《常九娘》 正文 第1章 令人头疼的女儿 六月初六,诸事大吉。 常家宅院客厅内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很是不放心的问;“确定这次看着她,没有乱吃东西,也没乱来吧。” “回夫人,奴婢五天前就开始盯着了,一日三餐还有餐后的小食点心都没有不妥的,夫人放心。”管事娘子小心翼翼的回应到。 问话的妇人姓沈,丈夫乃是这理州的知府。 身为知府正室夫人,生了三子两女。 府中之事都是她打理着,夫妻之间多年未曾红过脸,两个妾室亦是安分守己,妾室所出的孩子对她也很是敬重。 多年来都是风平浪静,家庭和睦。 子女们长大,儿子们的仕途顺风顺水,长女也择得佳婿。其他未娶,待嫁的孩子,也都乖巧听话。 却不知到底怎么回事,到了小女儿常九娘这就卡壳了、不顺了,出岔子了! “放心?她每次都会出状况,这次的事没敲定,我这颗心就只能悬着。难得的一次倒也可以说得过去,次次都如此,这都几次了?”沈氏很是无奈的说到。 “夫人,按理说不会吧,媒人给说的那几家,不论是人品相貌还是家世地位,都是不错的啊。而且,嫁过去也都是正室,怎么着都没有委屈了咱家九娘子啊。” “谁知道她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呢,问她也不说,我怎么觉得她就是故意的,难不成是我上辈子欠了她的,所以她投胎来讨债的么!哎,愁死我了。”沈氏说完,觉得自己的牙好像又开始疼了。 “不说这些了,你赶紧过去盯着,就那俩丫头在边上,我还是不放心,今个千万莫要再出什么岔子了。她嫁不出去,家里养她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女儿家大了哪有不嫁人的? 这一次再搞砸了,她坏了咱常家的名声事小,影响了她俩妹妹的姻缘事大,哎,造孽啊。”沈氏有些烦躁的挥挥手。 虽说还未出阁的那俩,是两个妾室所出,但那也毕竟是丈夫的孩子,姓常呢。 此刻,后宅小院内,两个婢女同样是紧张兮兮的盯着面前的一个女子。 “我说,你们这是做什么啊?今个是给我说媒,是好事儿啊,我又不会跑,也不会自杀的,你们不用这么寸步不离的盯着吧?”常小九很是无奈,跟她们急眼都没用。 “娘子,奴婢们也不想这样的啊,可是谁让您每次都会出状况呢。您也说了今个是好事儿,既然如此,咱就小心谨慎一些,别再出什么状况了好不好?”婢女小桃鼓起勇气的商量着,边说边给身边的人使眼色。 没办法,另一个也只好开口跟着劝;“是啊娘子,等下见过面后,事情定了下来,稳妥了,您以后想干嘛就干嘛。” 她话音刚落,先前开口那个,立马对她瞪眼睛,瞎说什么呢,什么叫以后想干嘛就干嘛,就算今个顺利,也不代表事情就十拿十稳了?会不会说话你! 被瞪的人自个也知道刚刚的话不妥,立马就低了头,心里却不甘,说媒顺利不代表就十拿九稳了,人家可以反悔是不错。可是就算真的嫁过去,拜堂成亲了就算稳妥了么? 未必吧,就九娘子这样的,她若是不想嫁,即便嫁过去恐怕也是一样的要搞事情,弄得人家休妻吧! 就算不会被夫家休了,可是在夫家不端庄贤淑的话,到时候,常家还不是一样丢颜面! “哎,跟你们也说不清楚。”常小九也不想让这俩丫头为难了,叹口气走到廊下坐了下来。 她最清楚为何会如此,还不都是因为之前的几次来提亲的都被她搅局了么。 第一次,她头天晚上故意吃了炒豆子,所以第二天见对方的时候,不合时宜的放了几个屁。 第二回,她故意把难闻的药草包挂在了身上,那个药草的气味跟狐臭很是相似。 第三回,她给自己梳妆,弄了个街上勾栏里姐儿那种妆容。 至今为止,媒人带人来了三次,每次她出的状况都不同。 事实上,常家在第三次说媒失败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之前的两次不是什么意外,就是她故意的。 以至于,从那以后就对她看管的格外严谨了。 自打她病好了之后,就开始跟家里长辈斗智斗勇到现在,已经历经半年了。 常小九觉得自己真是不容易啊,先跟病魔斗,胜了之后,带来的烦恼就是,常家人开始给她安排亲事了,于是,不得已她又开始跟家人斗。 女子十六岁还没有嫁人的,不算稀奇,但是十六岁还没定下亲事的,别说在理州了,就是整个云洛国也是极少数的。 那样的情况,无非是两种,一是女子或女子家名声极差,另一种情况么,就是女子身患重疾又或者身残。 其实,常小九自己心里也很烦。 她当然是有苦衷的啊,家中给说的几门亲,对方不管是家世还是人品都不错,可那又如何。 她本不是真正的常九娘啊,三年前阴差阳错的就成了常九娘。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现代的她也姓常,叫常小九。 她跟男朋友叶凡约会一起参加新科技展览,在体验一台宇宙星空的时候,机器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发生故障,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就成了常家九娘子了。 当她无奈接受了现实后,冷静下来分析,当那机器发生故障时叶凡和自己的手是紧紧牵着的,那既然自己到了这里,他很有可能也一起过来了,只是,不知道现如今他在哪里。 前两年多她卧病在床走不出去,但是她一直留意着外面的消息,如今她病愈后,就开始用自己的方式在找着他,给他发出只要他看到,就能懂的讯息,但是到现在为止,仍旧是徒劳无功。 在现代,她读大学的时候他开始追求的她,她毕业后俩人正式的确认了关系。相识五年,相恋三年,双方已经见过家长,决定国庆节去领证了,结果出了这么个意外。 常小九相信,如果叶凡也来到这个朝代,那他定然也在找寻着自己。 记得有一次俩人看完电影走出来时候,俩人讨论着剧情。 电影中,乱世中的男女主人公一起逃难的途中,因为意外俩人走散了。然后就是彼此找寻,屡次的阴错阳差而擦肩而过,再相见时二人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了。 常小九有感而发就问叶凡,若是自己和他跟电影里的男女主人公一样,不小心走散了,该怎么办? 他说,不管发生什么,都一定会在她身边保护她,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的。 她说,万一呢? 他说万一的话,让她在原地等着就好,他会找她。如果原地不安全,就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等着他就行了。 现在,她已经原地等他三年多了,却还是没有他的消息,难道是他根本就没一起穿过来? 还是他已经在找寻她的途中,只是还没到而已? 又或许,他穿过来后所处的环境恶劣,特殊,没有人身自由呢…… 正文 第2章 小九的烦恼 相爱的三年,她更能确定他是一个跟自己三观一致的人,是个对感情专一的人。 身高一米八三的他,不单人长得帅气,医学院毕业才进医院五年,就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俩人相处的那几年里,曾经出现过好几个,相貌家庭背景以及比她有才华的女人追他,但是他都当即很明确的拒绝了。 就连对方说做不成恋人,做普通朋友也可以的机会都没给对方。 常小九跟他开玩笑,说自己不会那么小心眼的,人家说做普通朋友也可以啊。 可是,他说绝对不可以,他根本就不信,她们真的会跟自己做普通朋友。他可不想在自己身边埋定时炸弹,不希望发生任何有可能引起她误会的事。 叶凡说,做他的女朋友,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 院长的千金也追过他,他拒绝后,小九提醒他小心被打压,他笑了笑根本就不当回事儿。 常小九的同学闺蜜,无不羡慕她找到了真爱,找到了宇宙稀缺的绝世好男人。 这样优秀的、对感情也如此专一的男人,是现代女性的最理想另一半。 刚穿到这里时候,这身体的原主卧病在床多年,原主是病逝的,常小九穿过来,继承了这个身体,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同样的也继承了原主的疾病。 好在常小九本就是大夫,能自己医治,即便如此,也愣是过了两年半的时间才彻底痊愈。毕竟,这病已经折磨了原主十多年。 常小九除了在读书,和医学上很是用心,遇到疑难杂症的时候会废寝忘食的专研去解决之外,其他的什么事,她若是觉得没有十成的把握,就干脆不去做,连尝试一下她都不。 闺蜜常说她没有冒险的精神,她说自己就是喜欢安逸的生活。 因为,她就是在安逸的环境下长大的。 小时候被家人宠着呵护着,在学校成绩好被老师宠着。因为性格好,跟她接触过的人,也都对她很好。 跟叶凡恋爱后,又多了个宠她的人,她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无忧无虑的到老。 可是谁想到,命运竟然跟她开了这样一个大玩笑呢。 被团宠的她忽然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朝代,面对的所有的一切人和事也都是陌生的。 从小在安乐窝里长大的她,离开了家人的呵护宠爱,独自面对这个完全陌生的新世界,对她来说,真的可以说算得上是致命的打击了。 好在,常家的人对她同样的宠。 所以,在她身体完全康复后,也曾几次的想要不要离开常家,出去找叶凡的时候,她就问自己,就算有勇气走出去,那是否有独自在外面生存的能力,她觉得,她这样的就是人们常说,电视剧里活不过三集的角色。 就算小说里,女主出现危险的时候,会有英雄救美的桥段,但谁能跟她保证,她也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很大的可能性就是,没等找到叶凡呢,她就领盒饭了。 真领盒饭的话,她又不确定是不是能仍旧回到现代,还有,自己回去了,叶凡却还在这里的话,那不是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了? 何况,在这个封建社会的古代,对一个孤身在外闯荡的年轻女孩子来说,领盒饭可能还算不上是最悲惨的结局。 几次纠结、脑补有可能发生的各种状况后,她还是决定暂时留在常家。 还有一点就是,在常家的这三年多,对他们也是有了感情的。 于是,她选择用一种,她认为最为稳妥的方式,想办法给他发讯息,等着他来找自己。还是不行的话,再走出去找他。 何况,这也是他曾经说过的,在原地等他就好。 虽然当时说的时候,不过是个玩笑。 到现在已经三年了,常小九从来不曾有过放弃的念头,她坚信两个人有朝一日一定会相见的。 当然,这三年里,她也不止一次的担忧过,自己穿过来,幸运的是个未婚的,也没定亲的少女,只要有一颗坚定不渝的心,等着他就OK了。 那叶凡呢?他穿过来的话,会是什么情形? 他会是什么身份?寻常百姓?将军?王爷? 又或许是什么世子啊,太子啊、皇子什么的? 其实他是什么身份都没关系的,他都是她的叶凡啊。 长相美丑她就更不会在意了,只要能和他相聚在一起,凭俩人的实力什么样的美好生活打拼不出来啊。 俩人可以开个医馆,古代不是封建么,那男性患者就由他负责,女性患者自己接诊。 俩人还可以做自由自在的游医,一个地方呆厌倦了,就换个地方。有机会回到现代跟家人团聚是最好的,但若真的回不去,至少身边还有他。 至于他的年龄多大,常小九也不介意,就算他现在的身体年纪小,那可以等他长大啊。 但叶凡若是穿成已婚男子,还有了妻妾子女了,会如何? 这个可能性让她心里很是不踏实,他穿过来的身体如果是已婚了的,虽然跟那妻妾又没感情,子女也不是他的,但就他那个责任心很重的人,会‘抛弃妻女’找寻自己么?。 每当担忧的时候,常小九就告诉自己,真若是那样的话,他也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在不伤害这个朝代的妻子儿女前提下,妥善的安顿她们的。 她还告诉自己,要相信自己跟叶凡的感情,要对他有信心。 再要是胡思乱想,就是质疑他对自己的感情,那也是对俩人美好爱情的亵渎。 这样一想,她就立马信心倍增。 只是,她忘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古代女子嫁的早,十四五岁家里人就开始忙亲事了。 虽然这个家里的人,大部分对她都还是不错的。 可是,再不错,他们却都无法理解,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她却不想嫁人。 原本她常年卧病在床,年纪也没到说亲的年纪,倒也没什么烦恼。 但是,她已经好了,给叶凡传递信息的事又必须自己亲自来才稳妥,所以又不能为了避免常家说亲事而装病卧床。 她身体痊愈了,常家自然是要给她说亲的。 而她又不能对他们坦言相告,怎么说?说自己不是这个朝代的人,是从另一个朝代穿过来的?一起过来的还有男朋友?之所以屡次捣乱就是在等他? 那怎么可能呢! 实情不能说,也不能编谎话骗他们拖延时间,说自己跟人私定终身了?那肯定会被追问对方的身份,姓氏名谁啊。 她又不能确定,他到了这个朝代后,是什么身份,姓什么叫什么。 “九娘子,夫人叫您过去呢。”正在常小九烦恼走神的时候,不远处有人匆匆跑来说到。 常小九闻言咬咬牙站起身,再难过这一关也是要过的。 今个提亲的对象是什么人,她已经事先打听清楚了,是一位世家子弟,品性端正,相貌也是一等一的。 所以,怎么对付他,才能不让他对自己满意,常小九已经有了对策。 “走吧,莫要让客人等久了,让母亲为难。”常小九边走边说到。 后面紧跟着的三人闻言,相互看了眼,却没人敢确定这位小主子这次是真的懂事了,想通了…… 正文 第3章 放大招 “我们家九娘子啊,其实就是比一般的小娘子更恋家,所以每次故意捣乱,故意不给男方好印象的,真不是外面传言那般,他们都不了解情况的。”常小九刚到客厅外,就听见里面有人在给自己洗白。 她听出来了这个人是三婶儿庞雪晴,待人处事八面玲珑却收放有度,家族里一般来客人来或外出应酬,多由她出面作陪招待和周旋。 “九娘子到了。”门口的婢女轻声的对里面禀报着。 常小九没有停顿,径直走了进去;“母亲,婶娘。”轻声唤了,走到了母亲身侧的位置站了。 一直忐忑着的沈氏,看着女儿今个妆也合适,穿着也正常才算稍微的松了口气。 但是,悬着的那颗心,却不知为何依旧还悬着。 心中的那份不安,依旧没有因为女儿目前为止的乖巧而减少丝毫。 沈氏是真的弄不懂,这个打小就伶俐乖巧的乖女儿,为何唯独对于说亲这件事上,如此的抵触,如此的反常不乖了,难道她以前的乖巧是因为病恹恹的身体? “还不给杨婆婆见礼。”沈氏微笑着提醒着女儿。 常小九闻言抬脚上前,对着右首边的一个虽然满头白发,却很是精神的老太太施礼:“九娘见过杨婆婆。” “哎呦,九娘子长得真是漂亮,就像画里的仙女似的。对了,九娘子,这位是萧家三公子。”媒婆杨氏笑呵呵的侧身给常小九介绍到。 此处的习俗就是如此,男方到女方家说亲,男方呢就是媒婆领着过来的,跟过来的还有男方的一位家人,却并不是男方的双亲,就是帮着参考一下的。 到了女方家,男女双方见一面,若是二人都没意见,基本上就是成了,下一步就是选日子,正式定亲了。 “九娘见过萧公子。”常小九闻言对着那边已经站起身等着的公子微微一礼。 声音,语气,动作也都是无可挑剔的。 可是,沈氏包括屋内常家的其他几人,却还都是有些紧张。 真的不知道这位小姑奶奶,等下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在下萧君仪,见过九娘子。”萧君仪亦是抬手回应一礼。 这就是外面各种传言不堪的那位九娘子啊,这不是挺好的么,卧病多年的她现在也根本看不出半点病态。 萧君仪只第一眼,立马就忽略了来之前,几个好友告诫的话,就是之前关于这位九娘子的种种。 而此时的常小九,在看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儿和表情之后,心里立马就是咯噔一下,坏菜了,这货看上自己了,貌似还很满意呢。 这可不行啊,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必须赶紧放大招了。 今个出状况,虽然常家也会难堪,但是那也比自己过后想办法,让对方毁亲造成的后果要好一些啊。 家里人对自己真的很好,常小九目前能做的,也就是尽量的减少自己带给他们的伤害了。 但是,为了他们就舍弃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放弃心上人听从他们的安排嫁给别人,她是真的做不到。 于是,常小九对着那萧君仪忽然就笑了,不是女子那种羞涩的笑,也不是那种大大方方的笑,而是一种近乎于花痴的笑。 对,这就是她的大招,也就是今个用来对付这个萧君仪的绝招。 萧君仪是个书生气十足的正人君子,这种人当然不会喜欢要娶的妻子如此不端庄。 这一招,可比之前的几次要狠多了。 以前的那几种方式,跟今个这招比,简直是小儿科。 毕竟,重要场合放几个屁,穿艳俗的衣裙啊,化花楼女子的妆对女子来说都只能算是缺点。 刚刚这一招,简直就是实打实的放浪了。 未曾出阁的女子,对着第一次见面的男子,直勾勾的盯着人家哈喇子都要淌下来的笑,这样的女子,再美若天仙正经人家的男子也不敢娶啊。 屋内众人,常家这边的本就提心吊胆着呢,他们的位置只能看见常小九的后背,原本看见了萧家三公子脸上露出很是满意的表情时,刚想松口气。 以为今个这位,恐怕是真的入了家里这小姑奶奶的法眼了,终于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呢。 没想到,下一刻,就见那刚刚还一脸满意的萧家三公子,表情忽然就变了,先是眉头皱起,紧接着一脸的惊恐,然后是满脸的嫌弃与厌恶。 再看那杨媒婆,亦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常家的几个人心里顿时就是一片哀嚎,我的天,不用说,又来了! “夫人,晚辈想起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萧君仪转身对着沈氏抱拳施礼,然后都不等回应,拔腿就往外走,他的那个亲戚拧眉忙不迭的跟了出去。 “杨婶子,您且留步。”庞氏最先反应过来,上前拽住了皱眉摇头的杨媒婆。 “三夫人,这个婆子我是真的无能无力了,你们家九娘子的亲事,还是另请高明吧。”杨媒婆边说边挣脱着要往外走。 “不是这个,不是这个。”庞氏赶紧的说到。 “十娘子和十一娘子?还是以后再说吧。”杨媒婆还是要离开。 受这庞氏所托,好不容易说动了萧家来这边提亲的,结果却是这样的,叫她回头怎么去跟萧家交代啊!以后谁还敢找她做媒啊! 常家只是一个姑娘嫁不出去,而她呢做了四十多年的媒婆营生就这么到头了?那可不行啊!她还打算再干十几二十年的,多赚些银子给自己养老呢。 “不是的,我就想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我家小九她怎么了?她可是做了什么?”庞氏死死的拽着杨媒婆不撒手,虽然让萧家三公子忽然变脸的原因,用不了多久也会传开来,可是,她就是想现在就知道答案,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呵呵,你们自己心里也有数啊,知道是你家九娘子一定是做了什么?好,那我就告诉你,你们家的九娘子啊,别的什么都没做,就只是对着人家萧三郎一脸花痴的笑,而已。 我杨秀华保媒几十年多年,今个才开了眼长了见识了。 三夫人,婆子我好言劝您家几句,既然你家九娘子不想嫁人,就别让她嫁了吧,不就是多副碗筷的事儿么,哎!”杨媒婆说罢,被抓着的胳膊感觉一松,赶紧的小跑着离开了,得赶紧的去萧家赔不是啊! 庞氏缓缓的扭头看看那摇摇欲坠,不是俩婢女扶着马上就晕倒在地的大嫂,刚刚杨媒婆的话声音不大,但是却足以让客厅里的每个人都听清楚。 “大嫂,你要挺住啊。”饶是见识过大场面的庞氏,此时也带了哭腔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还杵在这做什么?还不赶紧的扶大夫人回去。”庞氏赶紧的安排着管事娘子去请大夫,挤开原本搀扶沈氏的一个婢女,自己亲自搀着大嫂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身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那位造成这种局面的当事人,一脸的委屈和无辜。 宽敞的客厅里,很快就肃静了下来,只剩下常小九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站在中间,很是无辜的可怜兮兮的看着大厅门外。 这一关算是又混过去了,但是,她知道这次的事不会再像以往那样挨几句训斥就了事的…… 正文 第4章 太守父亲动怒 晌午,没人过来喊常小九用午饭。 她去沈氏院子,想看看母亲怎么样了,结果一进去,院子的人看她的眼神儿都像是在看怪物。 俩个姨娘生的妹妹也都躲着她,连招呼都不跟她打。 想进沈氏的屋子,一直没离开的庞氏也没让她进,常小九没有从出门前听婢女小桃的劝,跪在母亲门前认错,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天擦黑的时候,总算有人过来了,是过来传话,说老爷回来了,让她去书房。 家中子女的亲事,都是沈氏操办,父亲常古明只负责点头,就算常小九的亲事几次出事故,常古明都不曾指责她,训斥她。 今个却叫她去书房,可想而知这次父亲是真生气了。 “父亲。”常小九进了书房,才发现就真的只有父亲一个人在。 “跪下。”这是常古明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对常小九。 常小九一听立马就老实的跪了,站在对方的立场,的确是自己太过分了,一次又一次的让常家蒙羞,动怒也是正常。 这位父亲对她是真的好,所以常小九就算抵触下跪这种事,还是跪了。 “今个这书房就为父与你,老实的交代吧。”家里的女孩子比男孩更乖巧,眼前这个女儿,又是常年卧病在床好不容易病好了,怜惜都来不及的。 此时还是头一次这样呵斥女儿,他也是有些不忍,但是这次是真的不能再纵容她了。 交代?常小九心虚的抬头朝父亲看了看。 交代自己屡次搅局的缘由?那个真的是不能说啊! “父,父亲,您让女儿交代什么。”常小九仍旧是决定,打死也不能说实话。 不说实话,顶多他们觉得自己这个女儿不懂事。 但是真若是老实的交代了缘由,只怕他们会觉得她这个女儿,得了失心疯,又或者是中邪了,那后果就更无法想象了。 见常小九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竟然还不肯说实话,身为理州太守的常古明深呼吸后,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 自己乃堂堂太守,除治民、进贤、决讼、检奸外,还可以自行任免所属掾史。现在虽说是处理家务事,是小事,那也要理智分析处理。 女儿肯定是有难言之隐的,得给她解释的机会。 “这半年来你屡次三番的破坏上门提亲,是不是你早就心有所属?又或者已经与人私定终身了?”常古明压抑着心底的怒火,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的问道。 其实这两种可能性,在之前小九捣乱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不但安排人暗中盯着小九,还曾派人去调查过。 小九病愈前,都是卧床闺房中,难得有精神头好的时候,也不过是在婢女的搀扶下在她自己的小院子中走一圈儿,稍远点的地方都吃不消走。 她能接触到的异性,也就是她的几个兄弟,还有就是来探望她的叔伯。 给她诊治的大夫,都是年纪一大把的。家中小厮,和成年的男性下人是进不了那个院子的。 若是真的心有所属,与人私定终身,那应该就是她身子好了之后的事。 时常的出门去街上,有时能在外面一整天。 之所以没有管着她,是因为想着她多年卧病在床,无法到外面,为实是可怜啊。好不容易身子康复了,能到外面走走逛逛了。 常古明命自家府上的人,暗中跟了她几次。 女儿外出的轨迹也很简单,去街上点心铺子买几样小点心,在点心铺子逗留的时候,跟点心铺子家的小女儿聊聊天,再去对面的茶楼里听书,位置也是固定的事临街靠窗的,午饭也都是在茶楼用的。 说书的最年轻的也有五十多岁了,可以排除。 男性小伙计那就更不可能了,因为小九是茶楼的常客,又是他这个太守的女儿,茶楼东家都是安排自己的女儿和儿媳,招待她的。 在点心铺的时间稍微长久一点,已经查实过,是她跟那掌柜的女儿问点心小食的做法。 回到府中,就会去厨房自己鼓捣做给家人品尝。 女儿喜欢戚那茶楼听书,每次哪位哥哥在家,就会缠着哥哥同去,不然就是身边的俩婢女,从来不曾跟外人一起过,更不要说什么异性男子了。 她身边的婢女,也不曾单独出去过。 她需要的东西,也都是跟家中的管事报备,让人采买回来的。 所以,这两种可能性,也就不存在了。 但是,这次她又是如此,常古明实在想不出其他的什么解释了。 此刻,常小九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说是?那就要说出对方的姓氏名谁,不然父亲既然开口问了,得不到他满意的答复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不用怕,只要你实话实说,为父会斟酌处理的,如果对方真是可以值得你托付终身的人,就算嫁过去是做小的,只要你自己不觉得委屈,为父会放下脸面同意亦会帮你的。”常古明见女儿纠结的模样,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却也很是懊恼,若真是自己猜测那样,可怎么就查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听了这番话,常小九感动的眼圈都红了。 在封建社会的古代,能有这样一位开明的,真正为子女幸福考虑的父亲,真的是幸运的事。 “父亲,并不是您想的这样。婚姻大事是关乎于女儿一辈子幸福的事,女儿对您发誓,女儿嫁人绝对不与人为妻做小,就算是做正室,女儿未来的夫君,一辈子只能有女儿一个,女儿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就,就因为这个?”常古明一脸惊愕,不敢相信的问。 闹了一大圈儿,这就是答案? 常小九想点头,又想起不对。 自己刚刚之所以说,嫁人不做小,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是因为听到父亲的疑问,跟他解释自己不是那样的人,强调自己的态度而已。 并不是自己屡次亲事上搅局的主要原因,可是,这又该如何解释? 万一这父亲听了之后,交代媒人找愿意今生只娶她一人的呢,万一真的有人会同意呢,毕竟是做太守的女婿啊,别说常小九现在已经痊愈了,就是病没好,照样有人愿意娶她这个病秧子,药罐子的…… 正文 第5章 慈父训女 常古明捻捻自己的短须,想着既然找到女儿抵触说亲的缘由,那就好办了。 想自己堂堂太守,怎么能连自己孩子的事都搞不定呢! 他甚至有些后悔,若是在女儿第一次议亲后,自己就亲自跟她谈谈,那也就不会发生之后类似的事了。 “小九啊,若真是这个缘由,那为父就不得不说说你了。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等你成亲之后,若是你这个主母做的都无可挑剔,也能为夫家多添子嗣,就算你不明着要求他纳小,兴许他也不会纳妾的。 关于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个要随缘的。” 常小九一听,忍不住的脱口而出;“父亲这么说的话,那母亲她可是哪里做的不够好?论相貌,母亲不止年轻的时候能碾压半个州的女子,就是现在走出去,那也是回头率很高的。 论子嗣的事,她给您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一起五个呢? 这应该不算少了吧?家里的事母亲也打理的井井有条,咱家宅安宁和谐,父亲您能专心的打理府衙的事,不都是母亲的功劳么? 可是,父亲您还不是又抬进来俩姨娘?” “咳咳,扯到哪里去了,你母亲她自然是好的。说你呢,你的事。”常古明很是尴尬又恼火,这怎么说着说着说到自己身上来了? 这孩子真是宠过头了,没大没小的! 真不怪常古明恼羞成怒,一把年纪身为理州太守的他不管是在家族中,还是在这理州都是最受尊敬的,可是女儿刚刚的质问,竟然让他硬气不起来,真的很是心虚。 按理说,开解女儿的这种事应该是由母亲做的,但是妻子已经被气得卧病在床了,所以,他不得已才不得不说啊。 “男人么,但凡有点身份地位,家中条件好的,那三妻四妾的都很正常。穷人家娶一个,那不是不想娶,只是条件不允许而已。 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是书局画本子里才有的,根本就不现实。以后切莫要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常古明用手拍拍书案,义正言辞的教育着女儿。 看着父亲此时的表情,常小九觉得很想笑,可是场合不对,不能笑,要严肃。 “父亲,女儿目前还不想嫁人,就待在家里不可以么?只要你们不再找媒婆给女儿保媒的话,其实用不了多久,民众就会渐渐的忘记这件事的。 十妹和十一妹年纪还小,等到了她们可以议亲的时候,人们早就忘记我的事了,不会影响到她们亲事的。”常小九想了想,觉得还得要替自己争取一下,万一说通了呢。 父亲这关说通了的话,那就基本没什么问题了,以后是安生的在这里等叶凡寻来,还是自己走出去找他都看情况再决定。 听了女儿的话,常古明再次皱了皱眉,没有对她的话做回应,看样子自己说的话,女儿是根本就没听进去啊!听不进去又不能打她板子,罚她跪祠堂?女儿身子才好呢又担心她吃不消,再病倒可怎么好! 常古明有些心累的挥挥手:“今个就到此,为父的话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女儿不孝,给父亲母亲添忧了。”常小九知道,此刻就算自己再说什么,父亲也听不进了,带着歉意的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腿跪的有些麻,走路都有些不稳。 她没有心思去注意外面婢女小厮看自己的眼神,缓缓的往自己院子方向走去。 这个待了三年多的家,怕是无法继续待下去了。 想在这里老老实实等他,看样子是不行了。 …… 此时,理州正街上的樊记点心铺来了一群人,为首的两年轻公子在外面驻足,抬头看了看上方的招牌,然后抬脚进了铺子,几个随从在门外守着。 “六哥,你说咱是大男人,喜欢美酒佳肴那是正常的,可是你怎么唯独对这些小食点心特别的痴迷啊?这樊记点心确实有名,但是咱京城就有,至于你沿途的找这樊记分铺,一路吃过来么? 知道是你出来是陪我办事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巡察人家樊记点心分铺呢,六哥你这算不算是假公济私呢?”其中一位公子笑道。 被唤做六哥的公子,抬手刷的一下把手中扇面打开,轻轻的扇了扇;“男人喜欢点心小食怎么了?总比嗜赌好色的好吧。 这樊记点心铺子,在咱京城原本没什么特别的名气,常年卖的都是那老几样,可是近小半年却接连出了好几样新点心,樊记点心铺子名声也忽然大振。 我就是好奇的想看看,那几样新奇的小食糕点究竟是什么人琢磨出来的。 太傅曾经说过,老祖宗传承下来的东西,虽说都是瑰宝。但是后辈一成不变的墨守成规,就是倒退就是没用,就是越来越不如老祖宗。” 另一位一听,一张帅气的脸立马苦兮兮;“六哥六哥,打住打住,咱这不是说点心小食的事么?你怎么还说教起来了,还把太傅都搬出来了,好不容易从书院结业了,不用听那老夫子唠叨了。” “两位公子,想称点什么点心?自己吃,还是买了孝敬老者的?”掌柜的走出来,热情的上前询问。 被唤做六哥的;“先看看。”边说,边沿着柜台看上面摆在小碟子里的糕点小食。 收了扇子,指着碟子里的点心问掌柜;“敢问掌柜,你们铺子最近没有新品出么?” “回这位公子的话,最近并没有。”掌柜的一看这两位气度不凡,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于是,更加小心翼翼的回应到。 执扇公子听罢,神情略微有些遗憾。 “你们家是樊记点心铺的总铺?”他又问。 掌柜的也不知道这位气度不凡的公子,为啥对樊记点心铺这么好奇,又不敢问人家;“回公子,并不是。我这也是分铺呢,总铺在五百里之外的饶州。” “喂,我说六哥,听见没,饶州五百里之外呢,咱不顺路,不去哈。”另一位公子一看六哥的表情,赶紧的开口道。 被唤做六哥的人没有理会他,看向那掌柜;“那请问推这几样新点心的师傅,是不是在饶州的总铺呢?” “咳咳,真是不好意思啊这位公子,这个问题在下是真的不方便回答您了。”掌柜的很是歉意的说到。 被拒绝的人,闻言并没有恼,笑了笑;“这样啊,那就算了,既然不方便说,在下也不好再让掌柜的为难。这油炸菓、马蹄千层糕、蛋黄酥、锅巴、每样称一斤,蛋挞有没有才出炉子的?” “回公子,您二位来的正巧,刚好有一炉子马上就好了,您二位若是不赶时间的话,等一盏茶的功夫就好了。”掌柜的赶紧的告诉着。 被唤做六哥的那位听了很是高兴,回头交代一个随从在这等着。又对另一个说;“蛋挞还是刚出炉子的最好吃。” “好,那请问公子是要送人,还是自己食用?”一旁的掌柜的又问。 一般客人来买点心,不主动说的,都要问问,送人的话就需要更精美的包装了。 “自己吃的。”唤做六哥的人说到。 不多时,掌柜的动作麻利的就把这公子点了几样点心称好包好,递给了门口等着随从,另一个随从上前付了银子。 两位公子走出铺子外,一个就低声问另一个;“你就真的对那位点心师傅好奇么?还是想挖墙脚,把人带回去?” 樊记点心铺掌柜,目送着这一行人走远,这才转身进了铺子。 “父亲,您怎么不告诉他实话呢?”铺子柜台后的门帘掀开,一个少女走了出来很是不解的问…… 正文 第6章 终于来了 自打在书房跟父亲谈过话之后,常小九的心情很是低落。 她接受了穿过来的现实后,虽然一直想着有朝一日能跟叶凡相聚,都没打算抛下常家。 同样也是医生的她,穿过来后,因为本身的状况,可以光明正大的在病榻上看一些古医书例案。自己写了药方让婢女去抓药,婢女不敢擅自做主找了夫人,常小九的解释是,以往的大夫给自己看了这么许久都没起色,不如试试在医书上看到的方子,又吃不坏。 常夫人命人把药方那给外面的大夫看过,说可以试试,没有什么不妥的,也就由着她了。 这真不是常小九不信任常家之前找的大夫,但如果那些医术可以的话,这肉身的原主根本就不会死。 肉身原主的病,是因为常夫人随丈夫赴任,路上颠簸导致的在野外早产。偏偏又遇到暴雨,产后当地接连降雨导致山洪爆发。母女俩差点被洪水冲走,好在随从拼命相救。 但是刚产后的沈氏,还有早产的原主因为在冰冷的洪水中泡过。娘俩都病了,没得到及时的医治,五天后,找到了大夫,沈氏身体底子好,半年左右的时间身体就调理好了。 但是这肉身原主,就一直羸弱,又喘又咳的。 按照后来常小九的诊断分析,就是气管炎了,肺部炎症也是跟着季节天气的变化时好时坏。 常小九用了自己的药方后,饮食和其他的也做了调整,有了效果,沈氏也就放心的由着她了。 这三年来,常小九也就给自己治病调理。 并不是她自私不管别人,一呢,这府里的人,身体都很健康,没人得什么严重的病,也不曾有人受什么不得了的伤。就算偶尔有个头疼脑热的,找大夫开几副药煎服了立马就好了。 这理州的几位大夫,医术不管如何,却很有医德,但凡有家中贫瘠,生病拿不出钱看的,人家大夫也不会置之不理,会给看治配药,诊金的话随对方心意,几个鸡蛋也行,来医馆做几天义工抵诊金药费也可以。 二呢,谁身体不好也不会找看着医书找方子的常小九看啊。 所以啊,在这个地方,常小九只能在自己身上发挥特长了。 有时她想想,觉得自己在现代学医,可能就是冥冥之中早就定数,就是为了这一天用来救治自己的。 加之她这个身体的原主,从小就在父亲母亲身边长大,常年卧病在床的可怜女一个,人际关系简单又明了。还有一点,这位父亲又是太守,若是她会治病救人,还真没办法来解释,医术是跟谁所学,难不成说是跟医书自学成才的。 寻常的头疼脑热一些小毛病,还能忽悠别人说,闲着无事从书上看到的偏方。 但是稍微严重些的疾病,伤患,治好了之后要怎么解释?更不用说开刀手术那种事了! 说医书上学会的?还是说运气好,凑巧治好了?有人会信才怪! 最最重要的,父亲是太守呢,那可不是花银子捐来的官儿。人家是实打实几十年前的状元呢,糊弄他?只怕会弄巧成拙更没办法收场了。 其实呢,常家的人对她好,她也同样在心里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人,家人。 所以,就算有朝一日跟叶凡相聚后,会有两个人的家,但是她同样不想舍弃这个呵护了她三年多的家啊。 “九娘子啊,今个不去给夫人请安了么?小桃小心翼翼的问道。 常小九摇摇头:“三婶说母亲还在气头上,让我过几天再去。” “九娘子啊,夫人平日子最宠你了,可见这次的确是气到夫人了。”一旁的小杏忍不住的说到。 说完看见小桃瞪自己,小杏扭开了脸,自己说的是事实啊。 看看吧,现在那边用餐都不喊九娘子了,直接让厨房送了饭菜过来,府内未出嫁的十娘子,十一娘子也都不来找九娘子玩了。难道,老爷和夫人是打算彻底放弃九娘子了么? “你们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常小九说完,叹口气躺在了贵妃榻上。 小杏和小桃知道她心里也是不好受,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亦是同样在心里叹息着走了出去。 “娘子,樊记点心铺的甜菓来了。”去而复返的小杏小心翼翼的说到。 甜果是樊记点心铺掌柜的小女儿,常小九每次去都会跟她聊聊天,聊的也都是些点心的做法什么的。若是以往,就直接领进屋了,但是今个娘子心情不好啊,也不知道会不会见呢。 “谁?你说谁来了?”原本闷闷不乐的常小九忽然从贵妃榻上跳下来,抓着小杏问。 常小九的激动,把小杏给吓到了,甚至忘记了做回应。 “小杏,我问你谁来了。”常小九摇晃着身前的人,又问。 “回,回娘子的话,樊记点心铺的甜菓姑娘。”小杏回过神来,赶紧的告诉着。 甜菓?她终于来了啊!常小九这次听清楚了,努力的让自己情绪平复下来,莫要吓坏人家。 “请她进来吧。”常小九边说,边松开了小杏,转身到贵妃榻边去穿鞋子。 小杏是真的不明白,自家娘子这是怎么了,为何听到那甜菓姑娘来了,就如此的激动,如此的失态。 明明,那萧家公子来提亲前,才见过的啊。 小杏晕乎乎的走出去,把人带了进来,再看自家娘子,神色已经如常,笑盈盈的起身过来了。 “甜菓,真是难得,你怎么来了?”常小九上前牵了甜菓的手,故作淡定的笑着问。 甜菓笑笑;“娘子都这么多天没去过我们铺子了,正好今个得空,就带点点心来看看娘子。” 说罢,把手中的几匣点心递给边上的小杏,然后趁小杏往茶几上放点心的时候,跟常小九使个眼色。 常小九一见,小心脏跳得比之前还快了。 “小杏,甜菓姑娘难得来,你去厨房说,让大师傅给做点吃的来。另外,跟小桃说一声,在外面守着,别让旁人来打搅我和甜菓姑娘说话。”常小九开口道。 甜菓这还是第一次来,不会真的是因为自己几天没去,想自己了才来的。 她来了,就说明,自己拜托她的事,有眉目了。 半年前常小九身体康复后,能够外出就选择了这理州最大的樊记点心铺,经常去买了点心,再去斜对面的茶楼里听书。一来二去的跟樊家人熟络了,偷偷的教了他们几种小食点心,是这个朝代没有的。 其中一种,就是叶凡家乡才有的,叫油炸菓。 叶凡特别的喜欢吃,每次带常小九回家,都会一起去买来吃。 为了让叶凡平日里想吃就能吃到,常小九嘴甜阿姨阿姨的叫着那做油炸菓的老板娘,缠着人家教自己。 那老板娘原本跟叶凡家也是远亲,又架不住常小九的软磨硬泡就教了她做法。 她学会了之后,只要叶凡想吃,就做给他吃。 从做油炸菓的模子大小形状,到所需要的食材,小九都是按照原配方教的樊家。 为了稳妥起见,除了油炸菓之外,她还教了另外几样,同样是叶凡爱吃的,马蹄千层糕、蛋黄酥、锅巴、还有蛋挞。 这样,只要叶凡吃到其中一种,又或者听到这几种糕点小食的名称,就应该就能想到她身上。 他就能按照这个线索,找到自己。 真的是叶凡寻来了么? 常小九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正文 第7章 细问 常小九拉着甜菓到贵妃榻边坐了,就紧张的看着甜菓。 “九娘子,昨个傍晚的时候,有两位年轻的公子到我家铺子,刚巧我在,他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他们很是奇怪,来了之后并没有先买糕点,而是问东问西的。 其中一位公子,先是问最近有没有新推出的糕点,然后问我们家是不是樊记糕点铺的总铺,最后还问推出那几样新点心的师傅是不是在总铺。 可是,可是我父亲却没对他们说实话,九娘子,对不起啊,等我避开父亲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晚了。”甜菓很是愧疚的说到。 就因为有了这九娘子教的那几样新式点心,不但自家铺子生意好起来,樊家其他的铺子亦是同样。 最最要紧的是,原本父亲这一支在族中不是很受重视的,现在却完全不一样了。 过年的时候,总铺不但特意派了人送了年礼来,还给家中的小辈人手一份十两银的压岁钱。 两月前,甜菓的祖父国寿,总铺那边也来人送了寿礼来。 这些在以往可都是不可能的,现如今樊家点心铺总铺那边,还有族长为何会对她家如此看重,甜菓和她的家人心里都清楚。 这一切,都是从自家铺子里新推出的那几样点心开始的,而这些,是常小九教甜菓的。 当时教的时候,甜菓的父亲就想给银子,一是为了感谢,另一个主要的原因是希望常小九莫要再教旁人了。 大家都会做,都有的卖的点心,哪有樊家一家独有的好。 当时常小九就拒绝了收银子,明确表示不会再教旁人的。常小九也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对外可以保密是她教的,但若是有买糕点的客人很刻意的打听这几样糕点的时候,一定要告诉对方。 常小九当时说的很明白,她只是想见打听糕点的人,并不会教对方那几样糕点的配方和做法,对方给再多的银子也不会教。 甜菓一家知道常小九的身份,自然也就知道,她不缺银子。更知道,不对外泄露她教那几样糕点的事,也是因为她父亲的身份。虽然还是很好奇,常小九此举的缘由,但是见她不肯说也就没敢追问,毕竟她是樊家的大恩人。 这半年多以来,那几样新式点心很好卖,来买的顾客也有打听的,但也都只是稍微的随口的问那么一句,说你们樊家点心铺出能人了,一下子出了好几样好吃的新奇的点心。 其他点心铺子即便看着眼馋,想得到配方和制作的方法,只会安排眼生的人买回去,品尝着自己尝试着做,却终归是做不出同样的味道,即便做出看着像的,买家嘴巴很刁钻,跟樊家卖的一比,一吃就不会再去买了。 刻意打听的,到现在为止还真的是独一份。 对于父亲的做法,甜菓心里是真的很难受,不赞同却也不敢顶撞父亲。 她没敢告诉常小九,头天傍晚那俩位客人离开后,父亲严肃的叮嘱她不许来告诉常小九这件事。 这一宿甜菓都没睡好,今早趁着父亲出门采购做点心的食材,就找借口溜出来找常小九了。亲口告诉了常小九之后,心里虽然很是自责,还是为父亲的行为感到羞愧,但是压在心上的大石头却好似搬开了,没有之前那么压抑了。 看着面前的常小九在听了自己的话之后,激动得不能自已的样子,甜菓更加确定,自己这一趟是来对了。 “甜菓姑娘,你能不能再跟我说一遍经过,以及那两位公子的对话,还有他们的长相衣着特征,出了铺子后往什么方向离开的,还有他们带的随从,几个人,他们的衣着特征,总之越是详细越好。”好不容易努力让自己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一些,常小九才再次开口说到。 甜菓点点头,再次从头说起,尽管是第二遍,但是语速却比之前要慢很多,边说边努力的回忆着,生怕漏下什么。 竖起耳朵,全神贯注生怕漏听了什么重要信息的常小九,在听了第二遍描述之后,站起身。 听着的确不像是别家点心铺想打听挖人的,毕竟,同行想挖人不会如此直接的打听。 六哥?这个六哥是叶凡么? 心跳持续的加快,让常小九不由自主的把手按在心口。 “九娘,那两位公子可是你想要找的人?”甜菓往门边看了看,确认没人进来,低声问到。 常小九一听,就看向甜菓,回忆自己之前有对她说起过要找人?旋即,常小九就暗笑自己,当初对甜菓和她父亲说的那些,稍微多想想,就能想到这上面的。 甜菓以为自己不该打听,立马后悔道歉;“对不起啊九娘,我没别的意思。” 见吓到甜菓了,常小九也赶紧笑道;“没关系的,对了,你来我这是瞒着家里的吧,若是这般,我也不敢多留你了。” 对于甜菓刚刚的问题,她没解释,也不想解释了。 听她这么说,甜菓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同时也站起了身;“那好,我回去看看父亲没回来的话,就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遇到那两位公子。” “好,那就劳烦你了。”常小九没有拒绝甜菓的好意,她是见过那俩人的,多人一个帮自己,总是好的。 何况,也就只有她这个帮手了。 “甜菓,你等下,我送送你。”常小九边说也边站了起来。 甜菓原本想说不用送的,可是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口。 常小九是太守的千金小姐,而自己是点心铺家的姑娘,按理来说俩人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可是,她运气就这么好呢。 因为认识了常家这位小姐,学了那几样很是赚银子的新式样点心,一直都看重哥哥和弟弟的父亲,对她的态度也是大转变。也不会因为她做错一点事,就责骂她了。 平日里也会给她零用钱,让她买胭脂花粉,也会给她添置首饰了。 所以,她才会冒险也要来常府找常家这位小姐。 常小九伸手挽了甜菓的胳膊,边闲聊边往外走,外面的小杏见了跟在了后面。 小桃也看见了,见有小杏跟着,也就没有跟过来。 沿途,遇到府里的下人,都规规矩矩的问了声九娘子好。 “九娘子送甜菓到这里就好了。”到了大门口的时候,甜菓停下来说到。 “你难得来我府上一次,都没能留你在府里用饭,我这心里还挺过意不去的,再不送送你,怎么说得过去。”常小九边说,边抬脚继续往前从门房身边走过。 甜菓被她挽着,也只有跟着朝前走。 小杏跟着,见自家娘子都送出了府门外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心里忽然有些不安,不会吧? 老爷和夫人都交代看着九娘子,不让她出去呢! 小杏心里忐忑,却不敢上前提醒劝阻,咬着要硬着头皮跟着。 走出常府外几十米了,常小九也松了口气,对啊,她就是故意借着送甜菓出来的,她要赶紧到街上转转,找人啊…… 正文 第8章 寻人偶遇 常小九挽着甜菓,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位六哥会不会是叶凡,东张希望的时候,才注意到路上的行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有的,甚至还在交头接耳的。 “这些人怎么回事?”常小九随口来一句。 甜菓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听常小九这样问,歪头同情的看向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忍住,把身子微微又往她这边侧了侧,压低嗓音;“应该是萧家三公子上门提亲的事。” 原本是香饽饽的太守之女,亲事再一次的没成,究竟什么原因,外面传的五花八门,很是难听,满城风雨那是避免不了的。 啊? 经甜菓的提示,常小九这才反应过来,无语的扶额,怎么忘记这茬了。 距离萧家提亲过去才几天啊,此时当然还是正热门的八卦话题了。 “九娘子,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莫要送了,过段日子兴许就跟前几次一样,都说累了听累了,也就消停了。”甜菓小声的安慰着。 因为说话,常小九与甜菓就停了下来,这会儿听到她安慰自己,常小九无奈的笑了笑。 “那甜菓你先走吧,切莫因为我累及到你的名声。”常小就想到,甜菓也到了议亲的年龄了,边说边松开了她的胳膊。 甜菓很想说,她不怕,但却说不出口。 她不怕被常九娘连累而坏了名声,但是她怕父亲的责骂,也没勇气面对族人的指责。 “那我就先回了。”甜菓很是愧疚的说完,转身走了。 她知道常小九没有狐臭,相处的半年来,也不曾听到她什么放屁的声响,更不曾见她打扮勾栏里的姐那种妆容。还有这次的,看到长相俊美的公子,会露出什么花痴的笑容。 但是外面就是那样传的,甜菓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她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常小九自己根本就不介意那些闲话。 甜菓崇拜她的勇气,却做不到她那般。但是有一件事,是一定要做到的,那就是常小九找人的事,自己一定要做到为她保密。 “娘子,咱回吧,等再过几天老爷夫人的气消消,咱再出来?”小杏看着甜菓都走远了,自家娘子还没有回转的意思,小声的跟她商量着。 小杏的话,提醒了常小九,出来是为了找人的,可不是站在原地发呆走神的。 “既然出来了,就跟我走走吧,哎,整天闷在府中难受啊。”常小九郁郁的说到。 小杏一听,再看自家娘子的神情,心里也是心疼的。 是啊,夫人不见娘子,府里其他人也都刻意回避着,娘子其实是最难受的那个呀。 “哦,那娘子想去哪儿,听书去么?”小杏边说,边回头往来的方向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府中有人追过来,松口气。 娘子出府,肯定有人去禀报夫人的,既然没人追过来,应该是夫人没打算制止。既然如此,那就陪娘子转转散散心吧。 “先随意转转吧。”常小九知道小杏在心疼自己,于是继续扮演闷闷不乐的少女。 主仆二人缓步前行,常小九不理会旁人的议论指指点点,小杏呢,这种场景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也已经适应习惯了,硬着头皮装作没看见就好了。 常小九边走边在心里分析,按甜菓描述的,那六哥二人衣着谈吐皆非寻常人等,外地人,买点心也不急促赶时间,这说明对方应该不急着离开此处。 急着寻人,却也不能风风火火太明目张胆,那样太招摇的话,只怕人还没寻到自己就被禁足了。 常小九在心里让自己冷静些,如若那个六哥就是叶凡,已经寻到了这,应该不会很快离开的。 即便真的离开了,至少也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找他,樊家糕点铺的总铺——饶州! 若是他真的寻到那里去,应该就是叶凡无疑了吧! 不然的话,什么人会为了几个点心,如此的大费周章? 不过呢,若是真的到了要去饶州的地步,那对于她来说,可以说是大动作了。毕竟,饶州离此地有五百里呢! 算了,暂时不想那些,还是先集中注意力找人吧! 常小九按照记忆中,这理州几家最大的客栈所在的位置,一条街一条街的转过去。 可是,到了客栈外忽然想到,这样也不妥。 进客栈直接打听么?只怕还没问几家,这满大街的就都知道知府的千金到客栈找人的事了。真若弄成那样的话,要面临的可就不只是被禁足了。 想到这里,常小九放慢脚步,暗骂自己怎么这么没用,竟然连个稳妥找人的法子都想不出。 真的闹得满城风雨,那位六哥应该也会知道,但他若不是叶凡的话,知道了又如何,顶多就是当个八卦听了吧! “娘子,若不然奴婢去给您叫一顶小轿吧?”小杏见她步伐变得更慢,以为是走累了。 常小九摇摇头,轿子固然省力,但是从轿子的窗口往外看,视线是受限制的,哪有这样全方位无遮拦的好。 一扭头,看到客栈对面是一家茶楼,就招呼小杏进茶楼歇歇。 抬脚刚要往里迈,迎面出来几个人,差点没撞到一起。 常小九自然反应的往边上让了让,想着刚刚看见临街的位置是空着的,正好要壶茶边歇歇,润润嗓子还能看到对面平安客栈的大门口。 茶楼里往外走的其中一人,看到让开的常小九先是一怔,随即皱皱眉继续往前走。 其他人经过常小九身边时,有人开口来了一句;“真是不知羞耻。” 常小九因为走神没注意,但是身边的小杏听得清清楚楚,也看得清清楚楚,对方辱骂的就是自家娘子,立马就不干了;“你说谁呢?” “说谁,谁心里明白。”对方嫌弃的又看了眼常小九,很是鄙视的又说道。 “小桐,休得无礼。”最前面的人回身训斥着。 常小九听到这才回过神,看清楚了,训斥人的人,很是眼熟,哦,不正是前几天上门提亲,被自己恶心跑的萧家三公子,萧君仪么。 常小九不知道怎么起的争执,就疑惑的看向小杏。 “娘子,是他先出言不逊的,他说娘子你。”看着已经有人停下来看热闹,小杏却学不出口了。 再当众说一遍,难堪的是自家娘子,小杏着急又心疼的看向常小九…… 正文 第9章 路遇 看着小杏又急又气,又紧张担心的样子,常小九就算没听见那个小厮刚刚说了什么,也猜到个大概。 不是很难听的话,小杏是不会如此的。 但是想到,之所以萧三公子的小厮会如此,追根揭底也是自己造成的,何况,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绝对不能节外生枝。 “算了,我口渴的很,进去喝茶吧。“说完,常小九抬脚就往里走。 见自家娘子如此的忍气吞声,小杏不甘心,却也不敢真的闹,动静闹大传到府里去,着罪的还是娘子啊。 “公子,我看她就是故意的,肯定是安排人盯着您的行踪,然后故意寻过来的。”小桐愤愤的说到。 “萧三哥,难不成刚刚那位就是?”萧君仪身边的一位公子好奇的问。 “可不就是。”小桐立马就点头告诉着,话还没说全,就被萧君仪低声呵止了。 “小桐你闭嘴。” 见自家公子是真的动怒了,小桐也不敢再说什么,慌张的低下了头。 “都是堂堂七尺男儿,怎么都跟市井妇人一般,不是还要去酒庄品酒么?不去的话,我可回府了。”萧君仪言罢,抬脚就走。 “萧兄,等等小弟。” “开个玩笑而已么。” 另外几位公子,边说笑边追了过去。 若刚刚那位小娘子,真的是萧三公子提亲的那位,那他们还真不敢在外面明目张胆的的当笑话说,毕竟人家是常太守的千金呢。 茶楼内,常小九直奔靠窗的位置。 茶楼伙计赶紧上前招呼,常小九要了壶好茶,又要了瓜子花生还有几样小点心。 接过小杏给斟的茶,常小九就看向窗外,街对面的客栈。 客栈倒是有人进出,可是看着都跟甜菓描述的对不上号。 常小九知道自己这么个找法不行,理州又不是只有这么一家大客栈。可是一时间,还真的想不出更合适的方法来。 小半个时辰后,常小九放下早就空了的茶盏,带着笑杏离开,继续在街上转。 甜菓说她父亲问过那两位公子,糕点是要送人还是自己食用,对方说自己吃的。那也就是说,他们不是来拜访亲友的。 所以,客栈这个方向,还是挺明确的。 小杏跟着走啊走,马上就要到晌午了,自家娘子却还是没有要回府的意思。 小杏感觉到,娘子今个有些反常不对劲啊。 以往上街,就是甜菓家的点心铺子,说书的茶楼、再就是去书局买医书。 可是,今个是怎么了,怎么逛起来没完了呢? “娘子啊,晌午了,要不咱先回?明个再出来逛?”又走了半条街后,小杏低声的跟常小九商量着。 “啊?时间过的这么快,晌午了?那就在这吃碗面吧。”常小九看着又到了一家大客栈外,客栈斜对面刚好是一家面馆。 小杏还想继续劝说一下呢,却见自家娘子已经进了面馆了,无奈只好赶紧跟进去。 同样的,常小九又是选了临街靠窗的位置坐了。 伙计上前询问吃什么,常小九就看着窗外,小杏知道娘子是心情不好,也就不想吵她了,就按照自己知道娘子的喜好,点了两碗面。 面上来之后,小杏怕面会坨,这才扯了扯娘子的袖子。 “小杏,你说这次之后,母亲还会为我安排亲事么?”常小九拿起筷子挑着碗里的面,随口问着再次看向窗外。 小杏想了想;“娘子,奴婢觉得最近一段时间应该不会了。但是,以后还是会的。” 是啊,以后肯定还会安排的。 常小九在心里叹口气,吃了一口面,又往窗外看去。 小杏一碗面吃好,看着自家娘子的碗里,还有大半碗看着就已经成坨的面。 “娘子,要不奴婢再去点一碗吧。”小杏心疼自家娘子。 常小九摇摇头,又吃了几口后,放下了筷子,起身往外走。 小杏付了面钱,赶紧的跟上。 看着自家娘子就这么一直在街上走着,丝毫不介意旁人的目光,小杏很是心疼,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的跟着。 大概申时初的时候,常小九再一次在一家客栈前的馄饨摊上坐了下来。 她要了两碗馄饨,小杏本想说自己还不饿,却见娘子又在走神了。 常小九看着边上客栈的大门口,依旧没有看到自己想要找的人,心知这样找不行。 就算自己要找的人真的住在客栈里,怎么会那么巧被自己看到呢。 她很是懊恼,自己怎么就这么笨,是原本就笨呢,还是穿越后脑子被时光的隧道伤到了,智商不足了? 不然的话,怎么就连个寻人的好法子都想不到? 还是说,老天爷故意这样安排就是想考验她跟叶凡之间的感情? 可是,自己究竟该怎么办呢? 小杏和小桃是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可是,自己不出面让她二人到客栈打听的话,这件事若是传到府中,都不用父亲出面,母亲开口这俩都不一定能顶得住。 母亲不是恶人,但却是太守夫人,是实打实的古代人。 作为主子,询问下人,下人不肯说实话,那是可以下命令打人的。 到时候俩丫头,咬紧牙关不松口的话,要受皮肉之苦。 若是经不住恐吓,交代了,那常小九要面临什么,是可想而知的。 到底该怎么办啊,常小九觉得自己要失去冷静了,真想不管不顾的站在这大街上大声呼唤叶凡的名字。 就算那位六哥不是自己要找的叶凡,太守千金当街发疯这个新闻,想必很快就能传出很远。 “公子,我看她就是故意的。”街对面,小桐愤愤的对身前的公子说到。 萧君仪看着那坐在馄饨摊,看着客栈方向发呆的少女,皱了皱眉。 常九娘,为了拒绝我提亲,不惜用那样自损名声的手段,是你早已心有所属了么? 其实,当天在她对自己露出那样花痴的笑容,羞恼的离开常府跨出大门,被风一吹就回过神来,觉得事情不对。 她若是那样的女子,在刚进客厅,开始见到自己时就会那般的,当时她可是举止正常的。 反常是在媒婆开口介绍后,她才那般的。 再联想到之前,自己听到的几次传闻,每次这常九娘的亲事,都是因为她的种种很伤大雅的原因才没成的,萧君仪就更加确定,她是故意的。 跟她之前几位提亲对象相比,萧君仪自认自己只在他们之上,却还是没入她的眼,这是为什么? 怎么想,答案都好像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心里有人了,又或者跟对方已经私定终身了吧,只是对方的身份是常府不能接受的? 想到上午在茶楼外的相遇,她的反应是那样的淡定,对他没有丝毫的心虚愧疚,就好像俩人之间什么都不曾发生过,陌生人一般,萧君仪心里很是不舒服。 既然一天内遇到两次,那就与她打个招呼吧,看看她会如何反应,这样想着,萧君仪抬脚就往那馄饨摊走去…… 正文 第10章 寻人 “娘,娘子。”盯着客栈门口走神中的常小九,听到小杏紧张的呼唤回过神来时,眼前忽然多了一个人,拦住了她的视线,白色缎面的袍角上绣着一丛修竹。 常小九扭头往身后看去,馄饨摊的另外两张桌都是空着的,她意识到自己身前这位应该不是来吃馄饨的食客后,抬起头看。 “九娘子,前几日才在贵府见过的,上午又在香茗茶楼门口见过,不会想不起在下是哪个吧?”萧君仪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疑惑的姑娘,笑问道。 常小九怔了怔,她是真的没想到,怎么会又遇到这位了! 想见的人,找了快一天了人影都没见到,不想见的人,却接连偶遇两次,是这理州太小了? 常小九站起身,往右边挪开一步,又能看到那客栈的大门了。 “萧公子,这么巧啊。”常小九淡定的回应道。 提亲的那次,是她不对,但那也是出于无奈。 “嗯,的确很巧,九娘子的馄饨好像都凉了,要不要再换一碗?还是,这家的馄饨味道不行?”萧君仪朝桌面上,一看就没怎么动过的馄饨,笑着问道。 看着面前这位,温文尔雅的公子,常小九也很纳闷儿,跟之前几位相亲对象后来也不是没遇到过,但是人家都是对她避之不及的。 这位是怎么回事,当天他不是也很气恼的么? 这是,觉察到被她糊弄了,所以故意过来找茬的么? 看着似乎也不太像啊,感觉还有点友好呢! 这样一想,常小九心里警铃大作,不敢再与这位继续聊下去了;“不是的,就是走累了想坐下歇一歇,萧公子,天色不早了,九娘回府了,就此别过。” 说完,对着萧君仪微微一礼,转身就走。 她承认,自己是怕了,继续逗留此处的话,倒也不怕他问点别的,怕就怕继续跟他聊下去的话,让他真的对自己产生兴趣就坏菜了。 常小九不想跟任何一个男性之间,产生任何的感情纠葛,也是为了避免给今后她与叶凡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小杏自打这萧公子过来之后,心就提在了嗓子眼,好在对方跟娘子言语之间并无讥讽之意,终于看到娘子先告辞,赶紧的跟上。 “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啊,还上赶着寻她说话,看看吧,她这就是欲擒故纵的把戏。我敢保证,公子今个若还是在街上逛,还会遇到她的。”边上的小桐看着远去的那两道身影,撇这嘴说到。 萧君仪脸上丝毫没有恼意,背着手也看向那道身影;“以后切莫再如此自作聪明,不然的话,以后就别跟着我了。”说完,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公子,小的知错了,再也不会了。”小桐慌张的赶紧追上去认错,公子可是个说到就做到的人。 走出十几米的萧君仪,忽然放慢脚步,转过身看向原处,已经不见了那道身影。 她,似乎是怕自己啊! 还有,提亲之事才过去没几天,满城都在议论这件事,她却还出来逛街? 上午逛到现在,就她和婢女二人,婢女两手空空,也就是说她们什么都没买。那这大半天的,就只是在街上闲逛? 还是,真的如小厮所说,故意出来跟自己偶遇,欲擒故纵? 想到这,萧君仪连连摇头,否掉这个想法。 她若是真的心仪自己,那日就不会做那般自毁名声之事了。 萧君仪现在有些后悔,当日就不该那么从动糊涂的上了她的当,当场拂袖离去。 怎么就这么迟钝,离开后才反应过来呢? 当时看破的话,不管她做什么不宜失礼之事,都不去计较,明确表态自己很满意这桩亲事,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啊! 他还后悔,刚刚过来说什么馄饨,怎么就没直接问她当日为何那样做啊! 他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姑娘,产生如此大的兴趣呢! 萧君仪对着远处默默的在心里说,常九娘,来日方长。 …… 太守府,沈氏躺在贵妃榻上愁眉不展。 “夫人,若不然我带人去寻吧,寻到了先带回来?”管事娘子小心翼翼的说到。 “不用,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小冤家,她要逛到什么时候去。”沈氏很是心累的说到。 作为常九娘的母亲,对这个女儿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了。 打又舍不得,骂也骂不出口。 想着女儿以前常年卧病在床的时候,她都是祈祷让女儿早点好起来,那就是她最大的心愿了。 可是,女儿真的好起来了,烦恼却也跟着来了。 即便是女儿的所做所为再不对,她也只是着急生气而已。 所以,那日听到庞姨娘说的那句,早知道如此,还不如继续病着呢的话时,沈氏第一次暴怒,当众叱责了庞姨娘。 吓的庞姨娘跪下,自扇耳光认错。 对于沈氏来说,女儿再有万般的错,也断然不能说还不如继续病着那样恶毒的话。 沈氏觉得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很是失败,丈夫问她女儿因何搅乱几次的亲事,她竟然不知道。 女儿的心事,她做为母亲,竟然猜不透! “去,寻个机灵点的,找到九娘子暗中护着就好。”沈氏想了想,交代着管事娘子。 “是。”管事娘子应着,走了出去。 哎,夫人太惯着九娘子了! 府门外,常九娘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她要好好的休息休息,好好的冷静冷静,想一个稳妥的合适的寻人方式。 抬脚刚跨进大门槛,就见到父亲的随从丁勇在跟管事说着什么。 “方管事,劳烦你跟夫人禀报一声,京城来了两位大人物,大人晚饭就不回来用了,让夫人莫要等了。”常小九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听到这句。 走了几步,常小九忽然停下来,两位大人物?京城来的? 常小九猛然意识到什么,忽的转身,看到丁勇正要转身离开,立马跑过去拦在丁勇面前。 “九,九娘子你?”丁勇被吓了一跳。 难道就因为他刚刚在跟方管事说话,没顾得上跟这位九娘子问好,所以,她恼了? “我父亲他那有客人,不回来用晚饭了?”常小九按捺着激动的心,努力镇定的问…… 正文 第11章 亲自确认 “回九娘子,正是。”丁勇小心的回应道。 “那父亲是打算在外面酒楼宴请那两位重要人物么?”常小九继续打听。 好不容易有了重要的线索,那当然要稳妥的确认清楚,不然的话,等下要满大街的酒楼再转一圈么? “回九娘子,大人他们不去酒楼,就在府衙内。”丁勇心里很是纳闷儿,府中这位娘子今个是怎么了,竟然对大人的事好奇起来? 常小九很想再问问那两位重要人物的身份,以及外貌特征,但是却不敢再问了。 方管事还在边上站着呢,回头就去跟母亲禀报了,母亲万一起了疑心呢,那今个恐怕就出不了府了。 “行了,你去忙吧。”常小九说罢,转身就往自己住的方向走。 丁勇也跟方管事告辞,往外走去。 而方管事站在原地朝常小九的背影看了看,九娘子这是怎么了,往日可从不见她对大人的事感兴趣啊。 兴许,是知道她自己今个私自出府,在外面转了一天才回来,生怕大人知道后会生气,所以一听说大人晚饭不回来,有重要的客人要接待,所以她觉得大人有重要的事,即便知道她今个的行为也顾不上恼她? 哎,不管如何,九娘子已经回府了,方管事摇摇头,在心里叹口气,也抬脚去跟夫人禀报大人晚饭不回来用了。 这边,小杏在迈进常府大门之后,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终于回来了。 虽然今个在外面,跟那萧家三公子相遇,那萧家的小厮出言不逊,但也总算没有闹出什么事来。 何况,今个第二次相遇,萧家三公子还主动跟九娘子打招呼,说话来着,算起来也不算是坏事吧! 小杏正在心里琢磨着呢,忽然看见九娘子又停了下来,很是不解。 正想着娘子是不是想起要先去夫人那,却见她转过身来往外走去。 “娘子娘子,这是要去哪儿啊?”小杏看着娘子走的方向,是府门的方向而不是夫人住的那边,心慌的追上问。 “我有事,你不放心就跟着,莫要多问。”常九娘现在心里激动,想的都是父亲接待的那两位究竟是不是自己找了一天的人。 所以,常小九根本就没心思编借口理由来应对小杏。 “娘子,可是,可是咱才刚回来啊。”小杏一听自家娘子又要出府,哭的心都有了,看到不远处有家丁,小杏追上娘子小声的提醒着。 常小九皱皱眉,心里自然是知道,这丫头是在为自己担心。 身边这俩丫头,这半年多来被自己连累着,虽然没有挨过打,却被母亲责骂了好几次。 常小九对她二人是愧疚的,但是,她也不想的啊,只能有机会好好的补偿她俩了。 心里这样想着,常小九步伐丝毫没有放慢。 门房看见她又出府,也是很纳闷,这才刚回来啊,怎么又出去,却也没人敢上前阻拦。 上午跟夫人禀报说九娘子出府了,夫人也没训斥他们,更没让人去追人,这说明夫人是默许了。 夫人都不管,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何苦多管。 府里老爷和夫人这么宠溺九娘子,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所以,干嘛要去得罪九娘子呢! 于是,常小九顺利的再次出府,直奔理州府衙。 刚刚她有想着,要不要赶紧做几样叶凡爱吃的,可是随便做哪一样都是要时间的,她就算动作再麻利也不敢做了,万一耽搁了时间,与自己要找的人错过了呢? 不是因为担心这点,至少她刚刚会先回自己的住处,稍微打扮打扮,换一身衣裙再去。 现在,最最要紧的就是见到那位六哥,自己当面确认一下,他到底是不是叶凡。 理州府衙离常府的距离不近,常小九为了赶时间,也为了避免母亲知道,所以也不敢叫府里准备马车。 出了府门,看着四周也没有轿子和马车可雇,干脆就抄近路走。 小杏担心,也不敢再追问,紧张的一路紧紧的跟着,她忽然想到,娘子这样疾步在巷子弄堂里窜,是不是想把自己甩掉? 小杏心里怎么想的,常小九根本就顾不上,心里只想着早点到府衙见到人。 终于,穿过一条巷子后,斜对面就是理州的府衙了。 常小九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直奔那府衙而去,不是担心引起路人的猜忌,早就用跑的了。 其实她根本就没想到,先前那样快步近乎于小跑的在巷子里,已经引起百姓的注意了。 就因为常小九之前几次亲事的失败,她在这理州已经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 不同的是,城外的人认识她的很少,城内的却是大部分都认识她了。 所以,刚刚看到她那般的举止,联想到这次与萧家三公子的亲事失败,都觉得,这常知府的千金是不是真的精神有问题,受什么刺激,疯癫了! 府衙外,就算常小九是第一次来此,守门的衙役也是认到她的。 就是很不解,知府家的这位千金,这么急呼呼的跑来做什么? 府中有急事的话,自然有家丁来禀报啊! 正琢磨着呢,就见知府千金已经踩着台阶上来,直接进去了。 紧跟着的小杏,硬着头皮,装作没看见这两位的一脸疑惑,紧跟着进去。 小杏此刻脑袋完全是麻痹状态,不管娘子来这里做什么,不管后果会如何,她都不去琢磨了。 府衙内,当差的一干人等,看见大人的千金忽然出现,也同样都是很纳闷的。 “请问,我父亲现在何处?”常小九对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衙役问。 “我带九娘子去吧。”那个衙役回过神来,说到。 “好,那就劳烦小哥了。”常小九笑着道谢。 父亲的府衙她是头一次来,她能用最快短的路线到,可是对府衙内的情况,却是完全陌生的。 府衙后堂内,一张方桌上,坐着三个人。 桌上,满满一桌酒菜。 “六殿下,齐世子既然也觉得这青梅酒不错,那就多饮几杯。”常知府起身再次亲自给两位贵客斟酒道。 话音刚落,就见属下进来看向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 “常大人,有事可去忙。”坐着的齐世子开口到。 常古明笑笑,看向进来的属下;“何事,说。” “回大人,是,是九娘子来了。”属下回到。 “什么,小九来了?她来做什么?”已经有些醉意的常古明脱口…… 正文 第12章 见到 女儿病愈后,还是头一回来府衙寻自己,定然是有要紧的事。 可是,现在有要紧的客人在呢,扔下客人去见她,好像也不合适! 常古明正犹豫着,要不要先安排女儿在偏厅等自己,却见耳边传来一声亲切的呼唤;“父亲。” 随即,人就出现在面前了。 这孩子,怎么就闯进来了? 常古明看着没经自己同意,就进来的女儿,皱起了眉头。 自己府邸中,她这般倒也没什么,但是现在是府衙内,关键还有两位身份特殊的人物在场呢,这也太,太胡闹了! 常古明心里立马有了一个决定,打今个起,以后对这个女儿不能再像之前那般纵容宠溺了,是时候对她严厉管教了。 “六殿下,齐世子,不好意思,是下官平日对小女疏于管教,失礼之处还请二位见谅。”常古明觉察到,桌边那两位在注视着这边,赶紧的抱拳致歉。 常古明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告诉女儿,这两位客人的身份,希望她自己赶紧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自己认错离开。 “无妨,无妨,常大人现在又不是在办公事。令爱前来寻大人,想必是有要紧的事呢。”齐世子笑着说到。 而坐在边上的六殿下濮元聿却仍旧是边饮酒,边吃菜,看都没朝门边的人看。 齐世子在桌下用脚踢了踢他,濮元聿这才抬头。 “先前就听闻这常大人有一女,很是特别,但不知会不会就是这位。”齐世子小声的说到。 “无聊。”濮元聿鄙视的回应道,仍旧是目不斜视的继续饮酒吃菜。 “切,你不无聊,为了几样点心跟我出这远差。”齐世子不服的回敬道。 俩人声音虽然也是压低的,但是离他们最近的常古明却听得一清二楚,老脸忽然的就臊的发烫。 “有什么事,等为父回府再说吧。”常古明语气不好的对女儿道。 常小九进来后,抑制着自己的激动,但是心脏却是加速的狂跳。 不是因为父亲介绍对方的身份是殿下,世子,而是因为一个数字,六,六殿下的六,甜菓说过其中一人被换六哥。 她进来之后,在父亲常古明犹豫的时候,就迅速的观察了桌边坐着的那两位。 其中一位,跟甜菓描述的那位六哥对上号了。 都说女子的阴柔之美为媚气,男子的阳刚之美为英气,而这位男儿身的六殿下,却有着近似女子的美艳容颜,但他眉宇间的英武,举杯饮酒这样的小动作都带着英勇,只是那么端坐着就体现出雄风与力量的伟岸男儿。 “喂,六哥,她在盯着你看呢,她看上了你了。”齐世子再次把身子歪向濮元聿,低声的逗他。 这句玩笑话再次传入常古明的耳中,臊得他想钻地缝里。 “为父说的话你是没听见么?”常古明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更加的严厉。 濮元聿也朝常小九看去,见她果真盯着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竟然这让直勾勾的盯着一个陌生的男子看,真是,还真是不成体统。 而此时的常小九,也被父亲再次的呵斥镇得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父亲,女儿听闻您府衙内,也有书库,女儿想寻一本叶凡写的医书,所以。”常小九赶紧的说到。 故意把叶凡这个名字说的很大声,然后看着那位六殿下的反应。 虽然六殿下刚刚看她的眼神,带着无比的厌恶。 把叶凡这个名字说出来之后,常小九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眼下这形式,根本就不允许她多想,只能简单直接的奔主题。 对方若不是聋子,听到叶凡这个名字,那他是不是叶凡立马就会有答案了。 “胡闹,府衙书库的书籍都是登记在案的,岂是你想看就能看的,赶紧回去自己到祠堂跪着去。”常古明见女儿直勾勾的盯着六殿下看,羞恼的都想动手了。 边上进来禀报的衙役,此刻都觉得臊得荒,大人的这个女儿,真的是太丢人了。 当着京城来的重要人物的面,还这般,哎! 常小九根本就没听见父亲恼羞成怒的责骂,看着那位六殿下,在听到自己说出叶凡这个名字之后,他的表情的确是有变化的,但却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惊喜,他眼中的厌恶更加明显了。 这位六殿下的反应,犹如一盆冰冷的水,从常小九的头顶浇下来,淋得她透心的凉,他————-不是叶凡! 昼盼夜盼,终于盼来了希望,却是这么快的就破灭了。 原来,白激动了一场啊! 常小九失魂落魄的转身,一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浑身却是一点气力都没有,一步一步的朝外走去。 “送她回府,跟夫人说一声,让人盯着她进祠堂禁足。”常古明已经被气得醉意全无,交代着衙役。 衙役应声走了出去,就看见九娘子的那个婢女,惊慌失措的在九娘子身边担心的问着什么。 “下官教女无方,惭愧惭愧。”女儿终于走了,常古明赶紧调整情绪,毕竟这还两位重要的客人要招待呢。 “无妨无妨,常大人无需介怀,来来来,坐下喝酒。”齐子谦笑着招呼着。 常古明叹口气,很是羞愧的摇摇头,上前回到自己位置坐下。 “常大人,令爱想要找的那本书,明然找出来给她便是了,又不是什么要紧的案卷。”齐子谦边说,边伸手帮常古明斟酒。 “哎,世子有所不知,我这个女儿打小身子就不好,常年卧病在榻常年吃药,还是这半年才好的。我与内人心疼她,对她难免的就宠溺了些,却不成想把她宠成这个样子了。”常古明说完,很是犯愁的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酒桌上,三人的席面,大部分都是齐子谦与常古明在交谈,濮元聿极少开口。 小半个时辰后,二人带着随从离开府衙,走着回官驿。 “六哥,看来民间那些传言并非是空穴来风没有根据的啊,谁能想到这四品的太守,会有这样的一个女儿呢。咂咂,这作风,为实是胆大,定然是今个咱二人逛街,被人看到,传到她耳中,就是奔着你来的。 我说六哥,小弟瞅着她长得确实是不错,你真的就不考虑一下?也算是帮这常大人解难了。”齐子谦笑嘻嘻的对着身边的人说到。 濮元聿闻言,抬腿对着他就是一脚;“胡扯什么呢,那样的女子,做婢女我看着都膈应,你好心,那你怎么不收了呢。” 齐子谦轻松躲过一脚;“我倒是想收,可是那常小娘子眼光还挺高,人家看上的是你。本世子虽然也是潘安的相貌,但是只要跟你一起出来,就成了衬托的配角了,哎!” “闭嘴,说点别的,再若提她,才喝下的好酒都要吐出来了。”濮元聿这回没有再踹人。 “至于么你,哎,就是不知道那常大人回府后,会不会动怒对那小娘子动手啊。”齐子谦很是好奇…… 正文 第13章 受罚 濮元聿轻笑一声道;“既然你这么担心,何不亲自去常府看看,说不定还能赶上做个护花使者。我说,齐子谦,该不会是你看上那常家小娘子了吧? 荣香公主那么宠你,就算你娶回去做正妻,她也不会反对的。” “六哥你这话就太过份了吧,刚刚才说给你做婢女,你看着都膈应的,怎么给我做正妻就行了呢?”齐子谦不乐意了。 “怪我?是你一直提起她的,难道不是对她感兴趣?”濮元聿鄙视的反问。 齐子谦撇撇嘴;“什么叫我对她感兴趣啊,这次来理州的途中,就听到不少关于常太守千金的传闻,你不想想,正四品太守的女儿呢,竟然能传出那样的事来。 还不是偶然的一次,是接二连三的好几次,次次缘由不同,常太守的这位千金,真真是个人才啊。 六哥我就问问你,你长这么大,可曾听到过这样的事?” “这有什么的,不过是她不满意家中选的亲事,故意耍点小聪明搅和黄了。常太守有这样一个愚蠢至极的女儿,也真是为难他了。”濮元聿很是同情那位常太守。 对于濮元聿这番话,齐子谦倒是赞同的,为了搅和了不满意的亲事,而不惜自损名声的,这招真的不是明智之举,不是聪明人才想出来的事。 她怎么就不想想,以后遇到真的满意喜欢的,可是人家对她就会满意么?有着之前那样的名声,还能嫁到什么如意郎君啊,条件好的男子哪个敢要敢娶她? 就比如,先前她看见六哥时,直勾勾的盯着六哥看,但是六哥却根本就不会理会她。 …… 在府衙外,目送贵客走远后,常古明阴沉着脸乘着小轿回府。 进府后直奔自己的院子,屋内的沈氏一见他进屋眼圈立马就红了;“老爷啊,这孩子可怎么是好啊。” “她人呢?”常古明上前坐下,并没有责怪妻子惯坏了女儿。 因为,他又何尝不是宠溺那孩子的人。 “已经让温娘送祠堂去了,可是,老爷打算关她多久啊,她身子才好,万一跪坏了身子呢?”沈氏一开口,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你呀,哎,先关她三天再说吧。”常古明说完,抬手扶额,酒喝多了么,头怎么这么疼! “老爷,那若是,若是关了她三天,还是没用呢?”沈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心疼女儿被关祠堂,却总觉得这个责罚似乎对女儿不会有用。 常古明闻言抬起头,看着难过的发妻;“若关了三天她还不悔悟,那,那她的亲事以后不用再提了,就留在家里吧。” 不愿意嫁,就随她好了! 一辈子不嫁人做老姑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傻孩子呀,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儿了啊。”沈氏听了丈夫的话,浑身无力无奈的瘫坐在椅子上。 沈氏知道,这对于丈夫来说,已经是对女儿最大的宽容了。 她更知道,丈夫的话不是气话,女儿自己抵触,为了搅黄亲事,竟然想出那样一种种不可思议的主意来,若是强行让她嫁,真的不敢想象她又会弄出什么事来。 为了这个女儿,普济寺她都去了好几趟了,难道这个小女儿的婚姻大事,连菩萨都没辙了么? 三天的时间里,沈氏不放心去祠堂几次偷偷的看女儿,虽然每次都没进去,也没跟里面还女儿说话,但是,去一次,沈氏就难受一次,回到自己屋里就哭一次。 九娘这孩子,脾气真的是太倔强了,沈氏已经让温娘给小杏和小桃暗示过,让九娘认个错,就会放她出来的。 但是,那孩子却没有。 三天里,她在祠堂内没哭没闹,送的三餐饭都吃了,水也喝的,可就是没有认错低头的意思。 于是,沈氏再次病倒了。 三天后的傍晚,常小九被放出祠堂,直接回到自己的住处,小杏赶紧的给准备洗浴的水。 洗浴的水温刚刚好,常小九闭着眼睛感受着。 这三天以来,她一个人被关在那阴森的祠堂里,也就刚开始进去的时候,规规矩矩的跪了。 但是小半个时辰后,双腿就麻了,索性坐在了蒲垫上,再之后直到出来前,都没有再跪过。 每次母亲过来,她都知道,俩丫头都有告诉她的。 包括母亲授意她们暗示她认错,但是,她之所以没那么做,完全是因为,她也想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 这次证实那位六殿下不是自己要找的叶凡,她的确是很失落。她甚至都决定,若是在理州没找到他,就要动身去饶州了。连去饶州走路需要多久,马车需要多久的时间都算了又算的。 结果,人找到了,根本就不是,那饶州也没必要去了。 但是,这次的事让她忽然意识到,不能再这么继续等下去了。 穿过来已经三年了,就算自己前两年多因为身体的原因,没能早点给他传递特殊的信息。 但他可以啊,若是他穿过来后,处境比自己还不好的话,那自己再不主动走出去寻他,两个人相聚岂不是更加的遥遥无期了。 常小九叹口气,三天前见到的那俩,一位是世子,一位是皇子,这可都是古言小说里的主角的存在。 她却一下子见到了俩,然而又如何,他们又不是自己的男主! 三天前,那位六殿下瞅自己的那眼神,那么的厌恶嫌弃。 现在想想,就算当时的她没有沉浸在难过失落的情绪中,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还真的能不顾及父亲,而昂首挺胸的对那六殿下说,牛逼什么啊,你是殿下又如何,别自恋了,本姑娘才看不上你呢! 第二天下午,常小九正在自己屋里,翻看一本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遍的云洛国交通舆图,就见小杏神色有些反常的走了进来。 看见常小九之后,欲言又止的。 “什么事,赶紧说。”常小九知道肯定是跟自己有关的事,也定然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不会真的想把咱娘子送乡下庄子里去吧?”小桃很是紧张的问…… 正文 第14章 坏消息 老爷和夫人这次是真的下了狠心,想要惩戒一下娘子了吧,小桃很是忐忑的看向娘子。 常小九自己却感觉不像,这个朝代,把犯错的子女或者妻妾送到什么什么庄子去,基本上是等于放弃了这个人,让她自生自灭的意思。 但这太守父亲和母亲,对她宠爱的程度,应该还不至于到那个严重的地步。 可,如果真的如此,对于她来说倒也不算是坏事。 叶凡若是发现了自己留的特殊讯息,能寻到这里,自然也能寻到乡下庄子那的。 被惩罚去乡下的庄子有一点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再担心议亲之事了,再也不用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应对了。 小杏摇摇头,眼睛仍旧看向常小九。 “哎呀,还有什么事赶紧一起说啊。”常小九有些着急了。 见她不耐烦的追问,小杏这才开口:“娘子你别担心,应该也算不得是坏事吧,我看见东郡齐家二夫人来了。”说到这,小杏又停了下来。 “齐家二夫人,姨母来了?”常小九问。 小杏使劲的点头,看的真真的,就是夫人的妹妹。 “她这个时候来,难道是得知母亲被我气病了,来看母亲的?这是谁给她送信了?”常小九有些不安的嘀咕着。 “娘子,说不定齐二夫人来,能劝导劝导夫人,夫人心情好了就不生你气了呢。”小桃见自家娘子紧张的样子,赶紧的安慰到。 常小九立马就摇头:“你们不是知道的么,我的婚事这个姨母最积极了。每次过来就会问道我的亲事,还说什么女大当嫁什么什么的。 这个节骨眼上来,绝对没好事儿啊。 搞不好,等下就会过来对我批评指责了。” “娘子,好像是好事儿吧,我听夫人院子里尤婆子跟齐二夫人的婢女聊天,好像说是两家结姨表亲呢。”小杏赶紧的补充到。 “什么?两家结亲?姨表亲?小杏你说清楚,哪两家结亲?谁跟谁结姨表亲?”常小九一个激灵就从贵妃榻上跳了下来,抓着小杏肩膀追问。 小杏被吓了一跳:“就,就咱家跟齐家二夫人,也就是娘子您的姨母家结亲啊,娘子您和成宇表少爷。”她磕磕巴巴的继续道:“说齐二夫人的意思是,自家人自然是知道九娘子你是个好姑娘,说成宇少爷也喜欢你,说你俩从小就亲近。” “别说了,别说了。”常小九脑袋嗡嗡的,失神的松开了小杏,跌坐在贵妃榻上。 就知道这次的后果会比以前更严重,原以为经过这一次的事,家里至少在一年之内都不会再给自己找媒人了。 不成想,这才过了三天,才三天啊! 就有人主动来议亲了! 小杏刚提到的表哥齐成宇,比她这身体的原主只大了半个月,对她也确实比跟家中其他兄弟姐妹更亲近些,每次来都找她玩,还会单独给她带玩的,吃的。 可是后来常小九觉察到,这个表哥对自己的感情有些特殊后,就立马开始疏远他了。 近两年跟他之间,也没之前那么亲近了啊,还以为自己已经成功的解决掉一个暗恋者了呢,没想到忽然来个什么结亲? “娘子,成宇少爷挺好的啊,仪表堂堂还进了锦程书院,不是都说他将来前程无量的么。”小桃想了想,帮着劝道。 “就是,关键他与娘子你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齐夫人又是娘子的姨母,这亲上加亲,嫁过去娘子定然不会受半点委屈的。”小杏也跟着劝。 “你俩,闭嘴,出去。”常小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指着门的方向,第一次这么凶俩丫头。 小杏和小桃二人,在她身边伺候这么久,也同样是头一次被如此呵斥,此刻也反应了过来,二人是真的惹恼了主子,俩人脸都白了却不敢认错,忙不迭的出了屋子。 反手关了门,俩丫头眼泪立马就下来了。 同时,俩人也意识到自己错了。 娘子抵触亲事,虽说还不至于严重到众叛亲离,但是常家现在上上下下的都晾着她,而她二人又是娘子的贴身婢女,这种时候没有站在娘子的身边,反而还反过来劝说她,娘子她怎么可能不恼! 屋内的常小九,此时也顾不上自己刚刚对俩丫头的语气是不是太过了,她都已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她一点都不怀疑小杏说的是不是误会,是不是听错了,是不是有什么乌龙。 听了之后,她心里就能够肯定,小杏说的基本上就是十有八九的事了。 怎么办,怎么办? 就算大哥和二哥都在家,他们也不会为了自己去顶撞父母,三哥倒是在家,可是对于她这几次的行为,也一直觉得是自己在胡闹,让家中蒙羞。 不然的话这些日子以来,三哥一次也不曾来寻过她,没有指责,更没有安慰。 嫁出的姐姐是贤良淑德的女子中的典范,更不可能帮自己说话。 二叔二婶,三叔三婶?哎,貌似一个都指望不上啊! 此时此刻,常小九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的孤立无助。 姨母亲自来说结亲的话,父亲母亲肯定会同意的,毕竟,若是反对的话,他们会担心她这个女儿真的嫁不出去了。 在他们心里,姨母家知根知底,条件也不比之前来说亲的那几家差。 完蛋了,这一关该怎么过啊? 叶凡,你到底在哪里啊,你在忙什么呢?你怎么还不赶紧来找我啊,常小九仰头对着屋顶,无声的呼唤着。 常小九的心情,瞬间低落到谷底。 她相信以叶凡的能力,不管穿到这个朝代是个什么身份,以他的能力和才华,都不会是个平庸无为混日子的。 他在现代的专业是大夫,所以常小九就经常去理州最大的茶楼,因为那里也是全国各地商贾来往,途径此地都会去的地方。 是最大的八卦之地,在那里,能听到云洛国各地的奇闻趣谈。她这半年多都已经去了无数次了,怎么就没听到哪里关于出现医术高明大夫的消息呢? 常小九的心很乱,起身想去客厅那边,当着他们的面表明自己的态度,反对这桩婚事,坚决不嫁齐成宇。 站起来往门边走了几步后,她又停了下来…… 正文 第15章 不得已 这门亲事自己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同意的,不管是现在过去当面表明,还是等她们告知的时候再拒绝,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个家,再也不是她常小九的安身之所了。 既然如此,那干嘛还要现在去? 不论如何,常家对自己也算是有恩,也算是家人,那自己临走前就尽量别跟他们起激烈的正面冲突了。 逐渐冷静下来的常小九,缓慢的转身,看着自己住了三年多的闺房,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坐回到贵妃榻上。 虽然,她安生的做了三年多的常九娘,但是她也不止一次的想过有朝一日,不得已离开这里的时候,该如何。以前只是想想,现在却终于要成真的了,她还是有点慌! 晚饭的时候,厨房那边送饭菜过来,交与门外忐忑一下午的俩丫头手上就走了。 小桃和小杏小心翼翼的敲门,听到常小九让她们进,才敢推门进来。 边紧张的往桌上摆饭菜,边偷偷的往常小九脸上瞄。 娘子脸上看不出喜怒,这让她们心里更加的不安起来。 “娘子,用晚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小桃鼓起勇气开口道。 常小九起身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俩丫头相互对视了一下,还好还好,娘子肯吃东西就好。 桌上四菜一汤,清蒸鲈鱼、红烧肉、醋溜白菜、酱牛筋、菌菇汤,都是她平日里最爱吃的。 虽然她屡次犯错,但是实话实说,常家在饮食上还真的不曾苛待过她。 这顿饭,常小九吃的很慢,吃的却不少。 碗筷刚放下,门外就传来脚步声。 “三夫人好。”小杏和小桃赶紧的问安。 常小九望向门的方向,等了整整一个下午,母亲那边没人来喊她过去,傍晚的时候,父亲也没遣人过来叫她。 现在,这三婶过来,这是来探她口风的,还是提前过来劝导她的么? “婶娘怎么过来了,晚饭用了么?”常小九起身迎上前问到。 “三婶吃过了,九娘啊,吃好了?”庞氏眼睛在桌面上扫过,笑着问。 “嗯,三婶儿请这边坐。”常小九也笑着打招呼。 见她这个态度,表情、语气,庞氏心里稍微的松了松。 “婶娘的来意,也不想跟你拐弯抹角的绕了,你东郡姨母过来了,主动提出跟咱家亲上加亲,表少爷成宇那孩子,也是婶娘我看着长大的,一表人才,性子也好,关键他一直是喜欢你的,这点你不会不知道吧?”庞氏拉着常小九的手,一起在榻边坐下,轻声的问。 “父亲母亲是让婶娘你来征求我的意见?还是,他们已经点头了?”常小九很是平和的问道。 庞氏闻听此言,感觉到了常小九的情绪:“九娘啊,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个好归宿,过的好。这天下没有害自己孩子的父母,这一点,等将来你也为人母了,就会理解明白的。” 这就是说,父母已经答应了。“姨母她人呢?”常小九对庞氏这番话没做回应,问了自己想问的。 庞氏一怔,盯着常小九的脸看了看,却看不出什么:“你姨母她刚走,回去了。说是要你风风光光的过门,要选吉日,要准备新房聘礼什么的。看得出来,齐家是很看重你的。” “是啊,看重我?我的婚事你们就这么做了决定,也不打算问问我的意思。末了,还劳累婶娘过来通知我一下。”常小九笑道。 这孩子,这是有意见,闹脾气?还问问你的意思?哪敢再问啊! 庞氏心里这么嘀咕着嘴上却还得好言相劝:“九娘啊,家里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年少不懂事,以后就会理解家人对你的良苦用心了。 何况,齐家咱知根知底,成宇那孩子论人品学问也都是极好的,关键他对你的痴心,你看这几年,齐家要给他说亲,他都以学业为重推脱了,这次一说是你,他立马就答应了。 这说明他对你很专情,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父亲回来之后跟你姨母说了,说你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姨母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说保证不会给成宇身边添人的。 还说,成宇少爷至今连通房丫头都没有呢。所以,你父亲母亲才答应了的。” 闻听此言,常小九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齐成宇洁身自爱又如何,她已经有叶凡了啊。 更何况,姨表亲那也是近亲呢,怎么可以结为夫妻! “好,九娘明白了,在这里先谢谢婶娘了。”常小九站起身,对着庞氏就是一礼。 庞氏只觉九娘这一礼,很真诚。 但是在常小九心里,这一礼后,都不知道以后何时能再见,还能不能相见了! 庞氏眼圈一红,原来这孩子几次三番的那般,真的就只是想要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啊! 连起身扶起常小九:“傻丫头,咱是自家人呢,说什么谢不谢的,别多想了早点休息,好好的等着做新娘子吧。” 常小九没点头,也没摇头,就是笑了笑。 走出常小九的院子,庞氏再次回头看了看,这傻孩子啊,怎么不早点告诉大家她的心里所想呢!早说的话,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儿了! 院内的屋里,俩丫头已经把碗筷都收拾进食盒,放在了外面的廊下等着厨房那边的来取。 “我累了要睡了,你们都回屋休息吧。”常小九看着面前的俩丫头说到。 既然决定了要离开,就要尽快,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早点离开对大家都好,齐家那边也不会白张罗了。 但是,她不敢格外的跟着俩丫头多说什么,就像刚刚庞氏离开前,她本想让庞氏代替自己给父亲母亲说声抱歉,却最终忍住了。庞氏人精一个,自己的反常被她警觉的话,恐怕就走不了。 常小九其实想再多留一天,跟这里的父母一起吃一顿饭,说说话的。 不管怎么样,穿过来的这三年,他们对自己的是真的好。 所以,就算这肉身是个病秧子,常小九依旧觉得自己挺幸运的。 就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开了,她心里过意不去。 可是,左思右想后,她还是狠心放弃了这个打算。 万一见了他们,不经意的流露什么异常情绪,父亲母亲起了疑心多想,那自己可能就走不成了。 常小九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要走这一步了。 她努力的让自己冷静,因为走这一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出府能否顺利,出这理州后会不会被父亲派的人追到…… 正文 第16章 离开 常小九睡觉屋里一向不留丫头伺候,所以,小杏和小桃二人也没多想,立马就应声走了出去。 常小九起身落了门栓,对着门的方向:“小杏,小桃谢谢你们这几年的照顾了。”说完,走到桌案边,研墨提笔给常古明夫妇留言。 就这样走了不行,总要说点什么的,毕竟他们对自己很好,自己也跟他们有了感情。 先感谢了他们的养育之恩,感谢他们这些年对她的宠爱,然后先为之前几次的事跟他们道歉,再为这次的离家道歉。留言的大部分内容都是道歉,最后说俩丫头并不知情,莫要为难她二人。 常小九只字未提自己离家的原因,因为还是不能跟他们说实话,说了他们也不会理解,反而更会胡乱揣摩猜测。 写好后,常小九就开始动手收拾东西。 首饰什么的,一样都没打算带,这个朝代的物价她基本上已经知道个大概。 虽说有穷家富路这句话,但她觉得自己真的迈出这一步后,凭借自己的医术,应该能赚点银子养活自己。 就算没机会行医,做别的也行啊,就是沿途挑担子卖茶叶蛋,也不至于饿死的吧。 本钱又小,只要弄个小炉子,买个瓷罐子,买点作料就行,鸡蛋这个主要的食材,又不是什么稀有昂贵难寻的。 衣橱里的衣裙也同样没拿,只找出藏在锁着的那只箱子里的两身男装还有鞋袜。那是三年前买给二哥常勇的,可是,当时说边境军情紧急,常勇走的急,就没来得及送。 后来常勇回来探亲,个头又高出一大截,常小九买的衣衫肯定穿不了,她就干脆没拿出来。 想着万一什么时候在常家待不下去了,要离开的话肯定要男装,于是,就把这两身男装留了下来。 没想到,还真是留对了。 得亏没听小桃的话,送给四哥。 三年前的男装,常勇不能穿,但是现在的常小九穿却是刚好。就是鞋子稍微大了些,在鞋尖里塞点东西就可以了。 出门要花钱,常小九把这三年来的积蓄都找出来放在床上,清点了一下,拢共三百八十六两,这些,都是每年过年的时候,长辈给的红包,还有生辰时候收到的红包,还有就是每月的月例。 即便父母这次没跟她商量,就做了决定,可她也不恨他们。 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讲,对她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已经算是很宽容了。 想到这,常小九摇摇头,赶紧把这种难受的思绪赶走,专心准备起来。 小心翼翼的挖开床下的一块地砖,取出一个小盒子来,拿出里面用棉布包裹了好几层的东西。 这是她身体好了之后,自己琢磨研究,试做了好多次才成功的东西,胶制的颈部伪装。 在这古代,一个年轻的女子独自远行,很是不便。 选择女扮男装出行,那就好做好万全的准备。 胸部是女性的独有特征,好在她这个身体因为常年卧病在床,即便是康复半年多了,发育的也很缓慢,只要稍微的缠裹一下就很平坦了。 耳洞的问题最简单,她已经调制好了脂膏,抹上就看不出。 至于这张脸,对于在现代爱好化妆的她来说,更加是小儿科。 小半个时辰不到的光景,房间内的娇娘已经变成一位翩翩公子。 常小九对着镜子,欣赏着男装的自己,很满意,没急着离开,而是吹灭了蜡烛,坐在椅子上等。 常府不是一般大户人家,是太守府,夜里巡逻的挺规范。 她早就弄清楚夜巡的时间更换规律,只等下一班巡过去就动身。 漆黑的屋内坐着,常小九的心情实在是没办法平静下来,这一步迈出去,外面等待着自己的不知道是什么。 梆子声敲过,已经适应了光线的常小九,拿起摆放在身边的包裹,捆在背上轻巧的打开后窗,踩着先前已经准备好的凳子,就跳出窗外,再回手轻轻的关好窗。 按照已经在心里记得熟络的路线,七绕八绕的到了常府的后门,拿出钥匙开锁。 这把钥匙是一个月前她无意中捡到的,偷偷试过,知道是这道门锁上的。所以,就鸟悄的留了。 当时她还担心,丢钥匙的会因为谨慎而更换门锁,没想到,时隔几天后再来试,仍旧可以开。 想来想去,应该是丢钥匙的人怕被责骂,就没敢禀报。 结果,给她行了方便。 常小九此时的心跳速度超快,紧张的不得了,钥匙都因为手抖插了几次才开了锁。 父亲,母亲,原谅我的自私吧,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加倍的报答你们,出了后门常小九小心翼翼的关好了门后,朝着府内深深一拜。 然后,做了几个深呼吸,贴着墙根往前走去。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在一个茶棚歇脚的常小九,本来起身离开了,却听到刚进来的俩茶客的交谈。 “听说了么,理州太守府上的那位常九娘,被送到乡下的庄子里去了。” 常小九听到这里,又坐了回去,一边对着伙计招手再续一碗茶,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关于自己的八卦。 “天晓得怎么会生了那样一个女儿,要我说啊,常太守就是太仁慈了,早就该这么做了。” 常小九听到这里,并没有生气,还想多听一些,可是那俩人却开始聊别的了。 起身在桌面上留下茶资,常小九朝不远处的渡口走去。 原来,对于她的离家,父亲是用了这样说辞做遮掩啊,常小九感到愧疚又欣慰。 即便她如此了,父亲母亲却还是狠不下心,没传出个她意外身亡的说法,还是给她留了后路。 …… 理州外的官路上,马背上的两位公子也在谈论着。 “六哥,刚刚你也听到的吧,常太守把他那个女儿送乡下庄子去了。”齐子谦有些惋惜的说到。 濮元聿听罢,不以为然的瞥了他一眼;“你若是心疼,我不介意在此等你去把人带出来的。” 齐子谦连连摆手;“六哥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呢,只是觉得那个小娘子这辈子就算完了。我本来还想看看会有什么人敢娶她呢,这倒好了,一点悬念都没有了。” “切,还什么悬念,敢娶她的人,定然是攀权富贵之人,还能是什么人。”濮元聿很是鄙视的说到。 那样的女人,就该被关起来,省得出来膈应人…… 正文 第17章 这是什么缘分 鱼阳渡口,离启航还有点时间,常小九坐在一个馄饨摊上,边吃边往边上的摊子张望,想着等下再买点烧饼什么的,不容易变质的食物。 虽然知道家中已经安排好了说辞遮掩了她离家的事,但是常小九还是不敢松懈,总感觉那个太守父亲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还有母亲也定然会坚持派人寻她。 所以,常小九选择了走水路。 她的第一个目的地是景城,走陆路的话要二十多天光景,水路只要五天的时间,最主要的,她打听的很清楚,此地到景城的客船半个月才有这么一趟。 常小九是这么想的,常家想从水路寻她,因为没有确切的方向,所以,单独雇船是不太可能的。 就算也朝景城的方向走陆路寻她,那也是她先到,有十多天的时间差绝对是碰不到的。 再者,她在景城也不会逗留太久,想办法发给叶凡特殊讯息,在原地等上几天就会继续前行。 不远处陆续的人往这边走,我去,这不是萧君仪么? 常小九看着那位萧三公子,从他身边跟着的人,带着的行李,可以肯定他们也是搭乘这艘船的。 同乘一艘船没关系,只要避免跟他有太多的接触,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但是,常小九担心的是,当日跟他议亲的时候,自己用的那招是对他花痴的笑。 家里可千万别有人想到这茬,得知他出远门,而顺着他这条线寻找自己啊! 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萧君仪四处寻了下,并没有发现什么。 不远处已经顺速转开视线的常小九不敢再耽搁,赶紧起身往船上走。 “叶公子,离开船还有好一会儿呢,不用急,您可以在岸上再待会儿的。”缆绳边的一个少年很是热情的对她说到。 常小九只知道他叫阿顺,今年十二岁了,是个孤儿,船老大就收留他在船上做点杂事,没工钱只管吃穿住。 头天晚上常小九来定位置的时候,就是他领着去看的客舱。 “有些乏了,想进去歇着。”常小九笑着回应。 她给自己改了名字,叫叶九凡,也就是叶凡中间加了她原本名字中间的九字。 说完,常小九在抱着的纸袋中拿出两个烧饼,递了过去。 “公子不可不可。”还是头一次有船客给他东西吃,阿顺连忙摆手。 “趁热吃。”常小九直接就把烧饼塞到阿顺手中,踩着跳板往船上走去,再不走就要跟姓萧的碰一块了。 阿顺俩手捧着热烧饼,连连在后面说:“谢谢叶公子。” 这时候,萧君仪也走了过来,闻言看了看前面即将进船舱的身影,挑挑眉,这位船客还不错么。 常小九乘坐的这艘船,是人货一起的。 上面住船客,仓底装货。 客舱分为甲乙丙丁四种价位的,甲等舱就类似于现代的单间,有双人铺位的,还有单人的。 常小九出门银子带的虽然不是很充裕,但是,因为是女扮男装的,一个人住方便,所以就要了单铺的甲等舱。 能看江景的甲等舱内,一张床榻,桌椅,还有简易的衣橱,挂衣架。 关键还有个类似于卫生间的小房间,跟现代的相比简直没办比,就有个浴桶,还有方便用的马桶。 常小九回到自己的舱内,关好门,坐在窗前看着江面上的小渔船。 心里却犯嘀咕,以那萧家的家世,那萧三公子十有八九也是住甲等舱的吧。 甲等舱一共也就六间啊,不知道那姓萧的会住哪一间。 常小九是甲三号,她琢磨着甲等舱的布局,一边三间,不管姓萧的住哪一间,跟她不是隔壁就是对门,就算是斜对门这距离也没多远啊! 接下来这船上的五天,总不可能一步都不出去吧! 常小九有些犯愁,这世界也太小了吧,自己都离开理州了,却还是能遇到这姓萧的,她可不觉得自己跟他有什么特别的缘分。 有也是空的,她的心里只有叶凡。 听得外面已经有人开始陆续登船进舱了,常小九竖起耳朵听,也辨别不出那萧三公子和他的那个小厮住哪间,索性不纠结了。 整理了一下这两天在路上添置的东西,多了两身换洗的衣袍,还买了一套针灸的银针。 在现代她学的虽然是西医,但是她家是中医世家,从小耳闻目染的,即便没正式的去学,也会了八九成。 在这古代,没有精密的医用仪器,也没有可用的西药,那就做个中医呗。 刚把银针包好放起来,传来了敲门声:“叶公子。” 一听是阿顺的声音,常小九赶紧上前打开门,她下意识的就往对门看过去,怎么就这么寸,她想避开的萧三公子恰恰就住在对面。 “叶公子,刚烧开的水,您沏茶么?”阿顺眼睛亮亮的问。 跟着船老大跑了两年的船,对他和颜悦色的船客倒是有,但是给他东西吃的,这还是头一次。 想报答却只能做到,把刚烧开的水先往她这送了。 “好,进来吧。”常小九看见那个小厮正好也看过来,赶紧的招呼着阿顺进了舱随手就把门关了。 阿顺进了舱,就动作麻利的把桌上的茶壶茶盏用开水冲洗了一遍。 “公子您晕船么?晕的话记得等下开船后,别到处走,别往江面上看。”阿顺细心的告诉着。 常小九笑着点点头:“我不晕船的,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好意。” 阿顺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有什么好谢的。” 这时,又有人敲门:“送水的呢,赶紧的啊,我家公子要沏茶。” 这声音,常小九记得,正是那萧三公子的小厮。 “公子您喝什么茶?”阿顺不管门外有人催自己,自顾自的到小橱柜下,找出两竹筒茶叶问道,随即又补充道,“这个茶不另外算钱的,已经算在您交的船钱内了。” “我喝绿茶。”常小九笑道。 阿顺听罢,点了点头看了看手中两个竹茶桶上的图案,打开其中一个,麻利的给她沏茶。 “你快去忙吧,别挨训。”常小九好心的赶他。 阿顺应着打开门往外走的时候,又回头叮嘱她;“公子有什么吩咐,招呼我就行。” 常小九就这么看着对面门中,那萧三公子走出来,她硬着头皮回应阿顺三个字——-知道了。 想不动声色的快点关了门,却见那位萧三公子竟然走到自己门前…… 正文 第18章 避不开 “这位仁兄,在下为小厮刚刚失礼赔个不是。”萧君仪很是诚恳的对着常小九抱拳说到。 跟在他身后的小桐很是忐忑的上前,对着常小九深深一礼;“刚刚是我的不对,打搅到公子,还请公子原谅。” 公子刚刚再次说了,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再有类似于这样的事发生,就不要他了。 “恩。”这还是女伴男装后第一次跟认识的人接触,常小九心里也有点慌,简单明了的回应一个字,立马就把门关了。 不然呢,一个字都不回应的话,反而显得自己做人不妥了。 萧君仪主仆都没想到,诚心诚意的来道歉,对方竟然会如此。 看着面前被关上的门,萧君仪一脸的愕然,自打记事以来,从来不曾被人如此冷落过啊。 边上的小桐心里很是气愤,很为自家公子抱不平,可是忽然想到公子之所以受这样的气,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自己,而且,公子这次是真生气了,他可不想被赶走。 小桐心里其实也很委屈的,跟着自己公子不管是在府中,还是出门在外,从来不曾仗势欺人,做什么失礼的举动呢。 上次在茶楼对常家娘子那样,也是因为他实在气不过啊,公子翩翩君子一个,常九娘竟然那样对公子,害得公子成了理州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话。 还有刚刚,船上那个做事的小屁孩,给船客送水,你若是按照顺序挨间的送也好啊,偏偏先送这一间的客人。同样都是住甲字客舱的客人,却还有区别的对待,真是太气人了。 “公子,我以后再也不会如此了。”看着公子站在怔怔的站在原处,小桐很是内疚的低声保证道。 小厮的声音,让萧君仪回过神来,再次看着那扇门摇头笑了笑,转身进了自己的客舱。 船动了起来,起航了。 客舱里的贴着门站着的常小九呼了一口气,转身坐到窗前,拿起一本医书定下心看了起来。 寻找叶凡的旅程也正式开启了,不能急躁,要相信自己,一个人独自是可以的。 船在江面上行驶的很是平稳,如若不是那萧三公子也在这船上的话,常小九是想走出去到夹板上看看风景的。 晌午的时候,敲门声再次响起,是给甲等舱的船客送饭菜来了。 这是上船前,就跟船上管事的定的。 酒菜钱是额外算的,价格虽然比陆地上酒楼的偏贵些,但还是她能够承受的。 何况,她一个人,也没打算点多少,每餐一荤一素足以。 就算在现代,常小九的家境很好,但是她却不是那种被惯坏的孩子,对于吃,只要不用她动手做,做什么她就会吃什么。 负责给常小九送饭菜的人还是阿顺,麻利的把托盘上的清蒸鱼,还有肉丝白菜,两个馒头碗碟摆放在桌上。 “公子放心吃,这个鱼我帮公子挑的活鱼,碗筷我也是用开水给公子烫洗过的。”因为还要给别的船客送饭菜,阿顺放下饭菜,就走了。 常小九说谢谢,他只是回头嘿嘿一笑,都没顾上回应。 两道菜都偏淡,常小九拿起馒头,心里有些怀念有老干妈的日子。 等找到叶凡后,一定要自己琢磨着做做辣酱。 对门的客舱内,萧君仪看着异常老实话变少的小桐有些不习惯:“吃饭不好好的吃,想什么呢?” 见公子问了,小桐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咱对门那位,舍得住甲等舱,吃的上面却很是节俭,就一条蒸鱼,一个肉丝白菜俩馒头。” 萧君仪笑着摇头:“你呀,是不是跟着我太闲了?” “公子,我也没别的意思啊,就是有些好奇罢了,你看他穿的也不是很好,却住甲等舱,吃的那样简单,出远门身边竟然连个小厮都没有。”小桐感觉到公子并没有真的生气,就继续说到。 萧君仪无奈的看了眼自己这个小厮:“既然你这么好奇,不如过去问问他?” “公子,莫要逗我了,这怎么好去问他本人么。”小桐被公子打趣,心里很是开心,不会不要自己就好,“就他那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我才不会去自讨没趣呢。” “生人勿近?小桐啊,以后对于不熟悉的人切莫妄加揣摩了,那位公子绝对不是你想的那般。”萧君仪想到上船前那位公子给那孩子烧饼的情形,就能够断定,那位叶公子绝对不是小厮想的那般。 就比如,常家那位常九娘! 萧君仪忽然怔住,自己这是怎么了,忽然的又想起那个女子来了? 在来码头的途中就听闻,常太守把那个女儿送到乡下庄子上去了,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就算在那庄子里吃穿用度不差,但是这辈子基本上就没什么希望了。 常九娘,你为何那那样做呢? 相比于对门那位公子,萧君仪更好奇跟自己议亲,做出不端庄举动的那位小娘子。 难道,真的是她早就心有所属,所以不得已才做自毁声誉的事? 午饭后,萧君仪走出舱门,看了眼仍旧紧闭的那扇门,抬脚往夹板上走去。 船头有不少人,大多数都是坐丁等舱的船客,就像客栈里的通铺一样,一排排的简易木床,还是在舱外透气些。 找了个人少的位置,站了片刻后,萧君仪就回舱了。 进门前,又看了眼对门,里面静悄悄的,就好像是空着的。 想上前敲门,邀请对方到自己舱内喝茶,却又觉得不妥,手举起放下几趟,还是放弃转身进了自己的舱内。 此时的常小九并不知道门外发生的一幕,静心的看着手中的医书。 舍得住甲等舱就是好,吃喝拉撒都不用出去。 晚饭,她点的是酱牛肉,排骨炖萝卜,一碗米饭两个馒头。 阿顺来收碗筷的时候,常小九让他坐下;“忙到现在晚饭还没吃吧,赶紧吃,我只吃了一边的,你别嫌弃。” 啊?阿顺看着面前桌上,半盘子酱牛肉,还有半罐子排骨萝卜,还有俩馒头:“公子,你吃不掉的话,我可以帮你拿去放,明早可以当早饭吃的。” “不用了,快坐下吃吧,若是怕耽搁时间挨训的话,那就带回去空了的时候热热再吃。”常小九看着阿顺很是心疼,这孩子瘦的不像样,一看就是长时间营养不良造成的。 “公子那要不等下我再来吃吧,带是带不回去的,平时甲等舱客人的剩菜,轮不到我吃的。”阿顺不好意思的说到。 “好,那就等下来吃,等下你就说,我还没吃完的要留着当宵夜的。”常小九听着心里发酸,告诉着。 阿顺立马点头,开心的去忙其他。 小半个时辰后,阿顺才得空回来,不好意思的进来后,有些拘谨的坐下吃了起来。 “慢慢吃,吃好后别立马躺下,会积食的。”常小九说完,为了这孩子能自在一些吃,就坐到窗前去了。 偷偷的看到阿顺吃着,吃着,还匆忙的用袖子抹去眼泪,常小九的心里更难受了。 她想帮这个孩子,但是现在的她根本就没那个能力,能为这个孩子做的,也就是在船上的这五天能让孩子吃点好的而已。 后半夜的时候,常小九被舱外的争吵声吵醒了。 听着好像是什么人生病了,船上没大夫。 仔细听那着急的声音,好像是对门那萧三公子小厮。 那也就是说,是萧三公子病了? 常小九想开门的手,有些犹豫了,就是为了避免跟他接触,所以上船后一天到晚都没走出门一步啊…… 正文 第19章 不得不管 可是,常小九记得阿顺说过,今晚的航程沿江两岸并没有什么大的州镇。 所以,就算想停船靠岸去寻医也并不一定就稳妥的。 自己是大夫,难道真的就眼瞅着不管么? 算了,豁出去了,真若是被认出来,到时候再说吧! 想到这,常小九开门走了出去。 只见对面的门开着,那个小厮正苦苦祈求船上管事帮忙想办法救他家公子。 两边其他甲等舱的门也都打开了,有人探头张望,有人不满的嘀咕被吵到。 “这位小哥,不是我不帮你啊,已经去其他舱问过了,并没有大夫啊。”船管事被小桐拉扯的有些不耐烦了,不是因为他们是甲等舱船客的话,真想让艄公随便靠了岸,让他们下去。 “我略懂医术,你若是放心的话,带我过去看看吧。”常小九对小桐说到。 不是因为小桐现在有些失去失去理智的乱求,常小九就不理会他直接进去了。 闻听此言,拽着船管事袖子的小桐立马转过身来,看清楚是常小九后:“你真的懂医么?” 还不等常小九开口,边上另一间舱内的船客,不麻烦的就开口了:“你这小子还真是不知道好歹,先前求着找大夫,现在有懂医的愿意帮着看看了,却还在这罗里吧嗦的,不放心,就让你家公子硬挺着好了。” “那,那就劳烦公子了。”小桐被骂的顾不上脸红,赶紧的请常小九进舱。 这个时间,这个热闹没人愿意跟着进去看,但是船管事却不能离开,披着衣袍的他就站在舱门外。 他要等着听常小九怎么说,那位客人病情很是凶险的话,还是赶紧找个地方靠岸让他们下去的好,不然的话,人真死在客船上,晦气。 常小九到了床榻前,看着萧君仪额头都是汗,很是痛苦的蜷曲着身体。 一头乌发散乱,文气俊俏的脸也因为痛苦而扭曲着。 不是小桐的话,常小九都几乎认不出这就是萧君仪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开始的时候他可有说哪里不适?”常小九一边俯身查看,把脉,一边询问边上只穿着汗衫长裤的小桐。 “晚饭后,公子就有些不舒服,捂着这里,后来喝了杯茶水,说好些了,就让我去睡了。后来,后来我醒过来,公子就这样了,开始恶心,还吐了。”小桐带着哭腔说到。 “睡前都吃了什么?”常小九看清小桐刚刚捂着的位置,又问。 “我家公子睡前都不会吃什么的。”小桐老实的告诉着。 “晚饭呢?”常小九又问。 “晚饭,红烧鱼,腌肉炖笋,蛋羹、糯米团子……。”小桐一样一样的说到。 听到这里,常小九皱皱眉:“腌肉炖笋还有糯米团子他吃了很多么?” “糯米团子公子就吃了俩,但是腌肉炖笋那么一罐的笋,公子说好吃,里面的笋他都吃完了。叶公子,你的意思是,这个腌肉炖笋有毒么?”小桐忽然紧张的问。 “我说小哥你别胡说,我家行船多少年了,厨子也是多年的老人,腌肉炖笋是我家客船上的特色菜,怎么可能有毒?何况,今晚甲等客舱的客人,有好几位点了这道菜,怎别人吃了都没事?”门口的船管事原本就是竖起耳朵听着的,一听到这就不乐意了,冲进来了。 常小九白了小桐一眼;“问题不在菜上,应该是你家公子自己身体的缘故,他不适应吃这个菜。” 船管事一听,瞪了小桐一眼,想着这大半夜的,也不想跟他争执吵别的船客。 又感激的看了常小九一眼,又往外走去。 客舱里有呕吐的气息,他可没办法待下去。 常小九起身往外走,袖子忽然被扯住,扭头一看是小桐:“公子你干嘛去? “我回去取点东西,就回来。”看着小桐紧张的模样,常小九也不忍心对他凶。 哦,小桐闻言赶紧松开了手。 “船管事,劳烦您给送些热水来。”常小九对还站在门外的船管事说到。 “公子,里面那位没大碍吧?”船管事压低声音,打听到。 常小九明白他担心什么,点点头:“放心,没有性命之忧的。” 船管事一听,放心的点头有心喊小桐跟着去取热水,可是想到里面那位可能离不开人,万一身边没人出点什么意外,那就更不好了。 常小九找出自己的银针,回手关好门,又进了萧君仪的舱内。 “你应该是胃炎,我身边没带药,这船上也没有,所以我只能用别的办法给你缓解一下。”常小九轻声的说道。 说给萧君仪听,也是说给小桐听的。 “劳烦叶公子了。”萧君仪虚弱的说到。 对方的感谢话,常小九没有客套的做回应,能少说话就尽量的少说。 把针灸包在床头几上展开,然后伸手拍拍萧君仪的胳膊,示意他躺平。 到底是大人,还挺听话配合的平躺好了。 常小九解开他的中衣,热水也送来了,却不是船管事。 常小九让小桐把棉巾用热水浸过绞干,接过来先帮萧君仪擦拭了脸上的汗,又擦拭了露出的上身。 “我给你家公子施针,你把这个再用热水泡过,绞干敷在他这里,常换换一定要棉巾是热的。”常小九指着萧君仪的腹部,交代着小桐,自己卷起袖子开始给萧君仪针灸。 边施针边想着,当初跟爷爷学针灸的时候,爷爷曾经说过一句话,多学一样总没坏处,学会了都是自己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打从常小九坐在床边后,萧君仪就觉得自己疼痛轻了很多。 躺着静静的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位年纪看上去比自己要小的公子,认真的给自己施针。 “这次出行运气真好,刚巧叶公子是大夫,还就住在对门。”疼痛得到缓解后的萧君仪,看着常小九开口道。 “嗯,可我觉得运气不好,睡得正香就被吵醒。”常小九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竟然会做回应。 听上去,像是俩人在开玩笑。 “叶公子,请问你是哪里人士?咱们之前是不是见过?”萧君仪忽然问到。 常小九正在施最后一枚针,闻言手就是一顿,差点扎错位置…… 正文 第20章 应对之策 萧君仪的一句话,惊得常小九差点把手中最后一枚针戳错位置。 常小九努力的让自己淡定,不能慌乱,否则反而会让对方起疑。 “萧公子莫要用这种方式套近乎,囊中羞涩的话,诊金就算了。”说完,手中最后一枚针扎了下去。 萧君仪听了这话,本来笑了起来,忽然疼得嘶的一声,怎么这一针很疼呢? 他哪里知道,这是常小九故意惩罚他的。 生病就有个生病的样子啊,居然还有心情聊天? “你照看着,等下我会过来收针的。”常小九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对小桐说到。 “好的,谢谢叶公子。”小桐对常小九的态度,跟之前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公子出门,忽然生病,可多亏了这位叶公子。 听着躺着的那位吩咐小桐送送她,常小九装作没听见,也没跟着客气。 回到自己的舱内,常小九松了一口气,我滴个妈哎,穿越后第一次给自己之外的人诊病,就这么惊险刺激。 拍拍心口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碗水,咕咚咕咚喝下去之后,感觉紧张感消退了不少。 等下还要去收针,干脆洗一把冷水脸精神精神,又束了发髻,衣袍也穿穿好。 通过这次的事,常小九意识到,自己既然打算用医术在外面行走,那么,一些常见必备的药,是该准备起来了。 到了景城后,就开始做点药。 在等待去收针的这世间里,常小九已经想好应对那萧君仪的对策,自己要尽量高冷的姿态。 不管他说什么,尽量疏离的态度,这家伙应该会识趣的消停了。 掐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常小九起身又去了对面的舱。 “叶公子你医术真厉害,我家公子已经好很多了。”小桐看见他,很是开心的告诉着。 常小九点点头,迎着躺着那家伙的视线上前,开始收针。 萧君仪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收针,怎么看着这位叶公子都不是那种冷漠之人啊! “叶公子,请问诊金该给多少合适?”不敢多言,直奔主题吧。 诊金? 常小九正把收好的针包好,听到这个问题,犹豫了片刻;“公子愿意给,就看着给吧。”说完,抬脚就走了。 小桐没等自家公子吩咐,赶紧的就送了出去。 到了外面的过道上,常小九转身;“虽然你家公子好了很多,也不能大意。明个早上我给你开个方子,等船靠岸的地方你去抓药。” 小桐听得很是认真,连连点头。 “对了,还有就是,最近让你家公子吃些清淡的菜,主食么,最好都是粥。”想了想,她又补充道。 “好的,那诊金明个再给公子,这次真的事谢谢公子了。”小桐再次恭敬的对着常小九一拜。 常小九点点头,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回去吧,然后就径直回了自己的舱内,关了门。 本就不是高冷的人,头一次不得已伪装这样,真的有点不习惯。 就在刚刚,她是真的差点脱口而出对小桐说,也辛苦大半宿的,赶紧回去休息吧! 离天亮还早,没有睡意的常小九合衣躺了。 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出现萧君仪消瘦的胸膛。 以她的判断来看,他的消瘦可不是单纯的瘦,他的这个胃炎,也不是偶然的。 萧君仪的胃,早就有毛病。 常小九觉得,还是找机会问问萧君仪的那个小厮,跟他了解一下。 虽然不想跟萧君仪有太多接触,也不想跟他扯上什么关系,但是常小九想的是,自己是大夫。 遇到了,就要对患者负责,弄清楚病因,给出正确的诊治方案,能让患者痊愈才好。 不然的话,以后不管自己走到哪,心里都会惦记着这件事。 不知道躺了多久,常小九迷迷糊糊的竟然睡着了。 天已经大亮后,起来又简单梳洗了一下,就听见外面有小心翼翼的询问声;“叶公子,醒了么?” 是阿顺,常小九笑笑走过去打开了门。 开门就是一怔,因为门外居然不止是阿顺,还有萧君仪主仆二人。 “公子,你醒了那我去给公子取早饭。”阿顺说着,转身蹬蹬蹬跑了。 “二位是?”跑了一个,门外还有俩站着没有打算离开的人,常小九也不好不搭理。 “叶公子,这是给你的诊金,昨晚累到你了,所以也没敢敲门。”小桐边说,边把一个荷包递了过来。 常小九也没客气,伸手就接了。 可是,那俩还是没离开的意思。 “两位还有事?”常小九发觉自己此刻已经没有昨晚那么紧张了。 “没事了没事了。”萧君仪是真的没想到,给诊金对方也是如此,看都没看给了多少,更没客气一下。 “叶公子,有事的,你忘记了么,不是说给开药方的么,还有小半个时辰船要靠岸了。”小桐赶紧的说到,生怕慢了些这位冷冷的叶公子就把门给关了。 哦,对的,是有这么回事,常小九想起来了,示意他们稍等,转身进去了。 门外,小桐歪头看着自家公子;“公子你回屋歇着去吧,我在这等着就好。” 萧君仪点点头,是啊,自己站在这做什么呢? 不多时,常小九把写好的药方拿出来交给小桐,交代他药怎么吃。 阿顺端着托盘也回来了,经过小桐身边进了常小九的客舱。 “你又寻思什么呢?”舱内,萧君仪躺回了床榻,抚摸着胸前随口问到。 “没什么,就是那位叶公子,看着个头也不大,又不是做苦力的,怎么饭量那么大啊。公子你没看见,三个鸡蛋,两笼屉蒸包,还有一大罐肉粥呢。”小桐边说边咂舌。 是有点多啊,萧君仪听了之后,也觉得稀奇了。 想了想,他问;“给他送餐的那个孩子,离开了么?” 小桐摇摇头;“没有,那叶公子进去还把门关了。” 小桐这话的意思是,那叶公子没必要关门,因为那个送餐的小子放下早饭后,也要立马走人的啊。 闻听此言,萧君仪挑挑眉,笑了。 “公子你笑什么?”小桐不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有什么好笑的。 “哎,公子你看,这叶公子写的字,好像挺好看啊。”小桐边抖着手中的药方,想让墨迹赶紧干。 “哦?拿来。”萧君仪笑着说到…… 正文 第21章 公子别去 看着自家公子精神很好,小桐赶紧的就把手中的药方递了过去。 萧君仪接了一看,立马就是一怔,猛的坐直了身子,把个小桐吓一跳。 “公子,怎,怎么了?可是药方有什么不对?”话出口,小桐自己也觉得这话不对,公子哪里懂什么药方啊。 可,那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这小楷外标冲蔼之容,内含清刚之气,粹美精淳,遒劲之中又不失婉媚,清雄雅正,端庄之中亦不失姿态,意境高远,好,好好!”萧君仪很是激动的说到。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小桐松了口气;“公子,到底是读书人,这么厉害的,夸个字而已。不过,叶公子的字真的有这么好么?” 小桐打小就跟在公子身边,也是识文断字的,但是他也只是能说好看不好看而已,若是要问他这字怎么个好看法,他还真说不出什么来。 “哎,公子你干嘛去?”看着自家公子拿着药方就要往外走,小桐赶紧问到。 “走,随我去叶公子那去坐坐。”萧君仪难掩的激动。 小桐一听就皱眉了;“公子,还是别去了吧,去了也是碰壁。” 小厮的话,像一盆冷水哗的一下就把萧君仪浇清醒了。 是啊,那位叶公子,性子的确有些冷。 小桐生怕自家公子去了自讨没趣,更怕惹恼了那位叶公子,公子若是再发病不管了可怎么好。 趁着萧君仪犹豫的功夫,麻溜的上前把人往床边搀扶;“公子平日里不是也教诲小子我,不要强人所难么,既然人家叶公子不喜的事,就别去了吧。 公子你看诗集,我去看看要靠岸了没有,好给公子抓药去。” 把人扶到床榻边,顺速的扯走了萧君仪手中的药方,又往他手中塞了一本书,转身就往外走。 这么喜欢这字,看不见就不会惦记去找叶公子了。 …… 萧君仪并不知道,得亏听了小桐的劝没去对门。 因为,此时的常小九心情很是不好。 早上留阿顺一起用早饭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他的胳膊上有青紫,就问怎么回事。 阿顺支支吾吾的说不小心撞到了,常小九起疑,掀开他的裤腿,又看到跟手臂上一样的痕迹。 撞到什么地方,能撞出这样的伤痕来?很显然,是被细条的东西抽打的。 见瞒不过去,阿顺就说了,船管事打的。 干活不麻利要打,有船客抱怨也要挨打。 最让常小九心疼的是,阿顺竟然笑着对她说,没关系的,已经习惯了,就当是疼。 常小九就问他,那怎么不离开这船? 阿顺说,离开也没地方去,到别处也只有沿街讨饭,并且,就算甘愿去讨饭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每个地方的要饭花子,也都是有头目的,加入他们的话,每天就要有讨要的任务,完不成,同样要挨打。 并且,他原本就是因为讨饭时见到人家荷包,追上去还了,被花子头知道暴怒,打得他站都站不起来,稍微好点后,找机会逃离才遇到的船老大。 所以呢,对于阿顺来说,除了能在这艘船上之外,真的没有更好的去处了。 只要小心些勤快些,就会少挨打的。 阿顺还说,船管事他们比花子头好多了,打他就是一根藤条,只伤皮肉而已。 但是花子头那,会让其他的花子一起打他,谁打的最狠花子头就奖励谁,所以,那些花子是真的把他往死里踢打的。 常小九想帮帮这个可怜的孩子,可是,该怎么帮呢? 自己带在身边的话简单,不过是多一张嘴而已。 但是,常小九不敢保证,以后在外面游走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她出事出意外那是她的命不好。 可是她不能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跟着自己冒险啊。 穿越到这里后,除了常家的自己人之外,就是跟樊家甜菓关系近点,让阿顺去投奔常家,那就等于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让阿顺投奔樊家?那更是不稳妥的,甜菓一个姑娘家根本就做不了这个主。 常小九越想越心烦,这时,船靠了岸。 阿顺说,船在这里要停一个时辰光景,有货要装的。 于是,常小九起身,走了出去,打算到岸上走走。 “叶公子,你也上岸来走走啊?我去给公子抓药。”下船的时候,小桐发现了后面的常小九,就停下来跟她打招呼。 常小九点点头,算是做了回应。 小桐已经习惯了她的冷淡,再加上在心里这位就是他家公子的恩人呢,所以,丝毫没有不悦的神情,仍旧很是开心的打过招呼,就跟岸边的摊主打听最近的药铺。 常小九随意的走着,没心情逛街,索性进了路边的一个茶摊。 这种路边的茶棚,最便宜的是两文钱一壶的,老叶子茶。 好茶是五文钱一壶,跟两文钱一壶的差别,也就是里面的茶没有老茶梗子而已。 进来的人,基本上都是过路口渴,顺便进来歇歇脚的。 “听说皇后娘娘在给芸乐公主招驸马呢,也不知道会是哪个小子要走好运。” “驸马多数是从科举前三甲中未婚者中选的,再不然就是朝中重臣的子嗣,不过,你以为做驸马是那么好做的啊……。” “嘘,你小子活腻歪了就自己死去,边乱说话连累我们啊。” “就是就是,这人多嘴杂的,胡说什么。”茶棚里的一桌人,原本说的挺热闹,后来忽然压低了声音,还警觉的往四周看了看。 常小九无意中听到这些,也就当八卦听了,并没在意。 反正她目前制定的线路,几个月之内都不会去京城,所以什么公主选驸马,跟她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总不可能有她去京城的时候,会被公主看上,招她做驸马的狗血桥段吧! 她最想听的信息,是关于治病救人的,可惜,仍旧没听到。 算了,还是去别处转转吧,阿顺的鞋子都破了,去给他买两双鞋子。 常小九起身,正在荷包里摸铜板,就见眼前一只手往桌上一放:“这壶茶,萧某请叶公子。” 手收回后,桌面上五个铜板。 常小九抬头看着面前,一脸真诚笑意的萧君仪,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合适,五文钱一壶的茶,用得着你请…… 正文 第22章 各自谋划 常小九这个眼神,让萧君仪有些不自在,摸摸鼻子往旁边张望了一下。 “谢了。”常小九说完,起身就走了。 不走干嘛,坐下来跟他畅谈人生么? 再说了,也不至于为了五个铜板的事跟的跟他较真儿吧。 走出茶棚有些距离的常小九,心里对这萧三公子还是有些歉意的。 挺不错的一个帅小伙,只可惜他是理州人,并且还是跟自己议亲过,见过面的。 所以啊,不好意思了!只能避而远之了! 码头附近还真有卖衣衫鞋袜的铺子,见常小九进去,掌柜的就从他的衣着判断,把她往比较高档的年轻男装那边领。 常小九来的目的是给阿顺买鞋子,有合适的衣衫,也给他买两身,当然,衣衫和鞋子都不能买好料子的。 不是她小气,而是阿顺现在穿好的不合适,搞不好他还没的穿,转头就被船管事收了给自家孩子穿。 因为看见阿顺鞋子破的当时就有给他买鞋的想法,所以她已经用自己的方法,目测了阿顺脚的大小。 至于身高么,那就更简单了。 直接跟掌柜的说了,那掌柜的赶紧领她到另一边,选了两双鞋袜。 又跟掌柜的比量了一下阿顺的身高,买了两身平常百姓家最寻常的棉布衫裤。 掌柜的用布包好,递给了她。 尽管知道,在这码头做的这种过路生意,难得会有回头客,掌柜的还是热情的说了声,客官慢走,下来再来光顾小店。 常小九也没有往远处再逛逛的打算,拎着包裹就返回,离茶棚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看见那萧三公子还坐在里面,脸朝着她这边的。 于是,常小九就把脸转个方向,看上去是欣赏那边景色似的,走回到了船上。 “叶公子回来了,怎么不多在上面转转,离开船还有一会儿呢。”船管事笑着跟她打招呼。 船管事热情的笑脸上,一点都看不出他是能下狠手打阿顺那孩子的人。 常小九看着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和厌恶,敷衍的点点头,往甲等舱那边走去。 回到舱内没多一会儿,传来敲门声,常小九以为是阿顺,就直接让进来。 不成想推门进来的是小桐:“叶公子,我去抓药的时候,看见有卖这个的,就给公子也带了点。”说完,就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小桌上。 常小九想拒绝,可是小桐似乎预料到她会怎么做,顺速的就离开了。 想着若是追出去还回去的话,又是免不了的要有接触,还是算了吧。 这小子,常小九摇摇头,打开那纸包一看,竟然是炒花生。 闲着也是无聊,就抓了一把剥着吃起来。 知道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但这不一样,昨晚的诊金,竟然给了她一百一十两,一百两的是银票,十两的散银子。 常小九知道,这个数目算是大手笔了。 所以啊,一百多两的诊金她都不客气的收了,一包炒花生而已啊。 晌午的时候,阿顺把饭菜往桌面上一摆,常小九就愣了:“阿顺你送错菜了吧,快点趁着人家没发现送去。” “公子,没送错,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这是对面的公子点的,说送来加菜的。”阿顺笑着告诉。 常小九就皱起眉头,先是为她付了茶钱,又送了炒花生,这又送菜? “阿顺,帮我把这道菜送还给他们。”常小九想着接下来不算今天也还有三天的行程,还是要拒绝的好。 不然的话,鬼知道他们接下来的三天多时间里,还会如何。 “好的。”阿顺半点不迟疑的应着,把那炖鸭子端到托盘上,就往外走。 对面是小桐开的门,一看阿顺手上的菜,立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扭头看向自家公子,心说公子你看吧,我就说人家不会收的。 炒花生那是因为便宜,人家懒得还回来。 萧君仪苦笑着摇摇头,勾勾手指,示意阿顺把菜端进去。 “这么多菜也吃不掉,你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吃吧.”萧君仪对立马要走的阿顺说到。 什么?公子竟然邀请这个做事的小厮一起用午饭?小桐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家公子。 什么意思啊,是想用饭菜贿赂这小厮,好打听那叶公子的事么? “多谢公子好意,小的还有事要去做呢,公子慢用。”阿顺笑着就拒绝了。 萧君仪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酒菜,又看了眼毫不犹豫离开的阿顺,摇头笑着用手指敲击着桌面。 “哈哈,公子的魅力怎么一出理州城就没用了呢。”小桐忍不住打趣。 不然的话,怎么接连被拒绝? 先是叶公子,到现在船上做杂事的小厮! 萧君仪瞪着小桐;“我也觉得奇怪啊,怎么这小厮拒绝了我,你没有向以往那样生气呢?” “公子,他是这船上做事的小厮,怎么敢坐下来跟客人一起吃呢?再说了,公子刚刚不是也听到了,他还有事要做呢。”小桐丝毫没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劲,刚想给公子斟酒,忽然想起叶公子叮嘱的,不能让公子饮酒,于是把酒壶酒盏拿走。 “你很听那位叶公子的话啊。”没酒喝的萧君仪笑道。 他本就不是贪杯之人,也就是偶尔喝一点而已。 “叶公子是大夫,为了公子你身体好,他的话当然要听了。不过,公子啊,他这么年轻,医术还真是厉害呢,竟然还谦虚说略懂医术,这哪里是略懂啊,公子你以往发病的时候,可没这次好这么快。 万幸这次船上有叶公子同行,不然公子你又要着罪了。”小桐很是佩服的说到。 这话,萧君仪很是赞同,想到自己以往发病所受的罪,这次还真的是幸运。 小桐忽然想到了什么:“公子啊,咱还真的得想办法,问问他是哪儿的人,这样以后有需要的话,寻他也容易些啊。以往那些老大夫,给公子开的药,可没这么好。 还有三天多的时间,公子你这么聪明,应该能想到办法的吧?” 萧君仪再次点点头,但是他可不完全是为了自己的病,而是真的对那位叶公子感兴趣。 …… 就这样,对门的两个舱内的人,一边是想着未来的三天多时间里,怎么避免跟对门的再接触。 另一边的主仆俩,则是在琢磨,怎么跟对门的这位搞好关系…… 正文 第23章 担忧 晚饭,常小九特意提前让阿顺跟厨房的打招呼,让迟点做她那份,为的就是能让阿顺跟着自己吃顿热乎的。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仍旧有些拘谨夹菜的阿顺,常小九忍不住在想,自己这样做,会不会对着孩子起反作用。 自己是好心,想让孩子吃点好的。 但是,自己也就能让他跟着吃五天的好饭菜啊。 吃了五天的好菜之后,阿顺的思想会不会因此有所转变,会不会也期待别的船客也这样对他? 没有的话,失望中的他,会怎么样呢?心里会不会起什么变化, “阿顺啊,三天后我下船了,以后你还是要吃之前那样的伙食了。”常小九试探的说到,一边注意着孩子的表情变化。 阿顺笑了笑;“我知道啊,能不饿肚子就行了。并且,公子请我吃了这么好吃的菜,以后我再看见,就不会馋了,因为我吃过了。” 听他这么说,常小九忽然的的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想的复杂了。 “公子,你是要去哪里呀?还回来么,回来还会不会坐这艘船呢?”阿顺也想起来问。 常小九笑了笑;“我啊,是离家出来游历一下的,要去哪里也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也说不准,但是,倘若我真的回来一定还会坐这艘船的。” “啊,那太好了,我还以为再也没机会见到公子了呢。”阿顺很是开心的说到。 阿顺的话,让常小九的心里有些难受,笑着给他夹了一块炖排骨:“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 “公子,你都能坐甲等舱,出门游历怎么不带个小厮呢?你看对门那萧公子都带着。”阿顺小心翼翼的问到。 “因为,我喜欢一个人自在啊。”常小九笑道。 阿顺歪歪头有些不解:“带小厮也不会不自在啊,什么事不都是要听公子的吩咐么?” 这孩子,怎么较真这个问题呢? 常小九有些无奈:“你呀,这就不懂了吧,小厮虽然都是听自家公子的,可是出门前家里的长辈不单要叮嘱小厮,照看好公子,还要阻止公子做一些事,比如,他们长辈认为不妥的,不安全的,不该做的事。” 阿顺一定,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可是,既然是公子身边的小厮,那不是应该什么都只听公子的么?” 我去,没完了,常小九还真没发现,阿顺这小子一个问题能刨根问到底。 “你说的是没错,但如果公子出了什么事,意外的话,那家里的人肯定会责怪责罚小厮的啊。所以,小厮虽然为难,却还是会听家中长辈的吩咐啊。”常小九耐着性子继续解释。 “哦,那是挺为难的。”阿顺理解的点点头,终于不问了,大口的吃起连过年都不曾吃到过的排骨。 “阿顺啊,你听我说,你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吃些好的才行。虽然船管事对你苛刻,你可以自己想办法啊,你看,你常年跟着船走,都是在江面上的,江里有鱼,得空的时候你可以钓鱼啊。 你可以这样,钓到大鱼好鱼,就主动交给船管事,随他自己吃还是给厨房做了卖给船客吃。 然后你钓的小鱼不值钱的鱼,自己就炖了吃啊,鱼收拾一下,加点盐加点水就能喝鱼汤。 个子长的高高的,壮壮的,不但身体好,以后别人也不会轻易欺负你了啊。”常小九忽然的就想到一个好办法。 这样,船管事有好处占,自然也就不会对他再那么苛刻了吧。 阿顺一听,眼睛瞪得大大的:“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好,阿顺就听公子的,回头就做钓鱼竿去,景城码头的俞老头最会钓鱼了,我跟他学学。” 晚饭俩人开心的吃好,阿顺收拾碗筷的时候,常小九就把白天买的东西给了他。 “阿顺,你别哭啊。”看着打开包袱,以为他会开心的常小九,看着阿顺哭了顿时就慌了。 阿顺把包袱搂在怀中,呜咽着:“公子,你对我太好了,家人都没了之后,我就再也没穿过新鞋子新衣服了,呜呜。” 常小九听了这让人心酸的话,眼泪也差点就流出来了。 “好了好了,一个男孩子,哭什么哭也不怕被人笑话。”常小九努力的调整自己的情绪。 “公子你又不会笑话我。”阿顺抽泣着回应。 “我估摸着买的,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你赶紧试试。”常小九拽出帕子刚想给阿顺擦眼泪,却见这小子抬手自己用袖子抹了。 “不穿,我要留着。”阿顺边说边把怀中的东西放在椅子上,想包起来。 常小九被逗笑了:“你是不是傻啊,买来不穿,要留着,你长个了就穿不了了,难不成留给你将来的儿子穿么?” 阿顺也被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再次用袖子抹了一下眼睛,傻乎乎的笑着,取出鞋子,当着常小九的面试穿起来。 衣衫裤子鞋子都很合适,阿顺左转右转美滋滋的。 “穿着吧,别脱了,旁人问起,就说你做事让我满意,才买奖励你的。没事的,不是什么好布料的,船管事不会贪占的。”常小九又说到。 阿顺点头,边应着边又开始脱下,换上先前的旧衣衫和鞋子。 抬头看见常小九皱眉,赶紧的解释:“等下去厨房,还要帮着打扫的,会弄脏。” 叹口气,常小九也不想说什么了。 这么两身衣衫鞋袜,连一两银子都不到,在阿顺这就成了宝贝样的。 …… 对门的舱内,小桐兴匆匆的对背手站在窗前的萧君仪说到:“公子公子,我跟你说,刚刚在门口我看见那个干活的小厮从对门出来,眼睛红红的,很明显是哭过了。” 萧君仪闻言转身,皱眉看着自己的小厮:“哦?那你的意思是?” “定然是那小厮事做的不好,挨训了受不了呗。”小桐说着自己的看法。 萧君仪两手交叉抱着双臂,似笑非笑的看着小桐:“我以为你会说,定然是那叶公子不好相与,欺负人呢。” “公子,你有功夫在这消遣我,怎么不好好想想,如何能跟那叶公子搭上话呢?可惜他给开的药方太管用了,不然还能有借口去找他。”小桐无奈的嘀咕着。 闻听此言,萧君仪眼睛忽然一亮…… 正文 第24章 套路 常小九刚刚打算解衣衫睡,就听见传来敲门声:“谁啊?” “叶公子,你睡了么?我家公子不舒服了。” 常小九一听,立马就找出自己的针灸包,开门出去就见一脸焦急的小桐。 没多问,她就直接走了进去,只见萧君仪躺在床榻上,拧眉捂着胸口的位置。 “小桐,都告诉你我忍忍就好了,怎么还是把叶公子喊来了。”萧君仪埋怨着自己的小厮。 常小九立马伸手给他诊脉,边问难受的症状。 “就是疼,一阵一阵的,这么晚了还打搅叶公子真是不好意思了。”萧君仪很是愧疚的说到。 常小九仍旧没做回应,很是专心的把脉,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这个脉象,并没什么不妥的啊! 难道,是自己医术不够精,判断不出来? 常小九微微侧头,在脑海里拼命的寻找相关医案讯息。 忽然的,余光就看见小厮在那挤眉弄眼的。 常小九心中起疑,就朝小桐看过去,果真这小子脸上的表情立马就恢复了之前焦急担心的模样。 常小九想骂娘,你们主仆吃饱了撑的?合起伙来,套路我? 可是,那样的话,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两个了,常小九心中冷笑,有了主意。 松开了萧君仪的手腕,脸色沉沉的也不说话。 “叶公子,可是有哪里不妥么?”小桐见她脸上的神情如此的严肃,有些不安的小声问。 常小九朝他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又朝萧君仪看了看。 她的神情,把萧家主仆俩看得心里也开始没谱了。 “叶公子,我家公子这一天来的饮食都不曾乱吃的,都是按照你交代的吃,药也按时吃的。”小桐急了。 “我来问你,你家公子近几年,胃痛是不是发作的越来越频繁?间隔也越来越近了?”常小九看向小桐问。 小桐头点了跟小鸡嘬米:“对啊,对啊。” “为了稳妥起见,明早问问船老大,下次停靠码头的时间,你们还是提前下船去找个医馆好好看看吧。若是我诊断没出错的话,你家公子的胃疾随时都可能发作,并且要比以往都要凶猛。 你们可能坚持不到了景城的,我身边没有带药,帮不了你们太多了,抱歉了。” “叶公子,你确定?”萧君仪试探着问。 毕竟,自己刚刚是在装病啊! “这位公子你信不信都无所谓,我只是把自己该说的说了。”言罢,常小九抬腿就往外走。 小桐立马最上前,拦在她身前:“公子,公子你莫急着走啊,万一我家公子夜里严重了呢?若不然,公子给我家公子用针吧。” 常小九摇头:“这针不是随便什么症状都能用的。” “公子,你医术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的,快帮帮我家公子吧。公子既然是大夫,怎么能见死不救呢。”小桐恳求着。 常小九拧着眉站了片刻:“有一个方法或许能够缓解你家公子的情况,就是,就是有些麻烦了些。” “什么法子,公子你赶紧教教我们。”小桐欣喜的追问着。 跟公子离家在外,又是在船上,公子身边只有他一个人跟着,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片刻后,常小九回到自己舱内,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笑了。 小样的,还治不了你们了? …… 萧君仪看着小桐期待的眼神,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公子,快点的,为了你身体好啊,又不难的。”小桐着急的催着。 “适才我是装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萧君仪坐在床上不肯起身。 小桐闻言立马上前,把他拽了起来:“公子,适才你是装的小子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也多亏了这么一装,叶公子才发现不对的苗头,不然的话,公子万一忽然发作,可就麻烦了。 来,公子,伸手,对,这样。” 被小桐这么一说,萧君仪虽然还是有些迟疑,却按照常小九走之前教的动作,朝着小桐伸出双臂,双手搭在小桐的手掌中,然后身体用俯身的动作。 “小桐,要不算了吧。”做了几个萧君仪就想放弃了,他根本就想不通,自己现在做的这动作,跟自己的病有什么联系,感觉有些怪怪的。 “公子,论读书,你肯定是厉害的,但是人家是大夫啊。”小桐坚决不同意的劝着。 说到好像很有道理,萧君仪按照人家交代的,做了十五下。 “公子你休息一下,两刻钟后,咱们继续。”小桐满意的点点头,生怕自家公子等下反悔不肯配合再做了。 这一夜,船在江上顺风顺水的,次日清晨常小九睡到自然醒,洗漱完毕,精神抖擞走出船舱,到甲板上看日出。 在出舱门的时候,看见对门关着,里面静悄悄的。 大清早的,甲板上除了掌舵的,和几个船工之外,就她一个船客。 此江叫卅江,船在江上顺流而行,两岸的景色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带着一股子在仙境中穿行的意境。 “公子,早上江面上凉。”有一位年纪稍大的船工,好心的提醒到。 “谢谢了,没关系,我是个大夫。”常小九心情很好的回应着。 “哦,公子就是那位大夫啊,公子,我这手上长的瘊子有没有办法除掉啊?”边上另一个船工见常小九很好说话的样子,就上前问到。 常小九就朝他伸过的手上看过去,瘊子又称千日疮,还称刺瘊。瘊子是一种***状瘤病毒感染。瘊子不会致命,但是位置长的不好会影响到生活。 “这个啊,当然可以去除了。”常小九笑着告诉。 “公子,那诊金和药需要多少啊?”年轻的船工不好意思的问。 若是贵的话,那还是算了吧,赚来的工钱本来就不多,勉强能养家糊口而已,一个铜板都不敢糟蹋的。 “不需要什么诊金的,药钱么也不用。”常小九就告诉他了两个不用刻意去买药的小偏方。 她可不是不负责随意说的,是现实生活中,确实验证过有效果的。 “芝麻花就行?这么简单的么?太好了。”船工不敢相信很是开心的说到。 “再过半个月左右,芝麻花就开了,这两岸边也有不少种的,公子教你的这个方子,还真是方便又容易。”那个年长的船工笑着说到。 年轻船工再次谢了常小九,欢天喜地的又看了看自己手指间的几个瘊子,得亏自己大胆多嘴问一下哈哈! 太阳已经升起,虽美终归是没有海上日出那么惊艳,薄雾也渐渐散去,常小九也转身往客舱里走,到了舱门前刻意停了下…… 正文 第25章 竟然 这个时间,其他几个甲等舱的船客,已经开始陆续有人打开门出来走走了。 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会开始有人往这边送早饭了。 萧三公子主仆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是昨晚他们真的认真按照她教的方法做了吧! 常小九很是好奇,之前尽量的想避免跟他们接触相见,现在,她有点好奇的想知道。 想想还是算了,真那样的话不是正和自己的意。 耍他们是她不对,但是,这次是他们先骗她的,怪不得她的。 刚推开自己的舱门,身后吱嘎响了。 转身一看,小桐打着呼哈,顶着一双黑眼圈往外走。 “叶公子早,呼哈。”小桐没精神的边跟常小九打招呼问好,一边又打了个呼哈。 看他身上衣袍的皱褶,应该是没脱衣衫过。 “你家公子他?”常小九掩饰着自己的心虚,很是淡定的问。 他们真的按照她说的做了,那就是说明他主仆二人对她很是信任! “谢谢叶公子了,我家公子昨晚按照公子教的办法做,快天亮的时候才睡的,睡的很安稳。我这就去跟船上的厨房说一声,早饭迟点送来。”小桐搓搓眼睛,很是感激的说到。 我去,竟然真的做了一宿? 这两个憨憨啊,常小九此时心情很是复杂,对着小桐点点头,然后看着他往舱外走去。 进了舱后,常小九犹豫了一下,没有把门关上,想着等下小桐回来的时候,叫他进屋,好好了解一下他主子之前的情况,也好对症下药,在船到目的地之前,把能彻底治疗萧君仪的方子给了。 小桐很快就回来了,回自己舱之前朝常小九这边看了看,就看见她对自己招手,赶紧的就走了进来。 “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家公子这个病的一些情况。”常小九就直接的开门见山的说了。 对公子好的事,小桐立马就点头,问啥都行。 于是,在常小九的引导下,小桐就把自己所知道的,详细的说给她听。 萧家在理州,算是书香门第,萧君仪祖父那一代,曾经出过一位正二品的官,萧君仪父亲这一代呢,虽然也出了两位官,其中一位,年近花甲了,才做到一个副四品的知县。 另一位,年纪轻些的也就是萧君仪的三伯父,也是去年才熬到正四品。 到了萧君仪这一代,男丁虽然兴旺,仕途之路走的却都不是很顺。 不是落榜,就是没进前十,更别提前三甲了。 所以,在萧君仪小的时候,族中之人就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希望他能考个状元,为萧家光宗耀祖。 萧君仪打小就刻苦读书,很多时候,到了吃饭的时间,因为看见他在苦读,家里人就让送饭菜的别打搅到他。 时间一长,胃疾就有了,越长大,发作起来就越是严重。 虽然不是一年到头的吃药,一年之中,至少也有三分之一的日子在服药汤。 但是,这件事,萧家对外是隐瞒着的。 因为,怕影响到他的姻缘。 小桐说得详细,所以,无意中,常小九竟然听到了关于自己的事,也就是萧家怎么会跟常家提亲。 原来啊,那是萧家族长的意思,说为了萧君仪的仕途着想,娶常太守的女儿最合适。 虽说做了太守的女婿,科举还是要靠自己的真才实学,但是,有个太守岳丈,对于萧氏一族来说,也是好事。 萧君仪孝顺,家中长辈一说,他就答应了下来。 就连他的好友偷偷提醒他,常太守的那位千金常九娘名声可不怎么好,劝他考虑清楚,他却只是笑笑。 “叶公子你都不知道,那常九娘啊,哎呀,不说也罢,我就不膈应叶公子了。”小桐边说边摇头。 常小九心说,你小子当面都辱骂过我的! “反正啊,我家公子外人看,都很是羡慕,却没人知晓他这些年过的有多难,逢年过节也熬夜苦读,春天别家公子都相约踏青游玩,他在府中书房苦读。 夏季炎热,树上的蝉鸣吵人,他用棉花塞了耳朵苦读。 不秋游,不踏雪赏梅,哎!”小桐越说越是心疼自家公子。 之所以对常小九说的这么详细,也是想博得常小九的同情心,好好的帮自家公子诊治。 常小九听了之后,更加确定了自己之前,最先的判断,那就是,萧三公子平日里精神压力太大了。首先这种情况在临床上,心理压力过大,情绪过度焦虑紧张都会影响胃黏膜,从而导致患者出现胃炎或者是胃溃疡,或者是出现胆汁反流性的胃炎的问题。 再加上小桐刚刚说的,萧君仪常年的经常性的饮食无规律。 所以,他才会有这么严重的胃病。 “叶公子,我刚刚跟你说的这些,你莫要传出去哦。”小桐想起来叮嘱着。 常小九点点头:“放心,这点操守我还是懂的。” “那叶公子,我家公子的病?是以后都按照你昨个给的方子吃就行了么?”小桐不放心的又问。 “莫急,容我好好想想,看看能不能找个更好的方子。”常小九没有当即承诺,能帮他家公子彻底治愈。 “那小子就现在这里替我家公子,谢谢叶公子了。”小桐赶紧的对着常小九就是一拜。 “赶紧回去休息一下吧,毕竟你家公子还要靠你照顾呢。”常小九不想看见他的黑圆圈,既然已经了结到自己想知道的,就开始赶人了。 小桐应着离开,刚想帮着关好门,阿顺送早饭来了。 “公子,对门的那位公子昨晚又不舒服了么?”阿顺把早饭摆在桌上后,好奇的问。 常小九点了点头,看着阿顺今早穿了自己给买的新衣衫裤,还有新鞋子,虽然不是什么高级面料,就是最寻常的棉布的,却感觉这孩子都变精神了很多。 “先去忙吧,等会过来吃。”常小九就怕他挨训挨打,赶紧的催着他。 阿顺笑着麻溜的出去,因为开心,走路都蹦跳着。 晌午的时候,常小九见到萧君仪了,清秀的面容顶着跟小桐同款的黑眼圈…… 正文 第26章 误会 心虚的常小九,故作淡定的对着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萧君仪主动先开了口:“叶公子,你怎么不问问在下如何,有没有什么不妥?” 折腾一宿,早上才开始睡到现在的他,没睡醒还觉得疲惫。 不是小桐喊醒他喝药汤的话,恐怕要睡到天黑去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萧君仪看见眼前这位高冷的大夫,依旧觉得昨晚她教的方子有点不对劲儿。 但凡生病的身体不舒服的,大夫不都是让卧床好好休息的么,怎么她却让病患整宿的不睡,做那个什么俯身弯腰的动作? 哎呦,这是起了疑心了?反应过来了? 常小九听到这话,原本心里的那点心虚和内疚,立马就烟消云散了:“叶某是大夫,医术再不济,眼睛还是好使的。看着萧公子你的气色,也就是缺觉没精神而已,身体是无大碍了。” 说到这里,常小九自嘲的笑了笑。 “你笑什么?”萧君仪很是不解的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心真的会没有好报啊。”常小九说完,转身就要进自己的舱内。 萧君仪一听就急了,大步一迈拦在了她身前;“什么好心不会有好报,叶公子说说清楚吧。” 因为着急,站得就离常小九稍微近了些。 一个低头问,一个没防备的被惊到,仰头惊愕的看着。 旁边舱里的船客出来,正巧看到这一幕,以他们的角度看过来,常小九二人的姿势就显得有点点暧昧。 常小九扭头看到,有船客眼中的龌蹉眼神,立马受到启发,惊慌的抬手护着自己的胸口,往后退了两步:“萧公子,你要作甚?还请自重。” 原本只是个别的船客误会了,但是一看常小九的反应,一听她说的话,其他几位船客顿时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看向萧君仪。 常小九目的达到,很是恐慌的绕过一脸懵逼的萧君仪,进了自己的舱内,咔嚓一声落了门栓。 她靠在门上冷笑,跟我斗? 门外,萧君仪看着那几个船客,看向自己异样的眼神,也终于反应过来人家那眼神表情里的含义是什么了。 “不是的,各位莫要误会,莫要听他胡说。”萧君仪慌乱的想解释一下。 然而,换来的是人家脸上更明显的讥笑。 “哎,世风日下啊。” “是哦,看着谦谦君子一个,竟然,哎!” 毫不掩饰的议论声,炸得萧君仪脑袋里一片空白。 稍微回神后,转身想敲开门,让那位出来跟大家解释清楚,却见那几位船客原本都要出去了,见他要敲门,就都停下来,朝他看过来。 萧君仪又气又急,一甩袖子,转身大步逃进自己的舱内,咣的一声也关了门。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萧君仪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一向都是沉稳之人,近来是怎么了? 去常太守府议亲那次,是第一次又羞又恼的,时隔没多久,竟然又经历一次! 小桐捧着托盘进来后,把粥和菜摆放在桌面上,抬头递给公子筷子的时候,才发现了自家公子神色异常。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去请叶公子。”小桐慌的就往外跑。 “你给我站住。”萧君仪大声的呵止。 小桐一个急刹车就站住,转身朝自家公子看过去,不明白公子为啥这么凶? “你家公子我没有哪里不妥,你吃吧,我去睡一会。”萧君仪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语气放软了些说完,起身往床边走去。 “可是公子你还没吃呢,叶公子说……。” “你给我闭嘴,吵死了。”萧君仪一听到叶公子这三个字,立马又炸毛了。 小桐吓得嘴巴张老大,看着自家公子恶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后,躺到床上去了,连鞋子都没脱! 自打跟三公子身边做事到今日,小桐重来都不曾看到公子这样过。 站在原地,心里纳闷却也不敢问公子怎么回事。 自己不过就是去厨房看看公子的粥煮好了没有,前后也就两刻钟光景,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公子如此动怒失态? 萧君仪生气没用午饭,小桐自己也没吃几口,光在那琢磨到底怎么回事了。 难道?小桐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抬头往门的方向看去。 该不会是自己不在舱内这功夫,公子去找那叶公子,然后俩人闹什么不愉快了! 真若是那样的话,小桐只有同情自家公子的份,都跟他说几次了,那叶公子的性子不好相与的,却还不甘心的要去碰壁。 小桐现在担心的只有一件事,自家公子生气没什么,可千万别得罪了那叶公子啊。 这还有两天多的时间才能到景城呢,万一这期间公子再发病了,请叶公子来看,人家不理了可怎么办哦? …… 阿顺给常小九送午饭,进舱就紧张的朝常小九上上下下的看。 “阿顺,你干嘛?”常小九不解的问。 “公子你没事吧?公子你莫怕,他再敢欺负你,我帮你打他。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公子开始就不该管他,恩将仇报的坏蛋。”阿顺愤愤的说到。 听到这,常小九听明白了:“你听说了?” 阿顺点点头:“公子莫担心,船上这么多人呢,他不敢乱来的。” “阿顺啊,都是怎么说的?”常小九很是好奇的问。 真的没想到,消息传播的这么快? 听她这么问,阿顺就有些犹犹豫豫的看着她,然后磕磕巴巴的:“说,说那萧公子喜,喜欢男人。说他看上公子你了,对你动手动脚的。” 噗,常小九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舆论还真的是顺着她想的方向走的啊! “阿顺,还是最后给我送的吧?那就赶紧坐下来吃吧。”常小九用手示意阿顺坐下。 吃着饭菜,常小九发觉阿顺频频走神,视线好几次飘向门的方向。 “阿顺啊,其实事情并不是外面传的那样,对门那位公子并没对我做什么,是我先误会了他,然后误导了其他船客跟着误会了。”常小九担心这孩子会为自己抱打不平而做出什么事,赶紧的解释到。 阿顺听罢,认真的看着常小九:“公子,真的么?那,那要不要我去跟其他人解释一下啊。” 常小九笑着摇摇头:“那倒也不必了,大多数人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阿顺的神情,常小九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这孩子不会误会不会去做傻事就行了。 至于那萧三公子,她觉得这原本就不是事实,不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么,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 常小九敢保证,到景城下船前的最后两天多的时间里,那萧君仪应该会老实了。 那萧三公子听到那样的传言后,承受能力如何,她其实还是好奇的…… 正文 第27章 很严重 小桐见公子这般,想必一时半会的也不会起来吃东西,自己吃好就把桌上的东西收到托盘上又送回了厨房,顺便让厨房的伙计帮着把粥给热着。 舱内,萧君仪睁开眼睛,盯着床幔看。 那位叶公子到底为何会那般反应,难道? 他想来想去,觉得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这位叶公子以前遭遇过那样的事,所以心里有阴影?所以,小桐口中的不好相与,其实是因为戒备心吧! “公子,公子。”萧君仪正在心里分析着呢,小桐慌张的推门而入。 “何事如此慌乱?”萧君仪见小桐如此,立马坐起身询问。 “公子,他们都说你,说你是断袖,还说你看上那叶公子了,想强迫他。”小桐说不出口,却还是豁出去了。 听了这话,萧君仪松口气:“就这啊。” “公子,什么叫就这啊,这还不严重啊,我适才去厨房听到的,不止是厨房里的人,就是船上的船客也都在议论着呢,他们造谣污蔑公子你。”小桐一见自家公子的反应,更着急了。 萧君仪知道晌午的时候在过道上发生的事,会被人误会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但是他没想到,这件事扩散的竟然这么迅速。 “你适才不是也说是造谣污蔑的,你知道公子我不是那样的人不就行了。”萧君仪说到。 人正不怕影子斜,谣言而已过段时间就会不攻自破的。 小桐看着自家公子云淡风轻的说出这番话,急得直跺脚:“我滴公子哎,你是想说清者自清,可是府里的,族里的人听到这传言之后,你可想过会如何?” 这个,萧君仪的确没想到。 因为他一直在想,那位叶公子会那般反应的原因。 现在一经小桐提醒,萧君仪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萧氏一族,现在都把他当成萧氏的希望,当朝却有喜好男风之事,但是毕竟是有损门风之事。自己身上若是传出这样的事,那真的是不得了的。 “公子,事情既然是因那叶公子而起的,公子还是先找他解释清楚,然后由他出面跟他人解释一下误会的好。”小桐帮着出主意,这件事最好今早解决。 不然,中途有船客下去,不是就传出去了么! “莫慌,且容我想想。”萧君仪一时间也是没了主意。 “公子啊,什么时候咱去老君庙拜拜吧,当初就不该去那常太守府上议亲。”小桐觉得,常太守的家的那位常九娘子,肯定就是个扫把星转世。 打小就卧病在榻,好不容易好了,就开始祸祸人。 萧君仪一听,立马又瞪眼过来,小桐赶紧的闭了嘴。 等了好半晌,也没见自家公子开口,小桐也不敢开口催,直在心里犯嘀咕,难道是这次出远门之前没看黄历的缘故? 一个时辰都过去了,小桐实在是忍不住了,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想得如何了?要不咱过去?” 萧君仪咬咬牙,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到了对门。 小桐才抬手敲了几下门,两边舱的门竟然都打开了,有人探头望过来。 小桐就想开口,萧君仪对他摇头示意不可以。 常小九在里面,一听这敲门声就知道来者是谁,只是不确定他们什么意思,问罪的?还是让自己出面解释呢? 萧三公子传出这种不光彩的传闻,肯定是不允许的。 常小九本不想理会,就不信他们还敢强行破门而入不成。 但是想到小桐那得知的信息,这萧三公子也是够可怜,终归是心软了。 想到这,上前打开了门。 门忽然开了,小桐的手还扬着,见到她之后赶紧放了下来。 “萧公子何意?质问?还是求助?”常小九站在门中间,直截了当的问,完全没有把人请进去坐下聊的意思。 萧君仪也是没想到她会如此的聪明,又直接,想到这位叶公子之所以这样说,应该是事后也意识到当时对他造成的误会的严重性了。 求助?小桐一听,就皱起了眉头,本来就是叶公子你引起的误会呢,你出面跟大家解释清楚,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这个‘求’,谁求谁啊? 这个‘助'又是谁助谁啊? 丁点都不内疚的人,竟然还如此的理直气壮!不是因为这位叶公子救治了自家公子,小桐早就开口了。 “求助。”萧君仪听着这位的语气,也不敢拐弯抹角的啰嗦铺垫没用的,盯着常小九的眼睛低声回应。 常小九余光看着边上那几间甲等舱门口的人,虽然也有门口没站着人的,估计也是开着门缝在偷听看热闹。 毕竟,乘坐这船在江上已经三天了,都无聊啊! “萧公子,晌午时候的事,是在下的不对,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家出远门,出门前家中长者各种不放心的叮嘱,让在下各种的提防,咳咳,所以造成误会,还请萧公子莫怪。”常小九声音刻意的没收,过道里的人能听到的只要耳朵听力不是很背的,应该都听到了。 啥? 言罢,常小九抱拳对着萧君仪微微俯身一礼。 常小九的一番话,不单让萧君仪主仆目瞪口呆,就这么,简单? “原来是这样啊,就说么萧公子看着也不像那种人啊。” “原来一场误会啊。” “这叶公子的家人还真是,既然不放心,好歹给带着小厮随从啊,就让他一个人出门。” 过道两边,再次议论,但是,现在的却让小桐最先松了一口气。 “咳咳,话说清楚了就好,叶公子目的地就是景城么?还是还要继续赶路去往别处,不如跟我们一起吧,有个照应。”萧君仪听了这番话,心里可不止是松口气,很是理解的起了相护之心。 “是啊,叶公子,跟我们一起就安全了。”小桐也跟着说到。 我去,到底不是真正的演员,没收住演过头了!常小九心里懊恼着,脸上却还得是感谢的;“多谢萧公子好意,但是在下还是习惯一个人。” 不拒绝的话,之前她何苦来那么一出? 言罢,常小九生怕这俩又说出别的什么来,就想赶紧的了结:“萧公子,既然误会已经解释清楚,那就请回吧,难道,公子还想要在下赔偿银子…… 正文 第28章 变数 回到舱内,小桐很是开心的整理着公子的书。 而萧君仪本人,心情却好似没有变好,反而沉沉的闷闷的! 那叶公子,一开门确定他的来意后,就立马当众做了解释。 虽然过道上的人只是甲等客舱的,但是,用不了多少工夫就会传开,这船上的其他人就会都知道的。 这次的事,更让萧君仪确信,那叶公子为人和善,可他为何偏偏要说一些让旁人觉得很不友好的话呢? “公子,这两日尽量别去找那叶公子了哈。”好不容易平息了一件麻烦事儿,小桐有些怕了,想起来叮嘱道。 他是看出来了,自家公子对人家有好感,想结交。 这些年,一向都是别人主动来跟公子结交,但跟公子关系特别好的,也就是那么两三个。 难得公子主动一次,对方却这么高冷,哎,这叫什么事儿啊! 萧君仪闻言看了自家小厮一眼,没言语。 小桐的意思,他自然是明白的,一是怕再传出什么可怕的谣言来,再一个就是怕得罪了那叶公子,这两天内再病倒人家不来给看了。 当天晚饭的时候,小桐就很开心的告诉萧君仪,关于断袖的传言,已经平息了。 同样的,常小九也在阿顺的口中知道了。 午后到晚上,对门都不曾再来过,这一点常小九还是挺满意的。 船上的最后两天里,彼此相安无事,常小九偶尔出舱站在船头看看风景,一次都没跟萧君仪遇见过。 常小九不在意他是刻意的回避自己,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反正这样是最好的。 最后一天的傍晚,阿顺告诉常小九,船大概第二天早上就能到目的地景城。 “阿顺,怎么不吃了?”看着面前这孩子有些没精打采的,常小九心里知道,这是不舍得自己。 但是,她是真的不能把他带走,她不敢冒险啊。 “公子。”阿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叫了声公子,就大口的吃起桌上的饭菜。 美味的红烧肉,糖醋鱼,今个吃起来,怎么一点都没觉得好吃呢! “阿顺,你年纪还小,要记得以后在这船上做事,活泛些,少犯错。我若是回返,一定会再坐这艘船的。”常小九心里很是难受的说到。 阿顺眼圈红红的点点头:“我先收了,等下就给公子送洗漱的水。”说完,起身麻利的收拾桌上的碗筷。 很快的,阿顺给送来大半桶的热水。 “你也辛苦一天了,回去早点睡吧。”常小九看着阿顺依依不舍的眼神,心里就难受,就狠下心赶人了。 阿顺离开后,常小九泡着脚,心思烦乱。 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上船后不该对阿顺这么好? 跟其他船客一样的话,这孩子此时就不会如此难受了。 洗漱好后,常小九又研墨,提笔写了一个方子,还有一些饮食上的注意事项。又看了一会儿医书,这才准备上床睡觉。 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低声的呵斥声,因为入夜了,那声音再刻意压低,常小九还是听出来是船管事的声音。 她立马就想到一个可能性,拖着鞋就去开门。 开门正好就看见船管事拎着阿顺的后衣领,往外拖,动作太野蛮,阿顺被拖得踉跄着。 “怎么回事?”常小九问到。 听到身后有人问,船管事就停下转过身来,看见是常小九就是一笑:“没什么事的,明早船就靠岸了,公子早些歇息吧。” 这样说着,手却依旧没有松开。 船管事长得并不算是很高大,但是阿顺在他手中,就好像是被老鹰抓住的小鸡一般。 阿顺看到常小九,立马就低下了头,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般。 常小九抬脚走了过去:“齐管事,是这孩子做错了什么吗?”为了这孩子以后好,常小九的语气不是质问的那种,就是寻常的好奇询问一般。 船管事见识的人也不算少了,一看一听,心里就有数了,索性也不瞒着掖着:“不瞒公子你说,公子上船后对这小子太好了,让他生出了贪念,这都入夜了还鬼鬼祟祟的跑来这里,我这不是怕他偷公客人的东西么。” “公子不是的,我没有,我就是想着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公子了,所以,就想来公子的门口坐一会儿。”阿顺着急的解释着。 “叶公子你听听,这叫什么话,扯谎也扯得像一些才好啊。既然这么舍不得叶公子离开,那不如跟叶公子一起走啊,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会不会看得上你,做事笨手笨脚的。”船管事冷笑着说完,抬手对着阿顺的后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把常小九气得想上去把孩子抢过来,但是一想这样不行,看样子自己离开后,这阿顺的日子不会比以前好过的。那若是想带走他,就不能让船管事看出自己特别的想带走他。 “笨是笨了些,但做些底层的杂事还是可以的,只是不知道,这小子的去留,齐管事能做得了主么,不是说他是你们船老大领回来的么?”事已至此,常小九不得不改变主意了。 船管事一听,又看向阿顺:“呦,连这事儿都跟人家叶公子说了啊。” 又看向常小九:“船老大捡回来的小要饭花子而已,又不是船上离不开的什么要紧人物,在下自然是做得了主的。” 这会儿功夫,又有甲等舱门打开。 “这么晚了不睡,吵什么啊。” “就是的,就是为了好好休息,图个清静才买的甲等舱,没想到见天的不肃静,不是这事儿就是那事儿的。” 开门的,都在语气不好的抱怨着。 “不好意思,吵到各位了,都是因为这小崽子,抱歉了抱歉。”船管事赶紧的作揖道歉。 “齐管事,你刚刚也说了他是船老大捡回来的,那是不是说,他的去留其实不用你们同意不同意啊?”常小九看着有观众了,赶紧的抓紧时机开口。 “叶公子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真的想带他走?”船管事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 正文 第29章 权当挑战 “他若是真想跟着在下,倒也不是不可以。”常小九轻描淡写的说到。 她让自己表现出,要不要阿顺都无所谓的态度,可是话音刚落,阿顺在一旁迫不及待的就:“公子,阿顺愿意,阿顺愿意跟着公子伺候公子,阿顺什么活都能干。” 哎,这孩子!你如此这船管事心里肯定会更恼火了啊,常小九无奈的看了阿顺一眼。 “各位看看这没良心的兔崽子,养不熟的白眼狼,流浪讨饭的时候是我们船主收留了他,这两年来管他吃喝穿的,结果竟然想攀高枝离开。”船管事很恼火,看见船客出来了,也不管现在什么时辰,会不会打搅客人休息了。 “你这小子,这就不对了,做人要知道感恩。既然是走投无路的时候船老大收留了你,不是就该在这本本分分的做事报答么?” “就是的,这位公子,像他这样的小子,要不得的,回头有别的好去处,也会背叛你的。” “太没良心了。” 围观的船客七嘴八舌的,就没有一个站在阿顺这边帮他说话的。 “我有良心的,这两年多我拼命干活的,没比他们大人少干的。我每天吃的也都是他们吃剩的,还有隔夜的,有的时候都是馊的。我穿的也都是码头上阿婆家孙子穿不了的旧衣衫鞋子。”阿顺委屈的快哭了。 阿顺后面的话,常小九心里就是一抽,这些他并不曾对自己说过。 “齐管事,阿顺说的可是真的?”常小九忍着努力问。 “什么真的假的,能收留他就不错了,又不是收养来做公子少爷的。”船管事丝毫没有心虚的反应,理直气壮的说到。 “这位公子,船管事说的也有道理,不管怎么说,这两年多里这小子没饿死没冻死的,有人愿意收留就不错了。”边上一位五十多岁的船客开口劝到。 “兴许是这个小子不想在这船上干,所以故意添油加醋的,夸张的卖惨骗公子你,想博得公子的同情心呢?”另一位船客附和道。 听着这样的话,常小九真的不知道该说啥才好了。 她走上前,把阿顺牵往那几位船客跟前停下:“各位只说这孩子没良心,白眼狼,却怎么就信他说的话呢?阿顺,袖子裤腿挽起来,给大家看看。” 阿顺使劲的憋着眼泪,听话的卷起袖子,又俯身卷裤腿儿。 就在卷起袖子的时候,边上就有女船客呀的一声了。 常小九很想说,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到阿顺胳膊腿上的伤痕了吧。 但是又不能那么说,要想顺利的带走阿顺,可能还需要这些人的辅助。 “那他笨手笨脚的,总是做错事,不打不长记性啊,我自家的孩子做错事,也是要打的。”船管事赶紧的开口为自己辩解。 “不是的,我没做错事,也打的,他喝酒了打的更狠。”阿顺也是豁出去了。 “你个小兔子崽子。”船管事气得冲过来,常小九一下子挡在阿顺跟前。 “公子请让开,我教训手下做事的小子,误伤到公子可不管。”船管事现在对常小九语气也不是很好了。 常小九知道,若自己不是这甲等舱的客人,这船管事根本就不会有顾忌。 余光看到萧君仪主仆也走了出来,看向这边。 因为不想再跟他有过密的交往,所以,常小九没打算开口找他帮自己。 阿顺这档子事,权当是自己的一次挑战吧。 这件事解决不了的话,可想而知以后慢慢寻找叶凡的漫漫路上,还会遇到什么样的事呢。 “做事的小子?那在下请问,他在这船上做事的两年多,你们给他多少工钱啊?”常小九问。 船管事一听,眉头就是一皱,心说自己大意了,被钻了空子:“好心收留他的,还是个半大孩子,能做什么事,不收他饭前就不错了,什么工钱。” 常小九一听,眉头挑了挑:“哦?收留?在下理解无错的话,收留就是说,他不是卖身给你们的,他是自由的?” 船管事一听,真想给自己一耳光,今个是怎么了,脑子不好使了? 船管事觉得自己也算是八面玲珑的人了,可是眼前这公子这嘴皮子功夫还真是厉害,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了:“不用扯这些有的没的,既然这没良心的小子不想留在这,我们还不愿意白养着他呢。但是有一点,这两年里总归是给他吃的,穿的住的,他说个想走就这么走了?” 终于转到正题上了,常小九心里呵呵两声。 “想要银子是吧,不知船管事你想要多少啊?多了的话,我可是不会给的,在船上这几天,我对他是不错,可那是因为看他年纪虽小,做事认真。 让我替他多出银子,我可不会做冤大头的。”常小九冷笑道。 阿顺一听,有些难过的咬着唇,低下了头。 “哈哈,你个小白眼狼听清楚了么,你要跟着走的这位大善人,这位叶公子对你虽然不错,但是多出银子的话,人家也不干呢。”船管事对着阿顺大声的笑话道。 看着阿顺头低得更低了,常小九心疼,而这种时候又不能对孩子说什么。 “说个价吧,我掂量掂量。”常小九说到。 “我也不狮子大张嘴,五十两银子,公子交钱人你带走。”船管事想了想,开口了。 常小九刚要开口,阿顺却抢着开口了:“公子,你莫要管我了,我不跟你走了。” 五十两,那可是船管事一年的工钱了。 常小九伸手拍拍阿顺的肩,示意他莫急:“五十两,船管事你开的什么玩笑?阿顺他不是你们买来的,就算管他吃穿住两年,他这两年多可也没吃白食。更何况,他穿的都是码头阿婆给的旧衣衫鞋。 五十两,你还真敢开这个口,现在买一个身强力壮成年的,顶多也就是二十多两。买个识文断字长得好看的丫头,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十两。 这么一个瘦巴巴的,骨瘦如柴的孩子,你跟我要五十两? 五十两我拿得起,但本公子可不做这个冤大头。这孩子,还是你们留着吧。” 一旁的萧君仪听着,就静静的看着。 “公子,要不这个银子咱出吧。”小桐低声说到。 五十两银子,能结交叶公子,划算的…… 正文 第30章 煽动 萧君仪微微皱眉,小桐立马一缩脖继续看向那边。 常小九手放在阿顺肩膀上,看着船管事;“阿顺不是商品,他也不是卖身给你们的,现在说银子的问题,就只是替他补偿一下,毕竟你们给他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所以,我不想与你讨价还价。 但是,你太贪心,太过分了。 五十两银子,我拿得起,可偏偏就不想如你的意,凭什么啊? 其实呢,就算你不同意他离开,我也不带他走的话,既然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你觉得他以后还能像以前那样老老实实的任凭你打骂,还乖乖的干活么? 他想离开这船的话,并不难的,你总不能用铁链一直拴了他吧?” 她的话,船管事自然是听进去了,却还是有些不甘:“那你愿意给多少?” “十两,你若不同意,就算了。”常小九很清楚自己,此刻有多紧张。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的,那就是到了景城上岸后去衙门报官。 告船管事诱拐儿童虐待什么的,这个朝代对于这种事儿处罚的力度还是挺大的。 但是,常小九现在自己的特殊情况,不想跟官府打交道,就怕哪里露馅。 毕竟,自己的父亲是理州的太守,景城还是他的管辖之地,常小九可不敢冒这个险。 所以啊,尽量的用别的法子来解决吧。 常小九也不是没想过,船管事不肯放人的话,就教阿顺找机会偷跑。 但是那样的话,常小九不放心,已经跟船管事撕破脸了,她怕夜长梦多,船管事变本加厉的虐待阿顺。 实在不行,就答应给他五十两呗,虽然那样妥协了,等于是打自己的脸。 但是跟阿顺的平安相比,常小九觉得是值得的,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见船管事迟疑着没回应,常小九心里反而有底了,知道是自己先前的话起到了作用。 十两银子跟五十两是相差的太多,但也总好过竹篮打水一场空,一个铜板捞不到的好。 “管事莫要为难,不同意就算了。”说到这,常小九转身看向其他船客抱拳一礼:“各位,在下再次拜托各位一件事,若是有哪位返程还要乘坐这艘船的,劳烦帮忙看下这可怜的孩子是否还安好。 若是,身上有伤,又或者人已经不在这船上了,在下也不敢说请各位帮忙报官,查这孩子是不是被他虐待,又或者报复害死扔江里了。只要各位把你们知道的,看到的,回去说给他人听就足够了。”说完,常小九又对着大家郑重其事的一拜。 说完,常小九也并没在意刚刚拜托的这些人,是个什么态度。 因为,原本她也没有真的指望他们能那么做。 这一点,通过这几天同船而行,所见的点滴中,她就已经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 都是有钱的,一部分是自私的,还有一部分是胆小不想招惹麻烦的。 有两位女眷倒是看上去很同情阿顺,但是,她们却不会站出来帮着说句公道话,因为她们不敢,男人是他们的天。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船管事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竟然连报复杀人扔江里这种话都出来了! 他是打人,但那也不代表他就会杀人啊! 还煽动船客,以后往来的时候看下阿顺安好不安好? 船管事心里很清楚,别看其他船客都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是动动嘴巴的事,就算不煽动他们也会往四处张扬的。 传言往往又是越传越夸张,传播的时候会不断的有人添油加醋。 到最后,他这个船管事只怕会被传成很是恶毒的。 弄不好,还会影响到船上的生意,最可怕的事,倘若传到船东家的耳朵里,那自己这个船管事恐怕是做不成了。 那可不行啊,船东家还有别的生意,这边放心的交于他全权打理着,除了每年的工钱,年底还给他红包,每年他私下吞下的油水可都是工钱的两倍了。 不行,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这样一想,船管事顿时一身的冷汗。 “算了,十两就十两吧,其实我也不是黑心贪财,不过就是不放心这孩子跟着你走。谁知道你会不会转手就把他卖掉呢?现在,既然这小子铁了心要跟你走,这个恶人我也不做了。 各位,劳烦帮我做个见证,阿顺打现在起就跟我们这船没任何关系了。”末了,他也跟常小九先前那般,很是郑重对着那些船客一拜。 常小九松口气,懒得再回应他,伸手在荷包里取出十两银子,给阿顺,让他交给船管事。 阿顺好像做梦一般,捧着十两银子交给船管事。 船管事伸手接过,转身就走了。 “阿顺,你那若是没什么行李的话,就别回去收拾了,若是有想告别的人,明个早上也不迟。”常小九看着激动的阿顺说到。 阿顺使劲的点头,指甲用力扎着手心,很疼,不是在做梦。 “打搅大家休息了,抱歉。”常小九又对着众人表达了歉意,搂着阿顺的肩就进了舱内。 …… 没有热闹看,其他船客也都各自回舱。 萧君仪抱着胳膊,微微探身看着关好门的小桐说到。“我从前总么没发现,你小子竟然这么大方的?”竟然说出要出那五十两银子帮忙的话。 “公子,这不是大方小气的问题,老太爷总说呢,钱要用在刀刃上,该用的时候不能省。公子你的胃疾,叶公子的开的方子就是管用啊。 再说了,之前诊金公子给的也不少。”小桐觉得自己说的真是有道理了。 萧君仪摇摇头:“你呀,你以为咱出了五十两银子,帮了他,他就会因此感谢咱,就会跟咱亲近了?” “至少关系能改善一些吧。”小桐小声的嘀咕着。 心说之前不知道是谁,顶着人家的冷脸还往前凑,现在有这么好的表现机会了,居然还不赶紧抓紧,还反过来教训起他了! “小桐啊,做事情之前要先动动脑子。我来问你,这几日里你觉得叶公子对那个小子如何?”萧君仪问到。 萧君仪现在对那叶公子更好奇了,更加的想结交。 也不知道怎么的,对于这位叶公子,他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正文 第31章 下船前夜 小桐想都没想就回到:“当然是很好了,公子你知道那小子一身到脚的新衣衫怎么来的么,是叶公子买给他的。并且,我去厨房煎药的时候,听他们说,阿顺一天三餐都在叶公子那吃的。 难怪之前我还说,他饭量怎么那么大,原来是带着那小子的。” “所以啊,你想想看,叶公子对他那么好,舍得管他饭菜,舍得给他买新衣新鞋的,又怎么会不舍得五十两银子?”萧君仪引导着问。 好像也是哈?小桐咬着手指头琢磨着:“那叶公子的意思原本是不想给船管事银子?” “是打算给一点,但绝对不是船管事要多少,就给多少。”萧君仪觉得应该是这样的。 “哦,我明白了,就是觉得船管事要的太高了呗。”小桐恍然大悟道。 话音刚落,后脑勺就被自家公子用书拍了一下:“你明白个屁了。” “公子,你怎么这么粗鲁了?“小桐很是惊讶。 真的,跟公子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听到从他口中说出这样的字眼呢! 这若是在府中,被老爷或者老太爷听到,那恐怕少不了的一番训斥教诲了。 听到小桐这样问,萧君仪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自己这是怎么了?鬼上身了么? “叶公子之所以没答应给那船管事的数目,只是不想成全他的贪婪而已。”说罢,萧君仪便坐下,想看会书却发现根本就看不进去。 …… 对门的舱内,常小九刚坐下,关好门跟过来的阿顺扑通就跪在她跟前,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头:“以后公子就是阿顺的主子,阿顺的命以后就是公子的。” 好在地面是木板,而且下面是货仓,这若是实打实的地面,阿顺的额头肯定要出血了。 反应过来想阻止都没来得及的常小九,连忙伸手拽他起来:“阿顺,咱先说一条,我不喜被跪,你以后莫要再如此了。” “好,阿顺记住了。”阿顺痛快的应着。 看着阿顺还是红了的额头,常小九实在是不忍心说出心里原本的打算,就是暂时跟着她,遇到靠谱的人家,她会把他托付。 “阿顺,我来问你,刚刚在过道上,船管事要五十两,我没答应的时候,说也不是非得带你走不可的那些话的时候,你心里是不是难过,有没有怪我?”常小九轻声的问到。 阿顺立马就摇摇头,眼睛亮亮的看着常小九:“阿顺没有难过,更没有怪公子,因为公子对我这么好,我已经很知足了,码头阿婆曾经说过,人要知道感恩,不能有贪念。 所以,即便公子没答应他,我也是要记着公子曾经对我的好。 我若是因为这个就怪公子,那是我生了贪念。” “码头上的阿婆,是景城码头上的么?”常小九好奇的问。 能说出这样话的人,是一位善良又活得通透之人。 “是的,公子你不知道,阿婆她家过的也不宽裕,在码头上开了个小食肆,她儿子早年战死沙场,儿媳改嫁,唯一的孙子身体不好常年吃药,孙媳妇生了两个孩子之后,就跟人跑了。 可就是这样,她还收养了两个孤儿,我这两年多穿的衣服鞋子基本上都是她给的。”阿顺说起那位阿婆的时候,语气和表情里满满的敬佩。 阿婆的事常小九听进心里,阿顺此时的神情她看在眼中,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敬佩的是一位不像命运低头,努力活着的阿婆,这足以说明,阿顺这孩子三观很正。 常小九很是欣慰,自己没帮错人。 “好,那明早下船的时候去看看她。”常小九提议到。 阿顺一听,立马开心的点头,刚刚他就是这么想的,还想着怎么跟公子说呢。 “公子,夜深了你赶紧睡吧。”阿顺现在还很是兴奋激动,却也没忘记从今以后要好好做事,照顾好公子的起居。 听他提到夜深了,睡,常小九才想起一件事,今晚怎么睡? 床够款,是可以睡两个人,虽然阿顺才十二,还是个孩子,但毕竟自己是女的,若是阿顺没有可靠的人可托付的话,把他带在身边,迟早也是要发现她是女子的。 要知道这可是在古代,常小九觉得就算自己不介意,都不得不考虑得多些。 眼睛在舱内扫视一圈,想用椅子拼个简易的床,拢共就两把椅子,加桌子的话高低差太多。 常小九到床边,拽了被子,铺在地上,好在枕头是有两个的,拿了一个。 “今晚你将就点睡这吧,铺一半盖一半。”常小九指着铺好的被子,对阿顺说到。 “公子,那你不是没有被子盖了?江上夜晚还是凉的呢,公子被子你盖吧,我这样趴一宿没事的,天很快就亮了。”阿顺听懂了也看明白了,边说边上前去捧被子。 “阿顺,你现在就不听我的话了?”常小九故意板起脸来问。 阿顺赶紧摆手:“不是的公子,我是怕公子受凉生病,我真的没事的,真的,我平时睡的就没床。” “没床,是板子搭的那种通铺么?”常小九问。 “不是啊,就货仓角落稻草垫子上啊。”阿顺告诉着。 常小九有些后悔,就不该问,不知道还好,现在她的心里又开始难过了。 她也知道自己刚刚问的有些欠考虑,这船虽然大,但是船家肯定是充分利用了能用的空间来赚银子。 船上做事的人也有十多个,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位置放床的。 船管事住的,条件肯定是好一些的,至于其他做事的,就不好说了。 “好了,听话赶紧睡吧,我在床上睡,可以掀起一半褥子盖的。不然的话,要不你也睡床上,咱俩一起?”常小九干脆这样说道。 那怎么能行呢,阿顺赶紧的把鞋子脱掉,合衣躺到了被子里,拉了另一半盖在自己身上。 常小九立马就笑了,也走到了床边,吹了蜡烛,脱鞋上床。 阿顺睡没睡着常小九不知道,但是她是真的睡不着。 没想到,出理州之前一直想着的都是,以后单身走天涯找寻叶凡,却没想到,这才过几天身边就多了个人。 又想到,天亮下了船后,就算要在景城逗留几日,就算还有可能跟萧三公子遇到,但是,至少不是这门对门的距离,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 对了,明早还要把自己写的药方,还有以后调理的注意事项给他们,不能忘记,她在心里提醒着自己。 这萧三公子人其实不错的,所以常小九也不希望他的胃病以后再加重了。 哎?常小九忽然冒出个想法来,能不能把阿顺托付给萧三公子呢…… 1603359979 正文 第32章 好纠结 第二天一早,常小九醒来的时候,就看见阿顺坐在被子上,托着下巴看着自己。 “公子醒了。”阿顺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你早就醒了?怎么,快到码头了么?”常小九边问边起身拉开窗帘往外看去。 阿顺笑笑:“还没呢,大概还有小半个时辰光景吧,其实公子你可以再躺会儿的。” “不了,早起不赖床。”常小九下床的功夫,阿顺已经开始麻利的帮她到洗漱的水了。 然后,又把床铺整理了一下,地上盖过的被子也叠好放在了床上。 常小九洗漱好,从包裹里找出一身衣袍,想换掉身上都是皱褶的。 反正里面穿着中衣,也没打算回避阿顺。 “哎,你干嘛?”阿顺忽然上前伸手,常小九一惊。 阿顺被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了两步:“公子,我,我想伺候公子换衣啊,别人家的小厮不都这样的么?” 其实阿顺没开口之前,常小九自己也回过神来了,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那啥了。 常小九抬手在嘴边轻咳两声:“没事没事,主要是我还没习惯。” 原本很是忐忑的阿顺一听,松了口气,却有些不解,不明白公子口中的还没习惯,是指自己不是他原本的贴身小厮呢?还是? 可是,像公子这般衣着条件的人,身边应该不会没有小厮啊? 看出阿顺眼中的疑惑,常小九知道自己应该解释一下,不然这孩子可能会多想:“是这样的,我身边不曾有过小童小厮,所以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啊?阿顺听了,其实更好奇了,难道是在家里不受重视的原因? 比如,公子不是正房生的? 可是,这个他怎么敢问呢? “公子,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做事的,绝对不让公子操心,也不会给公子闯祸的。”阿顺很是坚定的保证着。 公子被不被家中重视没关系,公子以后就是他最重要的人,什么都以公子为主就对了。 阿顺的反应,让常小九很是感动,想到头晚把他托付给萧三公子的事,她有些犹豫了。 “对了公子,因为要到景城码头了,所以今个早饭船上是没给准备的。”阿顺想起来告诉着。 常小九点点头:“没事,上岸后,咱去你说的阿婆店里吃。” “好的。”阿顺听了很开心。 这样的话,又能看阿婆道别,还能照顾阿婆的生意。 若是,能让公子帮泉哥看看病就好了,说不定公子就能给治好呢! “想说什么?”常小九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就问。 阿顺咬咬嘴唇:“公子你是大夫,等下到了阿婆那,能帮泉哥看看么?” “就是阿婆的孙子?”常小九问。 阿顺点头:“是的。” 看着阿顺紧张的模样,常小九忍着笑:“当然可以啊,但是得经过人家的同意。” “他们肯定会同意的,病治好了,泉哥就能帮阿婆了,阿婆就不用那么辛苦了。”阿顺越想越激动。 “你呀,先别高兴的太早,我虽然是大夫,可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好的。”常小九赶紧的给他打预防针,省得这孩子到时候失望。 阿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想动手给常小九收拾行李,忽然发现除桌上的一本医书,还有公子刚刚换下的衣袍,再就是一个包袱了。 这行李,真的是少的不能再少了。 “公子,这个放一起可以么?”阿顺叠好公子刚换下的衣袍,问到。 常小九点点头,出门在外没那么讲究的。 何况,就算穿过的衣袍要洗,也要到景城住了客栈后再洗了。 “公子,在看看是否有东西落下了没,比如小件的东西。”阿顺提醒到,没有明着告诉若是落在了船上,收拾东西的人即便交给船管事,即便客人来寻,船管事也不会还给人家,只会一口咬定没看见。 常小九也觉得这孩子心挺细的,指着自己,然后是他再然后是桌上的包裹:“我,阿顺,包袱都在,没有什么落下的。” 哈哈哈,一下子就把阿顺给逗乐了,公子真是太有趣儿了。 俩人聊了一会儿天,从窗口看着外面,看到船速已经慢了下来,在往码头靠拢。 阿顺就把包袱背在自己身上,俩手攥着激动不已。 俩人走出船舱正好看见对门开着,里面的两位就站在门口。 阿顺按照常小九的交代,拿着药方和调理的注意事项走了过去:“萧公子好,这个是我家公子让给你的,我家公子说,若是萧公西信的话,就按照上面的做,公子的身体半年左右就能调理的差不多了。” 小桐站在最外面,很是吃惊的伸手去接,却慢了一丢丢,眼前伸过一只手嗖的接了过去。 “萧某再次谢过叶公子。”萧君仪越过小桐,对着似乎没打算跟自己打招呼的人道谢。 “萧公子不用客气。”常小九回应着,心里还在纠结,阿顺要不要托付给这位。 常小九觉得,只要自己肯开这个口,对方十有八九是不会拒绝的。 可是,再看看背着自己包袱的阿顺,一脸的激动和兴奋,常小九是真的下不了决心了。 这孩子之所以想跟着自己,是因为信任,而自己就算好心把他托付萧三公子,就算对方对阿顺很好,但对于阿顺来说呢,是他想要的么? 这会儿功夫,船就要靠岸了,阿顺跟常小九打声招呼,就去跟船上几个平时对自他还可以的船工道别去了。 常小九走上船头,余光看见萧家主仆就跟在自己身后。 船停稳在码头上,船工打好踏板,船客就开始下船。 常小九不放心阿顺,就在船上等,没有去跟其他船客一起下船,萧三公子主仆也就站在她身边没动。 气氛略微了有些尴尬,小桐有心开口替自家公子说点啥,可是看了看自家公子和常小九的脸色,又选择闭嘴了。 “叶公子,在下萧君仪,还未请教叶公子名讳。”眼瞅着船客都要下光了,萧君仪不得不开口了。 “叶九凡。”常小九很是淡定的告诉自己的假名字。 在没找到叶凡之前,她都要用这个名字的,是要锻炼着告诉别人的。 “叶九凡,这名字起的好,那请问叶公子家住哪里,打算去往哪里呢?”萧君仪见他回应自己了,又问到。 咦?这货真是得寸进尺了,都告诉你名字了,还刨根问底? 常小九看了萧君仪一眼,想到自己还在犹豫的事,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想托付阿顺的话,那自然是要对人家客气些啊,毕竟也算是求人呢…… 1603452276 正文 第33章 决定了 “公子公子,对不起,让你久等了。”阿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常小九趁机就朝阿顺看去:“没关系的,怎么不跟他们多聊会儿,是他们要做事了么?” 说话的时候,常小九注意到,阿顺的眼睛是红的。 船上做事的其他人,对阿顺还是挺好的,毕竟也一起相处了两年多,分别终归是有些难受的。 倘若不是对阿顺最不好的那个人是这船上的管事,想必阿顺也不会生出想离开这里的念头。 “嗯,他们要卸货了。”阿顺挤出个笑脸说到。 其实他刚刚在跟其他船工道别的时候,他们正叮嘱他,要勤快做事的时候,船管事过去了,很凶的骂了他们。 这不,原本想过来送送他都不敢过来了。 常小九点点头,抬脚就往岸上走去,阿顺紧跟在后面。 萧君仪自嘲的摇摇头,也抬脚跟上。 小桐同情的看着自家公子的背影,却无能为力。 脚踩到岸边之后,阿顺回头朝船看去:“公子,是我不知足,没良心么?”他小声的问。 常小九听了,伸手拍拍他的肩:“不,这不是你的错。” 她没有多说,只是这样肯定的短短的一句话,阿顺立马就站直了身板,眼睛亮亮的看着常小九。 常小九看着走到前面去,但是走的很慢的萧家主仆,看着阿顺的眼睛对他说:“阿顺,我再问你一遍,跟着我以后可不一定会过好日子,也可能会遇到危险。 那位萧公子人不错的,你若是愿意,我可以让你跟着他,我开口他会考虑的。” 听了常小九的话,阿顺神情立马就变了,急得快哭了,低声恳求着:“公子,只要跟着你,再苦我也愿意的,我不怕苦的,危险我也不怕的,我不要跟别人,我就要跟着公子你,公子你别不要我啊。” 阿顺慌得说到后面,眼泪一下子就流下,就要往地上跪了。 常小九立马拽住他,心一下子就硬不起来了:“你确定要跟着我?” “嗯,阿顺确定。”阿顺生怕自己哭出声,引来别人的目光,使劲憋着用力点点头。 常小九做了个深呼吸:“好,那就跟着吧,走。” “好。”阿顺赶紧的用袖子抹去眼泪,应到。 做出这个决定的常小九,终于不用三心二意了,既然跟这孩子有缘,那就一起吧。 他们身后的船上,齐管事冷笑着对身边的几个船工说:“这没良心的小子,还以为遇到好人了,等着吧,什么时候被卖掉都不知道。搞不好,被切了命根卖进皇宫当太监。” “应该不会吧,看着那位公子人挺好的。”有个船工低声的来了句。 “就是,他天天都让阿顺一起吃饭菜,还给他买新衣衫新鞋袜。”另一个附和着。 “你们懂个屁,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人啊?没有目的会对阿顺那么好?你们仔细想想看,在船上做事这些年,又或者在别处,可曾遇到过这样的大善人?”齐管事难得的没发火,继续说到。 听他这么一说,那几个船工隐隐的也开始犯嘀咕,是哦,与阿顺素不相识的,上来就对他那么好,好像的确是有些反常。 “那要不我去把阿顺叫回来吧。”有人着急了。 叫回来虽然在船上日子也不好过,但好歹也比被卖进皇宫做阉人的强吧! 再说了,过几年阿顺长成大小伙子,成了这船上的主要劳力,船管事自然也不敢,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待他了。 船管事一听,立马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谁敢去?我今个把话撂在这,那小子是自己不识好歹离开的,以后就算他反悔要再回来,磕破头我都不会再收留他的。 别看了,赶紧卸货。” 哎,几个船工看着越走越远的那个小小的背影,无奈的叹口气。 他们同情阿顺又能如何,都是艰辛打工养家糊口的,根本就帮不了他。 只能在心里为他祈祷,只希望他别真的被船管事说中那般就好。 …… 岸上,阿顺指着前面一家铺子告诉,那就是谭阿婆的食肆。 正准备要往那走呢,走在前面的萧君仪停下,转身看了过来。 常小九在距离他两米左右距离的位置也停了下来,看着萧君仪,等着他先开口。 “叶公子,来接在下的马车来了,公子想去哪,要不要送一下?”萧君仪笑着问。 原来是这样啊,常小九也看到,他身后边上停着的马车,车夫正跟小桐说话。 “谢谢萧公子好意,不需要的。”常小九礼貌的拒绝着,语气也没有太生硬,马上就要见不到了,没必要对人家太那啥。 萧君仪无奈的笑笑,对着常小九抱拳:“那萧某告辞了,后会有期。” 常小九也抱拳,笑着点点头,嘴上没作回应,心里却说‘后会无期’。 看着萧君仪上了那马车离去,常小九呼出一口气。 “阿顺?你这是?”一个跟阿顺年纪相仿的小男孩跑到阿顺身边,惊讶的指着他身上的衣衫和包袱。 “月安,我和我家公子正要去你家食肆呢。”阿顺很是开心的告诉着。 月安有些不解的看了看阿顺身边的常小九,歪头小声的问:“什么叫你家公子?这是船老大的哪位公子么?” 阿顺笑着摇头:“不是的,公子愿意收我,我不在船上做事了。” “啊,太好了,再也不用挨打了,太婆知道了肯定高兴,走。”月安朝常小九小心翼翼的笑笑,拽着阿顺就往食肆跑。 阿顺想停下,却见常小九笑着示意没关系,也就由着月安拽着了。 食肆不是很大,这会儿的几个食客,基本都是跟常小九一趟船下来的船客。 常小九一进去,阿顺就领着一位很精神的老太太迎过来了:“阿婆,这就是我家公子了。公子,她就是对我可好可好的谭阿婆。” “谭阿婆。”常小九先唤到。 谭阿婆看上去七十左右了,很瘦却很精神。 “叶公子,这边请。”谭阿婆在看见常小九之后,也是很热情的招呼着,引到临窗的一张桌。 知道常小九二人还没用早饭,立马让稍等,不大会儿的功夫就给送来了两碗粥,一摞肉饼,还有几个小菜。 “不好意思了叶公子,早饭我家就卖这几样,公子莫嫌弃。”谭阿婆一边说,一边盯着常小九看。 常小九明白,这是得知阿顺跟了自己,有些不放心,想确认一下自己人怎么样。 自己的人品常小九不怕被看,怕就怕,这七十多岁的阿婆,会不会看出自己是女的。 心里正担心着呢,这时又进来几个客人,月安招呼不过来,谭阿婆歉意的先走开了。 “公子,快尝尝阿婆家的肉饼,可好吃了。”阿顺开心的把装肉饼的盘子往常小九身边推了推。 常小九示意他也坐下来一起吃,阿顺坐好,却只吃面前的粥。 常小九就给他夹了一个肉饼,给自己夹一个,她在心里对自己说,淡定,别再自己吓唬自己了。 吃好等下问问谭阿婆孙子的病情,若是相信自己,就给他看看。 自己此行是为了找叶凡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叶九凡这个名字行医…… 正文 第34章 惊闻 这个也是在阿顺恳请帮阿婆孙子看病的时候,想到的。 已经离开了理州,离开了那个对‘她’很是熟悉的常家,那么,就可以用医术,不需要再藏着掖着了。 那几种小点心,在这云洛国各地很多地方都有的卖了,再用叶九凡这个名字行医,等于是双管齐下,找到叶凡的机会更大了。 忙活好这一拨客人的谭阿婆,赶紧过来了:“叶公子,可吃饱了?” “嗯,饱了,这肉饼真的很好吃。”常小九笑着赞道。 “多谢公子夸奖了,公子喜欢吃,那就请常来吃。”谭阿婆听了也很是欢喜的说到。 “阿婆,公子带着我四处游历呢,没办法常来吃啊。”阿顺在一旁插嘴道。 谭阿婆听罢,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常小九看着老人的神情,心里明白,这哪里是邀请自己常来吃啊,分明是想套话呢。 不好意思明着询问,就拐了弯。 “阿婆,我家公子是大夫,不如让他给泉哥看看?”阿顺迫不及待的说到。 阿婆对他那么好,阿顺觉得这是自己唯一能为阿婆做的事了。 听了阿顺的话,谭阿婆一怔,看了看常小九,然后就笑道:“你这孩子还真是有心了,只是前两日刚有位过路的老大夫给看过,正吃着他开的药呢。” “太婆,哪有?”边上一个小姑娘立马就说到。 “月宁,还不赶紧洗碗去。”谭阿婆有些尴尬的低声训斥着。 阿顺很是疑惑的看着阿婆,不明白为啥要撒谎呢? 可,常小九却是知道怎么回事的,还不是看着自己年纪轻轻的,不信任呗。 但是碍于阿顺的好心,所以,才撒了个谎,却不成想被小月宁给说破了。 下船前常小九就跟阿顺说过,阿婆信任,就给她孙子看看。 现在,人家真的不信任了,常小九却做不到一走了之了。 阿婆的不信任,常小九心里并没有丁点的生气和恼火。 就是现代,很多患者到医院看诊,都喜欢挂年纪大的医生的号,他们觉得年纪大的医生,经验丰富医术更精湛。 何况,这又是在古代呢。 阿顺在一旁,见阿婆不信任自家公子,好像是做错了事都不敢朝常小九看了。 “阿婆,阿顺一直想报答你对他的照顾,不如就让在下看看,也好让他心里舒服点。”常小九干脆这么直接的说到。 听她都这么说了,谭阿婆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了,交代月宁现在这照看着,自己领着常小九往食肆后院走去。 “哥哥,阿顺叔领来的这位公子,真的能治好咱爹的病么?”月宁小声的问。 月安摇摇头:“这个谁知道呢,太婆都不相信呢,对了,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叫阿顺哥就行,你在怎么这么喜欢叫他叔呢?他跟你哥哥我同年的,我比他还大三月呢。” “太婆让他管咱爹喊哥的,我能喊他哥?”月宁不服气的反问着。 月安不吱声了,想不通太婆当时咋想的,为啥让阿顺管爹喊哥,害得他明明跟阿顺同年生的,却无缘无故的低了一个辈分。 后院,常小九为阿顺口中泉哥的诊察后,又详细的问了他的病史。 “祖母,莫要再在孙子身上浪费银子了。”泉哥很是愧疚的说到,短短几句话,又喘了起来。 “胡说什么呢,你是我孙子,怎么叫浪费了?”谭阿婆立马训斥到。 然后看向常小九:“叶公子,我孙儿的病?” 在想治疗方案的常小九,回过神来:“阿婆,莫要担心,他的这个病,我能治好的。” “阿婆,看吧,我就说我家公子可厉害了。”站在一旁的阿顺,惊喜的说到。 常小九看着阿顺,摇头笑了笑,这小子啊,你才认识我几天,所以你的话阿婆当然是不信的了。 “阿婆,这样,你若是信我呢,就按照我的药方试一试?”见阿婆还是有些迟疑,常小九跟她商量着。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谭阿婆还能说什么,再加上刚刚听常小九说,孙子的这个病他能治,心里被浇灭无数次的小火苗,又被点燃了。 转身就找来常小九要的东西,阿顺赶紧帮着研墨,动作还是有些笨拙,却很是认真。 片刻后,常小九把写好的药方交给谭阿婆,又叮嘱了以后饮食上,还有一些其他的注意事项。 谭阿婆听的很认真,怕自己领会错,又把自己不确定的问了一遍。 她这般,常小九松口气,知道自己应该没有一厢情愿的白忙活。 可是,看着床榻躺着那位脸上的神情,常小九知道,他依旧是不信的。 不过呢,他信不信的常小九也是不在意的,反而很是理解。 “阿婆,我们会在景城逗留几天,待寻好客栈会让阿顺来告诉你们一声,到时候有事可以去那里寻我们。”说完,常小九就带着阿顺离开了。 谭阿婆问诊金多少,常小九说这个诊,是替阿顺报答阿婆一家恩情的,不收诊金。 再说了,刚刚吃早饭的钱,不是也没收么。 见她如此,谭阿婆也就没有再坚持付诊金。 亲自送到食肆外,月宁月安姐弟俩,也扒着门框目送着。 在往城内走的路上,阿顺不停的偷偷的往常小九看。 常小九早就注意到了,就是不问他,看看他能憋到什么时候。 “公子,谢谢你,还有,对不起。”到了城门前,阿顺终于忍不住了。 “傻小子。”常小九自然明白这小子的谢谢所指,是给阿婆孙子看病,还没收诊金。而后面的对不起,就是对前面阿婆对她的不信任,而道歉。” 毕竟,是他开口请常小九帮阿婆孙子看病的。 进城后,找了一家看着还不错的客栈,虽然现在身边多了一个人,常小九却也没为了节约银子而要双床的中等客房,而是要了上等的套房。 阿顺没想到自己也能有床睡,刚激动中就被常小九带着上街了。 阿顺下船就身上那一身衣服,得带他去买两身换洗。 哎?这里也有一家樊家点心铺呢,常小九就进去,打算买几样小食给自己和阿顺当点。 不成想进去后,里面一对中年夫妇在吵架。 女的说未出阁的闺女死了,又不是长辈,派人去意思意思就行了。 男的却骂女的,妇人之见,这种时候不过去的话,以后出了什么新式点心,还想不想让人家教了? 男的话,让常小九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甜菓…… 正文 第35章 叶游医上线 常小九迫不及待的想问清楚,但是理智让她不能那样做。 故作淡定的看着柜台上的小食,好像在考虑买哪一种。 吵架的男女见有客人,也赶紧的停止了争吵。 男的出了门,女的很生气,却也不得不忍着转身进了侧门。 伙计上前招呼着常小九,介绍着几样刚出炉的糕点小食。 “刚无意中听到你们东家吵架,东家的亲戚出事了?”常小九低声问那伙计。 伙计转头朝侧门那边望了下,也低声道:“可不是么,我们东家亲戚家的一个女儿,塘边赏鱼失足落水没救过来,就没了,哎!” “你们亲戚的女儿,不会是理州樊记糕饼铺的甜菓姑娘吧?”常小九也不敢绕太大的圈子,抓紧的问到。 伙计一听就立马摇头:“不是理州,是饶州总铺的,叫什么名我还真不清楚。” 听到这话,常小九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不是甜菓就好。 一个花季少女出意外没了,她也感到同情和惋惜,但却不至于到伤心难过的地步。 “好可惜,哎。”常小九惋惜的说到。 就让伙计称了几样糕点,见阿顺盯着蛋挞看,就趁着伙计还没包好,伸手拿了一个递给阿顺。 “谢谢公子。”阿顺嘿嘿笑着接了。 “公子来的不巧,这蛋挞酥若是刚出炉的时候,更好吃呢。”伙计边包点心边介绍着。 常小九心说,这还用不说啊,本就是我教的。 阿顺一手拎着糕点包,一手拿着蛋挞酥吃着,一小口一小口的吃,怎么这么好吃呢。 进了成衣铺子,阿顺才知道是给自己买,让他试穿的时候,赶紧的放下点心包,想起一只手刚刚拿过吃的,刚想在身上擦拭,又想起身上的衣服也是新的。 常小九看着阿顺跟掌柜的讨水洗手,觉的又好笑又让人心疼。 阿顺试过衣衫鞋袜,常小九自己也买了一身,又给阿顺拿了两块帕子。 结账的时候,阿顺一听给自己里外买三套:“公子,太多了,买一身有的换就行了。”小声的跟常小九说到。 常小九没理会他,付了银子就往外走。 阿顺接过掌柜的包好的两个包袱,捆在身上拎起点心赶紧的跟了出去。 常小九就在街上溜达,逛到快晌午的时候,领着阿顺回到客栈把东西放下,就在客栈隔壁的小酒楼里吃午饭。 两个人点了一荤一素两个菜,还有一个排骨汤。 “阿顺啊,以后大概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就是咱俩相依为命过日子了,你不能每顿饭都得让我给你夹菜吧?还有啊,你不吃饱怎么有力气照顾我? 你不是说,以后还要保护我么?不吃好,怎么长高长壮实,怎么保护我呢?”看着阿顺吃饭的时候,还是拘谨的,常小九不得不给他上课了。 阿顺听着眼睛就红了,夹了一块排骨大口的吃了起来。 尽管如此,常小九还是注意到了,阿顺这孩子依旧没有放开了吃。 当常小九说吃饱了,放下筷子后,阿顺才真的放开了吃,把剩下的菜吃干净。 常小九想了想,也许在一起时间长了,就好了。 午饭后,常小九领着阿顺继续逛,找到木匠铺,定制了一个药箱,然后又去定制了一串铜铃,这是这个朝代做游医的标配。 做游医唯一的一个禁忌,就是经过药铺或者医馆门口的时候不能摇铃,因为那是对人家的挑衅行为。 游医的日子比较苦,社会地位很低,被坐堂的大夫看不起。 当然,有钱人家也是不屑找游医诊治的。 所以,做游医想赚大钱,是很困难的。 这些,常小九都清楚,虽然找个繁华点的大洲城,开个医馆固定行医,名声出去之后,叶凡知道了也会寻过来。 可常小九也知道,自己现在,没有靠山人脉,想凭一己之力,在陌生的地方开医馆站稳脚跟,那是很难的。 因此,她还是决定做游医。 准备的差不多了,带着阿顺回了客栈,打算好好琢磨琢磨,明个正式开始做这个游医。 知道自家公子就要正式做游医了,阿顺也很是激动,就问常小九,自己该怎么做,能做什么。 常小九就告诉他,跟着自己就行了,至于具体做什么,到时候再看情况。 晚饭后,俩人早早的就休息了。 常小九躺在床上,在脑子里做游医演练。 第二天早饭后,阿顺背着药箱,跟在常小九的身后。 常小九边走,边摇晃着手里的铜铃。 其实她此时真的是硬着头皮,看到街上的人朝自己看过来,她也有些不自在。 万事开头难,习惯了就会好的,为了叶凡,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她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着,鼓励着自己。 就这么走了大半条街之后,常小九就开始适应了,四周的行人看她的眼神,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他们对游医,似乎是司空见惯的,并没有特别的好奇,只是在听到她手中摇晃的铜铃声时,才会朝她看一眼。 适应了一些的常小九,走路的步伐也放松了些。 今个头一天,能不能接诊她都不在意,第一天么,先适应适应再说。 回身看向阿顺,这孩子倒是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昂首挺胸的跟着。 “公子,你累不累啊,要不要坐下歇歇?”见她回头看自己,阿顺笑着问到。 常小九摇摇头:“阿顺,你若是累了,就歇歇吧。” “不,我不累。”阿顺立马回应。 “公子,若不然那个铃铛我来摇吧。”阿顺体贴的又说到。 听他这么一说,常小九还真觉得摇铃的胳膊有些酸,就把铜铃递给了阿顺。 阿顺开心的接过,学着常小九的动作,晃动着。 这回,换做常小九跟在他身后走了。 常小九忽然发觉,身边有个人也挺好的,先不说帮着分担做事吧,至少有个人知道心疼自己,关心自己。 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常小九领着阿顺进了一家食肆。 “公子,你怎么把鱼肉都夹给我吃,你自己吃鱼头呢?”阿顺红着眼睛,很是感动小声的说到。 “傻小子,因为你家公子我喜欢吃鱼头啊。”常小九笑着告诉。 阿顺眼泪就要落下来了:“公子,哪有人喜欢吃鱼头的。” 常小九一看孩子真哭了,揉揉额头,想了想:“阿顺,你听我说,我是不会自己舍不得吃鱼肉,才自己吃鱼头,我是真的真的喜欢吃鱼头。 不止是喜欢吃鱼头,吃鸭子呢,我最喜欢吃鸭掌和鸭头,鸭脖子。 吃鸡呢,我最喜欢吃的是鸡爪子和鸡翅膀。 当然,也不是所有鱼的头我都爱吃,我只喜欢吃这种大胖头鱼的鱼头,若是点别的鱼,我才不会只吃鱼头呢。 这么说,你可听明白了?” 阿顺抹掉脸上的眼泪,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的:“真的么?公子你可别哄我。” “你呀,我哄你做什么,别哭了,旁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呢。”常小九一说,阿顺往四周一看,果真看见有食客往这边张望着。 俩人午饭后,继续沿着景城的大街小巷转。 但是,直到太阳快落山了,也没有一个人找她看诊的。 第一天,虽然嘴上说试试,但真是一个病诊都没有,心里还是挺失落的…… 正文 第36章 主动 看出常小九情绪不太对,阿顺小心翼翼的跟着,都不敢出声了。 晚饭吃的烩面,阿顺安静的吃着面,常小九边吃边琢磨,是自己心太急了? 还是,自己哪里考虑的不够妥当? 面吃好后,常小九没有直接回客栈,而是带着阿顺去了一家药铺,买了几样药材,加了钱让药铺的给碾成粉。 出了药铺又采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阿顺不敢多问,老实的跟着拎着东西。 到了客栈外,俩人刚进大门,就见客栈伙计跟掌柜的在那一筹莫展的。 虽然头天才入住这家客栈,但是掌柜的和伙计人都不错,所以,常小九就上前问到:“这是怎么了?” “叶大夫回来了啊,哎,别提了。”老掌柜一开口,就叹气。 伙计忍不住就告诉了,原来啊,五天前客栈住进一个客人,是要进京去投奔亲戚的。可是,路上就生病了,住进客栈想着休息休息,看看大夫,身体好点了再继续赶路的。 可是不成想,大夫看过了,药也吃了,病情却没有好转,反而还越来越厉害了。 客人身上带的银子也用的差不多了,又不能启程,即便想调转方向回家也走不了。 老掌柜可怜他,没有赶人,就安排住在柴房里。 还自己掏银子帮着请了大夫,病情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已经开始咳血了。 这不是,老掌柜开始犯愁了,把人赶出去他狠不下心。 但是再留下去,只怕人会病死在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掌柜的,带我去看看吧。”常小九听罢说到。 啊?老掌柜怔怔的看向她,一时间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常小九就回手拿过阿顺揣在怀中的铜铃,在老掌柜眼前摇了摇,铜铃叮铃铃发出清脆的声音:“掌柜的,我,是大夫啊,游医也是医啊。” “可?”老掌柜本想说,已经请了景城两位名气不小的老大夫了,都不行的。 但是,现在似乎也没有更好的什么办法了。 只能试一试,死马当活马医了! “那就劳烦叶大夫了。”老掌柜赶紧的亲自引着常小九去后院的柴房间。 还没进柴房,就听见里面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柴房间的最里面,一米高的柴垛上,铺着厚厚的稻草,上面又铺了棉垫子。病人就躺在上面,因为剧烈的咳嗽人都蜷曲了起来。 常小九听着病人粗重的呼吸声,伸手在他额头一探,滚烫滚烫的发着烧。 诊了脉,又查看了一下伙计说的咳血,其实就是病人吐痰中带着血丝,咳嗽,咳痰,喘息,气短,常小九心里有答案了,支气管炎蛮严重了。 “掌柜的,我们隔壁的那间客房还空着吧?”常小九问到。 掌柜的点点头,明白了她想做什么:“叶大夫,不是我不答应,可我也是做事的。”他有些为难的说到。 如果他是东家,能做得了主,那当日也就不会把人抬到柴房来了。 “他的房钱我来出,还有你放心,我能治好他,他不会死的。”常小九自然是知道东家和掌柜之间的区别,所以,她能够理解老掌柜的难处。 这位老掌柜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人了,若是换了那自私的,早就把病人抬出客栈,随便往路边一放了。 听她这么说了,老掌柜立马招呼伙计把人搀到客房去。 到了客房后,常小九快速写了药方,交给客栈伙计,还给了银子让他帮着去抓药。 这边,阿顺打了水简单的给病人擦拭了一下,常小九就开始给针灸。 病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此刻发烧迷迷糊糊的状态中。 从他身上衣衫的料子来看,就是寻常百姓。 但是他的肌肉线条,告诉常小九,这绝对不是干力气活的,应该是个练家子。 常小九忍不住在想,都只知道习武之人不易得病但却不知道还有下半句————那就是一病就病个半死! 收针后,药也煎好送了过来,阿顺帮着喂了药。 忙活了一个时辰光景,病人终于退烧了,虽然还是咳嗽。 “公子你去休息吧,这里我看着就行。”老掌柜和伙计已经去休息了,阿顺心疼自家公子,催她回屋去。 常小九再次查看了一下,叮嘱着阿顺,再过半个时辰,再次给病人喂药,然后就回自己屋去了。 原本打算晚上做点药呢,今晚是不行了,走了一天的路,很累了。 早点睡,等下还得起来替换阿顺呢。 因为在现代,经常上夜班,所以睡前对自己叮嘱了一下,半夜的时候就醒了。 到了隔壁一看,阿顺反坐在椅子上,面对着床,明明已经困得不行,却还努力的坚持着,在常小九走到他跟前的时候,他还伸手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常小九轻咳一声上前,低声让他回屋睡去。 阿顺想说不用,可是一看公子板起脸了,麻溜的出去了。 阿顺想的挺好,就眯一小会,然后起来替换公子去休息。 可是,这一咪就到了天亮。 慌忙的跑到隔壁一看,老掌柜的也在呢。 看着自家公子,阿顺很是自责又内疚。 常小九让阿顺出去买早饭,再给病人买碗蛋羹来。 阿顺很快就回来,常小九吃了一碗粥俩包子,交代阿顺一些事,就回屋补觉去了。 今个就不出门了,她可不想把自己折腾趴下。 常小九前脚刚离开,床上的病人就醒了,睁开眼睛看着四周的环境,懵了。 见他醒了,伙计赶紧去告诉掌柜的。 当晌午后,常小九醒了,顾不上洗漱就先到隔壁。 “叶大夫,谢谢你,咳咳。”杨飞挣扎着要下床道谢。 常小九赶紧制止:“躺好躺好。” 又让阿顺去买午饭,特意叮嘱点俩清淡的菜来。 “叶大夫,俞老伯已经把经过都告诉我了,杨某身上现在已经是身无分文,诊金,还有公子替我垫付的房钱我拿不出来。”杨飞很是惭愧的低头说到。 “你好好养病,莫要多想了,关于诊金和房钱的问题,你可以用别的来抵啊…… 正文 第37章 打算 啥?用别的抵? 杨帆听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不好意思了大夫,我身上可没有半点值钱的物件。” 阿顺也歪头朝自家公子看去,也想不明白,怎么个抵法。 常小九就笑了:“很简单,我治好了你的病,以后你在外面帮我传扬传扬就行,这个,不算为难你吧?” 就这么简单? 杨飞迟疑片刻,点头应了。 “叶大夫对在下的大恩,以后有机会在下一定会报答的。”杨飞躺着抱拳说到。 救命之恩,岂能是光张张嘴帮他传传名声就能相抵的! 对于杨飞说的以后报答,常小九并没有放在心上,反正自己是大夫,遇到了就应该救治,让她不管不问是做不到的。 之所以让他帮自己扬名,相抵诊金和房钱,其实主要也是想让对方心里舒服点。 但是对方若是真的能做到帮自己到处宣传,那就更好了,叶九凡的名气大起来,只要叶凡在这个朝代,只要他听到,就会知道是自己在找他了。 下午,常小九索性就没出去行医,就在房间里鼓捣弄药。 现在只能做最简单的几种药,别的需要置办的东西太多,又不是要一直在景城待着不走了。 那若是离开的话,带走很是麻烦,不带也不可能换个地方置办一套制药的工具吧。 想来想去,常小九还是决定要买辆车,当然了,只有马车或者是驴车两种可选。 “阿顺,你会赶车不?”常小九停下手中的活,问边上帮自己搓药、丸的阿顺。 “会呀,平日里船靠码头后,管事去办事,都是我赶车的。”阿顺大声的告诉着。 “那好,等下咱去买一辆。”常小九也挺开心的,原本还犯愁,买了马车自己不会赶,阿顺不会赶就得顾个车夫了。 这个朝代,雇个长期车夫的工钱并不高,但是女扮男装的她不想长期近身的人太多。 雇佣一个长工,像打扫啊,喂马车夫什么的,一个月工钱也就只有六十到一百个铜钱左右。 一两银子能兑一千个铜钱,很多人辛辛苦苦做工一年才能挣到的。 这么一想,常小九忽然觉得自己也挺厉害的,刚离开理州,在船上治了个病人,诊金就得了一百一十两,这可是寻常百姓做一辈子的苦工都不一定能赚到的。 当然了,她心里也很清楚,并不是每次都能遇到萧三公子那样大方的患者。 尤其,现在开始做游医了,再想赚到那样的诊金,就好似买彩票一样。 搓好药丸子,又到隔壁看了看杨飞,然后让阿顺领着去买车。 阿顺对景城还算是熟悉,很快就到了专门卖车马的地方。 “公子,咱买驴车还是马车?”阿顺好奇的问。 “那还用说,要买当然是买马车了。”常小九决定买的时候,就打算好了买马车。 虽然一匹马的价格能买三四头驴,但是,马能拉大点的车厢,常小九之所以要买马车,不仅仅是怕累不想走路,主要还是想能装上制药的用具。 边说就边往马匹那边走,对于马她并不在行。 但是,她又不是买来骑的,只要马匹健康就行了。 卖马的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者,热情的招呼着,常小九点头回应着,眼睛却在几匹马之间来回打量。 卖马的极力推荐一匹枣红色的马,常小九看着那匹马也感觉确实不错。 走过去想近前看个仔细,问卖马的会不会踢人,卖马人哈哈大笑,说公子放心,他的马都很温顺。 常小九刚要去触摸那匹马,忽然觉得后脖子的位置有热气,回头一看,是边上的一匹黑色的马,马头都已经要碰到她的脸了。 常小九条件反射的就往后退了退,那黑马却又往前探头,四蹄也原地踏步,看那架势不是因为有缰绳拴着,还会往前跟。 “嗨,你好啊。”常小九对上黑马那深凹的黑眼睛,不由之主的就跟它打了声招呼。 黑马也好似听懂了,马头对着她点啊点了三下。 “阿顺,你看见没,它听懂我说的话了,回应我呢。”常小九激动的拽着阿顺说到。 打第一次见到公子起到现在,阿顺还是头一次见到公子这样不稳重的一面,像个孩子见到糖果一般的激动和开心,阿顺有些发懵的跟着点头。 常小九注意力都在那匹黑马身上,根本就没留意阿顺的反应。 迎着黑马走过去,刚刚一伸手,黑马就把头低下来,在她的胳膊上蹭啊蹭。 “邪了门儿了。”卖马的老伯在一旁摇头自言自语道。 “老伯,这匹马什么价?”常小九抬手轻轻抚摸着黑马的脖子,问到。 “公子啊,老头子我卖马卖了一辈子了,从来不曾欺骗过买主的。这匹黑马,是我去年从马贩子手中转过来的,当时贪杯被他摆了一道,醉了就没验马。 第二天酒醒了,才发现,这匹看着视力极好,黑鼻子凸起鼻孔开阔,背毛特别厚密,前肢强健又直又长,臀部稍高于背部,尾巴被又多又长的毛覆盖,但是,它却是一匹残马。 老头子当然希望早点把它卖掉,但是哪个买家会买一匹残马呢。 所以,公子啊,还是买这匹枣红马吧,老头子我不会骗你的。它刚好是壮年马,脚力也好。”卖马的老伯边说边看着那跟老熟人似的一人一马。 “残马?它哪里残呢?我看着挺好的啊。”常小九的嘴上这样说着,却没有真的围着马转转查看。 老伯叹口气,走到黑马边上,指着它的后腿;“公子请看好,残在此处。它的这条腿断过的,我找畜医给它查看过,说断骨接的不错。 但是,再不错断过腿的马,也是残的。” “老伯的意思,是它不能拉车?”常小九问。 “拉车载几个人是没问题的,只要是不拉重货就行。关键,公子买它,若是想赶路让它跑起来,恐怕是不行的。”老伯很是坦诚的告诉着。 “老伯,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只要不赶它奔跑,只要不拉很重的货,马车上载几个人是可以的?”常小九想再次确认一下。 老伯点点头,的确是这样的,看着常小九的表情,老人心里犯嘀咕,不会吧,自己都说的这么清楚了,还是想买这匹…… 正文 第38章 是非之地坚决不去 尽管卖马的老伯再三强调,这匹黑马是残马,常小九还是毫不犹豫的买了下来。 老伯说当初到手是八两银子,他也不打算在这匹马身上赚银子了,就按照原价给了常小九。 一手交了银子,一手接过老伯递过来的缰绳,常小九伸手拍了拍黑马的身子:“从现在起,你就叫八两好不好?” 噗噜噗噜,黑马点头回应着。 “阿顺,八两以后就交给你照看了。”常小九把缰绳递交给阿顺,对他说到。 阿顺看着这黑马跟公子这么投缘,也是很欢喜,接过缰绳连连点头:“公子放心,我一定把它照看的妥妥的。” 俩人牵着马去买车架,可惜的是现成的只有一架小的。 但是那老板说,等得及的话,三天光景就能做出来。 于是,常小九就定了一个大的。 交了定金,跟阿顺二人一马去给马换了马掌,然后才回客栈。 安置好八两,也差不多是晚饭时间了,俩人就在客栈边上的食肆吃的,吃好又给杨飞带了晚饭回去。 接下来的三天,杨飞的病情很明显的转好,咳嗽也只是偶尔的。 而这三天里,也终于有人找常小九给看病。 拢共就俩,一个是一位老伯,腿上老疮,另一个是中年男子,吃坏了肚子腹泻。 老伯的老疮,外用常小九给捣的药泥敷上,内服她给的药,第二天就出脓消肿,第三天就结痂了。 腹泻的那位,按照常小九给的药方抓药,吃了之后,不到半个时辰就开始起效了。 虽然,俩人给的诊金,加在一起才十文钱,都不够常小九和阿顺一顿饭钱的。 但是,常小九已经很开心了,至少,开张了! 到了景城第五天傍晚,常小九定制的车厢送来了,她又带着阿顺去街上买了些药草。 杨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晚饭就带着他一起去食肆用的。 “叶大夫,既然是出来行医游历,医术又这么好,怎么不往京城那边走呢?”等饭菜的时候,杨飞问到。 他是想,一起去京城的话,路上他能护着安全。 到了京城后,还想着看看能不能拜托表叔帮衬叶大夫一下,若是能在京城站稳脚,那岂不是比四处做游医的好。 但是因为不确定表叔会不会帮这个忙,所以杨飞现在也不敢说。 “我现在刚出师,年纪又小,京城确实是好地方,但却不是现在的我能去的地方。我之所以要做游医四处游历,也是想积累下行医的经验,磨炼一下自己。”常小九只能这么说了。 穿越小说里,京城简直就是穿越人士必到的打卡之地。 常小九要找恋人叶凡,才不要去那是非之地。 远离什么皇子,太子王爷,世子什么的。 她也曾经想过,也许叶凡穿过来的身份,有可能是皇子啊,王爷世子什么的。 但那只是没有根据的猜测,倘若真的是那样的话,他听到叶九凡这个名字后,也会想办法出来寻她的。 所以,常小九这次游历的路线,完美的避开了京城。 没有把握确定叶凡在京城,那就干脆离京城远远的,省得到时候万一招惹上一身的麻烦,这才是最最稳妥的。 尤其,上次在父亲的府衙里见到那位六殿下,什么齐世子之后,京城那个地方对于常小九来说,就更是龙潭虎穴了。 听常小九这么说,杨飞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以茶代酒祝常小九二人一路平安,早日扬名四海。 晚饭后回到客栈,常小九给杨飞送去十两银子,做盘缠。 杨飞感动的七尺男儿差点落泪,只收了二两,说到京城足以。 常小九见他坚持,更加欣慰自己没有帮错人,叮嘱他大病初愈,路上一定不能再为了着急赶路,冒雨夜行了。 杨飞当即表态,再不会那般了。 第二天,阿顺早早起来喂马套车,把东西都放到车上。 常小九让阿顺叫上杨飞一起吃了早饭,才到城门口,跟杨飞分道扬镳。 看着杨飞大步离去的背影,常小九后悔,应该买匹马送给他。 常小九刚要说出发呢,就听见不远处有喊声传来:“叶大夫,阿顺叔,等一下。” “公子,是月安。”站在车外的阿顺告诉着。 月安?常小九闻言,有些疑惑什么事,难道是他父亲的病? 这么想着呢,月安已经跑到了马车边。 额头上都是汗,气喘吁吁的。 “叶大夫,这是太婆让我送你们路上吃的。太婆说,我父亲的病多亏了叶大夫你,你是我们一家的恩人。太婆也是刚刚才知道你们要离开,店里现在正忙,她走不开,叫我赶紧过来的。”月安说完,把手上一大包东西递给阿顺。 阿顺朝常小九看了看,见她点了头这才接过。 “跟你太婆说,就按照那个方子,再吃三个月,饮食上一定要按照我之前写的。不然,你父亲的病,就断不了根的。”常小九松口气,再次叮嘱道。 月安点点头;“哦,对了,我还忘记一件事。” 听他这么说,常小九还在想,什么事呢,就见这孩子忽然朝她跪下,磕了三个头。 等常小九反应过来,人家已经磕好了。 “好了月安,赶紧回去帮太婆吧。”常小九现在也只能说这些了。 常小九说启程,阿顺跟月安挥挥手,就坐到车辕子上,没有用鞭子抽打八两,只是抖动了一下缰绳,八两就抬腿往前走去。 原本还担心八两会不会吃力,若是不行的话,常小九打算再买一匹马拉车,八两么,就跟着马车走就行了。 可是,常小九探头看去,发现八两拉着两人的大马车,不但没有丝毫的吃力感,反而步伐轻盈,很是欢快的跑了起来。 “八两,不用跑的,咱不急着赶路的。”常小九对着八两喊到。 八两这回没什么回应,依旧欢快的稳稳的,速度并不是很快的跑着。 马车内,闻着新车厢上新刷的漆味,常小九感慨着古代的好。 就拿这新车上刷的漆来说吧,人家用的是漆树的汁液,这才是最最环保对身体没有伤害的漆呢。 …… 常小九从车窗看着和外面的风景,蓝蓝的天空,路边野花开的一簇一簇的,心情无法形容的好。 她没看见,马车后城门那边,两个身影从城墙角走了出来,视线盯着她这辆马车…… 正文 第39章 默默 看着自家公子落寞的神情,小桐很是心疼,却还不得不开口提醒着:“公子,都走远了,咱也该启程了,这都耽搁了好几天了。” 这次出门,本来的目的地就是京城。 就因为那位叶公子,不对,应该称他为叶大夫,公子竟然以身体不适不能赶路为由,在二太爷家逗留到今日。 虽然,小桐知道公子身体确实不好,但是那位叶公子给方子很好,还没下船之前,公子的身体就好的差不多了。 因此,小桐心里除了心疼之外,还生出了担忧。 公子对那叶大夫如此,是不是断袖的苗头啊! 除此之外,小桐想不出别的什么解释来。 为了病?人家叶大夫下船的时候,可是又给了一张药方,还有之后调理身体的注意事项,饮食禁忌什么的。写的很是详细,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就寝都写了。 “回去收拾东西,启程吧。”萧君仪看着远处的那辆马车在视线里变成了小黑点,这才开口道。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为何会对一个年轻的大夫这么感兴趣。 更不明白,这叶九凡为何对旁人的态度,都比对自己的态度好太多。 对那素不相识的杨飞,又给治病又给付房钱,还管三餐的饭,临走又赠银子。 就连对一匹残马的态度,都要比对他好百倍。 难道,他萧君仪连一匹残马都比不上么? 是不是该找个稳妥的人,去查一下,萧家与姓叶的人家是不是有什么宿仇? …… 七月初,京城皇宫六殿下濮元聿的书房内,三个相貌相似的年轻人围着棋盘而坐,其中二人对弈,另一个旁观。 “云乐的驸马,已经基本确定是那夏成泽,就等着父皇下旨宣召了。”说话的,是二皇子濮元吉,也是正跟濮元聿对弈的人。 “真不知道云乐咋想的,放着金榜前三的状元,榜眼探花不选,竟然看上了那二甲第一的进士夏成泽。关键那小子欲擒故纵的把戏玩的很溜,把个云乐迷得神魂颠倒的。”观棋的濮元星很是不屑的说到。 “九弟,云乐她可不是目光短浅的草包,不然的话,大皇兄怎么会那么看重她。”濮元聿说完,落下手中的黑子。 这时,濮元聿的贴身侍卫敲门进来,递给他一个小纸卷。 濮元聿展开看过之后,微微皱了皱眉。 “六弟,怎么了?”濮元吉问道。 “已经查明,云乐的那位意中人,是去了饶州,他是日夜兼程的赶路。”濮元聿说到。 “不对啊,他家又不是那边的?”濮元星很是不解的嘀咕着。 濮元聿想了想问:“还记得樊记点心铺卖得很好的那几样新式点心么?” “记得啊,什么蛋挞酥啊,什么油炸菓的,不是说夏成泽很喜欢吃么,并且还到处找樊记点心铺询问推出那几样新式点心的师傅是哪个。”樊元星回应到。 “樊记糕饼铺的那几样新式点心,是总铺那边的师傅想出来的,总铺就在饶州。”濮元聿告诉着。 听了这话,濮元吉和元星都很是疑惑。 濮元星想的是,夏成泽即便再喜欢吃那几样新式点心,也不至于急匆匆的去人家总铺啊,干嘛,是想看看到底是谁琢磨出那么好吃的点心么? 而濮元吉想的则是,这件事情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 “前段时间有传闻,樊记点心铺总铺的一个女儿意外身亡了。”濮元聿见皇兄和皇弟俩人的神情,就笑着提示到。 濮元星立马嘴巴张的老大:“啊,我知道了,那点心总铺的女儿,跟那夏成泽有关系,并且是很重要的那种。” 濮元聿和元吉二人,同时赞许的点点头。 “嗯,之前查夏成泽的时候,据说他之所以考了个二甲第一,是因为他喜欢在外游历,没有在家中专心苦读。兴许,就是在那时与樊记糕点总铺子的女儿相识的,然后俩人私相授受了?”濮元星顺着皇兄的提示,慢慢的分析。 “对了,六哥你不是也很喜欢吃那几样点心的?你这次出去,就没想着去拜访一下做出那几样点心的师傅?”濮元星又想起来问到。 濮元聿撇了九弟一眼:“有什么好拜访的啊,难不成你买身喜欢的新衣衫,就想见见做衣衫的裁缝?吃饭的时候,就想着要见见做饭的厨子?还要见见种出粮食的农户?” “二哥,你看六哥又怼我。”濮元星告着状。 濮元吉笑了笑:“好了,大皇兄被立太子,估计也就这几天的事,咱哥几个都小心着些,莫要被抓了把柄落下口实。” “真是不公平,怎么就谁最大谁做太子呢?他那表里不如一的,怎么就能做太子呢。”濮元星愤愤言到。 濮元吉立马就对他瞪眼睛,警告到:“慎言。” “哦,这不是在六哥这么,我再草包也不会到外面瞎嘞嘞去啊。”濮元星不服气的反驳到。 “六弟,你这次出远门,可曾看到遇到,听到过什么新鲜有趣儿的事儿?”濮元吉只好转移话题了。 濮元聿一听,认真的想了想,理州常太守的那个女儿的事,算得上是有趣儿的事么? …… 云乐公主的云霞殿内,气氛异常的紧张。 几个宫女嬷嬷,忐忑的站在那里,紧张的偷偷看向云乐公主。 “公主殿下莫要生气了,仔细气坏了身子。公主您已经把他引荐给大皇子了,事关他自己的前途,事关他夏氏家族的荣耀,他怎么可能会放弃。”一个年长些的宫女,在边上轻声的劝解着。 云乐公主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是啊,这世上怎会有人拒绝现成的大好前程呢! “公主殿下莫要生气了,仔细气坏了身子。公主您已经把他引荐给大皇子了,事关他自己的前途,事关他夏氏家族的荣耀,他怎么可能会放弃。”一个年长些的宫女,在边上轻声的劝解着。 云乐公主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是啊,这世上怎会有人拒绝现成的大好前程呢! 正文 第40章 途中 九月,威州城外的官路,一辆马车停在路边。 一匹黝黑发亮的马,正在吃着掺了炒豆子的草料。 路边的稻田里,一位公子双手枕在脑下躺在稻草堆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闭着眼睛享受着阵阵秋风拂过。 不远处,一个少年左手拎着一桶水,右手拎着个水囊小跑着过来。 先把水桶放在黑马前,就跑到那公子身边去了:“公子,喝水,那边泉眼打的。” 躺着的公子闻言睁开眼坐起身,正是离开理州在外做游医的常小九。 接过水囊拔掉塞子,喝了几口,泉水甘甜沁人心脾。 “阿顺,你饿了的话,车上还有烧饼,先吃点垫垫肚子。”常小九实在是喜欢眼前的景色,还想多逗留片刻再启程。 “公子你不饿么?”阿顺应着去车厢里取来了烧饼,先问公子。 常小九摇摇头,躺回稻草上,继续享受秋日的阳光。 出来两个多月了,这游医做的始终是不温不火的。再也没遇到像萧君仪那样大方的患者,收到最多一次的诊金,也就是五两银子。 遇上天气不好,无法外出,常小九就在客栈做药。 虽然身上还有银子,阿顺正在长身体,八两的草料都是上好的,每天还给加炒豆,所以常小九不得不考虑,得想办法增加收入才行。 因此,她又开始做膏药卖。 身边有阿顺,还有八两,让她觉得自己现在,也是拖家带口的人。 她不想阿顺和八两跟着自己过苦日子,所以,就要想办法赚银子。 再一个,常小九每要离开一个地方,要启程到下一个目的地之前,都会打听一下那边的治安情况。 但凡是有山贼响马的地方,她都是宁愿绕远的。 自己不会武功,阿顺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所以,安全第一啊! 虽然出来的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依旧没有叶凡的丁点消息,但是,常小九不骄不躁,因为她知道,焦躁不安不会解决丁点问题,反而还会让自己情绪低落。 她记得以前网上看到的,吸引力法则,又称‘吸引定律’指思想集中在某一领域的时候,跟这个领域相关的人、事、物就会被它吸引而来 当你有意识地选择你所想的,你所聚焦的,则你就是一个自主创造者。你创造一切你想要的经验,没有意外。 你是一个顺心自主,心想事成的魔法师,你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能够作主。你会得到你所要的,而避开一切你所不要的。 一个朋友也说过,不要总是把事情往坏的方面去想,那是负面祈祷。 她坚信,自己做到了努力去找叶凡,一定会找到他的。 想到这里,常小九起身拂去粘在身上的稻草,招呼着阿顺,启程。 威州很大,有两个理州那么大,常小九计划依旧是停留五到七天。 晌午的时候,终于到了威州城。 “公子,要不咱住偏点的客栈吧。”进城后,阿顺小声的跟常小九商量着。 常小九自然是知道他为何会这样说,这一路上,见她生意并不好。 有时候一天到晚都没有一个铜钱的进账,但是每天的三餐、住宿那都是要往外花钱的,阿顺就开始操心了。 “好。”常小九应到。 听到她同意,阿顺感到有些意外,却很是高兴,边应着边赶车离开正街。 阿顺找了一家客栈,位置有点偏,但是房钱便宜。 同样是套房,价格却是正街那边的二分之一。 放好行李,卸了马车,给八两加了自己的草料,俩人就出去用午饭了。 “公子,要不咱吃面吧。”见常小九往酒楼的方向看去,阿顺小声的提议到。 不是他不知道做小厮的本分,实在是怕再那么大吃大喝下去的话,公子银子花完了可咋整。 “早上咱俩就是吃的面,别担心你家公子我银子要花没了,大不了咱就少点菜呗。”常小九喜欢阿顺这样子,笑着说到。 对哦,少点菜不就行了,阿顺不好意思的笑笑。 进了路边的酒楼,就在大堂临街窗口的桌边坐了下来。 点了一个红烧鲤鱼,一个炒白菜,还要了一个豆腐汤。 “哎呀,小哥哥你这是烫伤的么?我家公子是大夫,给你看看啊?”伙计上菜的时候,阿顺眼尖看到人家手背上的伤,立马就给自家公子拉生意。 “不打紧的,过几天就好了。”那伙计说完,匆匆离开忙去了。 看着阿顺失望的样子,常小九就忍不住笑:“阿顺啊,你挺厉害了,看一眼就能确定那是烫伤了。” 这么一逗,阿顺就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见他还往那个伙计看,常小九想了想:“阿顺啊,莫要担心了,等下走的时候,把咱做的烫伤膏给他一罐就行了。” “公子,是给么?”阿顺不确定的问到。 “对呀,不要银子的给,给的时候知道该怎么说了么?”常小九又问。 阿顺点头:“知道,让他帮公子宣扬宣扬,嘿嘿。” “公子,刚刚进来的时候你听到那桌客人说什么了么?”阿顺想起来问。 常小九想了下,有印象:“不就是京城皇宫,册立太子了么。” “还有啊,几位皇子也都封王了。”阿顺有些兴奋的说到。 “册立太子,皇子封王跟咱又没啥关系,管他们呢。”常小九很是无所谓的说到。 对于皇宫里的事,常小九真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为了那把龙椅,争来争去,斗来斗去的! “公子,百姓们都说今年好,又封驸马,又册立太子的,还说要大赦天下呢。”阿顺继续着小八卦。 大赦天下? 常小九夹菜的动作就是一顿,自己以前想过为啥穿过来三年都没有叶凡的消息,叶凡可能身不由己,却怎么就没想一想,这个身不由己,有没有可能是在狱中? “公子,你也吃鱼啊,你都瘦了。”阿顺见公子光吃炒白菜,豆腐汤,就忍不住的说到。 常小九听了之后,抬手捏捏自己的下巴,好像确实是瘦了些呢。 咦,刚刚窗外骑马过去的那个人,怎么这么眼熟呢…… 正文 第41章 我滴个天 只是个侧脸,就觉得眼熟。 这时,那马背上的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转身往后面看了看。 我去,这回常小九看清楚了,马背上的人正是在理州父亲的府衙中间过的,六皇子濮元聿。 现在已经封王,聿王爷! 常小九心一慌,条件反射的赶紧的低下头,还把身子往边上侧了侧。 “爷,怎么了?”濮元聿的贴身侍卫窦涛也跟着往四周张望的问到。 濮元聿扫过身后路边一个羞涩扭头的少女,微微皱眉继续前行。 窦涛也看了眼那羞答答,用帕子掩面再次抬头偷偷看主子背影的少女,小声嘀咕着,有女子仰慕,不应该是一件欢喜的事儿么。 想到自家主子的性子,窦涛也不敢大声说出来。 …… “公子?”用过午饭回到客栈,整理好东西等着公子的阿顺,见她发怔轻声的唤道。 常小九确实在走神,那聿王爷在这里出现,也不知道是经过此处,还是在此处有事要办。 这年头皇子王爷的,都这么辛苦的么? 不好好的在京城享福,老往外面跑做什么? 还是他那皇帝老子,不放心手下的官员,所以让自己儿子出来办事? 不是已经立了太子了么,还用得着这么积极表现么?就不知道表现的太优秀,会招惹祸事上身么? 可是,又不能让阿顺跟过去打听,那样做,很可能会节外生枝。 毕竟,对方的身份特殊,出门在外安保工作肯定是很到位的,警惕性也必然是很高的。 但是,自己也不能因为看到他,就躲在客栈里做药不出去吧。 转念又一想,萧君仪她都能搞定,还怕了这聿王爷不成? “走吧。”常小九鼓励着自己,抬腿往外走。 出了客栈,俩人就往正街的方向走。 阿顺背着褡裢,摇着铜铃走在前面,常小九走在后面。 跟以往一样,街上的行人百姓,只是朝他二人看一眼而已,走了快一个时辰了,也没一个问诊的。 路边有一株古树,属下有石凳子,阿顺就招呼着:“公子,坐下歇歇吧。” 见常小九走了过去,阿顺赶紧的又拿出一块布,顺速的擦了擦石凳。 “阿顺,你也坐下歇歇吧。”常小九招呼着。 “公子你坐着,我在附近转转。”说完,一边摇着铃铛,一边往前走去。 看着阿顺这么积极,常小九其实知道原因的,就忍不住的在想,要不要等傍晚回到客栈后,把身上的家底给这孩子看一看啊。 即便没有病患来求医,身上的银子不大手大脚的乱用,支撑个几年也是不成问题的。 常小九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自信的,但现在是做游医啊,难得有人称呼一声大夫,基本上都是喊郎中的,也有人说常小九是江湖骗子的。 每当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常小九并不气恼,也不跟对方争辩什么。 相信就看,不信就拉倒呗。 其实说这样难听话的人,并不是那人素质不好。 江湖郎中中常常卧虎藏龙,他们靠着自己祖传的偏方四处行医治病,可谓仁心仁术,但其中也有一些名不副实的不肖之徒,他们靠着坑蒙拐骗四处流窜,不但不能治病,甚至可能进一步损害了患者的健康。 所以,常小九不会与这种人较真生气的。 反过来,还要劝阿顺淡定,不要去跟人家争吵。 一想到阿顺不畏不惧的,挡在她身前,仰着头跟人理论维护她时的样子,常小九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为了这孩子,她觉得自己也该更努力赚银子。 自古做生意都是讲究技巧的,就算医术再精湛,没有病人前来也是空的,自己的药方药效再好,卖不出去也成了无用之方,古代没有这么多媒介,那就得抓住自己身边的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最普遍的就是招牌。 游医没有固定的医馆,就用布做的幡,上面写着擅长治疗哪种病啊,什么特效药啊。 阿顺早就提议做一个了,但是常小九一想到扛着那么一个东西到处走,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现在看来,还是做一个吧。 也不用花银子请人做,买块布,自己字写的还是可以的,幡杆路边找根直溜的砍一根就行了。 常小九正琢磨着,怎么让自己的业务好起来呢,就见阿顺领着俩人过来了。 阿顺身后跟着的俩人,常小九认识其中的一个,正是吃午饭时,窗外看见的那位——濮元聿,聿王爷。 可是,他们怎么和阿顺一起? 即便再不想见,常小九也不能避开,看着阿顺脸上的神情,还有他身后那俩的表情,真的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常小九看着那聿王爷越走越近,头皮发麻都要硬挺着,故作淡定的看过去。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不能把阿顺扔下,都不能不管阿顺。 “这就是我家公子了。”阿顺到了跟前,跟身后的俩介绍着。 “怎么回事?”常小九起身,看向阿顺问。 阿顺侧过身子,指着跟来的那两位:“公子,他们有病,要看病我就领来了。” 啥? 常小九了阿顺的话,感觉脑瓜仁疼。 她要避开祈祷不要再有接触的人,这小子反而给往她往跟前领! 常小九觉得今个午后出来行医的决定是错误的,就该偷懒在客栈休息休息,做药啥的。那样的话,就不会如此了。 “呵呵,你这郎中,应该好好的教教小童,就算要忽悠人,至少也要眼睛生的亮一些啊。”窦涛一看常小九的反应,就冷嘲热讽道。 “我没忽悠人,我家公子医术就是很厉害的。”阿顺立马不服。 此时的常小九,再怎么不想跟这聿王爷有打交道,此时也不能训斥阿顺。 “既然二位认为他忽悠人,不用理会也就是了。”常小九开口道。 窦涛一听,冷笑一声:“我家主子最恨的就是你们这种江湖骗子,偏偏自己撞上来。” 阿顺一听也听出不对劲儿了,就慌了,怎么回事? 自己这是,给公子招惹祸事了? 常小九心里呵呵着,怎么说也是一位王爷,竟然空闲到这种地步了? 她很想问一问,怎么滴,你家王爷是被江湖骗子给骗过了么?那个骗子还真挺牛的…… 正文 第42章 谁有病 常小九很想说,怎么着,你们家主子放着皇宫里的御用太医不用,找江湖郎中,被骗了? 可是,理智让她不能这么说。 原本自己就是女扮男装的,就更加不能得罪人了,尤其眼前这位皇二代。 伸手拍了拍忐忑不安中的阿顺,抬脚站到他的身前:“既然如此,那不如让在下看看是什么病吧,在下医术不敢说包治百病,但说不定,偏巧会治呢? 敢问二位,是哪位身有不适呢?” “哎,我说你这郎中可真有意思,都说了不信你们这种江湖骗子,谁要让你看啊。”窦涛很是不屑的说到。 “说谁江湖骗子呢……”一听对方这样对自家公子,阿顺又忍不住了,也忘记了怕了。 常小九扭头对他微微摇摇头,阿顺立马就老实的闭嘴。 常小九再次看向对面的二人:“有意思的是阁下才对吧,都没让在下诊看过,怎么就这么肯定的说是江湖骗子呢?那你二位跟过来是何用意? 就是想见见我这个江湖骗子长什么模样?还是打算抓我们去官府为民除害呢?” 窦涛刚想开口,身边的主子已经先开口了:“你这郎中确实挺有意思的,涛,那就让他给看看吧,是不是江湖骗子,人家自然会给出答案的。” 啥?给他看看? 窦涛没怎么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疑惑的看向主子。 “你不是有病么?那正好让郎中看看。”濮元聿说到。 有病?谁有病啊?属下有病,属下自己怎么都不知道呢? 窦涛看着主子严肃的神情,真的是很后悔啊。 早知道如此的话,干嘛要消遣这小童呢? 无聊的话可以做的事有很多啊,就是去打树上的雀儿也行啊。 “那就,那就看看吧。”主子开口了,窦涛不敢不听,心不甘情不愿的对常小九说到。 常小九示意他坐下来,自己也坐在旁边。 窦涛坐下后心里就想好了,等着这郎中若是问自己哪里不舒服,就不客气的怼他,不是郎中么,医术厉害不是江湖骗子的话,一看就能诊出来啊。 然而,人家并没给他这样的机会。 就翻看他的眼睑,看了看他的舌头,又给把了脉,人家什么都么问! 濮元聿站在那,抱着双臂似笑非笑的看着。 今个要见的人没见到,正无聊呢,这倒霉的小童正好经过,边摇铃边喊着什么,专治疑难杂症,药到病除什么的。 于是,窦涛就把人喊住了。 几句质疑的话,就把小童惹恼了,把他们带了过来。 濮元聿只是没想到,这小童口中的医术高超的大夫,竟然如此年轻,比他年纪都小。 “怎么不吱声,诊不出小爷我得了什么病?”窦涛一见这郎中不吱声,就讥笑道。 常小九依旧没言语,起身走到他背后,伸手在他左肩内侧,用手指一点一点移动着往下按。 窦涛刚想起身呵斥,忽然嘶的一声。 濮元聿其实在这郎中走到属下身后的时候,就目不转睛的盯着呢,郎中并没什么异常的。 这是? 常小九手指继续往下挪着按了按,收了手。 “你那个位置以前受过伤?又或者撞击?”常小九走到窦涛面前,边问边用手往背上的位置指了指。 窦涛眨巴眨巴大眼睛迟疑的应道:“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左手是否会偶尔的发麻,微抖?”常小九又问道。 这回,窦涛的表情变得跟见了鬼似的:“你,你怎么知道的?” 一看属下的反应,濮元聿就能够确定了,眼前这位年轻的郎中,恐怕还真不是江湖骗子。 “可有什么不妥?”濮元聿瞥了手下一眼问。 “现在是没什么不妥的,不影响他舞枪弄棒,顶多也就是射箭的时候偶尔会影响准头,不过以后会如何就难说了。”常小九也从这短短的一句问话,就能够断定,这位聿王爷挺在意这个手下的。 “主子,别听他的,他们跟那些摆摊算卦看相的差不多,惯会察言观色。定然是从属下这身打扮上,判断出的,习武之人哪个身上没点旧伤啊。 主子咱不听他瞎忽悠,咱还是去茶楼听书去吧。”窦涛想起跟着小童过来的初衷,赶紧的开口道。 就算这郎中说的以后什么的,那也不让他诊治啊,大夫那么多,随便找一个看不就结了么! 濮元聿却没理他,看着常小九:“他的这个情况,你会怎么医治?” “他这是因为受到剧烈的撞击,伤了血脉,造成血脉的淤堵不通畅。若是让我医治的话,外用针灸,内服调理的药,双管齐下就行了。”常小九直截了当的说到。 就冲着他对着属下的关心的态度,常小九不想跟他扯皮。 “那就劳烦你给他医治吧,放心,诊金不会少了你的。”濮元聿也很是直接的说到。 “你们不是不信我家公子么,不是说我们是江湖骗子么,那干嘛还让我家公子给医治,去找别的大夫呗。”阿顺本不想开口的,可是看见让公子看诊的那位就来气,竟然还说公子瞎忽悠! “就是不信怎么了,正经的好大夫到处都是,我找谁不能看啊。”窦涛有些恼羞成怒。 “阿顺,饿了吧,走,吃馄饨去。”常小九看着阿顺跟这侍卫俩人跟斗鸡似的,无奈的摇摇头,招呼着抬脚就走。 “郎中请留步。”身后传来那聿王爷的声音。 常小九只好停了下来,却没转身。 濮元聿看着那根本就没打算转身的人,挑了挑眉:“涛,去给郎中道歉。” “主子你?我?”窦涛很是不解,自家主子这是怎么了,关心自己可以,大夫那么多,找谁看不行啊。 “嗯?”濮元聿脸色一沉。 窦涛一看主子变脸了,什么都顾不上了,赶紧的几步走上前,站在常小九跟前,抱拳深深一礼:“刚刚是在下失礼,还请郎中大人大量。” 阿顺撇了撇嘴,心说,有本事你继续硬气啊。 “无妨。”常小九简洁的回应,抬脚又打算走。 “既然你给看出的不妥,也会医治,那不如帮他诊治吧,郎中若是气他之前的失礼,那我可以让他下跪赔礼,直到跪到郎中消气满意为止如何?”濮元聿没想到,这郎中竟然如此有个性…… 正文 第43章 答应不答应 常小九转过身来,看向那负手而立的聿王爷,看他样子是认真的。 她其实很想说,你自己的手下,你愿意让他跪就跪吧,跪多久都行,那是你们的自由,而她也有医治还是不医治的自由。 可是转念又一想,这样做不妥。 对方是王爷,在一个江湖郎中这丢了面子,定然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那既然如此,不如答应了他。 常小九觉得,自己跟对方较真置气真的没什么意义,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 遇到问题,迎上去解决就好了。 何况,自己做游医的初衷,最主要的不就是打出名气,找叶凡么。 “那倒也不需要,既然阁下相信在下,那就选个地方吧,当然,你们不介意在这里,也是可以的。”常小九现在已经淡定了很多。 听她这么说,濮元聿也是有些意外的,因为刚刚常小九给他的感觉,是不畏权势的,挺有个性的那种人。 他以为,常小九会毫不犹豫的拒绝,然后很是潇洒的离开。 “郎中,你们难道没有固定的地方?”濮元聿脱口问出之后,也想起自己问的有些多余。“跟我们走吧。”没等对方作回应,濮元聿又说到。 “主子,还真的用他啊?”窦涛看着阿顺得意的模样,小声的问。 濮元聿脸色一沉,窦涛立马就闭嘴了。 与此同时,阿顺也看向自家公子,用眼神询问,真的要跟着对方走么? 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啊,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使坏呢? 常小九给了安抚的眼神,阿顺立马就安心了。 窦涛牵着马跟主子走在前面,常小九二人在后面跟着。 见阿顺往边上的烧饼摊子看了眼,常小九就知道,这孩子是饿了:“去买几个吃吧。” “公子你要几个?”阿顺不好意思的笑着问。 “我不饿,你买自己的就行。”常小九是真的不饿,饿了自然也要吃的,又没到穷的连吃烧饼都吃不起的地步。 阿顺立马跑到烧饼摊子,买了两个烧饼,回到常小九身边后,笑嘻嘻的吃了起来。 常小九知道,这样大的烧饼,阿顺一口气能吃五六个,但是他只买了俩,这是给自己省钱呢。 她也没说什么,阿顺懂事她要成全,因为这样的话他心里才会没有负担。 不过呢,这也提醒到常小九,以后出来的话,要准备糕点瓜果随身带着。 十二岁孩子进入青春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的多,饿的快很正常。常小九注意观察过,阿顺没有肚子不舒服,心慌,出汗等症状,精神状态也很好。 她也用自己的办法排查过,阿顺并没有善饥的疾病,比如小儿糖尿病啊,缺锌啊。 但是晚上那一餐,常小九会稍微的控制一下阿顺的饮食。 走在前面的濮元聿,对于身后俩人的对话听的真真的,这郎中对小童很好呢。 偶尔回下头,正好就看见那小童咬着烧饼,一脸的灿烂。 兴许,这小童原本就是郎中的家人或亲戚吧。 一盏茶的功夫,常小九二人跟着进了一家客栈,正街上的,一看这客栈就比较高级。 其实,这样的客栈常小九现在也住得起,不过呢,因为多了阿顺和八两,这游医的生意也不行,所以,现在开始节省了。 常小九知道对方的身份,所以跟着上楼梯,进了天字号房,也没觉得诧异。 皇帝的儿子,皇二代住最好的房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要趴床上去么?”窦涛指着卧室的门,问到。 常小九摇摇头,指着客厅的一把椅子:“坐那就行了,麻烦把上衣脱一下。” 窦涛应着,就按照常小九说的做。 阿顺把常小九的针灸包取出来,放在桌面上,就站到一旁了。 濮元聿拽了一把椅子,坐在一侧看着。 常小九卷起袖子,就开始给窦涛施针。 不愧是习武之人,窦涛的肌肉很是结实,但是他的后腰上却有很大一条伤疤,看样子应该是刀伤。 这小子,命还挺大的。 “你放松些,莫要紧张。”常小九看着窦涛紧起的肌肉,说到。 “公子,他是害怕了么?”阿顺随口问到。 窦涛立马就转过身子:“你小子胡说什么,谁害怕了?” “咳咳,施针的时候最好别乱动,否则我扎错了位置,你也许会瘫的。”常小九边提醒着,边瞪了阿顺一眼。 再看窦涛背上的肌肉,比先前更紧张了。 常小九叹口气:“放心,我很惜命的。” 这句话,倒是让窦涛放松了下来。 “敢问郎中怎么称呼?”等常小九施好针后,濮元聿问到。 “我家公子姓叶,名九凡,叶是树叶的叶,九是七八九的九,凡是不平凡的凡。”阿顺大声的告诉着。 说完,就开始往外拿笔墨纸砚,小瓶的水倒进砚台,动手研墨。 公子说了,等慢慢的名声传出去了,以后就会有病患慕名而来找公子看病了。 听了阿顺如此有气势的如此认真的介绍,濮元聿就觉得很想笑,但是,却又不能笑。 朝已经坐下的常小九看过去,见她神色如常,并没有丁点的不自在。 濮元聿心里觉得吧,这小童介绍的这种调调,跟这位郎中不是那么相符。 他哪里会知道,这就是常小九自己教阿顺如此说的。 因为,常小九就是要把叶九凡这个名字宣扬开。 “叶大夫,他这需要诊治多久会好?”趁等着收针这当,濮元聿问到。 “大概五到七天吧,怎么,你们时间不允许么?”常小九边回应,边伸手取笔蘸墨准备写药方,反问到。 濮元聿闻言笑了笑:“若是我们时间上不允许,叶大夫有什么解决的好办法么?哦,对了,既然你做游医的,那是不是可以跟着我们一起走? 这样,可以不耽误给我属下治疗,我们也不会耽误办事,而你也没耽误行医赚诊金。” “那你们要去哪里哦,京城我家公子是不去的。”忍不住的插嘴到。 常小九本就在考虑怎么回应着聿王爷的提议,没想到阿顺来了这么要命的一句,她想开口制止都不可能。 自己之所以避开京城,就是因为不想跟什么王爷皇子,世子的有什么瓜葛。 所以,阿顺在聿王爷面前这么说,让常小九感觉头皮发麻。 “叶大夫,这是为何?京城是一国最繁华之地,达官贵人众多,你的医术真厉害的话,只要抓住机会,还有可能在京城立住脚开医馆呢。”濮元聿很是不解的问…… 正文 第44章 协商 濮元聿其实想说,去京城的话,只要他稍微帮一下,那在京城开个医馆是很轻松的事。 但是他却不能这么说,不是他懒得管这样一个江湖郎中的事,而是,他的身份,绝对不能真的去帮什么人。 他怕,那不是帮人家,他的帮很有可能是害了人家。 濮元聿也不知道为何,此时忽然觉得有些遗憾,因为不能帮这位年轻的郎中。 明明是初次见面,还是不怎么愉快友好的接触,怎么回事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京城是一国最繁华之地,好机会也多,但是,也正因为是天子脚下的繁华之地,京城里医术精湛的大夫也是全国,最多的地方吧。 我一个刚出来行医的,到京城去不是明智之举,那是自不量力,到时候举步艰难四处碰壁,还有可能会打击到我做大夫的积极性,所以,我干嘛要给自己找不自在?”常小九不以为然的说罢,蘸墨写方子。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呢,就连乖乖坐着的窦涛都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阿顺看着自家公子的眼神就更加的崇拜了,公子好厉害啊。 “我二人大概能在此逗留三日,倘若到时他没痊愈的话,叶大夫能不能考虑跟我们同行几日?诊金不会亏待了你们的。”濮元聿很直接的说到。 常小九停笔想了想,跟他们同行的话,最多也不过三五天,何况给人治病治一半,她这心里也不踏实啊。 “那你们三日后要去何处,可方便告知一下?”常小九又问到,她也不是很担心,不过是三五天的时间,就算是走回头路,也到不了理州。 “反正不是去京城,若是答应了,跟着走就是了,又不是什么美貌的小娘子,还害怕谁会把你们拐卖掉不成。”窦涛忙不迭的开口了。 主子的行踪,岂能随意告知他人。 窦涛的话,让阿顺立马要炸毛了,什么人啊这是,给你治病呢,居然还这样的态度。 可是,这回阿顺长记性了,没急着反击,而是朝自家公子看了看。 公子都给人家诊治了,自己开口万一得罪了对方,不让公子给医治了,诊金岂不是也不会给了,忍! “都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二位如此防着的话,还是不带着我们同行的更稳妥,就算三天不能让你彻底痊愈,其实对你来说也没太大的关系,你们可以等方便的时候找个医术好点的大夫,把我的话转诉给他,也能给你治好的。”常小九没恼,心平气和的边说边继续写药方。 等于,把这件事的选择权,又交给了对方。 “湖城,距离这里五天左右的路程。”濮元聿看着对方的态度,开口道。 “公子,湖城。”阿顺听了,小声的对常小九说到。 常小九当然知道阿顺的意思,因为湖城原本就是他们下一个要去的地方。 还不错,阿顺刚刚没有表现的很惊喜,不然的话,对方立马就能听出来怎么回事了。 “好吧,既然二位能坦诚相告,那三天后跟二位同行也就是了。”常小九说完,也收了笔。 听她同意了,濮元聿倒也没觉得太意外,毕竟,她刚刚话中的意思也就是,彼此坦诚才能彼此信任。 “可以去洗笔。”看着阿顺小心翼翼的收着刚刚写过的笔,濮元聿指着一个房间说到。 阿顺立马就朝常小九看去,见她点了头这才拿起笔和砚台朝那个房间走去。 天字号房间,有套间,有书房洗漱间。 当然,也一定有笔墨纸砚的,但是刚刚进来的时候,见他自己拿出笔墨纸砚,人家也没吭声。 阿顺在清洗砚台和笔的时候,在心里鄙视着这俩人,这么有钱的人却小气吧啦的。 外间,一时间就没人开口说话。 濮元聿原本就不是话多之人,既然对方已经答应同行,他也就没再说什么。 常小九坐在那,看向窗外,对面屋顶上落着的几只麻雀飞起落下。 窦涛背上扎着针,也不敢乱动。 “公子,你是不是想吃烤雀了?”洗了笔砚台回来的阿顺,边擦拭边往褡裢里收,边问。 常小九收回目光,看向阿顺:“那我现在看着你呢,你是不是要去捡点柴火,再把自己洗洗干净,再往身上撒点盐?” 噗嗤,濮元聿主仆俩,忍俊不住笑出了声。 “公子。”阿顺反应慢了半拍,被笑得红了脸。 常小九伸手在褡裢里取出一本医书,翻看起来。 这种场合下,不看书干坐着很别扭的。 见她看书,濮元聿也起身去取了一本书,翻看起来。 屋内四个人,两个看书的,阿顺无聊就近前看窦涛背上针的位置,深浅。 阿顺一直以为那么长的针,扎到肉里肯定会很疼,但是公子告诉他,通常针刺入人体的穴位后会产生酸、麻、胀、重的感觉,有时是一种很难描述的感觉,有些病人会觉得舒服,是一种舒服的痛。 阿顺就有点不明白,既然痛那肯定就是不舒服啊,怎么会有让人舒服的痛呢? “哎哎哎,你小子远点小心点。”感觉到身后背上呼吸的窦涛,扭头看见立马就凶巴巴的警告着。 阿顺立马转身,见自家公子在看书,就走到窗边趴在那往街上看去。 两刻钟光景,常小九放下书,上前开始取针,阿顺也赶紧过来,取出一个小瓶,把取下的针放进去。 不多时,全部的针都取好。 “可以去抓药了。”常小九起身准备走的时候,指着药方对窦涛说到。 就是因为知道他的主子是位王爷,刚刚进来到现在,也没看到别的随从,所以,写好药方后常小九就没立马让去抓药。 如果这位王爷此次出来,就带了这么一个手下的话,那抓药这种事应该就只能是患者自己去了。 常小九话音刚落,阿顺就开口了,药怎么个煎法,吃药期间的忌口说得很是详细。 “明个你们什么时候方便,我再过来。”常小九问到。 “你们住在何处,不如别回去了,就住这里,房钱我付。”濮元聿开口到。 “公子,不行啊,还有八两呢。”阿顺提醒道。 “什么八两,九两的,大不了给你们要两间房不就行了。”窦涛觉得主子之所以留人住在这,是为了放心…… 正文 第45章 权衡利弊 “好啊,好啊,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说话不算话。”阿顺立马兴奋的强调着。 濮元聿和窦涛俩人相互看了看,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说给安排两个房间而已,至于激动成这样?这也,太夸张了吧,难不成,平日里他们都是三人挤在一个屋的? “公子,嘿嘿,咱搬过来呗,反正也不用咱出银子,八两也有房间呢。”阿顺见自家公子没吭声,就跟她商量着。 看着这调皮的小子,常小九也很无奈,但是呢更多的是欣慰,这孩子的身世很可怜,这几年也吃尽了苦,但是性格却能这么好。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阿顺有些时候沉不住气多嘴时,她也不忍心呵斥责备。 “公子。”阿顺又小声的唤到。 常小九没回应他,而是看向濮元聿,他之所以让搬过来,恐怕不是为了医治随从这么简单,主要的原因,还是不放心吧。 毕竟,他身份特殊。 想了想今个跟他接触到现在,他对自己的反应,比那萧三公子正常很多。 又想到顶多跟他们在一起几天而已,除了给他随从诊治的时间之外,不跟他有接触不就行了么。 要赚银子啊,要给阿顺安全感,更何况自己原本的目的地也是湖城。 又顺路,又能赚银子,还能省下几天的房钱,一举好几得的好事儿,干嘛要死板的拒绝呢? 跟银子过不去,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多赚点诊金,给阿顺吃炖鸡,炖鸭,炖大鹅的不香么!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常小九开口了,同意搬过来,语气和神情落落大方,没有因为有便宜可占的窃喜,亦没有感激的谢意,就是那种平淡的回应。 常小九现在好奇的是,这位既然要把人安排在眼皮子底下,那说好的定房间,会在哪里? 这一层的几间是天字号房间,客栈里最大最豪华的房间,他会给江湖郎中这种房间? 可,安排寻常套间的话,那就不是在这个楼层,他会安心么?还是,其实暗地里,其实还有他的随从? “去,跟掌柜的说,隔壁那间和对面那间都要了。”濮元聿也是佩服这位郎中的定力,说到。 窦涛立马就应着往外走去,阿顺绷着嘴不让自己笑出来。 “等下,一间就可以了。”常小九瞪了阿顺一眼道。 “叶大夫,不用客气的,我家主子不差这点银子。”窦涛转身,很是得意的说到。 阿顺忍着笑,看着自家公子,心说公子你看,人家还不领情呢。 “既然叶大夫说一间够了,那就一间吧。”濮元聿开口了。 虽然感觉,说到两个房间的时候,这个大夫的小童神情有点怪怪的,但是濮元聿能确定的是,这位叶大夫要一间房,应该不是因为不好意思占便宜。 主子开口了,窦涛应着再次出去。 不多时,客栈掌柜的亲自上来,窦涛想起来进屋问哪一间,濮元聿指了指对面,掌柜的就去把对面的门锁开了。 常小九在听到这聿王爷敲定对面的房间后,无语的抬手扶额。 要不要这么巧啊? 离开理州坐个船,要遇到熟人萧三公子,同行五天,住对门! 现在遇到这位聿王爷,依旧要相处五天左右,依旧住——对门! 这是老天爷故意在逗她呢?还是在戏弄她? 又或许,是在考验她? 用帅锅,还是高颜值的美男来诱惑她? 可惜,再帅她也不感兴趣,王妃?呵呵,她才不稀罕呢! “怎么,叶大夫可是乏了,那就请回房间去休息吧。”濮元聿看到她扶额的动作,善意的说到。 “公子,那我一个人去搬东西了。”阿顺也以为自家公子累了。 常小九放下手,点点头,心里却在等着一个猜测。 下一刻,果然不出她所料,那位聿王爷又开口了:“他正好要去抓药,顺便帮你搬吧。” “不用的,东西也不多。”阿顺好心的说到,自己一个人能做的事,也不想麻烦别人,还显得自己挺没用。 “阿顺,平日里怎么对你说的,忘记了么,拒绝接受别人的好意是不礼貌的。”常小九不得已开口道。 “哦,那好吧,走吧。”阿顺立马应到,边对窦涛说着边抬脚先进了对面的房间,把身上的铜铃褡裢放下,出来招呼着窦涛走了。 常小九也起身,对着濮元聿抱抱拳,算是打过招呼了。 不走干嘛,她才不要跟这位王爷单独一起呢。 看着对面关起的门,濮元聿摇头苦笑,难得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好,人家居然不领情。 他更觉得这年轻大夫有意思了,放着现成的大腿不抱,还真是够死板的。 对面房间内,常小九打量着,以前只听说过,什么天字号客房,出门后,除了在船上要的上等客舱,上岸后住客栈住最好的也不过是有两个房间的套房。 不成想,今个竟然有人请客,住上了武侠小说里,常常出现的天字号房。 这种房间她也不是住不起,只不过,现在多了阿顺和八两,接诊不多,诊金太低,她不敢大手大脚的花银子。 有两间卧室,她看了看,又回到外间坐到桌案前,上面有现成的笔墨纸砚, 自己研墨,提笔写医案。 自己接诊的病患症状,自己的判断,医治的方案,药方都记录上。 后面还要写诊治后的结果,记录下来,这些都是以后自己也用得着的,也能留给别的大夫做参考的。 濮元聿一个人坐在外间,面朝门的方向,门没有关,所以看见的就是紧关的对门。 以往接触到的人,知道他身份的,就分为两种,一种胆大的,想尽办法接近他,巴结他。即便不知道他身份的,也会从衣着谈吐判断他不是寻常人,讨好他。 胆小的,对他敬畏,不敢近前,还有怕跟他走的太近被连累的聪明谨慎的胆小者。 唯独,没有遇到过这种。 楼梯方向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很快有个伙计拎着热水出现在对门,敲门。 濮元聿忽然回过神来,自己这是在做什么?竟然为另一个陌生的郎中在这感慨起来了? 起身过去关了门,才听到对面开门声,对话声,还有道谢声。 嗯?对个客栈的小伙计都会道谢,而自己可是帮他们出了房钱,天字号房间的房钱,却连个谢字都么有? 帮窦涛诊治是没错,可是那又不是免费的,说好给诊金的啊! 刚醒悟,不让自己想这种无聊没意义的事的他,不知觉的又绕回到原点。 小半个时辰后,窦涛拎着一串药包回来了,关门前濮元聿看见那小桐身背手拎着几个包裹也进了对门,关门的速度比窦涛还快。 濮元聿因为走神,没注意窦涛的神情有异,拧眉问到:“怎么回事,不是还有个八梁还是八良的…… 正文 第46章 猜忌 “不是人。”窦涛把手中的药包往桌上用力一放。 啪的一声响,窦涛捂着脑袋不解的看着主子,干啥打他呢? “你刚刚骂哪个呢?”濮元聿沉下了脸,那个小童嘴巴是老,但却也不是那么令人厌恶的。 他可不喜欢自己的手下骂骂咧咧的,对方做得过分的话,直接动手就是了。 “不是,属下没骂谁啊。”窦涛很懵逼。 “你刚刚不是骂不是人?”濮元聿在想,这小子是不是被郎中给扎坏了? 窦涛回过神来:“主子,属下没骂人,是你问那个八两,属下回不是人,那个什么八两其实是一匹马。主子你说那小屁孩儿损不损,竟然连咱们都敢戏弄。” 窦涛越说越是生气,天知道到了那客栈后,听到那小童对着一匹马,亲昵的喊八两的时候,他是什么心情。 尤其是那小子边喊还边扭头朝他笑嘻嘻的模样,他能忍着没发脾气,还帮着搬东西回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啊。 结果回来还无缘无故的挨了主子一巴掌,这委屈跟谁说去? 听到这个解释,濮元聿也感到挺意外的,脑补着手下当时的表情,没忍住笑了起来:“这怎么能怪人家,是咱们自己误会了。” “误会了,他们当时为何不解释清楚,太坏了,就是想看咱们出糗。主子,怎么会有这种人呢,就咱这衣着打扮,他们江湖郎中怎么敢?”窦涛见主子不但没生气,反而还帮着对方说话,更觉得憋屈了。 “行了,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儿,别叽叽歪歪个没完,赶紧去熬药吧。”濮元聿皱眉训到。 不过,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这个手下吃瘪呢,好像还挺有趣儿的。 想到那个大夫的言行举止,带着的小童自然也是受了他的影响了吧,否则怎么会一大一小的都这么不畏不惧的。 傍晚的时候,常小九正打算带阿顺出去用晚饭,那位聿王爷不放心的话,会派人暗中盯着的,随他们盯着也就是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阿顺开门,是窦涛拎着一个食盒:“我家主子说了,这几日三餐我们管了。”说完,把食盒往桌上一放就走了。 阿顺见自家公子没拒绝,就跟过去把门关了:“公子,他们为何待咱这么好啊,又给定上房,又好酒好菜的?这饭菜里,该不会下了什么慢行的毒药了吧。” 掀开食盒盖子,看清里面的菜之后,阿顺吞了吞口水,说到。 常小九起身去洗手:“很简单啊,他们有这样的条件和能力,他们也很大方。你呀,能不能别把问题往复杂的方面去想么?好好的人家给咱下毒做什么? 倘若是咱们给他们送酒菜,应该是他们担心酒菜被下毒才对啊。 放心吃吧,他们不是那样的人。 当然,你若是不放心的话,你可以出去吃。”常小九笑着说完,拿起一个馒头,筷子开始吃起来。 “公子你说没事,那肯定就是没事的,这么多好菜,我才不要出去吃呢。”阿顺说完,也赶紧去洗了手。 “公子啊,以前我都是听人家说,出门在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人不可无的。”拿起公子给夹的酱鸭腿咬了一大口,还是忍不住的说到。 常小九听罢笑着摇头:“他们说的是没错,可是你也要学会分析啊,不能出门看见谁都觉得人家要陷害自己吧?首先,今个他们之所以跟着你去寻我,应该是出于无聊消遣时间的。 但是,我却诊察出他的身体真的有问题。那他们就要诊治啊,他们信我让我给治,我是大夫当然要治了。 他们不是寻常的人,这上房,这好酒好菜对于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他们的目的就是让我给医治,而咱们本就是行医治病啊!” 阿顺听着连连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 “公子,你不会饮酒么?”阿顺见公子依旧没有要喝酒的意思,就问。 “我呀,会饮一点点,但是出门行医,这玩意还是不碰的好。酒呢是好东西,却也不是好东西,饮酒后会让大脑的反应比平时迟钝些,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遇到病患,饮了酒后,万一遇到病人,无法正确的判断病情。 开错了药,弄不好会要人命的。 施针的时候,稍微有些偏差,也是要出事的。”常小九耐心的对阿顺说到。 阿顺跟她之后,对学医很感兴趣,常小九也打算培养他,所以,该灌输的她不能省略。 行医是一件严谨的事,事关人的身体健康,性命。 “公子,那我长大了也不饮酒。”阿顺立马保证着。 “嗯,来,这个鸭腿也给你。”常小九把另一只酱鸭腿也奖励给他。 “公子,你也吃一只吧。”阿顺坚持的把这只鸭腿又夹给她。 常小九笑着点点头,没有再夹回去。 门外,窦涛踮着脚尖回到自己房间。 濮元聿对手下偷听的举动是不屑的,但是,窦涛跟他学了偷听来的内容后,他挑挑眉。 他最感兴趣的一句话就是,那位大夫居然对那小童说,放心吃吧,他们不是那样的人! 哪样的人,当然是阴险使坏,一边让人家给治病,一边偷偷的下毒害人家。 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都没能如此的信任他,反倒是一个陌生人这样肯定的说他不是那样的人! 濮元聿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有些感动,又觉得有些讽刺。 信任,有时候来的这么简单容易啊! “主子,属下趁那小子收拾东西的时候,打探过了,的确就是他们两个人,并没有第三个人同行。他们是晌午的时候到的,要了房间后,就出门了。 主子你都不知道,他们的那匹马,就那八两,吃的草料跟咱鸿运的一样,上等的草料,还掺着炒豆子。”窦涛说起这件事,还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这只能说明人家爱马啊。”濮元聿没觉得这有什么反常的。 爱马之人,有时候自己节约着吃差的,也要剩下银子给心爱的坐骑买好草料。 “我的主子,我滴爷,那你见过喂马吃苹果的么?不是被虫咬的,还是新鲜的好果子哦,洗干净的擦干的。”窦涛补充着。 要知道,主子是王爷呢,那么爱惜坐骑,也没见他给鸿运喂苹果。 啊?这种,还真是真是,饱读诗书的濮元聿此刻词穷了。 “主子,这叶大夫会不会有问题啊?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咱们今个到的,他们也是今个到的,前后脚呢…… 正文 第47章 闲聊倪端 濮元聿不知道的是,对面房间里的那位是知道他身份的,更知道让他们搬到同一家客栈,同一层楼的用意。 窦涛原本还想着,这位大夫每天就给自己针灸一次,前后也就是小半个时辰。 那其他的时间人家若是出去做生意怎么办,跟还是不跟呢? 然而,很快的主仆俩就知道了,想多了。 因为对门那两位,每天除了过来给他施针之外,人家俩人就呆在房间里,哪都没去。 窦涛借着送点心的机会进去看过,人家俩人在房间里做药呢。 “主子,他们还挺知足的。不过,主子你说他们是不是因为懒啊,这是不是不思进取啊?”窦涛觉得做游医的,难道不是该,只要不是****的,就应该出去转悠碰运气的么? 濮元聿看都没看他一眼,依旧看着手中的书:“他们怎么回事我不确定,但是你,肯定是太闲了,墙角马步半个时辰。” “主子?”窦涛不确定的看向主子。 “嗯?”濮元聿冷眼看过去。 窦涛麻溜的到一边蹲马步:“主子,属下现在是病患呢,这样不妥吧。” “叶大夫的那张禁忌事项里,没这项。”濮元聿说到这里的时候,再次觉得那位大夫做事靠谱。 窦涛无语的看着主子,心说,主子您比属下更无聊吧,不然怎么会消遣人蹲马步呢! “等下你去跟他们说一声,明个早上出发。”濮元聿开口道。 主子说的是等下,那就是说还得完成半个时辰的马步后,窦涛不情愿却又不敢反驳的应了声。 “今天感觉怎么样?”濮元聿放下了书问到,对着窦涛举举手。 “昨个傍晚就没怎么抖过了,今个早起到现在,好像,就抖过一次,并且也不是很明显了。”不得不承认,这个大夫确实不是江湖骗子。 “对了主子,威州这就这么算了?那咱不是白跑了一趟么?”窦涛想起了正事儿,越想越来气。 威州知府虽然没有避而不见,但是敷衍的态度实在是太气人了。 竟然以要检修水坝的由头,忙的顾不上招待主子。 今年的汛期已经过了,现在忙着检修?真当主子是什么都不懂的纨绔王爷了? 听了窦涛的话,濮元聿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原本来这一趟,也没有拉拢他的意思,不过是转一圈,确定一下这些人的态度,再逗逗京里那位太子哥哥而已,我都没生气,你恼的什么劲儿。” 不分散一下太子的注意力,二哥他们怎么好做别的事。 并不是他们几个心怀不轨,实在是那位太子阴毒,太子之位都已经到手了,却还是不肯放过他认为人就威胁他太子之位的人。 这就是生在皇家,身为皇子的悲哀,不是你没野心,不去争不去抢就能安稳无事的。 想到这些,濮元聿就觉得心寒。 就算不是一母所生,那也是同父的亲兄弟啊,一定要弄得你死我活的么! 晚饭后,窦涛敲开了对门。 “刚刚出去买些点心带着明天路上吃,我家主子让分你们一些。”窦涛嘴上这么说,却没把手中的糕点包交给阿顺,而是拎着往里走去。 “你们做的这个是什么膏药啊,看着黑乎乎,还挺好闻的。”边说,边走到了桌案边。 看着窦涛放在一旁的几包点心,阿顺对他的态度很自然的就好:“专治跌打损伤的,可好使了,要不要买几贴啊。” 搅拌着药膏的常小九,听着就想笑,这孩子推销的还挺顺口。 “要买啊?”窦涛嘀咕着,看了看自己刚刚放下的几包点心。 阿顺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不然呢,我家公子做这些膏药,也要成本的啊,辛苦做起来就是卖的啊,不然我们没钱吃饭,没钱住店我们图什么啊?” “好使也不买,又不是豆腐做的,跌打损伤。”窦涛忽然后悔,刚刚干嘛听主子的,就该把点心偷偷的放自己房间两包。 没良心的小子,给他们吃白瞎了。 “是哦,不是豆腐做的,也不知道是谁,不是豆腐做的还让我家公子诊治呢。”阿顺撇撇嘴道。 一旁的常小九看着窦涛脸上挂不住了,也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人家好心送糕点来。 并且,糕点的包装上,是樊记点心铺的标记。 想到之前在理州的时候,他主子就是去买那几样点心,所以,自己才会以为他主子就是叶凡。 “你主子很喜欢樊记点心铺的点心么?”常小九解围的开口问。 窦涛伸手帮着剪药膏皮,边回应到:“不是,我家主子对点心并不是特别喜欢的,也就是偶尔用来垫垫肚子。” 嗯?常小九一听,就感觉不对了。 甜菓当日跟她描述的,可不是这样的,甜菓那个性子,断然不会夸张的。 这聿王爷出远门,身边既然带着这小子,这说明是信任贴身的。 那这样的话,他主子的生活起居饮食喜好习惯,这小子应该是最清楚的。 怎么会这样,到底哪儿不对了? “叶大夫,这个太多了吧。”窦涛看着常小九手上正往膏药皮上抹的药膏,明显比桌上做好的其他膏药多了很多膏,就开口提醒着。 啊?啊! 常小九回过神,看着手中的膏药。 “公子,你这个都能做俩了。”阿顺也说到。 “咳咳,我,我就是想做个膏量大的,给特殊情况的人用的。”常小九应着头皮说出这番话。 窦涛和阿顺同时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那这个膏药要比其他的贵一些吧?”窦涛问到。 阿顺看了看他:“那是当然的,这药膏是双倍的呢。” 常小九心里有了疑问,现在不抓紧问的话,又怕错过这个机会后,再问起就显得有些怪异了,除非下次还有机会说起糕点的事,还得是带着樊记糕点这个字眼。 “我看着都是樊记糕点铺的,还以为你主子特别喜欢他家的点心呢。”常小九抓紧的继续这个话题。 难得这位大夫会跟着聊天,窦涛还挺高兴的:“我家主子这哪算是特别喜欢啊,要说特别喜欢,京城里有一位,那才真的是特别喜欢呢,也不知道是不是传言太夸张,据说那位吃到樊记点心铺的一个点心时,激动得语无伦次的都失态了。” 常小九听着,心跳也是加快,努力抑制着不让自己失态…… 正文 第48章 是不是叶凡呢 “女的?还是男的?”常小九故作随意的问到。 窦涛一听,就笑了:“男的。” 啊?常小九心跳更快了,却还不得不抑制着,刻意的先用一种不可思议,又转成嫌弃的表情。 “那个人很可能是家境不好,第一次吃到好吃的点心吧。”一旁的阿顺想了想说到。 公子第一次给他烧饼吃的时候,他也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呢。 本就担心自己忽然话多引起对方怀疑的常小九,听到阿顺插嘴了,心里暗自高兴,有帮手就太好了。 “什么家境不好啊,他父亲虽然是一个偏远小县的典史,但是他可是二甲第一的进士,两年前就已经被皇帝宣召入京,在太书院任职。 月俸也不低,吃个点心还能激动得失态?”窦涛边说还边摇着头。 常小九因为激动,双手已经没办法假装正常的做膏药了,索性不做,给自己斟了盏茶,压压惊。 “的确是的,太夸张了些,不过,两年前的二甲第一,叫啥来着,我怎么一下子想不起来了呢?”常小九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 “姓夏,叫夏成泽,叶大夫不记得很正常啊,两年前的科举,又不是状元榜眼探花的,谁会去在意。对了,我该回房了,叶大夫你们明个也不需要起太早的,咱们用了早饭后再启程。”窦涛边说边起身,走了。 姓夏的,不是姓叶的,夏成泽不是叶凡?常小九脑子里只有这两个人名,根本就没听见窦涛后面说的啥,甚至连他走了都没注意。 还是阿顺因为刚刚跟窦涛的聊天,对他顺眼了不少,起身送人家出去的。 关门转身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公子,怔怔的走神,手中的茶盏倾斜了,茶水里淌到了桌面上还浑然不知。 “公子,你怎么了?”阿顺见公子在想事情,不敢大声的惊到他,轻声的唤到。 啊?啊! 常小九回过神来,看着面前桌上的茶水,没有说点什么掩饰刚刚的反常,把茶盏放下,起身走到窗边。 看向窗外的天空,怎么回事呢,自己穿过来的姓名叫常九娘,自己在想现代的姓名叫常小九,虽然有一字之差,差异却不是很大。 这夏成泽的名字里,一个与叶凡沾边的字眼都没有,到底是怎么回事? 依照叶凡的能力,科举能二甲的第一,她并不觉得意外。 没考上状元榜眼探花的,她也不觉得意外,毕竟,古代学生学的东西,跟现代就不同。 夏成泽的父亲是典史,常小九知道,典史也是古代的一个官名,是设于州县,为县令的佐杂官,但属于“未入流”,即无品阶,这个官名那个朝代开始的,她不清楚,只知道是知县下面掌管缉捕、监狱的属官。 这意外听闻的信息,让常小九的内心久久不能平复下来,甚至有些烦躁不安。 想着还能继续跟那主仆同行好几天,关于夏成泽的事,还有机会打听,就算短短几日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打听也没关系,她会想办法尽量把窦涛的治疗多拖延几日的。 在现代,给病人的医治过程中,她从来没干过这样的事。 不会给患者开昂贵的药,更也不会拖延患者的治疗时间。即便有那用工费医疗的患者,还有事故患者已经痊愈还想多住几天的,她也都是好言相劝,说医院床位紧张,要多为那些等床位住不上院的患者想想。 也因此,她得罪人,也被恶意投诉很多次,但是她不在乎,依旧我行我素。 被投诉,没了奖金没关系,评职称没她的份也没关系。 很多时候她也觉得委屈不公平,但是,她更想自己问心无愧。 而现在,她打算出格一次,不为多赚患者的诊金,这次哪怕她不收对方诊金呢,一定要想办法拖延治疗时间,就为了打听到那个夏成泽更多一些信息。 并且,对这窦涛的诊治拖延,实际上也算不得真的拖延诊治,她不会那么缺德的,为了达到在自己的目的,真的拖延患者的治疗。 治疗还是按原来的方案,只不过,治愈后会用一点小手段,使得对方身上有点‘不正常’的小反应,造成还没痊愈的假象而已。 毕竟,倘若那窦涛已经痊愈了,她也就没有理由再跟人家同行了。 虽然,若是想继续跟对方同行,也不是没办法。 但那聿王爷原本就对她二人不放心,保持着戒备之心呢。 不过呢,常小九也想好了,即便跟聿王爷主仆分开前,没有机会打探到夏成泽的更多信息也没事,已经知道他在京城,还知道了他在京城哪里做事。 之所以想了解更多,原因只有一个,京城对于常小九来说,是雷区,是禁地,是非之地。 为了找叶凡,她什么都不怕,但也不能莽撞行事。 栽跟头失败她不怕,怕只怕一次栽的太惨,而没有机会再继续找叶凡了。 “公子,你是不是饿了啊,这里有点心,要不我出去给你买馄饨?”夜深了,阿顺见外间还点着亮,出来揉揉眼睛见公子还没睡。 “不用了,我这就睡。”常小九说完,示意阿顺回屋睡去,自己也真的吹了蜡烛回卧室。 这一宿,常小九失眠了,第二天早起后,看着镜子里眼底的淡淡青色,常小九洗漱好抹了点自制的粉膏遮盖住,看不出憔悴,这才开门。 阿顺已经收拾好了他自己的行李,见她醒了,就进房间帮着收拾。 “公子,咱这次做的膏药,卖什么价啊?”阿顺把收拾好的行李拎出来,摆在外间的桌上,想起来问。 本钱,常小九核算过,不到两文钱,当然,这只是材料的钱。 卖五文钱呢,有些百姓就觉得有些贵了,但四文钱百姓又忌讳四这个数字:“就三文钱一贴吧。”常小九说到。 买游医的膏药,大多数都是寻常百姓,她也没打算在这上面赚大钱。 “好,我记住了。”阿顺笑嘻嘻的应着。 这是传来敲门声,随即窦涛的声音传来:“叶大夫,起了么,我家主子说早饭出去用,一起啊?等你们。” 开始是征询的语气,末了又是肯定的,常小九摇头笑笑,示意阿顺回应。 开门走出客房后,常小九看着聿王爷也从对门走出来,就对着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尽管她并没开口说话,濮元聿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感觉这叶大夫今个跟以往有些不同…… 正文 第49章 同用早餐 一起出了客栈,对方依旧没问常小九二人想吃啥,径直的领到一家酒楼,在大厅的一张临街窗口的位置坐了下来。 一般酒楼早上是不营业的,但也有一部分也卖早点,只不过,酒楼的早点做的比别的食肆要精致一些,价格也贵些。 窦涛问了主子的意思后,招呼伙计点了单。 阿顺看了看自家公子,心说吃别人的还真是不自在,也不问问自家公子的喜好,有钱有势的人真是霸道。 不过呢,在早餐端上来之后,阿顺肚子里的牢骚立马消散开了,每个人一碗的蛋羹,一人一笼屉水晶蒸饺、一个皮薄的能看见里面肉馅的肉饼,一碗燕窝三鲜汤,还有几个精致的小菜。 阿顺没有立马就拿起筷子,而是看着对方开始吃了,这才动手吃起来。 不是他要面子,是要给自家公子争面子,不能给公子丢脸。 常小九吃之前,往自己面前碟子里夹了三只蒸饺,就把笼屉推到阿顺手边,肉饼也夹给了他。 阿顺抬头嘿嘿一笑,自己把俩笼屉落在一起,就吃了起来。 窦涛看了看阿顺面前多起来的吃的,下意识的往自家主子面前看看,又往自己这看看,看看人家对跟班的多好。 “不够的话可以再叫的。”濮元聿看着这俩人的举动,开口道。 “够的,是在下食量小。”常小九也不得不开口。 “一个大男人,吃的这么少,跟个小娘子似的。”窦涛随口说罢,夹起一只蒸饺就送进口中。 常小九舀蛋羹的动作就是一滞,心虚的想着,这若是自己刚吃进口,保不齐还要被呛道。 “你以为都像你这般能吃么?”常小九的反应落入濮元聿的眼中,虽然心中也赞同手下的说法,但还不得不故作严肃的凶了一下。 窦涛挨训很是委屈的看向常小九:“我也没别的意思啊,就随口开开玩笑。” 他是真的很委屈,明明跟主子吃的一样多好不好,主子为啥说他这么能吃! 不管这聿王爷刚刚是不是出于礼貌的维护自己,还是觉得他属下这般丢了他的颜面,常小九才不会当回事儿:“无妨无妨,我这个人原本胃口就小,又不做什么费体力的事,消耗自然也是小的。” “怎么不费体力啊,公子每天到处走。”阿顺咽下嘴里蒸饺,很是心疼的说到,他家公子可不是什么费体力的事都吩咐他做的人。 “那怎么不找个地方开个医馆,就不用到处走了啊。”窦涛随口道。 “医馆我家公子是肯定要开的,这不是没到时候么。”阿顺有些不耐的说到,之前都已经跟他们说过了,公子要游历行医,锻炼一下。 窦涛很想说,游历个屁啊,费那个劲干什么,眼前有现成的大腿不知道抱。 “快吃吧,别耽误启程。”常小九轻声的提醒着阿顺。 濮元聿虽然没开口,却冷眼瞥了窦涛一眼,这一眼很好使,窦涛立马低头吃起来。 看了看自己手下一口下去,肉饼就少了三分之一的吃相,再看看人家的小童阿顺,蒸饺沾料,吃得斯斯文文的,濮元聿忽然有点自我怀疑,平日里对属下的管教是不是缺失了点什么。 不过呢,通过跟这大夫俩人一起用早餐,这小童吃东西的反应,濮元聿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平时这俩人吃的并不差,这叶大夫的家境是殷实的。 吃好后,窦涛付了钱,回到客栈阿顺就开始把行李往马车上搬。 濮元聿主仆看着叶大夫在喂马,喂马吃切成小块的苹果,他想起这匹马叫八两。边吃叶大夫手里的苹果,还不时的用马头蹭蹭大夫的胳膊。 “你是不是也想吃啊?”常小九看着边上的枣红马,对着八两这边摇晃着马头,就笑着问的同时,走过去伸出手,摊开的手掌中还有两小块苹果。 濮元聿挑挑眉,想给这叶大夫泼冷水,他的这匹坐骑,只吃他和几个手下喂的。 哪怕它再饿,其他人喂的草料再好,它是动都不会动一口的。 可是,下一刻,眼前的一幕让他很是吃惊,因为鸿运不但吃了人家手中的苹果,还跟人家很熟络似的,摇头晃脑的跟人家打招呼。 咴咴,咴咴咴,八两在边上用蹄子踏地,晃头嘶鸣着。 常小九立马就笑了,返回到八两身边,用手拍拍它的:“不好这样的,好东西要跟小伙伴一起分享哦。” 咴,咴咴,八两好像听懂样的,点了点头,又用头蹭她的胳膊。 看着常小九对着一匹马,脸上露出的笑容,濮元聿有些疑惑,几天的相处,这位叶大夫也只对他的小童露出过笑脸。现在对着一匹马,也会笑,跟他的坐骑也是那么的友好。 为何,唯独对他的态度,就那么的,那么的?濮元聿想用疏离这个词,又觉得不恰当。 大多数的人对于才相识的人,都会是如此的吧。 可现在窦涛让他诊治,又管着住,管着吃的,态度不说是要感恩戴德的,至少也该稍微那个一点吧! “公子,上车吧,东西装好了。”阿顺招呼着。 常小九再次拍拍八两,上了车。 濮元聿二人也翻身上马,朝城门的方向出发了。 马车里,常小九满脑子都是,夏成泽这个名字。 他若真是叶凡的话,应该会想办法顺着樊家点心铺那几种点心的线索,去查的。 而那窦涛又说他在太学院,太学院是中国古代官学,是中国古代教育体系中的最高学府。 常小九知道,进入太学院的学生身份资格要求很高,各朝代的规定也不相同。但具体什么不同她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本朝却是限文武官员四品以上的子孙,能进入太学院任教的,那也都是很厉害的,一般都是皇帝钦点的。 现在还不清楚那夏成泽是不是叶凡,也不知道他在太学院具体做什么,当教授么?可是叶凡原本是大夫啊,真若是他不做大夫的话,真的很可惜啊。 还有啊,他若是在太学院做事的话,那他若是想寻找自己,还真的不方便。 没关系,叶凡不方便,她现在方便啊…… 正文 第50章 关于夏成泽 晌午的时候,窦涛骑马到马车边,看了眼坐在车辕子上吃点心的阿顺,然后对着车厢里说到:“叶大夫,我家主子让我来告诉一声,到前面小镇还有半个时辰光景,午饭就到那吃。” “好。”常小九在马车里应着,手指也刚好落在地图上的一个小点上。 刚刚窦涛说的小镇,就是手指点着的松林镇。 这边算不上是跟京城相反的方向,所以,继续跟着走几天,倒也不算耽误进京的时间。 不管如何,也必须要完成窦涛的治疗。 给患者治疗一半,就撂挑子不干了,她也做不出那事儿。 窦涛调转马头追到主子身边,一只手摸了摸挂在自己身后马鞍上的包裹。 里面有点心,就是头天晚上买的,原本不是很饿的,但是刚刚看见那小童在吃,于是,就感觉很饿了。 但是,他不敢吃,更不敢跟主子说饿了,若是说的话,主子肯定要说他怎么变娇气了,饿一会肚子能怎么滴! “主子,带着他们真是耽误事儿。”窦涛忍不住的发着牢骚。 如果是他跟主子的话,这会儿早就到松林镇,并且已经吃饱喝足在休息等着继续上路了。 濮元聿微微皱了皱眉头:“那好啊,诊金给他们,让他们走。” 窦涛刚想说好啊,打发了那俩吧。 “什么时候你发病了,成了废人一个,耽误了我的事儿,你也得走。”濮元聿又来了一句。 “主子,属下就是随口说说。”窦涛一经提醒,赶紧的说到。 实话实说,窦涛经过三天的诊治,身体的变化他自己是最清楚的。 作为主子的属下,其实都不用身体真瘫了才算废,手指抖的再厉害些,再频繁些,就已经是废了。 “对了主子,后面的尾巴真的不用解决了么,别回头再连累那俩。”窦涛想起正经事,低声的问。 濮元聿自然是明白他所指为何:“应该不会,他们的任务就是盯着咱们的举动,那俩怎么回事他们应该都清楚的,至于咱们两个谁身体抱恙,应该也打听清楚了。” 是哦,对方盯得那么紧,那跟叶大夫他们接触的经过,也定然是都看见的。 客栈和自己抓药的药铺那边,只要给点银子,就能知道想知道的信息。 这样的话,那些人自然不会再冒险费事的对叶大夫二人做什么。 顶多,就是在过几天自己治好了,叶大夫二人离开的时候,暗中盯梢确认他二人确实是游医就行了。 “主子,你说那夏成泽,他答应了做驸马,是被云乐公主的痴情打动了,还是惧怕皇家的权威?还是他本就贪恋权贵,感觉火候差不多了,才应的?”窦涛很是不解的问到。 濮元聿很是不屑的一笑:“这个,恐怕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了。” 开始得知云乐看上那夏成泽,而那夏成泽却一直都是婉拒的时候,濮元聿还挺看好他的。 父皇虽然是一国之君,对于成年的皇子,都是指婚,他定下的就不能更改的。 但是对于公主们选驸马,父皇却没那么专制霸道了。 看公主本人的意思,有心仪的,父皇会安排人去试探对方,确定对方也愿意做驸马,那他再下旨。 若是人家不想做驸马,父皇就不会用圣旨去压。 当然,打父皇登基到现在,还不曾有人拒绝做驸马的。 夏成泽,还真的是头一个。 所以,还有几位皇兄皇弟因此打了赌。 让濮元聿跟着赌的时候,他拒绝了,说无聊。 他可不觉得,夏成泽之所以愿意做驸马,是因为云乐的痴情一片。 若是真的在意云乐,又怎么会为了樊家糕点铺女儿意外身亡的事,那么急促的请假离开太书院赶去饶州呢? 二皇兄安排尾随的人回来可是说了,夏成泽到了饶州就开始暗中打听樊家那死去小娘子的事。 年龄,身高、长相、甚至日常的生活习惯,还有就是再三追问,樊记糕点铺半年来推出的那几道新品点心,是哪位师傅做的,在得知是那意外身亡的小娘子想出来的之后,夏成泽失魂落魄的。 最最诡异的是,他夜里到那短命的小娘子坟前,痛哭跪坐到天亮才离开。 第二天夜里,又买了香烛元宝,祭奠的东西一番祭拜后,才返京。 回到京城后,父皇就下旨他为云乐的驸马了。 二皇兄分析,那樊记糕饼铺死去的小娘子,应该就是夏成泽的心上人。 原来迟迟不愿做驸马,就是因为樊家那个小娘子。 人发生意外没了,才答应做云乐的驸马。 早在知道云乐看向夏成泽的时候,二皇兄就安排人去查了夏成泽的底细。觉得很是诧异,夏成泽的家乡跟京城和饶州呈三角状,彼此距离都不近,相隔千里呢。 他只是在进京赶考的时候,才离开过家乡。 赶考是要紧的事,根本不会在途中改变行程路线去饶州。 而考好放榜后,就直接进了太学院,到现在为止,就没回过他的家。 那他是怎么认识的樊记糕饼铺东家的女儿呢? 这次尾随夏成泽过去的人,查过,樊家糕饼铺的东家,跟夏成泽家并没有半点瓜葛,也就不存在什么娃娃亲啊,青梅竹马什么的。 何况,夏成泽到饶州后的举动,根本就是不能确定樊家糕饼铺意外而亡的那位小娘子,是不是他以为的那位。 关于这个问题,就成了一个迷,濮元聿这次出京前,谜底都没揭晓。 九皇弟还说夏成泽痴情,被二皇兄取笑,痴情的人会在得知心仪之人死亡了,立马就答应做驸马了? 不说守孝三年啥的吧,至少你伤心,难过个几个月再答应做驸马也行啊! 濮元聿觉得,归根结底就是那夏成泽拿得起放得下,知道失去的已经失去,眼前的机会不能再放弃。 所以,这种人还真是不能小瞧了。 濮元聿现在有些后悔的是,上次去理州,得知那几个新式糕点,都是樊记饶州总铺研制出的消息时,怎么就没坚持去饶州看看呢…… 正文 第51章 打探 看什么? 当然是看看能让夏成泽心心惦念,连驸马都不想做的那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上一次跟齐子谦出远门办事,沿途进樊记糕点铺,询问那几个新式点心的事,也就是为了弄清楚夏成泽的底细。 想弄清楚一个人,那么跟他有关联的点滴都是线索。 齐子谦那小子还以为他因为喜欢吃那几种点心,才对那推出新点心的师傅感兴趣。 濮元聿不相信这世上,有那样一种男人,能为了心上人,而放弃前途。 即便对方是百年一见,倾国倾城的美女又如何? 美貌不会一直在,随着时间的逝去,保养的再好也终归会年老色衰。 而好的前程呢,有权有势自然也就有财,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啊!即便七老八十了,想娶二八年华的妙龄女子,那也是很容易的事。 濮元聿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转身朝后面的那辆马车看去,若是马车内的那位,处在夏成泽的位置上,他会如何选择? “主子看见没,昨晚给送过去的点心,都进那小子的肚子了。”窦涛看见主子转身,就来了一句。 濮元聿看都看手下一眼:“送人家的东西,规定必须谁能吃么?” “主子,属下的意思是,那叶大夫不吃给小童吃,分明就是瞧不起主子你呢。”窦涛不甘心的又来了一句。 这回,濮元聿朝他看过去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像市井长舌妇了,这么喜欢搬弄是非?” 窦涛想反驳,可是一琢磨,好像主子说的也没错啊,自己这是怎么了? “主子,看松林镇。”意识到自己确实说了不该说的窦涛,指着前面视线里的房屋说到。 松林镇,镇子不大,镇上却挺热闹。 常小九下了马车,本想跟着进酒楼,可是看到边上有个老者拎着一篮子的干根,满面愁容的蹲在墙根。 走上前俯身拿起来看了看,竟然是桔梗。 “老人家,这个怎么不拿到药铺去卖呢?”常小九好奇的问。 听到有人问,老人抬头看着面前的人:“回公子,往年都收的,可是今年人家说今年不收了。” 看着老人衣衫上的补丁,常小九明白了,这是挖来想卖掉补贴家用的,但是药铺不收就犯愁了。 “那你这个怎么卖的啊?我都要了。”常小九问到。 “真的么?那感情好,往年药铺收是八文钱一斤的,这些我在家称过,十一斤半,公子若是要,这个价格可以么?公子若是嫌贵的话,七文一斤也可以的,这里十一斤半,公子就按十斤给八十文就行了。”老人有些激动的,又有些小心翼翼的商量着。 常小九看着篮子里的桔梗,很干净,晒的也很干。 这个价格,比药铺还要便宜三倍多,若是买切片的,价格还要再高。 她近几日打算做的药,正好需要这一味,但是却不需要这么多。 都买了也没关系,慢慢做药也都能用掉的。 常小九朝栓好八两,正在给它喂草料的阿顺招呼了一声,阿顺就过来了。 “老人家,我给你每斤二十文,就按十一斤算吧,一起给你二百二十文。”常小九边说边让阿顺付钱。 还特意叮嘱阿顺,给铜钱而不是银角子。 路上需要的散钱,兑换了都交给阿顺保管着,一般小笔的开支,都是阿顺付的。 开始,老人以为自己年纪大耳朵不好使听错了,也没敢开口问,反正自己带来的药材都卖出去了。 但是看着阿顺一把一把的点着铜钱,才意识到自己没听错,忙对着常小九摆手:“公子,使不得使不得,要不了这么多的,不是这个价的。” “老人家,我呢是个大夫,正好需要这位药,去药铺买,也不止这个价。今个正好,我也省了银子,老人家你也卖了个好价钱,咱俩皆大欢喜啊。”常小九忙安抚着老人。 善良的老人啊,没有因为给了高价就喜笑颜开,反而很过意不去。 “老人家,您快点点吧,我家公子还要去吃午饭呢。”阿顺牵过老人的衣襟,把数好的铜钱放了进去。 老人颤巍巍的俩手牵住自己被坠的沉甸甸的衣襟:“谢谢公子,谢谢小哥,不用点,不用点的。” “公子,你先进去吧,我去买个布袋来装。”阿顺很细心的说到。 常小九也注意到,边上就是一家小杂货铺子。 十来斤的药材,当然要东西装了。 老人听了想说不用买布袋,篮子就送给他们用了,可是他是看见这小哥从那边马车过来的,连篮子的话确实不方便摆放,占地方。 于是,老人就忍住没说。 看着这位好心的公子跟自己笑笑就走了,小童也进了杂货铺。 老人低头把衣襟拉开些,看着里面的铜钱,还是感觉像是在做梦。 原本以为运气不好,辛苦挖来晒干的药材药铺不收,可是没想到是运气太好了。 这两百多个铜钱,用到过年都足够了,等下要去割一块肉,回去炖了让老婆子还有孙儿孙女们都打打牙祭。 先进酒楼已经在临街窗边坐好的主仆俩,菜已经点好了,茶水酒和酱牛肉都已经摆在桌上。 “叶大夫,买的什么啊?”窦涛刚刚在窗口看到了,好奇的问。 “药材,桔梗。”常小九边说边自己倒了盏茶。 “桔梗?”窦涛重复着。 “嗯,辛,微温,有小毒。能治疗胸胁刺痛、肠鸣腹胀、惊恐悸气、咽喉肿痛。止霍乱转筋、能补五劳,除秽邪、补血气、除肺热清利头目、以及口舌生疮。”常小九给科普着。 还想从对方这打听夏成泽的消息呢,所以,适当的搞好关系。 “啊,这么厉害啊,一种药材能治那么多种病。”窦涛感慨着。 “单是这一种是不行的,还要跟其他药材相扑相助。”常小九又说到。 窦涛受教的点着头,濮元聿却略有所思的看着这位,明显话多了一些啊! 菜开始上的时候,阿顺也从外面进来,边在常小九身边坐下,边用一块棉帕擦拭着湿漉漉的手。 我去,这小童还挺要干净的,濮元聿主仆心里同时这么想着,相互看了眼。 主子眼神里想表达的是,看看人家的随从,拴马喂马后知道洗洗手。 另一个呢,想说的是,主子,怎么人家一个小童都比你还要讲究呢? “吃好后稍微等一下在启程可以么?我们想再买点樊家点心铺的糕点,带着路上吃。”常小九又开口了,商量着问。 她是真的不擅长心计,真的不知道怎么样能够不漏痕迹的打听夏成泽的事…… 正文 第52章 她不擅长啊 “叶大夫,这样的小镇上是没有樊记糕点铺子的。”窦涛帮主子斟着酒,好心的告诉着。 嗯?这个问题,常小九还没没考虑到。 樊记糕饼铺子,虽然分铺很多,但那也都是在大的州郡、府城才有,而且也不是都有的。 “这样啊,不好意思,在下乡下出来的土包子,还真不知道。”常小九有些尴尬的说到。 阿顺很是感动的看着自家公子,糕点基本上都是被他吃掉的,公子说不喜欢吃。 不喜欢还要去买,不用说,公子一定是买给他吃的了! “菜来了,多吃点,吃饱点路上就不容易饿了。”看着伙计端上的菜,窦涛开口到。 常小九好不容易扔出来的话引子,就这样一点作用都没起到,一点收获都没有,人家主仆已经开始喝酒吃菜了。 哎,怎么就这么笨呢? 这顿饭,就窦涛跟阿顺吃的最香,濮元聿一边饮酒,一边注意着对面那位心不在焉的。 筷子只夹离他最近的清炒虾仁,不看神情的话,还以为他有多喜欢吃这道菜呢。 怎么回事呢?动筷子之前都还是好好的呢? 常小九不知道自己的反常已经被注意到,见大家都放下了筷子,她也跟着放了筷子。 出了酒楼,常小九径直上了马车。 阿顺收了八两没吃完的草料,解开缰绳等着那两位。 却见窦涛拎着几包东西朝他走来,近前看清楚了,是樊记糕饼铺的糕点。 “我家公子让给你们的。”窦涛说的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 明明买来分给他们一半了,还要给,并且一包都没留,都让拿来! 窦涛有些纳闷儿呢,主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好心? 倒也不是说主子人坏,只不过主子对待旁人,态度基本上都是差不多。 难道是因为对方还给自己治病?所以,主子对他们的态度就特别一些? 那也不对啊,自己以前也生过病,看过大夫的,也没见主子这样过啊! “其实昨个给的我们还有呢。”阿顺一边这样说着,双手已经把糕点接了过去,回身放进马车里。 “替我们谢谢你家主子。”常小九在车厢里说到。 窦涛应着转身,心说,这俩还真有意思,一个嘴上说还有,却还接了,另一个就直接的说谢谢。 哎,窦涛回到自己坐骑前翻身上马,对着前面马上的主子后背白了一眼,樊记点心他也爱吃啊,到现在一口都没吃着,主子都没想到要给他留,哪怕一包也行啊! 离开松林镇后,窦涛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带着这叶大夫俩人同行,晌午饭延迟了近一个时辰。 那接下来,延误的就是原本天黑前能到的另一个镇子,到不了了。 也就是说,不但晚饭没地方吃了,就连住的地方都没了。 晚饭可以打点野味烤了充饥,然后要连夜赶路。 马车内的常小九,没有翻看地图,靠在软垫子上犯愁着。 直接打听怕人家怀疑,拐弯抹角的又没用,这可怎么办?越想就越烦,越觉得自己没用,笨死了。 为啥古言书上的那些穿越的女猪脚,都那么的聪明? 进宫就宫斗,入宅就宅斗,而她呢,这么点简单的事儿都搞不定? 算了,不够聪明的话,就不要再去浪费脑细胞了。 不打听了,也不问了,治好那小子之后,分他们分道扬镳,直接往京城去找答案。 想到这,常小九心情立马就通畅了。 干嘛要自寻烦恼呢? 有了目标,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在何处,直接过去就行了啊! 冷静下来的常小九,心情大好的,拿起小茶几上的地图看起来,她记得按照上面标注的大致距离,天黑的时候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 对那聿王爷她并不了解,所以不能确定他是要连夜赶路,还是夜宿野外。 就算出于安全上的考虑,若是有人暗中跟随要刺杀他,那么,不管是连夜赶路,还是夜宿野外都是不安全的。 之所以会这样,都是因为带上她和阿顺,马车再快也没人家单骑奔的速度。 按道理说,聿王爷应该会考虑到这个问题的啊,却怎么还是带她二人一起? 是因为他在意那个手下?还是,太过于自信?觉得不管出现哪种状况,他都能搞定? 一分析起来,常小九就再次要烦躁起来,索性不去纠结了。 有那精力,还不如早点看看进京的路线呢。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常小九掀开车窗帘往外看。 窦涛下马过来:“这里有座破庙,我家公子说,今晚就在这歇着了。” “好的,知道了。”常小九应着,下了马车。 路边的确是一座荒芜的庙,庙门上的匾额已经不见了,墙上长满了青苔,还有蕨类。 庙门半虚掩着,常小九上前伸手一推,门吱嘎一声就开了。 她抬脚刚想迈进去,里面忽然窜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吓得她啊的一声就往后倒去,却没有摔倒在地上。 “一头小野猪而已。”扶住她的人,说完松了手,抬脚迈了进去。 震惊中的常小九,用手捂着心口的位置,刚刚发生了什么?她是谁,她在哪儿? “意外,这是意外。”她低声的安抚着自己。 她是慌,可不是害羞! 赶紧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抬脚也迈了进去。 进去就看见聿王爷拎着闪着寒光的利剑,前后左右的查看着,就连佛像后面都看过了。 常小九指指佛像前供桌的下面,上面蒙着布,电视上看的有人的话会藏在那里的。 濮元聿见常小九示意他:“看过了,没人。”嘴上这么说,却还是用剑挑起那布,让她看个清楚。 “主子,前后左右都查看过了,没发现什么。”窦涛也拎着刀进来。 进来后,窦涛看了看庙里面的情况,墙角倒是堆着一些干草,上面铺着的还能看出来是几件破衣衫,挂着的蜘蛛网显示,这里虽然有人住过,却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主子,今晚你跟叶大夫睡他那马车里吧,我看那马车挺大的。”窦涛提议…… 正文 第53章 必须拒绝 “不行。”窦涛话音刚落,就听见很大声的拒绝。 嗯? 刚走进来也听见了窦涛提议的阿顺,还有濮元聿主仆二人齐刷刷的看向常小九。 不同意就不同意呗,用得着这么激动?这也太夸张了些吧? “不好意思,我家公子不习惯与旁人同住的。”阿顺赶紧的帮自家公子解释着。 因为刚刚听到窦涛这么说的时候,他也觉得可以。 破庙里这样,怎么睡啊! 再说了,这位贵公子人挺好的啊,都让他们住天字号上房,一日三餐也都是好菜,还有那樊记点心铺的点心,也给他们那么多呢。 马车的车厢那么大,里面的坐榻躺俩人也没问题啊。 其实呢,常小九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又听见阿顺这么说,也知道自己拒绝的有些反常。 “咳咳,今晚公子睡马车上,我睡这里就行。”常小九说完,捡起一根树枝,就开始撩草堆上面的蜘蛛网。 阿顺也就立马卷起袖子,找了根棍子上前把草堆上的那几件衣物挑起来扔到另一边的角落里。 “公子,我再去割点新鲜的草铺在上面。”说完,风风火火的就跑出去到马车边拿镰刀去了。 镰刀是在买了八两之后买的,就是为了在路上看到好草的时候,割一些带着给八两吃的。 濮元聿和窦涛俩人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艾玛,这俩人咋这么有意思呢? 尤其是濮元聿,他有些无语,自己根本就没表态呢,怎么人家就开始忙活上了? 难不成觉得他就是那仗着权势,欺负人的自私鬼?还是以为他是骄里娇气吃不了苦的公子哥? 要知道,像眼前这种情况,他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 错过投宿的地方,他在树干上睡过,在山洞里猫过,什么艰苦的环境没经历过啊! “叶大夫,那是你的马车,当然是你睡。”说完,抬脚朝窦涛踹过去,还在这里偷懒,赶紧收拾。 常小九抬头看着聿王爷的神情,好像是认真的,也没有恼的意思。 她想这种状况下,自己应该说点啥,客气客气?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别三客气两客气的他再来一个干脆一起睡就麻烦了。 于是,常小九点了点头,扔了手里的棍子,往外走去。 “哎?主子,他还真的就走了?”窦涛还以为,这叶大夫会坚持睡草堆,把马车让给主子呢。 濮元聿冷眼看着手下:“我是你主子没错,但是他是救治你不会变废人变瘫子的大夫,算起来也算是你的恩人了,你这小子怎么如此混账不知道感激呢?” “主,主子,他给属下诊治,治好咱给诊金的,又不是不要钱的。”窦涛被主子扣上没良心的白眼狼,很是委屈。 这时,阿顺抱着刚割的青草进来,铺在那堆干草上,又转身出去了。 刚刚在外面已经知道,马车还是自家公子睡,他要赶紧过去把八两卸下来,再把马车固定一下。 庙里的窦涛撅着嘴收拾了几下,站那不动了,就睡个草堆有什么好收拾的,难不成还得把整个破庙打扫一遍?那也不用睡了! 不过,他觉得那叶大夫等下应该会让阿顺那小子送床被子来给主子的吧。 “头一次跟我出门么?还不赶紧去打点野味,难不成要我亲自去?”濮元聿见手下在走神,开口凶道。 “是,属下知道了。”窦涛低声应着,往外走去。 看着窦涛带着情绪离开,濮元聿决定下次出远门不带他了,换一个。 庙外,固定好车厢的阿顺找水洗了手,指着挂在车厢内的几包糕饼问常小九:“公子,这个要不还给他们一些吧。” 这孩子的心就是善良,常小九笑了笑:“不用的,他们等下有东西吃,你饿的话先吃点垫垫肚子吧。” 阿顺应着,就打开一包放在车上的小茶几上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公子你也吃啊。” 常小九伸手捏起一块,是马蹄千层糕,这个叶凡爱吃,她并不是很喜欢。 刚吃了两块,窦涛就过来喊,让他们进庙吃东西。 “公子,咱去么?”阿顺有些不确定的问,毕竟先前公子拒绝跟人家一起睡这马车里。 尽管公子把车厢让给人家睡,但是人家却没同意。 所以呢,对于这件事,辉哥有些不好意思。 反正也有糕点可以充饥的,就算没有,饿个一顿两顿的也饿不死,等到了村镇上,就能买到吃的了啊。 “既然他们喊了,那就去吧。”常小九说完,自己先起身下了马车,阿顺跟在后面往庙中走去。 就还这么没多久的功夫,已经闻到了肉香。 庙内点着火把,那主仆俩围坐在火堆前,翻转着手中棍子上的东西。 常小九辨认了一下,看形状像是两只野兔,还有一只山鸡。 阿顺也赶紧搬了两段木桩摆放在一旁,常小九和他坐了下来。 “叶大夫,这在佛祖跟前,杀生的食物,应该不介意的吧?”窦涛得到主子的示意,把手中烤好的一只野兔递过去,笑着问。 都不把车厢让给主子住,还好意思过来蹭吃的?即便喊了,随便找个借口别来啊!真好意思! 濮元聿没想到这小子的嘴又犯欠,冷眼一瞅,窦涛立马就低下了头。 这是算准自己不会在外人跟前训斥他?濮元聿心里呵呵,你小子,等着。 “二位都不介意,我二人自然也不介意。”常小九很是平静的回应着,小心的扯下一只兔腿,然后把余下的都递给了阿顺。 阿顺开心的接了,边看着从哪下口合适,边随口来了一句:“就是啊,反正我和公子就是吃,猎杀它们的又不是我们。” 他说这句真没什么意思,就是随口这么一说。 但是却把窦涛气够呛,刚想开口,就见主子的脸色沉了下来,吓得他立马老实了。 常小九其实很想笑,但是对方主仆的反应落入眼中,还不能笑。 忍着低头吃烤野兔的腿,还别说,烤的挺好,肉质鲜香,居然还抹了盐。 这顿野餐整个过程,阿顺跟常小九讨论这烤兔肉真好吃,说他以前饿的时候,也会打雀烤来吃,都烤焦了。 但是即便烤焦了,也没舍得扔,因为不吃很可能会饿死。 “你们不是亲属?”一旁的濮元聿听到这里,忍不住的问。 “不是啊,我是今年七月里才跟的公子。”阿顺嘴快,带着显摆的告诉着,常小九想制止也来不及了…… 正文 第54章 瞎猜 常小九一闪而过的无奈,已经落入濮元聿眼中却全然不知晓,自我安慰着,这件事被聿王爷知道,应该也没自己想的那么严重吧? 但是,关键在于她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是王爷。 所以知道,像他这种身份的人,会对身边的不熟悉的人格外的谨慎小心在意。 阿顺不是被她拐卖的孩子,也不是被追查的私逃奴隶,她之所以担心,只是怕对方起了疑心而顺着阿顺说的线索,查过去。 “时候不早了,吃好的话可以施针了。”常小九趁着阿顺又咬了一口烤兔肉,赶紧的对窦涛说到。 “公子,药草我已经浸泡上了,再过一会儿可以煎熬了。”阿顺嘴里有肉,含糊不清的告诉着。 窦涛听到又要喝那难闻的药汤,手里的烤野兔都不香了:“今个这么晚了,药就别喝了吧,针灸明个白天也行啊。” 成功扯开话题的常小九,松了口气:“早一日治好,二位也不会再被我们拖累,睡这荒郊野岭的破庙里了。” 呵,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拖累人了啊,窦涛听着这话,觉得很顺耳,大口的吃了起来,想赶紧吃好针灸,早点好就跟这俩分道扬镳,就能跟主子策马驰骋,那才叫一个痛快过瘾。 常小九一只烤兔腿吃好,立马就起身走出去,回到马车旁,用阿顺拎回的水洗了手,进车厢找出针灸包,还想着要等一会儿呢,就听见窦涛在问,是在马车上还是在庙里。 她就说庙里吧,宽敞。 给窦涛施针的时候,濮元聿就坐在一旁,往火堆里扔几根柴,时不时的抬头朝常小九这边看看。 他感觉到了,这位叶大夫对自己,是心存戒心的。 真是有趣,自己都已经不怀疑他二人了,他却还是这样,这么谨慎的话当日为何会答应跟随诊治呢? 濮元聿不知道怎么回事,脑海里忽然闪现进这破庙前,这叶大夫被野猪吓得情形,自己伸手扶住他的时候,身子好轻啊,他的腰也好软啊。 刚想到这,濮元聿忽然拧眉,自己这是在做什么?起身就往外走去。 “主子,干嘛去?”坐在木墩子上的窦涛,不能动弹,担心的问。 “去方便,怎么,你要跟着一起么?”濮元聿没好气的凶道。 再次被主子当着旁人的面凶,窦涛脸上有些挂不住:“我家主子啥都好,就是这脾气,阴晴不定的。”他小声的跟常小九抱怨着。 “那你不如跟我家公子吧,他从来不凶人的。”一旁的阿顺开着玩笑。 窦涛一听切了一声:“开什么玩笑,你家公子是干什么的,我家主子是干什么的啊!” “哦?那你家是干啥的啊?”阿顺就问。 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主子姓氏名谁,是干啥的呢,但是人家不说,自家公子也不让打听的。 这会儿是话赶话的,就下意识的问了。 已经施好针坐在一旁等着收针的常小九,忍不住的想笑,等着听对方会如何回答。 “我家,我家干啥的我为啥要告诉你啊,你家公子没教你,在外面不该打听的就别打听么?”窦涛一惊,立马语气不好的说到。 阿顺一听不高兴了:“不告诉就不告诉呗,有什么了不得的,哼。” 这俩的斗嘴,常小九本不想管,但是想到等下相互怼急眼了,万一阿顺再冒出什么不该说的呢:“阿顺,去看看药煎好了没,别熬干了。” 等常小九收了针后,就没在庙中再逗留,回到了马车上。 不多时,阿顺也回到了马车上,看见自己的被窝也铺好了,就学着公子的样子,穿着衣袍躺了。 “公子你看你看,那小子上去之后,没多会儿的功夫,就灭了烛。不是说不习惯跟旁人同睡的?现在二人如此不算是同睡?可真行啊,都没说给咱送床被褥。 我看见了,车厢里有两套被褥呢。”端着温热可以入口的药汤,看着庙外那马车上黑乎乎一片后,愤愤的说到。 濮元聿没理会手下,原本也没想着对方会分被褥来。 “主子,你说那叶大夫是不是断袖啊?那小童就太可怜了。”窦涛又继续道。 濮元聿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个碎嘴子属下真是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说啊!抬脚就踹了过去:“死出去。” 庙外的车厢里,睡在木榻前车厢地板的阿顺轻轻翻了个身。 这一宿,阿顺很快就进入梦乡了。 常小九却迟迟无法入眠,闭着眼睛听着外面的夜鸟鸣叫。 第二天一早,牧莹宝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阿顺不在车厢内,他的被褥已经叠好。 常小九坐起身,伸个懒腰就下了马车。 阿顺在喂八两吃草料,濮元聿主仆也在喂马。 “叶大夫,昨晚睡的可还好?”窦涛大声的问。 常小九点点头;“嗯,还好。” 窦涛心里呵呵呵,还好?你也好意思,自己睡在干干净净的马车里,被褥都不知道送一床来。 见主子在边上带着警告的看着自己,窦涛不敢再说什么了。 简单洗漱后,常小九让阿顺把车上的点心都拿出来,分那两位一些当早饭。 窦涛接了之后,似笑非笑的跟阿顺道谢,阿顺实诚,还回应着说不客气。 这一天,还挺顺利的,晌午的时候到了一个小村庄。 找了村口的一户人家,给了银子,对方又是杀鸡,又是抓鸭子的,那叫一个热闹。 窦涛觉得可惜的是,居然没有白面,更没有米饭,就只有高粱米做的饭。 在濮元聿的暗示下,窦涛给常小九二人分别的夹了一只鸭腿和鸡腿。 阿顺说了声谢谢,就开吃。 常小九也说了谢谢,却没有吃,而是把自己碗里的鸭腿也放在阿顺的碗中。 “这个鸭脖子二位吃么?”阿顺问道。 濮元聿二人摇头,心想这小子喜欢吃鸭脖子? “公子你吃。”阿顺伸筷子夹起鸭脖就放到常小九面前的碗碟里。 濮元聿主仆看得有些费解,这俩到底谁是公子啊? “今个晌午就施针吧。”常小九边吃,边说到。 怎么回事,为何忽然这么急了?濮元聿很是不解…… 正文 第55章 分道扬镳 见濮元聿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常小九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刚刚所说的话。 不过,既然觉得要这么做了,她自然也是想好了应对的说辞:“一看阁下就不是寻常之人,不寻常的人当然要做不寻常的事,带着我二人,是真的不方便。 就算阁下不介意,但是在下过意不去的。 所以,还是今早诊治好他,免得耽误阁下的正事儿。” “哦?叶大夫倒是说说看,在下如何不寻常了?”濮元聿盯着常小九的双眼,带着笑意问。 “若在下说,看不出阁下是不寻常之人,阁下觉得正常么?在下虽然才出来历练,但是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常小九没有躲闪,也淡定的迎着那视线。 “眼力既然这么好,那倒是说说看,在下是什么人?”濮元聿也很好奇,对方是真的能看出来自己的身份,还是早就已经知道。 常小九一听,也笑了:“在下是大夫,是治病救人的郎中,不是能掐会算的看相的。虽然能看出阁下绝非等闲之辈,但是具体什么身份,却无法断定。 若真的有那么本事的话,在下还做什么辛苦的郎中,直接摆摊看相算命得了,动动嘴皮子就能进银子。” 在一旁吃得正香的阿顺,笑着点头,公子说的对。 “快点吃,莫让叶大夫等。”濮元聿看出这位叶大夫是真的打算早点跟他们分道扬镳了,想着自己也没有无聊到跟一个江湖郎中较真,就冲着属下开口了。 哦,窦涛不敢再多说什么,赶紧应了。 何况,他也是希望早点治好自己,早点跟这俩分道扬镳的。 第三天的晌午,在一个小镇上用过午饭后,常小九再次诊看了窦涛的情况,确确实实的可以了。 “他的身体已经没问题了,叶某与二位就此别过,以茶代酒祝二位一路顺风。”常小九对着濮元聿主仆举着茶盏说完,一饮而尽。 阿顺学着她的样子,也跟着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一饮而尽,艾玛烫嘴。 他这才想起,自己这一盏茶,是刚倒上的。 “诊金都没付呢,是叶大夫不好意思开口讨要么?”濮元聿提醒道。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只不过觉得跟阁下不需要讨要而已。”对方一本正经的,常小九也是同款的表情,同样的音调语气。 濮元聿朝着手下看了一眼,窦涛立马就取出一个看着就沉甸甸的荷包,递了过去。 常小九不客气的就接了,也没打开看一眼,就推到阿顺跟前示意他收起来。 “叶大夫怎么不打开看看多少呢?也不怕里面装的是石头?”窦涛一看就急了。 要知道,这荷包的诊金,头天晚上主子就让准备了。 主仆俩还想看看,这叶大夫打开看了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呢。 结果,人家看都不看! “不用看,自打同行以来,阁下对我二人不管是住还是饮食,都是很是大方。又怎么会舍不得给诊金呢,并且二位的人品,在下还是自信没看错的,怎么可能用石头。”常小九说的是实话,倒也不算口是心非。 说完,放下茶盏,再次对着聿王爷抱抱拳,转身离去。 “再会。”阿顺见自家公子很是干脆的走了,又看着仍旧坐着的那两位,忽然觉得有点不妥,带着歉意的打了声招呼,拿起沉甸甸的荷包就追自家公子去了。 “公子,他们忽然如此正常么?”窦涛转过头问自家主子。 见自己这个手下们中,算是比较笨的一个,此刻都看出那叶大夫的离开有异样了,濮元聿还是挺欣慰的。 但是,看着那走出酒楼,并没有直接上马车离开的俩人,竟然慢慢悠悠的逛起街来了。 “行了,准备启程。”濮元聿收回视线,不再看那在那马车前,缓步而行的人。 叶九凡,好,我记住你了!希望你以后能一直保持这样。 街上,阿顺朝四周看了看:“公子,那咱今个走么?朝哪儿走?” “今个不走,找家客栈住一晚,好好休息一下,明个早上早些起床出发。”常小九告诉着。 “好嘞。”阿顺开心的应着。 马车后面不远处,俩樵夫打扮的人不紧不慢的跟着:“老大,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留人好好查查这叶大夫怎么回事?还是继续盯着那俩?” 被唤做老大的人,拧眉沉思片刻:“你留下,想办法查查这个叶大夫究竟怎么回事,然后再追我们。” “老大,那需不需要。”问的人说到这里,用手在自己颈部做了一个划过的动作。 老大抬脚就踹过去:“主子说了多少遍了,现在替他办事儿,尽量不出人命。若是惹出麻烦,连累到了主子,坏了主子的大事,老子都要给你做陪葬了。” “是是是,小的知道错了,知道怎么做了。”属下忙不迭的认错。 看着老大转身朝镇外的方向离开,挨了一巴掌的满脸阴霾,一边揉着自己被扇得火辣辣的面颊,一边赶紧的用加快却又不会让前面的人起疑的速度追了上去。 想当初跟着老大,为那位办事的时候,那位承若过,事成之后会对他们论功行赏。 可是结果呢,那位似乎已经忘记当初的承诺了,他自己倒是在京城享福了,却依旧让他们这些手下,继续做着跟以前差不多的事。 想到这些,他心里的怒火就要烧起来。 他们这些活着的兄弟没有想到福,那些为了执行任务,而死了弟兄们,更是白死。 每个人的家人,也就得了三十两银子的补偿。 三十两银子,就算不做这个营生,凭自己一身的功夫,赚这个数目那是轻松。 刀口上舔血的营生,换来的竟然是一条命三十两银子!真当他们是贱命么! 他不甘心,所以一直在等机会,只是不知道,前面的那个什么大夫,是不是他要等的机会呢? 瞅着前面那二位,进了运昇客栈。 “啊,公子,之前不是说咱不去京城的么?怎么又要去了呢?”一向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的阿顺,在听了公子说明个早上动身的目的地是京城后,很是不解…… 正文 第56章 规划进京之路 “是啊,原本是不打算去的,现在我忽然觉得,京城乃是藏龙卧虎之地,去那里历练的话,也许更能提升我的医术。”常小九很自信,自己的智商应付安顿是没什么难度的。 果然,听了她的话,阿顺立马就点表示赞同,先把常小九的东西送大房间,再把自己的送进小房间。 常小九要的,仍旧是带套间的房间,自己一间阿顺一间。 阿顺现在已经习惯了,不再像开始跟着常小九的时候,坚持说自己打地铺就行了。 “公子,这是他们给的诊金,也不知道是多少。”放好行李的阿顺,见公子坐在外间喝茶,就把晌午的那个荷包拿过来了。 闻听此言,常小九也想起来要看看,这聿王爷给的诊金,会比那萧三公子给的多还是少。 打开荷包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展开一张叠着的银票,面额是一百两的。 这样一看,就真的比萧三公子给的多了。 五个十两重的银锭子,还有十两光景的散碎银子,一共给了一百六十两,比萧三公子多给了五十两。 常小九挑挑眉,到底是皇帝的儿子啊,有钱! 摆弄着桌上的银锭子和银票,常小九想到一句话,叫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一百五十两的话,她和阿顺计划着用,真的可以支撑三年的,并且还不用特别的紧吧艰苦的那种。 她把那十来两的散碎银子,还有一个十两重的银锭子,推到阿顺手边:“这些你收着。” “好的公子。”阿顺应着,就把那个十两的银锭子,用帕子包了,仔细的塞进自己腰间的暗袋中,再把其余的散碎银子,装进了自己荷包里。 “公子,那咱下午还做药么?”收好银子,阿顺见公子并没有要出去行医的意思,就问到。 常小九摇头:“不做了,好好休息休息,养足精神明早出发。你不累的话,可以去街上看看喜欢的小点心买些,带着路上吃。” “公子你不去转转么?”阿顺又问。 “你去吧,小心些,我在这看看进京的路程和路线。”常小九说到。 她现在也是想开始慢慢的锻炼锻炼阿顺的独立性,万一自己以后有什么事,这孩子自己也能行。 “好的公子,我会尽快回来的。”阿顺开心的应着,就出去了。 阿顺离开后,常小九再次展开图志,看此地到京城的路线。 共有三条路,其中两条是官路。 想到自己是女的,又不会武功,阿顺还是个孩子,所以,常小九只能选择走官路,还得是路程最长的那条。 之所以路程最长,是因为沿途州城、镇,村比较密集。 虽然路程常,但是至少安全系数比较高。 如果想早点到京城的话,无疑是第三条路了,但是那条路上,几乎都避开了州城镇子。 就算是有村落,那村子的地理位置也是偏僻的,有些甚至在山林。 这个国近年来虽然没有动荡不安,但是,一些离京城稍远的地方,占山为王的强盗还挺猖獗的。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常小九必须要选一条比较稳妥的路线。 她承认,自己确实迫不及待的想赶紧确认一下那夏成泽是不是自己的叶凡,但是,她更知道,在那之前的前提,是自己必须好好的活着。 她算了一下自己所选的那条路线,到京城的大致时间。 一路都顺利的话,大概也要一个半月左右了。 还行,能在冬季之前到。 常小九自己研墨,又把沿途的州城,镇子彼此之间的距离记录了一下。 规划的好,跟阿顺俩人就不用露宿山野了。 常小九是大夫,治病救人,也见识过不少次的死亡。 死人她不怕,但是这也不代表她的胆子就很大。 就算是大白天的,让她站在乱坟岗那种地方,光是想想就觉得瘆得慌。 所以,夜宿荒郊野外的,她也怕。 像之前有聿王爷和他的手下一起时,她就不怕了。 虽然不是特别熟悉,关系特别好的人,但是跟他们一起,常小九有安全感。 那夜在破庙外的马车里,她就睡的挺好。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现代的时候,跟同事或者朋友们去野外宿营住帐篷一样。 现在,她指定行走的路线计划,越周全路上越安全,越是尽可能的少着罪。 算算写写的,行程计划刚搞定放下手中的笔,阿顺回来了。 手上提着几包点心,还有一袋的果子,有梨有苹果。 进屋就拿起一个梨子洗了,用干净的棉帕擦拭了:“公子吃梨。” 常小九笑着接了,让他再去洗也一起吃。 “怎么,此处也没有樊记点心铺分店么?”常小九注意到那点心包不是樊记的,就随口问到。 阿顺立马就看向她:“公子要吃,那我去问问。”说完就要往外走。 “站住,我不要吃,不是你说好吃的么?”常小九赶紧把人喊住。 阿顺嘿嘿就笑了:“公子,我又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公子,能有点心吃我就已经很开心了,不是非得吃那么贵的。” 阿顺这么知足,常小九很是欣慰,也就没有说什么没关系,跟着我,以后想吃什么咱就吃什么,她不能把好好的一个孩子给带歪了。 “公子,还要写什么吗?”阿顺指着桌上的笔墨问。 常小九刚一摇头,阿顺立马去洗砚台和笔了。 刚出房门的阿顺忽然又折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客栈的伙计。 “公子,刚刚一个住店的客人听闻您是大夫,就想问问能不能给他看看。”阿顺有点小激动的告诉着。 没出去沿街摇铃,就有人自己寻上来求诊了,这还是头一次呢。 “可是,咱们才住进来,怎么就有人来求诊?”常小九本来也激动,可是却觉得有些怪异。 她不记得进客栈前后,跟谁提起过自己是大夫。 “公子,是我刚刚出去买点心的时候,客栈掌柜的打听咱是干啥的,我就告诉他了。”阿顺解释着。 边上等着回复的客栈伙计一听,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开口解释一下:“是这样的公子,二位住进来之后,又来了一位客人,说是身有隐疾到处寻医求药呢。 然后我家掌柜刚巧听到了,就告诉他,不如来找公子你试试…… 正文 第57章 惊闻 原来是这样啊,常小九心中暗笑,这是怎么了,竟然变得小心谨慎起来了? “人在何处?”她问到。 “在大堂等消息呢,没敢冒然过来,您看是带他过来,还是?”伙计告诉着。 听着这位的语气,应该是同意了吧! “那就带过来吧。”常小九说到。 伙计确定她答应了,也挺高兴的走了出去,不多时引着一人进来。 “田某打搅了,还请见谅。”来者四十多岁的样子,进来就很是歉意的抱拳说到。 “没什么打搅不打搅的,我本就是游医,请坐吧。”常小九边说边示意对方坐下,微微皱了皱鼻子。 阿顺已经把诊脉的垫包准备好了,让来者把手腕放在上面。 那人却没有照做,而是起身动手解衣衫。 敞开衣衫后,他的身上一片片不规则的豆粒大小的水疱,有些部位的水疱已经破裂溃烂,腰部的位置最为密集。 常小九起身走到这人身后,伸手掀起他后背的衣衫,同样的,后背也有,腰部一圈最为明显。 “你这个什么时候开始的?”常小九坐回位置,也示意那人坐下,问到。 “大概五年前开始的,大夫,请问在下得的这叫什么病?”姓田的一直注意着这位年轻的郎中,回话的时候也是一样。 “你这个症状,应该是缠腰龙,还有其他的叫法,蛇胆疮、蛇串疮、火丹、蜘蛛疮、龙须疮等。五年前开始的,是不是每年的春季和秋季会发作?”常小九回答后,问到。 蛇缠腰是一种俗称,现在医学上称为带状疱疹,它是由潜伏的水痘-带状疱疹病毒引起的一种病毒性的皮肤疾病,症状轻重差别还比较大,通常呢先在身体的一侧发生,皮肤最先的感觉是的灼热、或者是神经痛,再然后发生皮疹。 有些人症状比较轻,比如仅仅出现红斑或仅仅出现疼痛;有些人症状就比较重,可以出现非常大的水疱或者疼痛难以忍受。带状疱疹一般是发生在身体的一侧,双侧发生的极为少见,除非是免疫力极低的人,例如癌症患者。 在现代的农村有传言,说一旦得了这个,在腹部或腰间连在一起的时候,就没的治了。 其实,并不是的。 “那我这个你能治?”姓田的一听,立马就问。 “嗯,我能治。”常小九很是肯定的告诉对方。 这种东西不至于要人命,但是发作起来的时候,很是折磨人。 就有一些常年被折磨的患者,自杀的。 而这一部分患者,基本都是患上这病之后,不去医院,而是找些土偏方。 “你真的能治?别跟其他郎中一样,说药到病除,结果来年我又犯病。”姓田的还是不敢相信的问。 “哎,你这位大伯怎么说话呢,是你找我家公子的,我家公子说能治,你又不信?那你到底什么意思啊?”阿顺不乐意了。 刚刚看到他身上的状况,还挺同情他的呢,结果没想到,居然质疑公子? 常小九却没有因为对方的质疑而恼火,也没有开口训斥阿顺:“我说能治,那就是真能治,你若信就让我治。” 姓田的想了想:“那请问我这个,会传染给别人么?” “结痂干燥的情况下,不会传染给别人,但是像这种才破裂,溃烂的,旁人碰触到会被传染的机会,但不是百分百的,个人体质不同反应不同的。 比如,身体比较强壮的就没事,但是身子本来就虚弱的,就有可能了。”常小九手指指他身上的位置,耐心的解答着。 “我信你,那就劳烦了。”姓田的郑重的拜托着。 常小九点点头,示意阿顺取笔墨纸砚来。 “还不知大夫贵姓,怎么称呼?”姓田的一边整理好衣衫,一边问。 “叶九凡,树叶的叶、七八九的九,不平凡的凡。”阿顺立马就很大声很正式的告诉着。 每当阿顺这么介绍自己的时候,常小九都想笑。 “叶大夫。”姓田的再次抱拳。 常小九这次依旧是点点头,算是做了回应,提笔开始写药方。 不多时写好后,常小九在等药方上的墨迹干的时候,又叮嘱道:“其实你的这种状况,之所有没有被治断根,也不一定都是那些大夫的医术不高。 因为,你和这种,不但需要对症下药,还需要你自身的禁忌。治疗用药期间呢,饮食要清淡,要休息好。症状好转后,也不能大意。 你要好好养身体,不能让自己过度劳累,不然的话,还是有可能会复发的。” “所以,叶大夫的意思是,前期靠服药,后期靠我自己养?”姓田的问到,但是语气却不是那种质疑的。 “是的。”常小九回应。 “田某明白了,谢谢叶大夫,不知这诊金是多少?”他又问。 “诊金,你可以看着给。”常小九说到。 不是她想做个佛系的大夫,是这几天在马车上想到的,遇到经济条件比较好的患者,就让他们随便给。毕竟遇到条件不好的,她不但不收人家诊金,还有可能倒贴药草。 姓田的也没想到,居然还可以这样? 伸手解下腰间的荷包,原本摸了一把铜钱的,犹豫了一下,捏了一块银角子放在桌上,拿起药方离开了。 “公子,这个?”阿顺看着那银角子,问谁收着。 常小九笑着示意让他收,然后就看见他跟个小财迷似的,把银角子放进荷包里。 “对了公子,你刚刚有没有碰到那人啊,要不要消,消毒啊。”阿顺忽然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 常小九闻言:“我没碰到他的身体,所以我不用消毒,倒是你,拿了他拿出来的银子,所以。” “啊,坏了坏了,我的手要消毒,这荷包里的钱钱儿都要消毒了。”阿顺着急的边说,边去找出小铜盆。 常小九就看着他,把荷包扔进盆里,又拎起茶壶里的热水倒了进去。 忍着烫,洗了铜钱银角子,荷包还有手。 傍晚的时候,俩人出去找了家食肆,点了四个菜。 边上一桌的俩客人已经带了醉意,聊天的声音很大。 “薛兄,这人吧,有时候真的要靠运气,你看看那姓夏的小子,二甲的头名,竟然能做了驸马。”其中一个很是羡慕的说到。 常小九刚夹起的红烧狮子头,一下子就掉在桌上,咕噜噜的往桌边滚。 阿顺眼疾手快,用自己的筷子扎住,刚想跟自家公子显摆一下,就见公子整个人都怔住了 “是啊,但是,人家二甲头名也很厉害了,我估计他长的也肯定很不错,家世也有很重要的关系。”另一个很是理智的分析着。 “这位兄台,敢问你们刚刚提到的姓夏的二甲头名,可是叫夏成泽?”常小九转身看向那俩人,问到…… 正文 第58章 打听清楚了 俩食客正说得欢,忽然有人插嘴这么一问,就都朝她看过来。 “怎么,你认识那个姓夏的?同窗?还是亲戚?还是同乡?”其中一个反问到。 另一个微胖的也开口道:“若真的跟他关系不错的话,赶紧去投奔他吧。”说到这里,又把身子往她这边靠了靠,压低声音:“据说那云乐公主跟太子关系及近,你若是能抱上这条大腿,前程无量啊。” “嘘,胡说什么,你活够了?”最先开口的,也压低声音警告着,完全忘记最先他也说的挺兴奋。 这人不知道喝了多少,因为离常小九近,嘴里的酒气熏得她赶紧往后退了退。 “我哪里会认识这样的人物,只不过沿途听见好几次有人在议论他,所以就有些好奇。刚刚见两位仁兄面相随和,这才过来打听打听的。”难得听到关于夏成泽的事,常小九当然要抓住机会。 “是吧,来,快坐快坐。”微胖的一听,就指指边上空着的位置,招呼着。 “阿顺,将菜挪过来,跟两位公子一起用,热闹。”常小九回身招呼着。 阿顺立马就把菜端了过来,坐在了常小九的身边。 对于自家公子忽然对八卦感兴趣,阿顺半点没觉得奇怪,之前就从那窦涛的口中,听说的那个姓夏的吃了樊记糕点铺的点心,激动的什么样。 所以,公子这会儿听到那人居然做了驸马,才更好奇的吧!那样一个,吃点心都会激动失态没出息的男人,居然也能当驸马? 不过,当了驸马就是皇帝的女婿了,那就能吃到更好吃的点心了! 圆桌上,瘦的那个见同伴居然还把人叫来一起坐,而这人居然也就真的坐下了,有些无奈的瞪了同伴一眼。 “伙计,这桌来壶好酒。”常小九注意到,那个偏瘦的男人,一只手始终抓着酒壶,判断他是个贪杯的,刚刚又见他摇了摇酒壶,应该是差不多空了。 “不用,不用。”瘦子口中说不用,可是当伙计把酒送来之后,他的手立马就伸过去接了,唯恐动作慢点就被胖的那个拿走似的。 接到手就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看向常小九的神情也变了,很是热情:“这位兄弟,酒杯呢?” 常小九忙摆摆手:“小弟就不会饮酒,兄台随意,不够再叫,这顿小弟请客。” 一听有人请客,那俩都是更开心了。 倒也不是他们吃不起,也不是爱占便宜,就是男人么,出门在外有人请客,那是一件很令人愉快很有面子的事。 “对了,那姓夏的是已经跟公主成亲了么?皇家嫁女儿,不该是普天同庆么?怎么没什么动静呢?”常小九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淡定,吃了一口菜后,显得很是好奇的问。 那俩听罢立马就笑了,异口同声说:“已经成亲了,嫁公主而已,怎么会普天同庆,顶多就是京城比较热闹而已。普天同庆,那除非是太子大婚,因为他是准储君。” “不过其实也没啥好羡慕的,听说即便成亲后,驸马见公主还是要礼拜的。” “是啊,听说就连那夫妻之间的那事儿,都要公主同意才可以。” “我还听说,大婚前,公主会安排身边的宫女去试婚,就是试试驸马那方面行不行。” 俩人低声猥琐的笑谈着,常小九却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脑袋里嗡嗡的——已经成亲了! “小兄弟,你是否已经成家?把小娇妻留在家中独守空房,你也舍得?也放心?”微胖的坏笑着问。 阿顺正吃得香,没听见自家公子回应,就朝公子看去,却见公子脸色很不好。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阿顺立马放下筷子,轻轻扯了扯常小九的袖子。 常小九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态,却再也没办法故作淡定的坐在这了。 起身对着那俩抱拳:“不好意思啊两位兄台,小弟这两日赶路,实在是有些乏了,就不陪二位了,告辞。” 言罢,也不等对方回应,就往外走去。 阿顺担心自家公子,却仍旧记得,刚刚公子可是说了,这顿饭他请的,于是赶紧结了账,才跑着去追公子了。 “就这弱不禁风的体格,还出什么远门啊。”偏瘦的摇头说到。 胖的那个却有些遗憾的说到:“这人不错。” 离开食肆的常小九,感觉自己的双脚一点力气都没有,每走一步都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追上前的阿顺,很是紧张的问。 他就从来没有见过公子这个样子,失魂落魄的。 常小九听到阿顺的声音,停了下来,看了看阿顺,又朝四周看了看,辨别了一下方向,往客栈走去。 不赶紧回去的话,她真的怕自己坚持不住,倒在大街上。 她不怕丢人,怕只怕被发现是女儿身。 好不容易回到客栈,常小九就进了自己的房间:“阿顺,我累了歇会儿,莫要吵我。” “哦,知道了公子。”阿顺在外面忐忑的应着。 因为担心着,所以也不敢回自己屋,就在外间面朝着大房间的房门坐着。 一门之隔的里面,常小九坐在床榻上。 她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在脑海里梳理着关于夏成泽的信息。依照窦涛说的,夏成泽第一次吃到樊记糕饼的那几种新式点心后的失态,他应该是叶凡吧。 常小九清楚的记得,窦涛当时说的时候,可没说他是驸马爷。 可若是那时他还不是驸马,既然已经亲口吃到了那几样对他来说很特殊的点心,他应该不会再跟公主成亲了啊。 可事实就是,夏成泽现在已经是驸马了,那他到底是不是叶凡呢?自己还要不要去京城证实呢? 不去的话,不甘心!万一不是叶凡呢? 去的话,真的证实了夏成泽就是自己要找的叶凡,那自己该怎么办?能接受那样的结果么? 夜幕降临,房间里黑漆漆的,常小九还在内心里问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半夜的时候,常小九终于做出了决定。 不论如何,都要去京城走一趟的,夏成泽是不是叶凡,一定要弄清楚…… 正文 第59章 烦心 若是以往,在遇到纠结的事时,只要她做出了决定之后,心情就会好起来。 但是这次却不同了,已经做好去京城亲眼证实的决定后,常小九的心情依旧是烦乱的。 她很自我矛盾,一方面希望那个夏成泽是叶凡,就算他已经娶妻做了驸马,虽然对她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能伤心多久她不能确定。 但是至少有了结果,不用再满怀期待的等待他来寻找自己,也不用到处找他了。 另一方面,她责备自己,不该不信任叶凡,他那么爱自己,怎么会娶别人。 难道,他以为自己并没有跟他一起穿过来? 可那夏成泽明明已经吃到了那几样点心了,并且反应很是失态。 一早起来,还是满脑子各种猜测的常小九再次用冷水洗了脸,再次让自己冷静下来,带着阿顺去用早饭。 常小九并不想吃东西,但是想到头天晚上,自己忽然离开食肆,阿顺就没吃饱。 所以,再没心情吃东西,现在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已经带着了阿顺,就不能为难了这孩子,委屈了这孩子。 进了家面馆,要了两碗牛肉面,又让店家煮个荷包蛋。 紧挨着常小九的另一张桌上,同样坐着俩食客,看衣着打扮,是主仆二人。 一个是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吃的是一碗肉丝面,但是坐在他边上的小厮,吃的却是一碗只有几片菜叶的素面。 原本那小厮吃的也挺香的,但是看到常小九把碗中的酱牛肉片都夹给阿顺后,看向自己眼前的面,又看看主子的碗中。 主子点的是两碗肉丝面,但是事先跟伙计交代了,两碗的肉丝放一碗里。 这时,看见伙计用碟子又送了个荷包蛋到隔壁桌,那位公子依旧夹给那个看上去也是跟自己一样的小仆碗中。 那小子笑得眉眼弯弯,夹起来就吃,一口就咬了半个,小厮忽然感觉到悲哀,原来,并不是所有做下人的,都跟自己一样。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吃?”主子见他走神,立马低声训到。 小厮赶紧的低头,大口的吃起面来。 阿顺原本专注的吃,听到隔壁桌低声的呵斥,就看了过去,正好那小厮抬起头,满眼的都是羡慕。 阿顺跟常小九之后,已经见过太多这样的目光了,他已经没有不自在了,收回视线继续大口的吃面,吃牛肉,吃荷包蛋,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么幸运的。 “慢点吃,咱不急的。”常小九轻声的说到。 虽然恨不得立马就赶到京城,但是她又怕那一刻的到来,怕美好破灭,怕三年来的期待成空! 吃好离开食肆,就看见一位老婆婆步履蹒跚的拎着一篓子东西,几次想停下来摆卖,却都被铺子里的伙计出来轰赶。 近前后,常小九看清楚了,篓子里是鸡蛋和鸭蛋。 “阿顺,问问怎么卖的,连篓子一起买下来吧。”常小九对身边的阿顺说完,缓步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啊,啊?阿顺听着有点糊涂,那婆婆卖的是鸡蛋和鸭蛋都是生的啊,都买去做什么呢? 尽管如此,阿顺却没有追上公子细问,反正公子怎么说,他就怎么听。 跟那老婆婆问了价格,连篓子都买了下来,付了钱,小心的拎着去追公子,不会是让客栈的帮煮了带在路上吃吧? 可是,回到客栈后,公子并没有提及煮鸡蛋的事。 结了房钱,套好车装好东西后,常小九忽然想起,让阿顺去看看头天那位姓田的患者还在不在客栈,想再叮嘱一下后期的注意事项,不然的话,还会复发的。 可是,阿顺出来告诉,说那人头天傍晚的时候说有急事走了。 客栈掌柜的说,想把房钱退那人一半都没要。 既然这样,常小九也只能作罢,只希望那人能记得她交代的话,不然以后还是要吃苦头的。 八两草料也吃的差不多了,常小九上了马车,阿顺利落的跳上车辕子,鞭子在空中轻轻一甩,八两就迈开马蹄出发了。 “公子啊,你为啥对我这么好呢?早上那个小厮看见我吃牛肉和荷包蛋,很是羡慕呢。”感觉到自家公子有心事,阿顺不敢打听,就说别的。 “嗯,因为我想把你喂的白白胖胖的,没钱用的时候能卖个好价钱啊。”常小九也感觉到这孩子在没话找话。 对他好又不是一天两天的,怎么偏今个提起。 “啊,那我以后不吃那么好了,最好让人家看不上,公子想卖也卖不掉,哼。”阿顺当然知道公子在跟自己开玩笑,配合的说到。 “好啊,那以后三餐你就吃干粮白菜好了,这几包点心,不知道八两吃不吃呢。”常小九没心情开玩笑,却也在强迫自己,不然的话难不成在确认夏成泽是不是叶凡之前,自己要这么一直心事重重的? 阿顺一听,很是得意的笑道:“只要公子你舍得就行。” 俩人开过玩笑,常小九心里稍微舒服了些,找出一本医书看了起来。 可是,不管她怎么调整自己的心绪,都没办法集中精神,脑海里总是会想到夏成泽是驸马的事。 烦躁的不行,索性把书一合往榻上一扔,看向窗外的风景。 初秋的景色很美,天空湛蓝、云朵很白。 阵阵的风拂在面上,夹带着淡淡的桂花香,让常小九烦躁的心暂时平和下来。 “公子,现在山上应该有蘑菇了,等下要不要去看看,有的话採一些?”阿顺看见前面隐约看见的山林问到。 这若是在别处他可不敢,这不是往京城去的方向么,就很安全了。 找点有意思的事给公子做,兴许公子就开心了呢。 “别了,採了你我又不会做。”常小九懒懒的回应。 “公子,那山上可能还有野葡萄呢。”阿顺不甘心的继续。 “野葡萄据说酸的很,你若是想吃,等到了城镇上咱去买甜葡萄。”常小九也想找点事,调节自己的情绪,但是阿顺的提议,她实在是不感兴趣。 整个上午,阿顺都在跟常小九说话,说的嗓子都干了,常小九给他递了好几次温茶水。 快晌午的时候,果然到了一个小村子,常小九就说在这里歇息一下,再继续赶路。 阿顺停下来就先寻水喂八两,又听常小九的去跟离路边最近的一户村民家买了干粮,简单吃点就继续上路。 若是给村民钱让给炒两热乎的菜,天黑前就可能到不了一个小镇了。 继续前行没多远,迎面遇到一群骑马之人,已经过去了,其中一人却忽然调转马头追上常小九的马车,拦在了马车前…… 正文 第60章 麻烦来了 “你要做什么?”阿顺紧张的抓住马鞭,鼓起勇气质问拦在马车前的人。 马上那人只是轻蔑的看了阿顺一眼,却没理会他。 车内的常小九心知这是遇到麻烦了,她心中也慌,也怕,但是不能让一个孩子在外面顶着。 打开车门,看向那人,她注意到那人在打量着八两。 “请问阁下这是何意?”常小九大致的猜到了对方的目的了,装糊涂的问到。 听到常小九的声音,那人朝她看过来,用马鞭指指八两:“这匹马,多少银子,老子要了。” “多少银子都不卖。”阿顺立马就跳下马车拒绝道。 一听那人的语气,常小九心知这个麻烦是不能轻易解决了,又担心阿顺年少气盛的吃亏,只好下了马车,走到阿顺身前。 “不好意思了,这匹马我们不能卖,我们还要走很远的路,没有马不行的。”常小九见此人虽然打八两的主意,但是看上去并不像是恶人,于是就想试着跟他好好的说。 事实上,不好好的说又能如何? 这个人腰间挂着腰刀,人也魁梧结石,虽然不知道什么身份,但绝对是习武之人。 就算没有他那群停在不远处观望的同伴,就是眼前这一个,常小九和阿顺也是打不过的。 就算让八两快点跑起来,可是现在拖着车厢,八两也跑不过人家的坐骑呀。 “给你银子,找个城镇再买一匹不就行了。”那人有些不耐烦的说到。 “既然你们有银子,那你们怎么不去到城镇买,为何偏偏要为难我们。”阿顺在常小九身侧探出头来反问。 那人一听,用鞭子指着阿顺:“你个小屁孩是不是活腻了?” 常小九忙回头瞪了阿顺一眼,示意他别出声了。 “这位大哥,他年纪小不懂事,您莫要与他一般见识。”常小九抱拳对对方说到。 这种局面跟对方硬碰硬很明显是不理智的,常小九就想试试能不能弄清楚对方为何非得要八两。 “嗯,那就是说,你是个懂事的?这样,既然你说离不开马,那我用马跟你换马总成了吧?不欺负你,咱一匹马换一匹马,怎么样?”那人又说到。 听到这,常小九心里稍微有了点数,此人能耐着性子跟自己协商,那就说明他不是一个十恶不恶的人。 不然的话,直接动手把八两抢走就完事儿了,不会在这跟自己磨嘴皮子。 “这个大哥,这话说的在下就糊涂了,一匹换一匹,这是何意?”常小九很是不解的问到。 那人不耐烦的看了看常小九:“什么何意不何意的,我这话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明白了么。哦,我懂了,实话告诉你吧,我大哥的坐骑被狼咬断了腿,临时给他买的实在是太差了,我看着你这匹马还不错,所以,换换,反正你们是用来拉车的,也用不着这么好的马。” 常小九听罢,心里直呵呵,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所以,大哥的意思是想用您觉得太差的马,来换我们这匹还不错的?”常小九刚刚看过那边的一群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就继续跟这位啰嗦。 马背上的人,听了她的话后用马鞭柄戳了戳自己的鬓角:“那这样,我另外补你银子,三两?算了,给你五两吧。” 常小九还没回应,就感觉后腰带被一下一下的拽。 她知道,这是阿顺在提醒她,不能答应。 这一路过来,阿顺对八两也是好的不得了,有时他自己的苹果都省下来,留给八两吃。 “夜风,你在那磨蹭什么呢?”这时,那边等着的有人策马过来,大声的问。 “火染,你快看,他们这匹马不错,大哥的现在那匹太差劲了,偏偏大哥又不要咱哥几个的,我就想。”被唤做夜风的指着八两告诉着。 后来的这个叫火染的闻听此言,策马到八两前面,端详片刻点了点头。 “是吧是吧,大哥绝对会喜欢的。”夜风得意的说到。 “好好跟人家说啊,补他点银子,把大哥现在骑的跟他们换。”火染边说,视线仍旧在八两身上转,的确是一匹良驹,越看越喜欢。 “我刚刚就这么说的,他这还没回应呢,你就过来了。”夜风的语气和神情更加的得意了。 火染撇撇嘴,看向常小九:“这位小兄弟,我兄弟刚刚说的你看如何啊?若是嫌补你的银子少,你可以开个价的,只要不是太过分,会如你所愿的。 我这位兄弟呢,今个难得性子这么好与你好好商量,希望你不要太贪心,适可而止啊,不过是一匹马而已。” 常小九一听,看向后来的这位叫火染的家伙,看上去年龄比之前这家伙年轻些,长得也文气一些,可这位却是一位笑面虎啊,居然还威胁警告! 看这样子,他们对八两是志在必得啊。 若是跟八两没感情,那别说对方要买还是换,即便对方要强行夺了去,她也不会反抗的。 但是,八两就不行了,想到买它的时候,它对自己就好像相识一般,八两很通人性的,八两现在也是她的伙伴了。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会把八两卖或者是换给别人的。 现在若是保不住八两,那他日也可能保不住阿顺,常小九面对这样的情况害怕紧张,却不能在这件事上妥协。 “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这个在下真的不能同意,这匹马与我二人来说,并不只是拉车的脚力,它是我们的同伴家人一样的,别说用一匹马补钱换它,二位就是补我十两金、百两金、千两金,在下也绝对不会卖了它的。 看着两位大哥英气逼人正道人士,应该不会强人所难吧?”常小九又见识了对方一个人之后,觉得只要自己继续坚持不松口,对方应该也不会真的来强硬的手段强抢。 “哎呦呵,小子你居然还会给我们戴高帽子?可惜啊,你看倒是看对了,但是却说错了,我们的确不会强人所难,因为我们是给你银子还有马匹的,没有让你吃亏,所以也就算不得是强抢…… 正文 第61章 都是识货的 很显然,对方也没想到,眼前这看着弱不禁风的公子,胆子居然这么大,若不然就是涉世未深,所以比较天真。 “那既然二位觉得你们此举算不得强夺,那也应该敢报出各位的名讳吧?”事已至此,常小九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对方刚了。 虽然听见了一个叫夜风,一个叫火染,但她要的不是这个。 听她这么说,叫火染的就皱起眉头冷冷的看向她:“听你这语气,还想寻官告我们?” 常小九眼神不闪不避,直直的迎着:“总有讲理儿的地方吧!” “为了一匹马,值得么?你就不想想,我们既敢如此,还会怕你个小子去告官么?并且,你且看看这四周,前后人影都没有,你就不怕,嗯哼?”火染冷笑道。 “怕什么,被你们杀人灭口埋尸荒野么,实话说,我怕,怕的不行,但是,我怕不代表就要妥协。这样怕,那样怕的我为什么要出来,躲在家里爹娘的怀中最安全了。”对方越是放狠话,常小九反而没那么慌了。 哒哒哒,马蹄声再次响起,比较密集,余光就看见这俩人的同伙都过来了。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为首的语气有些不好,本就忙着要赶路呢。 “夜风想给老大你换匹马,但是这小子软硬不吃,买不行,用马匹换也不行,就是用马匹换再另外加银子还是不行。”火染赶紧解释着。 这语气,听着还带着控诉,倒好像他们很委屈、自己很不讲理似的,常小九不由得想笑。 再看那为首之人,脸上带着个面具,看不清长的什么样,但是那双眼却生的很是漂亮,大大的亮亮的。 那人朝八两看去,确实是一匹难见的好马,却用来拉车,简直是暴遣天物,难怪俩手下在这墨迹呢! 看这马的体型,应该是西疆那边的野马和汗血宝马交、配的,这种马带着天然的野性,很难被驯服,但是一经驯服就只对驯服它的人认主,绝不再易主。 可是眼前这匹竟然在拉车,这小公子看上去并不像是能驯服烈马的人,躲在他身后的小童就更不像了。 “你二人给的价格太低了吧,所以人家不松口?”为首的一开口,包括常小九在内的,都听出来了,这位也看上这匹马了。 “怎么会,老大你刚刚是没听见,这小子狂的很,放话说十两金、百两金、千两金都不行。”火染补充着,虽然没有添油加醋的,但是这个语气,跟先前对常小九时的完全相反。 就好像,是一个吵架失败,跟自家男人告状的妇人。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什么眼神?”火染忽然发现常小九嘴角讥讽的笑意,恼火的问。 常小九心说,眼睛还挺尖的:“没什么啊,就是看见阁下刚刚的样子,忽然想起我们村的全大婶儿了,想贪便宜不成,跑到自家男人跟前告状,真的一模一样。” 噗嗤,哈哈哈! 常小九的话音刚落,四周人都笑了起来。 “你,你小子找死,居然敢嘲笑老子是妇人。”火染被众兄弟笑得羞恼,拿着马鞭指着常小九。 常小九指着四周那些马背上的人,对他说:“我只是如实回答你的疑问而已,笑你的是他们,我真没笑。” “主子,你别拦着我,今个我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火染一听就更恼了,可不是么,刚刚笑声一片的都是他自己的兄弟同伴啊! “嗯?”戴面具的低声一个字,火染立马就老实了。 “给他千两金。”戴面具的低声对身边的一人说到。 那人先是一怔,随即就从身后解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催马到常小九跟前递给了她。 常小九知道,在这个朝代呢,千两黄金并不是按照现代的计量方式有一百斤,按照这个朝代的斤两换算一千两黄金大概就是现代的三十来斤。 可是,关键,什么人出门会随身带着这么多黄金啊?不嫌沉? “不好意思,你自己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是出了这个价,但是在下并没答应。”常小九没有伸手去接。 一千两黄金,她以后找到叶凡俩人一辈子的吃穿用度都不用愁了,但是她不会要。 她可没把八两当一匹寻常的马,它是信任她的一个伙伴。 想要千两金,她以后可以去赚。 “小子,你可想好了,这样的好事儿错过就再也不会有了,有了这一千两金,你想买多少好马买不到?”有人提醒着。 “是啊,有这一千两金你们想买多少好马买不到?为何一定要夺人所爱呢?更何况,我这匹马你们看上去是一匹好马,实际上它是一匹残马,不然的话哪里轮得到我买来拉车?”常小九也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用一千两黄金来买八两,忽然想到当初卖八两的那位老伯说过的话。 “少忽悠人,看着不是好好的?”夜风终于有机会开口了。 “如果不信,你们可以自己看,后腿这个位置断过的。当初卖马的老伯好意提醒过在下,说拉车不成问题,但是不能超重。”常小九走到八两后腿处,指出一个位置。 戴面具的人闻言翻身下马,走过去,伸手就朝八两后腿的位置摸去。 “八两不怕,没事没事。”常小九怕八两踢人,赶紧上前安抚着。 面具人摸了两遍,心中暗叹可惜。 马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好马,可惜腿断过,虽然接的不错,他还是摸出来了。 再好的马买回来也是要跟他在外驰骋的,不是摆在马圈里看的,这断过的马腿虽然接的不错,恢复的也不错,却是不能跟他的。 惋惜的伸手拍了拍八两,面具人翻身上自己的坐骑,看向常小九:“你,不错。” 啥?常小九有点没听明白,什么叫她不错?没撒谎不错?还是千金不卖不错?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对方对八两失去兴趣就好了。 “各位也不错,如此告辞了。”常小九抱拳回应道,然后不等对方回应,叫阿顺赶紧走。 阿顺应着,看着常小九上车,立马赶车就走。 没走多远呢,在车厢里刚刚松口气的常小九就听见阿顺惊慌的低声道:“公子,你快看看八两怎么了,是不是他们买马不成,偷偷下手的啊?” 常小九一听,心里一咯噔,忙让停下车紧张的打量八两,好好的啊。 “公子你看。”阿顺一抖缰绳,八两抬蹄子往前行,那条断过的后腿,一瘸一瘸的…… 正文 第62章 人不如马 “啊,这是怎么回事?”常小九一慌,赶紧伸手去摸八两的后腿,可是仔细上下的摸了两遍,却并没有发觉腿骨有任何异常。 回头看看那伙人居然还站在原地看向这边没有离开,常小九不确定他们什么意思,但是想到现在再去质问,似乎不是明智之举。 再看向八两,也并没发现它有其他的异常,只有先离开,等离这些人远些,再好好的检查八两了。 于是,常小九也没再上马车,就跟在阿顺身边一起步行。 每走几步看一看八两瘸着的腿,常小九心里就很难过,自己这么没用啊,连匹马都保护不了么? “老大,他们这是干嘛?还是你刚刚做了什么?”火染看着不远处那俩人一马,不解的问。 “老大,您这样做不妥吧,那马又没错,就算要教训也是该让它主子吃苦头才对啊,您怎么下得去手?”夜风小声的嘀咕着。 面具人闻言立马就看向夜风:“你说什么?” “属下说什么,您心里清楚。”夜风催马挪开了些距离,小声道。 面具人气得拿着马鞭对着这个手下虚点了几下,到底也没狠下心去抽他。 再看其他几个属下瞅自己的眼神,他郁闷的想吐血:“在你们眼中,我是那样的人?” 属下们虽然没人回应,但是闪避的眼神已经告诉他答案了,他就是那样的人。 老大不一向是,对得不到的东西,就是毁掉也不会让对方如意的么! “老子爱马,怎么可能对那匹马做那样的事,一个个的皮痒了是吧,你们下马跟着不许骑马。”面具人恼火的骂完,策马离去。 他在知道那匹马腿有残疾之后,心里还是想要得到它的,说不定找个好点的兽医能治好它呢? 但是现在看到那匹马瘸着的样子后,他彻底打消这个念头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翻身下马,牵着各自的马飞快的追去。 “公子,快看,他们走了。”阿顺往后张望,赶紧的的告诉常小九。 常小九也看去,确实是走了,并且速度很快,只是后面那些人为啥有马不骑反而跑的? 哎呀不管他们了,累死活该,还是赶紧检查一下八两到底怎么回事吧,怎么好好的被那人摸了几下就变瘸了呢? “咦,公子八两又没事儿了。”就在常小九打算让八两停下来给它检查的时候,阿顺惊奇的指着八两说到。 常小九一听也看过去,果然啊,八两此时丁点不瘸了,昂首挺胸的走的四平八稳的,跟以往一样了。 “哎?怎么回事啊?”又跟了几十米之后,常小九很是纳闷儿的自言自语。 “咴咴咴。”八两欢快的对常小九晃动着马头。 常小九上前摸着它的颈部:“八两啊,哪里不舒服你要告诉我哦,虽然我不是兽医,但是人我都能医治,医治你我也可以的。” 八两轻轻用头把常小九推开了些,抬起蹄子加快速度往前跑了起来,阿顺赶紧的就在后面追。 在跑出一里地左右后,八两在路上调转方向又往回跑,同样速度很快,到了常小九身边时慢了下来,再次调转方向停在了常小九身边,再次用头蹭蹭常小九的胳膊,咴咴咴。 常小九见八两如此,略有所思片刻后,很是认真的问八两:“你刚刚是装的?瘸腿给那些人看的?” 阿顺追的呼哧带喘的过来,刚好听到这一句:“公子,你快别逗了,八两是聪明,但毕竟不是人啊,怎么可能会知道装瘸呢。” 八两好似听懂了阿顺的话,仰头咴咴咴,然后再次往前行,腿儿又瘸了,然后再咴咴咴的三声后,又恢复正常了。 然后,它见常小九和阿顺呆在原地,就后退着退了回来,在她身边的位置停下。 我的天,不但阿顺惊呆了,就是常小九也是目瞪口呆的,八两这是成精了吧! “八两,你真的能懂人话的,这太好了。”常小九很是激动的说到。 “公子,八两好像比我还聪明呢。”阿顺也是激动不已的摸着八两。 常小九点点头:“也比我聪明啊。” 开始的时候,就想到用八两腿断过的理由,兴许就不用啰嗦那么多了。 常小九觉得自己真的不适合出来闯荡,太渣了! “阿顺啊,你说我现在习武来得及么?”回到马车内摸出一个苹果奖励八两的时候,她问到。 阿顺很是认真的想了想:“要想打过刚才那些人的话,应该要练好几年才行吧?” 常小九叹口气,上马车前想起一件事:“阿顺啊,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你莫要冲动,有我呢。” “哦。”阿顺应着,心里也在想,要不要也开始练武呢? 时间短没用,但是以后公子也是需要自己保护的啊! 经过这件事,常小九心情没有那么烦躁了,暂时忘却了夏成泽做驸马的事。 八两怎么会这么通人性呢?不会是人穿过来到马身上的吧? 她一边觉得自己的和这个想法很荒谬,一边又想到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啊,单单是穿越这件事来说,就不荒谬了么? 虽然三年多了,可是在这三年多的时间里,她曾经有多少次,掐自己,希望把自己从梦中掐醒来着? “阿顺,不用这么快的,天黑之前到不了也没办法。”常小九感觉马车速度比平时要快许多,就开口提醒着阿顺,别再把八两累坏了。 坐在车辕子上抱着马鞭的阿顺连忙告诉:“公子,不是我赶的,是八两自己跑这么快的。公子啊,要不要给阿顺改个名字啊?” “改什么?飞毛腿?还是闪电?”常小九笑着回应。 “叫金不换啊,一千两金公子都不肯卖它呢。”阿顺现在想想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离一千两黄金那么近过。 想想公子真的是,一千两黄金呢,都不为所动。 “不好听,俗,还是叫八两吧。”常小九没同意,尽管她也知道阿顺是在开玩笑。 “金不换很俗么?”阿顺小声的嘀咕着。 因为八两均匀的加速,太阳落山前就到了原计划中的那个小镇,浦沅镇。 进镇后按惯例,先找客栈,安顿好喂了八两,出去用晚饭。 常小九二人却注意到,镇子上的气氛有些压抑,不但客栈掌柜的脸色不好,就是沿街看见的行人,也是神色紧张行色匆匆。 “公子,要不今晚咱别住这了。”阿顺有些心慌小声的说到…… 正文 第63章 京城 “别急,弄弄清楚再说。”常小九安抚着阿顺。 饭菜很快就端上了来了,俩人吃着,注意到这会儿已经是饭点了,食肆里却没什么食客。 稀稀落落的几个,也是匆匆吃完就走了。 “哎,小哥,敢问这镇上出了什么事么?”这时一个伙计收拾边上的碗筷,常小九就低声问道。 伙计东张希望了一下,压低嗓音:“哎,官府今个贴出告示,西边的离焱国打过来了,所以要征兵。可是今年开春的时候镇上才征过。 现在又要征,家有男丁的必须要去一个,没有符合条件的男丁可应征的话,要交空丁税,原本年满十四的要征,现在年满十三的也要去。 掌柜的两个儿子都战死沙场了,现在三儿子又要被征走了。 明个我领了工钱,也要去了,我不去,我爹就得去,他年纪大了啊。 哎,这日子没办法过了。” 伙计叹着气,端着碗碟走了。 原来是这样啊,对于征兵的事,常小九并不是很了解,以前也没怎么关注过。 刚刚听了伙计的话,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快点吃吧,吃好咱回客栈。”见阿顺也跟着难过,常小九就低声的催道。 二人赶紧的吃了离开,也没有逛街的打算了,满街都是愁眉苦脸的人,怎么还能有心情逛。 直接回到客栈房间,关上门,却无法挡住让人压抑的气氛。 “公子,你说为啥要打仗呢?”阿顺趴在桌上问。 “因为贪婪,因为野心。”常小九手里捧着医书,却根本就看不进去,但是这种事她又无可奈何。 别说是她了,就是理州的知府父亲,也是一样的。 二人干坐了好一会儿,简单洗漱了就各自去睡了。 第二天早起,用了早饭,买了些干粮俩人就启程了。 接下来往京城的沿途所到之处,亦都是因为征兵,气氛沉沉。常小九救治了好几个因为伤心欲绝病倒的,她也不忍心收诊金,还倒贴了药草。 四十多天后的晌午,终于到了距离京城六十多里的鸦州。 征兵期已过,此处的气氛却仍旧紧张沉闷。 常小九决定在这里好好休息一天,第二天再启程去京城。 领着阿顺下楼出去吃午饭的时候,忽然听到有客人谈论,京城这几日开始宵禁。 因为有刺客进皇宫内意图刺杀皇帝,京城对于进出的人盘查的很严格,进城要被盘查,哪里来的进城要做什么,都要仔细的登记在案。 只要是回答的稍微迟疑一些,就会被禁军抓进大牢,审问。 阿顺听到就紧张的看向常小九,京城这么吓人,真的要去么? “莫慌,安心吃饭。”常小九嘴上这样说,心里也在犯愁,怎么会这样呢。 那刺客也真是的,行刺什么的就不能迟点在动手么? 一顿饭的功夫,从身边食客的交谈内容中,常小九的心情更沉重了,倘若他们没有夸大其词的话,那她想进京城有点难了。 她现在用的名字就是假的,性别也是女扮男装的。 胡编一个住址的话,她是真的没把握不被识破。 虽然知道古代没有现在那么发达的技术,身份证网上一查,就什么都明了了。 但是,人家肯定也有自己的一套甄别真假的手段啊。 可是,已经眼瞅着到京城了,不进去? 但是去的话,万一哪里出纰漏,连累了阿顺可怎么好? 自己要去查证一个答案,想要一个结果,为此去冒险那是自己应该承受的。 可阿顺呢,怎么能让他跟着承受危险? 一顿午饭吃好,常小九做出了一个决定。京城,自己是一定要去的,阿顺是绝对不能带着同行的。 那么,现在就要想办法把他安置妥当。 常小九带着阿顺进了一家茶楼,要了雅间。 “公子,这个茶好香啊,公子以后要找人教我沏茶哦,那样招待公子的朋友客人,就不会丢公子的颜面了。”阿顺端着茶盏闻着茶香,之前的紧张也消散了些。 常小九之所以带他来品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阿顺啊,有件事我要与你商议一下。”常小九不得已开口。 阿顺听了,忙放下手中的茶盏,坐端正了看向她。 “我呢要进京去办事,但是带着你不方便,所以就要先把你留在这里了。”说到这里,常小九就停了下来,想看看这孩子是什么反应。 阿顺眨巴眨巴大眼睛,很是紧张的问:“公子,你不是不要我了吧?” 他的反应让常小九觉得心酸又好笑:“怎么会不要你呢,你和八两还有我,咱是们一家的啊。怎么,你不信我?” “公子,我信的。那公子你去,我会在这乖乖等的,我保证不闯祸,不乱跑。”阿顺立马就保证着。 他其实想跟公子商量,带着他去,但是一想到,如果可以的话,公子是不会决定留他在此处等的。 “京城那边现在情况特殊,先前你也听到的,所以,留你在这比较安全,好好的照顾八两等我回来。”阿顺答应的这么痛快,常小九有点意外。 还以为他会软磨硬泡的,信誓旦旦不惹事的要跟着呢。 “啊,八两你也不带啊?”阿顺不解的问。 公子不会赶车没关系啊,八两根本就不用赶。 常小九原本是打算自己赶车去京城的,但是想到阿顺年纪小,把他自己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会很煎熬,倒不如把八两留下来给他做伴,还能让他有事可做不觉得无聊。 常小九摇摇头:“八两还是留下的好,京城有权有势的人多,万一哪个又看上它了怎么办。” “对哦,不过,公子你去办的事好办么?会不会有危险啊?”阿顺有些不放心的问,他的理解是,公子带着自己不方便的话,应该是难办的事了。 “当然没危险了,我就是去找个人而已,只不过因为长久不联系,有点难找,所以,需要多久才能回我也不能确定,快的可能三五日,慢的话,也可能一个月两月的,你可能等得了?”常小九笑着问…… 正文 第64章 只身前往 阿顺一听,什么,有可能一个月俩月? 但他还是点头应了,拍拍小胸脯:“公子,多久我都等得了,公子你只要安心办自己的事就行。” 阿顺这说好了,常小九松口气,喝了小半个时辰的茶,带着阿顺回客栈了。 找到客栈掌柜,跟他商量,自己有事进京,阿顺留在这里,需要他帮着照看一下。 另外定了个单人间的房间,预付了一个月的房钱,到时候多退少补。 另外又留给掌柜十两银子,算是一日三餐的伙食费钱。 掌柜的说用不了这么多,常小九同样说多退少补。 常小九本想在第二天临时顾一辆小马车的,但是客栈掌柜的已经帮她联系的顺路的车。 第二天一早,帮着阿顺把行李搬到单人间。 “阿顺啊,你记住,如若有人来跟你打听我的事,你照实说就好,你不用替我隐瞒什么的。”临走前,常小九不放心的叮嘱着。 她就怕万一阿顺为了保护自己,再说谎弄巧成拙反而害了他。 未来预防万一,她还给了阿顺一百两银子,说交由他保管。 几番叮嘱之后,常小九带着一个小包裹,坐上客栈掌柜帮找的顺路车离开了,看着阿顺站在客栈门口眼巴巴的样子,常小九差点心一软改变主意带他一起走。 她也不是把阿顺随意托付的,头天进这家客栈的时候,在她前面进的一位老者,正在还客栈掌柜的银子,还送好茶送给掌柜的,说感谢他在自己几个月前丢了盘缠的情况下,免费让他住了,还免费管他饭菜,临走还给了盘缠。 边上有客人就笑着逗掌柜的,说你这是开客栈的,又不是慈善堂,不怕吃亏啊。 掌柜的却是笑着说,出门在外的都容易,能帮的就帮一把了。 而且,掌柜的说,年少出门来闯荡时,也是丢了盘缠,幸好遇到好心人帮助,所以,现在他有能力了,也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所以,常小九在决定不带阿顺进京的时候,立马就想到了客栈掌柜的,把阿顺拜托他照看,才放心。 “叶公子放心,这条路我经常跑,关城门之前咱肯定能到的。”赶车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笑呵呵的跟常小九唠嗑。 “谢谢大伯了,到了京城我请您喝酒。”常小九笑着回应。 赶车的老伯笑着说好,倒也没当真。 “大伯,都说京城是是非最多的地方,是这样的么?”常小九好奇的问,想听听寻常百姓是怎么说的。 老伯甩了一个鞭花:“什么地方只要有人住,就难免会有是非之争。京城么,自然是大是大非更多些的。各种争,明的暗的。说起来还是咱小老百姓最好了,能吃饱穿暖就知足了。 越是有钱有权,权利越高的活的越累,六亲不认的。” 老伯这话说的却是有道理,常小九也很赞同,但是其实她很想说,寻常百姓家也有矛盾和争斗啊。 儿媳跟婆婆啊,妯娌之间啊,因为分家啊,谁当家掌权啊也不安生。 但是,那样的争斗并不会涉及人命。偶尔有想不开,心眼小的也会上吊自杀啥的。 可是跟皇族内部那种骨肉相残你死我活比起来,真的是不值得一提。 她想起曾经听人提到的,夏成泽做了云乐公主的驸马,就是太子一党的。夏成泽,你究竟是不是叶凡呢? 赶车的大伯很识趣,见常小九没再吱声,他也就没再说什么,只听见马蹄声,车轱辘的声音。 晌午的时候在路边一个面馆吃的面,常小九请客,大伯没有拒绝笑着道了谢。 吃好离开的时候,大伯在面馆外面遇到了熟人。 “老梁头,别往前走了,去了也白去,京城现在不得随意进出了。真的,我没骗你,昨个晚上到了就没让进,等到今个早上还是不让进,守门的也说不出什么时候可以进,这不,我就打道回府往回走了么。”那人对大伯说到。 大伯一听,犹豫了一下,笑道:“那我也得过去看看,说不定我运气好,到的时候正好让进了呢。” “那好吧,反正我提醒你了,不怕走冤枉路你就去吧。”那人倒也没生气,反正已经到这里了。 那人走后,常小九不确定梁伯是不是因为答应了要把自己带到京城,所以才坚持要前往的。 但是她没有问,还有半天的路程,靠自己双腿走,半夜都走不到。再雇车的话也不好雇,反正不管梁伯因为啥坚持往前行,常小九都想好了,到地方要给梁伯点车资。 离京城越来越近,常小九就越来越紧张,倘若夏成泽真的就是叶凡,那自己该怎么办?该何处何从? 她用手捂着心口问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答案,她的心告诉她,希望夏成泽不是叶凡,希望自己这次白跑一趟! 生平第一次,期待着一个失望的结果。 而这个失望也关乎于另一个失望! 如果没有夏成泽不是叶凡的这个结果的失望,就代表她要对叶凡失望了。 对她来说,同样是失望,意义却完全不一样! 夜幕刚刚降临的时候,马车上的常小九已经能看到前方高高的城墙了。 “还真是不让进呢,叶公子你怎么打算的,要不要跟我回去呢?”到了城门前有些距离的地方,梁伯停下马车看了看那紧闭的城门,还有城门前,一些席地而坐,还有蹲着站着等着进城的人问常小九。 “我不回,我还是在这等着吧,对了梁伯你晚上住哪?要不要找个地方先住下来?”常小九担心梁伯会连夜往回赶。 “我啊,我去一个亲戚家住一宿就行,就是不方便带叶公子过去了,不过那边有客栈的,平时是不太有什么客人的,现在就不确定了。”梁伯有些不好意思的告诉着。 他不能说实话,去亲戚家是没错,但是住的是柴房。 “好的,梁伯,这点小意思是我请你喝酒的。”常小九边说边塞到梁伯手中一块银角子。 梁伯一看,赶紧往回塞:“又不是特意送公子过来的,顺路而已不需要的。” 常小九却坚持让他收下,几番推来推去的,梁伯也只好收下了。 目送梁伯赶车离开后,常小九站在城门外,仰望着高大的城楼,里面有她想要的答案…… 正文 第65章 一墙之隔 按照梁伯指的方向,走了大概两里地的路,看见了一家客栈,开在这种地方也就是捡漏的,说白了就是有人进城太晚,城门关了只好在外面住。 还有就是嫌城里客栈房费贵的,会选择住在他这里。 有时进不了城的,荷包瘪的也不舍得花银子住店,只要不是寒冷的冬季,或者下雨的天,情愿找个避风的角落凑合一晚。 平日里,客栈东家只盼着有人被关在城门外,又恰巧舍得花点小钱住进他的客栈。 但是近两日生意忽然好起来,先是知道京城内出事,不敢冒然进去的,却又不甘心调转方向离开的一些人,选择了住在这京城外的客栈里。 都是在观望,只等着情况若是稍微好些,还是要进城的。 后来呢,城门直接关了,不让进也不让出,住店的人就更多了。 客栈老板脸上一本正经的招呼着客人入住,好心安慰着大家莫要着急,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巴不得城门多关几天,最好天天都关着才好呢。 常小九进了客栈,正好听见客栈老板在催一个妇人和俩孩子赶紧走。 看着那妇人有些无奈的牵着俩孩子往外走,常小九皱起眉头,就想喊住她们问问咋回事,难道是没钱住店? 刚要开口呢,走到客栈门口的一个孩子转头喊了声:“父亲。” “别磨蹭了,赶紧的,把你母亲和弟弟送到祖母家,明个早点回来。”老板不耐烦的叮嘱着。 啊?居然是他的家人? 常小九庆幸自己慢了点,不然抱打不平却闹笑话了。 “这么晚的,放心么?”常小九问到。 “就三里地的路,有什么不放心的,公子你要住宿?还有一间上房,通铺还有一个铺位,再就是柴房间了。”老板乐呵呵的边问,边打量着常小九,心里暗自猜测这位年轻的公子会住哪间。 按照他的猜测,十有八九应该会住上房的。 “上房什么价?”常小九问。 老板笑着左右手两根手指搭成十字,这间房他临时涨的价。 原本一银子就可以的,但是现在有机会赚银子,他才不想错过呢。 客栈上房拢共有六间,也就是最早的来的那位客人,是原价格住的,住进来的时候就付了五天的价格,其余四间分别是三两的一间,四两的两间,六两的一间。 所以,就剩这一个好房间了,他一咬牙直接涨价到十两银子。 万一就有人舍得呢,那不是就赚到了。 但是,也就是这一间的价格的问题,好几位客人宁愿去住通铺,也没要。 老板心里也有些忐忑,毕竟这种事儿开客栈十余年来,他也是头一回干。 以往就算他想,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啊。 “十两银子一间?”常小九问到。 这个价格并没有吓到她,毕竟,沿途过来,也都是住的上房,虽然没达到这么贵的价格。 然而,这里是京城,再加上眼下城门关闭,这是离城门最近的一家客栈,生意当然是好的不得了,临时涨价很正常。 “对,公子住还是不住,赶紧的拿个主意吧,不然的话等下就被别的客人要了。”老板心里有些忐忑的催到。 常小九感觉到了这老板的小紧张,还带着一点激动的心情,也不想跟他废话讲价钱:“好,我住。” “请公子先把房钱付一下吧。”老板按捺着内心的小激动,笑眯眯的说到。 常小九摸出一个十两的银锭子,放在柜台上,老板立马拿起掂量了一下就迅速收了起来,招呼边上的一个伙计引常小九去客房。 顺楼梯往上走的时候,常小九跟伙计开玩笑:“你们东家心真够黑的啊。” 伙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却没做回应。 引着常小九进了一间客房,说开水等下就送到,就走了。 常小九打量着房间,这就叫上房? 就这房间的大小,布置跟路上住过的上房差远去了。 唯一一点让她还算满意的就是,收拾的还挺干净的,床上的被褥也都是新的。 不多时,伙计先送了壶热水来,又送了洗漱的水。 “有事?”常小九见伙计要离开的时候欲言又止的样子,就忍不住的问。 “公子你若是要多住几日的话,还是早些付了银子吧,不然,我东家他可能还要涨价的。”伙计小声的告诉着。 噗,常小九没忍住笑了:“你们东家是不是想发财想疯了?” 伙计嘿嘿一笑,说了声公子早点休息,就走了。 东家心心念念的要发财呢,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怎么可能错过。 为了腾出房间赚银子,把夫人和俩少东家都给赶到丈母娘家去住了。 关好门,常小九洗了把脸,倒了热水到洗脚盆,端到床边脱掉鞋袜,泡个脚。 今个是太晚了,明个看看情况,如若城门没有要打开放人的意思,那她要往远处走走,换家客栈了。 身上是有银子,但是这么花可不行,她也不想一直当冤大头。 泡个热水脚,很解乏,常小九躺在床上后,却没有睡意。 跟那夏成泽就隔一道城墙了,要想一想怎么才能跟他见面? 想来想去,她觉得要做两手准备,一方面还是干自己的老本行,用叶九凡这个名字做铃医,等他来寻自己。一方面,去他做事的太书院附近转悠,找机会主动见他。 去樊记点心铺转悠这个打算,她放弃了。 毕竟,对方现在是驸马了,买点心这种事,根本就不用他自己亲自去吧。 常小九忽然想起,途中听人说起过,太书院外有一面墙,常有人把自己写的诗题在上面,就是为了能得到书院里的教授指点,那自己干嘛不写一个藏头诗,也去题在那上面,夏成泽不是就能看到了么? 越想就越觉得这个主意好,常小九赶紧起来,研墨提笔琢磨起来。 写诗她并不擅长,但是好歹读过不少古诗啊。 绞尽脑汁,修修改改的终于搞定了。 叶落飞舞戏凉秋, 凡间金桂满枝头。 我予丹青绘此景, 常留满卷枫叶红。 小酒浅酌青篱下, 久候君来抚琵琶。 原本是按照,‘叶凡我是常小九’七个字来写的,但是她实在是没那个水平,在一个‘是’字上卡住了,后来干脆把这个字去掉了。 就‘叶凡我常小九’,她觉得这样表达的也很明显了。 九字么,就用的‘久’谐音。 这是她常小九人生所做的第一首诗,虽然平添仄来仄添平,什么五绝句头两字添的她才不懂,但是尽量做到押韵合律什么的,还能马马虎虎的凑合一下。 反正,她又不是想做诗人,就是想多一种试探确定夏成泽的方式而已。 藏头诗算是搞定了,只等城门开了,进去后找机会题在太书院的墙上…… 正文 第66章 城门前 这一宿,常小九没怎么睡好,想着如若禁卫军来盘查的话,自己该怎么应对。 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天亮后,没怎么休息好的她有些乏,不想起,却又不能赖床。 坐起伸个懒腰,下床用冷水洗漱了一下,人顿时就精神了些。 收拾好行李,背在身上下楼。 “叶公子,昨夜睡的可还好啊?”客栈老板很是殷勤的问。 “还行。”常小九回应道。 “伙计一早就去城门前看过了,今个估计也不会开城门的,什么时候开也说不准,叶公子你那房间?”老板拐弯抹角的试探她是不是还要住。 “叶公子你若是还住的话,我给你算便宜点,住的越久越便宜。这样,连住三天的话,算你九两银子一天,五天的话八两一天,十天的话七两。”老板很是热情的说到。 常小九看着他,说真的心里是真的很佩服这位,年纪也就五十多岁,这么贪财,但是看上去怎么就让人讨厌不起来呢? 反而,还带着那么一点点的可爱? “那依照老板你这么说的话,我若是在这连着住个一俩月之后,是不是以后就能不用付房钱,可以一直免费住了?”常小九一本正经的问。 噗嗤,边上还有几个准备出去的客人,和客栈的伙计听到常小九和老板的对话后,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咳咳,公子真风趣,免费的是不可能的,我这开的是客栈又不是慈善堂。”老板表情有些滑稽的说到。 常小九笑了笑:“在下家中不是开银矿的,十两一天的房间还真是住不起了。不过老板你也莫要担心,你伙计不是说城门今个也不开的么,我空出来的那一间,说不定等下就有客人来要了,你可以试试再往上涨点。”言罢,常小九抬脚就往外走。 她不是白莲花,也不会站在道德的高点去指责这客栈老板心黑。 人家没有欺诈,明码标价事先说明了的,住与不住人家也没逼迫你,嫌贵不住就是了。 “小公子,就他这样的哪里需要你提醒啊,只要有穿的好点的客人来投宿,看着吧妥妥的涨价。”常小九后面的一个住客,笑着说到。 “哎,这样乱涨价的,官府也不管管。” “管什么管啊,眼下京城里这样,官府的哪里还顾得上管这种闲杂小事。” 一干人等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跟常小九一个方向,也都是去看看城门前的情况的。 城门前,已经有不少人等着了,却都不敢太近前。 “哎,看样子今个是真的够呛了,我还是打道回府吧,不然的话带的盘缠用光,回家都回不去了。”一个人叹口气说完,转身走了。 陆陆续续的,也有一些人离开,有去远点偏点的地方找便宜点客栈的,也有一些人哪来的回哪去的,还有一部分人干脆坐在地上。 常小九看见不远处的茶棚,蒸笼上热气腾腾的,想着不管怎样,该吃还是要吃的,不然把自己拖垮了就完蛋了。 进了茶棚一问,笼屉里有包子也有馒头,另外还卖馄饨,面条。 她就要了三个肉包子,一碗馄饨,边吃边朝城门看去。 京城内发生天大的事儿,这城门也不会一直关着,不可能一直不让人进出。 这时,停在城门外的一辆马车调转方向行了过来,马车上隐隐有女子的哭声,过去之后,常小九注意到,茶铺里坐着的好几位客人看着那马车,都是很同情的摇摇头。 “怎么回事?”常小九好奇的问道。 “公子你才来的吧,你有所不知,刚刚那马车里的人,是前面镇子上的,家里是做绸缎生意的,中年才得一子今年已经五岁,前日那孩子在河边戏耍,不知道怎么滴就掉进河中,被救上来后,就发烧咳嗽。 本来这城门不关的话,进去找那泰康堂的齐大夫诊治应该很快痊愈的。 这下可好,根本就进不去,里面的大夫也出不来,这两日一耽误,那孩子啊,估计是够呛了。”有人详细的告诉常小九。 常小九一听,立马就站起来,摸出一把铜钱,数都没数就往桌上一放,抬脚就朝马马车追了过去。 “他这是做什么?”茶馆里的人很是不解的问。 那马车行驶的很缓慢,常小九很快就追到了:“请等下,你们是找大夫么?我是大夫啊。” 马车闻声停了下来,车夫惊喜的看向常小九。 马车门帘子刷的一下掀开,一位双眼红肿还挂着泪痕的妇人朝常小九看过来。 她身后,一位中年男子,也朝常小九看过来。 俩人都在看着,但是眼神却完全不同。 妇人的眼神里带着期待惊喜,男人却是不信任的皱着眉头。“芸娘,还是去潼城吧,别耽搁时间了。” 妇人却没听,扭头道:“潼城有多远你不是不知道,既然眼前有大夫,怎么就不能让他看看呢?” 妇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常小九知道这是没休息好,加上担心孩子上火了。 “是啊,就让在下给小公子看看吧。”常小九心里也是着急,跟对方商量着。 从茶馆里客人的口中得知的信息,这夫妇二人的孩子,落水后发烧咳嗽,十有八九是溺水产生的气管炎或者是肺炎。 若是在现代,只要去医院做个肺部ct或者肺部拍片检查就能确定,然后进行消炎治疗,防止进一步感染。 可是,这个孩子已经耽搁了两天。 “那就劳烦了。”中年男子看着妻子的神情,也只好答应了。 常小九立马进了马车,里面空间就很拥挤了,男子见妻子不肯下车,只好自己下去了,却没走开而是站在车窗的位置往里看。 车厢内的榻上,一个孩子呼吸急促的躺着,已经昏迷了。 常小九一边给孩子诊脉,一边让孩子的母亲再把孩子的情况描述一遍,确认的确是因为落水后才如此。 打开自己身上的包裹,拿出一小包药,让孩子的母亲倒点温水来。 然后托起孩子的头,把药灌了下去。 站在车窗外的男子,本想制止,一犹豫就没来得及,眉头拧得更紧了…… 正文 第67章 路边行医 “夫人,我现在需要给令公子施针。”喂好孩子药,抬头看见车窗外男子的神情,常小九才想起人家对自己是不放心的,就对边上的妇人说到。 “那,此处可方便?”妇人是完全没有质疑常小九医术的意思,听她这么说,赶紧的问道。 常小九没想到这妇人会如此信任自己,但是旋即也就是释然了,作为一位母亲,在这种时候大多数都会如此的,只要能救治孩子,只要有一线希望都不会放弃。 “车上是可以,但是为了防止马乱动,还是先把马卸下来吧。”看看窗外附近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常小九觉得还是在车厢里的合适。 别说在古代了,就是在现代,想把昏迷中的患者抬进别人家去,那也是有难度的。 自家人是没办法,旁人就则不行了,晦气。 “夫君,夫君?”妇人忙唤到。 “芸娘。”男子应到。 顺着声音看过去,妇人才注意到自己的丈夫就在车窗外站着,那应该也是听到这位年轻大夫刚刚的话了。 看着妻子祈求的眼神,男人又看看榻上已经昏迷中的孩子,咬咬牙,命车夫把马卸了,把车厢垫了下保持平行的状态。 常小九赶紧的把另一面的车窗帘子拉开,让车厢里面的更亮堂一些,卷起袖子,解开孩子身上的小衫。 取出自己的针包摊开,就开始给孩子针灸了。 看着她施针的动作,她专注的神情,那中年男子的眉头稍微的展开了些,兴许,这位年轻的大夫医术真的可以吧! 片刻后,常小九施好针,取出笔墨纸砚,那妇人忙不迭的把车厢角落小茶几上的东西都移开,因为着急,不知道放哪合适干脆就扔车外了。 “照着这个方子去抓药,越快越好。”常小九把写好的药方直接从车窗递给那男的。 “大夫,京城进不去,最近的药铺就是我们镇上,最快也要一个时辰到那?”男子看着药方上俊秀的字迹,心里的不安又褪去一些,想起来问。 这样啊,常小九还真是没想到这个问题,一个时辰到药铺,再抓药返回来回就等于是俩时辰,现代的四个小时了,药当然是越早服用下去越好的。 “你想办法尽快去抓药,我现在先上山找找看可有能用的。”常小九看着车窗外不远的山坡,说到。 “好。”男人立马就吩咐那个车夫,立刻骑马回镇上抓药。 这边常小九让那妇人,想办法弄到煎药的东西,自己下车后跟路边一个小矮棚子里的老者借到小锄头,就往那小山坡上跑去。 妇人也赶紧跟那农户求借煎药的物件,农户是一位老伯,闻言二话没说进屋就去翻找。 不多时,常小九一身狼狈的用衣襟兜着找到的几种草药回到车厢边时,看见那老者已经帮着生好了火,煎药的罐子也清洗过摆在那等着了。 顾不上说什么,赶紧的把找到的药草清洗一下放进药罐,常小九又到路边拔了一把草洗了加进去。 “这个也是药?”一直站在旁边的老者好奇的问。 常小九刚刚拔的草,叫夏菇草,可以治疗清热解毒,凉血平肝。用于上呼吸道感染,扁桃体炎,咽炎,支气管炎,肺炎,肺脓疡,胃肠炎,肝炎,阑尾炎,乳腺炎等,是随处可见的一种草药。 “嗯,这个叫夏菇草,清热解毒,有退烧的作用,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用,胃寒的喝了会肚子疼,拉肚子。气虚的人也不能喝,风湿病的人也不能用,会加重病情的。”常小九简单的告诉着。 百草皆为药,但却也不能乱用,各有各的作用,相互搭配也很重要,有些的药性彼此相辅,有些彼此相克。 哦哦哦,老者点着头,心里却记住了,以后自己再生病发烧的话,就拔点这东西煎了喝。 煎药的功夫,常小九跟老者讨水洗了手,上马车查看孩子的情况,给孩子取针。 “程儿醒了,夫君程儿醒了。”妇人本想问问孩子的状况是否好转了些,忽然看见孩子睁开了眼睛,惊喜的叫道。 男子扒着车窗也往里看,见孩子顺着声音把头转向妇人:“母亲,咳咳。” 声音有些微弱,也仍旧在咳嗽,但是却让妇人激动不已眼泪又流了出来。 “喂他喝些水吧。”常小九把针包收起,轻声的告诉着。 孩子的意识清醒,听力正常,也让常小九松了口气。 “嗯,好。”妇人赶紧的找水,还好刚刚扔茶几上东西的时候,水壶没扔出去。 “大夫,小儿他?”常小九下了马车后,男子忙上前询问。 听这语气,常小九笑了笑:“放心,应该无大碍,好好用药调理几天后就会恢复了。” “多谢大夫了,先前元某有失礼之处,还请大夫莫怪。”男子抱拳很是正式的跟常小九致谢道歉。 常小九再次笑笑:“理解,理解。” “敢问大夫如何称呼?”男子恭敬的问。 “在下叶九凡。”常小九心情不错的告诉着。 能够救治一个孩子,她心里也是高兴的。 “二位不嫌弃的话,请坐下说话吧。”老者搬出两把很是简陋的椅子招呼着。 常小九和男子谢过老者,坐了下来。 闲聊中得知,最初是找了本镇上的大夫,但是孩子的状况没有好转的迹象,才赶到京城来求医的。 三天来,夫妻俩没睡好,也没怎么吃东西。 常小九一听,赶紧让他二人吃点,不然体力吃不消,怎么照顾好孩子。 男子闻言起身要去刚刚经过的茶摊买包子,常小九对他说,花点钱让那摊主给煮点粥,等下给孩子吃。 男子买回了包子,还带上了常小九的份和那老人的份。 常小九忙笑着说自己吃过了,男子就干脆都给了老人。 看着男子如此,常小九能够断定,这夫妻俩人都不错。 但是,其实就算是这夫妻俩人不好,遇到他们的孩子生病,作为大夫的她也不能袖手旁观的。 看着药煎好了,常小九让那夫妇喂孩子服下。 “不知叶大夫接下来什么打算,是继续在此等城门开,还是要返乡?”夫妇俩车厢上下来后,男子问到…… 正文 第68章 等不了 在茶摊里用了早饭的常小九,回到自己摊子上坐下来,翻看着医书。 自打那日治了宝集镇元家的小公子之后,常小九就在这城门前的茶摊边摆了个摊子,桌子是茶摊老板借给她的。 来找她看诊的,也都是等在城门前的一些人,看的也都是一些小毛病。 “叶大夫,你这个膏药挺好使,我这老寒腿自打贴上这膏药之后,没那么疼了,来来来,再买我几贴。”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离常小九的摊子还有点距离呢,就大声的嚷嚷着。 如果不是因为这几日,都等在城门前,有些熟络了,还以为这老者是常小九花钱雇请的托呢。 “谢谢老伯的认可,这样吧,您买三贴我就送您一贴。不过呢,您这老寒腿啊,以后一定要注意保暖。”常小九笑着给他拿膏药。 这几天已经卖了二十多贴了,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天,自己带出来的膏药就要卖光了。 就算都卖光,收入还不够那客栈一宿的房钱呢。 当日在元家夫妇的请求下,常小九跟他们回家,在元府住了一天,孩子的状况越来越好,常小九就回到了这。 有认出来的就上前询问元家那孩子的情况,听到已无大碍了,有人就说,既然是大夫怎么不干脆在这摆个摊呢,反正等城门开也是闲着。 于是,常小九的医摊就摆了起来。 一日三餐都在这茶棚吃的,跟大家伙也都熟络了起来。 原本抱着试试的心态买了膏药,一用确实有效果,对她就更信服了些,有些人自己用不到,想到家中有需要的,也都买了几贴。 被关在城门外的几天,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至少,叶九凡这个名字,在这些人中有了好印象。 常小九相信,等打开城门,这些人进城后,口碑相传也会给自己打广告的。 常小九这几天晚上,都是住在茶摊老板家的,就在附近,每天跟他们一起收摊回去,早上一起过来。 一宿,收她十文钱。 房间是茶摊老板儿子的,儿子在边境当兵,房间空着也是空着,是老板主动询问常小九的要不要去住。 刚刚收了老伯买膏药的钱,忽然就听见城门那边一阵欢呼声,看过去,原来是城门开了。 一时间,茶馆里喝茶聊天的也都跑了出来,朝城门边涌去。 常小九也赶紧收拾了东西,跟茶棚老板打声招呼,也往城门边走去。 她以为这城门刚开,进城肯定盘查严谨,有些难进的。 可是没想到,并不是那样,守城的禁军只是呵斥大家不要拥挤之后,就没别的举动了。 城里的往外涌,城外的往里挤。 常小九生怕等下人少了往里进,再被人注意,干脆跟着往里挤。 双脚踏进城门内后,她发现,也就是城门口的位置人多拥挤。 里面的街道上,行人并不多,就算有,也是行色匆匆,看样子应该是受之前的事影响到的。 常小九站在路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找个客栈住下来再说。 转了下,选了一家宏昌客栈,距离城门也不远,又在正街上。 进去要了间单人间,五钱银子一天,房间没有上房大,却也干净。 听说常小九是做铃医的,掌柜的好心劝她近几日还是别出去走街串巷了,不如就在客栈门口摆个摊。 毕竟,皇宫里才发生刺客的事。 常小九谢过客栈掌柜的好意提醒,就跟他借了张小方几,放在客栈门口。 “叶大夫你在这摆摊了啊,这里好。”一起进城的,有人经过看见,跟她打招呼。 “刘大叔啊,落脚的地方找好了么,没找好住这里啊,不贵还干净。”常小九帮着客栈老板揽生意。 别说,听她这么一说啊,还真给拉了几个客人。 客栈掌柜的也挺开心的,招呼小伙计给常小九泡壶茶去。 因为有了客栈掌柜的提醒,常小九也暂时放弃了去书局买京城城图的打算,京城再大能大到哪里去,太书院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稍微一打听就能找到的。 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别急躁,淡定! 客栈外摆摊整整一下午,一个来问诊的都没有,但是却给客栈拉了好几个住宿的客人。 看看天色不早了,常小九收摊,把小方几搬进客栈内放好,自己的东西放回房间就出去用晚饭。 也没走远,就在斜对面的食肆,点了一荤一素俩菜,一个馒头吃了起来。 食肆里的食客,不像沿途其他地方的食客,聊八卦。常小九竖起耳朵想听点啥消息,都听不到,又不能刻意的去打听,只能让自己淡定再淡定。 吃好走出来,去了边上一家成衣铺,又给自己买了身衣袍鞋袜。 成衣铺的掌柜很是热情,话也多,于是,常小九在付钱的时候很是随意的问:“掌柜的,太书院在什么位置?离这远不远?” “太书院啊,在北门那边,这里走过去,两刻钟光景吧。”掌柜的告诉着。 “哦,谢谢掌柜的。”常小九接过包好的东西,走了出去。 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东门,两刻钟的时间也就是现代的半个小时,很近啊! 面朝北边的方向看了看,还是决定明个就过去转转,在等几天她坐不住了。 这一夜,她努力的让自己早睡,她觉得再耽搁下去的话,自己恐怕会得焦虑症。 次日清晨,她早早的起来洗漱好,看来看新买的衣袍,犹豫了片刻,还是穿随身带来的那一身。 对着镜子梳好发髻后,她又迟疑了,真的要去么? 如果那夏成泽真的是叶凡,自己会如何,会失态么? 静静的又坐了好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走了出去。 “叶大夫,小桌我已经帮你搬出去了。”楼下的小伙计笑着告诉她。 “谢谢你了小谭哥,我先出去转转。”常小九打完招呼,出门朝北边走去。 她此刻的心情,根本就没办法淡定的用早饭。 沿途问了一位婆婆,穿过一条巷子,就看到了太书院。 此时,已经陆陆续续的有马车,轿子在太书院前停下,里面的人下来迈着台阶往里走…… 正文 第69章 太书院 为了能看清楚那些人的长相,常小九抑制着自己激动的心,又往前走了几步。 她的穿着身形,即便走在那些人中间,也没有违和感,但是她自己却不敢太近前。 她所站的位置已经离太书院的大门很近了,忐忑又紧张的看着那些人。 这时的她才发现,自己在此处这样看,有什么用? 自己现在的相貌,根本就不是在现代的那张脸。 而夏成泽长的什么样,她也不知道,更加不知道哪个才是他,张嘴直接喊叶凡么? “这位兄台请留步,请问,书院里是否有位叫叶凡的?树叶的叶,不平凡的凡。”眼瞅着已经没什么人过来了,常小九按捺不住,拦下了最后面一个匆匆往里走的年轻人。 看他的服饰,应该是里面的学子。 “没听说有这个人啊,他是哪里人士?多大年龄?”学子虽然很急着进去,却还是停下来回应。 哪里人常小九怎么知道啊,多大年龄她也不确定啊,摇摇头。 “你连他是哪里人,多大年龄都不知道,这都不知道怎么找。若不然去京澜书院看看吧,在城西。”学子好心的指点着,小跑着进去了。 “劳烦兄台帮我打听一下哈,谢谢了。”常小九赶紧的对着那背影喊到。 只要夏成泽在里面,只要他是叶凡,听到这学子的话,应该会出来找自己的吧! 常小九往两边看了看,斜对面有个茶楼,就走了过去,要了一间二楼临街的雅间。 点了一壶好茶,几碟小点心,干果,坐在窗边盯着太书院的大门。 一直到了晌午,里面才陆续有几个人出来离开,但是看上去都是上了年纪的。 常小九猜测,出来的应该是里面的先生教授,学长啥的。 学子们到现在都没出来,应该是在书院里用饭了。 当当当,有人敲门,进来的是茶楼的伙计:“公子,一个人坐着无聊,可要听小曲儿?” “谢谢,不要,我喜欢一个人安静的喝茶,对了,你们茶楼可有饭菜?”常小九忽然想到已经晌午了。 “咱们茶楼可以点酒菜的,大厨子的师傅可是御膳房的御厨呢。”伙计一听要点酒菜,更加的热情了。 按照伙计的介绍,常小九点了四个菜,难得的还要了一壶低度的米酒。 今个太紧张,需要喝一点点壮壮胆。 等下她想下去在太书院的那个评诗墙上,把自己头晚绞尽脑汁写出来的藏头诗题上去。 菜很快就端上来了,看着确实就挺不错的,常小九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味道也很不错。 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带着阿顺来吃一次。 “公子,您的酒,不够到门外招呼一声就行。”伙计帮着她倒了一盏酒,说到。 常小九笑着点点头,待伙计出去关好门后,身子又侧坐了,端着酒盏饮了一口,继续看向那太书院的大门。 米酒香醇,还有点甜很好入口,不知不觉的中,就喝了半壶。 感觉头有点点晕,常小九赶紧放下了酒盏,给自己倒茶喝。 正事没办,喝醉了,再闹出乱子来怎么收场呢? 看看桌上的菜肴,虽然尝过味道不错,却还是不怎么想吃,强迫着自己吃了些,呼口气站起身往楼下走去。 到柜台前结了账,再次鼓起勇气,抬脚往太书院那面评诗墙走去。 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饮了酒的缘故,她觉得自己两条腿使不上劲,迈的步子都轻飘飘的。 终于,站在那墙前。 上面题着三首诗,常小九没兴趣欣赏别人的大作,看向边上空白的位置,在想自己该怎么题上去,竖版的还是横版的呢? 抬手比划了几下,常小九看看自己空空的手,又往四周打量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评诗墙前并没有笔墨。 啊?提供墙面,却不提供笔墨?要自己带? 好吧,是自己不了解情况,考虑不周全!她自我检讨着,转身往附近几家店铺看过去,想着要不要去问他们借用一下呢? 这时,就见先前茶楼的那个伙计,拎着食盒走过来:“公子,在这赏诗呢?” “嗯,闲着无事可做,听闻此处有评诗墙,便来欣赏,小哥你这是?”常小九笑着回应。 “里面唐监院定的菜,公子我先送进去了。”伙计怕耽搁时间挨训,边回应着边往里走去。 看着那伙计的背影,常小九想了想,有了主意。 片刻后,伙计出来见常小九并没有离开,就走过来与她说话:“公子看着像是读书人,可有什么佳作,何不也题在上面,让书院的人点评点评?” 嗯?常小九一听,就笑道:“我倒是有这想法,奈何没带笔墨。” “嗨,这有什么难的,公子稍等,待我回茶楼取来给你。”伙计说完,转身就小跑着回了客栈。 很快的就去而复返,手上托着砚台和毛笔。 “多谢小哥了。”常小九接过,沾了墨就在墙上题下自己的那首藏头诗。 “哇,公子的字真好看。”伙计在一旁夸着。 常小九笑了笑,继续书写着。 “小哥,你在这茶楼里做事多久了?”常小九写完最后一句,退后一步端详着自己的大作,问着身边的伙计。 “嗯,到明年开春就满四年了。”伙计算了下告诉着。 快四年了,那应该对这书院里的人比较熟悉,常小九心中一喜:“那这太书院的人,小哥你岂不是都见过了?” 伙计闻言笑了笑:“基本上,是差不多吧。” “那他们是不是也有很难伺候的,就是很挑剔的?我听说云乐公主的驸马,也在这书院里,作为陛下的女婿,是不是很神气的那种?”常小九很是八卦的语气打听着。 “这个怎么说呢,挑剔的也有,但是大多数都挺随和的,毕竟都是读书人么。夏驸马啊,做驸马的自然是神气的。不过,人家现在已经不在书院里了,他现在是礼部侍郎。”伙计告诉着。 什么?不在书院了…… 正文 第70章 有人寻来 不在太书院了? 常小九有点没反应过来,自己激动忐忑的等了快一天,结果竟然白等? 她又抬头看了看自己刚刚提上去的藏头诗,人既然不在此处了,那这个是不是也白题了? 自己吭哧瘪肚的快俩时辰才憋出来的藏头诗,估计这书院的人看过之后,当笑话念叨念叨就完结了。 除非是那种超有水平有水准的诗,才会传扬出去的吧! 夏成泽不在这里,这首诗也就传不到他耳朵里去吧? 想到这,常小九犹豫着要不要趁学院里面的人还没出来,赶紧的把自己的拙作赶紧毁尸灭迹了。 又一想,算了,已经题上去了,就留着吧,万一有可能传出去呢?也有可能会被当做笑话传出去的啊! 转身把笔墨还给茶馆伙计,又在荷包里摸了一把铜钱给了他。 伙计没想到居然还能得到赏钱,倒也没有推诿,很是高兴的说了谢谢公子。 常小九想,既然自己要找的人已经不在这了,那继续留在这等也没啥意义,跟伙计打过招呼,就抬脚往回走了。 边走边在想,礼部侍郎? 驸马是没有正式官阶的,在正式授官之前,驸马爷享受相当于三品朝职的待遇。 那这么说的话,夏成泽是升官了? 常小九努力的想着这三年来,自己无意中知道的一些知识,礼部侍郎 六部指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和工部,分为吏、户、礼、兵、刑、工这六个部门,每个部门各司其职,有尚书和侍郎两个品级。 礼部则是掌管国家的大小典礼等事,也算是比较重要的部门,长官为礼部尚书,考吉、嘉、军、宾、凶五礼之用;管理全国学校事务及科举考试及藩属和外国之往来事。 掌嘉礼、军礼及管理学务、科举考试事;掌铸造皇帝宝印及内外官员印信。会同四译馆,掌接待各藩属、外国贡使及翻译等事。 叶凡他英语很厉害的,夏成泽若真的是他,这里的外邦语言若正好是说英语的话,那他进礼部最适合接待外邦使团,做翻译了。 虽然知道了夏成泽在礼部做事,可是,常小九却不确定此时的他是在礼部,还是在宫内。 看看天色,还是决定先回客栈,好好想想接下来该上哪找他更稳妥。 胡思乱想着往回走着,忽然听到有人惊喜的喊自己:“叶大夫,你可算回来了,有人等你老半天了。” 抬头一看,正是客栈掌柜的。 “何人等我?”常小九很纳闷儿,难不成是城门外茶铺的夫妇? 正琢磨着往台阶上迈呢,大门内有人迎了出来:“叶大夫,小的奉大公子之命在此等您呢。” “余管家,等我?”常小九有些不解,这人她认识,是保集镇元家的大管家。 看他的神情,应该不是他家小公子有问题。 但是,诊金已经都给过她了,又来寻? “叶大夫,既然有客来不如里面坐下说话。”客栈掌柜的,很是热情的提议道。 常小九一经提醒,也意识到自己这样有些失礼了,连忙请余管家进大厅,坐下。 一细问,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啊,他家大公子,也就是元锦山夫妇,看着心爱的儿子恢复的这么好,想到孩子昏厥后的凶险,还是后怕的。夫妻俩都觉得,叶大夫是他们一家的救命恩人。 光是给了诊金,还是不够的,所以,元锦山就进京来寻常小九。 一打听,茶摊的夫妇告诉他,常小九住这家客栈,于是就寻来了,上午到的,可是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人回来。 因为家中还有事,元锦山就先回去了,留下管家在这等常小九。 “叶大夫,我家大公子听说您住客栈,就想到还有个宅子空着,让我先带您过去。房契地契过几日送过来,再一起去衙门签个契约就行了。 要不,咱先过去瞅瞅?”余管家笑着问。 “你家大公子的意思是要送我一套宅子?”常小九不确定的问。 余管家点头:“对啊,我家大公子说,叶大夫要在京城行医的话,最好要有个落脚之处,住客栈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开医馆的铺面一时间难找,以后会帮叶大夫你找的。” “替我谢谢你家大公子和夫人,好意我叶九凡心领了,付的诊金也不少,宅子我是万万不能收的。并且,我来京城只是找个人,并没打算在此长久待下去的。”常小九听明白了,心里也是很感动。 患者家属如此感恩图报,但是她不能理所当然的就接受。 “啊,这样啊,那叶大夫您看这样好不好,宅院您不收,暂住总可以吧?大公子回去的时候已经命人去收拾过了,叶大夫去了就能住的。 叶大夫你若是这样都不肯答应的话,一则是我家大公子心感不安,二呢,我也没办法跟大公子交代啊。”余管家也是没想到,送宅院竟然不要? 但是,余管事这个年纪会看人啊,一看就能肯定,这位叶大夫说不收宅子,是真的不打算要,而不是什么故意虚头巴脑的客气客气。 暂住? 常小九这回没有立马拒绝,而是认真的想了想。 单独住个宅院,肯定比住在客栈随意些方便些。 但是,也要考虑,接受元家好意,暂住他家的宅院,以后会不会给他们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呢?可别连累了他们啊! 常小九承认自己某些事上,考虑的有些太那啥了,就是别人说的想多了。 但是也不知道为何,她心里就是忍不住的会多想,所以,才没把阿顺带过来。 大概,就是这个朝代让她没有安全感吧! 可是,住在单独的宅院,对她这个女扮男装的人来说,却比在客栈要方便许多。 常小九看了看,边上看热闹的客栈掌柜和伙计,心里有了决定。 “那好,暂住的话我答应,还请管家你替我谢谢大公子。”常小九答应了下来。 日后自己真若是招惹的了什么麻烦,这客栈还有伙计,以及茶摊主他们都能做证明,元家跟自己没别的关系,就是治好了他们家的独子,单纯的感激报答而已。 她这边答应了去元家在京城的那处宅院暂住时,太书院那边也下学了,学子们出来习惯性的往那评诗墙上看一眼。 “哎?今个真的有人题哎。”有人招呼着其他人,一起过去观看…… 正文 第71章 是他 元家生意做的挺好,在京城有三处宅院,原本都有人住的,但是送常小九这个宅院,是临时腾出来的。 所以,常小九进院子后,就感觉很有生活气息,并不是那种空了很久的宅子。 “叶大夫,里面被褥,一些物件都已经换成新的了,叶大夫今晚就能住。”管家领着常小九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介绍着。 其实呢,她也不是非得今晚搬过来,但是看见洗浴间的新浴桶,就想到自己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洗澡了:“好,那我回去取行李。” 管家一听立马让自家的车夫载她回客栈,常小九想着虽然离客栈不是很远,可天眼瞅着要黑了,她也就没有拒绝。 常小九的行李很简单,稍微收拾一下,跟客栈掌柜打声招呼,常小九就去了元家的宅子。 “叶大夫,真的不需要留个人做事么?”管家把钥匙交给她之后,再次问道。 “不用的,谢谢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吧,不然城门就关了。对了,晚饭还没吃吧,要不我请你们吃酒去?”常小九想起来问。 管家哪里让她请吃酒,连忙道谢,上了马车离开了。 不论如何,大公子交代的事,他也算完成一半了。 元家人离开后,常小九就把院门关了,落了门栓。 回屋点了蜡烛,又到院中的井里打水烧热水。 原本打水这种事她是做不来的,但是带着阿顺在外面行走了三个多月,沿途也在井里打过水,所以她也学会了。 尽管不是很熟练,反正是能把水从井里打上来了。 别说,在外面历练了几个月,生火烧水这些原始的事,都难不倒她了。 烧好水,把房门也栓好,窗子也检查过了,这才放心的脱衣袍。 泡在浴桶中很是舒适,她却不敢多泡会儿,再放心,一个人独自住这样一个院子,终归是有些慌。 这会儿的她又想到了阿顺,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敢接他过来。 夏成泽是驸马了,是皇家的女婿,但凡跟皇族扯上关系的,常小九就觉得不安全。 不能安心的多泡会澡,穿好中衣绞干头发,想要上床睡觉的时候,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这才想起,晚饭没吃,好像晌午的饭菜也没吃几口。 没带阿顺在身边,她也没有买点心小食的习惯,想了想,这样饿着肚子根本就睡不着,只好穿戴好,梳好发髻出去吃东西。 元家这个宅子,在正街的后面,穿过短短距离的小巷子,就到了正街。 这个点了,她也不想去点炒菜了,看到有馄饨摊,就上前要了一碗,几文钱就吃的饱饱的。 吃好就回宅子了,栓了大门房门,想看会医书却还是没办法静下心来,索性脱袍子上床。 明天应该去礼部外看看,是否能遇到夏成泽。 常小九忽然就问自己,为什么明明是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那夏成泽,心里却又各种迟疑。 想来想去,她觉得原因只有一个,就跟亲乡情怯差不多的感受吧! 远离家乡多年,不通音信,一旦返回,离家乡越近,心情越不平静,惟恐家乡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那是形容游子归乡时的复杂心情。 她呢,现在的心情也是很复杂的。 …… 夜深了,驸马府主卧室中,看着亲热后睡去的驸马,一脸红云未退的云乐公主轻轻坐起身,想下床去洗洗。 忽然听到枕边人喃喃低语:“小九,你在哪儿……。” 刹那间,原本心情愉悦的云乐公主,犹如坠入冰窖一般。 自打跟驸马成婚至今,这已经是第三次听到他梦中唤这个小九了。 她强忍着怒火,没有质问小九是谁。 那是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心里,一直有那么一个女人。 云乐很是不解,解决掉的那个女人,不管是闺名,还是家中排行都没有小九这俩字眼啊。 但若不是那个女人的话,他又为何在知道她出事的消息,匆匆赶去饶州回来后,对自己的态度就开始转变了,答应做了驸马。 还是说,小九这个昵称,是他与那个女子两人之间的秘称? 云乐恨恨的看着身旁睡熟中的男人,如愿的嫁了他又如何?他的心里依旧忘不了那个女人! …… 常小九洗漱好,站在院子里看着被风吹进墙内的落叶,上前捡起一片。 再过些日子,就要进入冬季了。 她不知道自己此次进京,得到的结果,是不是自己人生的冬季。 在院子里矗立了好久,做了几个深呼吸,抬脚往外走去。 怕有什么用,该来的总归是避不开的。 总不能因为害怕失望,就逃避揭晓这个答案吧! 再次到了正街上,今个街上的气氛,似乎比头一天好一些了。 行人也比头天多了些,路边摆摊的也多了起来。 找了一家面馆,吃了碗面跟人打听了礼部的位置,就往那边走去。 礼部、吏部、户部、工部都在东宫墙外边,常小九往那边走的时候,也注意到了,往那个方向去的都是一些马车,轿子。 一辆马车从常小九身边驶过的时候,她看着那车窗里的一张面孔,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那张脸,不正是她苦苦等了将近三年的人么! 不正是她要找的人——-叶凡么! 虽然看到的只是侧脸,但是她能够确定,就是叶凡啊! 常小九感觉自己周身的血都凝固,一阵眩晕,身子晃了晃赶紧的咬着唇,指甲掐着自己的虎口,努力不让自己晕倒。 马车离她越来越远,她想追,可是两条腿仿佛不是她的,根本就不听使唤,抬不动。 她想喊,可她的嘴却怎么都张不开。 就那么像被钉子给钉住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那马车远去。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做梦,自己知道是在梦中,努力的想醒过来,却做不到。 一顶顶轿子,一辆辆马车从她身边经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常小九的腿终于能动了,忙往那个方向追过去,开始是快步,然后是加速的奔跑起来…… 正文 第72章 不想见的人 六部的衙门外,各大小官员已经下轿子下马车的往里面走了,外面的轿子马车也都停到别处去了。 “站住,干什么的?”门口的守卫抽出腰刀拦在常小九跟前,厉声呵斥着。 常小九被这么一拦一凶的,回过神来,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她很后悔自己怎么回事,在看见叶凡的时候,竟然整个人都懵了,然后又做出这样不理智的举动来。 “我,我……。”她想说找人,忽然意识到,自己该怎么说? 他现在真的就是夏成泽的话,已经是驸马了,自己此刻虽然是男装,但他身份太特殊了,又是什么太子党的人?谁知道四周到底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 “不好意思,我……。” “叶大夫,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此地?”常小九磕磕巴巴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身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聿王爷。”那俩守卫见聿王爷认识这位,立马退开一步,恭敬的见礼。 濮元聿没理会那俩,仍旧看着眼前这位,还以为再也不会遇到了,不成想竟然见到了。 不是说不会来京城的么?并且,怎么这样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 常小九看着眼前这位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聿王爷,刚刚冷静点的她,大脑又死机了片刻。 看见了想找的人,却没说上话! 不想见的人,却避不开的到眼前了! “在下得知一位旧友来了京城,所以,也来了。”常小九努力的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些,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是正常的。 濮元聿微微皱皱眉,怎么都感觉这位叶大夫没说实话啊:“你的那位旧友在这里面做事么?叫什么,我命人帮你叫他出来。” “在下与旧友多年未见了,也没联系过,所以,并不确定他在不在里面做事,只是刚刚在路边看到一位面貌很相似的,所以,一时间太激动,就失态了。”常小九不能不搭理这位王爷,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组织着语言。 “他叫什么,知道名字就行。”这位越是想敷衍,濮元聿就越是好奇,极有耐心的又问。 常小九刚想说叶凡,忽然想到,自己现在的名字叫叶九凡,这位聿王爷是知道的。 倘若再说叶凡这个名字,他会不会起疑? 并且,虽然跟这位接触的时间不长,常小九却能够感觉到,这位并不是很有闲心管他人这种闲事的人。 这位聿王爷之所以如此耐心热心,恐怕不是什么好心! “我那位旧友与我同姓,名字也与我的名字很相似,我叫叶九凡,他叫叶凡,当年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与他才结为好友的。”常小九豁出去了,真真假假的告诉着。 “叶凡?六部中应该没有这个人的,那谁,底下当差的人中,可听说有这么一个人?”濮元聿又问那俩守卫。 “回王爷,六部里底下当差的,就算是杂役我二人也都认识,并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其中的一个守卫跟另一个低声确认了下,很是肯定的回应到。 常小九刚刚那一瞬间,甚至还在想,自己的确看见了叶凡,但却不确定他是不是那位夏成泽,万一就是这么狗血,就不是一个人呢! 但是现在听到那守卫的话之后,心里刚燃起的一点希望的小火苗,立马被无情的浇灭了。 “你若是不信的话,在此等着,我进去拿名册。”濮元聿边说,边注意着这叶大夫的反应。 常小九忙开口道:“多谢聿王爷的好意了,既然他们都如此肯定的说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应该就是没有,也许先前是我看错人了。在下还有事,就不耽搁王爷的时间了,告辞。” 她说完,对着濮元聿抱拳一礼,转身就走。 得罪不得罪的她也顾不上了,这聿王爷看着她的眼神,让她心里发慌。 还是赶紧回去,一个人好好的冷静冷静,淡定淡定,再想想怎么跟叶凡联系上吧,反正已经亲眼确定了叶凡在这里。 转身匆匆走的急促,忽然眼前一黑,咚的一下撞进一人怀中。 常小九捂着被撞酸的鼻子,退后些一看,心里竟然更慌了,这货到底想干嘛? 既然来这里,不应该是有正经事要去做么? 跟她这个江湖郎中死磕什么?常小九并没有认为,自己医治好了这位的手下,自己跟他的关系就变得多熟络,多特殊了。 看着常小九惊恐的神态,濮元聿微微俯身,似笑非笑的开口道:“上次遇到,似乎并没有告诉你本王的身份啊?怎么刚刚听到那俩守卫称呼本王聿王爷的时候,叶大夫你似乎并没有吃惊啊?” 听了对方这番话,常小九此刻的心里已经不是发慌了,而是惊恐了。 常小九感觉自己要崩溃了,我的天,怎么忘记这茬了? “在下记得,之前就跟王爷说过,王爷你不是寻常之人呢。所以,所以听到那俩守卫对王爷的称呼后,才没觉得吃惊。”常小九现在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了,赶紧在这个男人面前消失。 自己今个这种糟糕的状态下,继续跟这位掰扯的话,只怕自己更会破绽百出。 “哦?叶大夫你看人这么准的么?不过啊,本王现在觉得叶大夫你才是那个不寻常的人呢。”濮元聿一口一个本王。 给窦涛诊治的那几天里,这位叶大夫对自己,可不是什么敬而远之远而疏之,而是那种不想招惹的甚至避之不及的。 这种感觉让濮元聿很不爽,原本就只是一直觉得这叶大夫对自己的态度有古怪,现在终于明白了,在威州城的时候,他就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面对咄咄逼人的聿王爷,常小九此时也只能怪自己,道行不够深。 眼前要怎么摆脱这位聿王爷呢?常小九急躁的想抓头发。 就在这时,有马蹄声传来,越来越近。 来人近前翻身下马,在濮元聿耳边低语着什么,然后常小九就见濮元聿神色一变,抢过那人的马缰绳,翻身上马策马离去。 常小九终于松口气,扭头朝身侧的大门方向看了眼,不敢多逗留,匆匆离开了…… 正文 第73章 该怎么做 往回走的路上,被深秋的凉风一吹,常小九烦乱的心慢慢的静下来一些。 原本是想直接回住处的,现在忽然意识到,跟聿王爷有了接触后,自己会不会被盯上。 濮王爷的人,又或者他对头的人! 想了想,还是改变主意,沿着大街缓步而行。 离五部衙门有好远的距离后,才开始有店铺,看见有书局,就进去转了转,选了几本医书才离开。 身前身后有稀稀落落的行人,常小九无法判断其中是不是有盯梢的,干脆不去辨别了。 免得到时候弄巧成拙,本来没事也变得有事儿了。 又走了一段路,看到有个茶馆,就走了进去,在楼下大堂临窗的位置面对窗外坐下,要了壶中等档次的茶。 常小九在脑海里回放着刚刚见到叶凡的情形,自己穿过来,相貌没变名字也就是一字之差。 这身体原主的名字叫常九娘,而自己在现代的名字叫常小九。 可是叶凡呢,相貌虽然也没变,但名字却变了。 他没做大夫,做官了,做驸马了! 驸马这个词一跳出来,常小九的心忽然又开始烦乱起来。 端起面前的茶盏,一饮而尽,一盏香茶愣是让她喝出了干酒的架势来。 也正是因为驸马这个词汇,这个称呼,常小九站起身,决定还是回住处,她想一个静一静,好好消化一下这个事实。 她放弃了坐在这,等着叶凡晌午出来再经过这里的打算。 没有再祈盼,叶凡或许不是夏成泽,不是驸马,不再去想也许叶凡在这有另外一个名字,是另外一个人。 一瞬间,常小九甚至有了立马就走,离开京城,走的远远的的念头。 已经这样了,还有必要找他当面证实么? 自己之所以知道他做了驸马后,还坚持来京城找答案,不就是为了有个了结,给自己一个交代么? 但是,这样做的话,真的还有什么意义么? 胡乱在荷包里摸了钱放在桌面上,起身就往外走。 “客官请留步,茶钱给多了。”一个伙计追了出来。 看着伙计手中一把铜钱中的一块银角子,常小九笑了笑:“多的,算给小哥你的吧。” 说完,抬脚继续朝前走。 伙计听罢,看了看手中的钱,还有些不敢相信,喝一壶十五文的茶,打赏他一块银角子? 这样的事,他可是从来没有遇到过啊。 这里也不是什么酒楼食肆,食客喝醉了,乱给的。 并且,自己刚刚也没为这位公子做什么特别的事啊! 不管了,既然说是给自己的,那就是自己走运了。 伙计开心的挑挑眉,忽然想起另外一只手中的东西,忙再次追了过去:“客官您的书。” 书? 常小九听到,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的两只手,又看了看伙计递过来的书,不好意思的接了过来:“谢谢小哥了。” 伙计连说不用谢,看着她走远,伙计才赶紧跑回茶馆中。 …… 晌午的时候,夏成泽跟几位同僚往外走,经过大门口的时候,正好听见叶凡这俩字,整个人立马定住。 “侍郎大人,怎么了?”同行的,好奇的问。 虽然这位是当今的皇帝的女婿,但是现在身为礼部侍郎,在公也不好喊驸马。 “哦,几位先行,我忽然想起尚书大人交代的事还没做好。”夏成泽按捺着内心的冲动,找了个理由,转身往回走去。 已经走出门外的几人,低声道:“已经是驸马爷了,还需要这么表现么?” “嘘,你小子活腻歪了,别连累我们啊。”其他几人低声埋怨后,迅速去找自己的轿子或马车去了。 忽然独自一人的那位,不屑的撇撇嘴,一甩袖子上了自家的马车。 约莫着外面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夏成泽迅速的走了出来:“方才听你二人说什么叶凡,想往这闯?” “回侍郎大人,早上的时候,有一人要往里闯,我二人拦下,他说要找一个叫叶凡的旧友。”一个守卫毕恭毕敬的回应着。 “那人多大年纪,可有说他是什么人?”夏成泽差点就脱口而出的问那人是男是女了。 理智告诉他,别慌,要淡定。 如若是女子,那守卫肯定会说一女子的,但是没说。 也许是她让人来找的?可是,她不是已经? 另一个没想到驸马爷对这种小事如此的在意,忙抢着回答:“回侍郎大人,那人二十不到的年纪,哦,对了,聿王爷与他相识。” “聿王爷?”夏成泽不解的问。 “是的,聿王爷与那位公子好像很是熟络,对那公子很好。大人若是想找那位公子,可以去问聿王爷打听。”最先回应的那个守卫也抢着补充。 虽然五部内最大的官是尚书,但是这位侍郎可不是寻常的侍郎,他可是驸马爷,还是太子看重的人呢。 “我找他作甚,不过是刚刚听到你二人说,那人要闯进去,好奇是什么人,要做什么事罢了。”夏成泽说完,抬脚朝驸马府的马车走去。 上了马车后,夏成泽双拳紧握,现在有人寻他,难不成是她活着的时候,交代过什么人的? 不管如何,找到那人一问就知道了! 但是,找聿王爷去打听?那是绝对不行的! 夏成泽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为何找他的那个人,会跟聿王爷很熟络? 当今皇帝虽然立了太子,但是其他皇子却也并不安生。 尤其二皇子濮元吉,当初朝堂上的百官们,就有不少想推他做太子的。 聿王爷排行第六,跟二皇子走的很近。 那么现在,就等于是,自己跟聿王爷也是心照不宣的对立的立场。 这种形式下,自己找他打听? 夏成泽知道,就算自己当粗不顾一切去饶州的时,还不是驸马。 可是,众人皆知云乐公主对他的心意,那就在所难免的也会成为二皇子那些人的特别注意。 有没有一种可能,聿王爷查到了点什么? 那个寻找自己的年轻人,会不会是聿王爷二皇子他们刻意安排的? 不是的话,又或者,那个年轻人被聿王爷盯上了…… 正文 第74章 有人寻她 “什么,叶大夫来京城了?他不是很肯定的说不会来京城的么?”傍晚的时候,窦涛听主子一说立马就问。 濮元聿瞪了这个手下一眼:“一个游医而已,你至于如此激动么?” 被训的窦涛不服气,小声的嘀咕着:“哼,不至于的话,主子你也不会说出来了。” “嘀咕什么呢?”濮元聿冷冷的问。 窦涛赶紧辩解:“没什么,属下就是说,既然他来京城了,怎么说也是诊治过我的人,理应请他吃顿酒的。”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主子曾经训斥过,说那叶大夫算是他的恩人呢! 做人要知道知恩图报,不能没良心! 何况,经过那位叶大夫的诊治,他的手再也没有抖过。其实回到京城后,他自己也找过京城最好的大夫询问过,关于他的症状情况,那位大夫说,若真是那般,没及时诊治的话,后果真的会像她之前说的那般,他真的就废了。 亲自在别人的口中得到了证实,叶大夫当日所说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他心里也是真的把那叶大夫当恩人的。 所以啊,刚刚听到主子说叶大夫来京城了,他才会那般的激动。 “主子,那叶大夫现在何处?”窦涛赶紧的问。 问清楚了,赶紧出去到酒楼定一桌上好的席面,答谢叶大夫。 濮元聿摇摇头:“当时有急事,没来得及问,不过,他既然到了京城,找他还不容易么。” “对哦,那属下就告个假?”窦涛笑嘻嘻的商量着。 看着手下着急的样子,濮元聿有些无语,指指外面道:“你就是寻人,也要等明个了吧。” 看看外面的天色,窦涛嘿嘿一笑:“主子,属下打算用一年的月钱请客,叶大夫肯定要带着阿顺那小子,嗯,我再买一篮子苹果给八两,这诚意应该可以了吧?对了,主子要不要一起啊?” “你找到人再说吧。”濮元聿想到白天遇到时,那叶大夫对自己的态度,忍着没泼属下冷水。 人肯定是能找到的,但是人家会不会答应赴宴那就两说了。 “你小子,是不是忘记了,当日的诊金可是我给付的,怎么也没点表示呢?”濮元聿想起来问。 一听主子提到这茬,窦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当日属下要自己给,可却被主子你嫌弃的。” 主子是大方,一出手就是一百六十两,可他这些年的积蓄也没有一百两呢,索性就赖皮装糊涂没有跟主子提还钱的事。 “滚。”看着属下没良心的嘴脸,濮元聿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跑出去的窦涛,想着这会儿睡觉还太早,看着大门的方向挑挑眉,不如出去转转,随意的先打听一下,说不定正巧能遇到那俩呢。 一个多时辰后,窦涛回到聿王府,刚要回自个房间,却注意到主子屋里还亮着,脚步一拐朝主子屋走去。 敲门听到回应后,窦涛这才开门进去。 “你小子,该不会是?”濮元聿上下打量着这个手下,猜测道。 “嘿嘿,就出去转转而已,对了主子,你猜属下在外面遇到谁了?”窦涛嬉皮笑脸的自己倒了一盏茶喝了一口问。 “该不会是遇到桃花馆的花魁了吧?”边上濮元聿的另一个属下,笑着打趣道。 窦涛白了对方一眼:“去去去,瞎嘞嘞什么呢。”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濮元聿不耐烦的训到。 感觉这个属下要说的人,一定是个特殊的人,不然不会让这小子如此兴奋,这个时候还特意到他跟前来。 “夏驸马,夏侍郎。”窦涛不敢再故弄玄虚,赶紧的告诉着。 “他?在何处看见的?他在做什么?”濮元聿嘴上问着,身子也不由得坐正了些。 “在正大街那边,带着俩随从,看那样子就是闲溜达。属下怕他起疑,所以也就没跟着。”窦涛收起嬉笑,一本正经的回应道。 濮元聿听罢,手指在书案上敲击着,正大街?闲溜达? 这看似很寻常的事,搁在那夏驸马的身上,可就不寻常了,因为他位就不是会在街上闲逛的人。 不过,濮元聿也没责怪窦涛不跟着对方,因为,二皇兄也就是现在的吉王一直都有安排人暗中盯着,自己的几个近身手下都是知道的。 夏侍郎夏驸马今晚的行踪,只要明个去二皇兄那走一趟,就能知道个清清楚楚。 …… 这一夜,常小九一夜未眠,前半宿坐着,后半宿有些乏了才躺下,却怎么都睡不着。 一夜未眠做出的决定就是,要想办法跟叶凡见一面,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吧! 洗漱穿戴好,就出门了,她打算去五部外的路上等着,这次有了心理准备绝对不会像头天那样懵掉的。 出了门才发现太早了,这么早就去那边等着,难免不会被人注意起疑心。 看看路边有家包子铺已经开门了,就走进去坐了下来。 伙计上前跟她说,包子要再等会,常小九就先要了一碗粥,慢慢的喝着。 “对了,东家,你说聿王爷的手下,昨晚到处打听一个叫叶九凡的游医做什么啊?是要找他看病么?那也不对啊,京城又不缺好大夫。”伙计很是不解的问。 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一阵的咳。 “不好意思,吃急了些。”常小九拿出帕子擦拭着嘴,不好意思的跟伙计说到。 “慢点吃啊,包子还要等一会儿呢。”伙计好心的说到。 常小九点了点头,低头继续吃粥,双耳却是竖起来。 “小六子啊,都跟你说多少回了,在这京城内做事,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包子铺老板,低声的呵斥着。 小六子忙说知道了,扭头朝常小九看了眼,心说这位看着也不像是官家的人,听到了应该也没事吧! 常小九故作淡定的舀着粥吃,心里却根本没办法平静,聿王爷的手下到处打听自己?她觉得头疼,那位聿王爷到底想干嘛啊! 他手下晚上都在打听她,应该不会找不到就罢休的吧…… 正文 第75章 好好计划 包子端上来,常小九赶紧收回神,夹起一个慢慢的吃。 刚开笼的包子口感最好,但是常小九吃着却根本就没心情品尝味道。 一直就知道京城是是非之地,一直告诉自己尽量避开这里不要来, 这次不是叶凡的事,她肯定是不会来此处的。 在现代,常小九就不擅长勾心斗角,也讨厌这种事,觉得有那个功夫和精力,还不如提高自己的医术多帮助几个患者。 就是科室里年年的评选什么先进个人,什么评职称的事,她都是顺其自然,评上了是一件很开心的事,评不上照样做好本职的事,根本就不会影响到她工作的积极性。 以前看古言小说和看古装电视剧,里面的宫斗情节,皇帝的妃子们围了宠爱和地位相互之间的各种斗,皇子之间们为了争夺皇位的不顾亲情的各种无情。 却不成想,还是来了京城,并且自己找要的叶凡,据说是太子党的人,而现在在找自己的人,又是跟太子对立的人。 想到这个朝代的父亲,也是朝廷命官啊,虽然不是她常小九真正的父母,但是,这三年多来对她是真的好。 给她安排亲事被她搅和,怪她罚她,那也不是他们的错,常小九即便到现在也不曾怨恨过他们半分。 所以,她不得不多考虑,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事而连累了理州那一大家子。 京城绝对不能多逗留,赶紧想办法处理好见叶凡的事,赶紧的离开这里。 常小九希望,聿王爷手下打听自己,那个手下是窦涛,是他个人的行为。 但若是聿王爷的话,那是真的要有大麻烦了,毕竟,一位王爷想寻个人,京城又是他的地盘,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再次回想头天在五部外见到那聿王爷时,他对自己的态度,常小九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引起那位爷的兴趣的,却总感到很不安。 皇家内部争权夺势需要的人手,是有权或有钱,又或者武功高强的人吧?她不过是一个游医,看重她什么? 也不曾听闻那位聿王爷有断袖的传言,他对自己的态度也不像是那方面的。 常小九正想着,正好看见窗外两个女子过去。 哎,对了,聿王爷他们要找的是叶九凡,叶游医,那自己不用这个身份就可以了啊。 相比于被聿王爷找到后带来的麻烦程度,常小九觉得自己还是做回女的更为安全。 这个京城见过她的人只有两个,聿王爷和齐世子。 当日在理州太守府内,聿王爷看她的那个眼神,那叫一个鄙视和厌恶啊,所以,就算真的被他撞见,也不屑于与她搭话的。 何况,为了理州常家的安全,常小九就算恢复女儿身,容貌上也要稍加改变的。 反正,她找到了叶凡,知道他在哪儿,想见他只是机会的问题。 想到这里,常小九慢悠悠的把面前的俩包子吃完。 磨蹭着时间,等着街上其他店铺开门做生意,头天走过这条街,记得前面就应该有家成衣铺子。 差不多的时候,常小九才起身离开包子铺,直奔那家成衣铺。 成衣铺掌柜刚打开门板,就见一位公子站在门外。 “公子要买衣衫?稍等。”掌柜的取门板的速度加快。 当常小九进去之后,也没到男装那边做样子,直接了当的告诉掌柜的,是给自家妹妹买的,身高体型都跟自己差不多。 虽然还不确定还要在这京城待多久,常小九还是买了从里到外的两身,又到隔壁首饰铺子里买了几样不招摇的发饰,还有胭脂水粉。 没再继续在街上转,立马回到元家的宅子,小半个时辰后,屋内的公子就变成一位少女。 看着此刻镜子里的自己,虽然面容有变化,但若是叶凡看见,她能保证他依旧能认出自己来。 又提笔写了一封信,是给元锦山的,先感谢再说自己有急事要离开京城了。 写好的信就放在桌上,拿起自己的行李,从后面的小门出去后,没忘记给小门上锁。 小门外是一条巷子,这会儿一个人都没有。 再绕到前门的时候,见宅院前虽有行人经过,但两边的邻家门前都是关的,赶紧上前从怀中取出锁,把大门上了锁。 做好这一切,常小九赶紧给自己找新的住处,没有去偏僻的地方找,而是在离五部不远的前街上找了一家客栈,要了间上房。 常小九坐在客房内,静下心来想怎么找叶凡,怎么能跟他见面而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 云乐公主府内,看着比往日都早要出门的驸马,公主朝边上的侍女看了眼。 收到示意的侍女,立马会意:“驸马爷,您今个怎么这么早出门啊,公主殿下还交代厨房做了您最爱吃的百花烧麦呢。” 闻听此言,夏成泽看向云乐很是歉意:“外邦使团几天后就要到了,父皇命我全权负责,所以,这段时间恐怕都会如此了。” 云乐笑着点了点头;“父皇交代的事,那自然是要紧的,只是驸马也不要凡事都亲力亲为,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呢。” 夏成泽笑着点头,叮嘱侍女,赶紧伺候公主用早膳,然后就出府了。 “公主,可要让人跟着?”侍女低声的问。 云乐公主沉思片刻:“算了,或许真的是本宫多想了。” 走出府的夏成泽,没有上早就等着的马车,而是步行而去。 车夫不解何意,也不敢问,就不远不近的在后面跟着。 随从跟着一段路之后,发现这不是去往五部的方向,驸马也没有吃早餐的意思,他同样也是没敢开口问。 做主子的想去哪,哪里轮得到底下人问。 夏成泽早起早出门,为的就是到太书院。 他想了一个晚上,觉得那人既然能寻到礼部,那是不是也会去太书院寻他? 毕竟,他之前一直都在太书院的。 快到太书院的时候,夏成泽注意到,那评诗墙的位置,站了一圈学子指指点点的。 “侍郎大人早。”边上一位学子,恭敬的跟夏成泽打招呼。 夏成泽指着评诗墙问他:“是又有什么佳作了么?” 学子笑道:“前两日有人题上去的,诗么为实算不得佳作,但是那字却着实不错。” “哦,本官倒要看看,怎么个不错。”夏成泽边说,边朝那边走了过去…… 正文 第76章 她还活着 站在评诗墙前的几位学子,头天里已经来看过了,今个来的早了些,就又过来看看。 见夏成泽过来,一边恭敬的打招呼,一边往边上让了让。 只往那墙上看一眼,都没看那内容,整个人就怔住了。 墙上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了,她的字是跟她爷爷练出来的,老人说现代人压力大,练字能调节情绪,舒缓疲劳。 当年在医院的时候,整个医院除了快退休的副院长,就属她字写的最好了。 每年春节,都要找她写对联。 这首诗刚题几日,她的笔迹,那就是说,她还活着? 她不但活着,还来到了京城,找他来了! 震惊后的夏成泽,一只手按住心口的位置,强迫自己镇定,仔细的看那首诗。 只看了一遍,就发现了这首诗的秘密。 只因为他就是叶凡,所以见诗句第一行的第一个字,是他的姓,第二行的第一个字是他的名。就很自然的把每行的第一个字连起来在心里读了一遍,‘叶凡我常小久’! 小九,你活着,你还活着!他在心里大声的喊着! 耳边忽然传来惊奇的招呼声:“咦,这不是驸马爷么?您怎么在这啊?” 驸马爷?这三个字就好像是一道晴天霹雳,劈在夏成泽的头顶、 震惊后的惊喜猛然间消散的干干净净,对啊,他现在是驸马了,娶了别的女人了!!! “夏侍郎,您怎么了?”边上的一个学子回头的时候发现他脸色不对,紧张的问道。 夏成泽知道自己失态了,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没想到,太书院的这面墙上,竟然是什么水平的都敢来献丑了。”说完,一甩袖子,走了。 先前跟喊驸马爷的那位,还等着对方跟他回应呢,却没想到人家看都没看他一眼,走了! 他很是尴尬,心里很是不悦,表面上却不敢有半点不悦的意思。 毕竟人家是驸马爷,是侍郎,是皇帝的女婿,是太子的人! 刚刚的几位学子,看着夏成泽离去的背影,各个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再次看向那墙上的诗。 诗水平确实欠佳,但是字也确实是不错啊! 自打太书院有了这评诗墙,墙上题过的诗也不知道有多少了,有些特别的佳作已经被收录出了诗集,比墙上这首还差的也不少啊,看过的人不过是一笑而已,从来没人像夏侍郎这样的反应啊,这也太,太夸张了吧,至于么! 不过,夏侍郎就是过来看评诗墙的么? 夏成泽神情恍惚的朝前走着,小九还活着,而他娶了别人! 小九来找他了,那就意味着,她也知道了他成亲做驸马的事。 她会多伤心,夏成泽无法想象,但是有一点他是能够肯定的,她对自己一定很失望! 怎么办?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该如何做? 倘若时光能够倒流,他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街边,酒楼二楼雅间,靠着窗子吃肉饼的窦涛,忽然眼睛瞪的老大,然后立马回身去拽坐着斯文喝粥的那位:“主子,主子你快来看,云乐公主的驸马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被公主训斥了么?” 看着手下抓肉饼的爪子拽自己袖子,濮元聿本来想踹他一脚的,可是听了他的话之后,连忙站起到窗边,正好看见那位走过去,一脸的失魂落魄。 虽然不清楚一大早的,这位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濮元聿感觉,绝对不会是像属下说的那般被公主训斥。 云乐公主对这小子迷恋的程度,成婚后依旧没有改变。 成婚才几天,就开始给他安排侍妾了。 这几日有外邦使团要来,父皇已经下旨全权交予他负责,这大好的表现机会不是应该跟打了鸡血似的么? 濮元聿想了想看向窦涛:“你昨晚就说,在街上也遇到他了?” 窦涛嘴里是刚咬的肉饼,闻言使劲的点点头。 “去,安排人查查最近几日他身边可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发生。”濮元聿吩咐道。 “是。”窦涛应着就往外走,濮元住想喊住他吃好再去也不迟,还没等张嘴人已经到门外了。 濮元聿今个之所以也这么早的跟窦涛一起出来,跟窦涛说的是想出来转转,但事实呢他自己也没弄明白到底咋想的。 他也想找到那姓叶的小子,总觉得那叶大夫对自己真实身份的态度有古怪。 很快的,窦涛去而复返,坐在边上伸手又拎起一个肉饼大口的吃了起来。 濮元聿嫌弃的摇摇头,对于属下这毫无形象的吃相,他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做为他的属下,只要对他忠心就可以了,别的他根本不会介意。 此刻,恢复女装的常小九也已经坐在街上的一家食肆里,一碗面吃了好一会没见少。 原想着去五部不远处的那家茶楼的,但是已经去了才发现太早了人家茶楼根本就没开门。 一个姑娘家大早的在路边转悠,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无奈的只好先在这吃东西。 怎么找机会跟叶凡相见,倒不是常小九此时烦恼的事。 困扰她的是,虽然她告诉自己,见叶凡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但是自己是否能做到想象中的那般洒脱。 见面后,说一声看见你好好的,就放心了,然后道一声各自珍重,就好了? 即便此时此刻,她还是爱着他的啊! 几年的相爱,怎么可能说结束就真的能放下呢! “姑娘,是面不合胃口么?”食肆的老板娘走过来轻声的问。 常小九抬起头笑了笑:“不是的婶子,面很好吃,只是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姑娘啊,凡事想开点,看淡点,这世上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儿。”年近五十的老板娘笑呵呵的安慰着。 常小九依旧笑着点点头:“嗯呢,谢谢婶子,我没事儿。” 老板娘本还想再说点啥,但是刚好开始上客了,也就顾不上劝导一看就有心事的常小九了。 把面钱放到桌上,常小九走了出去。 她很想对那老板娘说,这世上还真就有解决不了的事儿,比如她和叶凡,她相信他心里还有自己,但是又能怎么样,他已经娶了别的女人。 所以,她和叶凡之间的问题是无解的,只有了结! 现在这个时间,要不要去礼部那边呢? 常小九正犹豫着,忽然在街对面看见了自己想要找想要见的人…… 正文 第77章 时机不对 叶凡身后不远处站着的人,不正是那位聿王爷和他的手下么! 常小九看得很清楚,那主仆俩已经看到了叶凡,很明显的要打招呼了,但是叶凡却好像根本没看见他们一样,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这样的距离,常小九能看到叶凡的失魂落魄,也能看见聿王爷主仆脸上的疑惑。 这种情况下,常小九怎么能跟叶凡联系? 心里一个激灵的她赶紧转身,生怕此时自己被叶凡看见认出来,正好被那聿王爷看到。 事实上,她真的想多了,叶凡此时真的没有注意四周的人,心里只在想着一件事,小九活着,来找他了,而他成亲了,娶了别的女人! 感觉到叶凡和他的随从已经走过去了,常小九却依旧不敢把身子转回来,因为她不确定聿王爷主仆是不是也跟着叶凡过来了。 “爷,这位驸马爷到底怎么了?怎么感觉好像受到什么打击了?”常小九身后传来并不陌生的声音,让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然真的跟过来了,竟然真的盯着叶凡! “街上呢,用眼睛就可以了。”聿王爷的声音,离常小九远了一点点,应该是走过去了。 常小九紧张的,小心翼翼的慢慢把身子体转过来一点点,正好看见那主仆二人的后背。 眼睁睁的看着那主仆俩跟前面的叶凡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那么跟着。 唉,叶凡啊叶凡,穿越过来不想做大夫,可以作别的啊,为何要当这个驸马呢,为何要蹚皇家争斗的浑水呢? 不过,叶凡今个到底是怎么了? 常小九朝叶凡来的方向看了看,那边是太书院,难道,他去了太书院看到自己题在墙上的藏头诗了? 站到叶凡的角度来看,她来找他,应该是让他心里不舒服了。 在现代的他,对她那么专情,结果现在却是他娶了别人! 想到这,常小九叹口气,抬脚默默的跟了过去。 她想多看看叶凡,也想确认一下,聿王爷这是偶然的,还是故意盯着叶凡的。 常小九觉得,应该是偶然的吧,想盯梢的话用不着王爷亲自出马吧! 她也不敢跟的太明显,鬼才知道自己的身后是不是有盯着那位王爷的黄雀。 直到看着叶凡进了五部,那聿王爷主仆也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常小九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五部外的这段距离,所行之人都是男子,即便她现在衣裙颜色很素,也依旧会很扎眼的。 想起路边的茶馆,她毫不犹豫的就走了进去,为了防止那位王爷也进茶馆,她没敢坐楼下大堂,而是要了楼上临街的雅间。 点了壶茶,瓜果点心,把椅子往窗边移了移。 窗外街上已经看不到那位聿王爷主仆了,不确定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进了这茶楼,常小九也不担心了。 自己可以在这茶楼待到打烊,他一个王爷能么?就不信他能这么闲! 一个上午的功夫,礼部的人都注意到夏侍郎今个的反常,一向兢兢业业的他却魂不守舍的,盯着一个地方能发半天呆。 底下人禀报事情,连唤三遍他才听见。 于是,大家私底下偷偷议论,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他驸马府中发生了什么? 晌午的时候,夏成泽意识到自己如此失态是不行的。 他换了一种方式安慰开导着自己,不管如何,小九她还活着,这难道不是一件最值得他开心的是么? 并且,她已经寻到京城,寻到他跟前来了,那两个人一定会见面的。 她应该已经知道他做了驸马,却还题了那首藏头诗,不也正说明一件事,她没有伤心失望的默默离开,就是要跟他见面么。 见这一面是为何?是想当面说清楚,给她自己一个交代么? 然后,就桥归桥,路归路了? 夏成泽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觉得自己根本没办法接受她离开自己。 之前以为她意外而亡,他伤心难过痛苦,他承受住了。 但是,她现在活着,离开他,他受不了。 在现代的几年,虽然还没领证结婚,但是在他的心里早就认定她是自己的妻子了。 他和她彼此相爱,他的同学,朋友还有后来的同事都羡慕的不得了,说看见他二人,就让人又相信了爱情。 在那个物质现实的现代,认识的同龄人已经把他二人的爱情当成楷模了——世间依旧有美好的爱情。 是了,到现在为止,他依旧是爱着她的。 他相信,她也同样是爱着自己的。 两个真心相爱的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所以,当晌午出了礼部的时候,夏成泽的精神状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眉眼间都带着笑意,整个人甚至比往常还要精神许多,同僚们都感觉,夏侍郎跟以前不一样了。 夏成泽晌午并没有回驸马府用午饭,而是步行到正街,进了家酒楼,点了菜吃。 午饭后又在正街上转了转,有人跟他打招呼,问他怎么这么难得逛街,他说外邦使团要来,皇上下旨命他接待,要尽地主之谊,就要自己先在京城内好好转转,看看有哪些地方适合招待使团。 言下之意,使团未到的这几天里他都会在街上转的。 “主子,属下怎么觉得这夏驸马是在刻意招摇呢?”不远处的窦涛嘀咕着。 僕元聿赞许的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属下,平日那么大条的他都能看出夏驸马招摇了,谁说这小子是没脑子莽夫! “你今个是不是忘记正事儿了?”僕元聿笑着提醒着。 “正事儿?哎呀,可不是,属下今个可是告假一天找叶大夫呢,都怪主子你,非要跟着一起来,遇到那位驸马爷之后,属下就。”窦涛懊恼的拍了一下脑门儿。 “什么?你的事儿是正事儿,主子我的事就成胡闹了?”僕元聿故意沉了脸说到。 窦涛一听连连摆手:“属下不是那个意思,属下的意思是,是。”一时间,窦涛找不到合适的词了,卡壳了。 看着属下的窘态,僕元聿也没继续逗他:“行了,不是说城门解禁之前,他在城外那个茶摊摆了几天摊的,你赶紧去打听一下。” “是,属下这就去,不过也是奇了怪了,叶大夫进京真的只为了寻访旧友么?他不行医了…… 正文 第78章 太子过问 “都怪主子你,那么大方,一出手就是一百六十两,他即便一两年不行医,也够他们两人一马用的了。”窦涛一边唠叨一边往外走。 僕元聿听得真真的,忍着追上去踹一脚的打算,想着这手下听似发牢骚的话。 是啊,那叶九凡进京了,除了开城门前摆了几天摊,进城之后就没听说行医,这正常么? 僕元聿抬手做了个动作,很快的有人近前:“去,查一下叶凡这个人。” 属下应声而去,僕元聿站在原地,琢磨了一下,名字一字之差就能成为挚友? 夜晚,太子的寝宫内,宫女给驸马斟茶后就退了出去。 “成泽啊,这两天你怎么回事,是云乐她做了什么不妥之事?就算是有也请你多担待些,她对你的一片真心,本宫可是最清楚的。”身边没有闲杂人等,太子很是直接的问。 夏成泽忙起身:“回太子殿下,公主他待微臣并无半点不妥,是微臣的问题。 不瞒殿下,微臣之前一直拒绝公主美意,是因为早有心仪已久之人,但是因为造化弄人,与她阴阳两隔,这几日公主又给微臣选了美人,微臣忽然在想,自己是不是个负心之人啊! 太子没想到,这妹夫竟然都不遮掩一下,如此的坦诚。 “成泽啊,她既逝去只能说明你二人有缘无份,莫要自责了,以后莫要辜负云乐对你的一片赤诚之心。”太子很是理解的伸手拍了拍妹夫的肩头。 夏成泽点点头,他心里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行踪太子不会不注意。 想到不得已撒谎,说跟心爱之人阴阳两隔,说她已经逝去,夏成泽的心里很是愧疚。 但是既然太子开口询问,他觉得只能这样说,太子才不会起疑心。 毕竟,之前他有去饶州那一趟。 “成泽啊,现在都知道你是本宫的人,凡事都要谨慎,隐忍着些,待他日,本宫定然不会亏待了你的。 这次接待外邦使团的事,全靠你了。”太子言罢,再次拍拍他的肩头。 “殿下放心,微臣定然竭尽全力。”夏成泽保证着。 出宫后的夏成泽并没有回府,带着随从在几条主街上转,不停的在路边店铺,茶楼,赌坊乐坊指指点点,随从认真的听着记着。 有人从身边走过,听到了,使团,此处可招待的字眼。 夏成泽知道,小九既然能寻到这里,那就也一定能寻到他。 他好奇一件事,樊家糕饼铺,跟小九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不然的话,那几样来着现在的糕点小食,樊家是怎么会做的? 一想到自己,为了一个陌生的女人,伤心欲绝,结果,却竟然不是小九! 这件事他是真的够蠢的,怎么就会以为樊家那个小娘子就是小九呢? 他决定了,借着自己要接待外邦使团的机会,也给小九创造机会。 “驸马爷,聿王爷的人在到处找一个叫叶九凡的和一个叫叶凡的人。””一个侍卫在找到夏成泽之后,立马禀报…… 正文 第79章 巧合么 “什么?”夏成泽拧眉。 手下赶紧的把先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的低着头等着吩咐。 夏成泽没想到,那位六王爷竟然真的盯上这件事了。 “知道了,此刻起你就只盯着聿王爷就行了。”夏成泽看似平静的吩咐着。 属下应声离去,心里却很清楚,自己刚刚禀报的消息很重要,至少对于这位主来说很重要。 夏成泽的内心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都说太子殿下最大的对头是二皇子,但在夏成泽看来,那位六皇子,也就是聿王爷,才是太子最该重视的,最该早日铲除的人。 并不是因为刚刚属下禀报的事,才让他这么认为。 自打第一次见那位聿王爷,夏成泽就觉得这个人城府很深。 看来,必须要尽快找到小九才行,否则的话,真被聿王爷那只狐狸嗅出什么来,事情会变得很棘手。 问题是,小九知道他现在何处,找他有方向了,而他对于小九现在的情况是一无所知。 她现在叫什么名字,现在什么相貌,还有她现在何处安身? 夜已深,夏成泽还是不想回到府中,进了家酒楼,点了几个菜,要了壶酒。 刚给自己斟杯酒,端起来送到口边,唇都还没碰到酒盏呢,先前那个属下敲门进来了。 这么快,就又有新动静了? “爷,属下刚刚无意中听到一件事,就是那日在太书院门外找人的人,也就是跟聿王爷认到关系好像还不错的那个人,姓叶,叫叶九凡,是一位江湖郎中。 聿王爷前几个月出京,在外面遇到的,还给” 他手下窦涛诊治来着。 好像,那姓窦的小子什么部位以前受过重创,不诊治好的话,将来就很有可能成为一个废人。 所以,才……。” “所以,他才满街寻找人?为了报答?”夏成泽想不信这个说法。 但是想到自己对小九的了解,她喜欢医术,喜欢治病救人。 那么,穿到这个朝代后,会继续做一个大夫,这符合她的性子。 到太书院找自己的人是个男子,名字又叫叶九凡? 就是自己名字中间加个九,她名字的最后一个字。 这,绝对不是巧合! 先不管这男子的名字是真是假,夏成泽更想弄清楚,这个人与小九的关系。 是小九穿到这个朝代后的家人?兄弟? 作为一个来自现代的男子,他不喜欢古装剧,也不喜欢看古言小说。 但是女扮男装这种剧情,他是听过的。 难道在太书院找人的,就是女扮男装的小九? 可是,他又觉得以自己对小九的了解,这样的事她应该做不出来吧? 但,她不是已经寻到京城来了么! “去,找一个叫叶九凡的江湖大夫,记住,别引起他人注意。”夏成泽吩咐到。 手下走后,夏成泽很烦躁,已经做到礼部侍郎的他,可用的可信的人竟然没有几个。 手中的人不少,可惜一半是公主的人,一半是太子的人。 烦闷的饮了一盏酒,刚想继续再来一杯,忽然想到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一醉方休,然后呢? 酒壶用力放回桌上,摸了一块银角子放下,起身离去。 此刻,窦涛也带着城外茶摊那打听到的消息回到城中,先去了那家客栈,确定叶大夫去了元家的宅院。 要不要先去告诉主子,叶大夫在何处呢,然后和主子一起去那个宅院,会不会更有诚意…… 正文 第80章 街头 三天后,聿王府的荷塘边,僕元聿手执钓鱼竿,看着湖面上干枯的荷叶在秋风中摆动。 人怎么就走了呢,难道已经找到了那位旧友? 可是,窦涛查到的是,那叶大夫走,甚至都没跟元家人打招呼,只是在桌上留了一封信,说家中有急事。 僕元聿自己都觉得奇怪,要忙的正事儿很多,为什么就如此纠结这件事,在一个游医去向的问题上浪费精力? 噗通一声后,有水花溅起,水珠落在僕元聿的手上,拧眉抬头一看,竟然是二皇兄僕元吉。 “二皇兄你很空闲么?”僕元聿拿帕子擦拭着脸上的水,淡淡的说到。 “这话理应我说你才对吧?不就是一个江湖游医么,至于那样吗? 最近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反常? 一向精力充足,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却在这走神儿。 一向低调行事的夏驸马,忽然高调起来了,每天都在京城的几条主街上晃,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负责这次接待外邦使团差事似的。”僕元吉边摇头笑着说,边走到六弟身边,朝木桶中喵了眼,果真是空空如也,一条鱼都没钓到。 经二皇兄一说,僕元聿眉头拧得更紧了。 对了,那位驸马爷有变化,可不就是叶大夫来京之后开始的,这俩人之间会有什么瓜葛么? “喂,我说六弟啊,太子他现如今越来越明目张胆了,把夏成泽安插在礼部还不算,居然把爪子伸向工部和户部。”说到这,僕元聿看向自己的六弟。 僕元聿听到此,不以为然的笑道:“这岂不是更好,咱们正好看看父皇的底线在哪里。” “父皇的底线?我觉得是兵部。”僕元吉很是肯定的说到。 这句话,僕元聿没做回应,更加没心思钓什么鱼了,索性把鱼竿一扔,招呼着二皇兄去书房。 既然二皇兄来了,正好一起商议下,接下来该如何做。 此时的东大街上,在一个簪花摊子前,常小九看似很认真的挑选着簪花,实际上是在看街对面站在的叶凡,也可以叫他夏成泽。 这三天里,她已经在街上看见他两次了,只可惜两次都没机会上去与他相认。 因为,他身后都有人跟梢。 可是,她也清楚,继续这样耽搁拖延下去是不行的。 必须要速战速决了,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常小九很想不顾一切的上前跟他打招呼。 打招呼的话她都想好了,嗨,叶凡你好么? 夏成泽边叮嘱随从负责外邦使团安全的护卫问题,边很是自然的往四周张望。 忽然,他的视线就定格了。那个姑娘不正是自己牵挂着的心上人小九么? 他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竟然真的见到她了! 常小九看着他的神情,心里阵阵的酸。 感觉他要抬脚过来,常小九轻轻的摇一摇头。 夏成泽得到示意,立马冷静下来,努力的让自己淡定,淡定再淡定。 常小九胡乱挑了几朵珍珠点缀的头花,付了钱就缓缓往前走去。 夏成泽努力保持镇定的跟着…… 正文 第81章 相约相见 常小九知道有人暗中跟着叶凡,此时的她也没打算与叶凡甩掉盯梢的,她的目的就只是让叶凡知道自己住哪儿。 这样他便会想办法,找机会与自己相见。 她相信,以叶凡的能力是能够做到的,这点事都做不到的话,还做什么侍郎,官场上怎么混?怎么做的太子党? 能参与到皇族的争斗,都是有点战斗力的。 于是,常小九看似逛街逛累的模样,回到客栈,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后,立马就推开临街的窗,就见街对面的叶凡好似无意轻轻的点了点头,继续朝前走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常小九的内心很是复杂,终于啊找到他了,终于见到了他,终于要相见了! 但是,又如何呢?没了期盼三年的惊喜! 常小九失神的坐在椅子上,自己与叶凡的这段感情,真的就这样结束了么? 直到天黑的时候,常小九才起身点了亮。晚饭没有出去吃,也没感觉到饿,简单洗漱一下想躺着,因为不确定叶凡到底什么时间才有机会来寻自己,拿起进京后买的医书看,然而,根本就没办法静下心来,就看不进去,烦躁的把手中的书扔在桌上。 走到床边,松开了要解腰带的手么,穿着衣裙躺了上去。 快半夜的时候,常小九听到窗边有响动,坐起身轻轻的问了声:“哪位?” 外间没有任何的回应,常小九犹豫片刻起身,点了蜡烛推开门到外间看,并没有人,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正这么想着呢,转身想回卧室的时候,视线就落在了桌上,那上面有一封信。 常小九大步上前,把手中的烛台放在桌上,打开信一看,果真是叶凡的笔迹。 上面的内容很简洁,写了一个地址,让她去那等他。 看罢,常小九回身关好了故意留着的窗,回到卧室里,脱了外袍再次躺了。 她打算明个一早就过去,早点见他做个了结,然后赶紧的离开这里,这个地方虽然对她来说,算是结束感情失恋之地,却算不上是她的伤心之地,因为对她来说,此地就是个是非之地而已。 …… 聿王府内,听到属下的禀报后,濮元聿陷入了沉思,那夏成泽近日的反常,绝对不是太子他们的事那么简单,这也太古怪了些。 那夏成泽隐藏的够深的,居然暗中培养了手下,太子那边不知道的手下。 这是防着太子呢?还是这夏成泽早就另有所图? 闭上眼睛,默默的在脑海里放着京城的地图,属下说,今个夏成泽走过的路线,沿途在哪走的快,在哪儿走的慢,哪里驻足停过。 这条街上到底有什么,能让夏成泽几天之内重复的走了两次? 外邦使团明个就要到了,还说是为了接待外邦使团才会如此么?这个理由,他根本就不会相信的。 他决定,还是得自己亲自去查一查的稳妥。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常小九早早醒了,梳洗打扮了一下就离开客栈,溜溜哒哒的超 朝信中所留的地址走去…… 正文 第82章 想错 出了客栈的门,常小九辨别了一下方向,正琢磨对不对呢,边上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朝她走了过来。 “小娘子要不要雇轿子?我家便宜,一天只要二十钱。”少年有点紧张的问。 常小九摇摇头:“不好意思,我只是想随意的走走。” 不是她会过日子,她只是想谨慎点小心一些。 因为,这少年点反应有些反常,若是随机兜生意的话,刚刚她可是看得很清楚,比她早几步先出客栈门的那个男客,这少年明明是看见了的,怎么就不去问那人? 那个男子常小九清楚的记得,他投宿的那天,常小九刚好在边上。听到掌柜的跟那男子的对话,男子是外地的,来京城是想做点小生意。 为何少年看都没往那男子看,径直的向她走来?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是专门在外面等着她似的。 虽然这少年看着很是纯真,但是常小九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小子有古怪。 难道是自己换了女装后,单独住客栈,每天也都是一个人出去转悠,所以被人贩子盯上了? 她越过少年,继续朝前走,心里已经做好,一旦发生状况,立马往人多的地方跑,众目睽睽之下,谅他们也不敢胡来吧! “常小娘子?”身后传来少年刻意压低的声音。 刹那间,常小九心里就是一惊,理州常家的人这么快就寻到这里来了? 跑么? 就算眼前能跑掉了,那以后呢? 叶九凡的扮相是不行了,已经被那位吃吃空闲的聿王爷盯上了。 现在恢复女装的常小九,又要躲避理州常家的人?想到这些,常小九觉得自己脑袋疼。 可是此时不跑的话,被抓住不用问肯定是押解回理州的。 她不怕到时候真的会被送到乡下的庄子里去,怕的是,还没跟叶凡面对面做个了结,即便以后还有机会,但是,她真的怕因为自己的事连累了理州那一大家子人。 “常小娘子,小的奉主子之命送您去南城门到宅院。”少年绕到她面前,依旧是低声。 常小九一听,想了想:“你家主子?是哪个?” “回小娘子的话,我家主子乃礼部的夏侍郎啊。”少年往四周瞄了一圈后,才说到。 夏,夏侍郎?叶凡? 常小九终于反应过来了,抬手扶额,自己怎么就没往叶凡身上去想呢? 居然还想到人牙子上去了?她忽然觉得自己智商欠费,真的能在这个朝代生存下去么? “轿子呢?”常小九心里很是尴尬,明面上却还保持淡定的问。 少年一听,赶紧对着不远处招招手,一顶小轿很快到了她跟前。 少年掀开轿帘,说声:“常小娘子请。” 常小九麻溜的上了轿子,那少年喊了声小娘子坐好,俩轿夫抬着轿子就往南城门的方向而去。 “这俩也是你主子的人?”常小九坐在轿子里问。 “回小娘子,是的。”少年恭敬的答道。 当落轿后,轿帘被再次掀起,少年做了个请的手势,常小九出了轿子一看,这是一个看着很是普通的小院子,大小跟元家要送自己的那宅子差不多。 “我家主子请小娘子暂时住这,他会尽快找机会过来的,我们三听候小娘子差遣。”少年说完么,那俩轿夫也走过来站了。 “常小娘子您在客栈可有什么行李物品么?小的这就去帮您取回来。”少年忽然想起来问…… 正文 第83章 主子的交代 行李? 行李很简单,收拾一下拢共就俩包袱,里面要紧的也就是她几本医书,几身衣袍还有她行医的行头,银票和散碎银子都随身带着呢。 “好的,那就劳烦了。”常小九告诉了自己的房间。 “常小娘子里面休息吧,我家主子说,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希望常娘子你先别出去转了。”少年离开前,想起来叮嘱道。 常小九点了点头,她到处走,还不是为了找到他,或者被他发现么! 现在既然已经找到了,剩下的就只有一件事,见到他做个了结而已,所以,即便没叮嘱,她也不打算再出去转了,毕竟外面还有一个她不想再看见的人呢。 少年看着她走进房间,这才对另外那俩点点头,那俩也点头做回应。 屋内,常小九看着四周的摆设,家具橱柜都是半新的,但是打扫的干干净净很是清爽。 不知道这里是叶凡临时找的地方,还是早就有的,想到这常小九自嘲的笑笑,这宅院怎么回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琢磨这个做什么! 在屋子里转了转,看到茶几边上有本杂谈,就翻了翻。 少年很快返回,把她的东西放下,说就在外面,有事唤一声。 随后,又敲门给她送了开水,殷勤的问她喝什么茶,问完,生怕常小九要问他什么似得,立马就走出去了。 午饭的时候,食盒拎来的饭菜,摆在桌面上之后,常小九的眼睛就红了,六个菜都是她喜欢吃的。 他记得自己喜欢的菜,可是又如何?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 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不是算他的初恋女友? 常小九努力的把眼泪憋了回去,拿起筷子吃了起来,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几道菜,吃着竟然没觉得好吃。 少年在门外几次偷偷的探头,见常小九根本就没有找他的意思,拍拍心口松了口气。 下午的时候,常小九九走到院子里一株枫树前,看着还坚强呆在上面的几片红叶,原本一年四季中她最喜欢的季节就是秋。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而现在的这个秋,她却感觉不到美,只觉萧瑟。 晚饭依旧是六个菜,仍旧都是她爱吃的。 一转眼,道了第六天的早上。 少年把早餐摆放好,常小九坐下拿起筷子:“麻烦给你主子带个话,真没时间的话可以不用来了,我要走了。” 少年一听就慌了,忙说:“常娘子莫急,我这就去安排给主子带话去。”说完,急匆匆的就往外走。 这次负责的任务,他还以为难度会很大,可是没想到竟然如此简单。 这位常小娘子,不但从来不跟他们打听主子的事,就是别的事她也没有问过,除了给她送茶水三餐,她会说谢谢之外,她几乎就没开过口。 在一个院子里相处了六天,她都是一个人静静的呆着,除了头一天午饭的时候见到她红过眼睛之外,真的看不出她的情绪来。 现在开口了,那就是来真格的了,所以,少年不敢大意,赶紧的安排人给主子送信去了。 少年也很是不解,既然主子如此在意这常小娘子,怎么就不能早点过来呢? 看看吧,人家已经急眼了…… 正文 第84章 逼见 少年的反应,让常小九相信他应该不会敷衍自己。 但是,叶凡听了之后会如何! 来到这院子的前三天,常小九以为叶凡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过来,毕竟,他的身份特殊,又涉及到皇族权利之争,她就曾经亲眼看见那位聿王爷暗中跟着他。 可是,后面的三天里,她意识到恐怕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叶凡他不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来这见她,而是故意不来,他是在回避。 是担心不知道见面后该怎么说他娶了别人么?那还真没必要,因为她直到现在,都不曾想过见到他时问他为何娶了别人。 之所以想见他一面,真的只是想做个了结而已。 他娶了妻,当了官、还站队太子那边,他有了家庭,也选好了要走的路,而她此后,也有自己要走的路。 从此后,一别两宽,亦不用再牵牵挂挂的。 快晌午的时候,少年带了话回来,他主子说会尽快来的。 让常小九想笑的是,少年末了还补充了一句:“外邦使团来了,我家主子真的在忙。” 常小九什么都没说,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少年立马就看向别处,根本就不敢跟她对视。 如此明显的心虚,看来这孩子并不擅长撒谎啊! 午饭摆上桌的时候,少年犹豫片刻:“常娘子,我家主子他很守信的,说尽快来就会来的。” 常小九也不想为难这孩子,坐下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整个午后,少年都处在很是紧张的状态中,主子到底会不会尽快赶来他不敢确定,但是他却敢肯定,若是主子真的没尽快赶来的话,眼前这位文文气气的小娘子,不会再像过去的六天那般、那么安静老实的待着了。 晚饭的时候,少年的神情显得更加的紧张了,频频往院门的方向张望。 常小九站在窗前,看向院内被风吹动的灯笼下,若隐若现的围墙。 天亮之前他还没来的话,她决定不等了,不用见面,也算是一个了结。 正想着,响起开门声,常小九回身一看,就见一个披着大斗篷的人进来。 宽大的帽兜遮住了来者的大半张脸,但是露着的那部分,常小九一看就认出来了。 “小九。”叶凡取掉兜帽,大步向前的唤着,到了常小九身前,伸手把人环入怀中,紧紧的搂着。 熟悉的人,熟悉的声音还有她无比熟悉的怀抱,让她瞬间就沉沦其中。 因为自己和常小九的特殊,所以,在进这院子时,叶凡就命手下退出宅在外了。 所以,不会武功的叶凡,根本就没察觉,后窗外有人吊挂着,把窗户纸捅了一个洞,正在往里面看。 窗外倒挂的人,看着屋内相拥的俩人,无语的摇摇头,还以为这夏成泽在暗中搞什么鬼,不成想啊,原来是金屋藏娇啊? 可是,这个女的看着怎么如此面熟呢? 这,这不是理州常太守的那个女儿么? 可是,不是说她被关到乡下庄子上去了呢?却怎么会出现在京城? 并且,还跟夏成泽在一起…… 正文 第85章 夜见 倒挂之人敏捷的又翻回到屋顶,提气一个纵跃,像一只夜蝙蝠般的到了墙外。 斜对面的阴影中,现出一人,跟着刚落地的人行出一段路之后,忍不住开口道:“主子,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么?” 被问到人也不做回应,步伐更加的快了起来。 一盏茶的光景,二人跃入聿王府的后院墙内。 隐匿中的暗卫觉察到有人进来,也没有现身,看着那穿着黑衣的二人直奔王爷的书房而去。 个子稍高的黑衣人,边走边扯下了脸上的黑巾,正是这聿王府的主人濮元聿,一张脸在推门而入后烛光下显得很是阴沉。 还想着那夏成泽在搞什么,所以他亲自过去查看的,结果却是这样?云乐的驸马跟女子私会! 要知道,他生平最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事,这种人! 早知道是这样,他才不会去呢! “打水来。”濮元聿边说边把手中的黑巾往书案上一扔。 “主子这会儿就要洗面么?”一向知道濮元聿作息习惯的小厮不确定主子这会儿让自己打水来事做什么,洗浴水?还是洗漱水? “洗眼睛,本王要洗洗这双被污了的眼睛。”濮元聿很是郁闷的说道。 小厮明白了,主子这是看到了他厌恶的事,麻溜的去打水了。 …… 南城门的宅院里,被奋力推开的夏成泽很是痛苦的看着面前的心上人:“小九,我知道这样你很难接受,可是,能不能给个机会让我解释” ”想说什么,就坐下来好好说吧,毕竟现在的你是有妇之夫了。”常小九边说,边走向桌边拽了把椅子坐下。 “小九,我知道你肯定在怪我,可是,我的事真的是一言难尽的。”夏成泽说着又想往她身边走,常小九立马伸手做了个制止他近前的动作。 见她如此,夏成泽无奈的退后一步,也拽了把椅子坐下。 “三年前穿到这个朝代后,我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的,我有在找你,但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进京后,被云乐公主盯上,我都不为所动的,因为我相信,一定会和你相聚的。 这个你若不信的话,你可以在京城里打听打听。”夏成泽很是很是痛苦的说到。 “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说,造成现在这局面的都是我?一切都怪我?怪我没早点出现?”常小九听着,心里很是不舒服。“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曾经说过的话,若是咱俩走散了,你让我在原地等就行,你会找到我的,你还说,不能呆在原地等的话就找个安稳的地方等?”尽管现在找他只是为了一个了结,但是对方的话,让她听着很是不顺耳。 “小九,你别激动,冷静些,听我把话说完。”夏成泽感紧的安抚着。 “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语气,我不激动,我也会很冷静。我之所以在知道当今云乐公主的驸马爷很有可能就是你之后还来找你,见你,就是觉得不管如何都应该见一面。 我不是来质问你为何背叛承诺的,你想解释,那我就愿意听一听,但是,希望你别刻意强调自己的不得已行么…… 正文 第86章 解释 听常小九这番话,这语气,夏成泽满眼的痛苦:“小九你听我说,这几年我为了你,屡次忤逆夏家的长辈,他们为我说的亲事,不管对方相貌如何美丽,家世如何显赫、人品如何端庄,我对你的心是半点都不曾动摇过的。 直到今年无意中听闻樊家点心铺那几道新式点心的名字,你根本就无法想象我当时的心情,当我看见点心的样子,品尝到那熟悉的味道,我是多么的激动。 我想尽办法打听,终于打听到,琢磨出那几样点心的人,是樊记点心铺总铺大东家的女儿。 可是,却忽然传出,她出意外死亡的消息。 小九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又是如何么?我觉得我的世界都坍塌了! 我到她墓前,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自我了断,说不定就又能与你在某个时空是相遇。” 说到这里,夏成泽停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 常小九想起,当日在景城的樊记点心铺,那东家夫妇吵架的事,当时听到女的说未出阁的姑娘死了有什么好去的,男的说不去的话以后有什么新式点心,人家会不教的。 常小九还以为说的是理州的甜菓,毕竟那几种点心是自己教他们家的。 伙计说,是饶州总铺大东家的女儿。 当时,听说不是自己认识的甜菓,常小九还松口气,倒也没有想太多。 可是,现在一听叶凡也说,打听到那几道新式样的点心,是饶州樊记点心铺总铺大东家女儿琢磨出来的,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樊记点心铺总铺那边撒了谎,把研制琢磨出新式点心的功劳记在了他自己女儿的身上? 若真是如此的话,只怕理州甜菓的父母,是知道内情的。 所以,当时濮元聿进铺子打听的时候,才会骗他说,是饶州总铺。 想到这里,常小九开口问到:“樊记点心饶州总铺的大东家,是没有儿子呢?还是儿子尚且年幼?” 嗯?夏成泽听了就是一怔,不明白她为何如此一问,但还是点了点头:“的确,他有三个儿子,最大的那个几年也才六岁。” 这样就说得过去了,不然的话,这个冒名顶替来的功劳,应该是给儿子才对。 “是你教她的对么?”夏成泽听常小九这么问,就想到了什么。 常小九笑了笑:“是我教的,但却没教你所指的这个她。” “那是哪个,告诉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夏成泽一听就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很恼的说到。 常小九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太多的事,也不想因此连累了家人,还有熟悉的人。 因此,她也就不打算告诉他关于自己太详细的事:“都过去了,算了。” 夏成泽一听就不干了:“什么算了,怎么能算了?倘若不是这个误会的话。” “你是说,倘若不是这个误会的话,你就不会娶公主,不会做驸马么?”常小九似笑非笑的问到。 夏成泽发现自己现在很是受不了小九脸上的,这种神情…… 正文 第87章 不欢 “小九,咱俩几年的感情了,我的为人如何,你不是最清楚的么?你怎么能……?夏成泽说不下去了。 尽管此时的他已经很自责,很懊恼,但是她的质问依旧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常小九看着眼前有些生气的这位笑了笑:“你与云乐公主成亲,距离饶州那位樊娘子死还不到一百天吧? 最爱的人去世了,不说三年不娶吧,至少也过个百天吧? 毕竟当时你是以为樊家那位就是我的。 对我感情那么深,爱我爱的那么深,死了不到一百天你就做新郎了? 还有,你怎么就以为,穿到这个朝代后只有你在努力跟家族抗争,在坚持找我等我? 我这个身体是个常年卧病在床的病秧子,调理好这个身体也是最近的年把,你只说自己为了我而屡次忤逆家中长辈拒绝亲事,我又何尝不是呢? 想必你也应该知道,这个朝代的女子到了待嫁的年龄,家中也会安排亲事的。 我又何尝不是屡次三番的搅和黄了好几门亲事,我都成了当地人茶余饭后的笑料了。 我的那几个议亲对象,家世相貌人品,也都是很不错的。 我对你的感情也从不曾动摇半分啊。 为了听到你的信息,我经常去茶楼,我教点心铺你喜欢吃的那几种点心。 我为了找到你,我离家出走,女扮男装独自一人在外面行走做游医。 还不错,找到你了。我的努力没算白费,至少人找到了。” 听了常小九的这番话,夏成泽的心里更加的不舒服了,更加的懊恼了。 原来,她的处境并不比自己好,尤其她是女子。 他当然清楚,在这古代,男尊女卑。 忍不住的上前一步,想去拥抱一下她。 可是,在他上前一步同时,她竟然往后退了一步:“小九,难为你了,都是我不好,没能早点找到你,小九,既然老天让你我二人能相见,说明咱俩缘分未尽。 小九,我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有能力让你以后过上好日子,咱们。” “打住打住,你是不是糊涂了,咱们之间没有以后。 我和你之间已经是过去式了,老天爷让我找到你,不是再续前缘的,只不过是想咱二人见面,做个了结的。 所以,你也无需自责内疚,我还是那句话,之所以知道确定你是驸马了,还要与你相见,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做个了结,从此不再牵挂,担心。 了结,了结,是结束的结,不是了解的解,你,明白么?”常小九很是认真的强调着。 这是常小九打从第一天认识他至今为止,第一次觉得跟他说话真费劲。 让她甚至开始后悔,是自己错了么?就该悄悄的离开? “小九,时候不早了,今天就先聊到这,你早点休息吧,我明个再来看你。”夏成泽说完就往门的方向走去。 “夏成泽,你站住,你又想回避我? 我想跟你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以后我和你一别两宽,祝你前程似锦。”常小九边说边也朝门的方向追去…… 正文 第88章 自己作的 常小九追过去,想把人拦下,可是慢了一步,人出去之后迅速的关了门。 “夏成泽,你能不能成熟一点?你这样是什么意思?”常小九边喊边试图去开门,然而回应她的是落锁的声音。 气得常小九对着门踹了一脚,她是真的没想到,叶凡会这样对待自己。 “小九,等你冷静冷静我再过来。”门外的人开口道。 “叶凡,该冷静的人是你才对,你放我出去,你关着我到底想干嘛?”常小九再怎么踹门,喊,外面都再没有半点回应了。 她看不到门外站在原地痛苦万分的那个人,对着门的方向,在心里默默的说,小九,我只想你能留在我身边而已啊! 好一会儿后,听着屋内很安静,这才抬脚离开,出院门的时候,低声交代着眼前的少年。 “啊?主子,这样不妥吧?”少年犹犹豫豫的说到。 夏成泽没言语,只是朝少年看了眼,少年立马哦的应了。 片刻后,刚坐下来想冷静冷静,想着该怎么离开这里的常小九听着窗子的位置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常小九无语的直摇头,这叶凡是不是疯了? 她相信他这样做,是因为还喜欢自己,还爱着自己,可是,那又如何呢? 叮叮当当的声音停止后,常小九也上了床,不是她心大,也不是她够淡定。 她只知道,对方既然会如此,就凭自己瞎怎么折腾,都只是白费力气而已。 既然如此,倒不如冷静冷静,想想怎么出去,怎么离开这个院子,离开叶凡这个人。 “喂,金豆,你不是说最了解主子的么? 那你来猜猜,这是何意?主子为何会如此?” 金豆看向俩比自己年长的同伴,一只手背在身后,学着老夫子的神态:“这么简单的原由你们都看不出来?” 俩个大人一起摇头,先前都被赶到围墙外面去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上哪知道去? “说你俩笨,还都不承认。”金豆摇头鄙视着。 “喂,小金豆子你就别在这吊我俩的胃口了,赶紧说说。”俩大人着急的催着。 “主子让咱们做这些,无非就是怕那常小娘子离开呗,换句话说就说,常小娘子不想留下。”金豆洋洋得意的告诉着。 “那是不是说,咱家主子喜欢常小娘子_但是人家却不喜欢他?”其中一人好像是忽然的开了巧。 金豆听了之后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咱主子喜欢那常小娘子是真的,那常小娘子应该也是喜欢咱们主子的,但是咱主子如今是驸马爷了,常小娘子心里肯定不舒服啊! 我觉得,应该是因为名分的事,所以才。”说到这,金豆给了俩同伴一个你们懂得,自己去体会的眼神。 俩同伴听着,觉得很有道理,女人跟男人能闹什么,不就那点事儿么。 室内的常小九,很想给自己一耳光,只想做个了结? 这下可倒好,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坑,自作虐啊! 叶凡这个态度,摆明了不想了结啊…… 正文 第89章 又如何 这一宿常小九本来没有睡意,但是她知道,自己不睡不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相反的,失眠还会让自己没精神来解决眼前的问题。 想到几个中医按摩的手法,给自己放松下来,眼皮也越来越沉。 第二天清晨,金豆忐忑的敲了敲门,小心翼翼的问:“常娘子,早餐。” “你是要从门缝里喂我吃么?”常小九问到。 咦?这语气似乎不是很恼怒的意思,金豆有些不敢相信。 但他还是放下食盒打开了门,就看见那位正在外间坐着,脸上也看不出喜怒。 金豆很是不安的拎着食盒上前,边往外端边陪笑道:“常娘子,这个银鱼蒸蛋,你快尝尝。” “你家主子是禁止我洗漱了么?”常小九语气平静的问道。 金豆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主子他交代我们好生伺候你呢,常娘子稍等。”说完,拔腿就往外跑。 跑到门外忽然停了下来,招呼自己的同伴送水过来。 示意同伴把水送到房间内,又殷勤的帮着把水舀到铜盆中。 常小九上前洗漱,余光看见金豆已经把端出来的蛋羹又放回食盒里盖好,这是怕冷了影响口感。 看着金豆如此,常小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起了阿顺,也不知道那孩子现在怎么样。 “你不用如此紧张,即便我在你手中跑了,你主子也不会把你怎么着的,顶多训斥几句。”常小九安慰道。 金豆看向她,想说什么却没说,就点头笑笑。 洗漱好的常小九重新坐回到桌前,金豆麻溜的又往桌上端。 拿起勺子的常小九,看着面前的银鱼羹,笑了笑就舀了一勺吃。 不管是鱼羹的外观还是味道都与在现代餐馆里吃的很相似,鱼羹上面几颗枸杞点缀梅花的形状,在告诉着她,叶凡对她的在意。 因为,这是俩人一起吃鱼羹的时候,她随口那么一说,说若是用枸杞点缀成梅花的图案,不但赏心悦目,而且这羹的营养成分就更高了。 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她随口说过的话! 可就算是这样又如何,俩人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即便俩人再次穿越另一个时空,又或者说回到了现代,常小九觉得自己跟他也同样无法恢复以前的状态了。 除非她失忆,刚巧忘记他曾经娶了公主,做了驸马,做过另一个女人丈夫这件事。 “常娘子,看得出来,我家主子很在意你。”金豆边说,边把水晶蒸饺往她眼前推了推。 主子好厉害啊,找师傅做的,结果她真的就喜欢呢。 “很在意我?所以这样对待我么?”她手朝紧关着的窗户指了指。 “这,可能,也许是……”金豆想帮主子解释一下,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来。 毕竟,把人家关在这,是事实啊! 聿王府内,正在书房写字的僕元聿,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去姓夏的那个宅子确认一下,若是人还在,就想办法把这个消息透漏给云乐公主。” “不是吧主子,你也会干这种事啊?”窦涛很是惊讶…… 正文 第90章 改变主意 属下的语气,让僕元聿很是不舒服,冷冷的瞪过去,吓得窦涛立马一缩脖退到一旁。 “还不赶紧的去?”僕元聿见他如此,有些恼。 窦涛也是没想到主子是来真的,这才赶紧的走了出去。 一炷香的功夫,窦涛就去而复返:“主子,那女的在倒是还在的,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照着交代你的去做了么?”僕元聿现在越来越想把这小子换个位置了,赶脚这小子越来越笨傻笨傻的。 窦涛没有立马回应,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了答案了。 “怎么,还没去办?这点小事你都搞不定了么?”僕元聿拧起眉头问。 “主子,属下怎么可能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只不过,属下过去呢,看到的情形有些怪异,所以,觉得还是应该先回来跟主子你禀告一声的稳妥。”窦涛赶紧的解释着。 僕元聿有些不耐烦,怪异?“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主子,属下按您的吩咐过去,发现那女的住的房门被锁,就连四周的窗都被木条钉死了。屋内有烛光,属下就上了屋顶,看个究竟。 结果,就看见那女的,在屋里,像这样。”窦涛边说边做了个手托下巴沉思的姿势。 “你说什么?那女的被关起来了?”僕元聿疑惑的问。 这不对啊,之前他看见的时候,那驸马夏成泽与常太守的那个厚颜无耻的女儿,那是有多亲热啊。 怎么这么短的时间,俩人就反目了? 现在想想,在理州的时候听到的那些关于那女子的传闻,僕元聿无法断定,那女子是因为早就跟夏成泽有了私情,所以屡次议亲的时候,总是会出现这样那样的状况。 还是,那女子根本就是眼界太高,看不上那几个议亲的对象。 不过呢,不管是什么原因,僕元聿都觉得,像那个女子那样的,就是伤风败俗,败坏门风的。 想必,她就是私逃出来,找夏成泽的吧! 刚离开理州听到的传闻,说常太守把这个女儿送到乡下庄子去,分明就是为了掩盖她私逃的吧。 僕元聿很是同情那为常太守,算是一位清廉的好官了,却怎么生出这样一个女儿来! “主子,主子?”窦涛见主子听了自己的话之后,走神了,小声的唤到。 “嗯?什么?”僕元聿回过神来问。 “那什么,那属下还是去安排人,给云乐公主漏风?”窦涛试探的问。 窦涛虽然不是人精,但是他从主子刚刚的反应来看,能够确认,自己先回来禀报这件事,是做对了。 僕元聿没有马上开口,窦涛就静静的在一旁等着。 忽然,就见主子站起身,进里间去了,片刻后出来,已经换上了夜行衣。 也不用主子开口,窦涛跟着就往外走。 僕元聿虽然是皇子,在皇宫内长大,但是这些年,他已经把京城的每一个角落都走遍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按照脑海中,到那个宅子的最短最快最隐秘的路线,很快的就到了夏成泽金屋藏娇的宅子中。 刚刚翻上屋顶,忽然察觉到宅子外有人来,忙伏在屋脊的暗影处。 进来的人,正是云乐的驸马夏成泽。 呵呵,看样子今晚不会白来啊,有好戏看了,一向不喜八卦的僕元聿此刻兴致勃勃的。 常太守的这个女儿,终于吃到苦头了吧!活该! 看着夏成泽低声的询问院内的一个手下,然后就朝那间屋子走。 屋顶僕元聿现在所处的位置,只能听到下面开锁的声音,他也熟门熟路的摸到上次看到好戏的那扇窗处。 果然是被板条钉得严严实实的,但是不耽误他从上次在窗纸上弄的洞往里观看。 “小九,新出炉子的蛋挞,你快尝尝看。”夏成泽手从斗篷下抬起来,手上拎着一了大油纸包,边笑着说边放在坐着的女子面前。 “谢谢,我现在不想吃。”常小九语气淡淡的回应到。 “小九,那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立马叫人去买来,买不到就找人做给你吃。”夏成泽语气依旧耐心。 僕元聿在心里鄙视着,平日里偶然遇到夏成泽与云乐在一起的时候,也不曾见他这样待过云乐呢! 不是亲眼看到,还真是看不出来,夏成泽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啊! “你觉得把我关在这里,就是弄一桌山珍海味来,我有食欲么。夏成泽,放手吧,可以么?”常小九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 听她一见面就说放手,夏成泽皱皱眉:“小九,我说了,既然命运安排你我二人再次相聚,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我知道,站在你的立场,一时间难以接受现在的状况,但是,你能不能多想想咱俩这些年的感情? 别感情用事行不行?现在接受不了,我可以等你慢慢的想,总会想通的。” 常小九就算再想保持冷静,也做不到了,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夏成泽你是不是脑子留了半个在现代? 倘若现在是我已经嫁了人,比如说我嫁了个王爷,我现在是王妃,你寻到了我,你会如何? 难道你不会感情用事?难道你能想通,不介意我嫁了人?会甘愿做我的小丈夫?” 窗口倒挂着的僕元聿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差点笑出来,这叫什么话啊,怎么可能呢!不过,这女子刚刚说的现代,是哪里呢? “小九,能不能别跟我杠啊?这能一样么?”夏成泽有些头痛的继续劝。 常小九忽然就笑了:“我跟你杠?你说我这是跟你杠?哎,不是啊,你这是什么强盗思维,这是什么道理啊? 我刚刚的比喻有什么不妥的?凭什么你能要求我不计较,做你的妾室?而你就不能不计较的做我的小丈夫?” 夏成泽一时间语塞,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常小九。 “那你到底想如何?你我二人真的就只有结束这一种选择么?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么?”夏成泽很是痛苦的问。 常小九闻听此言,再次笑道:“当然不是,其实昨晚我也想了不少,想着你若是肯放弃眼前的这一切,咱二人远离此处,随便到什么地方都可以。 可是,你会答应吗?你舍得放弃眼前的一切吗?” 本王打赌,他不舍得! 窗外的僕元聿在心里说道…… 正文 第91章 听糊涂了 同样做为男人,僕元聿反正是觉得,男人最重要的事就是前程。 像夏成泽这样,已经成了驸马,又做了礼部侍郎,并且,不说他还这么年轻,还能往上升吧。 在夏成泽自己看,已经傍上了太子这棵大树,前程自然是妥妥的。 所以,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小女子,放弃已经得到的这一切。 尤其,这小女子虽然面容姣好,却也算不上是什么闭月羞花,什么沉鱼落雁绝世无双的美人。 这样一个,为了她自己不顾家族名声,不顾她父亲颜面的女子,实在是不值得夏成泽这样男人为她放弃一切。 窗外的僕元聿忽然觉得常太守的这个女儿,真的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哪来的自信,怎么这么厚的脸皮啊? 居然还妄想威胁夏成泽,为了她放弃前程! 僕元聿觉得,常太守的这个女儿,之所以会如此的不自知,恐怕最大的原因就是以前被这夏成泽哄坏的。 再不就是常家人自己宠坏的,打小体弱多病,常年卧病在床,自然是特别的宠爱一些了。 对于屋内这两位,究竟会如何,僕元聿很是好奇。 虽然算准了夏成泽不会选择放弃前程,但僕元聿还是想看看结果。 或者说,他更想看常太守的这个女儿,落个什么下场。 费尽心思,不惜败坏她自己的名声,搅黄家中给挑的人。 看样子是不肯给夏成泽做妾室啊,不过,云乐那个人,可不是会容纳的人啊。 虽说云乐自己也很大方的给驸马床榻添人,但那是她给找的,是她挑的,都是她能有把握掌控的人。 云乐再爱夏成泽,也不代表就会心甘情愿的接受他自己找的人。 尤其,还疑似跟夏成泽早就有关系的人。 若是给云乐查出来,之前夏成泽之所以拒绝做这个驸马,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姓常的这个女子,那就更加容不下了。 云乐的性情,旁人不知晓,但僕元聿可是最清楚的,她表面上看起来端庄善良,但是,那只是别人看见的那般。 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得不到的话也绝对不允许别人得到,并且,她在小小年纪的时候,就已经够狠毒了。 曾经,在给各宫分小宫女的时候,她看上了一个,但是另外一为公主也想要,皇后娘娘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让那小宫女自己选择,人家没选她。 几天后,那个宫女就被发现坠楼身亡了。 濮元聿当时恰巧经过,好奇的掀开卷宫女的席子看了眼,就看到那小宫女的嘴被缝上,双目被挖,十个指甲也被拔了。 小宫女的死,只要是眼睛没瞎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根本就不是坠楼而亡的。 但是,事情就那么不了了之了。 皇宫内,有时候妃子贵人莫名其妙的死了,都没人查明真相,何况小宫女呢。 濮元聿好奇心强啊,一天的时间都没到,就查清楚了那小宫女的死因。 不过呢,他却没有去跟父皇禀报,因为他很清楚,父皇可不喜欢听到这种事。何况,父皇本就不是很喜欢他,他之所以要调查小宫女的死因,纯属是自己的好奇心,并不是打算查出来之后,去父皇跟前邀功表现的。 打那之后,濮元聿就格外的注意那位公主姐姐,对于那位姐姐的为人,他真的是很了解的。 所以,现在的他忍不住的在心里分析起,常太守的这个女儿,想跟云乐挣?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啊。 就算有夏成泽,他也未必能护得住她。 夏成泽是太子的人,能让他后院起火,不管这火烧的多大,只要烧起来了,就难免会有损失。 云乐若是对常太守的女儿下手,夏成泽心里必然会生恨,毕竟,是他喜欢的女子。 并且,常太守女儿死了,不可能不去查清楚原因,有了这件事,先不说太子再想拉拢常太守,可能不可能,就常太守那古板的性子,只要他还活着,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到时候,就算伤不到太子的羽翼,至少,能让他不安生,那就足够了。 听了常小九的这番话,夏成泽不但没恼,反而还温和的笑了,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小九,别说孩子气的话了,我知道你介意公主的事,但是你只要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我只爱你一个就够了。 以我现在的能力,我能够护着你周全的。 听话,我会尽快把你安排好。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夏成泽的公主。我对天发誓,会让你的余生过的比真正的公主,还要好。” 他笑,常小九也笑:“你能护着我周全?别逗了,摸着你的心口问问,恐怕你自己都不信吧。 真有这样的能力,就不会偷偷摸摸的把我安排在这里了。 让我听你话?你打算把我金屋藏娇么? 你也别说什么心里只有我一个,只爱我一个了,那只是你自己所想的。你不敢把我放在明面上,不敢公开的话,说什么都是空话。 咱俩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的,你应该知道我的性子,我不想的事,谁也无法改变的。” “小九,停,停停,这个话题咱先打住好么?好不容易相见,咱说点别的吧,比如,你现在的家在何处? 父母是什么人?他们待你如何?”夏成泽感觉再继续先前的话题,不合适,只会越说越僵,所以,他赶紧的岔开话题。 嗯?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现在的家在何处? 什么叫父母是什么人,待她如何? 难不成,这俩私相授受好几年,夏成泽竟然连人家的情况都不清楚?不知道她的父亲是理州的太守? 窗外的濮元聿听得有些糊涂,懵圈了。 常小九早就在没找到他之前,还真没考虑别的问题,但是在得知他成了驸马,又是太子党之后,就很慎重的决定,俩人相见,绝对不能说出理州常家的事。 不能留在常家,报答他们这几年的善待之恩,至少也不能给他们招惹是非。 这件事跟她搅乱几次议亲的事,那就是不是一个性质的事,不能混为一谈的。 “小九?”夏成泽等着,却见她迟迟不回应自己,笑着又唤了一声。 知道她在这个朝代的家庭情况,就能另外想办法,留她在身边。 窗外的濮元聿也竖起了耳朵等着听她的回应…… 正文 第92章 扯上他做什么 常小九依旧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似笑非笑的看着夏成泽。 居然还想曲线救国?打这个朝代家人的主意? “小九,你这样防范,我真的很伤心,你我二人真的如此生分了么?好,你不说你家中的情况,那我便不问了,跟你说说我在这家中的情况吧。”夏成泽心中不好受,却不敢再变脸色。 “不好意思,你家中什么情况我不感兴趣,也不想听。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放不放我离开?”对方脾气很好,常小九却没那么好脾气。 夏成泽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捏成了拳头,脸上却仍旧带着温和的笑意:“我也说了,既然咱俩能再相见,不管如何,我都不会放手的。” “我知道你现在有身份有能力,想关我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我也要提醒你一下,你若真是这么想这么打算的话,你会后悔的。”常小九看着对方的眼睛说到。 “不会的,放你离去,我才会后悔。”夏成泽很是肯定的说到。 “既然如此,时间不早了,还请你早点走,我要休息了。”常小九不客气的赶人了,她忽然觉得很累,真的不想继续跟他再掰扯下去了。 想啊,念啊,盼啊的三年来,怎么都不曾想到会演变成这样。 这么一瞬间里,看着面前坐着的这个男人,常小九忽然生出讨厌的感觉。 人真的会变么?在现代时的他,跟眼前此刻的他,怎么都重叠落不到一起了。 是在现代的时候,自己从来不曾了解他? 还是,穿越时空隧道的时候,磁场改变了他? “小九,我冒着风险好不容易过来见见你,你赶我?”夏成泽有些受伤。 夏成泽的这番话,让常小九再次笑了起来:“夏驸马,夏侍郎,你刚刚还在说,有能力呼我周全呢,却怎么连来此处见我,都是要冒风险的? 还好不容易?这都好不容易的话,你刚刚所承诺的话又算什么? 还有啊,你都已经是这身份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是怕你的云乐公主发现么?” 这话很是不留情面了,夏成泽想反驳,想解释,却忽然发觉自己有些心虚。 “对了,小九,濮元聿是怎么回事?”夏成泽忽然问到。 他已经知道了,那日到台书院找自己的,还有到五部找自己的人,都是眼前这小九了。 “濮元聿?你问这个做什么?”常小九很是不爽的反问,怎么听都是因为自己刚刚说他怕云乐公主,然后他想找茬扳回? 云乐现在是他的妻,濮元聿跟自己,只是见过几面的人,这能是一码事而么! 窗外挂着的濮元聿,没想到八卦忽然卦到自己身上来了,心里暗骂夏成泽,真不是东西,搞不定女人,竟然用这种卑鄙的法子。 “你原本是多爱我的,现在呢开口闭口的要走,要离开我,说要做个了结,所以我就好奇啊,会不会是因为那个濮元聿? 毕竟,他的身份是皇子王爷呢。 我这个驸马,侍郎跟他相比,地位上就差的远去了。并且,他的相貌,不是你以前喜欢的那款么?”夏成泽说着说着,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因为,越说自己竟然越觉得,好像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常小九对自己的感情有多深,他是最清楚的,可是在这个朝代好不容易相见了,她却是如此的态度? 以他对她那几年的了解,这,很不正常啊! “或许,你千辛万苦的来到京城所要寻找的人,其实根本就是他吧?”夏成泽已经被醋意酸的失去理智了。 话音刚落,就见对面的小九端起她面前的茶盏,朝自己泼了过来。 “夏成泽,你混蛋。”怒起的常小九把手中的空茶盏用力往桌上一放。自己没答应他提出的,他竟然反过来污蔑她! 挂在窗外的濮元聿按说,泼的好,骂得好,真真的是个混蛋。 自己搞不定女人,把他牵涉进来做什么?关他什么事而啊? 难道,是姓齐的那小子,把在理州府衙里发生的事,说出去了? 不然的话,这夏成泽到底是怎么能把自己和常太守的这个不守本分的女儿牵扯到一起的? 濮元聿换了各姿势继续挂着,还把窗纸上的窟窿扩大了些,就想更加清楚的看清里面的状况。 他其实很想破窗而入,当面告诉姓夏的那小子,不清楚状况别跟市井的长舌妇一般瞎逼逼。 常家这个女儿,也就是他姓夏的当宝,自己才看不上这种货色呢! 别说给他做女人了,就是给他当婢女,他都嫌弃呢。 不过,姓常的这个女人,这态度神马意思啊? 他这堂堂的聿王爷,配不上她么? “夏成泽,你还是男人么?说咱俩的事而呢,要解决咱们之间的问题呢,你提姓濮的做什么?”常小九真的非常的生气,她气夏成泽居然污蔑自己。 她想不通,夏成泽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神马,难不成不做大夫了,智商也打折了?怎么跟恋爱中的小学生一样呢?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想做王妃呢?”夏成泽继续说到。 让她急眼了也没事,反正现在她只要不提离开的那个话题就行了。 “你还真是?”常小九都被气笑了:“以前看古装剧随口说的一句玩笑话,你竟然也能拿出来发挥? 我还说过想当皇后呢,你怎么就不记得了?现在你可是驸马呢,那我是不是该努努力,使使劲早点达成所愿,我若是做了皇后的话,见了面你是不是还得喊我声母后?” 常小九这番话,夏成泽一时间无从反驳,窗外挂着的濮元聿使劲憋着笑,还差点掉下来。 这女人,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这若是给当今皇后听到,可能会比被云乐公主知道后,死的还快! 也不知道怎么的,听到姓常女子刚刚怼夏成泽的这番话,濮元聿还觉得挺顺耳的。 “小九,我这不是与你开开玩笑,缓解一下气氛么。我跟你说啊,那聿王爷虽然长得好看,但是有传闻他是同性恋呢,就是所谓的断袖。”夏成泽想继续歪楼…… 正文 第93章 酒后失控 混账东西,你才断袖呢,你一家都是断袖,本王断袖,本王断过你的袖了?窗外挂着的人,把夏成泽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恼火的再次想破窗而入。 “主子,酒菜买来了。”金豆敲门,走了进来,拎着食盒边禀报边往桌上摆。 “小九,上次太仓促了,今个这酒菜算是给你接风了,来,这个是桃花你桃花酿,正宗的桃花瓣和米酒酿制的,不是现代那种香精调配的,尝尝看。”夏成泽边说边亲自给常小九斟酒。 金豆摆放好酒菜,不用主子吩咐,自己就出去关了门,然后走的远远的。 “不好意思,我不饿,现在也不想喝酒。你要是想喝的话,可以出去喝。”常小九还是拒绝的。 桃花酿她的确喜欢,淡粉色带着花瓣清香的酒,用冰镇着,在炎热的夏季里来抿上那么一小口,满嘴带着花香的酒香,清凉,再配上几道小菜,再放上一曲古琴曲,那意境简直了。 但是,前提是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恋人、朋友啊、闺蜜! 见她如此,夏成泽微微皱皱眉:“小九,你不是说想做个了结么,总要给我各接受的过程吧? 就算你坚持要离开我,就算以后连朋友都不能做了,也不至于连一起吃顿饭,喝杯酒都不可以了吧? 不提咱俩的关系,三年多了,终于能遇到故人,吃个饭不过分吧?” 常小九一听,不吱声了。 窗外的濮元聿心里却在提醒着,臭女人,别上当啊,姓夏的这家伙此举没安好心啊。 “来,这一杯敬咱的亲人,愿他们身体健康。”夏成泽也给自己斟了一盏白酒,对着常小九举杯。 这句话,常小就明白,敬的亲人是指在现代的家人。 这一句,就像是敲到了常小九的命门,鼻子一酸,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没跟对面举起的酒杯相碰,自己一饮而尽。 见她如此,夏成泽笑了笑,也一饮而尽。 伸手先拿了装桃花酿的酒壶:“小九,这第二杯,敬老天,希望他能送咱回故乡,跟家人团聚。” 这个,常小九也没拒绝,端着酒盏由着他给自己斟满了。 也没等他给他自己斟酒,常小九再次自顾自的饮了。 “小九,这第三杯……”夏成泽没想到这第二杯酒,她也这么快的就喝了,说到第三杯的理由,有点点卡壳。 却见常小九把手中的空杯倒过来扣在桌面上:“你知道我的酒量的,要喝你自己喝吧。” 见她虽然拒绝了继续饮酒,但是却没赶自己走,夏成泽也就没坚持劝酒,自斟自饮了起来。 他喝的可不是低度的米酒,而是实打实的白酒,度数还不低。 “小九啊,不瞒你说,这几年里,我无数次想喝个痛快,大醉一场,可是我不敢啊。我怕醉酒后失言,说了不该说的。 但是,今个我不怕了,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喝一场了。”接连几杯酒下肚,夏成泽就带了醉意。 “你在这是不用怕,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等下你回去,在公主跟前说醉话怎么办?所以,为了别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你差不多就行了,别喝了。”常小九好心的劝道。 夏成泽听了,立马就起身伸手去抓住了常小九的手:“小九,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你在关心我,你担心我。” 常小九一慌,使劲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人也站了起来,站远了些:“你醉了,还是走吧,有什么话,下次再说吧。” “小九,我心里清醒着呢,你不知道这几年里,找你是我唯一的希望。可是,谁知道,命运竟然会耍我呢,倘若不是如此,该多好啊。”夏成泽很是痛苦的握拳击打着自己的心口。 是啊,倘若不是如此,该多好啊!但是,事实已经是这样了。 “小九,真的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么?这也是给你一个机会啊,咱俩真的没可能了么?这个朝代里,除了我,不会再有更爱你的人了。”夏成泽边说,边往常小九身边走。 看着他的表情,听着他说话的语气,常小九知道他是真的醉了,同时也意识到了危险。 于是,他的步步逼近,常小九就跟着后退。 她甚至都不敢开口回应了,生怕再刺激到他,真的做出什么来。 见她一直在往后退,回避自己,夏成泽有些急眼:“你怕我?我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相爱的这些年,我什么时候冒犯过你?我就想抱抱你不行么?单纯的抱抱而已。” “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夜深了,我想休息了,你也该回了。不然,你的公主起了疑心的话,你考虑过后果么?”常小九不得不开口说点啥,但是,他往前一步,她仍旧是跟着后退的。 “小九,你别这样,你这样我难受,我更伤心了,今晚我不回去了,放心,我已经安排妥当,公主那边自有应对。”夏成泽说完,一个踉跄,常小九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扶住了他。 可是下一刻,就被他紧紧的抓住了双臂,往他怀中带去。 “小九,你知道不知道,我很多次在梦中梦到过你,梦到咱俩的婚礼,你穿着洁白的婚纱,好美好美。 可是,每次我的手即牵到你的手时,梦就醒了。每当那时,我都赶紧的闭上眼睛,希望那个梦能继续做下去。 小九,你摸摸我的心,里面真的只装了你一个。”夏成泽死死抓住常小九的胳膊,很是痛苦的说到。 他的话,常小九相信是真的,轻叹一口气:“我信你心里只有我,但那又如何,你现在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 时光不能倒流,一切没有挽回的可能了。” 夏成泽一听就急眼了:“小九,咱能不能这样,别把这里的事当真实的事,权当咱俩进入了一个游戏的世界,除了咱俩之外,所有人都是虚拟的,都是假的? 咱俩一起打这个游戏,遇到的苦难就当是闯关,然后咱俩升级,继续。” 被紧紧固定着的常小九无语的看着眼前的人,边挣扎,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九。”夏成泽控制不住自己,看着她的唇就亲了过去。 “你干什么,放开我。”常小九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大声的喊着。 她挣扎的太猛,夏成泽抓她的手就有些吃力,撕扯中,常小就的衣襟就被扯低,露出了白皙的肩。 俩人在现代相恋几年,做过的最亲密的事,就是牵手和吻了。 偶尔他有反应的时候都会克制,说要把最美好的一刻留在新婚之夜。 但是现在,醉酒的夏成泽,有些失控了,看到常小九白皙的肩头,眼神都变了,朝她就扑了过去。 “放开我,救命啊,你放开我,求你了,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的。”被再次抱住的人,求救无门,都带了哭腔了。 挂在窗外的濮元聿,看到这里,觉得自己该走了,不然偷窥这个那不就成了变态么! 心里嘀咕着,活该,脚步却有些迟疑…… 正文 第94章 大侠 自己跟男人私相授受了,怎么这会儿还捍卫起贞洁来了? 这么想着,僕元聿想加快速度离开这里,都说凡事都有因果关系,这女子现在承受的,不正是她自找的么!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是安生的听家中安排的亲事,不管嫁了那几位中的哪一个,有娘家的地位摆在那呢,现在都会是正妻,都被婆家宠着吧! “救命啊,放开我,啊……”濮元聿即将跃出院墙的时候,身后耳畔传来的呼救声已经带着哭腔了。 他知道,夏成泽的几个手下,现在都远远的避开了,就算是听见那女子的呼救声也绝对不会过去坏他们主子好事的。 他听出那呼救声中的绝望,步伐再次停滞下来,一声:“该死。”人立马就转身提气飞跃而返。 仍旧回到那扇窗前,伸手抓住钉着的板条,几下就扯除把窗弄开,跳了进去。 屋内,被夏成泽按着仍旧拼命挣扎的女子,似乎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濮元聿上前扬起手掌,照着夏成泽的后颈部就砍了下去,人立马就瘫倒在地上。 “放开我,我不会原谅你的,呜呜。”站着的那个,发髻散乱,衣襟也歪了,惊恐煞白的脸上满是泪痕,两只手还在胡乱的抓挠着。 忽然,她意识到不对,也终于看清楚面前的情况了。 夏成泽倒在了地上,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站在那,看着自己。 常小九有点懵,随即就明白了过来,是黑衣人救了自己。 “谢,谢谢你。”虽然不确定对方是什么人,但是至少人家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出手相助,所以,当然要说谢谢。 濮元聿没回应,转身就要走,胳膊忽然被抱住,回头一看,一张狼狈可怜的脸,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大侠,好事做到底,把我也带出去可以么?” 濮元聿低头看向被她抱着的胳膊,虽然他脸上蒙着面,但是,从他露着的眼睛里,常小就看到了厌恶和嫌弃,赶紧的撒开了手。 还往后推开一小步:“求求你了大侠,带我出去可以么?”她双掌竖起不安的搓着,恳求着。 濮元聿不想答应,他甚至都有些后悔自己刚刚就不该多管闲事,可是,也不知道为何,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就是狠不下心来拒绝。 怕她听出自己的声音,就点了点头。 见对方答应了,常小九松口气,回头往躺在地上的夏成泽看去。 “若是担心的话,留下来照顾他好了。”濮元聿顾不上被认出声音暴露身份了,讥讽道。 常小九没有听出对方话中的讥讽之意,因为她现在很是后怕,若不是运气好被人搭救了,自己以后怎么办? 即便再爱地上躺着的那个人,但是,那也不代表她就能接受他这样伤害自己。 “不是的大侠,我怎么会担心一个要伤害我的人。”常小九赶紧的解释。 毕竟对方是自己的恩人呢,别让人家误会自己是愚蠢的女人。 “哦?既然如此,那我杀了他?”濮元聿故意这样说到。 啊?常小九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替叶凡求情? 尽管他先前要伤害自己,可是她还不曾恨他到要他死的地步。 “哼。”濮元聿见她如此,不屑的一声,抬腿就往外走。 常小九赶紧的跟上,生怕被他丢下。 到了窗前,濮元聿敏捷的一跳就出去了,可是穿着裙子的常小九却上不去,急得东张西望的想找椅子什么的垫着踩。 已经到了窗外的濮元聿,回头就看见这一幕,皱皱眉头,双手朝窗内一伸。 常小九一看,赶紧的也靠了过去,刚要伸手过去,却感觉身子离开了地面,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人就已经被对方双手伸到腋下给托了出去。 “谢谢大侠。”常小九再次道谢。 短短的功夫,再次从她口中听到大侠这个称呼,濮元聿觉得有些想笑,不知道她这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是茶楼里的江湖传说听得太多了么? 开口闭口的大侠,大侠! 这种情况下,称呼一声恩公也可以啊! 濮元聿依旧没做回应,救了一个自己厌恶的女子,他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不再理会她,抬脚往院墙方向去,侧身余光看着身后的人,拎着裙子很是狼狈的追着。 到了墙根处,他停了下来等着。 罢了罢了,做都已经做了,不在乎再多做一点了。 朝她腰间一伸手,夹着她就跃出墙外。 落地后,立马就松了手,抬脚就走,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已经带你出来了,别得寸进尺。” 话音刚落,身后果真没动静了。 濮元聿挺满意,还行。 一个飞跃消失在暗影处,他却停了下来,鬼使神差的想看看她接下来会怎么做,会去哪儿。 他觉得,常太守的这个女儿,经此一事后,定然是记住教训,想办法回理州去了。 以后,应该会安生了吧。有她那个父亲在,以后也不愁嫁不到好人家。 哼,得亏她遇到自己了,不然的话,这一辈子不就毁了么! 不过也不一定吧,就算被夏成泽真的那个了,说不定生几天的气之后,就会认命的跟着夏成泽了,名分之事也不敢再争了。 女人么,一旦失了身子,也就认命了。 看着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女人,抱着双臂东看西看,不知所以的不知往哪边走。却又不敢继续留在这,终于朝一个方向走去。 离开夏成泽那个宅院大约有二里地光景,她才在一个漆黑的小巷子里停了下来,抱着双臂蹲在地上,低声的抽泣着。 “去,弄身合适的衣衫来。”濮元聿低声说到。 “是。暗处一人立马低声的应了离开。 不多时,属下去而复返,手上抱着一团东西,濮元聿一个示意,属下立马会意,上前去把抱着的东西递了过去。 看着面前毫无声息出现的黑衣人,常小九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虽然光线很暗,她还是感受到这人并无恶意,并且,这个黑衣人跟先前那个黑衣人不是同一个人。 伸手接过他手中的东西,立马就想到这是什么:“多谢大侠。” 黑衣人没回应,转身离开。 暗影处观察着的濮元聿,无语的摇头,又是大侠! “身上带银子了么?”他低声的问。 “回主子,带了,不多,就五两多,可够?”属下小声的问,不够的话他可以立马回去取,主子嫌慢的话,他也能快速的搞到银子。 “够了,给送过去吧。”濮元聿说完,再没做停留离开了。 对一个厌恶的女子做到这般,已经是很够意思了,至于以后她如何,就不关他的事了,看她自己了…… 正文 第95章 决定 常小九抱着怀中的东西,辨别了一下方向,趁着深夜赶紧找到一处,赶紧的把身上被撕坏的衣裙换下,穿上黑衣人给的男装,把发髻散开,扭成男子人的发式。 黑衣人很体贴,知道帮着她找衣衫换,但是,找来的衣衫大小差不多,鞋袜却大了些,走路有些不跟脚。 她现在想立马离开京城,再也不想见到叶凡夏成泽,从今往后,叶凡这个人这个名字,就只是过去式,与她再无关系了。 但是,她知道,这个时辰,城门都是关着的,根本就出不去。 又怕夏成泽醒过来后,会带人四处找她。 稳妥起见,她把自己换下的衣裙包了石头,捆了一下扔进城河中,又找了一家很是偏僻的小客栈,敲门进去投宿。 黑衣人给了五两多银子,这小客栈的单间,也只要二十文一晚。 跟着在睡梦中醒来的伙计,进了客房后,她赶紧的梳洗了一下。 躺在床榻上,回想今晚经历的事,常小九很是后怕,还很是想不通,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人?跟在现代认识的叶凡,完全就不是一个人了。 难道,环境真的会改变一个人么? 常小九啊,常小九,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么?她自嘲的问着自己! 穿过来的三年,所期盼的,一直努力的,到头来却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这一夜,常小九根本就无法入睡,她发现自己此时,应该是很伤心的,但却并没有,只是觉得自己太可笑了。 一直以来相信的跟他之间的感情,竟然如此经不住命运的考验! 这也算是有了了结了,以后自己该何去何从,她也想好了。 决定好不回理州了,她不怕回去面对常家的人,她怕的是回去后要继续面对家人安排的亲事。 即便跟叶凡再无可能,她也不想自己的一辈子,被别人安排,哪怕常家的人是真的对她好,为她着想。 叶凡已经选好他以后要走的路,他有了要做的事。 而她自己,当然也可以。 她就做大夫,带着阿顺还有八两,继续做游医。不想漂泊流浪的时候,就找一处喜欢的地方安顿下来,开一家小医馆。 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挺好!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得到! 摸着枕边的五两多银子,她心疼留在夏成泽那个宅院里的银子。她后悔,开始进那个宅院后,因为信任,所以身上的银票和银子都放在包袱里。 后悔,后来被关起来,也没想着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而把银票和散碎银子随身带着,那可是她全部的家当啊! 可是,再一想到他对自己做的事,忽然又觉得自己很可笑,连最爱的人都失去了,最珍惜的感情都没了,没了几百两银子,又算什么了不得的事而呢! 银子没了,自己可以凭本事和能力再去赚。 几年的感情说没了就没了,那可是再也回不来的了。 现代的朋友,亲人同事们眼中美好爱情的楷模啊,却也落得这样的下场,得亏不是在现代啊。 否则的话,又会让多少人更加的不相信爱情!对爱情失去信心! 黑暗中的常小九,默默的对自己说,常小九,丢了爱情没关系的。其实这样的结果一挺好的,跟叶凡现在结束了,总好过俩人成婚后,他再经不住诱惑做驸马的好。 婚前背叛,跟婚后背叛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天亮后,就出城去鸦州,接了阿顺和八两俩人一马以后的日子,只会自在开心。 对于爱情,她已经彻底的失去信心了。 在现代相爱几年的感情都不是牢不可破的,她才不信在这古代就能遇到古言小说里,那样干净的男主。 叶凡就是活生生的一个例子了,他一个来自现代的,都没能经受住考验,何况本就是在古代封建社会里出生成长的男人呢。 爱情,就算了,从此与她常小九是陌路。 以后,专心行医治病救人吧! 换个角度想想,自己的确挺幸运的,关键危急的时刻,就被人救了。 那黑衣人应该是与夏成泽对立的人吧,或许说,是太子党对立的人。 不过,那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自己又何必纠结,只要记得他是救了自己的恩人就行了。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再见到他,希望自己有机会报答他。 可是,就算再见面,就算那他站在自己面前,也认不出来啊! 东想西想的,天很快就亮了。 常小九起身洗漱,好好的梳理好了男式发髻,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男装。 不敢耽搁,退了房间就往城门的方向过去。 沿途看见早出的馄饨摊,要了碗馄饨,俩烧饼就着吃起来。 吃好,正好看见守城的兵在开城门,刚要往那边走,就看见有几个人匆匆到城门边,两边站了,仔细的看着要进出的行人。 看到年轻的,不管男女,很是严厉的盘查着。 这,难道是夏成泽的人? 常小九不敢冒险,趁着没人注意到自己,赶紧转身往另一处的城门走。 结果,仍旧是一样的。 京城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已经有两处的城门有人在盘查,另外的两处城门,常小九也索性不去试了。 看见街边的成衣铺子,又去买了一身男装,买了双合脚的男鞋袜,找地方换上,也没回头天夜里的那家客栈。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了,觉得就这样乱晃也不是个事儿,想到一个地方应该是目前最安全的,那就是花楼。 夏成泽一定不会想到那里去找人,想到这常小九觉得自己脑子挺灵活的。 来京城的日子不常,却也注意到几处花楼的位置,就朝最近的那家走去。 那是东城门附近正街后面的位置,叫《寻花楼》。 很快的找到寻花楼,大门倒是开着的,但是这个时辰只有里面的客人往外走,并没有一大早就进的客人。 看着里面出来的人身上的衣着,常小九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寻花楼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花楼,可不是身上有五两多银子就能进去消费的地方。 摸摸荷包里,唯一的一个硬疙瘩,常小九犯愁了。 一大早的,揣着五两银子逛花楼? 探口气,琢磨着上哪找便宜低档的花楼,忽然就见寻花楼里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打扮的很是妖艳的老妇人,皱着眉头边走边嘀咕:“一个两个的都有了毛病,这生意还怎么做?” 常小九听得清楚,嗯?这算不算是机会呢…… 正文 第96章 顺利 常小九快步跟上那老妇人,太明显那老妇人停下来警觉的盯着她看。 “敢问婶子,可是里面的哪位姑娘有隐疾?”常小九低声的问。 “你是什么人,莫要胡说八道,我们寻花楼的姑娘,各个都好的紧,哪里有什么隐疾,你若是敢胡咧咧,小心我对你不客气。”老妇人恶狠狠的威胁着,但是怕边上的行人听到,还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常小九没怕她的威胁,凑前半步,拉近了些距离:“婶子你莫怕,在下是大夫,尤其擅长诊治女人身上的一些病,来京城花光了身上的银子,就想着赚点盘缠呢。 婶子你放心,在下虽然年轻,但是却知道什么叫该说的,什么事不该说。在下就只想赚点银子而已,绝对不会到处乱说坏了你们家的生意。 并且,在下在这京城也得罪了人,也不想太招摇,赚够盘缠就会离开的。” “哎?你,你是个女子?”常小九的近前,加上这次穿男装,没有像之前做叶九凡时,简单的装扮准备,所以就是俩耳朵上的耳朵眼,让常年做花楼生意的老妇人一下子起疑看了出来。 “咳咳,还请婶子帮着保密。”常小九也不好在一个老狐狸跟前辩解了,索性大方的承认。 这样,赢得对方的信任,女子的身份进花楼给里面的姑娘们诊查,也容易被接受。 常小九有考虑到,自己这年龄,相貌,被这老妇人发觉自己是女儿身后,再进这花楼,会不会有危险。 但是她看着这老妇人,打扮的虽然妖艳,但是看着却不像是那种逼良为娼的恶人。所以,她还是决定试一试。 老妇人听着她对自己的称呼,立马就能肯定,她不是京城之人。 “你当真会诊治女人家的隐疾?”老妇人想了想,再次低声问到。 常小九认真的点头:“是真是假,婶子你怎么不让我试试呢?咱先治病,后付银子,这样成不? 我保证不会出去乱说,婶子你也要让楼里面的人替我保密。” “好,成交,走,跟我进去。”老妇人稍微想了想,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是不是骗人,当面验证不就好了。 “我说娘子你就不怕跟我进去,就出不来了?”进了花楼后院后,老妇人笑着问。 常小九笑了笑:“虽然我年轻,但是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看错,婶子你可不是那样的恶人。” “你这小娘子,嘴巴真会说。”常小九的回答,老妇人很是开心,伸手就拍了她一下。 “婶子,慎言。”常小九低声提醒着。 老妇人马上用帕子捂住嘴,前后看了看,又笑道:“没人没人,你放心,帮我诊治好几位姑娘的病,我也定当信守承诺为你保密的。” 花楼后院很是清净,就一个老婆婆在打扫院子。 老妇人把常小九带上后面一幢楼的角落的一间,开门请她进去:“小娘子,这里不是姑娘们接客的地方,是以前一位琴师住的,你就住这间吧。” “好的,谢谢婶子了,可以叫一个过来试试我是不是骗子了。”常小九对于这老妇人的安排,还挺感动的,知道她怕自己犯膈应,所以安排这里,还刻意说明了一下。 “我是这里的管事,小娘子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跟她们一样,喊我一声花大娘。”老妇人笑着说到。 常小九点点头:“花大娘。” “小娘子先歇歇,我这就去叫人过来收拾一下,再看看姑娘们醒了么。”花大娘说完,转身就走了。 从她的语气和行走的姿势上,常小九能看出来,这花大娘挺开心的。 能不开心么,她正犯愁上哪找大夫给花楼的姑娘看病呢,自己就送跟前了。 常小九在房间里转了转,卧室里的床铺上没有铺被褥,其他摆设上也都落了薄薄的一层灰。 书架上,有诗集,还有琴谱,琴架上是空的。 很快的,一个跟花大娘年级相仿,但是穿戴应该是做杂役的老妇人进来。手脚麻利的擦拭着。 “等下记得给铺上新的被褥。”花大娘叮嘱了一声后,再次离开,应该是去喊姑娘了。 常小九就坐在擦拭干净的椅子上,翻看着一本诗集。 花大娘带着一位揉着眼睛,很明显就没睡醒的姑娘进来,盯着常小九就看。果真是个女的,姑娘松了口气。 “她叫云仙,就拜托了娘子了。”花大娘介绍着。 常小九点点头,走到已经擦拭干净的桌边坐下,也示意云仙坐下。 给她把了脉,问了问不适的状况,让老妇人帮着把一张贵妃椅抬到屏风后面,示意云仙躺上去。 “花大娘在外面回避一下可否?”常小九笑着说。 花大娘立马就走了出去,常小九让云仙躺下:“都是女子,莫要不好意思,并且我是大夫呢。” 虽然是每天接不同客人的姑娘,但被一个陌生人检查私处,还是会有些不自在。 现在听常小九这么一说,云仙放松了不少,不再扭扭捏捏,听话的躺了上去。 查看过后,常小九松口气,云仙得的就是寻常的妇科病症。 “好了,你可以起来了。”常小九说完,走回到桌案边,自己动手研墨。 一直紧张等着的花大娘,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的问:“小娘子,云仙她这病,可打紧不?” 常小九就告诉了她,虽然说不是那种难治的花柳病,但是,不早点治好的话,也会严重的。 提笔写下药方,递给花大娘,又对云仙说了以后的注意事项:“哎呦,小娘子的字写的可真好。云仙,你赶紧的去喊那几个过来,别再睡了。 今个运气好,居然遇到小娘子来给你们诊治,可莫要让小娘子等着。” “是,云仙这就去,小娘子辛苦了。”云仙应着,临走还没忘记跟常小九道谢。 其实,花大娘口中的那几位姑娘,早就醒了,却装睡不肯过来。 这会而亲耳听到云仙说,花大娘没骗人,请来的大夫的确是女子之后,这才一起过来了。 寻花楼里,常小九忙活着给姑娘们诊看,开药方,叮嘱后期的注意事项,姑娘们见她丝毫没有看不起她们的意思,也很是开心。 有说有笑的,气氛好的很。 但是,醒过来发觉常小九不见了,后窗被拆了的夏成泽,心情却坏到了极点。 “小九,这辈子你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找到……” 正文 第97章 懊恼寻人 夏成泽早就醒过来了,虽然还带着醉意,但是慢慢的也想起自己对小九做了什么。 他懊恼的给了自己两耳光,骂自己是畜生,不是东西。 因为他现在的身份,小九已经很是抵触,他又对她做那样的事,他知道,这次的事更会让她厌恶自己。 他摔了桌上的酒壶和酒盏,索性把桌子也掀翻六,怎么就贪杯做了那样混账的事呢! 屋外,金豆跟另外俩听着里面摔东西的声音,很是担心却不敢进去。 金豆年纪虽小,却也大致的知道,屋内很可能发生了什么。他也觉得这件事,主子做的确实有点那啥了。 当时虽然站的离房间有些远,却还是隐隐听到那小娘子的哭求和求救声。 小娘子已经在这里了,主子干嘛要这么着急呢? 就不能等等,就算不能明着抬小娘子回驸马府,不能给她个名分,至少摆几桌席面,布置一下给小娘子穿上喜服,拜个天地吧! 可是,小娘子是怎么跑出去的呢? 窗户钉得那么严实,凭她一个小娘子是怎么拆了出去的?外面院墙那么高,也没有什么垫脚可爬的东西? 若是她有那样本事,刚开始被关在屋子里的时候,她怎么不跑? 金豆正在琢磨的时候,屋内传来主子的召唤;“进来一个。” “主子。”金豆赶紧的进去,眼睛看着地面上的一片狼藉,却不敢朝主子的脸上看。 “一点发现都没有么?四个门都安排了么?”夏成泽烦躁的问。 “回主子,都安排了,他们分组分别去的四个城门,但是到现在确实没有人回来过,主子,若不然小的也出找找? 毕竟,小的见过她,比旁人会更好找一些。”金豆看着主子的样子,很是担心。 金豆的话,提醒了夏成泽,是啊,派出去找人的,都是没见过她的,只是跟他们说了年纪身高大致的长相,有可能女扮男装。 “快去。”夏成泽立马就应了下来。 金豆立马就抬脚往外走,已经快到门口了,身后的人又开口了:“记住,找到了,莫要被她发现。” “是,小的知道了。”金豆应着加快脚步离开。 主子跟那小娘子以前怎么回事,金豆不清楚,他只知道,主子很在意那位小娘子,先前找到那位小娘子时,主子他有多激动。 跟主子的这几年里,还是头一次见到主子这么开心。 主子跟公主大婚的时候,主子做礼部侍郎的时候,两件人生最大的喜事加在一起也没见到这小娘子的时候一半开心。 所以,他一定要想办法,帮主子早点把那小娘子找到。 …… 聿王府,回来后泡浴,一觉睡到天亮的濮元聿,吃早饭的时候,窦涛进屋:“主子,咱的人今早禀报,四个城门处都有点怪异。夏驸马的人好像在找什么人,动用的却不是驸马府的人。” “这么大的阵仗?”濮元聿一听,就能够确定那就是在找昨晚被自己一时心软,顺便带出那宅子的女人。 但是,他却想不到,夏成泽为了找她,竟然不惜动用那部分人。 那部分人,是太子默许他私养的。 还有啊,夏成泽这摆明了不找到人誓不罢休呢,那姓常的小女人,能出得去? 算了,不想了,她出不出得去城门,自己在这操的什么心啊,要紧的正事儿都忙不过来呢。 “对了,救治你的那个大夫叶九凡,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么?”濮元聿想起来问。 相比于常太守的那个女儿,他更好奇那叶九凡到底怎么回事? 说是家中有急事,所以忽然的就离开京城了,可是走的再急,总会留下离开的痕迹和轨迹。 窦涛安排人查找,除了从保集镇元家那得知,叶大夫家中有急事,走的很急之外,就再无那大夫的半点信息。 就好像,这个人忽然的凭空消失一般。 京城这个地盘上,居然还有他的人找不到的人? 窦涛很是落败的摇头:“主子,属下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儿。查到的消息里,都说那叶大夫是独身一人进京的,并不曾带着一个小童,更没看见他的马。” 是啊,这真的很反常啊! 那叶大夫对他的小童有多好,对那匹马有多好,他可是亲眼看见的。那小童和那匹马都没跟他一起进京城,那是去哪儿了? “还有啊主子,边境有战事,都说陛下为了鼓舞士气,打算安排一位皇子带兵前去,主子,陛下他会不会选您啊? 您不是一直想上战场杀敌的?这不是最好的机会么?赶紧去陛下跟前争取啊。”窦涛很是好奇的问。 濮元聿舀了勺蛋羹,摇了摇头:“我才不去跟太子哥哥抢呢,他要表现就让他去好了。” 边境有战事,京城里却看不出什么紧张的气氛。 但是,驸马府里的气氛,却紧张的很。 “什么,你确定驸马昨晚不是陪使团的人?”云乐公主听到底下人的禀报,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回公主,能确定,并且,驸马爷他好像很不开心。动用了暗手在四个城门前找人。”底下人禀报着。 “去,给本宫查清楚,嘶,你想痛死本宫么?”云乐发丝被梳头的小宫女不小心带了一下,恶狠狠的凶道。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公主赎罪。”宫女吓得脸都白了,跪在地上磕头认错求饶。 云乐起身,抬脚对着宫女心口就是一脚,宫女立马就疼晕了过去。 “去,安排人赶紧给本宫查清楚,驸马到底在做什么,跟什么人在一起。”公主脸色很是不好看命令到。 底下人立马应着离开,公主已经很久没有动怒了。 “公主,事情没有弄明白之前,还不确定怎么回事呢。”云乐近身的侍女小心翼翼的劝到。 云乐当然知道,侍女的意思,驸马是帮太子哥哥做事呢。 “更衣,本宫要去找太子哥哥。”云乐经侍女提醒,冷静了些,觉得应该亲自去太子哥哥那确认一下。 若驸马真的在做太子哥哥安排的事,自己岂不是冤枉了他。 即便夏成泽现在已经是自己的驸马了,夫妻之间外人看着也很融洽,但是只有云乐自己最清楚,对于自己的这位驸马丈夫,并没有我安全了解…… 正文 第98章 再试 寻花楼内,常小九从进来起就没空过,诊看完毕一个,立马让下一个进来。 花大娘看不过去了,就跟她说,稍微休息休息,用些点心喝盏茶再诊看。 常小九先道谢,后刚告诉花大娘,自己早点把花楼生病姑娘们都看好,也好早点启程离开。这样一说,花大娘也只好由着她了。 花楼里染病的姑娘,拢共也就六位,也有病情稍重些的。 到晌午的时候,就已经都诊看好了。 常小九听几位看诊的姑娘们说,花大娘对大家真的很好,有身体不舒服的,或者来了月事的,大娘都让她们休息。 遇到她们不想接的客人,大娘也会出面周旋。 她们说,大娘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可怜人,小的时候是被继母卖进花楼的,后来遇到一个商人,为她赎了身,带回了家乡。 开始对她还挺好的,但是因为花大娘在花楼曾经怀了孩子,被老鸨灌药,坏了身子,再也不能生育了。 那商人的正妻和妾室联手设计陷害花大娘,不管她如何解释,商人也不信她,把她赶出了家门。 花大娘心灰意冷的想一死了之的时候,救了京城富豪。 富豪为了报答她,就把她带回京城,又把这寻花楼交于她打理。后来富豪年纪大了,回老家前,就把这寻花楼赠与了花大娘。 花大娘说进花楼的姑娘,都是不得已的可怜人,所以,待大家都很好。 有遇到良人,想从良的她也从不阻拦,只说既然有机会不再做这个营生,那干嘛不试试呢。 更加了解了花大娘,加上知道了这花楼里的姑娘们,之所以做这个营生的遭遇,常小九就决定为她们做些什么,她力所能及可以做的事。 于是,她跟花大娘商量,给花楼里所有姑娘做一次体检。 花大娘立马就答应了,说那敢情好了。 就这样,当夏成泽的人到处找她的时候,她在寻花楼里,给里面的姑娘做检查。结束后,仔细的告诉她们以后的注意事项。 这两天里,她也曾带着花楼的姑娘做掩护,到各城门处转了转,发现还是不对劲,索性在寻花楼里多逗留几日,她就不信,夏成泽既然是太子党的人,就能这么闲的一直找她。 并且,常小九知道,夏成泽这样身份的人,肯定有人暗中盯着他,比如那日她亲眼看见的聿王爷。 说不定,还有别的什么身份的人盯着。 再说了,夏成泽那么大张旗鼓的找她,说不定已经引起云乐公主的注意了呢! 京城里这种是非之地,夏成泽和太子,还有其他皇子,官员之间,涉及到党派之争,也就存在着相互防范,相互盯着找对方的把柄。 常小九相信,夏成泽既喜欢现在的一切,那他聪明的话就不会犯糊涂的,犯错误自毁前程,他会冷静下来的。 在寻花楼的这几日,忙碌起来的时候,常小九很是充实。但是,一旦空闲下来,就会想起那夜夏成泽对她做的事。 对于她来说,那夜的事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她可以理解他娶了公主,毕竟是在知道她‘死’的死讯后。 既然她‘死’了,那他当然可以另娶他人了,说起来,除了说人家没为‘她’守孝百天之后再娶,还真不能说人家背叛感情。 毕竟,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 常小就只是无法理解,他现在脑子里的想法,居然还想跟她在一起,却又不想放弃眼前拥有的一切。 印象中,他就不是这样的人啊!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什么都想要,都想拥有,世间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常小九又想起了那夜救自己的黑衣人,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遇到他,她真的不敢想象,倘若不是那个人出手相救,自己会如何。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即便那夜被夏成泽强了,她也不会跟他在一起的。 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那是一辈子的煎熬与折磨! 常小九正想得出神,花大娘敲门进来了。 “大娘我也不敢打听小娘子的名讳,这是给娘子你的诊金,希望莫要嫌少。”花大娘说完,把一张银票放在常小九面前。 上面的面额,是五百两。 “大娘,这也太多了吧?”常小九这样说,却也没把银票推回到花大娘身边。 花大娘笑了笑:“大娘我啊,这辈子无儿无女,穷的就只有银子了。之所以给小娘子你这些,并不只是单纯的诊金,这里面还有我和花楼里其他姑娘们的谢意。 谢谢你这几天来,不单诊治她们身上的病,小娘子你可能不知道,你对她们的态度,也治了她们的心病。 大娘我也不怕你瞧不起,年轻的时候,大娘也是做这营生的。 进了这个地方,从此就低人一等了。 就算是有幸从良,就算以后过上了好日子,心里面也永远都无法忘记,妓、女这个词像是一个被烫在心里的烙印,永远都在,时不时的提醒着自己。 大娘我也知道,小娘子不是寻常的人,所以,这个就请小娘子收下吧。 还有,小娘子现在若是没有合适的地方去,可以一直在寻花楼里住着。小娘子有什么需要大娘我做的,也请尽管开口,大娘我虽然是个被人不齿的老鸨,但是在这京城多年,也不是一点能耐都没有的。” 听她说这些,常小九就笑了:“既然如此,那这银子我就不客气的收了。不过呢,还是请大娘你原谅,我不能告诉你姓名,这样对大家都好。 京城这个地方很是繁华,可我却并不喜欢,我是个大夫,京城里也不缺大夫,我还是喜欢四处游走做游医的自在。 大娘,其实咱们都是一类人,努力的活着,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活个问心无愧,这就足够了。” 常小九末了的话,把个花大娘说得眼圈红红的,很是激动的抓着她的手:“对,努力的活着,活个问心无愧。” 在寻花楼的第五个早上,常小九起来洗漱好,就坐在梳妆台前,用这两日准备的东西,给自己扮了起来。 地上放着一双刚做好的鞋子,是云仙和另几位姑娘按照常小九的吩咐赶制出来的。 是一双,内增高鞋子。 夏成泽若是想找自己,就算他亲自出马也不行,一个人不可能守四个城门。 他命人找的话,定然是告诉对方她的身高,大致的相貌身材特征。 那么,她就让自己长高些,不就可以了么!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也不想连累了寻花楼,常小九离开的时候,是从小门走的,也没让人送。 背上的包裹里,是花楼里姑娘们亲手给赶制的男袍鞋袜。 常小九出了寻花楼,在小巷子里穿走,径直奔向东城门…… 正文 第93章 意外 这个时辰,城门处进出的人越来越多,常小九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别紧张,淡定。 其实,越是临近城门,心速就跳的越快。 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有人在打量着自己,硬着头皮故作淡定的往外走。 城门边看着像休息的行人,在常小九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用自己的身高跟她做了对比,在常小九身后还比划了一下,这个高度,应该不是,这人把视线又移向走过来的另一个年轻人。 “这位仁兄,去哪儿啊。”身高,年龄脸型都能对上号,城门边的行人过去就搂着那年轻人的肩膀往旁边走去。 “哎,你干嘛啊,我不认识你啊,唔。”年轻人发不出声音了,被又围过来的两个人‘亲热的’拥向一条巷子。 刚从西门赶过来的金豆,刚好看到这一幕,探口气摇摇头,那人他一看就能确定不是主子让找的小娘子。 哎,让这些武夫找人,本来就不明智。 穿过城门,常小九不敢大意的停留,又走出一段距离,这才停下回身,看着那高大的城墙,默默在心里说:“叶凡,自此后你就做你的夏成泽吧。” 说完,深吸一口气,转身大步往前走。 彻底结束了几年的爱情,心里当然是难过的,不过,常小九相信自己,不会一直都这么难过下去的,一切都会好的。 从此后,都不会再爱了,那样,也就能避免再次失望,伤心和难过了。 这样一想,面前的官路都好似宽了好多。 此刻,东城门城楼上,夏成泽心不在焉的陪着外邦使团参观着。 时不时的看向城门外,往外走的独身行人。 忽然,他看到远处一个背着包裹的行人,停下来看向这边。 虽然这个距离,根本就无法看清对方的相貌,但是夏成泽感觉自己身上的血都在往上涌。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冲动失态,低声对身后的随从命令着。 那随从惊讶的往远处看过去:“还磨蹭什么,赶紧的去。” 官路上边走,边为自己没经受住考验的爱情默哀,边想着以后带着阿顺和八两,四处游走行医。 再也不会用叶九凡这个名字了,她丝毫不觉得遗憾和可惜。 叶九凡这个名字,就是为了找叶凡的,现在已经找到了,以后再用这个名字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反而还会时时的提醒着自己,爱过又失去了。 以后用什么名字行医呢? 嗯,就叫常久安,长久安康之意。 至于以后遇到合适的地方,想停留下来开医馆的话,医馆就叫久安堂? 不行不行,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就好像是存放骨灰的地方呢!她连忙摇摇头。 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常小九也没回头,往路边靠了靠。 “吁。”两匹马在她身前停下。 常小九看清其中一匹马上坐着的少年,笑盈盈的看着自己,整个人都怔住了。 少年翻身下马,走到她跟前:“小娘子不辞而别是要去哪儿啊?” 常小九很想说,什么小娘子你认错人了。 可是,她知道,现在说这种话就是白费口舌,毫无意义。 “你若是真的为了你家主子好,就让开。看着你是个机灵的,应该明白我说这话的意思吧?” 金豆听她这么说,脸上不再嬉笑,他当然明白这话里的含义:“不好意思,我家主子怎么说,我们做手下的就怎么做。小娘子,上马来吧。” “我若不呢?”明知道是废话,徒劳无功的她还是问到。 “若是不?那就得罪了。”金豆说完,对着身边的同行人点点头,那人上前就把常小九抓住,手给捆了拎着放在了金豆的马背上。 “你们会后悔的。”常小九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这么肯定的追上自己的,徒劳的挣扎着。 “会不会后悔,都不需要小娘子提醒了。”说完,在常小九张嘴又想说什么的时候,团了一块帕子塞进她的嘴中。 边上有经过的行人,停下来看,被金豆同行之人恶狠狠的一瞪眼睛,立马吓得跑开了。 艾玛,现在世道这么乱了么,皇城根前呢,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这样绑人。 看着也不像是官府抓逃犯,也不知道这年轻公子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 行人同情马背上被带走的常小九,却没人敢上前询问解救。 敢做这事的人,身份应该不一般! 常小九在金豆的马背上,金豆牵着马,并没有返回京城而是让那个同行的一个人回去复命了。 金豆牵着马,进了不远处的一个林子,把常小九放了下来,捆在一棵树上。 捆的时候,很是仔细小心,怕太松人会跑掉,太紧了又勒到她。 “小娘子莫要这样看着我,我这条命是主子给的,所以,我当然要听从他的话。”捆好后,金豆对树上的常小九说到。 常小九呜呜两声,示意他把自己口中的东西拿掉。 金豆想了想,还真就上前取下:“你莫要呼救,没用的,适才你也看见了,即便有人看见又如何,没人愿意管闲事的,也没人敢管。 对了,能不能告诉小的,你是怎么离开的那个宅子啊?帮你的是什么人啊?” 仔细研究了那破损的窗户后,金豆觉得不是她自己做的。 “金豆,你家主子都不敢让我公开,说明他有忌惮的人,你对主子忠心,就不顾我这无辜人的性命么? 你的命是他给的,所以,不管他吩咐你做什么样的事,哪怕明知道是错的,不对的,难道你也要听从么? 他让你杀一个无辜的人,你也会杀么?”常小九不甘心的,试图想做做这少年的思想工作。 金豆想了想:“小娘子你错了,我家主子是最正直,最好的人,他绝对不会伤害无辜之人的。” “你能告诉我,跟了他多久么?你真的认为自己很了解他么?”常小九又问。 “两年半。”金豆告诉着。 常小九就笑:“我说我认识他的时间,是你认识他的两倍,你相信么?” “信啊,不然我家主子怎么会如此在意你。”金豆回应的更快。 “可是,我认识他的时间这么长,我对他却依旧不是很了解呢。”常小九又说道。…… 正文 第94章 又见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常小九被捆在林子里的树上一整天了。 金豆就坐在她对面的一截枯树干上,从她说认识他主子时间更长,依旧不了解他主子那句话后,金豆只回应她,别想挑拨离间,没用的之后,就不再理会她了。 几次尝试后,常小九知道,跟这小子磨嘴皮子是白费功夫,也就索性不吱声了。 这一整天的时间里,常小九说饿,想着就只有他一个人看守着自己,只要能把他支开,自己就能尝试着自救。 可是没想到,金豆说饿的话先忍忍,等晚上的时候,主子一定会给她准备好酒好菜的。 常小九又说内急,金豆想说忍一忍的,可是一想这个没办法忍一整天,就勉强答应了。 常小九还以为自己有机会了呢,结果没想到,金豆这小子很损,居然随身带着一捆不知道什么质地的细绳,一头栓在常小九的手腕上,另一头他牵着。 常小九找了一处看上去适合的位置,金豆就转开了身,背对着她选的那灌木丛。 她赶紧的就想办法解手腕上的细绳,却怎么都解不开,反而越解勒的就越紧。在地上找到一块边缘锋利些的石头,想磨断绳子,磨得手都抽筋了,系在手腕上的细绳不但没有被磨断,就连磨损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这一招,也没成功,常小九走出来后,看着金豆的眼神都变了,看着挺善良的一个孩子,怎么这样呢? 金豆帮着解绳子的时候,看着变紧的结扣,朝着常小九就笑了笑。 天一擦黑,树林外传来几声鸟的鸣叫,金豆听到立马就站起身,也对着外面鸣叫回应。 很快的,一辆小马车停在了外面。 常小九被带上马车,还被用黑布蒙了眼睛。 大约一刻钟左右的时间,马车停了下来,常小九被带进一个宅院,进了屋后才把她眼上的布解了下来。 屋内,就只有金豆和她,并没有看见夏成泽。 不多时,有人送了饭菜进来。 六个菜一个汤,依旧都是她爱吃的菜。 就早上吃过的常小九,现在的确是饿了,但是,看着满桌自己爱吃的菜,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小娘子不是饿了么,快吃吧,吃饱早点休息。”金豆看着她没动筷子,就劝到。 常小九是真的没心情吃,也吃不下去,好不容易出了城了,却又被逮了回来,她在心里骂自己没用。 可是又一想,自己不吃东西的话就没体力,那样就算有了逃跑的机会,没力气跑也是白扯啊。 想到这里,常小九拿起筷子,大口的吃了起来。 告诉自己,不能乱了方寸,要冷静。 吃的饱饱的,放下碗筷,金豆松口气麻溜的收拾着。 “小娘子安生的在这待着吧,我家主子得空会过来的。”说完,金豆端着碗筷托盘就走了出去。 金豆刚迈出门槛,常小九后面立马就跟了上来。 “小娘子你……”金豆觉察到异常,刚转身警告她,却见房门咣的一声就被关上了,随即就是栓门的声音。 这是,被主子吓到了吧! 可是,里面落了门栓就安全了么? 只要主子想进去,一句话的事儿。 屋内的常小九在栓好门后,也想到这个问题了。 夏成泽想进屋的话,不但可以踹门,还可以把门拆了。 她现在虽然吃饱了,但是,因为被捆在树上一整天呢,很疲惫了。她就坐在外间的椅子上,努力的让自己冷静,想想该怎么办。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那夜救自己的黑衣人,多希望他再次出现啊! 快半夜的时候,夏成泽来了,金豆用一把匕首就把里面的门栓给拨掉了。 进屋后,就看见常小九手握发簪,抵在她自己的颈部,警惕的看着他。 常小九的神情让夏成泽心里很是难受:“小九,昨晚是我的错,对不起。” “你站那,别过来了,再往前走我就,我有把握的,你应该很清楚。”常小九冷冷的说到。 还以为他又会回避几天呢,不成想这么快就来了! 都是学医的,夏成泽当然明白常小九话中的意思,那发簪抵着的位置,只要戳破就会有生命危险。 “小九,对不起,我是混蛋。”夏成泽再次认错道歉。“我保证,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除非……。” “呵呵,除非什么?”常小九冷笑着问。“除非我自愿么?”她又问。 “小九,昨晚袭击我的是什么人?你可认识?”夏成泽回避她的讥讽反问,问别的。 常小九点了点头:“我若是告诉你的话,你会放我走么?” “小九,你知道我不喜欢撒谎的。”夏成泽有些无奈的说到。 常小九现在看他是越来越感觉陌生了:“所以啊,那我干嘛要告诉你。” “小九,所以,是你认识的人对么?”夏成泽想了想,又问。 见他如此在意这个问题,常小九忽然想笑,果真啊,是变了的:“随你怎么想。” “小九,不管你还信不信我,我真的对天发誓,昨夜的事是意外,再也不会发生了。”夏成泽再次保证着。 “夏成泽,你这又何必呢?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该知道将要面临的是什么,我若是自愿留下在你身边,那也就算了,偏偏我不愿意啊。 你选择的,偏偏是我最不喜欢的。 你让我离开,才是对你对我都好的选择。既然已经娶了公主,就好好待她才对,并且,她才是你最好的帮手。”常小九试着劝劝这位。 “可是,我爱的人不是她啊,之所以会娶她,也是以为你不在人世了。小九,其实我还是原来的我,并没有变的。 我是真的把这里的一切,都当成了游戏。虚拟的朝代,虚拟的人物!小九,陪在我身边好不好?看看这游戏,咱能玩到什么级别。”夏成泽边说,边注意着常小九的动作,想伺机把她手中的发簪夺下来。 再次听他这么说,常小九很是无语,虽然是一个印象里对不上号的朝代,但是,这里的人都是活生生的啊,怎么可能当他们是虚拟的人物? “夏成泽,你若真的如说到那般,心里只爱我一个,那难道不是应该什么都为我多考虑考虑…… 正文 第95章 是谁的问题 “你应该知道,见了你之后,我喊你什么的吧,想想看,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喊那个熟悉的名字?”见他不语,常小九继续说。 这个,夏成泽当然是知道的,是为了他好,为了他的安全,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一个名字很简单,就三个字而已,但是要控制自己别脱口而出的喊错,我要多么的小心翼翼? 即便确认了你就是你,是驸马爷了,我也依旧是不想给你招惹半点麻烦的。虽然,你已经成为别人的丈夫,可我还是希望你好好的,平平安安的。 哪怕现在的你没做大夫行医救人,哪怕你现在走了另外一条路,哪怕你没有答应我说的,放弃现在的一切咱俩一起离开,我,依旧是想着你好好的就好。 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你对我做了什么? 有些话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即便现在的你是驸马,是礼部侍郎,但是,你依旧有顾忌的。 我的存在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就会成为你的软肋,比如公主那边,比如太子那边,还有其他的跟太子对立的,都有可能用我来做文章。 先不说你能否顶得住,但是,我肯定是不喜欢那种日子的。 不是我胆小贪生怕死,我只是不喜欢勾心斗角,阴谋算计。那样的日子,我一天都不要过。 所以,你若是真的爱我,在乎我,就放我离开吧。 你可以专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不会有所顾忌,不会畏畏缩缩,这不好么?你好好的放我离开,咱二人之间虽然做不成夫妻了,但是至少,我不会恨你,至少在我的心里记忆深处,还有那么一段美好的,值得回忆的感情。 你若是不顾我的感受,一定留我在身边,你信不信,从此后我对你,除了厌恶就是恨,即便这样,你也非要留我不可么?”常小九越说越激动。 夏成泽听着慢慢的低下了头,她所说的这番话,他又何曾不曾想过,可是,不管如何斟酌,如何考虑,他就是没有办法放手,就是不想让她离开自己。 他是真的爱她,很爱很爱! 她是他的天使,在俩人确定关系的那一刻,他就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要把她宠成小公主。不会让她伤心难过,不会让她流泪。 无数次幻想着俩人结婚,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的场景。 无数次想着自己和她婚后生的小宝贝,会像她多一些,还是像自己多一些。 他早就计划好,退休后要买一辆房车,带着她到处旅游。 可是,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即便到现在,他仍旧希望,这一切就是个梦,醒来一睁眼,是在新科技展览一台宇宙星空仪器上,然后牵着她的手离开,到零食店给她买一大袋的零食,再给她买一个香草冰淇淋,拿着喂她吃,举得高高的,她吃不到就会像一只可爱的考拉一样,挂在他的胳膊上。 夏成泽想着想着,嘴角就忍不住扬了起来,可是当他抬起头之后,扬起的嘴角顿时就僵住了。 他要宠成小公主的人,此刻用发簪低着颈部,用死威胁着他,她宁愿死都不愿留在他的身边! “小九,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我真的可以对天发誓,你留在我身边,若是真的会面临那些危险,我就算豁出去自己的性命也不会让你受伤的。”夏成泽不甘心的再次说。 常小九听了不但没有半点动容,反而气笑了:“我相信你能做到,但是,你豁出去自己的性命保护了我,然后呢? 你都已经为保护我而死了,你能保证在你死后,我就安全了?” “我自然会安排好一切的,你不是一直都说我做事靠谱的么?怎么就不能信我一回?你只说我不对,怎么就不想想你自己,咱二人相见后,你连自己现在一些事都不肯告诉我。 小九,其实,问题真的出在你身上,是你不信任我了。所以,你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夏成泽很是难过的说到。 常小九就笑了:“没错,我承认,是不信任你了,就算你说对了,问题是出在我的身上。但是,夏成泽,咱能不能别这么继续扯皮了么? 我很累,我一丁点想跟你继续的意思都没有,你选择要做的事,我一丁点兴趣都没有。” 见她依旧没有松动的意思,发簪已经把颈部戳出血珠了,夏成泽不敢再逼她了:“小九,你好好在这休息吧,放心,我不住这。 有什么需要的,跟金豆说就行。” “夏成泽,看来你也同样不够了解我啊。”常小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松口气的自言自语道。 听着门被在外面落了锁,听到夏成泽大声的警告,若是出了任何差错,决不轻饶。 常小九这才放下手中的发簪,不屑的笑,故意说给她听的么,敢逃跑他就会惩罚看着她的人。 在他的心里,自己是个圣母白莲花么?真是笑话,居然用他的手下威胁自己! 离开宅院的夏成泽,上马车前再次朝宅院看了看,这才吩咐回去。 途中,夏成泽在车内想着,公主那边,是该瞒着?还是主动去跟她说? 他怎么都觉得,自己主动说的话,就算云乐心里再不喜,也不敢放在明面上,他更觉得跟公主挑明了,把小九放在明面上,小九才能更安全。 毕竟,若是小九一出事,公主的嫌疑最大。 但是,怎么个说法,还得好好的想想。 主要,小九在这个朝代的情况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跟公主说,怎么说?连身分都不能说清楚的话,公主会怎么想? 就算公主那边没问题,可是,自己找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在身边,太子那边怎么交代?能不起疑? …… 聿王府内,濮元聿听完眼前人的禀报点点头:“行了,本王知道了。” 来人立马就转身离去,一身黑衣立马就与夜色融为一体。 “涛,你找人盯着云乐身边的人,看看怎么回事。”濮元聿命令着。 刚刚来禀报的,是二殿下的人,说夏成泽最近很反常,并且,云乐公主竟然安排人暗中盯着夏成泽…… 正文 第96章 自救 城外宅院内,常小九继续懊恼自己笨,已经到了城门外了,怎么就又被抓了回来? 看今晚夏成泽的态度,常小九觉得更加能够确定,想说通他放自己离开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自己该怎么做?双掌合十祈祷老天爷?有用么? 祈祷黑衣人再次出现?哪有那么巧的事儿呢? 她想起一句话,永远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所以,还是得自救,绝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不对,这个词不合适! 她把先前抵在颈部的发簪,插回到发髻上,就在屋内转悠。 门外面落了锁,窗依旧被钉死了。 怎么办,怎么办? 忽然,外面的对话:“都听见主子临走时吩咐的话了吧,打起精神来,不能有半点差池。” “当然是听见了,咱们敢保证外面没问题,可是谁敢保证里面啊?万一她想不开寻短见呢?真那样的话,难道主子也要怪在咱的头上?冤不冤啊!” “嘘,闭嘴,会不会说话?” 室内的常小九忽然眼睛就是一亮,受到了启发的她,起身在屋内又逛了两圈。 眼睛就落在桌上的蜡烛,还有另一边的油灯上了。 自杀?她才不会做那样愚蠢的事呢! 她没有立马就行动,而是进了卧室,在床上躺了下来,闭目养神好好休息一下,也让外面负责守卫的人松懈一下下。 后半夜的时候常小九起身下地,摸摸荷包里花大娘给的银票,放心的去端起油灯,拔掉上面的火绒芯子,把里面的灯油在床幔上,窗帘上,书架上东滴点,西滴点。 然后拿着蜡烛,点燃滴了灯油的地方。 她才不怕这样的起火点事后会被怀疑,才不怕万一此举失败的话,夏成泽以后会如何对她。 点燃十几处的位置,常小九用茶水浸湿帕子,走到自己选好的位置,捂着嘴躺了下去。 对,她才没想着有人进屋救火的时候,找机会跑出去呢,那样成功的几率根本就不大。 现在的季节,有些干燥,她这火点的很是顺利。 窗帘和床幔的位置火苗子窜的很快,在木质的部位点的,燃烧的就慢了些,但是书架那边燃烧的速度也不错。 “金豆,快看,走水了。”就在常小九在心里暗骂外面几个看守的憨憨时,终于听到有人惊慌的喊道。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打水救火?赶紧的救人。”金豆看着屋内燃起的火光,也是心里一惊,六神无主了。 上前想打开门锁,却发现因为慌乱,手就直哆嗦,钥匙怎么都塞不到锁头里去。 干脆扔了钥匙,几脚就把房门踹开了。 “小娘子,小娘子?”金豆紧张的呼唤着,其他人拎着水进来灭火。 金豆找到了倒在地上的常小九之后,赶紧上前扶起架着往外跑。 “小娘子?小娘子?”到了院子里,把人放在地上,金豆更加紧张的喊着。 可是,常小九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金豆,小娘子恐怕是被烟熏昏的,也有可能是被火吓晕的,赶紧找大夫吧。” “金豆,别耽搁了,村东头第三家是个大夫,你赶紧带着小娘子过去。” 金豆看着双目紧闭不省人事的人,真的是没了主意,因此同伴一说,就听了,背起昏迷的人就往外跑。 村东头,第三家! “小娘子,你可不能有事啊。”金豆急得都带了哭腔了。 他背上的常小九,摸出藏在袖子里的砚台,正对着他比量着,听到之后,都有些下不去手了。 她是大夫,虽然做不到古言小说中,会医术的女主,都会用针扎人穴位。但是,她知道打在人什么部位,会使人昏迷而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是,她却一次都没有试过,所以呢,有些没把握。 就怕自己力道控制的不好,太轻了人没昏,太重了真把人打出脑震荡来可怎么好! 这小子虽然是夏成泽的人,但毕竟不是个坏的,还真有些下不去手。 她这么一犹豫的功夫,金豆就已经把人背到了同伴说的那家,上前就嗙嗙嗙敲门。 但是,敲了好一会儿里面都没动静,邻居家的狗叫了起来,引起村里其它狗的附和。 “怎么回事,睡的这么死么?还是不在家啊。”金豆着急的嘀咕着,小心的把背上的人放在门口。 打算跳进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常小九知道,自己再不抓紧动手的话,就要错失良机了。 鸟悄的起身,扬起手中的砚台,对着正准备翻墙而入的金豆颈部一咬牙,就砸了下去。 金豆是会功夫的,但是今个因为焦急大意,警觉性就不够,感觉到脑后有异常的风,想回头看看也迟了。 捂着被砸的位置,转过身:“是你,你使诈……” 常小九这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儿,也是很紧张,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动手后,见他回头,以为自己力道太轻了,没成功,却怎么都无法继续砸了。 然后,就看见金豆倒了下去。 嗯?这是成了? 常小九想立马跑,可是有些不放心,上前给检查了一下,金豆的脉搏正常,她这才松口气,辨别了一下方向,撒腿就跑。 她消失在夜色里之后,刚刚金豆敲的那扇门被打开了,一位醉醺醺的老者打着灯笼,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 打开门,就看到门前躺着一个人。 “喂,你是什么人?”老者用灯笼往四周照了照,没看见第二个人,低头用脚踢了踢躺着的人。 又把灯笼放低点,看清躺着的是个少年,就蹲下把了个脉,嘀嘀咕咕的拽着衣领子就把人拽了进去。 再说那常小九,在陌生的地方沿着村里的路就一直往前跑,她知道,金豆还要昏迷一会儿才能醒过来,再过一会儿自己就不能这么正大光明的跑了。 跑了不远的路,她就摔了两回,也顾不上疼,看到一条小路,就朝小路过去。 离天亮还早,常小九也知道,自己这么漫无目的的跑是不行的。 休息了片刻,用已经适应夜色的眼睛,再次往四周看去…… 正文 第97章 获救 就她休息的功夫,隐隐听到不远处有马蹄声,往后面一看,还能隐隐的看见火把。 虽然也就两三处,她却仍旧是害怕的。 看着面前的一条大河,犹豫一下,还是狠狠心咬咬牙往前走去。 为了避免水声引起注意,她没有跳,而是在河边慢慢的走下去。 这个季节,河水很是冰冷,但是没办法,跟自己的自由相比,冷点又算什么? 河面大概二十几米的宽度,水深她就不确定了,但是没事,常小九的水性很好,省里业余游泳比赛,她还得过冠军呢。 本就是没有目的的逃跑,下河前她是打算游到对面去的。 但是游到河中间之后,她改变了主意,顺着水流往下飘,这样不浪费体力,离开这里的距离就能加远。 这样,夏成泽的人找她的范围,就无法预计了。 冰冷的江水让常小九更加的清醒,她忽然的又不后悔离开理州找叶凡的这个决定了,不找的话,心里会一直惦记,牵肠挂肚。 而现在,她忽然的感到踏实了。 人找到了,虽然跟自己期待的结果完全相反,但是,至少,有了结果,答案。 以后,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自己想做的事就行了。 她常小九的确是一个不喜欢冒险的人,但那也不代表她就是一个会向命运低头,逆来顺受的软包子。 清晨,山脚下端着一木盆衣衫到河边洗衣服的妇人,刚到河边就发现了躺在江边的人,吓得扔了木盆就往回跑。 片刻后带着一四十多岁的男子返回,男人胆子很大,上前查看:“还活着的,鱼儿他娘,赶紧过来搭把手。” “爹,他是男的。”小妇人犹犹豫豫的不肯上前。 “什么男的,她跟你一样是女子,赶紧的过来。”男子着急的催促着。 啊?女的? 小妇人有些不信,但还是听了老者的话上前,细一看,湿透的衣衫下,身形可不就是女子么“爹,我来背吧。” 男人帮着把人架到小妇人的背上,俩人赶紧的把人弄回家中。 常小九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啊的一声坐起身。 眼前俩个六七岁的孩子,还被她给吓了一跳:“母亲,爷爷,醒了。”大点的那个大声喊着跑了出去。 小点的那个,怯生生的退后两步看着常小九。 这时,常小九反应过来了,不是被夏成泽的人抓回去了,而是被人救了。 怪只怪自己,只想着多在河里飘会儿,就能更安全些,却低估了自己的体力。 “小娘子你醒了,太好了,可有哪里不舒服的?”被孩子喊进来的小妇人,很是关心的问。 “是姐姐救的我?多谢了。”常小九就要下地。 妇人赶紧的就上前拦着:“刚巧碰到了,不用谢的,幸好告诉了我爹,不然,嘿嘿,小娘子你不知道,当时都把我吓坏了。 对了,你的衣衫我都洗了,不过得傍晚才能干了,小娘子你的东西都在这呢。”妇人边说,边朝常小九的身侧指了指。 常小九一看,是自己的荷包。 “小娘子你等下哈。”小妇人忙着又出去,再进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 常小九接在手上,稍微一闻,就闻出这是一碗红糖姜茶。 “谢谢姐姐。”常小九再次道谢。 “不用谢的,还好小娘子你没发烧,我爹都准备着去给你请郎中了。”妇人见常小九为人随和,也是很开心。 很想问问常小九怎么会浑身湿哒哒的在河边,是失足落水还是被人害的。 但是想到爹之前的叮嘱,就忍着没问。 常小九也看出了小妇人的欲言又止:“姐姐,实不相瞒,我是躲避仇家才女扮男装,在河里跑的,体力不支就倒在了岸边。” 小妇人没想到常小九竟然会这么直接的告诉原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姐姐莫怕,等下我就会离开的,不会连累你们的。”常小九又补充到。 “鱼儿带花儿到外面玩去,看着点,有陌生人来的话,跟娘说,问你们什么都别理会。”小妇人边对俩孩子说,边把俩孩子往外推。 鱼儿应着牵着妹妹的手就走了出去,小妇人看见爹刚挑着一担柴进院子,赶紧过去跟他学了常小九刚刚说的话。 她爹听了,放下柴担,跟着小妇人走进了屋。 “这是我爹。”小妇人跟常小九介绍着。 “谢谢大叔相救。”常小九赶紧的道谢。 大叔连忙摆手:“小娘子,你的事,我闺女刚刚已经都告诉我了。你的仇家是什么人,我不问,就问问你,可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么?” 大叔的话,常小九很是感动,毕竟是陌生的人呢,知道她的情况不但没害怕,还想着能不能帮她。 “大叔,你们救了我已经很感激不尽了,等下我就会离开。忙不用帮什么,若是有人过来打听,也无需说谎,你们就实话实说就好。”常小九觉得,这是最好的,她是真的不想连累了无辜的人。 屋内的父女俩听了,点了点头,大叔就让闺女帮着准备些干粮。还把女婿的衣衫找出来一身,让常小九换上。 小半个时辰后,一身樵夫打扮的常小九,身上背了干粮,腰带里还别了一把大叔给防身的砍柴刀。 按照大叔给画的山路,就出发了。 大叔说了,虽然是走山路,但是这边的山路还挺安全的,没有要人命的野兽,这个季节也没有毒蛇出没。 这附近几十里的山路,都是大叔很熟悉的,沿途哪里有可以休息的山洞,窝棚,也都做了标注。 这条路去鸦州,虽然稍微的有些绕远了,但是,也应该是最安全。 夏成泽不会想到,她一个孤身女子会走山路。 几十里的山路,常小九走了三天,好在有那大叔父女准备的一切,让她累了有地方歇息,饿了有东西吃。 看着不远处的官路,常小九这次没敢大意的松口气,赶紧在小窝棚里换上大叔父女给准备的另一身衣衫。 半新的衣袍穿在她身上,像是一个寒门学子。 穿着这一身,柴刀也不适合带了,她把换下的衣衫和柴刀,挖了个坑掩埋起来。 深吸一口气,走出林子上了官路,她决定等下到镇子上,买辆小马车。 她要尽快的,远离京城,越远越好。 实在不行,她会带着阿顺和八两,去别国。 凭着她的一身医术,到哪里都饿不死,都能养活阿顺和八两的。 正想着呢,身后传来马蹄声,让常小九心惊肉跳…… 第103章获救 就她休息的功夫,隐隐听到不远处有马蹄声,往后面一看,还能隐隐的看见火把。 虽然也就两三处,她却仍旧是害怕的。 看着面前的一条大河,犹豫一下,还是狠狠心咬咬牙往前走去。 为了避免水声引起注意,她没有跳,而是在河边慢慢的走下去。 这个季节,河水很是冰冷,但是没办法,跟自己的自由相比,冷点又算什么? 河面大概二十几米的宽度,水深她就不确定了,但是没事,常小九的水性很好,省里业余游泳比赛,她还得过冠军呢。 本就是没有目的的逃跑,下河前她是打算游到对面去的。 但是游到河中间之后,她改变了主意,顺着水流往下飘,这样不浪费体力,离开这里的距离就能加远。 这样,夏成泽的人找她的范围,就无法预计了。 冰冷的江水让常小九更加的清醒,她忽然的又不后悔离开理州找叶凡的这个决定了,不找的话,心里会一直惦记,牵肠挂肚。 而现在,她忽然的感到踏实了。 人找到了,虽然跟自己期待的结果完全相反,但是,至少,有了结果,答案。 以后,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自己想做的事就行了。 她常小九的确是一个不喜欢冒险的人,但那也不代表她就是一个会向命运低头,逆来顺受的软包子。 清晨,山脚下端着一木盆衣衫到河边洗衣服的妇人,刚到河边就发现了躺在江边的人,吓得扔了木盆就往回跑。 片刻后带着一四十多岁的男子返回,男人胆子很大,上前查看:“还活着的,鱼儿他娘,赶紧过来搭把手。” “爹,他是男的。”小妇人犹犹豫豫的不肯上前。 “什么男的,她跟你一样是女子,赶紧的过来。”男子着急的催促着。 啊?女的? 小妇人有些不信,但还是听了老者的话上前,细一看,湿透的衣衫下,身形可不就是女子么“爹,我来背吧。” 男人帮着把人架到小妇人的背上,俩人赶紧的把人弄回家中。 常小九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啊的一声坐起身。 眼前俩个六七岁的孩子,还被她给吓了一跳:“母亲,爷爷,醒了。”大点的那个大声喊着跑了出去。 小点的那个,怯生生的退后两步看着常小九。 这时,常小九反应过来了,不是被夏成泽的人抓回去了,而是被人救了。 怪只怪自己,只想着多在河里飘会儿,就能更安全些,却低估了自己的体力。 “小娘子你醒了,太好了,可有哪里不舒服的?”被孩子喊进来的小妇人,很是关心的问。 “是姐姐救的我?多谢了。”常小九就要下地。 妇人赶紧的就上前拦着:“刚巧碰到了,不用谢的,幸好告诉了我爹,不然,嘿嘿,小娘子你不知道,当时都把我吓坏了。 对了,你的衣衫我都洗了,不过得傍晚才能干了,小娘子你的东西都在这呢。”妇人边说,边朝常小九的身侧指了指。 常小九一看,是自己的荷包。 “小娘子你等下哈。”小妇人忙着又出去,再进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 常小九接在手上,稍微一闻,就闻出这是一碗红糖姜茶。 “谢谢姐姐。”常小九再次道谢。 “不用谢的,还好小娘子你没发烧,我爹都准备着去给你请郎中了。”妇人见常小九为人随和,也是很开心。 很想问问常小九怎么会浑身湿哒哒的在河边,是失足落水还是被人害的。 但是想到爹之前的叮嘱,就忍着没问。 常小九也看出了小妇人的欲言又止:“姐姐,实不相瞒,我是躲避仇家才女扮男装,在河里跑的,体力不支就倒在了岸边。” 小妇人没想到常小九竟然会这么直接的告诉原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姐姐莫怕,等下我就会离开的,不会连累你们的。”常小九又补充到。 “鱼儿带花儿到外面玩去,看着点,有陌生人来的话,跟娘说,问你们什么都别理会。”小妇人边对俩孩子说,边把俩孩子往外推。 鱼儿应着牵着妹妹的手就走了出去,小妇人看见爹刚挑着一担柴进院子,赶紧过去跟他学了常小九刚刚说的话。 她爹听了,放下柴担,跟着小妇人走进了屋。 “这是我爹。”小妇人跟常小九介绍着。 “谢谢大叔相救。”常小九赶紧的道谢。 大叔连忙摆手:“小娘子,你的事,我闺女刚刚已经都告诉我了。你的仇家是什么人,我不问,就问问你,可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么?” 大叔的话,常小九很是感动,毕竟是陌生的人呢,知道她的情况不但没害怕,还想着能不能帮她。 “大叔,你们救了我已经很感激不尽了,等下我就会离开。忙不用帮什么,若是有人过来打听,也无需说谎,你们就实话实说就好。”常小九觉得,这是最好的,她是真的不想连累了无辜的人。 屋内的父女俩听了,点了点头,大叔就让闺女帮着准备些干粮。还把女婿的衣衫找出来一身,让常小九换上。 小半个时辰后,一身樵夫打扮的常小九,身上背了干粮,腰带里还别了一把大叔给防身的砍柴刀。 按照大叔给画的山路,就出发了。 大叔说了,虽然是走山路,但是这边的山路还挺安全的,没有要人命的野兽,这个季节也没有毒蛇出没。 这附近几十里的山路,都是大叔很熟悉的,沿途哪里有可以休息的山洞,窝棚,也都做了标注。 这条路去鸦州,虽然稍微的有些绕远了,但是,也应该是最安全。 夏成泽不会想到,她一个孤身女子会走山路。 几十里的山路,常小九走了三天,好在有那大叔父女准备的一切,让她累了有地方歇息,饿了有东西吃。 看着不远处的官路,常小九这次没敢大意的松口气,赶紧在小窝棚里换上大叔父女给准备的另一身衣衫。 半新的衣袍穿在她身上,像是一个寒门学子。 穿着这一身,柴刀也不适合带了,她把换下的衣衫和柴刀,挖了个坑掩埋起来。 深吸一口气,走出林子上了官路,她决定等下到镇子上,买辆小马车。 她要尽快的,远离京城,越远越好。 实在不行,她会带着阿顺和八两,去别国。 凭着她的一身医术,到哪里都饿不死,都能养活阿顺和八两的。 正想着呢,身后传来马蹄声,让常小九心惊肉跳…… 正文 第98章 惊险 自己就这么倒霉么?她不敢回头看,手下意识的朝腰间摸去,摸了个空才想起柴刀已经留在树林里了。 可若真的是夏成泽的人,自己此时有柴刀又能如何?能打得过人家? 柴刀拿来自尽么?才不会,那晚用发簪抵住颈部的时候,那也只是吓唬吓唬夏成泽而已。 她才不会真的自杀呢,生命是可贵的,她才不会做那样的傻事儿。 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了,有人骑马超过她了,没停,只有马蹄扬起的尘土,迷了她的眼睛。 常小九停了下来,拿出帕子擦拭着眼睛,隐约间看着前面马背上的人好像回了一下头,常小九才落下的心又拎了起来。 想转头,又怕太刻意反而引起别人的怀疑。 好在,那人转回了头去。 常小九抬脚,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马背上那人,好像又回了一下头! 常小九再次紧张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紧张,所以,竟然觉得那两次回头看自己的人,隐约似乎好像有点眼熟。 “主子,怎么了,认识?”紧跟着主子的窦涛见他两次回头看,好奇的问。 “本王认识的,你不是也都见过么?”濮元聿没好气的凶道。 挨骂的人,不敢反驳,边上的同伴偷偷笑他自找不痛快。 马上的几个人半点停顿都没有的继续向前驰骋,濮元聿心里却忍不住在想,她怎么才走到这? 不对啊,这边也不是回理州的方向啊! 不想管她的事,可是想到京城里的那位夏成泽,还有云乐的人,这几天都在忙活着,目标应该都是这位吧! 他又想到那一夜,她一身狼狈,喊自己大侠,她可怜巴巴的抱着自己的胳膊,恳求自己把她带出那院子的时候。 忽然的一勒缰绳,马儿前蹄上扬,带着他立了起来。 其他几个随从,不知道主子发生了什么也分别勒住马缰绳,看着主子调转马头朝来的方向而去。 “原地等着,莫跟。”就在他们想跟着一起时,主子命令着。 好吧!那就等着呗,几个人在马背上,看着主子朝着先前经过那个行人策马而去。 才松了一口气的常小九,在看着那已经快消失在视线里的几匹马忽然又停下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 慌乱的左看右看,迅速想着该往哪个方向跑,逃掉的几率才更大。 不远处有个小斜坡,只要跑上去,就能进小树林。 常小九觉得自己恐怕就是别人说的什么流年不利,怎么都不行,各种的不顺利。 撒腿就往那边跑,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忽然腰间一紧,低头一看,腰间好像是马鞭,还没回过神来,人忽然就离开了地面,下一瞬间,就坐在了马背上,马背上? 她下意识的转头,正对上那张近似女子的美艳容颜,但他眉宇间此刻不见了英武,而是拧成一个川字。 常小九刚想挣扎,就见这位聿王爷眉头拧的更紧了。 “只想顺路带你一程,别不知道好歹。”濮元聿冷冷的说到。 纳尼?就这样?这语气,还真是! 她想开口拒绝,可是又一想,有人骑马带自己一程,自然是比自己两条腿跑的快。 “哦。”衡量了一下利弊,常小九应了一声,面朝前坐着,老实的不动了。 她没看见身后的人,眉头也舒展开了,嘴角也微微上扬。 还行,知道好赖!不然的话,他是打算立马把人扔地上的,再也不管她会落在谁手中,是死是活了,跟他有何干系! 常小九坐在前面,迎面扑来的风已经带了初冬的寒凉,原来影视剧中,男女共骑一匹马的感觉是这样的啊! 只可惜,她和身后的这位永远没可能! 他讨厌自己,自己也不想跟皇子皇族的人扯上什么关系。 停在原地等主子的几个人,看着主子一人一骑而去,变成俩人一骑的回来,看着主子身前坐着的人,一个个的瞠目结舌。 原来,主子喜欢这样的? 原来,那些传言,是真的啊! “主子,这位是?”有人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问。 濮元聿半点回应的意思都没有,没停下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策马向前。 “涛,你经常跟着主子出去,这位没见过?”有人想起来问。 其他人也纷纷朝窦涛看过去,眼神意味深长,感觉他早就知道,所以,主子才会不管去哪里都爱带着他。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那位是谁我上哪儿知道去?”窦涛没好气的回应后,双腿一家夹马腹,策马就追了过去,其他人也赶紧跟了过去。 主子的马背上,就从来没坐过其他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现在,坐了个男人,一个穷酸书生,还是主子主动的。 马背上的常小九,在琢磨着刚刚聿王爷那几个随从问的问题。 ‘这位是?’是了,自己现在穿的男装,不是做叶九凡时的扮相,也不是理州太守之女的原样! 那这聿王爷是认出自己了?但是认成了哪个呢? 常小九微微侧转了身子,看向他:“是啊,我是谁啊?” 看着她此刻呆呆的模样,濮元聿并没感到厌恶,反而觉得很有趣:“管你是谁,想带你一程就带了,你若是想走路,就下去吧。” “啊,哦,你若是不怕麻烦,那就谢谢了。”常小九听着对方的回应,有点懵的说到。 她的回应,濮元聿很是满意。 一路上,马上的二人谁都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边上跟着的几个随从,除了偷偷瞄一眼主子身前坐着的人之外,不敢再问了。 算了算了,只要是主子喜欢的就行,管对方是男是女呢,有一个总比一个没有的好! 途中,他们也曾停下来休息。 濮元聿下马后,还顺手把马背上的常小九给抱了下来。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抱了。 这女人以后的丈夫,若是知道她被不止一个男人抱来抱去的,不知道会怎么想,不知道的话应该是没事,但若是知道,心里肯定介意的啊。 不然的话,那就不是男人了! “你是不是走错方向了?”趁着喂马的空隙,濮元聿忍不住的开口问…… 正文 第99章 甩不掉 所以,还是认出来她是谁了? 就那俩身份中的一个? 不然的话,他一个皇二代,会觉悟这么高,心地这么善良,路边不认识的人,都会做好事捎上一程? 一人一骑的话,肯定比俩人同乘一匹要自在啊! 常小九眨巴着大眼睛,还是不能确定,这位认出的究竟是叶九凡还是她本尊常小九。 “咳咳,那什么,你觉得我应该走哪边儿是正确的?”常小九掩饰着自己的慌张,轻声试探着问。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濮元聿明白怎么回事了,合着这位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认出她真实的身份了。 真是够蠢的,就这么换了身男装,梳了个男人的发髻而已,只要见过她的,肯定是能认的出来啊,真当别人都是眼神不好的么! 不过,这位这男装的打扮,倒是像极了另外一个人,濮元聿忽然的就想到了那位江湖郎中。 这么一想,濮元聿就往后退开了两步,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有点傻的女子。 目测,身高、体型、脸型,这鼻子这嘴这眉眼之间,这怎么越看越觉得两个人好像呢? 常小九本就心慌着呢,见他忽然这样正式的打量着自己,就更加的不安了。 “那什么,多谢兄台带在下一程,在下还是自行走的好,兄台后会有期,就此别过。”学着古装剧里的模样,对着人家抱拳告辞。 然后,也不等对方回应,转身抬脚就走,“别喊我,别喊我!”她在心里祈祷着。 一步,五步,十几步了,身后没有一点动静。 常小九边快速的走,边往官路两边瞄,看看哪边有岔路。 终于看到前面不远处,就有一条小路,太好了,她觉得身后骑马的那位,肯定不会走小路的。 常小九不敢跑,那样就太刻意了,只有稍微的加快步伐往那条小路上去。 原地休息的一干人等,看了看前面小碎步的落魄书生,又朝自家主子看了看,就见主子他,嘴上咬着一根草,似笑非笑的看向那很明显落荒而逃的人。 濮元聿心里呵呵,真实有意思啊,常太守的这个女儿,居然对他这样的态度。 论相貌,论身份自己不是甩那夏成泽十八条街了? 跟夏成泽已经闹掰了,遇到他这位王爷,还是主动招呼她的,多好的机会啊,怎么就没好好的利用呢? 竟然还敢跑了?这是有多嫌弃他啊! 濮元聿忽然的就想起当日在理州衙门里,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当时,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和表情,分明是激动不已的。 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脸失落的离开了。 姓齐的那小子,还拿他打趣儿。 难不成,当时她就把他当成另一个人了?当成夏成泽了么?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啊,毕竟在衙门里已经看见了他长相的时候,她就是激动不已的。 眼瞅着前面那位直奔边上的岔路而去,濮元聿走到自己的坐骑边,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就冲了过去。 哎?这就休息好了? 得,那书生还想逃?想啥呢! 原地的几个属下,心里想啥的都有,但是动作却很整齐一致的翻身上自己的坐骑,跟了过去。 已经成功拐进小路的常小九听着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就算不用回头她也能确定,就是冲着这小路来了,就是来追自己的。 常小九哭的心都有了,像自己这么没用的人,还敢一个人在外面闯? 都没等她继续自我检讨呢,脖领子一紧,人再次离开地面。 濮元聿这次没用马鞭卷,而是侧身伸手拎着人的后领子,就把人轻松的拎到自己身前。 然后,调转马头往回到官路上,那几个随从都在路口等着呢。 面对着众人的目光,常小九只有心慌,并没觉得尴尬别扭和脸红。 不想招惹这位,可是怎么就躲不掉呢? 还有啊,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常小九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当初在理州父亲衙门里,第一次见到这位的时候,他看自己的眼神可是很厌恶嫌弃的。这样的他,怎么可能对自己有什么别的想法。 见坐在身前的人没有挣扎,也没转头问点啥,濮元聿也不吱声。 晌午的时候,在一个镇上停了下来,常小九再次被抱下马。 她没有东张西望,就绷着一张脸紧跟着濮元聿,进酒楼,在他身边坐下。 “喝什么酒?”点了菜之后,濮元聿故意的问。 窦涛他们几个刚想回应说自己想喝啥酒,可是一看主子的视线,立马就反应过来,主子就没问他们。 可是,这穷酸小子怎么回事啊,我家主子看得起你是你的福气啊!居然这样的态度! “我不喝酒。”常小九也懒得咬文嚼字的说在下了。 “好,那你吃菜。”濮元聿看着她现在的反应,觉得很有趣儿。 常小九立马就拿起碗筷,吃了起来,吃饱再说吧! 不论如何,眼下没落在夏成泽的人手中,还算是好。 她一点都不怕这位聿王爷会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人家根本就看不上她。 也许,这是他看出自己的身份,所以故意消遣的? 窦涛他们就发现,这顿饭,虽然主子和这位之间的气氛不咋地,但是这两位的食欲都不错啊。 一个好像是不吃白不吃,另一位心情超好,食欲超好,酒都多喝了好几杯。 吃好起身,自有人去结账,出了酒楼常小九以为他们若目的地不是此处,那就会立马上马启程。 却不成想,一群大男人,居然逛起街来。 经过一家成衣铺,濮元聿停了下来,看向身后的人:“要不要换回女装?你穿这一身,我手下都误会了。” 嗯?换回女装?那就确定是他认出自己是理州的常家九娘子了? 常小九确定了这个,却不知道自己是该觉得庆幸呢,还是?“你觉得,我换回女装,他们就不会误会什么了么?”她问。 濮元聿挑眉看了看她,这又是什么意思?怎么知道她的身份被看破,反而好像没什么的意思呢:“不会。”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难道你是那啥?”常小九很是不解的问…… 正文 第100章 拜托 听了常小九的话,濮元聿笑了笑:“本王不是断袖,正常的很,你换回女装不会引起别人的误会,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认识本王的人都明白,本王不会看上你的。” “哈?对对对,阁下是堂堂聿王爷呢。”常小九松口气的同时,也很是无语,这位算自大还是自恋啊! “进去换上,赶紧的,本王奉劝你安生点,莫要自作聪明。”濮元聿笑着警告。 “聿王爷,小女子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么?”既然已经挑明了,常小九说话也放开了些。 这个问题,濮元聿没有回应,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应才合适。 说对?是得罪自己了? 可自己是男人,堂堂一位王爷呢,跟一个小女子计较?先不说传出去被人耻笑,就是眼前这位,说不定就会说不好听的出来。 可若是说没有?那自己现在所做又是何意? 见他不回应,常小九也没有继续追问:“聿王爷,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呢招惹了大麻烦,你若是坚持要带着我一路同行,很有可能会被我连累的。 现在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不行么? 王爷你这身份,一定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吧?你就不怕被我连累,坏了什么事儿?” 听了她的这一番话,濮元聿没有笑,他并不觉得这是她故意危言耸听的吓唬自己,而是真的有那样的可能。 她之所以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定然是知道了当今朝堂上,太子和其他皇子之间的争斗。 说起来,她的那位夏成泽还是太子党的呢! “这些就无需你替本王操心了,本王什么麻烦都不怕,本王只怕没有麻烦。”濮元聿背着手看着她说到。 好吧,常小九自嘲的笑笑,走进那家成衣铺子。 铺子的掌柜看着门口来了一群客人,已经迎出来了,却见一个穿的最差的书生进铺子了,其他人都没有进的意思。 掌柜赶紧的转身回到铺子里,招呼着常小九。 却见她径直走向女装,挑挑选选后,柜台上就落了一大堆。 然后,拿起其中一身,还有鞋袜进了后间穿试。 掌柜的疑惑的等在外面,不多时,后间布帘子掀开,走出一位妙龄小娘子来。 “这些都要了,给我包起来,钱跟外面长得最好看的那位要去。”常小九指着柜台上自己挑的几身衣裙和鞋袜说到。 “好嘞,小娘子稍等。”掌柜的清点了一下衣裙鞋袜,算好了钱数,把包裹递给常小九就跟着她走了出去。 门外等着的几个人,见常小九出来后,一个个的都目瞪口呆,再往主子看去,原来是这样啊! “买好了,爷付下银子吧。”常小九看着濮元聿说到。 她没喊他的真实身份,濮元聿心里暗说,这女人还不算太蠢。 对着窦涛使个眼色,窦涛反应过来,赶紧上前问那掌柜的,多少钱。 这边,恢复女装的常小九就站在濮元聿身边,也不催。 濮元聿见她这样乖顺,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本王也要提醒你一下,你这样与本王在一起,也会被人误会的,以后想找个好婆家只怕是有些难了。” 常小九叹口气:“王爷说的好像我有的选择一样,不是王爷你强迫我同行的么?既然这么担心我今后不好嫁,那怎么就不能做做好事放我自己走?” 濮元聿再次不语,伸手先把她手上的包裹扔给手下挂在马鞍上,然后抱她到自己的马背上,也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 一行人策马出了镇子,马背上的常小九现在已经不慌了。 她觉得,就自己这智商,凡事怎么斟酌都有可能是空的,不如索性不去纠结了。 只希望,等到个适合的时机,跟身后这人商量一下,尽量别暴露自己的身份,因为她是真当不想连累了理州的常家。 “其实,以你的家世,嫁个好人家也不是不可能的。”濮元聿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忽然说出这种话来。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根本就收不回来了。 只希望,身前的人在走神,没听清楚。 “不嫁了,自己一个人过也挺好的。”常小九语气平淡的回应着。 但是已经知道她跟夏成泽之间发生的事的濮元聿,听在耳中就觉得她这话很是伤感。 这是,被夏成泽伤了! “你父亲母亲,也不会同意的。”濮元聿又搭茬了。 话一出口,就觉得这不是自己,自己是被什么碎嘴子鬼上身了吧! 身前的人沉默片刻,忽然转身,濮元聿没防备,看着距离自己如此近的一张小脸,下意识的往后仰了仰。 常小九一下子就笑了:“既然这么介意,干嘛还非得要这样呢?” “本王乐意。”濮元聿被笑话了,不悦的回应着,忽然加快了马速,吓得常小九赶紧转正身体坐好。 再不高兴,濮元聿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失去理智,毕竟刚刚的事,属下们又没听见。 因此,两个时辰后,再次停下来休息,让马儿饮水吃草。 常小九恢复女装后,休息的时候,濮元聿的随从们就都很自觉的,离他二人一段距离。 “聿王爷,能拜托你一件事么?”常小九不敢拖,对坐在石头上喝水的人商量着。 “何事?”濮元聿好奇。 “我离开理州,是自行偷着走的,他们已经对外说把我送到乡下庄子上去了。理州,我是不打算再回去了。 想拜托聿王爷你,能不能帮我继续隐瞒呢?”常小九实话实说。 她不能确定,濮元聿会不会答应,但是她还是要试一试。 “你一个小女子在外面游荡,终归不是个事儿,上次理州衙门一见,本王能够确定,你父亲是很在意你的。 还是回去吧,就算嫁不到如意的,至少有父母兄弟姐妹会护你周全,衣食无忧。”濮元聿说完这番话,自己都不相信,什么时候有了婆子的体质了? 常小九苦笑的摇摇头:“我这性子,根本就不适合回那个家,只会给他们添麻烦,让他们颜面尽失,我已经决定,不回了。” 听了她这话,看着她无奈的神情,濮元聿发现,眼前这自己看不上的小女子,似乎也没印象中的那么不堪。 “后悔了么?”濮元聿问,他问的很笼统。 但是,他却很好奇,她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正文 第101章 答应 “怎么说呢,我这次不顾一切的出来,其实也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现在,我要的交代已经得到了,虽然不是我期待中的,但是,对于我来说,任性的一次也值得了。”常小九说的就是她的心里话。 她觉得,像聿王爷这样的男人,刚刚之所以这样问自己,大致上是听说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传闻。 但是,具体怎么回事,他当然是不了解的,毕竟,自己跟叶凡的事,在这个朝代知情的也就是自己和他两个当事人。 所以呢,就算这聿王爷问,跟他说自己现在真实所想的,也没什么关系。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后悔么?”濮元聿也是没想到,她居然没有敷衍自己。 不过一想,他也想到了原因,她定然是以为自己不知道她和那夏成泽之间的事吧! 常小九点点头,再次请求着:“刚刚拜托王爷的事,还请帮忙。还有就是,请帮我隐瞒身份,我不想连累到家人,我父亲是个清正廉明的官,王爷应该知道的,拜托了,可以么?” 这个不想连累,濮元聿听得心里很是明白,他记得那夜在夏成泽的宅子里,姓夏的说,她不信任他,连家中情况都不肯告诉他。 这样的话,她真的不算愚蠢! 濮元聿看向眼前女子,眼神就变了变,就这样的一个任性,不顾家中颜面的女子,为了一个男人可以一个人离家,出来找那个人。 可见,那个人也就是夏成泽在她的心里,是多么的重要。 但是,现在看来,她还是挺理智的,应该是知道夏成泽是太子党,知道她家中情况的话,难免会连累到她的那位太守父亲。 “本王可不是长舌妇。”濮元聿没有拒绝。 “真的?太好了,常九娘谢过聿王爷,祝聿王爷身体健康,事事顺心、万事如意。”常小九松口气,很是开心。 “你怎么不祝本王福如东海,多子多福什么的?”见她如此开心的样子,濮元聿没忍住的开口逗她。 常小九知道这是人家消遣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又不是给王爷你拜寿,不过,既然王爷喜欢多子多福,那常小九就祝王爷,儿孙满堂。” 噗,濮元聿被逗笑了。 “哎呦我去,兄弟们快看,那俩怎么忽然这么开心?”不远处的窦涛招呼着其他人往那边看。 “还别说,这小娘子跟咱家主子站在一起,两人还挺搭的。” 不远处的常小九二人根本就不知道,被人家打趣儿。 “那你这是想去往何处?有可投靠的人么?”濮元聿好奇的问。 他是真的想知道,毕竟,一个年轻的这样的小女子,竟然这样的胆大,任性,还挺有主见的。 找到了那夏成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她就能果断的做出决定。 濮元聿不得不承认,心里还真的有些佩服眼前这小女子!够勇敢! 家中给说的亲事,她敢搅局,敢一个人离开家,走这么远的路,找到了要找的人,更敢放下。 “当然,不方便说的话,可以不说。”濮元聿等了好一会儿,见这位很是为难的样子,自己也觉得很是失礼。 又不是她的什么至亲,好友! “王爷这是打算去哪儿?”常小九反问。 “鸦州。”濮元聿立马就说了,就想看看她什么反应。 常小九一听就怔住了,鸦州?那不是自己要去的地方么!要不要这么巧啊! 她就盯着濮元聿的脸看,直勾勾的看,把对方看得都有些不自在了。 “我要去的地方就是鸦州。”斟酌再三,常小九觉得还是干脆的告诉他好了。 感觉他这个人,应该不是那种坏的。 再说了,他都已经认出自己了,常小九觉得自己也没必要瞒着自己也是叶九凡的事了。 只不过,现在告诉他不合适。 说不定,到了鸦州之后,人家忙着要紧的事,也顾不上自己,就能带着阿顺和八两去往别处的。 反正呢,常小九就是觉得吧,很多事都是事与愿违。 那不如,顺其自然吧! 听到她的话,濮元聿也看了看她,确认不是糊弄自己。 “那正好把你带到地方。”濮元聿没有问别的。 再细问下去,他会觉得自己是疯了! 从来不喜欢跟女子接触,更别提跟一个曾经很厌恶的女子,居然能聊天? 想到这里,濮元聿忽然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就是跟男的,他也是纯聊正事儿啊! “那小九谢谢聿王爷了。”常小九这次回应的很快。 说话间,休息的差不多了,濮元聿示意上马,朝着常小九一伸手,就见她也未曾不好意思的躲避,大大方方坦坦然然的由着他抱到马背上。 再次启程,常小九发现,速度慢了不少。 她就在想,是他心疼坐骑了,还是觉得她可怜,同情她所以故意放慢了速度? 天黑后,一行人在又一个小镇上停了下来,先进一家食肆点菜吃晚饭。 “想吃什么菜,自己点。”小二在一旁等着的时候,濮元聿对常小九说到。 看着濮元聿的几个随从在一旁,看自己的眼神,常小九知道这几个肯定是误会了。 “你们几个是不是都不饿?”濮元聿冷冷的一句话,一下子都老实了。 “有没有清蒸的鱼?”常小九不好意思拒绝人家的好意,就问小二。 小二立马就说有,还问什么鱼,小九选了鳜鱼。 这顿饭,小九吃的很放松,濮元聿心情也很是不错,原来小女子跟男子同席用餐也能如此落落大方的,挺好! “小娘子,你长得好像一位郎中啊。”窦涛终于没忍住的随口来了一句。 咳咳咳,咳咳,把个正在喝汤的常小九就给呛到了。 濮元聿就恶狠狠的看向窦涛,吃饭怎么也堵不住你的嘴? “主子,真的,你仔细看看,真的很像的。”窦涛边说边伸手,朝着常小九做遮拦的姿势,单看眼睛,鼻子,这嘴这下巴。 “你,喂马去,立刻马上。”濮元聿见这个手下没完没了的,开口呵斥着。 窦涛委屈的站起身,边往外走,边再次朝常小九看,就是像啊。 常小九低头继续喝汤,却没注意到濮元聿端着酒杯上下移动着,这眼睛,这鼻子嘴,还真的是挺像姓叶的那小子的…… 正文 第102章 请得起 回到客栈后,常小九才知道,自己的房间在濮元聿和他随从们中间。 不得不说,这位聿王爷还挺细心的。 “安心休息,明早会喊你。”关门前,濮元聿对常小九说到。 “嗯,好。”常小九应着,关上了房门。 这一夜,是常小九离开理州常家,一个人在外面后,头一次如此安心。 安心的在浴桶里多泡了会儿,躺在床上,很快的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当常小九醒来后,自己就感觉,这一觉睡的太舒坦太解乏了。 这种感觉,哪怕是在跟夏成泽见面后,住到他的那个宅院里都不曾有的安心。 她也没想到,这种安全感,竟然是来自一个并不熟悉,而且最早还很厌恶自己的一个人。 神清气明的起床洗漱,还对着镜子,难得耐心的给自己梳了个双平鬓。 打开门,就见两边房间的门都敞开着,听到她的开门声立马就有人出来:“小娘子早。” “小娘子起来了。” “你们好,不好意思起晚了,耽误你们的行程了。”常小九不好意思的说到。 真的有种大家一起出门,所有人都在等她一个人的尴尬! “大家也都才起。”右边门里又走出一人,说到。 其他人无语的看着自家主子,都醒了一个时辰光景了好不好,怎么叫都才起? 不过,主子这也太反常了吧?这小娘子长得虽然好看,却也算不上是倾国倾城的啊! 怎么就让主子,忽然的转性了呢? “用早餐去吧,我请客。”常小九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好,小娘子请。”窦涛最先带头响应。 濮元聿看着常小九:“他们很能吃的,你确定身上的银子够请的?” 他记得,救她出夏成泽那个宅院的时候,她身上可不像是带了银子的。所以,他命属下给点,可是拢共也就五两多银子。 现在也该用的差不多了吧?他在心里估摸着。 “别小瞧我,请个早饭还是请得起的。”常小九拍拍自己腰间的荷包很是大方的说到。 濮元聿笑着点点头:“好,那就你请。” 出了客栈,窦涛等人直接往一个方向走,到了一看,居然是一家酒楼,看着场面还不错。 常小九想的是,这几个家伙还真是不客气,吃个早饭居然要来这种地方。 濮元聿心里却是明镜似的,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几个小子肚子里打的什么小九九。还不是知道,吃了贵的东西,她请不起最后还是得他掏银子。 行啊,心思都花在这上头了,看样子得空的时候,是该好好的操练操练他们了。 进了酒楼,正好坐满一张大圆桌。 窦涛他们点了蟹黄包,山鸡汤、水晶虾仁蒸饺……,满满当当的一桌子,都不是便宜的。 这时,常小九才明白,濮元聿提醒自己的意思。 不过,她却没有被吓到,身上揣着花大娘给的巨款呢。 濮元聿注意到她的表情,也是挺好奇的,短短几日,她到哪里来的银子? “你看到了吧,养他们,很费银子。”濮元聿说完,鄙视的扫视了一圈自己的随从们。 “啊?银子要你自己出?”常小九不解的问。 “不然呢?”濮元聿忍着笑问。 常小九很是认真的想了想:“你是皇子,你府上的开支,难道不是要由国库出么?” 虽然穿过来三年了,但是很多事,常小九依旧是不了解的。 “皇子也是拿俸禄的,每年每个月给多少,那都是有规定限制的。”濮元聿告诉着。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皇二代也不是很好当的啊! “那你不够用怎么办?会不会有灰色收入什么的?”常小九好奇的问。 “灰色收入?”濮元聿重复着,挑挑眉明白了什么意思,笑着点点头。 常小九也没想到,他居然坦诚的就承认了。 哦,她表示知道了,拿起筷子就吃起蟹黄包来。 还以为她会继续问,还等着她开口问的濮元聿,见她没接茬,感到有些意外:“怎么不继续问了,就不好奇本王的灰色收入都包括些什么?” 常小九摇摇头,咽下嘴里的东西:“知道的越多越危险,我怕好奇心太重的话,将来的某一天会被人杀人灭口。” “哦,是么,那本王现在已经知道了你不少秘密,你是不是也想到过要杀了本王灭口啊?”濮元聿似笑非笑的问。 “聿王爷,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啊,身份不同,秘密也不同,也不能放在一起比较啊。”常小九轻松的就化解了。 这个回答,濮元聿也是没想到。 窦涛几个人是敞开了肚皮吃,结账的时候,桌子上好几摞空笼屉。 常小九叫伙计结账,濮元聿就站在边上,想看看她究竟能拿出多少银子来。 却见她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用油纸还有蜡封起来的一个东西。 打开后,里面居然是一张面额不小的银票。 濮元聿见她真的拿得出来,倒也没跟她客气,看着她把银票递给伙计,看着那伙计瞠目结舌的接过跑着去找掌柜的。 酒楼生意不错,有钱的食客也来过不少,但是,一个早饭,要用五百两面额的银票,还真的是头一次遇到。 很快送了找零回来,一桌的人就都看着常小九很是认真的把找回的银票叠好,放好。 看着她把找回来散碎的银子放进荷包,还掂量掂量了荷包的分量,很是开心的样子。 “咦,小娘子自己有这么多的银子,之前买衣裙的时候,干嘛不自己付钱?”窦涛忍不住开口问到。 虽然是一句玩笑的话,但是,对方毕竟是位小娘子呢,这脸上能挂得住么? 其他几个随从,都看向常小九,想听听她会如何回应。 “之前跟各位不熟。”常小九给了一个,听上去也没毛病的回答。 哦,那意思是说,现在很熟了吗? “你是真想做马夫了么?”濮元聿冷悠悠的来了一句,吓得窦涛赶紧的闭了嘴。 看着窦涛这怂样,常小九只觉得好笑,却没有因为他之前的话而生气。 之前给他诊治的时候,对这个人也是了解了一些的,就是这张嘴有点欠欠的,人还是不错的。 “小娘子,以后喜欢什么,跟我家主子说,都会买给你的。”边上一个见窦涛挨训的,赶紧的来了一句。 啊? 常小九听了就看向濮元聿,忽然想起来低声问他:“你带着我这样同行,他们误会没什么,莫要被你的王妃什么的误会才好…… 正文 第103章 说漏 听了她的话,濮元聿就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不是,我是为你好。”常小九赶紧解释到。 “你到京城一趟,对我王府中的情况当真一无所知么?”濮元聿笑着问。 “啊?这个,我。”常小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她来京城,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确认一下夏成泽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叶凡。 目标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叶凡。 至于京城里其他人的事,她是半点的好奇心都没有。 可是,真照实这么说的话,那不是得罪人么!毕竟,人家是王爷呢!要面子的! 看着她纠结为难的表情,濮元聿就觉得自己心里很是不舒服。 她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对自己的事一点都不清楚的。 他想着,人家到京城来,又不是找他的,自然对他的事不上心。可是,想是这么想,心里头依旧是不舒服。 自己唐唐的聿王,在一个小女子眼中,这么不当回事儿! 她来京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眼里心里都只有那个夏成泽,哼! “那,敢问聿王你,几位王妃啊?聿王你长得如此英俊威武的,想必聿王妃也一定是花容月貌,沉鱼落雁的美人儿吧?”常小九看着面前这位王爷的脸色,感受到他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试着弥补一下,说一些应该能让他满足自尊的话。 话一出口,常小九自己都觉得好生硬。 说实话,常小九很清楚自己根本就不擅长这种事儿,还真的是难为她啊。 之所以,不擅长还生硬的来这一套,完全是因为这位对自己还不错。并且,他算是答应了,不会对别人说她的身份,更不会跟理州那边说什么。 其实常小九自己都没发现,如此的信任眼前这位。 常小九的话,她的语气再加上此时的表情,濮元聿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 心里的不舒服好像又多了些,喜欢她小心翼翼的讨好自己,但是不喜欢她这种无可奈何似的敷衍的不得已的讨好。 她对那夏成泽,那么的用心呢! “备马,启程。”濮元聿看着常小九,却是命令的手下。 哎?怎么了这是,边上不远处一直盯着这边的几个随从,忽然看见自家主子变了脸色,很是不解。 有人反应的快,赶紧应着去牵了马来,其他人还是好奇的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看向主子面前的那位,却见那位一脸茫然。 好吧,没有理解错的话,那位小娘子应该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们的主子。 濮元聿从随从手中接过马缰绳,翻身就上去了。 常小九仰着头看着那位,想着,这就得罪了他么? 然后,就不打算带着自己了? 那,是不是也挺好的啊! 刚这么想着,就听马背上那位看着她:“怎么,不跟本王一起走了么?” 常小九咬咬嘴唇,很想很拽的来一句,对,本姑娘要自己走。 可是,她现在不能得罪这位啊,有求于人家呢! 真的惹恼了这位,都不用他怎么着,只给理州的那位太守父亲写封信,就是她最怕的。 “我上不去,难不成你让我拽着鸿运的尾巴走么?”常小九也有点赌气的说。 濮元聿听了这话,挑了挑眉看着她,自己有没有王妃她说不清楚,怎么却知道自己的坐骑叫鸿运? 这么一想,他忽然想起来,头天在路边遇到她,带她同乘的时候,鸿运一点都没有抵触的意思。 途中休息的时候,鸿运还爱往她身边凑,鸿运对那叶九凡也很特别,这还真是有意思啊! 濮元聿忽然在心里暗骂自己够笨,连窦涛都说她跟叶大夫很像很像了,自己竟然都没往那方面想。 难怪啊,在京城后来找叶九凡,忽然的就不见了踪迹,常九娘就出现了。 难怪啊,之前在给窦涛诊治的时候,叶九凡明明很是坚定的说,不会去京城。结果,自己却在京城见到了他。 当时,他怎么说的来着?说是听闻一个旧友还是老友在京城吗,所以才过来的。 那个叫阿顺的小童,自己都说才跟叶九凡没多久。 现在,除了不清楚,常太守的女儿,怎么会那么厉害的医术,其他的貌似都对上了! 常九娘?常小九! 还真是本王眼拙,没看出来你竟然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啊! 想到这,濮元聿对着马下的人伸出手。 常小九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刚刚说漏了嘴,立马也就伸了手去,被他拽上了马。 “这样粗暴,我的胳膊会脱臼的。”坐好之后,常小九小声的抱怨着。 一个大男人怎么也跟女的似的,莫名其妙的就会生气。 哦,不对,他生气不是莫名其妙的,自己是知道原因的,不就是不知道他的情况,伤了人家的自尊心么! 还真是的,这么死要面子的啊! 后来不是给他面子了么,他自己没耐心啊! “脱臼,受伤,生病都没关系,本王恰好认识一位很厉害的郎中。”濮元聿在她身后,意味深长的说完,双腿一夹马腹,鸿运就跑了起来。 什么?他这口中说的郎中,该不会就是叶九凡,也就是她吧? 咳咳,那还真是好笑了! 常小九刚一偷笑,忽然想到,不对,他为何会这么说?是巧合?还是自己漏出什么破绽,被他发现了? 有些心虚的,她就慢慢的向后转了下头,偷偷的看了一下他的脸色,然后迅速的又转了回来。 这货绷着个脸,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 “聿王你交往的人还挺广泛挺杂的啊,郎中也认识。”常小九转着圈子的想套套话,到底是不是发现自己是叶九凡了。 身后的濮元聿闻言没忍住就笑了,其实,在刚刚她偷偷转头看自己的时候,他就想笑了,这常小九还真是个挺有趣儿的人! 只可惜的,她的一片痴心错付了人! “是啊,若不是这样的话,你怎么会在本王的马背上。”濮元聿说道。 “有机会,介绍你与那郎中认识认识啊,对了,你俩长得其实很像的,就好像是双生子,什么时候你若是见到常太守,可以问问他,是不是有流落在外的孩子。”濮元聿越说越觉得有意思…… 正文 第104章 聿王爷抽什么疯 濮元聿就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发现了有趣儿的事。 太有意思了,从今以后,一直觉得悲哀无趣的人生里,终于有了点不一样的。 此时的常小九,已经不是心虚了,但是,她想了想,就算被他发现了又怎么样,反正自己不也是做好了掉马甲的准备了么。 再说了,自己就算是被他扒了马甲又如何,叶九凡那个身份对他也没做什么不好的事。相反的,不还治好了他最亲近的一个手下么! 这样一想,常小九忐忑的心情就渐渐的平缓下来。 “好啊,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问的。”常小九平静的回应着。 濮元聿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常小九,本王倒要看一看,你到底能装到什么时候。 晌午再次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濮元聿刻意的离开了鸿运,坐在稍远的地方,看着常小九站在鸿运身边,喂它吃草料。 “咦,主子你看,鸿运它对这小娘子也特别的好啊。”窦涛忽然的对濮元聿说到。 濮元聿鄙视的瞪了手下一眼:“本王的坐骑又不是匹劣马,对它友好的,它自然如此。” 窦涛听罢,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家主子,这话说的不对啊,以往对鸿运友好的人,还少么? 没记错的话,当初主子是亲自驯服了鸿运,这才成了他的坐骑。 就算是现在,能近前喂鸿运的,也没几个人啊,并且还都是跟随主子多年的人中的几人。 这件事,大家都知道的。 怎么主子现在忽然来了这么个说法,说对鸿运友好的,它自然会如此? 怎么说,都感觉这个说法很牵强啊! 这时,生火热饼子的,把热好的饼子先送到濮元聿跟前。 “小九,过来吃饼。”他招呼着。 常小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自己听错了么?这位聿王爷喊自己小九? 她看过去,却见那几个随从一个个的也都很是吃惊的样子。 我的天,这聿王爷是抽了什么疯,哪根筋搭错了? 难道,就是因为,看出了她就是叶九凡的原因?就算真是那样的话,也不至于吧! 看着他那个架势,大有自己不过去,他还会继续喊的意思,常小九赶紧的在一旁的水沟里洗了手,往他那边走去。 接了一个用荷叶垫着的肉饼,常小九就往两边看。 “小九,坐这。”濮元聿拍拍身边的位置。 常小九再次听到他真的这样喊自己,心里忽然有些犯突突。 迟疑着坐到他身边,咬了一口肉饼,歪头朝他看了看。 人家大口大口的咬着肉饼,吃的正香。 “怎么,我喊你小九不合适?”濮元聿忽然看向她问。 常小九想了想,挤出一个笑容:“也不是合适不合适的问题,就是,就是觉得,好像稍微的,好像太亲近了一点点。” “太亲近了一点点?你不是说不嫁人了,不介意的?马背上,咱俩已经那样亲近两天了。”濮元聿边笑道,边在胸前比划着。 常小九听罢,还真的无话可说了,这两天与他同骑一匹马,的确是很近! 自己是年轻的小女子,都不介意跟一个男人身体那么近的接触,一个称呼而已,要介意么? 真若是要介意的话,貌似也弄错重点了。 “聿王爷,我记得当初在理州的时候,王爷你好像很看不起我,很瞧不上我,很厌恶我的样子,怎么现在态度转变的这么快?”常小九很是好奇的问了,一直想问的。 这个问题,听着很简单,可是濮元聿却发觉,自己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是,回答不出的话,岂不是很丢人? “这有什么啊,那时是本王第一次遇到你这么不端庄的女子,一时间难以接受不是很正常的么。 但是现在,本王知道了你胆子很大,也很有主见,所以。”说到这,濮元聿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听着这个回答,常小九觉得,好像也对。 不再说什么,越琢磨越累啊,还是趁热吃手上的肉饼,烤过的肉饼似乎比刚买的还好吃一些。 “不过,你跟本王这一路之后,恐怕以后就算你遇到心仪之人,人家也不敢娶你。到时候,莫要怪本王。”濮元聿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提醒她一下。 之前说不会再考虑嫁人的事,那是因为夏成泽,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是会变的,会忘记那个伤了她心的人。 “既然聿王爷你如此为我着想,那不如让我自己走吧。”常小九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想一个人走?没门儿!濮元聿又递给她一个肉饼:“小九你挺对本王脾气的,放心,以后不管何时你若想嫁了,跟本王说一声,本王帮你找夫家。 有本王做媒,没人敢对你不好。 还有,本王的这些随从,都是跟本王多年的,品性本王最清楚,你看上哪个,本王也会给你做主的。” 常小九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位:“聿王爷你当真的么?跟你一骑到鸦州还要一些时日,正如王爷刚刚所提醒的,这一路之后,就算我想嫁人,只怕也没人敢要了。 就算王爷下命令,让你随从手下娶我,但是,我在他眼中心中,就是被你丢弃的,你觉得我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么?” “嗯?你什么意思,本王现在跟你说清楚,就算说了你投本王的脾气,本王也绝对不会娶你的,你若是有这样的心思,趁早歇了。”濮元聿不以为然的说到。 常小九听了这话,能听出来他就是在说笑而已。 她也没火,没生气:“聿王爷请放心,我永远都不会对王爷你有想法的。” 这话,濮元聿听着就觉得怎么这么刺耳呢! “你就这么肯定?”他脱口而出的问到。 常小九认真的点头:“聿王你不信的话,需要我对天发毒誓,我立马就发。” “行了行了,开开玩笑而已,较的什么真儿啊!吃好了再休息一下,下午中途就不再休息了。”濮元聿有些烦躁的说到。 …… 几天后,夏成泽刚从宫里出来,就见一个手下在不远处等着自己。 这个手下,是他安排专门找那个人儿的,现在出现,那就是说有消息了…… 正文 第105章 暴怒 “驸马他怎么回事,查清楚了么?”驸马府内,云乐公主听了侍女的禀报之后,皱起眉头问。 驸马回来就直接去了书房,据说驸马脸色很是不好,还摔了很多东西。 “回公主已经有人出去查了,您说会不会是太子殿下那边呢?”侍女小心翼翼的说到。 云乐摇摇头,驸马这半个月来,心情一直就不好,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神秘的女子。 上次去太子哥哥那边问过,太子哥哥也知道有那么一个女子的存在,但是,具体的他也不是很清楚。 太子哥哥还劝她,这件事还是装糊涂的好,说驸马不是个糊涂的人,最好还是等着他主动告诉的好。 这话中的意思,云乐自然是清楚的。 当初都劝云乐,好男儿多的是,有父皇母后做主,随便云乐自己挑。 但是,她就认准了他,非他不嫁。 明知道他屡次拒绝,很可能是因为他心里早就有人,她依旧不肯放弃。 依照她以往的脾气,得不到的宁可毁了也不会被别人得到,但是对于夏成泽,她做不到。 终于,他做了自己的驸马,但是她知道,他的心里依旧还想着念着那个女子。 她相信,自己早晚会有一天,彻底取代他心中那个女子的位置。 却没想到,又出现了一个女子! 一个,她完全查不到半点信息的女子。 “走,本宫过去看看。”云乐想了想,抬脚就往外走。 到了书房外,夏成泽的几个手下正担心的往里张望。 看见她刚想问安,云乐抬手制止,然后上前就推开了门。 “不是叫你们别……”书案后坐着的人听见开门声,恼怒的吼到一半,看清了来人。 “你怎么来了。”夏成泽说完,站起了身迎上前。 “云泽,你这是怎么了,是礼部的谁惹你不痛快了,还是太子哥哥他?”看着夏成泽迎向自己,云乐的心里舒服了些,很是担心的看着他问。 “公主。”夏成泽刚刚只顾着发泄,不管不顾的,现在看着面前的公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云乐伸手挽着他的胳膊,声音轻柔:“不是说了么,咱夫妻二人的时候,唤我云乐便是了。 有什么事别自己一个人扛着,别忘记,我是你的妻呢。” 看着公主担心的神情,听着她温柔的声音,夏成泽的心情很是复杂。 眼前的公主,不但貌美,擅长琴棋书画,对他更是痴心一片。 她明知道他心里一直有别的女人,却依旧对他温柔如水。 可是,那个跟他相恋几年的人呢? 怎么就不能理解他一下,死钻牛角尖,揪着他已经娶了别的女人这一条就不依不饶的。 这是在古代,不是在现代啊! 何况,又不是他违背诺言娶了别人的,那不是以为她已经不在了,所以,才做的选择么! 可是,今个收到的消息,真的把他刺激到失去理智,竟然直接回到驸马府中,一通发泄。 他最爱的那个人常小九,竟然真的跟聿王爷在一起,据说两人一起的时候,同乘一骑很是亲昵。 就说么,她怎么就不答应自己留下来,原来是因为那位聿王爷啊! 记得那夜问她的时候,她没承认,还反过来指责他诬蔑。 当时的他,还因此自责内疚来着,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笑!夏成泽觉得自己竟然做了一次傻瓜! 在常小九面前,像个做错事的,对她各种低头,换来的却是这样残酷的消息。 “我已经没事了,云乐,用晚饭去吧。”夏成泽干脆也不解释了,笑着对身边的人说到。 这位公主很聪明,所以,他觉得自己还是别动脑筋编什么理由和借口了。 自己不说,公主就知道他是不想说,就不会再逼问的。 公主对他,除了像嫁给他这件事之外,从来没有用公主的身份,让他做不喜的事。 云乐听罢,果然是宛然一笑:“好啊,今晚我陪你喝两杯。” 这一夜,夏成泽给公主的感觉,比新婚那夜要热情百倍,她感受到了很大的不同。 在云乐一身香汗淋漓的睡去后,夏成泽一点倦意都没有,常小九你可真行,自己傍上了王爷,却反过来指责我! 你既然选择了他,咱们总会再见的,希望那个时候,你还能那么理直气壮的,坦然的面对我。 不过,你确认你选的那位聿王爷能给,你想要的吗? 他是王爷,古代原生的王爷!他会为了你,放弃一切? …… 在离鸦州还有三天路程的荒郊野岭,濮元聿下令休息一下,喂下马吃点东西再继续启程。 常小九翻看着手中的地图,看着鸦州的位置。 “没骗你吧,这条路去鸦州,可以提前最少五天就到了。”窦涛走过来给常小九俩烧饼,见她正在看地图,就笑着说到。 常小九点头,接过烧饼说了声谢谢。 这若是自己走的话,至少还要十七八天。 抬头看向不远处不知道跟属下说着什么的聿王,常小九松口气,还有三天就跟他分道扬镳了! 她以为自己想的下一句,应该是太好了。 但是,她却发现,并不是! 这次二十多天接触下来,她觉得这位聿王人还挺不错的,是个可结交的人。 二十多天来,与他同乘一匹马,坐在他身前其实等于就是坐在他的怀中。人家从头到尾的对她都是很守礼,没有让她感觉到丝毫的不自在。 能有个这样的哥们儿,其实也挺好的,相处自在。 可是一想到他是皇家的人,她就觉得很可惜。 皇家的争斗她不参与,能为这位做的就只有为他祈福,在皇族的争斗中,安好! “在想什么呢?”交代好属下事之后,刚一转过头,就看见不远处那女子,看向自己的那表情,那眼神儿。 里面有同情,有惋惜! “没什么,就是在想,这次运气真的不错,能有聿王做保镖,这么快就要到鸦州了。到了鸦州,我请你们吃酒吧。”常小九笑着说到。 “你是在窃喜,终于到地方了,终于可以不用跟本王在一起了吧?”濮元聿知道她没说实话…… 正文 第106章 重新认识 “聿王爷,这你可冤枉我了,我真没那么想,在聿王爷眼中,我常小九是那样的人么?”常小九有点郁闷的问。 濮元聿不客气的点点头:“没错,在本王眼中,你就是那样的人。” 这话,让常小九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好吧,聿王你怎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濮元聿往她身侧一坐:“真的不回理州?” “嗯,不回。”常小九很肯定的回应。 “那你不如跟着我好了,我帮你在京城弄个铺面,你一个小女子在外面漂泊,不方便也不安全”濮元聿正色的提议到。 跟女装的她相处的这二十多天里,濮元聿也觉得挺自在的,想着到了鸦州就要分道扬镳,对她还真的有些不放心。 知道她跟夏成泽有那么一层关系,亲眼看见他二人亲热的抱过又如何,左右自己又不会,也没打算娶她做妻子。 只是觉得,她这样敢爱敢恨的一个小女子,一个人在外面流浪挺不放心的。 自己乃是一位王爷,照拂一个小女子的生活无忧,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事儿。 “谢谢聿王,但是王爷的好意我只有心领了。我相信自己可以的,不然的话,我又是怎么一个人从理州到京城的呢。 我相信,天大地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处的。”常小九感激的拒绝了。 “小九,本王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坦诚相告。”濮元聿又说到。 常小九点了点头,示意他说。 “本王都关心你,你就一点都不关心本王么?”濮元聿很是认真的问到。 嗯?怎么这样问呢?常小九眨巴眨巴大眼睛:“王爷你的身份在这摆着呢,我虽然是小女子,不懂朝政,但是我猜,很多事王爷你也是身不由己的吧? 你出生在皇家,人生就注定要风风雨雨。 所以,我关心对王爷你来说,有什么用么?我若是劝你,远离朝堂,远离京城即便你听劝,只怕也有人因为不放心你,而不会放过你。 所以,我干嘛还要说呢?” 常小九的这一番话,让濮元聿整个人都是一震。 她,一个小女子,竟然能看得如此透彻! 旋即,濮元聿就笑了,笑容如一朵慢慢绽放的花。 开始的嘴角上扬,到哈哈大笑起来。 把不远处的几个随从都看傻了,不知道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又或者是让主子开心的事,能笑得如此开怀。 同样的,常小九也傻了,自己不过是说了点自己的观点而已,他就笑成这样,至于么? “是你自己问我的,我才说的。”她不悦的嘀咕着。 濮元聿刚要停下的笑声,再次被她的话她的神情逗笑起来。 常小九真想给他把把脉,看看到底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话而受了什么刺激了? 濮元聿忽然止住了笑:“小九,那本王再来问你,本王真的就没有别的选择了么?” 见他是真的想听自己的意见,常小九也就想了想回应:“有没有选择,其实都是王爷你自己决定的,你觉得有那就有。 因为只要你心里有了目标,就等于有了方向。” 濮元聿点了点头:“可你刚刚也说,即便我听劝远离朝堂远离争斗,也有人不会让我如意。” “没错,但是,有些事你没去做,就永远不会知道最终的结果和答案。凡事,尽力而为了就好,至少努力过,给自己一个不后悔。”常小九这次没想,就回答到。 因为,这也是她的写照。 濮元聿直直的看着常小九,把她看得很是不自在,先转开了头。 “好,本王今个记住小九的教诲了。”濮元聿很是严肃的对她说到。 这语气,这神情,让常小九感到有些压力,什么就是自己的教诲了? “小九你记住,以后不管你在何处,若是遇到难处,或者走投无路,都可以来寻本王。有人欺负你,也可以找本王为你撑腰做主。”濮元聿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说到。 他的反应让常小九有一种,这聿王爷想跟自己拜把子的架势。 “好。”常小九为了不拂对方的好意,只有应着,心里却在嘀咕,这位王爷怎么就不想自己点好的? 什么叫遇到难处,什么叫走投无路? 真的那样的话,本来就遇到难处,走投无路了,又怎么千里迢迢的去京城找他? 又不是在现代有手机,一个信息,一个电话就解决了的。 “小九,若是有朝一日,你在意的人跟本王是对立的,你会如何?劝他们不要与本王对立?还是劝本王不要为难他们?”濮元聿忽然很是好奇的问。 “我没有在意的人。”常小九听了心一慌,脱口而出。 她这样的反应,濮元聿很想笑,却不得不忍着:“你忘记自己的父亲是太守了么?” “啊?哦,不会的,我父亲绝对不会参与进去的,这点我能够保证。”常小九立马就很是肯定的摆摆手说到。 见她如此,濮元聿也没提醒她,自己所说的在意的人,其实是夏成泽。 “本王的意思是,若是你以后嫁的那个夫君什么的。”但是他还是想听听她会如何回答自己。 其实,他忽然的就是想听听她的态度,在夏成泽和他之间,她会选择站在哪一边,应该,是那个姓夏的吧,毕竟,她与那人是样的关系。 “王爷请放心,我将来即便会嫁人,也绝对不会嫁与参与皇权争斗的人。我宁可孤老终生,也不会嫁那样的人,过那样的日子。”常小九再次肯定的告诉着。 “为何?”濮元聿再次想听到答案。 “因为,一个男人若是参与到皇权的争斗中,说明他有野心。这样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会不顾一切,包括家,和家人。 他也必然不会顾及家人的安危,必要的时候,还有可能很是不得已的牺牲家人,试问,这样的人,我为何要嫁?如何能嫁? 我要嫁的那个人,是要能给我安全感的。”常小九说这些,一点都没有卡壳。 因为,她的确就是这样想的。 这回轮到濮元聿怔怔的看着常小九了,她对自己半点意思都没有,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正文 第108章 终于分开 常小九都走到荣盛客栈门口了,忽然就看见一个小子匆匆从客栈里迎面向她走来。 阿顺,这么巧? 常小九开心的要喊阿顺,可是,却见这小子把她当空气一般的,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咦?这小子怎么回事,这才三个多点月的时间,就把她给忘记了?不认识了? 常小九很是疑惑的转过身,看着那越走越远的小背影。 “小娘子可是要住店?”客栈的伙计迎出来问。 常小九刚想说,对,住店也找人。 忽然回过来神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裙,自己这是老年痴呆了吧! 恢复了女装过来的,阿顺怎么能认出来! “阿顺他这是做什么去?吃饭么?”常小九很是好奇的想知道。 “小娘子认识阿顺啊,他吃饭都是跟我们掌柜的一起用的,这会儿出去,应该是给八两买草料去了。”伙计看着常小九是个年轻的小娘子,毫无防范的告诉着。 常小九点点头,想了想,既然打算以后就带着阿顺一起行走行医,即便还是要男装比较方便,还是要让这孩子知道自己是女儿身的好。 “我就是来找他的,就在这等他回来好了。”拿定主意后,常小九就走进了客栈,在大厅里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伙计也跟着往里走,还热心的帮着沏了杯茶端了过来。 天气越来越凉,已经要入冬了,常小九决定带着阿顺往南边走。 那样冬季在外面,也不用太着罪。 正想着呢,伙计走到常小九身边:“小娘子,阿顺已经回来了,正在后院马房里喂马呢。” “谢谢小哥,我去看看。”常小九闻言笑着说到。 伙计引着她往马房走去,其实,常小九很想说,自己能找到。 马房边,常小九看见了自己的马车厢,几个月没用,上面竟然连灰尘有没有,一定是阿顺经常的打理。 马厩边,阿顺正给八两添草料:“八两啊,你要好好吃哦,不然公子回来了会心疼的,苹果现在很贵,银子咱要省点用,等公子回来后,再给你买。” 八两本来低头吃着草料,忽然的抬起头,马头晃晃嘶鸣起来。 “别吵,别吵,没说不给你买苹果吃,就是要等公子回来而已。”阿顺赶紧的安抚着。 八两依旧晃着马头,依旧嘶鸣着,四个蹄子也是原地踢踏,看着很是兴奋。 “这马不错啊。”常小九轻声说着走上前去。 伙计把她带过来,就忙别的事去了。 马厩此时就阿顺,因此,常小九一开口,他就确定是在夸八两。 有人夸八两他是开心的,但是也是紧张的,因为就怕别人看上八两,打八两的主意。公子还没回来,他怕自己护不住八两,公子回来后怎么跟公子交代啊! 但是听着是女子的声音,抬头看过去,还是一位很年轻的女子,阿顺就松了口气。 尤其,看着这位年轻的小娘子,长相看着就让他觉得亲近。 “小娘子,我家这马性子烈,莫要近前了,万一伤到你就不好了。”阿顺好心的提醒着。 原本还担心阿顺,现在亲眼看他好好的,常小九的心终于安了。 见他一点都没认出自己来,常小九笑了笑,忽然生出逗一逗他的心思来。 “我看它挺喜欢我的啊。”说话间已经到了八两跟前,还没等她伸手,八两就把头伸过来蹭她的手背。 常小九抚摸着八两,笑着看向阿顺,却见这孩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马如我很是投缘呢,不如这样,跟你家大人说一声,把它卖给我好了,我愿意出高价。”常小九继续说到。 一听这话,阿顺戒备之心立马就上来了,也顾不上男女之嫌,更不理会对方是一位小娘子了,上前伸手就把常小九拽开了些,然后拦在八两前面,拉下小脸:“不用跟我家大人说,我就能告诉你,我们家的马不卖,给多少银子都不卖。” 常小九憋着笑:“是你舍不得吧,没关系的,我连你一起买了去也就是了。那样你就可以不用跟它分开了,我家条件好,你和它跟着着我,我不会亏待了你们,一起享福不好么,也不用你干活,更不用它拉车。” 一听这话,阿顺的脸色就更好不好了:“小娘子这么喜欢它和我的话,不如我跟我家公子说一声,把你买了吧。我家公子也有钱,正好缺个端茶倒水洗衣的。 关键,不知道我家公子能不能看得上你。” 这话说的已经很是不客气了,这还是常小九第一次见到。 心说,不错哦,几个月不见,这嘴皮子还挺厉害的。 “这位小哥,火气怎么这么大啊,开开玩笑而已,至于这么当真么?”常小九感觉到这孩子有点不对劲,就好像憋了一肚子的火了,一点就要着。 听她说开玩笑的,阿顺的神情这才稍微的放松了些:“跟你又不熟,开什么玩笑,你家大人难道没告诉你,女孩子家要矜持么?”语气,还是依旧的不好。 一个半大的孩子,一本正经的这样教训别人。 噗,小九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见她笑,阿顺用力的剜了她一眼,有心想回避,又担心自己走后,她会对八两做什么。 于是,转了身,拿起刷子给八两刷毛,不再理会身后的人。 “阿顺。”常小九不忍在继续逗他,轻轻的叫了声。 “你走开,我不认识你,不想与你说话。”阿顺不为所动的回应。 刷了几下后,阿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停下手中的动作,猛的转过身:“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谁告诉你的,你到底什么居心?” “阿顺。”常小九用手按住喉结的部位,用叶九凡的声音再次喊了一声。 阿顺手里的毛刷子立马就掉在了地上,不敢相信的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的直直的盯着常小九。 他就不明白了,刚刚喊自己名字的这声音,就是公子无意啊! 可是,站在自己眼前的,却实实在在的是个小娘子啊…… 正文 第109章 再相见阿顺不识 阿顺有些凌乱了,弄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怔怔的看着常小九,是因为自己太想公子了么?所以,出现幻听了? 常小九笑着摇摇头,上前抚摸着八两:“哎呀,还是八两聪明啊,一下子就认出我来了,八两啊,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阿顺他有没有喂你苹果吃啊?” “啊,我知道了,你是我家公子的姐妹吧?”阿顺一拍脑袋说到。 常小九没想到,这小子想象力还挺丰富的,不由得又笑了。 “是我家公子让你来接我的么?”阿顺见对方没反驳,以为自己真的猜对了,脑子里转啊转的越来越觉得自己分析的很正确。 公子说去办事,带着自己不方便,所以才让自己在这里等的,那么,也许公子也是因为不方便亲自来接,所以让他的姐姐或者是妹妹来接自己的。 反正,不管怎么样,就知道公子不会不要自己的。 见他如此,常小九想了想,点了点头:“嗯,你说对了,你家公子的事还没忙好,担心你一个人在这会哭鼻子,所以让我来先接你的。” “我才不会哭鼻子呢,那咱什么时候走,我好去收拾东西。”阿顺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往四周看了一圈,确定不会被这里的伙计听到,毕竟,几次哭肿了眼睛,他们是看见过的。 见阿顺这么轻易的就信了自己,常小九想趁机敲打敲打他,想了想还是算了。 “我也是长途赶过来的,要休息一下再上路,明个启程吧。”常小九说到。 她其实也是很着急迫切的离开这里,这样就能不会再跟那位聿王爷见到,也不是怕他什么的,就是尽量的离他这种身份的人远一些的好。 以后想要过简简单单,不勾心斗角的日子,就要跟这种身份的别扯上什么关系。 虽然,这位聿王爷人真的很不错! 可是,常小九是真的怕招惹那种麻烦。 听到说明个就启程,阿顺很是激动,又要去买草料。 常小九也没拦着他,自己去要了房间,刚好阿顺隔壁的房间空了出来,就要了那间。 阿顺买草料还没回,客栈掌柜的已经听说有人来接阿顺,就寻过来了。 敲门后看见了常小九本人,掌柜的心里的疑虑就消除了大半了,因为这位小娘子跟那叶大夫长得真的很像。 几句闲聊常小九就听出来了,这掌柜的来是想确认一下,心里不由得对着掌柜更是钦佩了。 于是,她就说了几句当初托付阿顺的时候,对掌柜的说过的话,说是兄长告诉她的。 这下,掌柜的一点疑虑都没有了,识趣的没打听叶大夫现在何处,只说了阿顺在这的几个月很听话,不乱跑,除了照顾八两,其余的时间都是在帮伙计干活。 因此,常小九想在补偿一些银子给掌柜的,人家怎么都不肯要,常小九也就没再坚持。 掌柜的离开不一会儿的功夫,阿顺就回来了,把自己公子留下来的东西都拎到常小九的房间。又激动的回去收拾,本就不多的自己的东西。 “阿顺,走,逛街去。”常小九招呼着。 “啊,娘子要买什么,交代我去就好了。”阿顺小心翼翼的说到,毕竟这位是公子的姐妹,是女子。 常小九看着这孩子,在自己是叶九凡的时候,他可不是这样的,小小年纪居然也知道要照顾女子。 “不确定买什么,逛逛看看。”常小九告诉着。 这样啊,阿顺不在说什么,回屋去关好了门,再返回的时候把一个荷包交给常小九:“这是公子走的时候给我的,现在交给娘子你保管吧。” 常小九笑着接在手中,打开看了一下,居然还是一百两。 “公子走的时候除了这一百两,还给了散碎钱,每日三餐吃食和住店的钱,公子也都给了掌柜的,我前个还问过,掌柜的说够的还有呢。”见常小九看着荷包里的银票和银两疑惑,阿顺就解释道。 “你家公子留给你用的,你用去就是了,这么节省做什么。”常小九心疼这孩子的懂事。 阿顺小身板挺的直直的:“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家公子的银子也是辛苦赚的,能省自然是要省的。” “说的也有道理,那以后三餐,就开始节省着,早上的肉包子,还是改成杂面的干粮吧,又便宜,还扛饿。晌午和晚饭,弄两碗杂粮饭,点个豆腐或者萝卜什么的,吃饱就行了。”常小九自然自语着。 就看见阿顺一脸愕然,张张嘴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常小九憋着笑,问他要不要跟自己出去,阿顺犹豫了下,点了头。 “阿顺,出去啊?”往外走的时候,有伙计跟阿顺打招呼。 “嗯呢,我家公子安排人来接我了,明个就走了。”阿顺刻意的强调着,就因为有一次,有个伙计开玩笑说,公子不要他了,以后就留在客栈做事好了。 就因为那个玩笑,阿顺都哭了好几次了。 现在公子安排人来接了,哼! 二人路过点心铺的时候,常小九停顿了一下,朝铺子里面看了看:“哎,原本想买些糕点什么的路上吃,要省钱的话,哎,算了吧。”自言自语后,抬腿就往前走。 后面的阿顺看了看点心铺子,咬了咬嘴唇也赶紧的跟上。 公子离开的这些日子,他一次点心都不曾买过,出门只为了给八两买好料。原本想着等公子回来就好了,能吃各种点心小食,还能跟着公子下馆子,进酒楼。 现在,咳咳,貌似自己说的要节省啊! 总不能出尔反尔的,再跟小娘子说自己要吃点心吧! 经过烤红薯的摊子时,常小九再次停顿,再次自言自语的要省钱抬脚离开,闻着炉子里冒出来烤红薯的香甜,阿顺有点后悔说了不该说的。 常小九再次停下来的时候,阿顺下意识的抬头跟着看,原来是到了成衣铺子。 这次,常小九走了进去,掌柜的迎上前招呼着,常小九说要挑冬装,掌柜的要引着去女装那边,却见她走向男装那边。 拎起一件棉袍子在阿顺身上比量着,阿顺刚想说不用买,话都要说出口了,硬是被他憋了回去。 成衣铺子外,窦涛看向主子:“真的不进去打声招呼么…… 正文 第110章 暗送 从成衣铺出来,阿顺身上多了好几个包裹。 有他的,也有常小九的,每个人三身新棉衣,棉袜,就连靴子也是各自两双,阿顺还比常小九多了顶棉帽子。 跟在常小九身后走的阿顺,就开始在心里琢磨,这去见公子,应该也挺远的吧,不然这小娘子怎么会买好几身新棉衣? 他也不敢问,公子现在何处,到公子那要多久的日子。 反正,公子没有不要他,安排人来接了,就行了。 接下来,又买了一些东西,炭火盆、上好的果木炭、还买了俩个汤婆子。 又给八两买了草料,东西俩人当然是拿不了的,就让店里的伙计给送到荣盛客栈去。 常小九看看买的差不多了,这才往回返,经过点心铺的时候,又称了几样点心,余光就看见阿顺抿着嘴乐! 在经过烤红薯炉子的时候,常小九停下买,看向阿顺问:“你要不要啊?” 若是这孩子说不要的话,常小九就打算真的只买自己的,让这小子心里懊恼着好了。 “哦,好。”阿顺学聪明了,轻轻的点了点头。 看着常小九挑了两块,一块大的,另一块小点的。 阿顺理所当然的就觉得,那块小的烤红薯,肯定是给自己的。 这若是公子在的话,肯定会给他大块的。 这世上,也只有公子对他最好了。 可是,当那块最大的烤红薯递到面前时,阿顺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抬头朝面前的人看去。 “怎么,还要我喂你吃么?”常小九笑着问。 “不,不用,谢谢小娘子。”阿顺赶紧的接了过去,想着也快到客栈了,留着回房间再吃吧。 知道阿顺跟自己一起有些不习惯,不自在,到了客栈后,常小九直接回的自己房间,拿出原来的图志。天气越来越冷了,冬天在外面行医,自己坐车厢里倒还好,但是阿顺还小,她也心疼八两。 所以,看了看图志上的路线,想着趁着天气还没到零度的时候,赶紧赶路,趁着冰冻的时候,离京城有多远就尽量的走多远。 然后,找一处合适的地方住下来,等来年春天再继续启程。 傍晚的时候,伙计没来喊阿顺过去用晚饭,常小九带着他去了一家食肆,点了一荤一素俩菜还有一个汤。 炖鸡端上来的时候,见阿顺很是拘谨的,也不怎么夹菜,常小九夹起一个大鸡腿就放进他的碗中。 阿顺看了看碗中的鸡腿,又看见常小九夹起一个鸡翅膀在啃,就是微微一怔,兄妹之间会有相同的习惯和喜好么? 怎么公子这位姐妹,也跟公子一样,鸡大腿夹给他吃,自己吃鸡爪子鸡翅膀? 刚这么想着,就见对面那位,夹起一个鸡爪子,啃了起来。 这啃吃的动作,怎么也跟自家公子很像? 按下心中的疑惑,阿顺大口的吃起来。 第二天清晨,常小九起来洗漱好,打开门就见阿顺早就等在门外了。 “不急,咱先去吃点。”常小九招呼着就往楼下走。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跟着一起用了早饭往客栈回的阿顺,看着身前走着的人,心里的感觉怪怪的。 就是那种,看着眼前明明是个陌生人,但是,她身上有着让他很熟悉的,不管是动作,表情,反正就跟自家公子很是相似。 若是身上的衣着换成男装,发髻也梳成男式的,这不就是自家公子么! 回到客栈,很快就收拾好,常小九带着阿顺跟客栈掌柜的道谢后,上了马车就往城外行驶而去。 “主子啊,那,那小子不是叶大夫身边的小童么?怎么跟小娘子在一起?”城门旁走出来的几个人,其中一个指着前方的人很是不解的问。 “哎呀,我知道了,这小娘子就是叶大夫的姐姐或者妹妹吧?可是,那叶大夫呢?他的小童在这呢,怎么不见他的人影?”窦涛一拍大腿,笑着说到。 就说么,头天傍晚前在街上,在成衣铺子门边的时候,就看着这小童的背影,就觉得很是眼熟。 但是当时注意力都在那小娘子身上去了,也就没多想。 “主子啊,不是有那么一句话说吗,说什么来着,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么?现在追过去还来得及啊。” “是啊,主子,别弄得以后想找人家的时候,已经是几个娃的娘了的时候再后悔就晚了。”几个手下小声的提醒着,劝着。 濮元聿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的这些属下,竟然会如此在意自己的终身大事。 这次没嫌他们呱噪,只看着城门外的官路上,毫不留恋离去的那辆马车。 她来这里,就是为了接那个小童啊! 一个小童而已,想要的话,她也是拿得出银子,挑个好的。 她对一个小童都这么的看重,可是对他这位聿王爷呢,却是避之不及的。 也就是说,在她的心里,自己这位王爷还比不上那个小童有地位。 这种感觉真的让他感觉很是不爽,更加懊恼的问自己,为何对这样的一个女子如此的放不下? 越是觉得不爽,濮元聿就越是不会去追。 他濮元聿今生今世,都不会让一个女子左右自己的情绪。 一定是自己最近太闲了,不然,跟父皇请旨去边境打仗去吧。 三天后,当濮元聿办妥事情要离开鸦州的时候,收到京城来的消息。说那位夏成泽驸马的人还在找人,并且,云乐公主也派出了人在找。 关键的,寻人的方向都是朝鸦州这个方向来的。 濮元聿一听,神情冷了冷,那个女子都已经放下了,却有人还是不肯放过她。 有些人还真是,就不能别去打搅别人的生活么? 很明显的,既然云乐夫妻都在找人,但是这夫妻俩要做的事却是有着不同目的的,一个想要小九留在身边,有人希望除掉小九。 他忽然的想起,那一日她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不管什么事,自己努力去试过,也不必理会结果,只要自己将来不会后悔就行。 那样的她,姓夏的怎么配得上。 “那两拨人到哪儿了?”濮元聿问…… 正文 第111章 阿顺蒙圈了 常小九离开京城,就以为远离了夏成泽,也远离是非之地。 从此以后,不管夏成泽参与了什么,又或许纳了多少妾室,都与她无关了。 女装坐在马车上,她注意到一个问题,阿顺跟自己不太说话。 只有要做什么的时候,会开口征询她的意见,她就琢磨要不要换男装了。 在离开鸦州的前一夜,常小九很是认真的考虑过一个问题,若不然以后还是就女装打扮行医吧,毕竟女性患者也是很多的。有些妇女的隐疾之症,男大夫的话她们也不方便,都是瞒着家人自己硬熬着。 可是,自己是一个弱女子,阿顺是个半大的孩子,身边没有个会功夫的跟着,还真的有些不安全。 想到这里,常小九在马车里开始鼓捣起来。 没用多少时间,车厢内的小娇娘又变成了一位公子。 “娘子,前面有个村子,要不要停下来休息?”马车停了下来,阿顺问道。 “已经晌午了,那当然要停了,你去跟村民买午饭吧。”常小九说到。 车厢里回应的声音响起时,阿顺眼睛徒然的瞪大,不敢相信的回头往车厢里看,但是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午,午饭买什么好?”阿顺声音有点颤抖的问。 “老规矩,你看着办吧。”再起传出来的声音,让阿顺立马勒住马缰绳,让马车停了下来。 嗵的一声跳下马车,身体僵硬的往车厢走过去,伸手颤抖的手打开了车厢门。 “嗨,阿顺,好久不见,你好么?”车厢门打开的一瞬间,里面的人对着阿顺笑着打招呼。 阿顺整个人都呆住了,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常小九担心的往车门口挪了挪,坐在地上的阿顺使劲的用手揉揉眼睛,再看去,没错啊,就是自家公子啊! 不敢相信的再揉揉再看,还是公子啊! “阿顺,地上不凉么?”常小九靠在车门的位置,笑着问。 阿顺抬起胳膊,对着自己的手就咬了一口。 嘶,常小九看着都觉得疼,这傻孩子,咋这么可爱呢? 感觉到清楚痛感的阿顺,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到了车门边就伸头往车厢里面张望。 难道是公子跟他姐妹一起来的,故意跟自己开的玩笑?偷偷上的马车? “咦,娘子她人呢?”阿顺看了好几圈,连榻下面都看了,也没看到还有别的人影,很是不解的自语。 常小九坐回位置,胳膊杵着膝盖,单手托着下巴看着阿顺。 感觉再不跟这孩子说清楚的话,只怕这孩子会疯:“娘子就是公子,公子就是娘子,从来都是同一个人。” 阿顺听了,再次呆呆的看着她:“那公子你到底,是男是女?” “你猜。”常小九还是没忍住的又逗道。 “又或者,你希望我是男的,还是女的?”见阿顺没回应,常小九又开口。 阿顺盯着常小九,这次毫不犹豫的说:“我喜欢跟着公子。” 常小九憋着笑:“好,你喜欢跟着公子,那你家公子我就是男的,嗯,本公子是男的。”末了还刻意的强调了一下。 听到她这么说,阿顺的表情更纠结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听好了,这话我只说一遍。你家公子我,本就是女儿身,因为女子在外行走不方便,所以不得已才男装出行。 你若是能够接受,咱俩就继续跟以前一样,四处做游医。 你若是觉得别扭,那也很简单,你可以离开,我会给你一些银子,也会帮你安排好去处的。”常小九收起笑,很是认真的说到。 沉默片刻,终于听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的阿顺,抬起头很是认真的表态了:“不要,我不要离开公子,不管你是女子还是男的,你都是我阿顺的恩人,阿顺的主子。” “你知道我并没有把你当仆役的。”常小九也说到。 “阿顺知道的。”阿顺红着眼睛点点头,他一直知道的。“公子,阿顺要一辈子跟着你。” “好,那就跟着,那现在可以去买午饭了么,你家公子我饿了。”常小九捂着肚子,可怜兮兮的问。 “嗯,这就去,公子稍等。”阿顺连忙应着,把马车又往前赶了赶,在村口的一棵树前停下,栓了马车后就去找人家商量买饭菜了。 有人上门花钱买饭菜,村民哪有会拒绝的,问了村头的第一家,人家就同意了。 说好了几个菜,阿顺就回到马车边,告诉着,解开马缰绳牵着进了那户人家的院子。 “嗯,我家阿顺办事,当然是稳妥的。”常小九夸奖着,又看了一会医书才下了马车,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儿,那户人家的孩子出来招呼,饭菜做好了。 一个炒鸡蛋,一个腌肉炖萝卜,还有一个炖豆腐。 见阿顺已经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了,却还是有点别扭,常小九也不着急,这个得有个适应的过程。 笑着给阿顺夹炒蛋,夹肉。 看着碗中堆得高高的肉肉和炒蛋,阿顺忽然笑了笑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是的啊,公子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的,还是一如既往的对自己好。 “婶子,那个红薯卖给我们一些吧。”常小九看见墙角堆着的红薯,想到了问。 “好,公子要多少,我帮公子挑大块的。”妇人赶紧的问。 常小九一听就笑了:“婶子,我要不大不小的,路上饿了火煨着吃。” 这样啊,妇人明白了,大块的外面焦了里面可能还没熟透,太小块的,稍微一过头就焦透了,可不就是不大不小的最合适。 吃好临走前,常小九又跟妇人买了些鸡蛋,带在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煮了给阿顺吃。 付了钱,因为给的多了,妇人心里过意不去,把几张原本给自家男人上山砍柴吃的烙饼包起来,硬塞给阿顺。 阿顺为难的看向常小九,见她点了头这才收下,又跟那妇人道了谢。 再次启程后,阿顺的话稍微多了点:“公子,咱那个招牌可以挂在马车上的吧?” 常小九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就是之前俩人沿途行医,自己买布做的招牌。 听阿顺提到这个,常小九忽然想到一件事:“阿顺啊,以后你家公子我,不叫叶九凡了。” “啥?”阿顺一脸懵逼,很是不解的看向她…… 正文 第112章 改名 “你家公子我本姓常的,叶九凡也是因为隐瞒身份不得已的。”常小九不得已的解释着。 没有跟这孩子说实话,也不是故意欺骗他,是为了他好。 属于自己的麻烦事儿,干什么要让这孩子知道的那么清楚呢,到头来还会让这孩子跟着操心难过。 再说了,这件事也没办法跟他实话实说。 阿顺没想到公子竟然连姓名都是假的:“那,那公子以后行医用什么名字啊?” 这个么,常小九记得自己在京城的时候,好像起好了一个新名字,但是怎么竟然想不起到底叫什么来着? “常久安?还是常久宁,阿顺你觉得哪个更好些。”常小九问。 见阿顺有些疑惑,常小九又说道:“久是永久的九,安是安宁的安,宁也是安宁的宁。” 阿顺很是认真的想了想:“公子啊,我觉得这俩都挺好的。” “要不,就常久宁吧。”常小九选了后者。 其实,她真的很想就用本名,却怕被理州的家人听到,那就麻烦了。 那样身份地位的人家,怎么会任由孩子在外面呢,尤其还是个女孩。 “公子喜欢,那就用这个,哎,可惜了之前的那个名字,咱又得要从新开始了。”阿顺有些遗憾的说到。 常小九知道他说的意思,当即就笑了:“这有什么好可惜的,那个名字又不是已经很响亮了。” 阿顺虽然也觉得她的话有道理,但是心里就是觉得挺可惜的:“常久宁,常久宁,我得记住喽,不能喊错。” “阿顺,你就不好奇我真名叫什么?”常小九好奇的问。 阿顺摇摇头:“阿顺只要知道,你是公子就好。” 这话很是让常小九感动,以后还要对他更好一些。 “公子,我每天都在练字呢。”阿顺想起来告诉着。 常小九很是欣慰的点点头:“不错不错,学到的东西都是自己的,旁人也抢不走。” 两天后,阿顺就已经完全恢复到了刚开始跟常小九时的状态。但是他觉得吧,倘若公子再恢复女装的话,自己肯定还是有点不适应的。 下午的时候,马车经过一片小树林,赶车的阿顺就看见路边有一个人,坐在地上背靠着树干,身边放着一把剑,边上一匹马在吃着草料。 常小九在车厢里,没看见。 “公子,你说这人是不是傻啊,这么冷的天他居然坐在地面上。”阿顺声音很轻的对车厢里的人说到。 常小九闻言就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也看见了,但是她却没回应阿顺。 心里面却犯起了嘀咕,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上也看不到旁的行人,这人该不会是劫道的吧? 累了临时休息的话,也不会坐地上啊,现在已经入冬了,地上多凉,寒气多重啊! 刚要放下窗帘,提醒阿顺赶快点,余光却看见那原本坐着的人,慢慢的躺向地面。 睡着了么?常小九这么猜着,忍不住的再次往后面看了看,却见那人依旧躺在地面上。 “阿顺停车。”常小九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忙开口喊了。 阿顺立马就让马车停了下来:“公子你在这等着可就行,那边我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这几日阿顺适应的还不错,所以刚刚他也学会了控制,自我控制。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公子都处理的好好的。 但是,现在知道了公子是女子,阿顺不由自主的就会为她担心。 “喂,喂,你怎么了?醒醒。”常小九下车后,跑到那人跟前,喊着。 那人立马就坐直了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常小九。 只被那人看了一眼,常小九心里立马就咯噔一下,坏事儿了。忙就往马车边跑,边跑边喊:“阿顺快跑。” 阿顺在刚刚那人忽然坐起身的时候,也感觉到了异常,所以这会儿他并没有自顾自的跑掉,而是拿着马鞭迎过来。 “快跑。”常小九看着阿顺朝自己过来了,着急的对他喊。 “哈哈哈,这是要往哪儿跑啊?”前面的路也被不知道哪冒出来的人拦住。 这几个人,还把脸给蒙住了,上前就彼此拉开距离把常小九,阿顺还有八两拦在正中间。 “老四,你怎么回事儿,老大不是叮嘱过的,不能被旁人看见脸。”一个蒙面的低声提醒着那位。 那人边朝前走,边对同伴的提醒无动于衷的:“你们啊,谨慎小心也要看看状况吧,咱们这么多人,对付这一个小女子,一个小鬼头的,还用得着蒙脸么? 就让他二人看到又能如何,死人会开口说话么,会有机会告诉旁人咱们的长相吗?” 听闻这话,其他蒙面的大部分也都觉得有道理。 “别大意,小心行得万年船。”一个蒙面的开口催道。 看着四周围过来,常小九和阿顺已经无路可退了。 她没像电视剧里放的那样,面临着危险,还能一句一句喊出来的:“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想做什么。?” 每当此时此刻,常小九就觉得搞笑。 “各位,请问能不能教了买路钱,就放过我们?”常小九试探着问,此时她的心里,其实紧张的不得了。 那些人闻言,笑得更欢了:“不好意思,我们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定金都收了,怎么能放了你们,那不是失信于人么!” “你们的意思是说,有人花银子雇请你们来杀我们?”常小九就看向那个没袋口的人。 “不然呢。”黑衣人的一个头头回应到。 “那对方给了你们多少酬金,我们自己凑凑,借借应该能应付过去的把。 “打住,不好意思,我们可不是为了点蝇头小利,就能失去原则的。你们给再多的银子,也是没用的、”蒙脸的一个黑衣人很是义正言辞的说到, 常小九听明白了,想把阿顺护在身后,余光看见身后也有人:“你们是冲我来的?那能不能放过这孩子?” “不好意思,今个的事,绝对不能被泄露出去,所以,就算我等想发善心也不敢啊,你呀就别废话了,早点投胎,下辈子小心点吧……” 正文 第113章 危急时刻 眼前的阵仗,让常小九很是害怕,就算当日躲避夏成泽手下,她也没有像现在这般的怕。 毕竟,知道就算被夏成泽的人抓住,顶多也就是被关起来。 而眼前这些人,不是拦路抢劫的贼,就是要她性命的。 所以,这些人绝对不是夏成泽的人,就算自己不愿意留在他身边,也不至于对自己起杀心的啊! 可是,不是夏成泽的人,那这些人是什么人派来的? 常小九心里很是恐慌,却也没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只想着就眼前这种状况,自己怎么能带着阿顺平安挺过去? 打就不用想了,跑么,貌似也跑不过人家。 自己死了没关系,兴许就能因祸得福的返回现代呢。 但是,不能连累了阿顺这孩子啊。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该把他带下船,在那船上虽然他日子不好过,但至少性命无忧啊。 常小九很恼,自己做人也不贪心啊,连找到了叶凡没有好结果这件事上,她都认了。现在就想安生的做个游医居然也成了奢望,这是老天爷要亡她的么! 阿顺回过神来,挣扎着拦到了常小九跟前,想要保护她。 俩人的动作让四周的人看着就觉得好笑,不管这俩谁护着谁,那都是自不量力,螳臂当车啊! “别浪费时间了,赶紧解决了,还要回去复命呢。”有人开口提醒着。 离常小九和阿顺最近的那个闻言立马就扬起了手中的刀,对着她二人就劈了下来。 “阿顺。”常小九立马就抱住阿顺,不管怎么样,都想尽量的护住这可怜的孩子。 刀砍到身上,会很疼,忍一忍就过去了,常小九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抱着阿顺等待着那可怕的一刻来临。 这时候,就听见嘡的一声响,震得常小九耳朵嗡嗡的。 没等她反应过来呢,就听见四周想起了叮叮当当的打斗声。 刚睁开眼睛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睁开眼睛正好看见身前的一个蒙面人捂着颈部很是惊恐,捂着的颈部那血咕嘟咕嘟顺着他的手指缝往外淌,很快就染红了他的手。 然后,直挺挺的往后倒去,一双眼睛瞪得都要鼓出来了。 常小九身为一个大夫,对于血腥是有一定抵抗力的,但是此时的她也还是有些受不了,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这人是被杀死的,刚刚还是活生生的,就这么在她眼前变成一具死尸了。 身前护着的阿顺刚抬起头,却立马就被常小九捂住了眼睛:“嘘,别看,也别吱声。”开口后,常小九听着自己变音的声音。 看着四周打斗的更加激烈,常小九赶紧的拽着阿顺蹲了下来。 一时间,兵器相击的声音,人受伤的惨叫声,让常小九很是希望,自己这是在看三D电影。 又或者是在做梦,哪怕是一个噩梦。 “叶大夫,没事了,人都解决了,你没受伤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常小九和阿顺立马就睁开眼站了起来。 “窦涛?”常小九不敢相信的唤到,窦涛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他在这,那他的主子? 常小九这么想着,就往四周又好好的看了一圈,果真,看见那位聿王爷在自己身后,正擦拭着手中的剑上的血迹。 一时间,常小九都不知道该对这位说什么感谢的话了。 阿顺也是如此,身体不由之主的发着抖。 “小阿顺,吓坏了吧。”收起兵刃的窦涛笑着问。 这若是以往,阿顺肯定会回嘴,叫阿顺就是阿顺,什么小阿顺啊! 濮元聿的视线始终在常小九身上,再一次看到她害怕惊恐的模样,只不过,现在的她是男儿打扮。上下打量过,确认她并没有受伤,濮元聿松了口气。 “谢谢聿王出手相救。”常小九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还带着颤音。 她知道这是自己被吓坏了,但却并不觉得丢人。 两世为人,都不曾遇到过这种事,这种场面。 “不用谢,正好遇到而已。”濮元聿说完,瞪了一眼表情怪异的窦涛。 知道他为何如此,因为,这哪里是正好遇到,明明就是特意赶来救她的。 开始他是不打算亲自来的,想着让窦涛带着人来就足够了,可是,鬼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竟然就鬼使神差的催马跟过来了。 万幸,到的时间刚刚好,若是迟片刻的话,地上就只会有两具尸体了。 “你这马真的不错。”濮元聿看向八两的位置说到。 常小九就朝八两看了看,以为这位王爷所说的不错,是指八两面对这样的场合,都没有受惊跑开。 “对了,麻烦聿王帮着审问一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要杀我呢?”常小九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濮元聿听罢,朝她看了看,又看向自己的手下:“还有的审么?” 几个属下纷纷摇头,有人回应到:“主子,忘记留活口了。” 濮元聿就看向常小九,那意思,你听到了,没办法审了。 “王、王爷?”阿顺先前听到公子跟对方道谢,喊的就是王爷,一时间脑袋里就更乱了。 阿顺的话,是问常小九的,但是此时的她哪里还顾得上回答这种事。 “你,你说什么?忘记留活口了是什么意思?”常小九很是不解的问。 “就是字面意思呗,就是刚刚要杀你们的这些人,都被我们解决了。”窦涛说完,还对着自己的颈部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啥,都死了? 常小九以为自己听错了,忙看向四周,四周人虽然多了起来,但是衣着上很好分辨。 聿王的人,都站着。 “一个活着的都没有么?”常小九不大相信的边说,边走过去想亲自查看。 可是接连看了几个,都是死的透透的,就算找到个还有呼吸的,也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喂,喂喂,你别死啊,告诉我是谁派你们来的? 你们是不是弄错目标了?” 因为她是大夫,所以能够判断对方的状况,所以她问的也很急迫…… 正文 第114章 可怕 常小九在查找活口的过程中,发现一个问题,死的人中有一个,半个头都扁了,还一个胸口的位置有塌陷,但是两个死者之间的共同点,就是马蹄的印子。 并且,这两具死尸都是离她很近的。 难道?常小九转头朝八两看去,却见八两也正朝着她看,它的身上还有刀伤,在流血。 “阿顺,快点止血药找出来。”常小九赶紧的招呼着。 阿顺也看见八两受伤了,忙不迭的上了马车,慌乱的找出药箱拎了下来。 “咳咳,他们有受伤的么,我给包扎一下?”常小九忽然想到了问。 濮元聿和自己的随从们早就看出她很在意那匹马,于是就有个受伤的,对她说:“我等都是皮肉伤,不打紧,先管你的马吧。” 人家越是这样说,常小九越是不好意思先给八两包扎了。 赶紧的先帮几个受伤的人处理伤口,上药然后包扎了起来,最后确认了一圈,再没有漏掉的伤者,这才去给八两包扎。 八两在她心里很重要,但是那些人也是为了救她才动手受伤的啊! 几个伤者都包扎好了,常小九这才到了八两跟前,抱着它的头:“对不起啊八两,最后才给你包扎,忍着点哈。” 阿顺打着下手,很快就给八两上好药,能包扎的位置就包一下。 在她给八两包扎的时候,濮元聿的手下们已经在林子里挖好了坑,把死尸都扔了进去。 等常小九这边忙好,再看四周,不是路面上一滩滩殷红的血迹,她都以为刚刚是在做噩梦。 俩腿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一屁股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看着那一摊摊的血迹走神儿。 这样的事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又没得罪什么人! “先离开这里吧。”濮元聿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开口提醒着明显是虚脱的人。 常小九抬头朝他看了看,点点头,阿顺赶紧过来搀扶起她,上了马车。 濮元聿骑马在马车边上,他的随从分别在马车的前后。 马车内的常小九,现在根本就顾不上在意,这是往哪个方向走了。 她还是不明白,刚刚那样惊心动魄的事,到底是怎么跟自己扯上关系的。 赶车的阿顺也是被吓的不清,边赶车边时不时的偷偷看一眼身边马背上的这个人。 没想到啊,这位,居然是一位王爷! 可是,公子是怎么知道他身份的呢?是早就知道,还是这次去京城后,才知道的? 毕竟,王爷是皇帝的儿子,都是住在京城的,跟公子有机会见面。 再好奇,也知道现在不是打听这个的时候。 天黑后,一行人在一个小镇上停了下来。 濮元聿的手下找好客栈,常小九的房间夹在中间,紧挨着濮元聿的房间。晚饭的时候,常小九明显的心不在焉,也没吃几口。 当晚半夜的时候,濮元聿被隔壁房间喊的救命声惊醒,一下子就掀开被子抽出剑冲了出去,一脚踹开那扇门。 卧室里还有一小节蜡烛在燃着,濮元聿进去没看到自己以为的场景,却见榻上的人坐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看清楚闯进去的是他后,被窝里的人很明显的松口气,身体还在抖。 看着她瞅自己那可怜巴巴的眼神,濮元聿不由自主的走上前,把剑放在小桌上,站在榻边伸手拍拍她的肩,想着这样能安抚她一下。 可是,手刚触碰到她的肩,人就朝他靠了过来。 濮元聿身体一僵,到底不忍把人推开,感觉得靠在自己身上的人,还在发抖索性坐下来,让她靠得更舒适一些。 “做噩梦了?”他轻声的问。 怀中之人轻轻的点头:“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 “回理州吧,我安排人护送你到家。”濮元聿说到。 听他这么说,常小九立马就离开他的身体,看着他:“不,我不回理州。” “你都这样了,还打算继续这么在外面漂着?这次是我刚巧遇到,但是下一次呢?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好运气的。”濮元聿不得不警告着她,提醒着她。 常小九没立马回应,她当然知道回理州安全,日子也是舒适的。 可关键是,代价是很大的,回理州后,就要听从家中安排嫁人什么的!待嫁的日子,就在宅院里绣花描红的。 出嫁后要相夫教子,每日去给婆婆请安,丈夫纳妾不能接受也要接受。 那样的日子别说真的过了,就光是脑补,想一想,她就能确定那样的日子自己根本就过不下去。 “对了,这种事儿你一定见识的多了,麻烦王爷你帮我查查看,到底怎么回事,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我好像没得罪过人啊!”常小九商量着拜托着。 这事儿她要弄明白啊,自己不行,可不是就得找能帮自己的人,眼前这位就行。 看着她额头还亮晶晶的汗,濮元聿心里叹口气,这次的事根本就不用查,因为他已经知道是谁指使的。 他想告诉她,却又觉得,真的告诉她的话,她会如何,气愤? 今个这事儿的主使是云乐公主,也就是她心仪之人的妻子啊。 告诉了她,她知道后又能这样?回京去找云乐公主对质?还是去官府衙门告状呢? 不能说,那就更加的不能撒谎骗她了。 骗她说,兴许是那几个杀手弄错目标了? 一次是弄错目标了,可是以后接连发生呢? 要知道,云乐的那个性子,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不好意思,你忙的话就当我没说。”见他半晌没回应,常小九赶紧又说到。 “早点休息吧,我就住你隔壁。另一边也是我的人。”濮元聿想让她放松些。 常小九只好点头,看着他拿起剑走了出去。 她却不敢再继续睡了,就怕睡着了再继续做那个噩梦。 闭上眼睛,就是满地的血! 被八两踏扁的人头,塌陷的胸部,还有那块鼓出来的一对死鱼眼。 这次的凶险,她能肯定是京城那边招惹到的,就是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 正文 第115章 暂随 天已经亮了,常小九还是半点睡意都没有。 不想起床,想到现在是跟着别人走呢,也只能起了。 “公子,他们都在等咱一起用早饭呢。”阿顺听到屋内洗漱的声音,才迈进门槛低声的告诉着。 头天半夜那么大的动静他当然醒了,紧张的过来看,却被聿王的手下拦住,告诉他,他家公子可能被吓到做噩梦,主子开始也以为她出事,情急之下踹门而入的。 当时阿顺还是不放心,就小心翼翼的进去看了下,就见到自家公子靠在聿王爷身上,坐在那。 想起白天发生的事,阿顺自己也是很害怕,也是睡不着的,闭上眼睛就看见一地的死尸。 这会儿进来看见自家公子的脸色,很是憔悴,没休息好呢! 常小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见阿顺欲言又止的样子,常小九叹口气:“想说什么,说。” “公子,他知道你是女子么?”阿顺很小声很小声的问到。 知道阿顺担心什么,但是常小九也不想撒谎骗他:“其他人应该不知道,但是他本人是知道的。放心,不会有事的。” 阿顺一听,就拧眉想了想:“怎么能放心呢,他若是知道公子你是女子的话,保不齐,会,会。”他说不下去了。 “会什么?会对我有想法?阿顺啊,你尽管把心放进肚子里,你家公子我虽然长得挺好看的,但是他不会看上我的。 你想想看,他什么身份啊,他看上的人肯定不是我这样的。”常小九明白他在担心的是什么,笑笑着安慰。 阿顺闻言点点头,然后忽然的又摇了头:“公子,这话说的不妥,公子这样的怎么了!公子你是世上最好的。” “嗯,你家公子我是最好的。”常小九很是无奈的开着玩笑。 一盏茶的功夫后,跟着阿顺走出客房。 看着她的脸色,就知道头晚没休息好:“你不是大夫么,就不能给自己开个方子,弄点安神的药来吃?”濮元聿皱着眉说到。 语气虽然不好,但是常小九不是好赖不分的人,知道这是人家关心自己才如此说的:“我并不知道自己这么没用的,今晚若还是做噩梦,一定会抓药来服用的。” 早饭就在客栈边上的食肆用的,常小九根本就没食欲,却还是强迫着自己吃了一个包子,大半碗杂粮粥。 “昨个的事多谢你们了,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走出食肆后,常小九回头看了看阿顺离自己的距离,低声的对濮元聿说到。 “什么?拜托我去查是什么人指使的么?”濮元聿第一反应,就应该是这个。 常小九摇摇头:“不是的,昨晚也是我太唐突了,才会说让王爷帮着查。但是,眼下有件事我也只能拜托王爷了,能不能帮我把阿顺那孩子找个安稳的地方,可靠的人安顿一下?” 濮元聿没想到她要拜托的,居然是那个孩子,稍微想了下,也明白她的用意了。 怕还会有那样的事发生,担心会连累那个孩子,所以,才会这么说的。 “这个并不算什么难办的事儿,本王答应你了,但是,你接下来是何打算?想独自返回京城去查清楚么?”濮元聿没犹豫的应了下来,反问道。 她把阿顺托付给他,那她自己接下来想干什么呢? 这个女人的想法和做法还真的是有点让人难以琢磨呢! “我?我还没想好呢,不过,聿王爷你们忙自己的事去吧,为了我的事,耽搁王爷做正事,我也不好意思的。王爷的救命大恩,以后有机会,我一定报答。”常小九诚恳的表达着自己的谢意。 “那既然如此,不如你们就暂时跟着本王好了,本王的事儿还没办妥,跟着本王你们也能安全一些。”濮元聿话一出口,自己都很是不解,属下说的对啊,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话多,如此爱管闲事的! 听他这么一说,常小九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合适了:“可是带着我们,你就不怕有可能会被我连累么?” “连累?哈哈哈,就你这点算不上是事儿的事儿,也能让本王怕了?本王的胆子若是这么小,现在就窝在京城聿王府里,搂着美人听曲儿,品酒茶了。”濮元聿哈哈大笑道。 常小九想了想,点了点头,那就承人家的好意了,不自己逞强。 说句心里的话,对于头天发生的事,到现在她也是心有余悸,没缓过来呢。 想到以后一个人行走,还有可能随时随地的发生那样的事儿,她的心就直突突。 原先不想回理州,现在招惹上不明不白的麻烦后,就更不能回理州了。 既然这位聿王爷不怕麻烦,那就暂时再跟几天吧,以后怎么打算,还是要自己冷静下来后,再好好做打算吧。 常小九即便答应了下来,心里也没指望以后就全靠这位聿王了,自己与他非亲非故的,凭什么希望人家帮自己到底啊。 见她答应继续与自己同行,濮元聿挺满意的,她若是不识好歹的,执意要自己离开,那他肯定也由着她去了。 队伍又启程继续前行,窦涛跟几个人在后面嘀嘀咕咕的,濮元聿看见了,就勒住马缰绳,等着他们几个到自己身边:“交头接耳的说什么呢?” 大家都不敢吱声,濮元聿就盯上一个胆子最小的:“说实话,不说你可以滚了。” 吓得那小子一下子滚落马下:“主子,我们也没没说啥,就是说,主子你一下子带着个小娘子走,一下子又带着位公子走,恐怕那传言就,就会自相矛盾了,会有人猜测,主子您到底是喜好男风,还是正常的喜欢小娘子。” 这些话其实大部分都是窦涛说的,好在这小子再胆小,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却还知道没把窦涛单独的交代出来。 濮元聿根本就没想到,属下们刚刚说的是这种事,举着马鞭气愤又无语的点着几个手下:“真是闲的你们,等回头在收拾你们,到时候都给本王换上妇人的衣裙,站到街上去说,本王让你们说个够。” 几个挨训的随从一个个吓得都低了头,连求饶认错都不敢了。 濮元聿真的很郁闷,很想跟这几个兔崽子说,什么带着小娘子,什么带着公子的,其实都是一个人好么! 一个个的跟着自己行走在外这么多年,怎么就没一个眼睛是亮的呢? 好在这个时候,后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正文 第116章 分道 以他们的听力,早就听出是单匹马过来的,并且,有自己人殿后的,若是来者不对劲儿,根本就过不来。 当近前之后,终于看清,来者是自己人,但却不是这次跟出来的,而是留在京城的。 看样子,京城那边有异动? 来人下马单膝跪地:“属下见过主子,启禀主子,这是二殿下让带给你的。”说完,割破衣襟拽出一封信,上前递了。 已经前行一段距离的几个随从和阿顺,见后面的人停在那,就不约而同的停下来等。 车厢内,正在走神的常小九觉察到马车停了下来,就掀开车窗帘往外看去,没看到原本在右边的聿王和随从,就掀开后窗帘。 看到后面的情况,她注意到多了一个人,也看到聿王在看一封信。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聿王收起信,催马过来了。 见车窗内的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濮元聿也没等她问,就主动开口了:“京城里有点事儿,需要本王回去处理,你,与本王一起回吧。” 常小九听罢,想了想摇摇头:“既然王爷有事要返回京城,那咱们就此别过吧,那京城我今生是不想再踏入半步的。” 濮元聿闻言,倒也没出乎他的意料,他是清楚她为何不愿意返回京城的。 “也好,那你们路上小心些,尽量走官路。”说完,濮元聿调转马头,带着手下们策马而去。 宽大的官路上,一下子就剩下一辆马车了。 阿顺和车厢里的常小九对视了一下,都知道有些不习惯了。 “走吧,天黑前要找到住宿的地方。”常小九知道阿顺是害怕了。 可是,那濮元聿走的急促,自己也没好意思让他把阿顺带走安顿。人家是有要紧事,急事呢。 “公子,我是胆小害怕,但是我胆子会大起来的,我一辈子都要跟着公子你的。”看到常小九复杂的眼神,阿顺赶紧的说到。 他是真的怕,怕公子会因为要遇到危险,而让他离开。 常小九心里一暖,这孩子,还挺敏感的,看样子自己以后情绪上要注意点了。 “我胆子也不大,咱们是寻常小百姓,遇到昨个那种事,不怕才是不正常呢。”常小九笑着说到。 阿顺一听也笑了,拍了拍别在腰间的割草刀,又伸手拍了拍八两:“公子,咱们还有八两呢,昨个说它都踢死俩呢,抵得上一个高手了。” 常小九笑着点头:“是啊,是啊,咱还有八两这个厉害的保镖呢。” 八两也好像听懂了他俩的对话,晃了晃码头,仰头嘶鸣的回应着。 八两的回应,让常小九和阿顺俩人心情都放松了些。 阿顺扬鞭在半空中甩了一记鞭花,八两抬腿就跑了起来。 可是才前行没多远,就听到后面的马蹄声。 阿顺的心立马就提了起来,抽出了腰间的割草刀,同时抖动着马缰绳:“八两,快点,再快点。” 常小九在车厢里,也忙着翻找能防卫的东西,找了一圈,就只找出一把小剪刀,还有一个阿顺买来准备途中万一车坏用来修车的榔头。 一手一样,掂量了掂量,常小九放下了小剪刀,决定用榔头。 不然的话,这把小巧玲珑的剪刀,就算扎到了敌人身上,估计也没啥大作用、顶多也就是让对方流点血而已。 就算她是大夫,熟悉人身体上,要紧的穴位,要命的位置,她觉得自己也是做不到的。 头天见到死人,都能吓得如此狼狈了,更别提杀人了。 那是要淡定沉着冷静,手不能抖才能做到的,很可惜,现在的她是很肯定做不到的。 她是能上手术台,给患者做手术,开膛破肚子面对着渗出血迹的位置,还能做到心不慌手不抖的,但是,杀人跟救人是根本就不同的事。 就在她抓着榔头后,想起掀开后车窗帘往外看的时候,看清了对方的长相,同时也听到了他的喊声:“叶大夫,阿顺等等我,你们跑那么快干嘛啊。” 看着很快就追上来,还超过去一点点的窦涛,阿顺显示不解的看着他,随即就笑了起来。 遇到熟悉的人,总好过遇到坏人吧!终归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吧! “何事?”常小九也是松口气的问。 难道,是那聿王想到自己拜托他的事,所以命令这小子来接阿顺的么? “奉我家主子之命,护送你们。”窦涛告诉着。 什么?常小九以为自己听错了,阿顺也以为自己幻听了,俩人一起不敢相信的看向窦涛。 “看窦侍卫的神情,这趟来的好像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啊,那你可以回去了,就说我们不需要,他也就不会责骂与你了。”常小九不想强人所难,说到。 窦涛听罢,很是不好意思,论道理来说,眼前这叶大夫还是自己的恩人呢。 可是,自己身份是聿往的手下,恩是要报的,但是主子那边他也不放心啊。这次急着回去,天知道京城会有什么样的事,在等着主子。 “叶大夫,窦涛没有不情愿。就是,主子回去只怕也会遇到危险,所以,就。”窦涛给了常小九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理解的,所以你回去吧。”常小九笑着说到。 她越是这么说,窦涛心里就越不得劲儿:“叶大夫,我家主子身边,不缺我一个的,倒是叶公子你们两个,为实不能让人放心啊。走吧,在没接到我家主子的召回之前,我窦涛就听从叶大夫差遣。” 阿顺听了很是开心,但是怕常小九不会答应,却又不敢开口劝说,就老实的看着她。 常小九想了想,衡量了一下利弊,决定留他:“那就辛苦窦侍卫了。” “愿为叶大夫效力。”窦涛笑道。 “咳咳,那什么,我改名了,以后唤我常大夫,常郎中都行。”常小九赶紧的告诉着。 “常?”窦涛很是不解,这怎么还改名字了?就因为头天发生的那件事么? “对,姓常名久宁。”常小九耐着性子告诉着。 窦涛还是有些不理解:“不管大夫你遇到什么样的大麻烦了,都不用担心,有我家主子罩着你,不至于改名换姓名的吧…… 正文 第117章 拜师 “你也看到了,你家主子自个的正事儿也很忙呢,我怎么好再劳烦他呢。”常小九笑道。 窦涛一听,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儿,自家主子忙的那可是要紧的正事儿。 像叶公子的遭遇,也应该是刚巧知晓也不得不出手相助的。 “那我以后喊你常大夫?”窦涛问道。 常小九点点头道:“随意。” 话也说的差不多了,三人继续启程,因为窦涛走过这条路,知道什么时间能到投宿的地方,所以也就不用着急赶路了。 “窦侍卫,以后你能教我习武么?”途中停下来休息的时候,阿顺小声的问。 窦涛朝他的小体格看了看:“你不是应该跟叶大夫学医才合适么?习武做什么?” “我要保护我家公子啊。”阿顺立马就回应道。 保护你家公子?现学赶趟么?窦涛差点脱口而出,但是看着阿顺认真诚恳的神情,为实不忍打击这孩子:“好啊,只要你吃得了苦。” “公子,窦侍卫答应教我了。”阿顺开心的跟车厢里的人分享这个好消息。 车厢里的常小九听了也很是高兴,可不是因为阿顺习武能保护她,而是习武对阿顺自己是有好处的:“嗯,好啊,那等我翻翻黄历,找个黄道吉日,行拜师仪式吧。” “叶大夫,啊,不对喊错了,常大夫,我就随意教教他而已,用不着那么正式隆重吧。”窦涛吓一跳,赶紧的说到。 他不过是一个侍卫,怎么能教徒弟?传出去会被笑话的。 “要的要的,阿顺赶紧的给你师父磕头。”常小九生怕窦涛反悔,连忙的提醒催着阿顺。 阿顺立马就停下马车,跳下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在窦涛马前跪下:“师父在上,请受小徒一拜。”说完,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让窦涛想阻拦制止都没来得及。 他跳下马的时候,阿顺这孩子三个头已经磕好了。 窦涛此刻的心情很是复杂,奉主子之命来护送他们的,却怎么还收起徒弟,做了师父呢? 这孩子头也磕了,自己再说不行好像也不妥。 “行了行了,起来吧。”看着阿顺磕红的额头,窦涛无奈的上前把人扶了起来。 掀开车窗帘看到这一幕的常小九,欣慰的一笑,经历了头天的那件事,她觉得还是要给这孩子找稳妥之人做靠山才行。 做了窦涛的徒弟,如果以后自己真的遭遇不测,那阿顺也能有个可以依靠的人。 虽然跟着窦涛就等于跟着聿王爷,但那也代表着以后有可能也会被他们连累,但是,至少在眼前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还会继续物色对阿顺来说,更合适可托付的人。 阿顺开心的不行不行的,跳上车辕子继续赶车,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时不时的歪头朝师父看看,感觉好不真实,就仿佛是在做梦。 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就试探的问了问能不能教自己习武,结果竟然一下子就有了师父呢。 已经被赶鸭子上架接受这个徒弟的窦涛,发觉自己并没有半点的恼意,自己居然也是有徒弟的人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的又把身板直了直,主子随从不少,可是自己却是有了徒弟的。嗯,以后一定要认真的教,要从哪儿开始教呢?这孩子好像一点基础都没有。 因为拜师这件事,阿顺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提心吊胆的,人也放松了很多。 同样的,车厢里的常小九,因为成功的给阿顺找了个靠山,心情也没那么压抑了。 但是,她却又不由之主的想起来分析,头天发生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究竟得罪了什么人,能让对方大费周章的安排一伙人来截杀? 进京后接触的两个身份特殊的人,一个是夏成泽,另一个就是聿王了。 夏成泽那边有关联的?那有没有可能是太子呢?怕夏成泽顾着儿女情长,就不专心为他做事了? 这个猜测一出来,常小九自己就否定了。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太子不是更应该想着怎么拉拢夏成泽,让他死心塌地的做事! 还有那聿王爷,难道是因为,当日在书院门口交谈过,所以,被人视为眼中钉了? 常小九最不擅长分析这些,所以,胡乱一想就感觉头疼,索性不去想了。 她相信,这个答案很快就会自己跳出来的。 她承认,自己没回京城去找答案,是自己怂了。 本就是个大夫,除了医术还可以之外,真的没有别的什么特长本事了,既然如此,干嘛还要逞强呢! 太阳落山前,一行三人终于到了窦涛说的鹘鸼城。 进城后,找好客栈,晚饭常小九让阿顺跟着窦涛出去吃,回来给自己带一份就行。 阿顺只当她是累了乏了,立马就应下。 鹘鸼城很大,也很热闹,其实是一个行医的好地方。 但是,常小九却并不打算在此停留。 所以,第二天一早就结账,在外面用了早饭,立马就离开了。 从一出发,常小九就感觉到窦涛有些反常。 他话变少了,神情也有些紧张。 “窦侍卫,没有别的路了么,咱们可以绕远的。”常小九想起头天晚上窦涛说的事,现在看见他神色严谨,意识到有不对劲了。 窦涛摇头:“路是还有两条,但是,都不会比这条更好更安全。” 说到这里,窦涛意识到自己这么说,似乎不大妥当,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收不回了:“常大夫,等下经过那山峡的时候莫要耽搁,一鼓作气走出去。” “好,这种事听窦侍卫你的安排。”常小九应着。 当三人行到窦涛说的那个峡谷时,常小九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 峡谷两边很陡,一边底下是奔涌的大江。 阿顺赶车速度也加快,窦涛的手放在腰间武器上。 全速前进,才行到大峡谷的一半距离位置的时候,迎面站着几个人,皆是一袭黑衣的,同样的都是用布蒙着脸。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常小九掀开车门帘往外看去,就这样的架势,猜都不用猜了…… 正文 第118章 绝望 饶是跟着濮元聿在外面历练过的,窦涛现在还是紧张了起来,面前这种阵仗,若是他自己的话,也许能侥幸闯过去。 但是现在还有常大夫和阿顺,一个是只会医术的文弱大夫,一个是还没长大的孩子。 主子命令他跟过来,是护送叶大夫,他竭尽全力也许能带叶大夫逃出去,但是,想要保全这俩人,真的很困难啊。 虽然他的功夫还可以,但是,对方做这种营生的,多半也是有些能耐的。 怎么办?全力护叶大夫?可是,阿顺可是自己刚收下的徒弟啊,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徒弟遇难? 一时间,窦涛都愁死了,埋怨主子既然知道这位招惹的麻烦大,那怎么就不能多给几个人?一边,窦涛自责,平日里练功还是不够刻苦,不然的话,也就不至于这么犯愁了。 “窦侍卫,拜托你把阿顺安全带出去就行。”常小九看清楚面前的形式险峻,也看见了窦涛在她和阿顺之间来回张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就赶紧开口道。 “不,师父,你把我家公子带走吧。”阿顺握着割草的刀,意志坚定的说到。 窦涛听着这两位相互的推让,又看向马车后方出现的几个黑衣人,苦笑道:“你俩就别再客气了,这一遭只怕咱三人一个都走不掉了。” 听他这么说,阿顺和常小九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朝马车后面看过去,原来是这样啊,俩人也绝望了。 “窦侍卫,你不用管我们了,你自己想办法冲出去吧,与其咱们三个都命丧于此,不如你活着离开,以后有可能的话,替我和阿顺报仇就行了。”常小九也明白,这种状况下,想让窦涛护着阿顺平安离开那真的很难。 既然如此,能活一个是一个吧。 “阿顺啊,抱歉,没让你跟我过上好日子,连累你了。”常小九又很是难过的看向阿顺。 “公子,别这么说,能遇上公子你,阿顺就已经是很幸运的了。如果有来生,阿顺希望还能遇到公子你。”阿顺眼睛都红了,哽咽的说到。 这俩人如此一来,一旁的窦涛听得心里更是难受:“你们俩都先别说了,今个我窦涛就是豁出去性命,也定要护你二人周全,不然的话,我窦涛愿意与你们共赴黄泉。” 此时的常小九,心里除了害怕,就是内疚自责了,早知如此,自己干嘛要离开理州呢? 找不到叶凡,那是自己一个人的事,看看现在,连累了旁人。 可她是一位大夫,比旁人更清楚,世上没有后悔药! “常大夫阿顺,听我的,下车往那边跑,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窦涛已经迅速的扫视一圈,侧面有一条一米多宽的凹缝,可以试试。 常小九立马就和阿顺跳下马车,往那条凹缝跑去。 “八两,你使劲往前冲,别停,别回头。”常小九回头对着八两喊。 八两本就烦躁不安,现在更是很急躁,用力跳跃着似乎想挣脱车厢。 “兄弟们上啊,别让他们逃了。”峡谷前面的黑衣人大喊着,一招手,与马车后方的同伙,一起就冲了过来。 窦涛早就翻身下马,不舍的拍拍自己的坐骑,用力朝马臀上一拍,马儿吃痛受惊嘶鸣着朝前面狂奔而去。 八两见挣不脱车厢,朝常小九那边看了看,再次一声嘶鸣,抬蹄子就跟随窦涛的坐骑而去。 窦涛的马到了那黑衣人跟前后,黑衣人立马往两边一闪,让开了路,马继续往前奔着。 一眨眼的功夫,八两拖着车厢也到了。 黑衣人都看见常小九从马车上下来,往凹缝中跑去,所以,对八两拖着的车厢,也没打算拦住,几个人依旧像先前那样闪开一条路。 眼瞅着马车近前,忽然传出几声惨叫,最靠边的人看清楚了,惨叫声来自于自己同伙。 这匹拖着车厢的马,到了他们身边后,不是向前冲,而是忽然停了下来,抬起蹄子就朝他们几个人身上踏去。 几个武功都不错的人,注意力都在凹缝中的那三个人身上,所以根本就没预料到这边会发生这种事。 毕竟,前面已经过去一匹了,谁成想这匹马这么残暴呢。 这种时候难道是不是赶紧逃命要紧么?他们都没打算为难它一个畜生了,它还来劲儿了? 这边六个人,现在遭到马的袭击,倒地了三个,并且那马还是没有作罢的意思,继续朝三个站着的尥蹶子之外,还顺便的踩踏一下已经倒下的那三。 “畜生,简直是找死。”一个黑衣人气急败坏的边骂,边扬起手中的刀,对着八两就砍了过去。 刀是一把锋利的刀,动作也够利落,可惜还没等砍到马,就见那马嘶鸣一声,用力一甩车厢就朝他过来,都还没反应过来呢,人就被从马背上撞飞了,砸到峡谷壁上,滑落在地。 咳咳两声,大口的血吐了出来。 眼前,另外两个站着的同伙,也没能幸免于难,都被这匹马给废了。 一匹马,还是一匹拉车的马,就把他们六个人解决了。 这次的任务,不过是截杀一个不会武功的郎中而已啊。 郎中是真的不会功夫,但是他的这匹马,简直,这就不是马啊,太残暴了。 常小九三人此时已经看不见路上的情形,但是追他们的那几个人却看见了,并且是看得很清楚。 “我的天,咱们赶紧过去吧?”有人看着自己的同伙遭遇不测,赶紧的问另外的同伴。 另外一黑衣人当然也看见了:“过去什么,忘记这次的任务是什么了么?完成任务要紧,若是任务失败,咱哥几个的下场只怕比他们还惨。” 他的话,立马让其他几人冷静下来,不再理会那边还惨叫着的同伙,朝着前面追了过去。 不赶紧追也不行了,因为那匹疯马调转方向,朝他们这边冲过来了。 八两冲过来之后,是想朝凹缝上追的,但是因为拖着已经被甩散架的车厢,加上凹缝有点陡,还高低不平,它根本就没办法上去。 气得嘶鸣着,调转方向朝那几人的坐骑冲了过去。 凹缝深处,阿顺和常小九已经摔倒几次了,俩人也都因为凹凸不平的地面崴了脚。 俩人相互搀扶着,竭尽全力往前面跑,后面窦涛已经跟最先追上前的黑衣人交手了…… 正文 第119章 生死之间 阿顺频频往后面张望,见师父一个人拦五个,真的是很困难,也已经受伤了,其中三个黑衣人也冲了过来,阿顺就松开了扶着常小九的手:“公子你赶紧跑。” 常小九也看到身后的情形,却没松开抓着阿顺的手:“你个小孩子拦上去也是没用。”说完,内疚的看着那几乎招架不住的窦涛,咬着牙红着眼睛拽着阿顺继续往前跑。 不是她自私不管不顾窦涛的死活,而是即便她和阿顺一起上,非但帮不了窦涛,还会让他白做牺牲。 现在,常小九想的就是,希望赶紧找到合适的地方,能让阿顺这孩子避过这一劫,能活着。 这是她现在,唯一想做却又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事了。 阿顺挣扎着想拦下后面追过来的黑衣人,但是常小九把他抓得死死的,没办法,他怕再继续这样耽搁下去,公子就能没有机会了,所以只能再次扶着她继续往前跑了。 事实上,这一大一小俩个人现在已经不能算是在跑了,是很狼狈的连跪带爬。 “就你们,还想跑?害得我们折了好几个兄弟,去死吧。”常小九二人身后传来咒骂声。 俩人一惊,瘫坐在地上,想继续往前跑,但是腿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常小九就松开了抓着阿顺的手,转了个方向,面朝着黑衣人把阿顺往自己身后拽,恳求着:“你们的目标是我,能不能积积德放过这孩子?” 活了两世,她是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的跟恶人求饶。 如果他们肯答应的话,让她磕头也没关系。 “呵呵,自己都性命不保了,竟然还妄想保护一个小屁孩?真是有意思,不过,没用的,大爷我们接到的任务,就是不留活口。”黑衣人看了看自己的刀冷笑道。 “有句话说得好,盗亦有道,你们是做这个营生的,但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下手,你们不会感到羞愧么?就放过他怎么了,他胆子很小的,绝对不会对外面说这件事的。 再说了,你们的目标其实就是我,就放过这个孩子不行么?”常小九不甘心的还想试试。 不到最后关头,她真的还想争取一下,能让阿顺活着。 “切,我说你这郎中还真是有意思,这会儿按照正常的逻辑,就算你不跟大爷我求饶,放你一马,你难道不该好奇的问一下,雇主是谁么? 你就不想死个明白么?”黑衣人摇头嘲笑道。 “我就想着这可怜的孩子能活着,他是个孤儿,已经够惨的了。”常小九继续的恳求着。 被常小九拽到身后的阿顺,听着她始终就是恳求对方能放他一条生路,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阿顺忽然不觉得害怕了,能有一个人这样护着他,已经足够了。 忽然,阿顺看到黑衣人身后不远处,另外两个也先后要到了,心里一急就窜了出来:“公子你快跑,你活着以后在我的忌日的时候,买好吃的给我就好了。” 黑衣人没防备,被撞了个踉跄,站稳时他的一条腿就被阿顺死死的抱住了。 常小九亦是同样的没防备,一怔之后,见黑衣人对着阿顺抡起了手中的刀,想都没想,立马就扑了过去,抱着他轮到刀的胳膊。 黑衣人自出道以来,从来没遇到眼前这种状况,两个不会功夫的一大一小,没有一个自己想着逃命的,一个抱着自己的腿,一个抱着自己的胳膊。 这样的俩傻瓜,以为这样就能阻止他杀他二人了么? 听到身后过来的脚步声,知道是自己同伙到了,绝对不能让这俩人死在他们手上,那样的话自己以后还怎么能在兄弟们的面前抬起头? “岂有此理,去死吧。”黑衣人用力一甩,常小九就被甩了出去,掉在地上。 她落在地上的地面是个斜坡,就这样朝另一边滚落下去。 “公子?”阿顺大声的喊着,因为看见常小九被甩出去,阿顺一走神,紧抱着大腿的手也松了斤,被黑衣人拎着后衣领就扔了出去。 好不容易解决掉两个黑衣人的窦涛,又追上解决了一个,刚想着趁着其他黑衣人没赶过来,赶紧的把这俩黑衣人解决了,却没想到看见前面发生的一幕。 想冲过去阻止,却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大一小,先后被甩了出去。 “啊,尔等拿命来。”窦涛红着眼睛冲了过去。 主子让他留下护送那俩,结果他这么没用,一个都护不住?还有什么颜面活着见主子? 窦涛疯了一般的,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情杀上前,在挨了两刀一剑之后,终于把那俩黑衣人解决了。 “叶公子,阿顺?” “阿顺,常公子?”他冲过去才发现,斜坡下面是江面。 并且,斜坡上,并没有发现阿顺,和叶大夫。 江水在这一段,水流很急也根本看不见江面上有人踪影。想都不用想了,那一大一小两个是滚落江中被江水冲走了。 刚刚那样的被甩出去落地,没当场死也必是受了重伤的,再从这么高的地方滚落,这,这这,怎么还能活得了啊。 绝望让窦涛脱力,瘫软在地上,呆呆的看着那江面。 他想就这样跳下去,也死在江里好了,也就不用回去复命,无颜面对主子了。 才收了个小徒弟,却连他性命都护不住,世上还有他这般无能的师父么? 刚想用剑抹脖子再跳下去,来个稳妥的死,忽然想到,不行啊,自己这样死了不是白死么? 至少要回去跟主子禀明情况,然后,想办法给这俩报仇啊。 一个是自己才收的徒弟,另一个也是医治好自己的恩人呢。 拄着刀站了起来,打算还是应该沿着江边寻寻看,万一那俩福大命大,没事呢! 他也有去找另外几个黑衣人的念头,但是一想,还是觉得相比于杀人泄愤,还是试试沿江找找那俩更有意义。 于是,窦涛把自己身上的伤口随意的捆扎了一下,就溜下斜坡,沿江找人。 正文 第120章 受刺激 鸿鹄城最近的镇子上的一个院落里,一个高大的男人阴沉着脸站在门外。 院子里几个侍卫随从的样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男人身侧还有一人跪在地上:“主子,都怪属下无能,还请主子责罚。” “是本王大意了,你无须自责起来吧。”男子说完,抬脚进了屋内。 卧室内一个婆子站在床尾,床侧一位八十多岁的老者在给床榻上躺着的人把脉。 片刻后,老者站起身:“聿王请放心,这位小娘子只是落水引起的寒气入侵体内,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冷面的男子,正是当今六王爷濮元聿。 看着床上躺着,面色绯红皱着眉头昏迷不醒的女子,他觉得自己心头上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 外面窦涛跪地求惩罚,而他这个做主子的又何尝不自责,不内疚! 明知道她会有麻烦,有危险,也知道安排人护送她,但却只是安排了一人。 屋内另一个随从,见主子迟迟不回应老者,而是在走神的样子,赶紧的上前把人请了出去。 婆子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这位主子,有心上前帮着搬把椅子,但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赶紧的低下头在盆里拧了冷棉巾,上前小心翼翼的给昏迷中的人擦拭额头的汗。 能让主子如此在意的女子,不管她将来是不是聿王妃,都要小心伺候着才不会有错。 站了片刻的濮元聿抬脚又往外走去,他很是郁闷,怎么都想不通,自己此刻心情如此究竟是为何? 为何在返京途中,接到窦涛的讯息,稍微犹豫了一下竟然就返回来,沿江寻她。 这对于他来说,很是反常。 这一点,别说属下们觉察到了,就是他自己也意识到了。 要知道,原本要返回京城去处理的事,那是很要紧的。 怎么衡量,都比寻找她这样一个女子要重要。 但是,他却选择返回了! 亲自带着随从沿江仔细的查找着,终于找到了。 窦涛说那一段沿岸他找寻了两遍了,都不曾找到人,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他一来就在江中的几块巨石的夹缝中发现了她。 远远的看着她一动不动的,还以为是死了。 天知道心悬着过去,发现她还有呼吸后,他是怎样的松了口气。 她很命大,居然还活着,并且,身上也只是一些滚落时所受的皮外伤,只是出于昏迷中。 “阿顺,窦涛。”正在走神的濮元聿忽然听见床榻上之人焦急的呼唤。 转身看过去,却见她还是闭着眼,知晓这是她发烧梦语中。 这个女人还真是,自己都这样了,竟然还是惦记着那俩。窦涛身上有伤,叫阿顺的那个孩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半夜的时候,常小九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这是哪里?是她已经死了,再次穿越了么? “娘子你醒了啊,太好了,奴婢这就去跟主子禀报去。”在床侧椅子上打瞌睡的婆子一个激灵站起来,惊喜的说到。 常小九想喊住她,问问是什么情况,但是婆子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出去了。 稍微一动,感觉浑身上下哪哪都疼,嗓子也像是要干得冒烟了。 她躺着努力的回想着,身上的痛感告诉她,发生的事不是在做噩梦,而是真的发生过。 很快的,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当有人进屋朝她这边走来,看清楚来人相貌是后,常小九就是一怔,怎么会是他? “窦涛他?”常小九不敢问下去了,生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 “放心,他只是受了点伤。”濮元聿边说,边在婆子递过来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常小九顾不上松口气,继续问到:“那,那阿顺呢?” 这个问题,濮元聿皱皱眉:“阿顺,没寻到,不过我已经安排人继续寻呢。” 他没说让她放心,因为窦涛说,当时清楚的看见对方把她和阿顺先后甩了出去,向江中滚落。 找到她之后,濮元聿没有就此作罢,而是安排了手下,在江下游两岸继续再找几遍。 那小子说是她的小厮,但是,她对那小子却像是待自家的弟弟般。 当日峡谷之事的情形,窦涛详细的禀报了一遍,所以,她和阿顺二人当时的情况他也知道了。 据窦涛说,那小子拼命想护着她,而她也拼命的想救那小子。 濮元聿脑补着当时的画面,心情越发的沉重了些。 看看人家,没有血缘关系,还是主子与下人的关系,却都能舍弃自己去救对方。 他想到了自己的那些兄弟姐们,为了权利利益,勾心斗角甚至不惜手足相残。 常小九闻听此言,想说点什么,却一阵眩晕又昏了过去。 “还杵在这作甚,赶紧去叫人。”濮元聿一惊,对着身边的人低声呵斥着。 很快的,老大夫披着衣袍,拖着一双鞋子,就慌忙的过来了。 进屋也顾不上跟王爷请安,径直的到床榻边给躺着的人诊脉。 “怎么回事,不是说无大碍么,怎么已经用了三天的药,反而好像更不好了?”濮元聿不悦的问到。 “回王爷,娘子她这是急火攻心,可是刚刚受了什么刺激?”老大夫收了手,询问到。 濮元聿点了点头,倒是自己疏忽大意了。 整个后半夜,常小九都在发烧说胡话,胡话的内容就是喊阿顺。 天亮了之后,常小九终于退烧了,也清醒过来。 “娘子啊,你可吓死人了,主子他守了你大半宿呢,才走出去没多大会儿。”婆子见她醒过来,赶紧的告诉着。 这若是平时,常小九听了一定会挺感动的。 但是,现在阿顺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她心里是满满的担心,顾不上感动。 得知她醒过来了,濮元聿匆匆赶过来,几个随从到了门外自动就停下,窦涛也在其中。 叶大夫就是之前主子带着同乘坐一匹马的那位小娘子!那么也就是说,救治他的人,是一位小娘子! “涛,别自责了,这件事又怪不得你,不管换了咱其中的任何一个,也不会比你做的更好的。”有人发觉窦涛情绪还是不对,赶紧的劝解安慰道。 屋内,濮元聿再次站在床榻前的时候…… 正文 第121章 相劝 “聿王爷,帮我找找阿顺好不好,那孩子太可怜了。”躺着的人看见濮元聿,猛的一下坐起身,看着他恳求着。 两次昏迷中醒过来,都是在问别人,她都不曾问一句,是否知道那伙人究竟是什么人,也并不曾求他帮忙报仇,更没有惊吓后的瑟瑟发抖。 “不是说了,还在寻着呢。”濮元聿耐着性子说到。 常小九点了点头,看着他动了动嘴。 “想说什么?”濮元聿又问。 “那个,八两它?就是我那匹马,不知道它?”常小九有些不知到该怎么问才合适了。 让人家帮着找阿顺,已经很过意不去了,现在又问一匹马。 毕竟,人家不是寻常百姓,是一位王爷呢! 阿顺和八两是对她很重要的,却不是别人最重要的。 “八两还在的,没跑丢,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说到八两,濮元聿真是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小女子了。 不是什么特殊的厉害人物,才带在身边没多久的一个孩子,就能舍命护主。 还有那匹叫八两的马,他知道马通人性,但是却真的头一次见到,如此忠心还能护主的马。 当他带着人赶到那大峡谷的时候,查看过地上死尸的情况,一处有六具尸体,死状很是特别,因为他们几个身上的伤和致死的原因,都不是兵刃所致,是马蹄印还有被某种物体强力撞击后造成的。 想到几天前见识到的,濮元聿立马就想到了八两。 而这次他们到了大峡谷后,看见的就是八两身上拖着半架车厢,在那条狭缝的位置烦躁的来回转着。 濮元聿的手下上前想帮着摘掉那半架车厢,八两对着他们狂躁的尥蹄子。 还是濮元聿上前尝试着喊了声八两,这才安静下来,由着他们把那半架车厢卸下来。 身上没了累赘,立马就冲向那狭缝,嗅嗅闻闻的沿途找寻她。 说实话,在那一瞬间,濮元聿心生羡慕。 “你才刚醒过来,这是要做什么,有事喊人就是了。”见她挣扎着要下地,濮元聿皱眉劝阻着。 “我已经无大碍了,我想去找找阿顺,我想看看八两。”常小九说完,双脚刚落地就体力不支的往地上栽去,被濮元聿伸手胳膊就给捞住。 “已经跟你说了,本王安排了手下在找,一直在找,你若再如此,本王便不管了。”言罢,把人扶回到床上。 常小九也没想到,自己身体竟然这么差劲,无奈的躺了回去。 “王爷,娘子她的药煎好了。”婆子端着一碗药汤走了进来。 濮元聿没言语,让到一旁,看着婆子上前。 “娘子,吃药了,用了药就能早点好,就能……。”婆子的话没说完,就见常小九坐起身,伸手接过药碗,大口咕咚咕咚的几口就把药汤喝光了,连碗底的药渣都喝了。 婆子赶紧的接回空碗,回头取了一盏温水递给她漱口。 “你且好生休养着。”濮元聿说完,就往外走。 依照云乐那个性子,不得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刚走到外面,就有属下迎过来:“主子,这样一来,公主很快就能知道了。” “她知道又如何,当本王怕了她不成?本王只是不知道,太子哥哥知道后会是什么心情。”濮元聿冷笑道。 先后两次截杀她的人,说是云乐公主的,其实都是太子的人,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 云乐因为醋意,就先后安排人过来,现在两批人都折在外面了,就不信太子他会不介意! 要知道,这些年暗中笼络培养这些杀手,那也是很不容易的。 “那,既然如此,咱要不要帮着太子殿下早点知道呢?”随从想了想问到。 濮元聿冷笑着摇头:“不急,本王就想看看这位御姐,到底能做到哪一步。希望她能不休不止的继续,正好把太子的那些爪子砍一些。” 说完,濮元聿就到马厩去了。 窦涛正在给八两喂草料,偷偷在草料里加了些愈合伤口的药草。 旁边站着一溜人,都是濮元聿的手下,都是看八两的。 这匹马真的是太牛了,这家伙不会是武林高手投胎的吧! 马厩里,还有濮元聿的鸿运,见主子来了,踏踏蹄子跟他打招呼,结果,却见它的主子根本就没看它,而是朝那匹满身是伤的同类走去。 “主子,你说这匹马如此厉害,是不是以前被人训过的?”有人好奇的问。 濮元聿围着八两转了一圈:“也许吧。”这个问题他也没办法回答。 他跟手下一直在马厩呆到晌午,才去用了午饭,听照顾常小九的婆子禀报,说她早上吃了不少,中午也吃了。 “都这样了,胃口竟然这么好。”有手下小声的嘀咕着。 濮元聿没有呵斥这个手下,他自然知道,她如此反应的确不太正常。 但是想到之前她的种种,又觉得她会如此是很正常的。 毕竟在经历了夏成泽对她那样的事之后,她都能打起精神,沉着的冷静的做出决定。 当天傍晚,婆子就去跟濮元聿禀报,说常娘子晚饭也用的不错,精神也不错,也能下地走了。 濮元聿听了之后原本是抬脚想过去看看的,可是无意中看到自己几个属下的神情,心里咯噔一下,调转方向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不能对那个女人太过于关注了,都引起属下们的误解了。 属下们误解无妨,他就有点担心,万一自己跟她走的太近,她本人误解了该怎么办? 入夜后,常小九在院子里走了几圈。 她要尽快的让自己身体恢复,要亲自去找阿顺。 抬头看见半轮明月,常小九双掌合十,很是虔诚的对着月亮拜了三拜:“老天爷啊,常小九求您了,一定保佑阿顺平安。有什么都冲着我来吧。” “让你用自己的阳寿去换,你也愿意么?”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常小九缓缓转身,看着身后的男子:“我愿意,聿王爷,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明个我要出去找寻阿顺。” “本王知道,有些话你可能不愿意听,但是,接受现实有那么难么?当日你们怎么落江的,你最清楚了。你都是侥幸被冲到江中那几块巨石中间,阿顺他应该是遭遇不测了。 本王知道你伤心难过,但是,做人不能自己骗自己啊…… 正文 第122章 搜救阿顺 濮元聿以为自己刚刚说出这一番话,她肯定要发怒。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她怼自己。 “聿王,你说的道理我都懂,但是,人活着原本就是要心存希望的啊。阿顺不论如何,我都要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我就要继续找下去。”常小九苦笑着说到。 濮元聿点点头道:“嗯,你的固执本王已经见识过了。 可是你想过没有,这次有可能又是跟你希望的结果完全相反呢?” 常小九一听,立马就明白了他这话所指为何:“聿王爷,你莫要总泼我冷水啊,我自然是知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的。但是我就不信自己运气会一直那么差。我也不信,老太爷就真的那么不公平,不护佑好人。 就说王爷你吧,你难道就能保证,什么都能在自己掌控之中么?” 濮元聿笑着摇摇头,忽然:“常小九,若是将来的某一天,本王出事不知死活踪迹,你是不是也会如此着急担心?” 常小九没预料他会问这样的一个问题,愣了下:“王爷你这话说的,你身为王爷有这么多属下,你还有那么多的亲人,怎么都轮不到我一个小女子来担心的啊。 王爷你不能跟阿顺相比的,他只有我。” “你的意思就是说,你不会为我这样担心呗?”濮元聿这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搞笑。 “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我当然也会这般为你担心的,因为,王爷你帮我了很多次了。并且,王爷你是一个好人。好人有事,总是会让人记挂担心的。”常小九设想了一下后,认真的回应到。 濮元聿听罢,挑挑眉忽然的就笑了起来:“好,好,好,本王记住你刚刚所言了,放心,明个本王会再安排些人手去寻人的。” “真的么?可是,我怎么记得那日王爷是打算回京城有要事的?”常小九忽然想起来问。 濮元聿听她提到这茬,还是决定不告诉她实话,他可不想被她误会了,感动之余再来个以身相许可怎么好:“本王,嗯,本王返京途中得到消息,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不回去也无妨的。正好,还能在外面多逍遥逍遥。 不然的话,你以为本王是得多空闲,多爱管闲事来帮你找人?” “不论聿王你是空闲,还是什么原因,反正是帮到我常小九了,以后但凡王爷有需要我的地方,只要不杀人放火,我常小九都会义不容辞的。”常小九也再次表态了。 话是这样说的,但是常小九心里也清楚,自己最擅长的就是治病救人。 明着说用自己的医术报答这位王爷,好像有点不妥。 难不成要对人家说,你以后生病又或者是受伤,我都会来给你诊治?那岂不是在祈祷别人生病受伤呢么!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忽然开始飘落雪花,开始是很小粒的,慢慢的就逐渐变成大朵大朵的。 常小九伸出手掌,接空中飘落的雪花,一片片雪花落在掌中,凉凉的。 她最喜欢看雪了,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到了这个古代。 但是现在的她,却没有半点的开心和雀跃。 雪花代表的是冬季,阿顺落入江中,若是没被及时搭救的话,只怕,冻都冻死了。 “主子主子。”忽然有人急促的寻过来。 刚想跟濮元聿禀报什么,见常小九也在,就犹豫着不知道该不开口。 “但说无妨。”濮元聿开口了,一看手下的神情,心里就知道十有八九不是好消息。 “回禀主子,伢子他们那一拨,今个在是十几里外的岸边,发现,发现。”这个属下边说边朝常小九看。 见他这般,常小九的心就是一沉:“你说。” 随从再次朝自己主子看了眼,见他点了头,这才开口到,原来是濮元聿安排找人的,在岸边发现有狼群在撕咬着什么。 用火箭赶走了狼,上前一看,原来那饿狼撕咬的是一具死尸,应该是个十来岁左右的孩子。 因为是狼群撕扯,尸身已经残缺不全,一张脸也被扯了大半张去。 常小九忽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一黑,差点就栽倒了。 濮元聿再次的伸手抱住了她:“我代你先去看看。” “不,我可以的,我要亲自去看看。”常小九坚持着。 见她执意如此,濮元聿也只好应了他,不让她亲眼看看,她还是不甘心,不死心。 残尸已经被带回来了,但是没进这个院子,而是停放在宅院外不远处的一座没人居住的宅子里。 常小九努力的想让自己坚强点,但是根本就做不到,当看到那用席子卷着的尸体时,她的身子再次晃了晃。 赶紧的掐了自己的虎口,让自己振作起来。 得到主子的示意,有人打开了席子,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朝那看去。 常小九咬着牙,坚持着到了席子边上,看着里面被撕扯的血肉模糊的残尸。 高矮差不多,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可辨别的特征。 残尸身上并没有半点衣衫布条,没有完好的皮肤,关键阿顺身上被船老大打下落疤的部位,是残缺的。 常小九努力的让自己冷静,利用自己医学常识,从这残尸的骨骼上,来判断残尸的年龄。 从残尸被撕咬后,血肉的颜色来分析,遇害的时间也就是这几日内。 难道,这真的就是阿顺? 常小九不死心,使劲的瞪大眼睛,查看的更加仔细一些,但是得到了结果依旧跟先前的没啥出入。 难道,真的是阿顺? 常小九再也坚持不住了,眼前再次发黑的时候,绝望的喊了声阿顺,便不省人事了。 这次整整昏迷了三天,发烧说胡话。 第四天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脱相了。 她醒来后,一声不吱,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上方的床幔。 濮元聿屏退到其他人,自己拽了把椅子坐在床榻边上:“这是他的命,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这短短的一世他竭力护着你,积攒了福报,所以,下辈子他会投胎个好人家的。” 常小九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盯着上方的床幔…… 正文 第123章 确定 “人,本王已经命人安葬好了,坟地也是找了风水师看了的。”濮元聿又说到。 躺着的人依旧没做回应,但是濮元聿知道,她都听进去了。 叹口气起身走了出去,劝人他真的不擅长! “主子,娘子她这样不吃不喝的也不行啊,能不能找找她的家人来劝劝兴许管用。”照顾常小九好几天的婆子,很是担心的说到。 濮元聿朝婆子看了看,这个问题他也的确是想过的,很简单,安排人往理州送了信就行了。 但是,他却没有那么做,因为知道她根本就不想回理州。 晌午的时候,婆子很是激动的找濮元聿,告诉说娘子肯吃东西了,还是主动要的吃的。 因为她几天水米未进,老大夫刻意叮嘱,暂时吃一些粥水。 这是想通了?濮元聿很是好奇,决定亲自过去看看。 一进屋,就见常小九已经下地,站在窗前望着外面。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常小九转过身来:“王爷,能否让人带我去阿顺的坟前看看?” “好。”濮元聿没有拒绝。 常小九就拜托窦涛帮自己买了瓜果、点心、还有一只烧鸭子,又买了香烛金箔金箔。 濮元聿没有骗她,阿顺的坟地位置的确很好,常小九不懂什么风水,但是只是看就知道这个位置确实不错。 看着阿顺的坟墓,常小九的心就像刀割一般。 几天前还跟自己朝夕相处的人,现在却阴阳两隔了。 再也听不到他开口公子,闭嘴公子了,再也看不到他大口咬包子时可爱的样子了。 越想常小九的心就越是难受,捂着心口坐在了坟前,看着窦涛上前帮着摆放贡品,点燃蜡烛还有香。 来之前,她以为自己会在这跟阿顺说些话。 说抱歉,连累了他! 说谢谢,他的拼死相护! 可是,真的到了这里,常小九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以为自己到了这里会哭,却没想到,根本就哭不出来,没有眼泪! 这种感觉简直太难受了,憋的慌,让她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阿顺,是师父无用,如果有来生,咱再续师徒之缘。”窦涛边烧金箔银箔边低声道。 这里,窦涛已经来过了,阿顺下葬的事都是他负责的。 之前他坐在阿顺坟前,喝了整整一天的酒,对着阿顺的墓碑说了好些话。 今个过来,是陪着常小九过来的,但是见她呆呆怔怔的,只好替她做这些事了。 百米之外,负手而立的濮元聿就那么远远的看着。 这回,她应该会想回理州了吧! 这次也是她运气好,但是,命运之神不会一直眷顾她一人的。 感觉过了许久,却仍旧未见她有起身离开的打算,濮元聿不得已抬脚走了过去。 “又要下雪了,先回去吧,想看阿顺的话,可以随时来的。”濮元聿看着那那女子此时此刻的神情,莫名的感到心痛。 “近日不会再来了。”常小九忽然的开口了,声音有些嘶哑。 这很让濮元聿和几个随从感到有些意外,这应该算是想通了? 婆子走过来,搀起坐着的常小九,往马车那走去。 濮元聿犹豫片刻,没有乘自己的马,而是也跟着进了车厢。 “还是不打算回理州?”他问。 常小九没吱声,但却点了点头。 “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我的手下你随便挑两个,再找个人牙子,挑个婢女跟着吧。”濮元聿觉得自己对她,真的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常小九摇了摇头:“婢女就先算了吧,跟着我是有性命之忧的。 言罢,看向濮元聿:“王爷,你什么时候返京?” 濮元聿不明白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又要跟他分道扬镳了么?” “不知道王爷你返京的时候,方不方便把我也带上?”常小九又问道。 “返京?你确定?”濮元聿以为自己听错了。 常小九却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不知王爷可方便?” “带个人而已,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只是你真的想好了么?确定要去?不想去的话可以不去的,我安排人护送你去别处,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的。”濮元聿好心的劝到。 “我想好了,确定要去。”常小九的态度很是坚决。 濮元聿微微皱了皱眉:“你是想去查找凶手的指使?还是想给阿顺报仇?” 常小九一听,忽然笑了:“这不应该是一回事么?” “莫要意气用事了,本王知晓你喜欢简单的日子,既然如此,这件事你就莫要管了,本王会替你处理的。”濮元聿继续劝到。 “本就是我的事,怎么可能莫要管了。王爷说的没错,我就是喜欢过简简单单的日子。可是,王爷你也看见了,我不招惹别人,但是别人却要来招惹我。 招惹我也就算了,为何要伤害无辜之人? 既然如此,那我还要回避什么,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不会连一只小畜生都不如吧。”常小九越说就越是激动。 这样的常小九,又是濮元聿熟悉的那个女子了。 看着她坚决的神情,濮元聿知道,她已经拿定了主意。 “那好,休息两天,启程回京。”他答应了下来。 “那会不会连累到你?”常小九有些不放心的问。她心里很清楚,自己这次进京,身后没人空怕是不行的。 濮元聿听到这个问题,忽然想笑:“本王若是怕连累,就不会三番两次管你的事了。” 这话说的也对,常小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就麻烦聿王了。”常小九很是正式的,跟濮元聿道谢。 “女人就是啰嗦。”濮元聿嘀咕着这一句,就下了马车。 回到住处后,常小九去了马厩看八两。 看着八两身上的伤处,常小九很是心疼,小心的查看了一下伤口愈合的情况。 而八两在看到她的时候,同样显得十分的激动,不停的用马头蹭她手。 “八两,我决定回京,这次带着你一起去,可好?”常小九轻声的问。 八两仰头灰溜溜的嘶鸣着,频频点着马头…… 正文 第124章 追问 两天后,一队人,一辆马车夹在中间,在往京城的官路上行走。 八两没有拉车,也没有用缰绳捆着,一路上它始终跟在马车的两侧。 沿途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常小九要独自走远点方便,也都是八两跟着。 濮元聿的随从们都说,八两根本就是一个不会说人话的保镖。 所有人都不由之主的对八两好,虽然它只对窦涛稍微亲近一些,但是大家伙并不计较这个。 这一路上,常小九多数时间都是独处。 濮元聿无意中看到她在看医书,京命属下沿途多买了些,送到马车上。 这天傍晚的时候,在经过一片树林的位置时,又遭遇了截杀。 大概一炷香的时候,战斗就结束了。 “别内疚了,这次的事不是针对你的,是冲着本王来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只不过有人不希望本王活着回到京城罢了。”濮元聿看着帮属下梳理伤口的常小九满脸的自责和内疚,赶紧的开口解释。 常小九有些不信,怔怔的看着他:“你确定不是冲着我来的?” “确定。”濮元聿耐着性子回应道。 见听了自己的话后,神情还是有些不对劲的人,濮元聿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所以啊,你看本王我本就是一身的麻烦,所以带上你回京,又有什么可麻烦的。” “你是这样的身份,有这样的事很正常,可是我招谁惹谁了?”常小九还是想不通。 听她这么说,濮元聿心里是不舒服的,毕竟他是知道怎么回事的。 知道是谁针对她,知道是谁派来了那两拨人,他很担心自己会忍不住的脱口而出告诉她,当然是招惹到了人了。并且,那个人还是他认识的,是他的亲人,他同父异母的姐姐云乐公主。 想到这里,濮元聿忽然有些担心,若是她真的查出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的话,她会如何对自己。 会不会怪自己知道幕后指使是谁,为何不告诉她! “小九,你也应该清楚的,所谓无风不起浪,每一件事都有因果关系的。”濮元聿觉得自己有必要做点铺垫,让她做好思想准备。 “这个道理我自然是清楚的,可是,你也知道的,我就是个寻常的大夫,还是个女的,你觉得我的存在究竟会能影响到什么人?以至于非得要我死才可以?”常小九依旧没想明白。 “你不就是想回京找答案的么,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水落石出出来,本王只希望你,到那个时候还要保持冷静,莫要冲动犯糊涂才好。”答案在濮元聿嘴边了,他又强忍着咽下了肚。 常小九打量着濮元聿的脸:“聿王爷,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知道点什么?” 啊?濮元聿没想到,她竟然起了疑心了。 “探路的回来了,本王去看看情况。”濮元聿指着不远处骑马而来的人说到。 他越是这般,常小九就越发的觉得,自己猜的没错。 不然的话,跑啥? 他可是堂堂聿王爷呢,不是应该等着随从过来禀报么? 回避开的濮元聿,松了口气,自言自语着女人太聪明了不好。 他自然也清楚,就算自己暂时避开了也没用,那个小女人啊一旦起了疑心,只怕没那么好糊弄了。 觉察到他在刻意回避自己,常小九也没恼,在见到他的时候,对那件事只字不提。 但是,濮元聿却并没有因为如此就放松了心情。 每次看到她用一副探究,猜测的眼神看自己的时候,濮元聿都很不自在。 接连这样几天后,濮元聿终于受不了顶不住了,扒着车窗门:“小九,谈谈?” “好。”常小九立马就应声了。 濮元聿闻言就上了马车,常小九立马就往里边挪了挪。 “没错,我知道是谁派人杀你的。”濮元聿决定还是开门见山的好,东绕西绕的太浪费时间了。 常小九也没预料到,这位竟然这么直接,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茬了。 “那,究竟是谁?”常小九按捺这内心的澎湃,手却已经去抓对方的衣袖了。 “小九你不如自己先想一想,你上次去京城的时候,到底跟什么人结了仇?”濮元聿尝试着换一种,稍微曲折点的方式让她知道。 濮元聿的话,常小九很是认真的在想了,她自认,上次来京就是跟叶凡,也就是夏成泽彻底崩了。 别人,她是真的没得罪什么人啊! 夏成泽他,也不至于用这样的狠毒的手段来对付她呀! 见她还是一脸茫然,濮元聿心中轻轻的叹口气:“本王的意思是,其实,有时候你怎么得罪那个人的,你自己都不知道。本王的意思就是,间接的。” 间接的?常小九在心里琢磨起来,离开理州后,沿途到现在,闹僵的起冲突的应该就是夏成泽了啊。 那么按照这条线去分析的话,太子的可能性岂不是最大? “聿王爷,难道,两次对我的事,都是太子?”常小九不解的问。 听了她的话,濮元聿真的很无语,都能想到太子了,怎么就不能往云乐公主身上猜一猜? “不是他,我敢保证的。”虽然很希望太子完蛋,但还是不能这样哄骗她。 “不是太子?那还能是谁呢?”常小九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试图想让自己清醒清醒。 濮元聿实在是受不了了:“你上次来京要办的事,要找的人,是否已经找到了?怎么样,事情办理的顺利吗?” 常小九闻言,心里就是一紧,他已经知道了么? “莫要这样看着本王。”说罢,他继续往竹林走去。 “可是,我找的那个人,他断然不会因为别的什么事对我痛下杀手,不死不休的?不对,你刚刚有说间接的。”常小九:“聿王爷,云乐公主是你的姐姐吧?” 呵,终于猜到了! 濮元聿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 见他的神情,常小九知道,自己终于蒙对了。 “她为何要我的性命?我已经……”常小九此时摇摇欲坠,她已经与夏成泽桥归桥路归路了啊…… 正文 第125章 他信 “我没打算留在他身边的啊,并且,我已经离开了京城,离开了他,我也没答应他啊。”常小九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道。 不是因为她怕麻烦,不想卷入那种勾心斗角中,不想跟另外一个女子去争风吃醋。 已经走的这么利落了,还不行? “聿王爷,我可以对天发誓,真的没打算跟他再有任何的瓜葛。”常小九又对眼前的人说到。 濮元聿点点头:“我信。” 他当然信,因为他当日可是亲眼看到,她是如何拒绝的,那并不是欲擒故纵,更不是在做戏。 “我信,是因为跟我没关系。但是跟云乐公主却是有着大关系,我猜,应该是那位对你没死心,做了什么,所以才让公主如此的吧。”濮元聿说着自己的看法。 “若是这样的话,公主她难道不应该是在他身上更加用心才对么?杀掉我就行了?他以后还有可能喜欢上别的女子呢?难道,都要杀掉?”常小九是真的没想到,做公主的能如此心思歹毒。 这话,濮元聿没接茬,就静静的看着她,给她时间接受。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濮元聿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就问到:“答案你已经知晓了,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京城还去么?” 听到他的话,常小九缓缓的转向他:“自然是要去的,我不能让阿顺白白的丢了性命。” “你是想去报仇?我劝你还是歇了这个念头吧,就凭你,想杀一位公主?别做那以卵击石的傻事了。”濮元聿善意的劝说到。 “那依着王爷的意思,阿顺就白死了?皇帝的女儿就能为所欲为了?百姓的性命就不值一提了?”常小九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 濮元聿皱了皱眉头:“你还真是有意思,跟本王呛什么?本王只是好意的提醒你一下而已,你自己想送死去就是了。” 听了他的话,常小九意识到自己的确不对,人家救了自己,还帮忙,再说了,云乐公主虽然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但是也是他的对头。 “不好意思,刚刚是我太激动,有失言冒犯之处,请聿王爷莫要跟我计较。”常小九诚心的跟他道歉。 濮元聿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介意,他堂堂一位王爷,怎么可能跟她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 “聿王爷,谢谢你的好心提醒,你说的这些其实我都明白。但是,我还是那句话,不能让阿顺白死。不管这天下是不是乱的,但是,有些事是要讲道理的。 云乐公主想除掉我,她就是真杀了我,我也不会怨恨她,但是她不该连累无辜。 所以,我不可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自己的日子去。”常小九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到。 “你难道就不怕会连累到常太守?还有你们理州的一族么?为了一个小厮,冒这样大的险值得么?”濮元聿再次提醒到。 常小九听罢,不言语了。 濮元聿没有继续说了,给她时间好好的考虑斟酌。 他相信,她会自己掂量孰轻孰重,会做出理智的选择的。 跳下了马车,留她一个人好好的想。 濮元聿猜测,她会改变主意的,即便依旧不回理州,至少也不会去京城了。 傍晚的时候,在一个小镇上落脚,就在客栈用的晚饭。 “要不要喝几杯?”濮元聿给自己斟酒后,问坐在身边的常小九。 常小九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酒壶,犹豫片刻:“好,我喝一杯。” 立马就有手下给她送上酒盏,濮元聿亲手给斟了酒。 常小九端起,闻了闻皱皱眉,抿了一小口,再次皱皱眉,就在大家以为她会放下酒盏的时候,却见她一仰脖把一盏酒干了。 用手一抹嘴角,另一只手把空酒盏往濮元聿面前一放:“再来一杯。” 濮元聿就又给斟了一盏酒,这次她倒是半点没犹豫,再次干了。 “再来。”她又把酒盏往前一推。 “差不多就行了,你这样的喝法会醉的。”濮元聿开始后悔了,就不该看着她犯愁,才想让她喝点放松一下心情。 见他不肯给自己斟酒,常小九有些不悦的看着他:“是你让我喝点了啊,快点给我,让我也体会一下醉的感觉。” 见她还不高兴了,濮元聿干脆把手中的酒壶往她面前一顿:“好,喝吧,只要你不害怕醉了之后,本王会对你做点什么就好。 常小九立马就抓起酒壶,给自己斟酒,边喝边说:“这个我还真不怕,因为聿王你根本就看不上我这种女子。” 呵呵,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濮元聿看着她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直摇头。 很快的,酒壶就空了,常小九抓着酒壶对着窦涛他们:“劳烦那位帮着再打点来啊。” 同桌的人一起看向主子,见他的脸色,就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我去帮小娘子打酒。”有人接过酒壶,转身就出去了。 屋内的人看不见,拿着酒壶的人就站在门口,并没有去给打酒的意思。 屋内,常小九已经不胜酒力,趴在了桌上,脸对着濮元聿:“公主有什么了不起的,公主就可以草菅人命为所欲为啊?你那个爹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哦,我,我知道了,你那个爹女人太多,生的孩子也多,所以,没精力好好的,好好的教导。 你爹他没时间,没,没关系,我去教教你那位姐姐怎么做人。” 声音越说越轻,眼睛也睁不开了。 濮元聿叹口气摇摇头,解下自己的披风,上前披在她的身上,又坐回位置,吃了起来。 边上的属下立马出去,叫人又送了酒过来。 濮元聿一壶酒下肚后,上前把趴在桌上的人轻轻的抱了起来,窦涛赶紧上前打开门。 把她送到房间,放到床上又帮她盖好被子,濮元聿没有直接走人,而是拽了把椅子坐在边上,看着醉了的人:“还真是不长记性,难道忘记上次醉酒后,差点发生了什么?” 他坐了好一会儿,见她没有不适的反应,这才起身往自己屋走。 “叶凡,我倒要看看,你会怎么做。”榻上醉酒的人开口道。 走到门口的濮元聿听到了,立马就停了下来转身问:“小九,你说谁…… 正文 第126章 再次进京 他隐约是听到了一个名字,可是,这会儿问她,根本就问不出来么。 “主子,她明个醒来后,会坚持去京城的吧?”在门外遇到窦涛,问他。 濮元聿就纳闷的看着这个随从:“你希望她去?” 窦涛点了点头,是的,他希望。 “为何?”濮元聿很是不解。 “阿顺是属下的徒弟。”窦涛很是难过的告诉着。 “哦,我倒是忘记了,你都已经开始收徒了。好啊,那你小子的意思也是要找云乐为你徒弟报仇呗?”濮元聿抱着胳膊问。 窦涛有些不自在的转转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合适。 “行了,跟他们几个说,晚上都给本王机灵点。有动静的话,还跟之前一样,直接灭了不用留活口。”濮元聿命令着。 “是,属下领命。”窦涛立马就精神了。 阿顺是死在云乐公主的人手上,自己是不能对云乐公主如何,但是,对她的人不用忌讳,就多杀几个给阿顺报仇。 第二日清晨,常小九醒来之后就觉得头疼欲裂,睁着眼睛努力回忆了一下,想起了头晚发生的事儿。 好像就是聿王问她要不要喝点,然后她就喝了,再然后的事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虽然身上的衣裙都好好的穿着呢,但是,不确定头天晚上自己喝高了之后,是否有什么不合适的举动,所以,她还是觉得好丢人。 揉揉额头,坐了起来,用屋内的冷水洗漱了一下,人才清醒了些。 “娘子可是醒了,小的送热水来。”门口的伙计轻声的问道。 “先放门口吧。”常小九走到门口了,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裙,已经压皱了,却没有打算换一身的意思。 她又退回到桌边坐下,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想缓解一下头痛。 可是一想起头天聿王提示的那件事,她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是啊,还不能连累理州那一大家子呢,若理州那边的父亲不是什么太守是不是就会好很多? “常娘子?主子来让我送早饭了。”有人又来到门外轻声的询问。 “好,听到了,就来。”常小九边回应,边起身去开门。 送来的是清粥,几个小菜,还有蛋羹。 常小九说了声替她谢谢他的主子,不得不说,那位聿王爷人是真的不错呢。 “小哥,昨晚我喝醉了,是怎么回到这里来的?”常小九忽然问道。 送早饭的就实话实说,是主子抱着她进来的。 我的天,常小九扶额,真的是丢人丢大发了。旋即,她心里又不安起来,自己醉酒后,会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呢? 怀着忐忑之心用了早饭,她想早点出去,省得人家都等着她一个人。 “想好了?”濮元聿看着走出客栈的人,似笑非笑的问。 常小九点点头,就立马转开了头看向别处,看见了八两立马过去,查看它的伤处愈合的不错。 濮元聿也朝她走去:“既然决定好了,就不要多想了,若是会连累你的家人,本王会尽量去保的。” “王爷。” “小九。”二人忽然同时的喊对方的名字。 “你先说。” “你先说。” “我昨晚。” “你昨晚。”二人再次不约而同的开口。 而在俩人听到对方说到字眼后,都是一怔。 果然啊,昨晚有特别的事发生! “我的意思是,昨晚可有说了不该说的,有的话还请王爷能够原谅。做了一宿乱七八糟的梦,真的挺累的。”她边说边朝他看。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醉酒后,喊了别人的名字。”濮元聿说完,视线就扫向她的脸。 本就心虚的常小九,心里就是咯噔的一下,很想打自己一耳光,干嘛要喝酒了,惹麻烦了吧;“有,有么?” 见她紧张成这个样子,濮元聿不忍心吓她了:“你一直喊着阿顺。” 啊?这样啊!反应过来的常小九松了一口气:“对了王爷,我都还没说什么,你怎么就知道我的决定是什么?” 濮元聿用手指指她的面颊:“你呀,答案都写在脸上了。” 常小九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脸颊,所以啊,爸爸妈妈说的一点都没错,就她这个性子的,能保住什么秘密啊。 一行人再次启程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她叫常九宁了,她是个大夫,专治女子病的大夫。 又下雪了,雪花越来越大片的落下,常小九把手伸出车厢外去接,感受着雪花落入手掌中融化的感觉。 原本还答应了要教阿顺滑冰的,现在是滑冰的季节了,但是,阿顺却不在了。 一想到阿顺因自己而死,常小九就觉得心口发闷,好在她自己是大夫,知道自己身体状况是怎么引起的,吃什么对自己的身体更好,赶紧的就调理的过来。 常小九更知道,心病要用心药医,自己现在的病,就是阿顺死了,被自己连累到的。 再接下来的路上,越是临近京城,就越是安全了。 “明天就进京城了,你既然选择跟着我回王府,就要做好思想准备。”进京前的晚上,濮元聿善意的提醒到。 “被人误会的准备么?这个难道不是针对咱俩的么?你自己就不介意了?”常小九现在真的离不开聿王这棵大树,反问到。 濮元聿笑道:“你都不介意,我介意什么呢?连个女人都不如么?” 俩人把该说的都说了一遍,统一了一下口径。 第二天,看着不再陌生的城门,常小九心里很是复杂。 一个自己避之不及的地方,却还是要再来一趟。 “你这么信任本王,就不怕本王故意套路利用你,让你出面替本王做某些事么?”濮元聿笑着问。 常小九自嘲的笑了笑:“这个还真没什么关系, 濮元聿笑道:“你都不介意,我介意什么呢?连个女人都不如么?” 俩人把该说的都说了一遍,统一了一下口径。 第二天,看着不再陌生的城门,常小九心里很是复杂。 一个自己避之不及的地方,却还是要再来一趟。 一个自己避之不及的地方,却还是要再来一趟。 正文 第127章 进王府 经他这么一提醒,常小九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就是,之前他也提示过自己,就是有可能得罪的是什么人。 然后,当时她提到云乐公主的时候,他也并没有感到意外。 “你,早就知道了我进京找的人是哪个?”常小九暗骂自己反应迟钝,问道。 濮元聿看着她,点了点头。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常小九感觉脑袋里都是浆糊了。 终于反应过来了? 濮元聿看着她惊讶的模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真是不知道,就她这个脑子,医术是怎么学的那么厉害的! 还是说,她把所有的聪明都用到医术上去了,所以,别的方面就有点那啥? “你知道的,我们跟太子党对立,所以,对于他的党羽也就会格外的关注。所以,不小心的就知道了。”濮元聿也算是实话实说了。 不过呢,也不算全实话。 因为最开始,还不知道她就是叶大夫。 啊?原来是这样啊? 常小九听明白了!她就曾经亲眼看见过他和窦涛暗中跟踪夏成泽。 所以啊,就算夏成泽安排的再隐秘,计划的再周详又如何,还不是被人家发现了。 除了她的事,指不定人家还知道些别的什么事呢。 “那若是我没逃离,而是留在京城的话,你们会不会利用这件事牵制他?”常小九脱口而出的就问到。 濮元聿没想到,自己一说她也就没有质疑的就信了。 还有啊,她这话题跳跃的也太快了吧,这种时候,她难道不应该是显得很是不自在一些么?怎么就忽然的问起别的来了:“你的这个问题是出于没连累到他的庆幸?还是就只是单纯的好奇?” “聿王爷,你是怎么想的呢?我当日为何会决定离开京城,我不是因为怕拖累他才走的。不过,庆幸这个词你的确用对了,但是不是庆幸没连累到他,而是庆幸我当时的决定很明智。 只是,我只是没想到,即便离开了,却还是连累了阿顺丢了性命。”说到阿顺,常小九又难过起来。 “其实,你想给阿顺报仇,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濮元聿看着她难过,莫名的自己心口也发堵,赶紧的说到。 常小九一听,立马睁大眼睛看向他:“什么办法?” “办法很简单,这次进京,你可以直接去找他,然后告诉他云乐对你做了什么,他那么在意你,定然会。”濮元聿给出着主意。 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他不会的,既然已经选择了那条路,他当然是以那条路为主的。云乐公主又是很关键的一个人,他怎么会为了我,就去跟公主起冲突。 聿王爷,你也太高看我了。” “你,很了解他啊。”濮元聿笑道,心里却还是有些发堵,也不知道为何,怎么跟她提到那个人,心里就不舒服。 常小九摇摇头自嘲的笑道:“从前么,我一直自认很了解他,这次找到他忽然发现,并不是这样的。” “人是会变的。”濮元聿不忍看着她难过,想安慰一下。 “也不是人会变,只不过,环境不同了,某种诱惑唤醒了他内心深处的野心和欲望。”常小九发觉自己说出这些的时候,心情反而没那么难过。 常小九的话,让濮元聿很是震惊,这个小女子,总能说出一般的男人都没这样水平的话来:“放心,你跟着本王来的,本王自然是会护着你周全。” “如此,常九宁就请聿王多多关照了。”常小九对着他抱抱拳道。 “好说,好说,哈哈哈。”濮元聿放声大笑着,引来城门边的百姓和守城将士都看了过来。 守城将士赶紧的跟他请安,也都看见了马车内的小娇娘。 天啊,不都说聿王爷有可能那方面不行,也有可能有断袖之癖么? 常小九只是在进城门的时候,掀开车窗帘,故意让人看见她,进城后她就放下了车窗帘。 毕竟,不能做的太刻意了。 还没到聿往府,府内之人就已经迎了过来,也看见多了一辆马车。 到了府门前后,濮元聿翻身下马,把缰绳朝手下一扔,就走到马车边等着。 常小九出了车厢,就看见他等在边上。 “来,慢点。”濮元聿轻声的说着,手也伸了过去。 看着王府左右站着的两排人,说实话真的事不好意思的,但是也不能当着他府中之人的面,就让他没面子吧!于是,她就伸出手搭在了他的手掌中。 外面很冷,但是他的手掌却是暖暖的。 已经下了马车了,他还没有松开的意思,在众人一片恭迎聿王回府的声音中,由他牵着手进了聿王府。 “本王的府邸怎么样?”濮元聿问。 听他问,常小九就认真的往四周看了看:“嗯,很好。” “就很好?怎么个好法呢?”濮元聿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忽然很想逗逗她。 “很大?很美?很有气势?”常小九很是认真想了想。 濮元聿笑着摇头:“行了,不用违心的说了。” 那还问?常小九朝了他看了看。 跟着他到了一个写着虞风楼的小院中,濮元聿这才松了她的手。 “去,把本王隔壁的房间收拾一下,给常娘子住。”濮元聿一声吩咐,老管家一听,怔了怔很是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又朝窦涛看了看,赶紧的招手带着几个小厮去收拾了。 那几个小厮边走,边还回头朝常小九张望着。 “对了,小九,安排你住本王隔壁没关系吧?”濮元聿好像才想起征询她意见一般。 “没关系啊,就是他们好像很吃惊的样子。”常小九边说边朝四周的小厮杂役看去。 忽然的,她发现一个问题,怎么这个院子里,看见的都是男的? 刚刚在府门外,明明看到有婢女丫头的啊。 “放心,等下你自己挑俩丫头来伺候。”濮元聿从她脸上的神情猜到她在想了什么了,笑着说到。 “不用麻烦的,我自己可以的。”常小九赶紧的说到。 “要用的,你看着吧,应该很快就有客上门了,你身边没婢女,岂不是让人家觉得奇怪。”濮元聿提醒道。 常小九听了就知道他说的客是谁了,有可能是夏成泽,还有可能是云乐公主,只是不知道那俩会不会一起来呢…… 正文 第128章 有人慌,有人怒 聿王带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小娘子回京的消息,一下子就传开来。 驸马府书房内,夏成泽脸色铁青已经坐了有一个时辰了。 往日里早就来请几趟的云乐公主,今个却是只命人来送一趟点心。 “大人,看清楚了,就是常小娘子。”一个随从模样的在一旁低声的禀报。 闻听此言,夏成泽的脸色就更加的难看了。 就说她怎么都不肯答应留下来,却死不承认跟聿王有关系,现在居然成双成对的回京了,好! 常小九,我倒要听听看,你还会怎么说? 夏成泽忽然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那个随从立马就拦在他身前:“大人,冷静,不可。既然已经确定回来了,也知道在何处的,大人还是莫要一时冲动坏了大事,冷静下来从长计议吧。” 夏成泽沉着脸看着面前的这个手下,最终没有对他发脾气:“本大人在院子里转转。” 听他这么说,手下这才闪到一旁,给大人取了一件斗篷披上,跟着走了出去。 云乐那边气氛更是紧张,一张俊俏的脸都气白了:“我那位六皇弟,他这根本就是想跟本宫过不去吧。喜欢那个贱女人养在外面也就是了,居然还招摇的领回来了。 打他成年开始,不管是父皇还是母后提到他的亲事,他都各种的理由借口推脱,弄得父皇母后干脆不管他亲事了。” “公主殿下莫要乱了方寸,聿王爷知道是公主你下的命令,安排的人又如何,他也不敢真的对公主你如何的。毕竟,公主殿下你是太子的人啊。 咱有太子殿下做靠山,管他聿王爷还是哪个王爷呢。”一个侍女在一旁劝道。 这话,说到云乐公主心里去了,笑了起来:“也对,本宫在这急的什么,要急的也是他们才对。这几天那两边都给本宫盯紧点,但凡有丁点风吹草动也要立马来告诉本宫。” “是,都盯着呢。”侍女见公主笑了,也是松了一口气。 “回头叫人给本宫找个合理的由头,本宫要去聿王府转转。”云乐想到了又说到,侍女应声是。 这件事说着是一件很寻常的事,但却不是那么寻常的。 云乐公主跟那位聿王一点都不亲近,聿王封王搬出宫后,公主一次都不曾登门过,就连聿王进王府摆酒席,都是驸马一个人去的。 现在找由头去聿王府,临时的哪有合适的啊,也没到聿王生辰,也没纳王妃,侧妃的。 侍女一时间想不出合适的由头,却也不是很担心,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和借口就行了啊。 也不用那聿王信不信,反正不管什么由头,人家都是当借口的,不会相信真的会去他王府做客。 聿王只会当公主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侍女脑袋里这个念头闪过,吓得自己一个激灵,条件反射的捂了嘴紧张的往前面的公主看去。 “公主殿下,要不要去驸马那边看看?”另一个侍女小心翼翼的问道。 云乐立马瞪了她一眼:“驸马,驸马驸马,本宫那日不过随口提了一句要给驸马添了暖床的,你这就急成这般?那你现在就去吧,你敢么?跟了本宫这些年,怎么就不长长脑子?” 那个侍女吓得立马就跪了:“公主殿下恕罪,奴婢该死,奴婢冤枉啊。” “起来吧,只要你们都对本宫忠心耿耿的,本宫不会少了你们的好处。”云乐今个难得的没有对手下动怒。 “奴婢誓死效忠公主殿下。”侍女躲过一劫,麻溜的磕头谢恩。 起身的时候,额头上紫红紫红的都不敢揉一下。 都说伴君如伴虎,却不知道在公主身边伺候着,何尝不是那般! 高兴了,兴许能赏你个大金镯子,不高兴了,轻的就是点皮外伤,运气不好的就有可能直接一张草席了。 “人该处理的都处理了么?”云乐想起来问。 “回公主殿下,已经处理的干干净净的,奴婢就是担心,这次人数折的有点多,万一太子殿下发现了呢。”对于这件事,侍女是真的有些担心的。 公主安排出去杀那个女子的人,那可都是太子殿下的人啊。还都不是用来做小事的人,而是留着关键时候用的。 不成想啊,派出去两拨,都没一个活着回来的。 当时公主接到消息后,甚至都怀疑,派出去的人根本就没执行任务,也没死,根本就是找到由头借死而遁了。 第二天一大早,公主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呢,有侍女带着一个侍卫进来。 “说吧,本宫希望一大早的能听到好的消息。”云乐公主笑着说到,但是给她梳头的却是有些紧张。 “启禀公主殿下,属下动用了咱在聿王府外的耳目,打听到,聿王领回来那位,是个大夫。”侍卫告诉着。 “什么,大夫?大夫是什么意思,她不是个女子么?”云乐公主听着有点懵。 “回公主殿下,的确是女子,但据说确实是大夫,并且专门治女子的隐疾的。”侍卫补充到。 云乐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看着侍卫:“没搞错?我那六弟领个大夫回来?驸马他心心念念的人,是个大夫?” 侍卫点点头:“是的,公主殿下。” “好了,去聿王府的由头本宫有了,晌午后就去。”云乐公主说完,转身回屋去了,这么冷的天,转什么转。 还不如回屋好好想想,到了聿王府后,该怎么对付那个女人吧! 半个时辰后,在礼部的夏成泽也收到手下刚刚送来的消息。 说云乐公主,打算晌午后去聿王府了,去找聿王带回的那个小娘子看病去。 “走,回去看看。”夏成泽立马就去跟尚书告假,回去了。 当云乐公主看见夏成泽进屋后,心里立马就明白,这是有人去跟驸马送信儿去了,笑了笑:“驸马今个怎么回的这么早啊,是不是什么东西忘记带了?” “这几日因为公事,冷落了你,为夫心里很是难过,正好今个不忙了,就先回来看看你。”夏成泽笑道…… 正文 第129章 恩爱的公主驸马 听着自己的夫君这带着笑的情话,云乐心里拧着疼,身为金枝玉叶的公主,却偏不能变脸。 跟驸马成亲到现在,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无法忘记那个女子的,但跟他二人之间一直也没有因此闹过别扭。 虽然和驸马婚后没有那种如胶似漆的,却也还算是夫妻恩爱,至少大家看到的是这样的。 看着他现在的神情,态度,云乐猜测自己命人去做的事,他还不知道。 知道的,应该也就是眼下这件,就是她要去聿王府见那个女人的事。 可既然他知道了还在装糊涂,云乐觉得自己也应该与他一样,就是不知道,这件事要到什么时候,什么地步了二人才会挑明了说。 如果可能的话,云乐希望这一辈子都不要挑明。 因为她即便嫁了他,心里还是一直处于不安中,总感觉这个男人就好像她手中的一个风筝,一不小心,线就断了他就飞了。 他是她云乐公主的男人,好不容易得到的男人,为了嫁与他,她放下公主的架子,不顾世人耻笑,最卑微的事都做了。 这辈子,他只能是她云乐公主的夫君,她绝对不允许跟他的夫妻关系出现什么变故。 朝堂的人都道她是太子党的,但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自小跟太子哥哥走的是近,但也只单纯的兄妹亲近。 她是公主,怎么着都能过得不错,用不着搞皇子之间的那种站队结党。但近年来跟太子哥哥走的密切,却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她只看一眼就沉沦的人。 母妃说过,想要得到一个男人,要抓住他的心,要给他想要的。 男人,最想要的,不就是权利和前途么! 而这些,作为公主的她所能给的,还不够足以牢牢抓住他的心,只有太子哥哥给的才足够份量。 事实上,她确实赌对了,她的驸马夏成泽野心确实大,大到不甘心只做皇上的乘龙快婿。 “听下人说你身子不舒服,叫御医来府里看看吧。”夏成泽也从公主的态度和反应中,再次证实她也没打算跟自己挑明说事儿,这样也好。 “这是哪个奴才多嘴啊,我都交代下去,先不让你知道呢,你礼部的事那么忙。”云乐很是贤惠的说到。 “现在好些了么?”夏成泽边问,边搂着云乐的腰往里间走。 侍女赶紧的送了茶水点心果子进去,然后也不用公主驸马开口,都自觉的走了出去。 …… 皇宫御书房内,一身龙袍的皇上,躺在龙榻上闭目养神,一个小太监正跪在蒲团上小心翼翼的给他敲着腿。 “老六他这是闹的哪一出啊。”皇上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在问旁边站着的老太监。 老太监是皇上跟前最信任的陈公公,听到这赶紧回应道:“具体怎么个情况底下人还真没弄清楚,就说六殿下外头回来带了个小娘子。 陛下,老奴这就安排人去弄清楚。” 皇上抬手挥了挥:“这件事莫要去管了,他带回个小娘子,总比带个小官人回来的好吧。” “陛下说的极是,是老奴草率了。”陈公公笑着认错。 “以后这种杂事无需跟朕讲,朕的精力有限,只挑要紧的禀报即可。老大的太子之位能不能保住,那全凭他自己的能力。随着他们折腾去吧,想要走什么路是他们自己选的。”皇上说完,又闭了眼。 给他捶腿的小太监始终就是眼观鼻,鼻观心,好似什么都没听见。 “陛下明智。”陈公公轻声道。 “呵呵,朕不明智又能如何?生在皇家,就避免不了这样那样的事情。历代先皇都掌控不了的事,朕也不行不是很正常么。做朕的儿孙,可不是那么好做的。”皇上说到这里,声音满是苍凉。 皇家历朝历代,就从来不曾说有哪朝哪代的皇上册立了太子之后,其他皇子们安安分分,心甘情愿辅佐太子打理朝政的。 若莫,是太子没安全感,对他认为对他太子之位有威胁的兄弟下手。 若莫,就是其他皇子,觊觎太子之位搞事儿的。 总而言之,皇家里谈兄弟手足之情的,少之又少。 他身为一国之君,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现在,轮到儿子了。 不是他这个做父皇的冷血,他眼下能做到的,就是尽自己所能,在孩子们搞的太血腥要失控的时候,能出手制止一下。 太子是储君,是未来继承他皇位的人。 那可不是穿一身龙袍,坐到了龙椅上就万事大吉的。 太子,是需要锻炼的,历练就需要实战。 不然的话,连他自己的太子之位都保不住,以后怎么有打理一个国家的能力? 做为九五之尊的皇上,身上所穿这身金灿灿的龙袍,那也是经历了血雨腥风的战袍。 “对了,想办法弄张那女子的画像来,朕要看一看,究竟是美成什么样的。”皇上想起来说到。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老奴这也好奇着呢,兴许年底前就能有喜酒喝了。”陈公公听了也忍不住的笑了。 皇帝闻言,冷笑道:“哼,他若是来请旨赐婚,朕可不会那么轻易就答应的。这老六,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之前一提到他的亲事,就各种的理由推诿,现在轮到朕了,反正朕的儿媳妇也不少了,不着急也不差他的这一个。” 陈公公笑得直摇头,谁能知晓,一向严厉的一国之君,在人后的这样一面呢! …… 再说那聿王府内,常小九到的第二天上午,她刚叫濮元聿给找的侍女,想在院子里转转。 刚走出门外,就见濮元聿匆匆走来。 看他的神情有些严肃,常小九猜测有什么不好的事,正想着要不要问问关心一下。 “子谦来了。”近前后,濮元聿说到。 子谦?是哪个? 常小九有些没反应过来,不明白子谦是一个什么样的厉害人物,会让聿王爷如此的谨慎。 一看她的神情,濮元聿就知道,她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子谦是谁,不得不开口提示着:“齐子谦,齐世子,跟本王一起去过理州的那个。” 这么一说,常小九明白了,齐子谦可是见过自己的,知道她的身份的…… 正文 第130章 来看人的 都没等濮元聿再说什么,常小九立马转身回屋去了,他本打算跟进去跟她再叮嘱一下的,却没想到一只脚刚要踏进门槛,就看见眼前的门咣当一声的关,关了! 他若是反应慢点的话,估计鼻子都要撞扁了。 看着站在门前哭笑不得的主子,后面跟来的几个随从都差点笑出声。 濮元聿抬手对着关上的房门,点了点,张张嘴却不知道想说啥,甚至想不起自己刚刚是因为何事想进这屋的? 回过身看着自己的几个看热闹的属下:“都很闲是不是,负重五十斤跑一百圈。” 几个属下很委屈,却又很无奈,只好认命的去后院找装备去了。 提到这个装备啊,负重跑啊,大家伙就忍不住的要埋怨一个人。 那就是刚刚把主子关在门外的那位了,既然是大夫,那就好好的行医治病救人呗,干嘛要害人呢? 竟然给主子出主意,说什么平时负重跑,能锻炼人的体力和耐力! 主子他也是的,一个女大夫说的话,要不要这么当真啊? 回到王府当晚,就开始命人准备了。 所谓的装备就是用厚实的棉布缝制的一种比褡裢大的东西,里面装上砖头或者石头。 于是,王爷回来的当天晚上,聿王府里的女杂役们,第一次这么辛苦,连夜给缝制那个装备包。男杂役们,给准备了砖头和石头,大管事么大半夜的不睡觉,亲自上称给称砖头石头的重量。 王爷还说了,若是发现哪个耍小聪明,偷偷的把包里的石头扔掉,用轻的东西蒙混欺瞒,那他也不会惩罚的,直接滚出聿王府。 王府里没跟出去的属下们,就好奇的问窦涛他们,确认主子带回的那位小娘子是大夫?她家祖上不是行医的吧,其实是干民团教头的吧! “六哥,他们这是怎么了,你让他们干什么去了,怎么一个个的心不甘情不愿的?”刚过来的齐世子指着不远处几人的背影,很是好奇的问。 “你小子,怎么不在前厅等着,跑这来做什么?”濮元聿边说,边抬脚往外走。 齐子谦东张西望的一圈,不得已才跑着追上前:“六哥你等等我啊,外面都传开了,说你这次带回一个好看的小娘子来,在哪呢?” 濮元聿脚步丝毫没有停顿,边走边说:“怎么你现在这么空闲了么?是来找我有事,还是来八卦的?姑父姑母都不管你的么?” 齐子谦大步拦在前面:“六哥六哥你别打岔,这次带回来的人,一定是六哥你中意之人?就说么,六哥你怎么可能是断袖,只不过比较挑剔吧了。 六哥,就让弟弟看一眼呗,又不会跟你抢。” “呵,就你,跟我抢?”濮元聿冷笑着,伸手就把人提溜到一旁,继续往前走去。 “六哥你别这么小气啊,不可能把人一直都藏起来吧?”齐子谦后面跟着继续唠叨。 听了他的话,濮元聿的步伐就是一顿,这倒是提醒到了他,人是领回来了,也不能一直藏着啊! 濮元聿忽然觉得,怎么自己跟那小九在一起接触时间长了,貌似智商变低了! 这样简单的回避不了的问题,怎么就忽略了呢? 开始决定一起回来的时候,明明该想的都想到了,她依旧做大夫,女子身份做大夫,叫常九宁。 当时没想到的是,京城里还有这位,见过常小九,知道她身份的齐世子! “小弟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齐子谦见他如此,还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很是得意的问。 濮元聿盯着齐子谦看,把人都给看发毛了:“六哥,我真没别的企图,女人我又不缺的,即便我缺也断然不敢窥探六哥你的人啊。我这不是好奇,千年铁树开花的六哥你,看上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濮元聿伸手就揪了他的衣襟,把人推着怼到了墙上。 齐子谦看着眼前这位瞅自己的眼神,心里真的慌了神儿:“六哥,该不会是男的?你为了掩人耳目给他换了女装?六哥,你放心,我齐子谦对天发誓,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一定会帮六哥你守住这个秘密的。 六哥你放心,就算他是男的,只要六哥你喜欢,我就能喊他一声六嫂的,绝对不会有轻视之心。”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越说越下道了呢?濮元聿眉头拧得更紧了! “好,我带你去见见,记住你刚刚说的话,她的身份绝对不能对旁人透漏半点,哪怕你的枕边人,哪怕姑姑姑父也不行。”濮元聿刺果果的威胁着。 “我的天,原来是真的啊?”齐子谦还是很惊讶。 “少废话,本王警告你,你若是做不到,你知道后果的。”濮元聿恶狠狠的警告着,顺势用胳膊肘压住了他的胸口。 “六哥六哥,我做得到,我保证,你能不能赶紧放开我啊,这样子,若是被人看见误会我与你有那啥,回去我父亲母亲肯定会让我禁足的。”齐子谦赶紧求饶。 濮元聿这才松了手,很是嫌弃的看着他整理衣衫。 平日只知道这位滑头,却没想到这么怂包,怕禁足? 继续往前厅走的途中,齐子谦兴奋的嘴就没停过,把濮元聿烦的真想把人扔出府去。 进了前厅后,濮元聿命人去把人带过来。 一转头就看见身边,一张嬉皮笑脸:“六哥,能不能告诉小弟我一下,那啥的时候,你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 把濮元聿给气得,一伸手再次揪住他的衣襟,脸也逼近,语速缓慢一个字一个字:“既然你这么好奇的话,不如与本王做一次不是就知道了?” “啊,六哥别别别,小弟我是开玩笑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齐子谦被吓的脸色都变了。 这些年,自己究竟是怎么安全呆在这位身边而没被那啥的?艾玛,想想都后怕啊! 再次自由的齐子谦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六哥,小弟忽然想起还有要紧事没办,就先告辞了。” 这位的心上人长啥样,他已经不好奇了。 “不行,本王的人岂是你想看就看,不想看就不看的么?是你自己求着要看的,本王怎么可能会扫了你的兴致。”濮元聿冷笑道。 岂是他现在更想看到,当齐子谦看到她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正文 第131章 六嫂 齐子谦现在希望自己在做梦,醒了就好了,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早知道会如此,干嘛要来啊?没正经事做,在家跟几个小妾踢毽子不好么! 跑?来不及,估计也跑不掉! 于是乎,齐子谦只得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进客厅了。 小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正齐世子是聿王府的熟客了,也是主子的亲戚,算是自己人,茶水点心一样不少的给上了。 躲进房间的常小九刚拿起医书看,就有人来敲门,说王爷请她去客厅。 怎么回事?齐世子走了?这么快就给打发了? 常小九有些纳闷儿,却还是开门跟着去了。 进客厅后,就看见里面坐着的俩人,濮元聿很是放松的斜靠在椅子上,另一个则是跟个受气包似的耷拉着肩,低着头。 嗯?什么意思?她看向濮元聿。 就见他跟自己笑着点点头,示意她没事,还让她到他身边坐。 常小九就不想坐他身边,可是,却还是走了过去。 怕别人误会?本来跟他一起回京,又一起进了他的王府,就已经被很多人误会了,现在想起来介意,有什么用? 实话实说,她常小九这次进京城,光靠自己一个人,那肯定是不行的。 就比如上次被夏成泽给关起来,不是那个黑衣人相助的话,只怕她现在还被关着呢。不过,若真是那样的话,至少阿顺现在还能活着! 一想到阿顺,常小九就又开始难过起来,走到濮元聿身边就坐了下来。 她这次进京,是要给阿顺讨要公道的,也是濮元聿自己愿意这样帮忙的。这样,也算不得是她算计这位,利用这位。 “好了,子谦,你要见的人已经来了。”濮元聿似笑非笑的看着齐子谦告诉着。 齐子谦很是紧张的抬头朝这边看了眼,立马就低下了头,心里就更慌乱了,艾玛,真的装扮成女的了。真的挺好看的,冷不丁的这么一看,还真看不出来是男人扮的。 他慢腾腾的站起身,对着这边二人的方向,抱拳就是一礼:“六嫂在上,受贤弟齐子谦一拜,今个来的仓促,未曾带见面礼,他日定然会补上的。” 言罢,还是不敢抬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啥。 也不敢立马就说告辞,他从小跟这六哥亲近,但是也最怕这位六哥。 啥,啥?常小九被这位的开场白雷得外焦里嫩,手指着他看向身边这位,怎么回事?俩人商量好的戏本子里,没这个情节啊! 濮元聿原本看着齐子谦闹乌龙就觉得有趣,现在一看身边这位的神情,就更觉得好笑了。 对着她摊摊手,耸耸肩,那意思跟他无关啊! 常小九就瞪眼睛,跟你没关系?鬼才信呢,无缘无故的,这齐世子怎么会来这么一出? “咳咳,胡喊什么,本王还没娶呢。”濮元聿被常小九瞪着,不得已的开口道。 “不妨事不妨事,不娶也是子谦的六嫂。”齐子谦忙又道。 反正,他心里就一个念头,六哥喜欢的人,他使劲捧着就对了。 六嫂是男的,那肯定不能正大光明的成亲啊,皇族也绝对不会认可啊,自己喊六嫂,那就等于是对六哥实打实的支持啊! 常小九不知道这位世子爷到底怎么回事,也就不好冒然开口,生怕再坏了濮元聿的什么用意,就歪头看着朝濮元聿看。 她的这个反应,濮元聿看着就更觉得有趣儿。 明明都要炸毛了,却还能这么忍着,可见是个还算沉稳的。 “小九啊,你看子谦他左一个六嫂,右一个六嫂的喊着,你这做六嫂的不表示表示,不合适吧?”濮元聿发觉自己太喜欢这种感觉了,轻松,有趣不压抑,干脆试试她的底线。 常小九眨巴眨巴眼睛,那意思你确定? 濮元聿笑着点头,就想看看她会如何应对。 并且,在这一刻,濮元聿忽然发觉一个问题,身边坐着的这位常小娘子,跟当初在理州听闻的,亲眼所见的那位常太守的女儿,好像就不是同一个人。 以前对她的厌恶,现在竟然消失的不见一丝一毫了,反而还越看越顺眼了。 “我这也是空着手进京的,也拿不出什么现成的见面礼,不如喊管家进来,去府中库房找一件合适的?”常小九带着赌气的,配合着。 看向濮元聿,心说,好,我配合你,就看你这出戏还能唱多久! 玩笑,能乱开么? 真是的,看着挺稳重的一个人,怎么也会犯糊涂,常小九心里这顿鄙视啊! 这俩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那边低着头的齐子谦按捺不住的偷偷抬头了,哎?这声音也挺好听,一点都听不出是男子声音,只听江湖上传闻,有擅长变声的,没成想六嫂也会啊! 当齐子谦偷偷的,大胆的多看了坐在六哥身边那面孔几眼后,怔住了。 这位,怎么看着如此的面熟呢? 在哪里见过来着?一定见过的,有印象的! 齐子谦越着急,越是想不起来,急得用手拍脑袋。 坐着对视中的那俩,都被他的举动吸引了。 忽然的,他一拍大腿,指着常小九:“你,你你你,你不是理州常……。” 咳咳,濮元聿轻咳几声,立马就让无比激动中的齐子谦闭了嘴。 他捂着自己的嘴,看看常小九,又看看濮元聿,来回的这么看着。 忽然的,他又指向濮元聿:“六哥你,你到底搞什么,之前那么嫌弃人家,现在居然领回来做王妃?” 听到他揭自己老底,濮元聿有些不得劲儿的朝身边的人看了眼,却见人家根本就没有不悦的意思。 常小九当然不会介意了,因为她是知道这位聿王爷早先是厌恶自己的。 话说,按照这个朝代的思想,正常的男人就没有不嫌弃她的吧,毕竟,她在理州的名声是那样的‘响亮’。 不过,这位聿王爷现在好像不厌恶自己了,不然的话,又怎么会不嫌麻烦的帮自己呢? 但,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厌恶自己的呢? 已经知道自己跟夏成泽的关系了,不是应该更加厌恶加嫌弃的才对么? 此时的濮元聿,看着身边这位看自己的眼神,这表情都变了,变得有些奇怪…… 正文 第132章 变脸 再次被忽略的齐子谦实在是忍不住了,挥着手;“喎,喎喎,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 几次的确认,终于确定坐在六哥身边的人,就是女子之后,齐子谦感觉自己受到了愚弄,胆子也大了起来。 “哎,你怎么说也是位世子吧,会不会说话啊,什么叫搞到一起的?”常小九也没忍住,不高兴的问道。 “是啊,人话都不会说了么?”濮元聿却是笑着说的。 把他和她用搞到一起,听着好像还挺顺耳的。 “那啥,我是被你俩气的,这叫慌不择言。”齐子谦也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了,心虚的解释着。 就是的啊,最最不可能在一起的两个人,居然坐在了一起。 六哥先前还故意的让他误会,摆明了就是想看他出糗闹笑话么! “好了,人你见到了,但是你要记住,她的来历,你不能对旁人泄露半点,包括你的父亲母亲,否则的话,你知道后果的。”濮元聿见玩笑也开的差不多了,也担心身边这位真的生气,所以,见好就收,很是严厉的叮嘱着。 听他这么一说,齐子谦神情也严肃起来,看了看常小九,又看向濮元聿。 既然六哥这么严肃的交代,那定然是一件很要紧的事。 “六哥放心,我一定不会泄露丁点的,否则的话,不用六哥开口,我自己割舌头。”齐子谦拍着胸脯保证着。“不过,人是你高调带回来的,要怎么对外说呢?” “她姓常,名九宁,是大夫,别的,什么都不用说。”濮元聿说完,看了看坐在身边的人,居然是个大夫,这么年轻医术这么高,打小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居然还能做大夫! 齐子谦点了点头,忽然又问:“那若是皇上知道了她,问起呢?也这么说么?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濮元聿听了就笑了:“我父皇?这个你无须担心,这种事他更加不会管了。” 常小九闻言,不解的朝他看了看,不明白,什么叫‘这种事’什么叫‘更加’不会管了? 难道是因为皇上国事繁忙,小事都不会插手管的意思么?听着怎么感觉不像那个意思呢! “还有还有,用别的身份不行么?绣娘啊,什么的,一定要大夫么?”齐子谦再次问道。 常小九听了就忍不住叹口气,怎么感觉这位齐世子,比她本人还紧张呢! 濮元聿看着身边这位的表情,就没开口。 “不好意思,刺绣女红我还真不行,医术呢,我是真的行。”常小九见他不打算做回应,只好自己开口了。 她当然明白齐世子这是好意,怕用大夫的身份,到时候被人质疑,再弄个病人来测试露馅了怎么办? 绣娘就不同了,大户人家的女儿,绣活那可是必学的。 “真会?”齐子谦不信的问。 常小九认真的点头:“真会。” “会到哪种程度?牙疼,着凉?”齐子谦不放心的又问。 现在常小九也有耐心,毕竟对方也是为自己考虑的:“哪种程度么,就是可以在外面行医,也能开医馆的那种够不够?” 齐子谦一听,更加的不信了。 当日在理州,对她的传闻可是很感兴趣的,她是理州百姓都知道的病秧子啊。 最近几年才好的,病秧子居然还成了大夫了?这话谁听了也不会信的吧! 他就看向濮元聿,心说,吹牛不都是男的么?她这样胡吹,真的没事? “你这眼神看着本王做什么,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啊,你的妻妾暖床丫头里,可有身子不适的?她最擅长医治女子的隐疾了。”濮元聿理解这位的质疑。 “别激我,我那还真有一个。”齐子谦边说,边看向常小九,然后指着自己左边胸部的位置:“她说这里疼,六嫂你可能医治?” “方便的话带来我看看吧。”常小九应着。 “好,我这就去命人把她带来,六嫂你好好给看看,大夫都是男的,找了个婆子给配的药吃了不少也没用。”齐子谦迫不及待的边说边往外走。 “看是可以的,你能不能别再喊六……。”常小九想起来提醒,却发现人家已经跑远了。 一转头,正对上身边的注视:“这么介意被喊六嫂?” “难道你不介意?”常小九立马反问。 被人喊六嫂,那就代表着他要顶着个做人夫君的头衔了。 也就代表,以后她在京城若是真的惹出大麻烦,他脱不了干系。人是他带回来的,还被喊成六嫂的。 “本王,当然不介意,介意的话,就不会带你一起回来了。”濮元聿笑着说完,感觉神清气爽的。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早就想这么说了。 是啊,怎么就真的不介意呢? “聿王爷别闹了,正经事儿呢,这个玩笑开大了可不好收场。别到时候你父皇再来个赐婚,你哭都来不及了。”常小九好心提醒着。 听着她如此诚恳,认真的提醒着自己,濮元聿忽然觉得心口发堵了。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啊! “无聊开开玩笑,放松一下而已,要不要这么较真啊,本王想娶谁就娶谁,本王不想娶的,下旨赐婚也没用。本王有什么好怕的,还哭都来不及。”濮元聿很是不屑的说到。 咦?这语气,这调调怎么回事?常小九很是不解的看着这位,不说无聊开开玩笑,放松一下么?怎么忽然? “本王还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要做什么,随意。”濮元聿眼见着身边这位疑惑的表情,更加的不爽的,冷冷的扔下一句话,起身就往外走。 看着消失在门外的身影,常小九很是无语,很想追上去给他搭个脉,看看他究竟是大姨夫要来了,还是提前进入更年期了。 这情绪说变就变,前一刻还风和日丽呢,下一秒就乌云密布了。 要想办法今早解决要做的事,然后,还是要今早离开这是非之地的好! 可是,自己要做的事,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解决得了的啊。 那个人,是当今皇帝的女儿。 自己现在是抱住了一条足够粗的大腿儿了,可是,这条大腿儿的主人跟那云乐公主是一家的,虽然不是同母所生,毕竟是也有血缘关系的。 他与她虽然不是一个阵营的,可若是真的到了关键的时候,他真的会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这边么…… 正文 第133章 无意中知道 等在外面的侍女见客人走了,主子也离去了,这才走到门口往里张望,就看见常小九失神的往这个方向看。 虽然头天傍晚才被安排伺候这位,但是感觉这位很好相处。 “冬画?”常小九回过神来,招呼了一声。 “在的,九娘子。”侍女冬画赶紧的应着走了进去。 看着站在身边,年纪比自己稍微大一两岁的冬画,常小九犹豫了一下,又往门的方向看了一下:“那啥,冬画我问个事儿哈。” “九娘子想问什么尽管问,冬画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冬画立马就表态。 “你们家主子,他,他有多少个女人啊?”这个问题,她真的是刚刚临时想到要问的。 缘由很简单,只因为刚刚那位齐世子,竟然管她叫六嫂。 虽然是误会,但是,万一引起聿王爷的女人们的误会,那岂不是会有麻烦? 所以,她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心里也好有个数,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 “很多么?”见冬画没回应,她又问。 不然的话,不该是脱口而出就能说的么? 冬画连忙摆手:“不是的,九娘子,我家主子他,现在一个女人都没有,娘子你不是看见了,这虞风阁都是男的。我与夏天也是昨个晚上才调进来的。” 常小九一听,很是吃惊:“一,一个都没有?” 冬画摇头:“一个都没有。” “不对,等下,你刚刚有说现在,那就是原来有过来着?怎么回事,没了还是跑了,还是被休了?”常小九想起一个差点被自己忽略掉的词。 冬画闻言,转身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确定没人,这才压低声音告诉:“原来呢,有位流月夫人,原本与我们一样是侍女,可是,有次主子他醉酒,她侍候的,第二天就被封为夫人了。 可是没过一个月呢,去郊外踏青的时候,被受惊的马踢到没救回来。 打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九娘子你知道就好了,可千万别去主子跟前说啊,他会发脾气的。” “啊,那你的意思是说,你家主子到现在都没有别的女人,是因为他很专情?”常小九没想到,自己竟然打听出了濮元聿的一个大秘密。 没想到啊,竟然还是个痴情的。 “专情?不算是吧?”冬画迟疑的说到。 “什么意思?”常小九不明白她为啥这么说。 “因为,虽然流月被封了夫人,可是,主子从未到她房里过,也不曾让她近身伺候。”冬画说这些的时候,再次谨慎的往门的方向张望了一下。 常小九见她如此,笑了笑,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走吧,陪我府里转转去。” “好。”冬画应道。 聿王府挺大的,亭台楼榭长廊,荷花池。 只可惜现在是冬季,梅花也没到开的季节,还是一个个小小的花蕾。 濮元聿身边还没有女人,那她在这住,就方便省事儿多了,不用担心有女的因为吃醋来找麻烦,也就不用动脑筋去应对,多好啊! 京城也进了,下一步,该如何做呢? 直接冲到云乐公主府上问罪?开什么玩笑! 来的途中,濮元聿就对她说过,到了京城根本就不用去找云乐公主,只要在他府上等着就是,那云乐公主一定会想办法主动上门的。 就这么呆着么,有点无聊啊,常小九很怀念之前跟阿顺做游医的日子,简单又开心。 现在阿顺遭遇不测,但是害他的元凶却还在京城享福呢。 可是,阿顺的这个仇要怎么报呢?直接杀了云乐公主么? 一句讨要公道很简单,但真的要做起来,还是不一样的。 本就没心情,这会额头心里不舒服也就没心思继续逛下去了,转身朝回走。 想起爷爷说过的,写字能平复心情,回到房间就让冬画帮着研墨,夏天给炭火盆里加了果炭。 常小九很是认真,写一张,又一张。 午饭的时候,厨房饭菜送来,常小九就在屋里用的。 聿王府的厨子手艺确实不错,常小九依却旧没什么心情吃。 “九娘子,厨房让问问,饭菜口味如何?不合口的话,娘子你想吃什么菜,可以告诉厨房的。”开口的是夏天。 “挺好的。”常小九简单明了的回应着。 心里却在想,这聿王府的人,还真挺会来事儿的。 看样子,是真的误认为她是聿王府里的女主人了。 其实,现在她根本就不想吃。 阿顺的大仇未报,她怎么吃得下去。 濮元聿是傍晚的时候回的,以往回到王府中,除了练字看书之外,就是去练几趟铁葫芦。 现在他脚步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站在了别人的房门前。 皱皱眉,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走。 “主子,齐世子带着他的小妾来了。”一个随从过来禀报。 “直接领到那屋去吧。”濮元聿对着身后的房间指了下。 齐子谦自己敲门,夏天给开的门。 “叫六嫂。”齐子谦轻声的提醒着紧跟着自己的女子。 “晚樱见过六嫂。”齐子谦身后的女子,上前轻声的见礼。 常小九无奈的看了看齐子谦:“都说了,不是。” “哦,那对不住了,失礼了,劳烦九娘子给晚樱看一看,到底是怎么个回事。”齐子谦拜托着。 常小九记得他说过这晚樱的症状:“好,你可以出去等着。” 其实用不着赶人的,给这晚樱检查,可以领进卧室。 但是,她总觉得这齐世子是故意喊错,喊她六嫂的。所以啊,给他双小鞋穿穿。 齐子谦本想留下来看,看看六哥看得上的女子,医术到底有多高。 真是的,居然找了个大夫!六哥他究竟怎么想的啊! 人赶了出去,常小九就开始给这晚樱诊脉,然后用手轻轻在她疼痛的部位,查了查。 又问了一些别的问题,点了点头。 “九娘子,我这得的是什么,要不要紧啊?”晚樱紧张的问。 “乳腺增生,莫要紧张,就是成年人女性发病率较高的一种,一般与你的内分泌失调有一定关系。”常小九松口气,不是乳腺癌什么的就好…… 正文 第134章 答应 常小九是真的松口气,好在不是乳腺癌和另外几种不好的。 起身去开了药方,给了晚樱。 “晚樱谢九娘子。”晚樱再次表示感谢。 常小九又叮嘱她的饮食禁忌,晚樱也是一谢二谢的。 夏天把晚樱送出门外,这夫妻二人却没有立刻离开,齐子谦进屋,笑嘻嘻的放在常小九面前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常小九也没推诿,给的就收着,不给她也不会跟人家讨要。 濮元聿回来的时候,就听说了齐子谦带着晚樱来诊治的事,什么都没说。 “那啥,齐世子给了诊金,然后我收了。”常小九想了想告诉着。 毕竟,齐子谦跟这位王爷关系很不错,按理说看在他的面子上,应该不收的。 听着她这件事都刻意的告诉自己,就好像在挺在意他的意思,濮元聿郁闷的心情好像稍微的好了那么一点点。 “收了就收了,他们又不缺银子。或许以后来找你诊治的人会越来越多,若是你不想收诊金,想义诊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啊。”濮元聿边说边坐了下来。 “真拿不出诊金的可以不收,拿得出来我干嘛不收,能赚点银子以后万一有用得着的地方呢。”虽然没把握自己是否还能安然活着离开京城,但是,也许呢! “你以后有什么地方需要银子的话,其实不用这么辛苦麻烦的,本王可以给你。”濮元聿从她的话中听出来,这以后依旧是没打算回理州,还是要一个人在外面晃啊! 常小九没想到,这位王爷居然会这么说,她当然也听得出,人家这并不是什么虚伪的客套话,只要自己点头,那他指定会给的。 “多谢聿王爷了,不过,我不喜欢不劳而获,自己赚来的银子,用着会更加心安理得。其实我上次进京的时候,还有点银子的,只可惜。”常小九又想到了自己之前赚的银子。 “丢了?还是被抢了?”看着她很是遗憾的神情,濮元聿好奇的问。 这件事她原本不想说的,但是现在想一想,自己跟夏成泽的事他已经都知道了,那告诉他应该也没什么的。 “我之前不是寻那个人么,当时没预料到变故,脱身离开的时候太仓促,银子就没能带走。”常小九告诉着。 “大概有多少?”濮元聿更加好奇了。 同时,他也觉得面前这小女子更有趣儿了,心仪的人变心了她都能想开放下,却惦记着没能带走的银子。 “有四百多两呢,其中还有王爷你给的。”这个她记得很清楚。 出门前身上有三百八十六两,萧君仪给了一百一十两,再后来就是眼前这位王爷给的一百六十两,路上的开支,进京的时候,偷偷给阿顺留下一百多两。 濮元聿听罢,立马就想到是怎么回事了。因为她口中所提到的太仓促,是因为那夜发生的事,当晚还是他把她带离开那个宅院的:“你怎么不早说,本王随便安排个人就能把东西给你取回来。” “以前是不好意思跟王爷开这个口,现在呢王爷带我回京已经是件很麻烦的事了,就更加的不好意思提了。”常小九坦诚的告诉着。 濮元聿闻言点点头,四百多两?其实,就算是给她四千两,对于他一个王爷来说,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 但是他更清楚,就她这个性子的,就算自己给她四千两,先不管她会不会收,有一点是肯定的,她还会惦记那四百多两银子。对于她来说,那些银子是她辛苦赚来的,跟平白无故给的意义完全不同。 “行了,这个银子本王会安排人给你取回来的。”濮元聿说到。 就算再到夏成泽的那个宅院,找不到她的银子也没关系,她不是说了数额了么,想办法在夏成泽那弄来就行了。 “小九先谢谢王爷了。”常小九想说算了,别为了帮自己拿回几百两的银子,再给他招惹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但是想到,他带着自己进京,就已经避免不了的要有大麻烦了,那么,这点事还真算不上是什么麻烦了。 “想谢的话,银子拿到后请本王吃酒吧。”濮元聿开起了玩笑。 “好,一言为定。”常小九半点不迟疑的应着。 哪怕取回来的银子,全部请了他吃酒她也是愿意的,毕竟人家现在还在帮自己。 “王爷,我要去看看八两。”常小九起身,也不能一直跟他坐在一起聊天吧。 “好,正好本王也要去看看鸿运。”濮元聿似乎看出她的想法,故意的装糊涂。 常小九一听,也不好拒绝,俩人就一起去了马厩。 …… 第二天一早,常小九就见识到了什么叫作效率。 洗漱好出自己房间准备用早饭的时候,濮元聿就给了她一样东西,正是她之前用来装银票,银子的。 “这么快?”她接到手,有些不敢相信的问。 “其实昨个半夜就拿回来了,看看太晚了就没吵你。”濮元聿想看到她开心的一笑,却没看到,心中很是遗憾。 不由得就有些嫉妒起阿顺那小子了,虽然死了,但是人家就算是死了,还是有人记挂,为了他伤心难过的。 濮元聿还有些同情夏成泽了,在想,那位在知道常九娘再次进京的原因后,心情会不会低落谷底? 当初她不愿意留在京城他身边,现如今却会为了个半大孩子,冒险再来京城。 与此同时,驸马府内的夏成泽,脸色铁青的听着属下的禀报。 在她那夜跑了之后,他就安排人守在那个宅院里。可是没想到,居然进贼了,别的都不偷,只偷走了她的荷包。夏成泽当然不会以为是单纯的窃贼小偷了,要知道他留在那里负责看守的,可是两个功夫不差的,竟然丁点动静都没听到的把东西取走了! 但是,夏成泽觉得,也不像是聿王能安排人干得出来的事儿。 那个荷包他之前有看过,里面一共有多少银子他也是清楚的, 才四百多两银子而已啊,可那又是什么人干的呢…… 正文 第135章 谁背叛谁 常小九跑掉之后,夏成泽每隔几天还是会去那个宅子,看看她的东西。 总想着,不久后的某一天,那些东西的主人还会出现在他面前,对他说,想通了,不钻牛角尖了,要留在他身边,跟他一起在这个朝代活一次不一样的人生。 她刚跑掉,找她不着的时候,夏成泽有过安排人去查查她的来历,可是,跟她见面,她竟然对自己有戒备心,竟然没告诉关于她的具体信息。 一想到这个,他的心里就堵得慌。 因为,这真的是他没想到的事。 相恋几年,若不是意外穿越到这里的话,俩人已经结婚是夫妻了。 夏成泽现在所掌握的关于她的信息,就是,她刚穿过来的时候,身体不好。还一个就是,她跟那聿王爷认识。 对于怎么认识的聿王爷,她也没细说。 不过,以他对那位聿王爷的了解,她二人之间,定然发生过什么特别一些的事,不然的话,那位聿王爷怎么可能对她那么特殊? 但是,想查聿王爷这边找她,那是行不通的。 因为他自己是太子党的,是聿王爷的对头,不去查对方,对方都会盯着他呢。如若真的去查,只要出点纰漏,保不齐就会被对方拿捏住借题发挥做别的。 他自己不怕惹麻烦,只是担心会影响到太子的事,既然已经选择走这条路,自然就不会半途而废。 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走到现在了,他绝对不允许自己放弃。 尤其是在他每天焦急担心等手下找她的消息时,忽然得知她跟聿王爷在一起,俩人还很是亲昵,竟然骑一匹马的时候,他气得差点吐血。 原本还觉得娶了云乐,很对不起她呢。 现在,他只觉得是她背叛了自己。 亏自己在之前听闻她意外而亡的消息时,还那么的伤心,不顾一切的寻过去,祭拜她的时候几近昏厥。 夏成泽觉得,虽然自己也娶了别的女人,但是跟她的情况是不同的。 他娶云乐,是因为以为她已经不在人世了,可是她呢,在还不确定他在何处如何的时候,就移情别恋了。 那么,就是她对不起他了。 跑也就跑了,居然还与那聿王爷成双成对的返回京城! 现在的夏成泽自己也很矛盾,既然很是生气,那干嘛还要在听到云乐公主要去聿王府的时候,就着急的想着回府阻止? 就当不知道,由着云乐上门去闹好了。 真有什么不妥的,太子顶多也就是说他妹妹几句。 夏成泽正纠结的时候,又有敲门声:“进来。” “禀大人,属下探得的消息,聿王把带回来的女子,安排在虞风阁了,就住他隔壁房间。齐世子领着他的一个妾室还过去求诊了,走的时候高高兴兴的。”进来的人如实禀报着。 闻听此言,夏成泽伸手就把面前的书案给掀翻了,上面的书籍,砚台,笔架都落在地上。 才进屋的手下,跟先前还没离开的那位,俩人迅速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儿,又立马低下了头。 自打跟了这位起,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动怒呢。可是近日来,已经好几次了。 “公主她还是打算去聿王府么?”好一会儿后,夏成泽问。 俩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年纪稍大点的那个开口道:“回主子,公主那边的事儿,我俩真不清楚。” 夏成泽听罢,忽然想起来,眼前这俩都是负责外面的事。 烦躁的挥挥手,让他二人下去了。 等在外面的贴身随从这才进来,看着满地的狼藉,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公主还是在筹谋着去聿王府么?”夏成泽又问。 “是的主子,还命人去库房选了礼物呢,应该是等主子您出门后。”手下低声回应着。 夏成泽点了点头,走到罗汉榻那躺了上去。 “主子,需要属下想办法阻止么?”手下想了想,上前低声问到。 却见躺着的主子,脸上似笑非笑的:“不用了,她是聿王的皇姐,去看皇弟不是人之常情么。” 嗯?手下听了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但是,知道主子心情不好,根本就不敢开口问了。 “叫人进来收拾了。”夏成泽低声说完,闭目养神。 他在心里默默的说道,常小九,既然蹚进京城这浑水,那就要做好思想准备! 夏成泽现在还在想一件事,那就是,濮元聿知不知道自己跟常小九之间的事。他觉得应该不会,毕竟,这里是古代,男人的思想跟现代的可没办法比。 常小九不是傻瓜,应该知道,把跟他的关系告诉那聿王爷,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夏成泽决定了,要给云乐公主去聿王府的机会,那么,自己明个一早就可以找个由头出城。 还有那濮元聿,原本在夏成泽心里,就是对立之人而已。 但是,现在开始,不是了,濮元聿以后就是他夏成泽的敌人。 夏成泽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办法接受,相恋几年差点结婚的恋人,跟了别的男人。 尤其,那夜醉酒后,要冒犯她的那一次,原本他是后悔万分的。现在?他依旧是后悔的,只不过,悔的是当时没得手。 在现代就因为珍惜她,相恋几年俩人都没越界,为了就是新婚之夜,那神圣的一刻。 现在到了另一个朝代,还是没得到她,反而便宜了别的男人,真真是太恼火了。 …… “东西都准备好,等驸马出门后,再去。”府中另一处,云乐公主再次叮嘱着。 反正,驸马他自己不坦白挑明,自己也还是暂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 “我明个有事要出城,恐怕要到傍晚才能回来,午饭晚饭公主都莫要等我了。”当天晚上,洗漱上榻后,夏成泽告诉着。 云乐心里就乐啊,太好了,明天就能去聿王府了,要去看看那女子到底哪好了。 不过呢,云乐此时的心里,又有了新主意,六弟若是真喜欢那女子的话,自己就别闹了。 驸马喜欢的人,跟别的男人好上了,驸马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正好让他看一看,他喜欢的那个却让他难堪…… 正文 第136章 安抚 凌晨的时候,熟睡中的濮元聿隐约听到尖叫声,立马就睁开了眼睛,也就是一瞬间,他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顾不上点燃蜡烛,也没穿靴子,就下地开门冲了出去。 门外,是在犹豫的一个侍卫,见到他立马就好像有了主心骨。 濮元聿伸手推门,发现里面落了门栓,伸手拔出侍卫腰间的匕首,在门缝处一拨,门就开了。 “无需跟着,门关上。”濮元聿扔下一句话,进了门。 因为是隔壁房间,濮元聿当然是熟悉的,进门直奔卧室而去:“小九,莫怕,是本王。” 掀开卧室的门帘,就隐约能看见床上坐着的人影。 人才靠上前,那坐着的身影立马朝他靠过来。 “怎么,又做噩梦了?”抱着怀中的人,清楚的感受到她的身体在发抖。 靠在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中,又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常小九感觉自己仿佛从地狱回到了人间:“我梦到阿顺,浑身是血,他喊疼,他在喊我。 你说我为什么一定要来京城找他呢,没来的话,阿顺就不会出事了。” 濮元聿轻轻拍抚着她的背:“这不是你的错。” 这个季节本就冷,光脚踩在地面上就更冷,于是,原本坐在床边的濮元聿,索性把两条腿也抬到了床上,拽了被角盖了。 其实他也意识到这样做很不妥,都说男女授受不亲,现在自己和她都只穿着单薄的中衣,又贴在一起。 可是,他发誓对她真的没有什么邪念。 “我也劝自己,安慰自己,这不都是我的错,但是没用啊。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常小九的声音也很是痛苦。 这几天白天的时候还好,但是只要到了夜晚,独自一人的时候,就会不由之主的想到阿顺,想到他的死。她知道,这种后悔和内疚将会伴随她一生一世,直到她也死了才会得到解脱。 她甚至不敢睡着,就怕一旦睡了就会做这样的噩梦。 “你的心情本王再了解不过了,因为本王也经历过,并且,不止一次。本王的母妃其实也是因为本王才没的,本王才刚一出生,父皇就很喜欢本王。 以至于,本王就屡次遭遇意外,万幸的是照顾本王的人,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八岁那年,外邦进贡的果子,父皇特意赏赐给本王吃。 母妃明知道那果子被人动了手脚,却还是装糊涂,故意跟本王开玩笑,说她是本王的母妃,好东西应该先孝顺她。 才大半个果子下肚,就毒发了,七窍流血,太医局的人都来了,也没能救回她。 咽气前,她拉着父皇的手,恳求他一定保护我平安。”濮元聿说到这,发现自己没办法继续往下说了。 但是怀中之人,却没有之前那么发抖了。 常小九是真的没想到,他有这样悲惨的往事。更没想到,他为了安抚自己,竟然说这些,这等于是揭开了他心口上的疤。 心里感动,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安慰他,又或者是感谢他。 不由之主的,原本抱着他的手,轻轻的抚着他的背。 一下一下的,轻轻的。 寂静的夜,黑暗的房间内,所谓的孤男寡女这样紧紧相拥着,却没有半点的,有的 情绪缓和恢复后的濮元聿再次开口:“后来的这些年,也不断有人因为而遭遇不测……。” “别说了,够了。”常小九抬起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谢谢你,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我不会再钻牛角尖跟自己过不去,我要向该付出代价的人给阿顺讨公道。” “嗯,记住你刚刚说的话。”黑暗中,濮元聿的嘴角缓缓上扬。 心绪已经完全平稳下来的常小九,忽然回过神来,松开了自己的双臂,坐直了身子:“聿王爷你赶紧回自己屋吧,我真没事儿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濮元聿也才意识到俩人刚刚那样,为实是太亲密了,比之前她在客栈做噩梦那次还那啥。 不过,两次他都是没来得及多想。 赶紧的下了地,俩脚一划拉想起来的时候就没穿鞋袜。 “那本王就回去了,你,你。”濮元聿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王爷请放心,我常小九绝对不会因此胡思乱想的,绝对不会要王爷你对我付什么责的,王爷只要管好你外面的手下嘴巴严实点,我这边你大可放心,绝对不会说些什么不该说的。”常小九忙不迭的保证着。 她当然知道,古代封建社会里,封建思想多可怕,女子的脚露着被旁的男人看了去,都有可能想不开寻短见自杀呢。 这话是聪明人说的,但是濮元聿听罢,心里却不知为何,很是不舒服。 “睡吧,睡不着的话,点了亮睡,又或者让丫头进来陪你。”说完,濮元聿就往外走。 门外,站着的不止是侍卫,还有冬画和夏天俩侍女。 见他走出来,也不敢问咋回事,俩丫头赶紧的进屋去看常小九了。 而濮元聿回到自己房间,坐在床边,没喊人去打热水洗一下脚丫,就那么让两只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 因为,他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弄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样的? 怎么就如此的紧张她?大冷的天,竟然就这样的过去了,袍子没有披,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拖!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似乎都不像是自己了。 怎么想,好像都没有答案,心里开始烦躁起来,也不顾两只脚脏不脏,就那样躺下了。 母妃出事的那一幕,他从不曾对人提起过,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就算想起他都会难受的受不了。 但是,刚刚竟然对她说了! 关键是,他很是不解的是,对她说后,居然没有像以往想起时的那种令人窒息的难受。 她说谢谢他,可是,他现在却感觉,自己也应该对她说声谢谢,谢谢她的倾听,让他终于能勇敢的说出那件事。 说是劝她开解她,而他又何尝不是在开解自己! 这个时候,常小九让俩侍女回屋去休息,她以为这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了,却没想到,躺下去之后,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这次睡得很踏实,没有再做噩梦,一觉睡到快晌午了。 云乐公主上门了…… 正文 第137章 云乐上门 云乐公主今个来聿王府之前,想过好几种跟皇弟聿王见面时的情景,被冷嘲热讽?还是虚伪的客套招待,唯独没有想到会是眼前这一种。 聿王府的门房,居然说,主子今个有事,不方便见客! 居然,把她拒之门外了! 这濮元聿,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虽然她是太子那边的人,虽然满朝文物官员,满京城的百姓也都知道,但是,平日见面,至少也都是该打招呼打招呼的。 今个,他居然这样!这是故意给她难堪? “公主,若不然今个咱先回?真若是闹起来,别再他不要颜面,公主咱还得要呢。”边上的侍女小声的劝道。 公主因为有太子殿下撑腰,在京城里一直都很威风的。 就是其他跟太子不是很亲近的皇子,对这位公主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这些年,那曾受过这样的冷遇啊! “你再去说,聿王爷有事不要紧,本宫是来见他带回的那位女大夫的,本宫倒要看看,还能有什么说辞。”云乐不甘心的开口道。 “这,是,奴婢这就去。”侍女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马车。 “公主殿下想见见聿王带回的女大夫,劳烦再给通禀一声吧。”平日里跟着公主,都是很神气的侍女,此刻不得不忍着,好声好气的对门房说到。 门房闻言,示意她稍等,转身又进去了。 看着另一个一脸不卑不亢站得笔直目视前方的门房,侍女心里暗骂,不过是聿王府的看门狗而已,看你们能得意多久,等到太子殿下登基后,到那时,就是你们的主子聿王爷,也要夹起尾巴做人了。 不多时,门房去而复返,身后依旧没有旁人跟出来。 “不好意思,我家主子说,常大夫一路奔波劳累,要好好休息,不接诊。”门房面无表情的说到。 侍女转头朝马车的方向看去,这么近的距离,门房的声音又不低,公主应该听得很清楚。 “本宫怎么听闻,昨个齐世子就领着小妾来看诊了,是本宫的面子不及他齐世子么?”云乐公主端不住了,冷笑着问。 公主发火,那门房脸上却丝毫的惊恐之色都没有,就好像没听到这位公主刚刚说的是什么。 也是这样,云乐越是恼火,门房而已,竟然也敢如此对她。 她下了马车,顺便拽了车夫手中的鞭子,上前对着刚刚回话的门房,扬起手中的鞭子就抽了过去。 她就不信,作为一位堂堂公主教训一下这聿王府的下人,那濮元聿能奈何与她。 那门房也未见躲闪,鞭稍马上就抽到他脸颊的时候,就见他一抬手,然后就把鞭稍给抓住了。 云乐用力拽,愣是没拽回来,恼羞成怒的呵斥道:“混账东西,竟然敢如此,找死。”边骂边转身看向跟自己前来的侍卫:“你们一个个是死的还是瞎的?” 几个侍卫挨骂,犹犹豫豫的走上前。 “公主,莫要跟底下人一般见识,既然那大夫今个不接诊,咱他日再来吧。”另一个侍女一看不对劲,赶紧的上前劝阻。 云乐听罢,拧起眉看向这个平日话不多的侍女。 因为,这个侍女是太子哥哥送给她的。 云乐心里清楚,太子哥哥为何会送自己一个侍女,可不是单纯送给她伺候她的。 “好,本宫明个再来。”云乐公主压着怒火,咬牙切齿的刚说完,那门房就松了手。 云乐公主气鼓鼓的回到马车边,气急败坏的把手中的鞭子往地上用力一摔,踩着凳子上了马车。 车夫赶紧的下车捡起鞭子,见侍女跟自己点头,这才赶车离开。 聿王府门前的这一幕,太子傍晚的时候就知道了:“胡闹,她这不是自取其辱么,活该。来人,去查公主因何忽然去那聿王府。” “殿下请息怒,公主忽然去聿王府这件事,应该是跟驸马有关系。”边上有人站出来说到。 听手下这么一说,太子也想起来了:“去,让驸马得空来一趟。” …… 午后,终于睡醒的常小九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睡到这个时候了。 醒来洗漱好第一件事就是写了一张药方,交给冬画,让她给自己去抓药。 调理安神的药,她不能在让头天晚上发生的事再次发生了。 长久下去的话,自己的身体肯定吃不消,心理上也会有影响。 写好药方后,常小九就站在后窗的位置,想着濮元聿问她的问题,那就是,既然已经知道是云乐公主安排的,害了阿顺的仇人找到了,那么,具体打算怎么为阿顺要公道呢? 当时濮元聿问常小九,是打算要云乐公主的性命么? 这个问题难到常小九了,当日追杀她和阿顺的人,大部分死在八两的蹄子下,还有一部分是被窦涛解决的。 按照当时的情形,也算是给阿顺报了仇了。 但是,始作俑者是云乐公主啊! 那么这个仇要怎么报? 是杀了云乐公主呢?还是跟她做对,处处让她吃瘪? 事关人命,常小九本就是治病救人的,现在让她来要人性命! 可是,阿顺就这样没了,常小九没办法让自己说什么逝者已逝。 “既然做了,就必须要付出代价的。”想了很久的常小九,看清了自己心中的答案,低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到。 “娘子,刚刚听人说,云乐公主晌午后来咱府上了。”夏天一边给常小九梳头,一边告诉着。 常小九一听,立马就转过了头,看向夏天。 “谁,云乐公主?她现在何处?”常小九一听就激动的站起身,抓着夏天的胳膊问。 夏天不明白她为何一听到云乐公主来了,就如此的激动,但还是老实的告诉了她想知道的。 “什么,居然连门都没让她进?你们主子在哪里,带我过去。”常小九听了经过之后,更激动了。 自己还没想好怎么去找她,她竟然送上门了,可惜濮元聿竟然没让她进府? 找自己看诊?开什么玩笑,她的驸马枕边人,可就是一位实打实的大夫啊。 正文 第138章 歪楼了 书房内,濮元聿刚把手中的信扔进火盆中,手下进来禀报,说常娘子来了。 濮元聿点点头,手下就出门请人了。 看着火盆中还没燃尽的信角,常小九心知这应该是什么密信之类的,这种东西当然是烧掉最安全了。 “昨晚没休息好,怎么不多睡会儿?”看着她脸色还是有一些憔悴,濮元聿边说边示意她坐下。 常小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再睡的话晚上该睡不着了,对了王爷,我听说云乐公主来过了?” “嗯,没让她进来。你放心,她的性子本王非常了解,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还会来的。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所以,你不用着急的。”濮元聿特别理解她的心情,好心的劝道。 说完,似乎怕常小九冷,转身夹了果炭往火盆里添。 “我自然是知道这句话的,可是,我想早点解决了,早点离开这里。并且,我在王爷这,说不定还会影响到王爷的正事儿。”这是常小九的真心话,不是客套客套而已。 她的话,就让濮元聿添炭的动作一僵,但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就恢复如常。 抬起头看向她,似笑非笑的问:“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京城就是你避不开的宿命呢?” 是啊,不然的话,怎么会这样,从最开始她就是不打算来京城的,是避开绕过都不来的地方。结果呢,还是来了! 还说找到叶凡之后,早点了结了跟他之间的一切,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结果,走都走了,却又回到这里了! “我不信什么宿命,我只信自己,凡事事在人为。”常小九很是坚定的回应道。 濮元聿只是笑了笑,没做回应。 但是他此刻的神情,即便什么都没说,常小九也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就是不赞同她的话呗。 不过呢,现在不管他什么表情,什么想法,常小九都不会生他的气。 自己两次做噩梦,他都陪在自己身边了,仅凭这些,她就不会不知好歹的生他的气。 再加上,昨夜他为了安慰自己,竟然说了他母妃的事,这是最让常小九感动的。 在这个朝代,能遇到这样一个关心自己的人,真的是很幸运的一件事了。 可惜啊,他是一位王爷! “怎么了?本王并不是不赞同你的话,只是,有些事说是一回事,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却不一定能想通的。”忽然看见她神情黯然,濮元聿以为是自己的反应让她失望了,赶紧的解释道。 常小九听罢,心虚的赶紧摆手:“没什么,我,我也刚好想到,就与你说的意思一样,所以。” 濮元聿嘴上应着哦,心里却感觉到,她并未说实话。 但是,既然她如此,那定然是不想说的。所以,他也不打算说破。 “对了,有件事正想跟你说。”濮元聿忽然想起来。 嗯?常小九一听,立马把身子坐正了些。 “理州你父亲,常太守他派出你们府里的人,在四处寻你。”濮元聿告诉着。 常小九一听,急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什么?你怎么知道的,已经寻到京城来了么?这可怎么办?不行,我还是得换回男装才好,不对,最近我都不出门了,哪都不去。” 看着她这个反应,濮元聿被逗笑了,看来她是真的很不想回理州那个家啊! “你笑什么啊,我告诉你啊,你可千万别做什么傻事儿,你若是告诉他们我在这,我,我……。”常小九是真的慌了。 “你想怎样?恨本王一辈子?还是想说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本王?”濮元聿很是好奇的问。 让他这么一说,常小九反倒很是不好意思了:“我,我就跟你绝交。” “哦?居然用绝交这个词?那请问小九,你与本王现在是何关系呢?”濮元聿歪着头又问。 “咱俩是,咱俩是朋友啊,难道不是?”对方这个问题,让常小九也不知道怎么回应才合适,不确定的说到。 濮元聿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是朋友啊!” “不然还能是什么,又没拜把子。”常小九很是不自在的嘀咕着。 不过呢,常小九现在忽然发现,跟这位聿王爷相处的越久,就越觉得他跟自己最初认识的不一样。 其实,此时的濮元聿也是挺意外的,没想到,她竟然把自己当朋友。 一个女子,把一个男子当朋友! 不过,还真是的,不是朋友的话还能是什么? “你是不是忘记了,本王带你回来,听说的人可都以为你是本王的女人呢。现在都还在猜测,本王是会给你个什么名分,据说,赌坊里已经开始有人下注了。”濮元聿忍不住的还是想逗逗她,因为她委实是有趣啊。 听他这么一说,常小九也想起来了,不过,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为这个下注:“这些人真的是太无聊了,但是他们脑子都有病吧,王爷你的身份,娶正妃又或者是纳侧妃,那女方的家世定然都是不寻常的。 既然是不寻常人家的女子,那肯定也不会在婚前就跟你回王府住啊。这些人,怎么想的啊。” 濮元聿很是赞同的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小九你觉得,本王该给你个什么名分才合适?什么夫人呢?你有没有合适的好听的称呼?” “聿王爷,我常小九若是嫁人,一不做妾,二呢,不会允许我的夫君还有别的女人的。”常小九很是坚定的强调着。 “哦,那就是说,你要做本王的王妃?”濮元聿忍着笑,很是认真的问。 王妃?这聊着聊着,是怎么聊出这个词的?常小九很是纳闷儿的想着。 “聿王爷,你别害怕,我根本就没那么想过,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绝对不会有的,这个我常小九可以保证的。”常小九再次申明道。 她的态度和语气,让濮元聿心里很是不舒服:“怎么,做本王的王妃很委屈么?” 常小九有些发懵了,这天聊得不对劲儿啊,这都歪哪去了…… 正文 第139章 被吓到 “王爷,不对啊,咱这话题歪的也太离谱了吧,怎么还扯到王妃上去了?王爷你听我给好好给捋一捋哈,我这次之所以再进京,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阿顺讨一个公道。 完事儿后,我就要走人的。 而王爷你呢,之所以带我回来,住到这里,原因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仗义,愿意帮我而已。 所以,什么刚刚咱二人说的话,偏差得太离谱了,对不对? 王爷你有自己要做的要紧事,而我,离开京城后要做的事,也就只有一件,那就是行医治病救人。你看,咱二人各自都有目标,并且很是明确,咱二人的目标彼此也不会起冲突,以后不管有没有缘再见面,咱们都不会成为敌对者的,这是一件多开心的事啊。”常小九很是认真,且又很是严肃的分析给对方听。 濮元聿也是很认真的听着,感受到她内心对做他王妃的抗拒,他的心情真的很是复杂。 原本对于想接近他,做他女人的女性,他都是不屑一顾的。 现在,遇到这么一个原本他很看不上,实际上却是被她看不上的女子,还真是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失落感,落败感! “你刚刚也说了,我带你回来,住进这王府,是我仗义愿意帮你。那么,你就没想过回报回报我?也帮我做点什么事?”濮元聿挑挑眉,笑着问。 听他这么说,常小九稍微的松口气,毕竟从对方这个语气,表情上来看,并不是真的想让自己回报他。 “王爷,你是君子呢,帮我怎么会图什么回报,别逗了,我知道王爷为人的。”常小九也是笑着回应。 听到她这么说,濮元聿换了个姿势,抱着自己的双臂,微微的歪了下头:“你应该是看走眼了,我,濮元聿并不是什么君子。” 这话,该怎么接?看着对方脸上的坏笑,常小九卡壳了。 “还是考虑一下吧,留在这做我的王妃,你不吃亏的。”濮元聿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揪着这个话题就不停了。 不知道是在与她较真,赌气?还是从来没被拒绝过的不甘! 常小九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位,努力的分析着,他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逗自己?还是在试探:“王爷,这玩笑差不多就行了,逗我很有意思么?” 濮元聿立马端坐好,脸上也不再嬉笑:“你看本王像是在开玩笑么?” 一见他这般,常小九蹭的一下站起来:“我的安神药应该买回来了,要去煎药了。”边说着边逃似的离开了房间。 看着门的方向,濮元聿知道刚刚是真的吓到她了:“来人。”他低声唤到。 “主子?”门外顺速进来一人。 “安排下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反常都要向本王禀报。”濮元聿命令着。 属下闻言有些不解,主子这是怎么了,忽然如此对待常娘子?是发现常娘子哪里不对劲儿了么? “莫要自作聪明瞎猜,本王此举不是怀疑她什么,只是不想她离开而已。”看到手下的神情有异,濮元聿破天荒的主动解释了一下。 不然的话,他担心手下对她会不经意的露出猜忌的敌意,那可不行。 属下恍然大悟,忙应着退了出去。 赶紧的去跟同伴们知会一声,这件事一定要更加谨慎的去办,这位常娘子做女主子的话,好像挺不错的呢。 “娘子,这是怎么了?”看着慌张回来的常小九,冬画担心的问到。 嗯?很明显么?常小九反思着自己刚刚的反应。 冬画点点头,一旁的夏天也跟着点头,不明白在这王府里,什么人能把常娘子吓成这样? 难道是王爷?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俩丫头立马就赶紧的否定了,主子对常娘子多好,多在意,那是王府里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宠她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吓她! “那什么,我刚刚不是听说云乐公主来过了么,公主呢,所以。”常小九赶紧的解释道。 这样啊,冬画和夏天相视一笑:“常娘子你不用怕的,有王爷护着你呢,公主怎么敢对你如何。” “就是,再说了,这是在咱聿王府,即便她是公主也不敢对娘子你如何的,莫怕。” “即便王爷不在府中娘子你也无须担心,婢子们舍命也不会让他人伤害你的。” 俩丫头七嘴八舌的保证着,安慰着。 让常小九感动之余,心里犯嘀咕,你们知道啥啊,我怕的是你们家主子啊,鬼知道他抽的什么风,忽然来那么一出,当然这话她是绝对不能对眼前这俩丫头说的。 这时候,有人送了药过来,冬画抢着去煎药。 就算常小九是大夫,她自己也不喜欢喝中药,但是,在冬画端着煎好的药汤到她面前的时候,稍微凉了凉她咬咬牙一口气就喝得就剩下碗底的一点药渣。 药苦也要喝,要良好的睡眠,那样才能养好精神,才能理智的对应那个忽然抽风的王爷,不至于被他一吓就落荒而逃。 常小九几乎能想象到,自己离开的那一瞬间,那位王爷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一定是很得意,很有成就感吧! 不过,到底怎么回事,让他想起来那么一出? 做他的王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常小九不否认濮元聿这个人不错,对她也很好,但这不代表就要做他的王妃。 就算不是真的做夫妻,她也不会答应的。 在现代的爱情,到了这里都无法继续延续,她不信在这个朝代,能够遇到自己想要的那种爱情。 都说少女爱做梦,但是,这个梦她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也不会期待,因为期待越高,失望也就越大。 没爱情的婚姻她是坚决不会要的,情愿这一世孤独终老,让她将就,为了成一个家而嫁一个人,她情愿不嫁。 这个聿王府,还能继续住下去么? 可是,自己高调的进了京城,云乐公主和那叶凡都知道了,那么,自己此刻离开聿王府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局面,是可想而知。 常小九不是瞧不起自己的能力,但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仅凭她一己之力,想要跟公主他们对抗,真的是太难了。 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 常小九陷入烦恼中,甚至忘记口中药汤的苦…… 正文 第140章 晚饭相见 纠结到日落西山,常小九心里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现在离开聿王府,她也许能尝试一下独身一人想办法跟云乐夫妻抗衡一下。 但是,这位聿王爷,能就此罢手? 能由着她离开,什么都不做? 他的身份是尊贵的王爷,皇帝的儿子,皇二代啊! 这样的身份,让他更加在意面子。 所以呢,离开聿王府之后,她有可能要面对的,就不止是云乐公主夫妻了。 常小九相信,这位聿王爷对自己,并不是那种喜欢,可能也就是彼此接触的时间长了点,所以,他觉得她这样的女子做他王妃比较合适。 当然,这个合适的理解,也就是他个人觉得而已。 他对自己的喜欢,肯定不是所谓的爱。 所以,就算是做有名无实的夫妻,她也不打算答应。 不止是不想过那种勾心斗角的日子,关键,她还担心一个问题,那就是,在一起的时间再长久下去,万一她对他生出了感情怎么办? 万一她先陷进去了,无法自拔怎么办? 双方彼此相爱的爱情,就算跟对方一起赴汤蹈火,就算明知道前方有艰难险阻她都不怕,怕只怕自己沉沦其中,那不是自己找痛苦么? 所以,这件事,没的商量,坚决不可以。 现在拒绝的越坚决,越明智! 婚姻大事是终身大事,不是儿戏! “娘子,主子差人来请,用晚饭了。”看着门外等了好一会的侍卫,冬画小心翼翼的问道。 啊?晚饭? 常小九闻言,才反应过来,现在的光线确实是傍晚了。 而自己,竟然就坐在这想了这么久了? 事实上,常小九发呆走神的时候,冬画和夏天俩人在一旁都是很紧张担心来着。 她们可不管这位将来会不会做这聿王府的女主子,她们只希望能一直在她身边侍候着就行,因为虽然被安排到她身边的日子不多,却是真的喜欢这位小娘子。 待人和和气气的,一点主子的架子都没有,对她们也不是命令吩咐。 这种感觉,真的是太让人舒适了,只要做好该做的事就行,没有训斥,亦没有提心吊胆的紧张感。 “若不然,婢子去把饭菜给娘子取回来用?”冬画试探着问。 她和夏天都看出来,这娘子并不想去跟主子一起用晚饭。 主子高兴不高兴的,她二人已经不去考虑了,只要这常娘子开心就好。 听到冬画的提议,常小九差点就脱口而出的说好,可是她想了一下,这样不行,对那位王爷用躲的?那可不是什么好办法。 终归要面对的,想到这里,常小九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端来端去的也麻烦,我还是过去用吧。”说完,很是淡定的往外走去。 兴许,午后那家伙抽风,不过是临时起意呢! 饭厅里,早已经坐在那的濮元聿,猜测这顿饭,常九娘大概是不会过来了。 正想着要不要亲自过去请呢,人就来了。这,还挺让他感到意外的。 “今个有清蒸鲈鱼呢。”看着她坐在自己对面,濮元聿边说边把那道鱼移到了她的面前。 “谢谢王爷,我夹得到的。”常小九努力让自己保持寻常的神情说到。 “刚寻来的桃花酿,来点?喝了晚上睡的会好些。”濮元聿见她如此,也就很是自然的问到。 桃花酿,是常小九喜欢的,但是想到下午的话题,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沾酒的好,虽然是很低度的酒,毕竟也是酒。她要时刻保持清醒的状态才可以。 毕竟,外面有要对付的云乐和叶凡,现在又多了对面这位抽风的王爷。 还有,理州那边的常家竟然也派人在寻她,对于她来说,不说四面受敌吧,也真的是轻松不起来。 “不了,午后喝了安神汤,那里面有味药跟酒相冲的,王爷自己喝吧,我吃鱼。”常小九笑着拒绝后,自己动手开始夹鱼吃。 对于她的这番说辞,濮元聿也没费心去琢磨究竟是真是假,反正她还肯跟自己同桌而食就行了。 “那好,我自己喝点。”濮元聿边说边自斟自饮起来。 饭桌间气氛还算和谐,这让常小九身后的俩丫头不约而同的暗暗松口气。 濮元聿原本就不是贪杯之人,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喝了几杯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子,濮元聿很是纳闷,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午后那个话题后,他没有后悔,到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一个问题。 为何在对她说出那番话,那个提议之后,那个想让她做自己王妃的念头,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更加清晰的强烈了。 就好像,很久以前就决定了,就那么想了。 “我吃好了,王爷慢点用,酒不是好东西,还是少喝点吧。”常小九一碗饭吃完,就起身了。 对面那位,一杯酒一杯酒的那么喝,让她心里发慌,所以赶紧撤离此地才是最明智的。 濮元聿还没开口回应,就见那位转身离去了,虽然步伐不是那么明显的急促的,却还是很明显的告诉他,她怕了,逃了。 “本王吓到她了?”濮元聿端着手中的空酒杯,扭头问身侧的窦涛。 对于主子的问话,窦涛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尴尬的笑了笑:“咳咳,主子啊,毕竟人家是个小女子,再者说了,就您今个这一杯接一杯的喝,搁谁心里不慌啊。” 窦涛想表达的意思就是,就连他这个做属下的,心里都没底了,何况常小娘子呢。 这样啊,濮元聿放下了酒杯,手指轻轻的叩击着桌面,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急躁,太茹莽了。 人就在自己王府里住着,并且还是住在隔壁,不管自己对她的心意是怎么回事,都不该这么急躁啊。 真把那位吓到,就她那个性子,保不齐真的会生出离开他,离开这聿王府的念头来。 说不定,下午的那个时候,她已经在那么想了。 濮元聿啊,濮元聿,你自己都还没弄清到底怎么回事呢,急什么? “撤了吧,用饭。”濮元聿说完,忽然笑了。 他真的觉得自己很可笑,怎么就忽然的想要娶王妃了呢…… 正文 第141章 有趣的早晨 当晚,也不知道是不是安神汤起了作用,常小九睡得竟然很踏实,整整一宿竟然没有做噩梦,一觉睡到天亮。 睁开眼睛的她,还有些纳闷呢,就算不会再做噩梦,也不该睡得这么好啊,不是应该因为那个抽风王爷的话,而失眠么? 是自己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儿? 常小九忽然就想到,自己纠结个什么劲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怎么想自己接招拆招就行了啊。 他喜欢自己什么,改就是了! 聿王妃呢,不是他随意纳个小妾,添个暖床的,那是需要他当皇帝的爹点头的。 不是他说想,就可以的,皇家子嗣的婚姻大事,岂能是他想如何就如何的! 这么一想,常小九顿时觉得自己神清气爽。 冬画二人也感受到了她的好心情,这才算真的放下心来。 “用早饭去。”常小九打扮妥当,不等人家来请,自己就往外走。 吃好了,还要等那位云乐公主上门呢。 濮元聿的事提醒到常小九,自己此番来京城的目的,最好要速战速决,不能耽搁太久以免节外生枝。 一只脚刚跨出门槛,就看见濮元聿也刚从屋里出来。 “聿王爷早。”常小九稳定心神,很是淡定的跟对方问好。 “小九早。”濮元聿微笑着回应。 常小九想着对方的身份,就想慢放脚步,落在对方身后走。 可是,那位似乎看穿她的想法,并没有急着迈步,依旧微笑着看着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呼,常小九在心里呼了一口气,无奈的抬脚与他并排往前走。 “今个云乐估计还会来,我今个哪都不去,你不用担心。”濮元聿边走边轻声说到。 常小九听着,就忍不住的抬头朝他看,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真的挺让人感到心安的。 “谢谢你,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有机会我会报答的。”常小九诚心诚意的表达着自己的谢意。 不成想,对方闻言立马就停了下来。 他停下脚步,常小九也自然反应的停了下来,等着听他说什么。 “做我的聿王妃,就是最好的报答了。”濮元聿微微俯身,看着她的眼睛,轻声的对她说到。 我的天,这家伙没完没了了? 常小九瞪着大眼睛,看着距离自己很近的这张笑眯眯的好看得不像话的脸,一时间语塞了。 怎么回应,骂一声,你去死? 还是,你做梦? 你休想? “逗你呢,别当真啊,本王的王妃哪是那么容易想做就做的。”看着面前的小脸,表情丰富的变换又变换,濮元聿赶紧的开口道。 常小九感觉再这么继续下去,她不敢保证自己能维持多久的淡定! “聿王爷,适可而止哈,你整天这么撩我,小心我真的赖上你,我的性子王爷应该了解一些的,到时候可莫要怪我作得你王府上下鸡犬不宁。”咬牙切齿的说完,常小九大步往前走去。 冬画和夏天,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自家主子,不约而同的抬脚追那位去了。 停在原地的濮元聿,看着那气鼓鼓离去的背影,实在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赖上本王?好,本王等着你。”濮元聿低声的自言自语道。 边上的俩随从,想笑又不敢笑大气都不敢出,歪头看向别处。 当濮元聿到了饭厅的时候,就看见已经坐在桌边的某人,两口一只蒸饺吃得正香。 他挑挑眉,还不错,至少被气到的她,食欲挺不错的。 只不过,近前后,他才发现,吃得正香的她,貌似在把蒸饺当仇人似的咬食着。 “开个玩笑而已,至于这样么?”濮元聿打着哈哈,坐在了她的身边。 常小九抬头剜了他一眼:“这么多位置,干嘛非得坐我边上?” “咳咳,因为天气越来越冷了,靠近点暖和。”濮元聿好像发现了新大陆,继续逗着她,因为她的反应实在是太有趣了。 常小九放弃了起身换个位置的念头,一边又夹了一只蒸饺,吃的档口扔出俩字:“有病。” 刚拿起筷子的濮元聿,闻言很是认真的点点头:“是啊,我有病,可你正好是大夫啊。” 常小九算是看透了,这货是吃准了她不会拿他如何,有心起身离开,又一想,不行啊,有本事就离开他这聿王府。 算了,我忍! 她现在只能在心里,怪自己没用。 但是,想想就算是为了阿顺,她也要忍下去。 一想到阿顺,常小九烦躁的心情立马就平复了些,跟阿顺的事相比,眼前这位的抽风,也算不得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何况,这家伙也就是忽然抽风而已。 本来还担心她炸毛的濮元聿,见她神情忽然就变了,吃东西也“正常’起来,意识到她心里的突然变化,也就适可而止的作罢,没有继续逗她。 “鸽子汤,大补。”濮元聿亲手舀了一汤碗,放在她的面前。 常小九没有拒绝,说声谢谢就用汤勺喝了起来。 早饭刚刚吃好,就有门房来禀报,说云乐公主又来了,在府门外等着呢。 常小九就看向濮元聿,还真给他说着了,竟然这么快又来了,并且还来的这么早。 “今个,见么?”正事上,常小九还是征询一下这位王爷的意见,毕竟,那位是他皇姐,对方的性子他比较了解。 濮元聿没想到她竟然会询问自己的意见,心里很是高兴,同时也很自责,为啥要那么幼稚的逗她呢。 “你想见么?”他反过来问她的意思。 常小九想了想,虽然很想尽快解决这件事,但是,这个过程也是有必要的。 “王爷你觉得我该不该见?还是,再晾晾她?”常小九想到此刻王府门外等着的云乐公主,不用出去亲眼看,也能猜到那位公主此刻的心情。 做惯了趾高气昂,为所欲为的公主,想见一个人却接连受阻,那心情定然是糟透了。 “以王爷你对云乐公主的了解,今个再晾着她的话,她会如何?你就不怕她真的往里闯?真的起了冲突,你就不担心你那个,你父皇那边,怎么交代?”常小九好心的提醒了对方一下,差点又脱口而出说你那个龙椅上的爹。 毕竟他是在帮自己…… 正文 第142章 有人喜有人怒 常小九说完,就发现这位聿王爷看自己的眼神在变化,带着笑意的那种。 “不好意思,是我啰嗦了。”常小九懊恼自己就不该说刚刚的那番话,试图解释一下,避免对方的误解。 “小九你无需担心,你不是也很清楚的,皇族中,手足之情那是个稀罕物。就算没有你的事,我与这位皇姐之间,也不是相安无事的。 我与她之间的立场早就是对立的了,只不过,还没到明面上冲突爆发的那个地步。 所以,就算今个她会如何,我父皇又会如何,都不过是迟早的事儿。 并且,我觉得她还没有愚蠢到草包的地步,不然的话,我那位太子皇兄,又怎么会把她当回事儿。”濮元聿平平静静的说着,就好像所说的事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但是,常小九听着,心里却有些难受,很是同情这位可怜的王爷。 感受到她眼中的含义,濮元聿忽然灵光一闪,似乎找到了能让她不离开自己的办法。 “好吧,那不见她的理由,就劳烦王爷费心了,我回屋看会医书。”常小九说完,起身对着濮元聿笑着拜托,然后也不等他做回应,抬腿就往外走。 看得出来,她在躲避自己,在避免长时间的跟自己接触,但是此刻的濮元聿心里没有那种懊恼,只觉得有趣。 被一个小女子同情,可怜的感觉,好像还挺好的。 边上的窦涛,看着主子脸上的神情,感受到主子此刻愉悦的心情,在替主子开心的同时,也在为主子担心。 皇上已经立了太子,主子现在的处境本就艰难,应该尽量保持冷静,随时准备应对太子党的手段,还要防止其他皇子浑水摸鱼暗中使坏。 可是,现在就主动挑起事端的话,所要产生的后果也不敢保证都在掌控之中,那主子以后的处境,岂不是更加艰难。 “去,让门房告诉本王的那位皇姐,就说常大夫在给本王配置养生的药方,现在不得空见她。”濮元聿心情极好的说完,又给自己斟了一盏酒。 拒见云乐的理由,根本就不用费脑子去想,随便张张嘴,他就能说出一百种来。 门房一点都没觉得这是件为难的事,作为聿王府的人,只要知道自己主子是谁就行了,主子怎么说照做就是,别的根本就不用多想。 王府外,早就等得不耐烦的云乐公主,终于等到了回应,一听又被拒见了,加上来回应的依旧是门房,把她气得起身就要下马车往里冲。 就要看看,聿王府的人还敢对她动手不成? 可是刚起身,就被身边的侍女按住了。 看着身材较弱的这个侍女,力气却这么大,不对,云乐公主忽然反应过来,重点不是这个侍女力气大,而是她竟然敢对自己这般? “公主息怒,奴婢该死,奴婢绝对没有冒犯公主的意思,聿王他这般肯定就是故意想激怒公主您的,公主您千万不能上当如了对方的意。”侍女噗通就跪下低声恳求着。 人是跪了,脸上的神情和语气,也都是恐慌求生的,但是,云乐她心中的怒火非但没有熄灭半分,反而更加的恼怒。 自己是身份尊贵的公主,却被一个侍女如此,并且,这位若不是太子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胆子忤逆自己。 找死俩字刚要脱口而出,仅存的一丝理智提醒着她,要忍,不能爆发。 她不怕跟府门里的那位皇弟起冲突,但是她却必须忌惮东宫的那位太子兄长。那是自己选的靠山,绝对不能让那位心生不满,否则的话,以往所做的付出的就会付之东流,白白谋划了这么久。 驸马夏成泽,他最后因何还是决定做了这个驸马,那可绝对不是被她的痴情,深情所打动的。 想到这些,云乐深呼吸着,努力的让即将爆发的自己,冷静下来,忍,为了自己和驸马的将来。 “起来吧,本宫怎么会怪你,以后你也要继续如此,在本宫要失去理智的时候,提醒本宫莫要做莽撞的事,这支钗赏你了。”云乐挤出笑容,抬手在发髻上拔下一支金步摇,插在了侍女的发髻上。 “奴婢谢公主赏赐,公主是奴婢的主子,公主好了,奴婢才有好日子过。”侍女伏地磕头。 “去,告诉他们,本宫明个再来。”云乐不再理会跪着的侍女,对马车外的人说到。 这个声音,聿王府门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云乐公主的人,却依旧走上前,仰头挺胸的再对聿王府的人重复了一遍。 门房和侍卫听了,依旧面无表情的站着,没有做任何回应。 这种其实又何尝不是一种回应,对云乐公主的轻视。 聿王府的人和云乐公主的人,双方心里都清楚的很。 云乐公主的人心有不甘,但是主子都没表示,他们做下人的又能如何?想一想,又觉得有些庆幸,若是双方真的起了冲突,先不说皇上会怎么处置双方。 但是,吃亏倒霉的,肯定是他们这些手下。 已经去礼部的夏成泽,从出府就开始心不在焉,直到有人送消息来,告诉他聿王府的门公主又没进去后,他才定了定神。 没进去啊,夏成泽当时的心情很是矛盾,复杂。 松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心口上被压着的那块石头更沉了些。 他深爱着的那个女子,现在竟然跟另外一个男人统一战线,成了他的对立者。 她原本应该站在他这边啊,应该毫不犹豫的与他患难与共,共进退啊。 一想到那个她,就跟聿王一墙之隔的住着,他的心就像被无数支箭羽射中。就懊恼,之前怎么就没强行得到她的身体? 那样做的后果,固然是会被她憎恨,但至少在这个封建的古代社会,失去贞洁的她,聿王应该就不会如此呵护了。 越是这样想,夏成泽就越是后悔,甚至追悔到现代的时光,怎么就会傻傻的跟她恋爱几年,傻傻的把那一刻要留到新婚之夜。如若是当时没有那么做,已经跟他有了夫妻之实的她,到了这个朝代后,对自己的态度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般了? 常小九,即便你现在跟了他,我也依旧要得到你,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人。你以为,那濮元聿是真的喜欢你么?你也太天真了。 心里这么想着,夏成泽示意手下近前,低声交代着…… 正文 第143章 话挑开了 晌午的时候,云乐还在想驸马会不会回府,正想安排人过去打探一下,不成想人竟然回来了。 “是没见到人,还是?”夏成泽故意装糊涂的问到。 就算不是事先就得到了消息,单凭他一进屋,几个侍女脸上小心翼翼的神情,就明显的告诉他,公主今个不爽。 云乐也懒得揣摩丈夫这话,是试探,还是别的什么意图,就很是委屈的看向他。 夏成泽忙上前把人拥入怀中,轻轻拍抚着她的背:“不管什么原因,都莫要气到自己。太子现在的情况,咱们还得继续跟着隐忍,且由他人再张狂些日子吧。” 闻听此言,云乐缓缓的仰起头,他的这番话,她自然知道是实话的。 “成泽,我跟你坦白,我之所以要去聿王府,是因为……。”云乐觉得这个时机自己把话挑明是最合适的,但是,看着面前心爱之人的双目,她又迟疑了,甚至开始后悔不该冲动要告诉他。 嘘,夏成泽笑着摇头,并且用手指挡在她的嘴边:“公主无需往下说了,我都知道,是我不好没跟公主你坦言。” 云乐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直接的就这样说出口了。这么一瞬间,云乐感觉自己在聿王府带回的那片阴霾一下子就消散了,整个天空都晴朗明媚了。 “成泽,我不是有意要……。”对方如此,让云乐心虚内疚,还是想解释一下。 云乐是有点脑子的,好不容易嫁给了眼前的人,她当然知道跟他之间最好不要有隔阂。所以,趁着现在机会正好,气氛也正好,干脆说个清楚。 公主的想法,夏成泽当然懂了,何况她现在所想的同样也是他想的。 虽然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夏成泽还是觉得自己也不能太过,分寸还是要把握好的。 他心里当然清楚,云乐公主其实是一个很强势的女子,但是对他却收敛着。 不管是古代的还是现代的,绝大多数的男人都不喜欢强势的女人,他更是如此。但是,他更加清楚肯定,这个强势的女人对自己是绝对的真心。 以前因为心里一直有个常小九,夏成泽即便是做了驸马,也没真正的把云乐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可是,现在不同了,常小九变心了,那么,跟常小九比起来,云乐在他心里的分量就重了起来。 并且,他现在所选择的这条路,是需要云乐这个身份的女人的。 她是皇帝的女儿,是公主,是太子的妹妹! 云乐话刚说,就被驸马吻住了,整个人先是一怔,感觉自己现在是做梦,随即幸福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此时此刻,她不再揣测他对自己是否出自真心,就算不是,她也当是真心。 好一会儿,俩人才分开,夏成泽依旧深情款款的看向怀中的人:“你我是夫妻,是要同心同德荣辱与共到老的,所以,有些事,有些话无需再去纠结。” 云乐双眼泪汪汪的,含笑点点头,再次偎在他胸前;“那,濮元聿那边,我不再去了。” 丈夫跟她表明了态度和心意,她觉得自己也就不需要去聿王府找那女子的晦气了。 不是她大度,而是了解作为一个男人,曾经深爱的女人,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了,这个驸马丈夫心里必定是不舒服的。他恨不恨那濮元聿她不敢肯定,能够确定的是,他心里对那个女人一定是没办法释怀的。 那么,她这个做妻子的,就安心的等着由他去教训那个女人好了。 云乐一点都不担心丈夫会对那女人不死心,那个女人在濮元聿身边日子不短了,先前就听闻俩人共乘一骑搂搂抱抱的。青天白日明着举止都那么亲密不避讳人,暗地里鬼才知道已经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这次回京城,住进聿王府,居然还是住一墙之隔。 这样的女人,夏成泽即便曾经再爱的死去活来,即便男人的占有欲再强,终归是介意女子清白的。 即便那个女人还想回到夏成泽身边,他也嫌弃的不会再要了。 更何况,自己一直在给他身边塞人,都是相貌出挑,琴棋诗画拿得出手清清白白的女子,对此,云乐还是很有自信的。 云乐现在忽然觉得,聿王府的那个女子很傻,以为傍上了聿王的大腿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开什么玩笑,一个身份来历不明的女子,小小年纪在外面做游医的女子,不顾廉耻在外面跟男人胡来的女子,濮元聿会真把她当回事? 云乐笃定,皇弟之所以对那个女子那般,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早就知道了那个女子与驸马之间的关系,在利用她让驸马不痛快,找驸马晦气而已。 毕竟,驸马是帮太子哥哥的。 “嗯?”见丈夫久久没回应自己,云乐不解的问。“那我明个继续去?看他们能拒绝到什么时候。”她觉得,可能,丈夫的意思还是希望她继续去聿王府,因为有些事她一个女子去做,更加合适。 夏成泽现在有了一种夫唱妇随的感觉,还挺好。 “不是,今个傍晚我回来后,咱二人进宫去太子兄长那一趟。”夏成泽笑着说到。 虽然,他并没有说去太子哥哥那做什么,但是云乐却知道,绝对跟聿王和那个女子有关系,因此,她也没追着问,也是带着笑意点了点头。 见公主和驸马二人都是脸上带着笑从屋内走出来,外面的侍女和侍卫都暗暗松了口气。 两位主子心情好,下人们日子才不那么难过。 苦点累点都没啥,怕的就是主子不高兴,大家伙就都提心吊胆的,担心会迁怒到自己身上。 千里之外的理州,沈氏亲手缝制着一件棉裙,双眼红红的,两个姨娘在边上做棉鞋,不时的偷偷抬头朝沈氏看一眼,就迅速的低下头去。 “哎,这大冬天的,也不知道小九她身在何处,穿的暖不暖,会不会饿肚子。这犟丫头啊,离开家几天,吓唬吓唬人也差不多了,却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沈氏一开口,声音就哽噎了…… 正文 第144章 理州常家 俩姨娘担心的相互看了看,有心开口相劝,却又怕哪句话说的不合适,反倒更不妥。 对于九娘子的事,府中上下言语都很小心。 虽然都希望九娘子在外面能平安无事,但是,大多数人的心里,是没往好处想的。 若是男子流落在外面,顶多就是吃些苦头,着点罪。 但九娘子可是一个年仅十六的小女子,长得偏又那么好看,一个人流落在外面,怎么可能落得了好啊。 万一遇到了歹人,她若是说出身份是理州太守之女,别说人家不会放了她,相反的,可能还会起了杀心灭口。 再若是丢了清白,就算找回来又如何?倒还不如没找到的好了! “姐姐,莫要担心了,说不定过几天小九就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就是的,咱九娘子是个有福气的,小时候那样的身子,大夫都没辙了,不还是好了么。”两个姨娘最终还是开口安慰道。 一听姨娘提到女儿之前的身体状况,沈氏眼泪又流了下来:“我这就是担心天冷,她刚好的身子受不了啊,呜呜,我苦命的小九啊。早知道如此,我干嘛要给她安排亲事啊,不愿嫁就留在身边好了,不过是外面说些难听的话而已。” 一见沈氏情绪不对,要失控,俩姨娘顿时慌神了。 一个给另一个递眼色,去看看这个时辰了,老爷也该回来了吧。 眼下这府中,也就只有老爷能哄得好这位了。 哎,在这么哭下去,这双眼睛迟早得哭瞎了。 常古明到院子的时候,正好遇到往外走的一个姨娘;“怎么?又哭了?” “回老爷,是的呢,这样下去可怎么好哦。”姨娘小声的说着。 常古明闻言皱皱眉,径直往屋内走去,屋内的姨娘见他进来,赶紧起身。 “都回自己院子吧。”常古明把人都打发了。 见他回来了,沈氏转了个身,赶紧的用帕子擦拭眼泪,就怕丈夫看了心烦。 “莫要这般了,多往好处想想,小九她是个有主意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当然,在外面吃些苦头是避免不了的,这样也好,让她长个记性,再回来后就安生了。”常古明边说边到铜盆边倒了热水,绞了棉巾给她擦拭。 丈夫的劝,沈氏还是能听进去的。 女儿离家出走后,她整天这般,丈夫却从未不耐烦过,甚至连俩姨娘那边都不曾再去过。 沈氏点点头,接过丈夫手中的棉巾,自己走到水盆边洗漱起来。 “老爷,勇儿那边没消息么?”简单洗漱后,沈氏眼睛虽然还红肿着,但恢复了理智问到。 勇儿,是第二个儿子,在边境军中。 小九打小跟这个二哥哥就亲近,所以,寻不到人,夫妻二人就猜想,女儿会不会是去找她二哥了。 常古明摇摇头:“这里离边境那么远,一去一回的哪有这么快。” 他嘴上劝妻子,心里又何尝不担心。 边境现在不太平,几处起了战事。 现在很多地方都在征兵,当地百姓人心惶惶的,倘若女儿离家的时候,国泰民安的倒还好说,现在这般形式,他是真的没办法往好处想。 劝妻要往好处想,自己却已经想了很多不好的可能性。 有几回做噩梦,梦到女儿被歹人追,哭着喊父亲救命。 叹口气,唤来婢女陪着夫人,自己去了书房。 坐在书案前,根本就看不进去,心里烦乱的很。是安排了几个人往各个方向去寻人,但是这样没有确切信息,漫无目的的找,等于是大海捞针,希望渺茫。 常古明甚至都在祈祷,不奢求女儿安然回家,如果在外面能遇到好人家收留了她,哪怕她嫁一个条件不好的百姓家也是好的。 他还担心在边境军营里的儿子常勇,若是知道小九的事,还能安心在军营里么? 现在边境战事起,请假回家探亲那是绝对不允许,他若是私自离营找小九去,那可是逃兵,会被通缉被抓住是要被砍头以儆效尤的。 二儿子的脾气,常古明可是清楚的,那种事那小子保不齐真的干得出来。 常古明都想好了,女儿安然回来后,他要抽她几鞭子,今后再也不给她说亲了,不愿嫁就不嫁吧。以后只要他这个做父亲的活着一天,就会呵护她一天。 这个女儿的名声是不好了,可那又如何,终归是他常古明的女儿。 想到当日在州府里,三殿下看女儿那厌恶的神情,常古明就难受,不是觉得没面子,而是心疼女儿小九,她根本就不是那等品行不端的孩子。 你是三殿下也好,现在是王爷也罢,就算想做我女婿,我们还不想高攀呢! 哎,小九若是个儿子就好了,离家出走就走呗,也就不用这么担心记挂了。 常古明根本就不知道,安排人四处找寻女儿的事,常小九已经知晓了,并且还被吓到紧张的不行。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当日州府中,那位三殿下濮元聿那样厌恶嫌弃他的女儿,而现在?不但不嫌弃了,反而还呵护起她,还生出了要娶她为王妃的打算来。 常古明现在,一边祈祷着女儿安然无恙,一边又做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 他决定,若是安排出去的人有了女儿什么不好的消息,那一定不能告诉妻子,并且还要瞒着她一辈子。 虽然对于妻子,女儿一天没回家,那就是到死都无法释怀的遗憾,但终归活着的一天心中就有一天的期盼和奔头。 不行,还得再安排几个靠谱的人出去找人,想到这里,常古明猛的站起身往外走去。 他觉得有一点还算是庆幸的,在离京城千里之外的地方做官,这官虽然不算小,却也还没达到要被太子拉拢卷进皇族内斗的漩涡中。不然的话,就有可能连累到常姓这一族。 事关皇族的站队,哪里是那么好站的! 官位做到这,他也心满意足,不想再往上升了。 常古明就想安安分分的做个官,踏踏实实的为管辖内的百姓做点实事,就想家里人享受这样没有什么大风险的福。 他想的是挺好,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那个女儿,现在已经在京城那个是非之地了…… 正文 第145章 发生了什么 京城聿王府内,看着进宫一趟回来,脸色很是不好看的濮元聿,就往边上的窦涛看去,那小子对她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濮元聿挥挥手,示意人出去,常小九一看就跟着窦涛一起往外走。 “小九,你留下。”刚走两步,身后就传来濮元聿的声音。 嗯?常小九一怔,就见窦涛给了她一个安慰性的点头,就出去反手把门给关了。 常小九不解的转身,迟疑的看向那脸色依旧不好的人:“王爷脸色不大好,难道是因为我的原因?” 看着转身过来的人,濮元聿有点失望,既然看出自己不高兴,难道不是应该主动点询问一下什么原因?不是应该安慰一下么? “不是因为你,是西南那边战事吃紧,父皇命我带兵去增援,明早就启程。”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开始胡思乱想了,濮元聿赶紧的照实说。 “西南?兆城那边么?”常小九立马紧张的问。 濮元聿见她如此的反应,也是很不解,按理说,自己刚刚告诉了她之后,她不是应该担心,他离开京城后,她在京城怎么办么? “你为何对兆城如此?”濮元聿干脆直接的问,不想拐弯抹角的打探。 “我二哥常勇就在那当兵。”这件事,常小九也不打算瞒着他。 原来是这样,濮元聿点点头:“你放心,到了那我会找到他,照拂他,倒是你,我这离京后,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若不然,我安排你去别的地方先暂住,等我凯旋回来再接你? 阿顺的仇,迟点报而已,怎么样?” 把她留在京城,就算能多留几个身手好的保护她,也能拜托齐子谦照顾她,濮元聿也没办法放心。 因为,对她不利的人,是云乐公主。 此时的常小九也没想到,这位对自己如此在意,被人紧张在意的感觉,没人不喜欢。 只可惜,叶凡的事,让她现在也没心思接受眼前这位的爱意,更何况对方还是皇二代。 常小九并不是因为叶凡对爱情就失去了信心,但至少,相爱的那个人是个简单些的更好吧。 “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去兆城?我是大夫,应该不会是累赘。”常小九赶紧收回心神,想正经事,脱口问到。 濮元聿愣了下,立马就点了头:“能,那你收拾下,明早就出发。” 常小九是真的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真的可以么?我好像听说,军营里不能有女子啊。” “却有这么一说,可我是王爷,这点事还是能搞定的。”濮元聿不以为然的说到。 “好,那我去准备一下。”常小九说完,也不等对方再交代什么,转身就往外走。 濮元聿原本是真的有话要叮嘱她一下,可是还没想好怎么说,人就风风火火的消失在门外了。他对着门口,苦笑着摇头,算了,其实也不用叮嘱交代她的,自己谨慎的做好安排,也是一样的。 不过,有一点他很好奇,明早走呢,她行李也不多吧,要不要这么急着去准备? 很快的,濮元聿就知道了答案。 管家进来的时候告诉他,说九娘子写了一张药草的清单,让人出府采买去了。濮元聿听了,也没当回事,反正她是大夫,出门采买药草也是正常的。 可是,当他出门处理了一下别的事再进府之后,发觉府里头好像少了一些人。 “哎,你小子急急忙忙的干什么?”叫住一个飞奔而过的属下。 “主子恕罪,是九娘子急需这个,所以。”随从边解释,边把手中的物件举了举。 看着属下手中的东西,濮元聿点点头:“人呢?”他问。 随从怔了下,往四周看了看,这才反应过来主子所问为何:“都在后院库房那呢,在为九娘子做事。” 做事?不过就是跟着出远门而已,自己都没怎么忙,她兴师动众的忙什么,濮元聿很是好奇的看向后院的位置。 “那啥,主子,没什么吩咐的话,属下过去了。”随从忍不住的开口道。 看着这个属下迫不及待的样子,濮元聿很是无语,现在这聿王府里谁是最大的主子啊? 是,都知道他对那位的意思,可是,这还没正式宣布呢,怎么就? “去吧,去吧。”濮元聿看着心如急焚的手下,点了头。 然后,就看着这属下,蹭蹭蹭的很快就不见踪影了。 “搞什么呢。”濮元聿自言自语着也往那边走去,再好奇他也没加快速度,又不是火烧房子了,像什么样子啊! 还没到后院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汤气息,一进后院,濮元聿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是什么作坊? 不管是马厩的小厮,还是几个随从、打杂的、还是洗衣房的婆子妇人,都在忙碌着。 熬药的,切药草的,装袋的,碾磨药草的位置最多了。 见到他的到来,这些人有些慌乱的打了招呼,然后就继续忙手中的事了。 明明在自己的地盘上,明明一张张面孔都是熟悉的自己人,却让濮元聿有种自己不是这里主子的错觉,就好像到了别人的府上。 不过,就算到了旁人的府中,对他的态度也不该是如此吧? “这是?”终于见到了比他还忙的人。 忙的脚打后脑勺的常小九,听到询问声抬起头看见他:“不是要出征打仗?那当然要多备一些药啊,我也希望咱们的人都好好的不受伤,但是战争是残酷的血腥的,有备无患吧。” “咳咳,窦涛他们没告诉你,咱们随军会带药草么?”濮元聿看着在那聚精会神碾药的窦涛,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下。 明早就要出发了,还是长途跋涉的,不赶紧抓紧时间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在这折腾什么啊! “说了说了,但是我准备的这些不一样,处理过之后需要的时候更方便,并且不占地方,易于携带。王爷你忙自己的事去吧,这里不用你管的。 哎,哎冬画你俩小心别烫了手。”濮元聿还想说点什么,但是人家已经越过他忙去了。 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濮元聿无奈的摊摊手,原本想着看看自己能帮着做点啥? “让开让开,啊,主子恕罪,小的不知道是您,小的该死。”有人撞到了他,抬头看清慌乱的认错。 濮元聿可以肯定的是,这小子是想跪下求饶的,无奈怀中抱着一大罐撵好的药粉,所以,为了药粉,就不跪了。 “不用这么慌乱的,像什么样子。”濮元聿扔下一句话,拔腿就走。 走出了后院,顿时一片安静,人也冷静下来,不对啊,自己过来是有事的,什么事儿来着…… 正文 第146章 如意算盘 公主府中,云乐得知濮元聿奉旨出京的事,比驸马夏成泽还要早一些。 斜躺在软榻上,一个侍女给她揉捏小腿,一个跪坐在她身后为她捏肩。公主此刻心情极好,俩侍女都感觉到了,所以神情也都是很放松。 云乐满脑子想的都是,趁那位皇弟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怎么想办法把那个女子处理掉。 即便现在知晓了驸马的心意,云乐也不敢大意,毕竟那个女子曾是驸马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心心念念那么久的,怎么可能说忘记就忘记,说放下就放下? 云乐觉得,只要那女子稍微有些松动,驸马他说不定又要旧情复燃了,所以,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可能性存在。 只要那皇弟前脚离开京城,她立马就会让人去解决那个女子。 这件事,她不想拖,避免夜长梦多。 夏成泽回到府中的时候,一看云乐的神情,就猜到她已经接到那个消息了,但他还是装糊涂的告诉她。 “这件事你不用插手,我命人安排外面的人去做。”晚饭后,云乐很是体贴的说到。 夏成泽自然是知道,公主这其实也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叹口气把人搂入怀中:“好,都听公主的,其实,就算真的让我去做,我可能还有些不忍,毕竟,哎。” 他的这个反应,倒是让云乐心里踏实了不少,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莫要为这样的事忧心了,为了咱们的将来,要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正地方。” 这个所谓的正地方,夏成泽当然明白所指为何,当然是全力辅佐太子,尽快把对太子之位有威胁的人铲除干净。 搂着怀中之人,夏成泽心里叹息着,那件事若是有她在自己身边,就更完美了,只可惜,她已经变心了! 其实,此刻他的内心,还是有些矛盾的,还是希望那个相恋几年的恋人,能回心转意,回到他的身边。 怀中的公主虽然爱他,长得也算美人一个,身份又是皇族的,但遗憾就是公主是这古代的女子,俩人的思想上,代沟不是一般的深。 不过呢,公主作为封建古代的女子,在一点上,不得不说还是挺好的,那就是,公主会给他安排别的女子。 虽然,夏成泽心里很清楚,公主也并不是很心甘情愿的那样做。 更清楚即便公主安排了那些女子,但是配套的措施公主一点都没疏漏,每次跟公主安排的女人过夜后,那女的都会喝到一碗据说是补汤,实际上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根本就是避子汤。 对于这些,夏成泽也是一直装糊涂,也不介意。 孩子,只要他自己想要,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 夫妻二人各自心怀算计,上了榻根本就没有睡意,一番恩爱后这才进入梦乡。 第二天清晨,夏承泽用了早饭就去礼部,临走前想叮嘱一下云乐,做事还是要谨慎一些,尽量避免被人拿到把柄。毕竟,太子的绊脚石也不是只有聿王一人。 可是迟疑了一下,他又放弃了这个念头,云乐说是安排人去做,但实际上去执行的那些人,十有八九都是太子殿下的人。所以,他操这个心做什么呢,多此一举啊。 想到这里,坐进轿中的夏成泽捏紧了双拳,帮着太子坐稳位置后又如何?还不是要被太子防范着,拿捏着,一旦太子觉得他夫妻二人不听话,太子照样会对他们夫妻下手的。 皇族的人,根本就没有亲情这种东西。 感情对他们来说,还是皇权,还是那把龙椅最最重要。 该死的常小九,怎么就不能够跟他一条心呢,那样的话,他想要的就不止是眼下的。野心,没错,他就是有那个野心。 老天爷安排他穿到这古代,难道就不是为了让他更有一番作为么?若是想让他做个寻常的小百姓,那就不会让他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了,就不会安排公主认识他了。 越是这样想,夏成泽心里越是难以平静下来。 自打与常小九见面,争取个皇帝做做的念头一冒出来后,就像是破土而出的笋,势不可挡想压制都不行。 轿子到了,夏成泽下了轿子进去后,就立马命自己的亲信去聿王府附近盯着,找机会把常小九弄出来。他不甘心,还是想努力一下,劝劝她改变主意。 夏成泽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何要坚持这么做。常小九跟他同样的只是个大夫,最擅长的是医术,并且,她这个人更单纯,在现代的单位里,最不善勾心斗角,连评职称她都懒得去争取,何况是这种谋权。 但是,夏成泽就是希望她能够跟自己一条心,跟自己站在一起。 他在心里衡量过,即便是现在,他依旧觉得,只要常常小九改变主意,站到他的身边,那么,常小九跟云乐公主这两个女人,他更信任的还是前者。 一整天,夏成泽都是心不在焉的,几位同僚与他商量政事,他都在走神。 不过,他除了是侍郎,还是当朝驸马爷,同僚们即便有意见也只能是在心里嘀咕嘀咕。 当晚,夏成泽回到府中,早就接到亲信消息的他,看到公主的神情也就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今天根本就没机会,濮元聿出京了,他王府的人却守的死死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云乐一边愤愤道,一边观察丈夫的神情。 “莫要动气,他此去边境,来回最快也要一个多月,何况,他此行能否安然回来还不一定呢,所以,急什么。”夏成泽接过侍女的湿巾擦拭着手,安慰着云乐。 听他这么一说,云乐就有些不自然了,怎么就失态了呢! 这皇弟此行是个难得的机会,太子哥哥怎么会错过,何况,想趁机除掉他的人又不是只有太子哥哥。 对于这个皇弟,云乐一点都不会同情,谁让他不会做人,打小就好像所有人都欠他的,兄弟姐妹中,他得罪的人可不少。 偏偏这样的人还没自知之明,明知道那位是太子哥哥的对头,却还是跟那位亲近。明知道那个姓常的女子是驸马的女人,却还公然领到他府中。 哼,这种人,恐怕死了都不知道是死在谁手里…… 正文 第147章 故意 皇宫内,陈公公帮皇帝换了盏热茶,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不说出来憋着难不难受?”皇帝撇了他一眼道。 “陛下,奴婢不明白,您明知道那几位提议让聿王带兵去边境是那位的主意,怎么还答应了呢?这路途遥远,上了战场后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啊。”陈公公很是不解的问。 皇帝摇头苦笑,放下手中的茶盏,摊摊手:“会发生什么可能发生什么,根本就不是朕想制止就能解决的。在朕眼皮子底下他们不照样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么? 朕能打理好一国之事,但是他们的事,朕只能装糊涂旁观,最终他们会如何全凭他们个人的本事。 你那是什么表情?是觉得朕太冷血?还是觉得朕这个皇帝做得很是悲哀?” “陛下,老奴就是觉得,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让他们能同心合力辅佐,不要手足相残呢?”陈公公说这话也知道是废话。 自古以来,皇族历来都是如此的,哪里有过例外啊! 别说皇帝陛下没用,管教不好自己的皇子皇孙了,陛下每天要处理那么多的朝堂之事,哪里顾得上其他。 其实,就是皇帝的那些妃子,贵人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又何尝停止过!只不过,皇帝都不管皇子皇孙们之间的争斗了,妃子们之间的事,就更懒得分精力去管了。 否则的话,陛下一个人,分身无术,怎么管得过来呢! 皇帝的地位高高在上,可是谁能想到皇帝也有无奈的事!皇子皇孙不让他省心,宫后的嫔妃们更是一样的,用孤家寡人形容皇帝陛下,一点都不为过。 “那聿王府中的那位女子,哎,聿王定然是安排好人护着她的,只是本人不在京,如何能护得住呢。”陈公公好似无意的说到。 “护不住也好,让他知道不是所有的事都在自己掌控中的。朕是真的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也有儿女情长的时候,可是,他身为皇子,不合适。 情爱这种东西,朕都不敢奢侈能拥有,他竟然!哎,也好,不管最终能如何,至少他曾经有过,这辈子也不算是遗憾了。”皇帝说着说着笑了。 他也曾青春年少过,在还未曾被册立为太子的时候,也有过让他心动的女子,当时他以为有能力保护她,可残酷的现实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非但没有如愿娶到她,还连累她丢了性命。 后来他被册立为太子后,有能力调查她的死因,查出的真相却是更加的让他无法接受。 幕后指使者竟然是他的母后,那样做的原因,只是因为那个女子的父亲跟当时父皇比较喜欢的另一个皇子走的比较近,母后认为,那女子是对方故意安排到他身边的,所以,母后绝对不允许任何对他这个儿子不利的可能性存在。 当时他恨极了母后,可是恨着恨着,慢慢的随着他登基前后经历的事越来越多,对母后的恨意也逐渐淡去。 因为,想他死的人太多,害他的人也太多,相比之下,母亲当初做的事,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龙椅上坐到现在,他的心早已经麻木了。 也知道,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历朝皇帝也都同样经历过,就算不是一模一样的,也都是差不多。 母后那样做不对,但至少,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这个儿子。 他不再怨恨母后,只会责怪自己,没能力护住那个她。 见皇帝再次走神,陈公公没有再开口打搅,静静的站在一边,默默的陪伴着。 三天后的晌午,官路上兵马听到号令,停下来休息用午饭。 “怎么样,可还吃得消?”翻身下马的濮元聿,伸手接着边上的一个小兵下马。 小兵点点头:“我没事,就是辛苦八两了。”说完,不顾自己浑身的酸痛,在包裹中摸出一个苹果,用帕子擦拭了一下,喂八两吃。 八两很是开心的晃晃马头就开始吃起来,常小九忽然感觉到有人扯自己的后衣摆,以为是濮元聿,头都没回的说:“王爷你有事说事儿,别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解下水囊喝水的濮元聿听到这话,回头一看,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听到笑声,常小九转头看过来,结果,就看到人家聿王爷站在一旁喝水呢,对她拉拉扯扯的事他的坐骑鸿运。 这就有些尴尬了,常小九脸不由一红,看着鸿运对她摇头晃脑的,忽然反应过来,它这是看见八两吃苹果,也想吃。 忙把手上小半个苹果往八两口中一塞,又在包裹里拿出一个,喂鸿运吃。 “八两乖哈,好东西要跟好朋友一起分享哦。”常小九注意到八两扭头看过来,忙安慰道。 这若是寻常人看见听到,一准要说常小九有病,跟两匹马像是对俩个人似的。 但是濮元聿却不会这样,他知道马很通人性,更知道八两对常小九来说,不只是一匹马。 “鸿运,这么馋羞不羞啊?过来过来,给你豆子吃。”濮元聿笑着逗自己的马。 却不想,鸿运只是扭头朝他看了看,就继续啃常小九手中的苹果了。 “这个没良心的。”濮元聿自讨没趣的嘀咕着,但是视线却始终在那喂马的人身上。 出发的时候,故意让常小九穿了兵服。也特意安排人,弄出她还在王府中的迹象。 他自然是知道,带她离开这件事,瞒不住太久。 原本也没打算瞒着,之所以多此一举不过是为了戏耍一下云乐夫妻而已。 想想看,那夫妻俩得知他带兵离京的消息后,肯定拿定主意对常小九下手,可是,当费尽心思后才发现人根本就没在府中,他们定然是气急败坏。 开始呢,濮元聿是做了打算的,因为要急行军,常小九毕竟是女子,如若她受不了,就安排人把她安排在别处,等他回来。 没想到的是,她却坚持下来了,这三天里,明明疲惫不堪,却不说累,半点退缩的意思都没有。 非但没拖后腿,没让人专门来伺候她,反过来,沿途她还帮忙做些杂事。 濮元聿就忍不住的在想,常太守到底是怎么教出这样皮实的女儿的…… 正文 第148章 惊到了 常小九的注意力都在八两身上,喂鸿运吃完苹果后,再次回到八两身边,检查它伤过的位置,尤其是它的老伤。 若是平日骑着它倒还好,可是现在一直在赶路,真的担心它。 仿佛懂她的意思,八两马头碰了碰她,然后抬起前蹄整个身子站立起来,把常小九还给吓了一跳。它还原保持着这个动作近乎于静止了片刻,前蹄才落地。 常小九回过神来,刚想夸夸它,却见它又往边上挪了挪,然后,两条后腿朝天抬起,它此刻的姿势像极了人做倒立。 同样的,再次保持姿势静止片刻后,才落下后蹄。 然后,在一脸惊讶的常小九跟前,往前踢踏踢踏走几步,调转身体换个方向再次走几步,再四蹄踏地摇头晃脑的对着她。 常小九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问:“八两,你刚刚这样那样的,就是想要告诉我,你没事,你能跟着急行军?” 这样问,常小九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马通人性她信,八两比别的马更聪明她也知道,但是,聪明到这种程度上,也太,太夸张了! 哪怕有了之前八两保护她,踢死坏人的事,眼下的她也仍旧是有些不敢相信的。 话音刚落,就见八两对着她点了三下头。 “我的天,八两你其实是人的魂魄附体在马身上了吧?”常小九惊讶的嘀咕着,上前抚摸着八两的鬃毛。 这回,八两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低头去吃袋子里的草料了。 常小九无意中往四周看去,正好看见濮元聿也是一脸的震惊,更远处他的手下,也同样都是膛目结舌的看着这边。 “咳咳,怎么样,八两它很聪明吧?”常小九对濮元聿很是得意的说到。 濮元聿点了点头,扭头朝吃草料的鸿运看过去,一直觉得自己的坐骑是最聪明的,现在有八两这么一做对比,这个念头刚蹦出脑海,濮元聿立马在心里骂自己,这么想是不对的。 “鸿运也是最好的,以后也给你吃苹果哈。”他带着歉意的对鸿运说到。 虽然觉得刚刚羡慕八两后心里对鸿运生出了愧疚之心,此刻的他却依旧期待着鸿运能给自己点回应,哪怕一点点。 可惜,鸿运吃着加了豆子的草料吃得正香,根本就没给自己的主子半点回应。 哎,濮元聿苦笑着摇摇头,暗说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生出了攀比之心?真是,真是太可笑了! 他一抬头,就看见常小九看着他笑。 咳咳,他顿时觉得好尴尬啊! “都是最好的,各有所长。”常小九也觉得不太好,赶紧的打着哈哈说到。 现在的场景,让常小九觉得,就好像两个孩子的家长,孩子成绩好的家长,然后还要顾及另一位成绩不好的家长感受,得说点什么。 看着她不自在的模样,濮元聿笑了:“是啊,各有所长,你就是用八两跟我换它,我也不会同意的。” 这时,有人过来送吃的了,烤过的干粮。 “没烤好。”濮元聿的手下递给常小九的时候,小声的说道。 边说还边偷偷朝自己主子看过去,生怕挨训。 其实干粮不是他烤的,烤干粮那位胆子小,一见干粮烤焦了皮儿,吓得死活不肯送过来。 常小九笑着接过:“没关系啊,其实你们知道么,烤糊的馒头片上面产生一层融化层,这层东西能够中和胃酸、抑制胃酸代谢,还有维护胃粘膜的功效。 它是一种历史悠久的饮食疗法方式,关键合适漫性浅表性胃炎病人,对大多数肠胃不太好的人也都有疗效呢。”言罢,常小九就掰了一块送进口中,吃了起来。 “真的啊,太好了,又学会一招。”送干粮的很是开心的走了。 “你可真能忽悠。”手下走远后,濮元聿忍不住的说到。 常小九咽下嘴里的食物,看着这位道:“你以为我是为了安慰他才那样说的么?错了,我是大夫,这种事怎么会信口开河的忽悠人。 之所以那么说了,那肯定就是真的了。” 听她这么一说,濮元聿其实还是半信半疑的,但也还是点了点头,就这点小事,他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没必要跟个小女子较真儿。 “我挺佩服你的,太守家的千金小姐,竟然能吃这样的苦,这样的东西也能咽的下去。”濮元聿很是坦诚的表达着自己的钦佩之意。 常小九差点就说,这算什么,想当初去灾区参加救援的时候,饿急眼了掉在泥泞地上的饼干,都会捡起来吃。 “人么,想要生存就要适应各种环境。像眼下这种情形,能有口热乎的食物填饱肚子就已经很不错了,挑什么食? 我敢说,你手下送来的这干粮,肯定是焦的程度最小的,他们自己吃的,一定比咱俩吃的还要焦。 而且,带的干粮应该只够这一顿吃的,没有剩余了。”常小九给了一个自己觉得合适的回答。 这个回答,濮元聿听着很是顺耳,看着眼前的小女子就更觉得顺眼。 “如此能吃苦,适应能力又这么好,医术也这么厉害,不如考虑考虑以后一直跟着我们好了。放心,我们也不是一直呆在京城里的。 你不喜欢住在京城里,那可以安排你在京城外啊。 并且,边境一直都不太平,估计今后的几年甚至十几年里也不会太平,以后估计大部分时间,我都是要带兵在外面的,真的需要一位你这样的大夫。”濮元聿想了想,很是认真的说到。 他说的认真,常小九也就严肃的听着。 “你当真想留我当大夫?”想了片刻,她问道。 濮元聿点头:“当真。” “那若真的只是这样的话,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有个条件。”这个问题并不需要长久的考虑。 “条件?你的意思不会是指,我不能有让你做聿王妃,又或者做我女人的想法?”濮元聿看着常小九的神情,迟疑着问。 他觉得,她的话应该是指这个吧! 真若是如此的话,他也不觉得算是个事,肯定会立马应承下来。 反正,只要能留她在自己身边,心甘情愿的留,那做不做他女人的这件事,急什么啊? 都说日久生情呢,就不信,俩人在一起时间久了,她对自己就不会动情。 听了他的这番话,常小九…… 正文 第149章 激动的聿王 常小九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啥了,但是不说点啥也不对,毕竟是她提出条件的。 这种时候不说清楚的话,只怕身边这位,真的以为他自己猜对了。 那可不行,她绝对不能允这种误会发生,弄得好像她挺,挺小人之心?不对不对,这个词不合适! 虽然,她的确是不希望他有那样的念头,但这也不是拿出来当条件跟人家讨价还价的事儿。 “我刚才说的条件,是说,我答应跟在你们身边做大夫,但是,你们也不可能一年到头的到处打仗。边境再动荡不安,总有个停战的消停期吧,在不打仗,没伤员的情况下,我要到外面接诊的,你不能禁止的。 这个,你能答应么?”犹豫片刻后,常小九说到。 她不去否掉他刚刚的猜测是错误的,干脆避开不提那茬。 “就这?”濮元聿很是意外。 常小九点头,很想说,对,就这,看看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的,这个脑子里一天到晚的都是想些个什么乱七八糟的! “好,我答应。”濮元聿开口应下“那边有泉眼,我去灌点水。”说完,起身就走了。 常小九咬着手里的干粮,看了看濮元聿两手空空的离开,又看了看面前石头上的那个水囊:“这家伙,怎么回事,古古怪怪的。” 走出十几米距离的濮元聿,抬手摸着自己的心口,也是很诧异,怎么回事,在刚刚听到她提出的条件后,自己心跳竟然越来越快? 她答应跟着自己做大夫,自己自然是很开心的,可是,竟然会激动到这种程度? 怎么就好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想到这里,濮元聿歪歪头,也不对,自己这么多年,对谁动过情么?虽然年纪不算是少年,但是,这也算是情窦初开吧! “主子,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么?”窦涛刚好走过,看到自家主子捂着心口,皱着眉头的模样很是紧张的上前询问。 被喊回过神的濮元聿不解的看向自己的手下:“你刚刚说什么?” “属下的意思是主子你哪里不舒服,生病了么?那赶紧找常娘子看啊,现成的大夫呢。”窦涛很是实诚的说到。 这回听清楚的濮元聿抬脚就对着手下踹了过去:“你什么眼神啊,哪只眼睛看出来我不舒服?竟然诅咒我生病?你小子是皮子紧了吧?” 窦涛敏捷的闪过,又不敢逃,常年跟在主子身边,能够确定主子此刻并不是真的恼,心里松口气笑嘻嘻。 “好了,让所有人吃好后,原地休息半个时辰再出发。”被属下这么一打岔,濮元聿心跳也恢复了正常,厉声吩咐着。 窦涛应声是,跑开去传达命令。 濮元聿转头看过去,见常小九已经起身检查马鞍了。 不自觉的他嘴角扬了起来,再次摸摸自己心口的位置,还别说,刚刚那种感觉还挺好的,缓步朝她走过去。 “是要出发了么?”常小九边问边准备抬脚去上马。 濮元聿赶紧摆手:“不是,原地休息半个时辰,再停下来就是傍晚了。” “哦。”常小九应着,就想走回到刚刚吃东西坐的大石头上。 “等下。”濮元聿喊道。 常小九不解的看向他,就见他在鸿运褡裢里拿出一块毯子过来,铺在比较平坦的地面上,示意常小九坐到毯子上去休息。 这种毯子常小九也带了,就是嫌麻烦懒得拿出来。 缓缓的走过去,坐在了毯子上:“这是答应了你,做你们的大夫才有的待遇么?” 濮元聿看着她坐的位置,琢磨了一下,走过去也坐在了毯子上,跟她背对着背:“是啊,以后都是自己人了,自然要好好的照顾着。” “濮元聿,像你这种身份的人,不是应该防范心很强的么?我怎么感觉你对我很信任呢?你我认识的时间也不算很长,你就敢这样背对着我,就不怕我收了你对手的好处对你下黑手?”常小九好奇的问。 她是真的很好奇,并不是没话找话。 按理说,他这种身份的,即便对身边的人,都有防范之心的。 “很简单啊,你我认识的时间是不长,但是我知道你是个大夫,一个有仁心医德的好大夫,所以,你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为了利益,谋害旁人的性命呢。”濮元聿立马就给了回应。 这样的回答,常小九听着很是顺耳,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小九你是个不拘小节的性情中人,靠在我背上休息休息吧。”濮元聿试探的说到。 连续三天的赶路,常小九的确是疲惫的,闻言倒也没拒绝,往后一靠这个姿势果然舒适了不少。 这个季节的正午,太阳当头照着,蓝天白云下暖洋洋的很是舒适,如若不是边境情况紧急,她真想在这躺一下午。 在常小九靠在濮元聿背上的那一刻,他的嘴角就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当隐约听到有人发号令,准备出发的时候,常小九一个机灵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一个带着胡茬子的,这个角度看也是很好看的下巴。 咦?不是靠背休息的么,怎么躺下了?并且,还枕着濮元的大腿?身上,还盖着他的披风? 常小九赶紧坐了起来,看向不远处,所有人都在整队准备出发。 “睡醒了?”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 “咳咳,我怎么会睡着了?”常小九有些难为情。 一边一直冷静的告诫自己,别跟这位往不该发展的方向发展,但是,却又接连发生这种状况! “可能是连日赶路太累了吧,别说是你了,我这不也同样的睡着了么,不过还不错,稍微的咪一会儿,很解乏呢。”濮元聿忍住笑,一本正经的说到。 “嗯。”含糊的一个字,常小九麻溜的起身,也顾不上帮着人家收拾毯子,甚至连谢谢都没说,慌乱的整理了一下衣衫,匆匆奔着八两过去,翻身上马就往窦涛他们那边过去。 看着她逃开的背影,濮元聿一脸的笑意,收起披风,卷起毯子放好,心中暗道,小九啊小九,这辈子你只能是我濮元聿的女人,到什么时候你才能接受这个事实呢…… 正文 第150章 自己明智就好 “常大夫,水囊灌满了。”一个随从递给常小九,告诉着。 常小九接过,说了声谢谢,人也冷静了下来,刚刚是怎么了? 为啥会感觉很是不自在呢?到底因为什么?她怎么都想不通。 反正,绝对不是因为躺在他腿上是午睡了一下,觉得不好意思。 因为,之前跟他同乘一匹马,还有之前在客栈做噩梦,他进屋后做的,还有回京后把她安排在一墙之隔的房间,再一次夜半也是因为她做噩梦,进了她的屋。 亲昵的事做过很多了,濮元聿身边的所有人,都认定她就是聿王爷的女人。 所以,这不过是枕了他的大腿一下,他的手下们根本就不会感到稀奇的。 而她,原本就不介意旁人的眼光,现在就更加不会啊。 马背上的颠簸,没有阻止常小九的思考,前行了几里地后,她似乎找到了答案。 那就是,当时她的感觉是慌,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感觉呢?是怕自己陷入那位王爷的情网之中!虽然自己立场很是坚定,绝对不会跟个王爷谈恋爱。 可是,感情这种事,谁又能说清楚呢,保不齐,什么时候沦陷进去都不知道,一旦对他动了情,她还能否继续保持理智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这里,常小九懊恼的想撞墙,怎么就答应了跟着他做大夫呢?并且,还是在明知道他对自己动了心思的情况下! 这个叫濮元聿的男人,常小九能够相信他是真的喜欢自己的,也会对自己好的。 但是,那种好会是专一的么?他这种身份的人,这种百分百古代封建社会的男人,他会今生今世只娶她一个,只喜欢她一人?不纳妾? 啊呸,常小九你想到哪里去了! 只要没有开始,什么可能性都不会发生,都会杜绝的! 她在心里暗暗的告诉自己,常小九,你若是不想他日伤心伤情流泪,就一定要坚守本心,绝对不能动摇。 就算已经答应了跟在他身边又如何,只要自己不犯糊涂就OK了。 倘若连这这个男人的诱惑都没抵御住,那就算不跟在他身边,独自在别的地方,也会遇到喜欢自己的人,同样是要面对这种困扰的。毕竟,自己长相不错,性格又好,有男人喜欢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至于这位聿王爷?男人都是要尊严的,长时间得不到回应的话,说不定他自己就消了那心思了,绝对不会跟她杠到底的。 这样一想,常小九的心情顿时晴空万里。 余光瞄到濮元聿就在自己身侧,常小九就当他是空气,目视前方。 虽然晌午后出发的时候,濮元聿提醒过,傍晚扎营前不会再停下休息,但是一个时辰后,他还是命令队伍停下,稍事休息。 他的手下们心里都清楚,这次出来这一路上,可都是沾了那位的光了。 下马后,常小九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做好应对的思想准备了,可是,人家那位聿王爷却不按套路出牌了,居然没有过来跟她一起,而是跟手下们坐在一起,看都没往她这边看。 常小九还觉得挺意外的,想着,可能他有什么事要交代他们吧。 再次启程后,他骑马也没有跟她很近。 这就消停了?这么简单?常小九觉得不太可能啊! 天擦黑的时候,队伍到达他们原本就计划要到的扎营地。 他的手下和士兵们,动作麻利的搭好简易的帐篷,炊子伙夫们忙着搭灶生活做饭。 出发到现在的几天里,每晚宿营的时候,常小九都是跟濮元聿以及他的几个属下住在一个帐篷里。 离京第一个傍晚扎营的时候,濮元聿问过她,是否需要单独的一顶帐篷。常小九说不需要,虽然整个队伍就她一个女子,但现在是急行军要去打仗的,这可不是要讲究的时候。 何况,她之所以要跟着一起过来,也是有私心的,是不放心二哥常勇呢。 就算到时候她能帮上这些人的大忙,会给他们治伤,但是,能不给别人添麻烦还是尽量别添的好。 住一顶帐篷里,常小九睡最靠边的位置,紧挨着她的就是濮元聿,都不用刻意安排,因为没人敢挨着她睡啊。 说起来有件事她还觉得挺暖心的,濮元聿挨着她睡,却还交代手下在他二人之间挂个布帘子,就好像给她单独隔了个单间。 一顶帐篷里睡十个人,里面就有两三个睡觉打呼的,好在常小九白天颠簸疲惫,所以,就算那起伏不停的呼噜声很响,却也没影响到她的睡眠。 铺好自己的行李,有人来喊她用晚饭了。 走出帐篷,就有人给端来了晚饭,一大海碗的很稠的菜米粥。 米是小米,离京这几天,已经吃了好几次,常小九好奇的问过,为啥是小米,得到的回答是这种米保质期常,不容易坏。 这样的粥根本就说不上好吃不好吃,这种急行军,不是每顿都有干粮吃的。 常小九就挺心疼他们,这好在是行军,这若是到了战场,上阵杀敌,吃这样的粥体力怎么能行呢! 坐在几米外吃粥的濮元聿,看着常小九接过属下递给的粥,吹了吹就大口的吃了起来,看得他是又佩服又心疼。 怎么说也是四品太守的女儿,却吃这样的苦,只怕那太守夫妻看见的话,会心疼的落泪吧。 常小九吃好,自己把空碗送过去,卷起袖子帮着洗碗。 除了第一天她要帮忙,那些人拒绝之外,现在也就都由着她了。 很可能是大家的女主子竟然帮着洗碗啊,关键主子他竟然还不开口制止? 帮着收拾的差不多了,常小九擦干手,边撸下袖口边往帐篷的方向走。 到了帐篷外,看见濮元聿跟几个属下坐在一个火堆边,不知道在说什么。常小九自己进了帐篷,回到那布帘子隔开的铺位上,脱掉鞋子,外袍躺了下来,一边庆幸现在不是炎热的夏季,不然不能洗澡的日子,想想都可怕。 行军一身的汗,几天不洗的话身上都得馊了。 可是,这初冬也不好过,冷啊! 还一件让她庆幸的是,大姨妈的日子,差不多也到了目的地边境,哪怕环境不好,总比在马背上颠簸的好啊。 过了小半个时辰光景,闭着眼睛的她听着脚步声进帐篷,咦,怎么好像走到自己这边了?肯定是濮元聿,他,他想做什么…… 正文 第151章 贴心的聿王 人是从帐篷的入口进的,濮元聿他们就在外面,所以,进来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敌人,而敢走到她这边位置的人,那也只能是他了,就在常小九脑子里迅速分析的时候,忽然闻到一股香味。 “还没睡吧,快吃,刚烤好的。”伴随着那个好听的男音,一只金黄的烤鸡到了她眼前。 当然,这荒郊野岭的怎么可能有鸡烤,应该是山鸡。 “睡前吃这个不好。”常小九在被窝里撑起身子客气的拒绝着。 听出她这拒绝并不是很坚决,并且口中虽然拒绝着,但是她那渴望的眼神儿,濮元聿很想笑,却又不得不忍着:“偶尔吃点也没什么不好,你怕不好吃了之后起身溜达溜达消消食不就行了。 咱们到目的地的路还很遥远,你是女子,不吃点好的补补,恐怕路上会吃不消的。” “好吧,我绝对不会成累赘的。”常小九边说,边伸手把东西接了过去。 这样一来她披着的被子就滑落了,濮元聿伸手就帮她披好,还仔细的给她掖好,避免吃的时候再滑落,然后人也就没再逗留,走了出去。 常小九俩手捧着烤野味,低头看了看把自己掩饰包裹的被子,怎么感觉自己现在像是他的孩子一样?不过,这种感觉还挺好的,让她并未生出抵触知心,内心还挺喜欢的。 烤山鸡用一种树叶垫着,只有淡淡的咸味,并没有现代烧烤中那么多的佐料,咬一口,很鲜很嫩很香,就再也停不下来,不大会儿的功夫,就被她解决掉了。 打了个饱嗝,满足的起身捏起袍子披上,收拾了一下骨头,洗了手,发现其他人一个都还没进帐篷。 到炉子边给自己倒了碗还温热的水,喝了几口,想了想还是没往外走,就在帐篷里来回转圈溜达着。 外面火堆旁,按照往日的话,这个时辰除了守卫的人之外,都该进帐休息了。但是今个,眼看着别的帐篷的兄弟走开始进帐篷了,可是这边呢,濮元聿端坐不动,大家也都没人敢起身。 这倒也不是这位的规矩重,谁让帐篷里现在还有一位女子呢。 于是,就算困得不行,还是得忍着继续在这烤火。 濮元聿不是没看见自己手下们的神情,不是没看见他们呼哈连天,可是眼睛瞄了瞄大帐,隐约能看见那来回走动的身影,他嘴角一扬笑了笑。 若不是外面夜晚冷的话,就喊她出来,陪她溜达散食了。 想着先前她看见烤野味时的那个反应,濮元聿更觉得这小女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一位太守家的千金小姐,能吃得了这样的苦,真的是很难得的。 风餐露宿她没有要退缩的意思,粗茶淡饭她也眉头不皱一下的吃得那么香。这样的女子,怎么能不让他喜欢怜悯。 嗯,他决定了,以后每天都要想办法给她弄点野味,格外加餐给她补补。 “麻杆儿,你那夹子是不是带来了?”濮元聿忽然想起来问。 一个手下赶紧的用胳膊肘怼了怼身边打瞌睡的人,低声提醒着;“麻杆,主子问你话呢。” “啊?主子有何吩咐?”麻杆一个激灵站起身,紧张的问。 属下这样,濮元聿没有心生不悦,更没有要责备的意思,他的属下他自然是要心疼的,可是为了帐篷里的那位,也只好狠下心这样对他们了。 不过晚睡一会儿而已,大不了明个早上让他们稍微起迟点,多睡会儿不就行了么! “我说你的那个抓兔子的夹子,这次带了没有,带了的话拿来。”濮元聿语气不带半点责备和恼怒的问。 麻杆没想到主子问的是这个,一时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毕竟,主子从来就不在意这些小事:“有,现在么?” “你小子怎么回事,主子现在问的,可不就是现在要么,你只管取来就好了,罗里吧嗦的做什么?”边上另一个属下实在看不下去了,赶紧开口提醒到。 “哦,属下这就去。”麻杆赶紧的跑开了。 “主子,属下也带了野猪夹子来,您看?”有那脑子转的快的,主动开口询问到。 濮元聿摇摇头,示意不需要。 急行军呢,他要兔夹子,就是想给那位弄点小野味而已。 “好了,这么晚了,都该去休息了。”再次一瞥发现帐篷里那身影不见了,濮元聿开口了。 火堆旁的一众人相互看了看,也顾不上主子自己怎么还没有起身进大帐的意思,赶紧的起来往帐篷里走去。 “真是的,想给九娘子弄野味吩咐一声就行的事儿,没必要非得自己亲力亲为吧。”进账前,有人小声的嘀咕着。 “嘘,小点声,你懂个屁啊,这叫诚意!”有人不客气的批评着。 帐篷内,已经再次躺下的常小九,听着众人进来的声音,但是帘子的另一边却没动静,就觉得好奇怪,怎么今个不是他先回来呢? 她跟本就不知道,帘子隔壁的那位邻居,现在正拎着属下取来的几个夹子,问清楚使用方法正往林子里走去。 好奇怪,他不回来躺下,常小九竟然睡不着了。 就好像,已经习惯的事,忽然有点改变就会不习惯。 他干嘛去了,去巡察夜间岗哨了么?别说,这人还挺谨慎的,这种事亲自去,自然最好了。 帐篷内,逐渐有呼噜声起伏,常小九摇头苦笑。 做为一个大夫,她清楚的知道,打呼噜的原因是有很多种的,咽部,呼吸道、肥胖、鼻部,睡姿以及过度劳累引起的。 她决定回头得空的时候,好好给他们诊察一下,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想起示警的哨箭声。 帐篷里刚刚还是鼾声一片,忽然立马都停住了,紧接着就是起床拿兵刃的声音。 “主子?”这种状况下没听到主子的声音,有人就喊了声。 常小九的心一下子就被拎了起来:“他还没回来。”她清楚的听出,自己的声音带着慌乱,也赶紧起身穿衣袍。 她在心里让自己冷静,莫要慌乱,可是,穿衣袍的手竟然在颤抖。 “对了,主子拿了夹子去了林子那边。”麻杆想起来说到。 “坏了。”窦涛低沉的俩个字,让常小九的心一沉…… 正文 第152章遭暗算 尽管常小九很是慌乱,但是帐篷内众人开口的简短内容,她还是能猜出个大致来。 夹子,林子,是去林子给她抓野味了么! 出发前,他就曾经说过,此行路途遥远,最危险的地方并不一定是边境的战场上。 因为,他的那几位好兄弟,很可能沿途都会给他一些‘惊喜’。 离开京城的这几天,沿途防范一向很严密,可是他这深夜去林子,就算随身带了人去,终归是让对方逮到机会了。 濮元聿,你一定不能有事啊,常小九慌乱的系好腰带,帐篷里的人已经都走光了。她赶紧出了帐篷,想了想又回身背上医药箱,都不用跟人打听,只朝着最嘈杂的方向跑去就对了。 如果这次濮元聿真的是因为她而有个什么好歹,就算不是她要求要吃野味他才去的的,才遭遇不测的,她也同样会内疚自责一辈子。 不得不说,濮元聿治军很有一套,即便眼下这种不明情况的紧急时刻,整个营地也没有乱成一团,负责守卫的仍旧跟钉子一样坚守在原地。 其他人也不是一窝蜂的往出事的方向奔,过去的也是一部分。 常小九跟着跑,因为慌乱没穿好的鞋,也跑掉了一只,她根本就顾不上捡起来穿好,只想赶紧过去只想看见她。 此时的她也顾不上多想,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濮元聿一定不要有事。 众多的火把中,她看见林子边上聚集的人,还有一些人冲进了林子。 “主子,常娘子也来了。”人堆中,大家正查看着主子的伤势,有人随口说了声。 然后,就见刚刚还站着的,还精神抖擞的吩咐手下,到哪边堵截的主子,忽然身子一倒。 众人一下子就懵逼了,好在有那反应快了,赶紧托住主子的身子:“主子,主子你怎么了?” “主子,主子。”窦涛跪在濮元聿的身前,却见自己担心的主子忽然睁开眼睛,恶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 “你个俞木头脑袋,赶紧死开,别坏了主子的好事儿。”有人已经上前边低声警告着,边把人拽开了。 啊?啊!哦,这么回事啊! 身边的人不单窦涛听明白了怎么回事,其他人也都大致明白了! 他们的主子,这是要来苦肉计啊! 众人很是无语,看着主子心情都是很复杂的,高贵皇族的身份,武功盖世,英俊有才华,却要使这样的手段来博取女子的心? 听到这一声声紧张慌乱的呼唤,常小九脑袋懵懵的,伸手扒拉开眼前的人,使尽全身力气挤了进去,就看见濮元聿躺在属下的怀中,闭着眼睛身上都是血,肩甲处一支箭。 “濮元聿?”常小九边喊,边上前蹲下查看他的伤势。 “快,把人抬回帐篷。”诊脉后,常小九对四周的人说到。 嗯?就这样? 众人面面相觑,这种状况下,常娘子不该紧张担心的做点什么,表示点什么,说点什么主子很想听到的话么? “都傻站着做什么,赶紧的把人抬回去啊,这里光线这么暗,我怎么给他治伤?”看着四周的人一个个的反应,常小九又气又急的提醒着。 咳咳,好吧,大家同情的看了眼辛苦装昏迷的主子,虽然事情的发展没按照主子期待的方向走,至少,常娘子刚刚的反应和声音,足以让主子听到她的紧张和担心了。 “赶紧的,赶紧听常大夫的,把主子抬回去慢慢治,好好诊治。”有人开口道,最后几个字语气缓慢加重。 众人听懂了,赶紧的抬着人往回跑。 不管怎么样,这大冷的天,躺在这外面也不是个事儿,回帐篷也不耽误主子办正事儿。 常小九又跟着往回跑,并不是所有人都跟着回来了,其他人也进了林子,她没有叮嘱他们小心。她知道,这些人跟着濮元聿这些年,经历的危险事也不是这头一遭,根本就用不着她提醒。 到了帐篷内,常小九找出一包药,交给他们去熬煮,一边赶紧的给濮元聿治伤。 知道了主子的目的,更知道主子还有这样的心思做这样的事,那人肯定是没有大危险的。所以,几个手下低声商量了一下,跟常小九说,他们在账外候着,有事喊一声就行,然后一个人都没留的都出了帐篷。 看着人呼啦啦的一个没留的都走了,常小九有些不解,至少要留个打下手的吧? 哎,算了,跟这些直男计较什么呢! 常小九倒水洗了手,又用高度酒给手消毒,拿起剪刀先把濮元聿伤处的衣袍剪开来。 看到中箭的部位和另外两处伤口位置的颜色,常小九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毒箭,伤他的兵刃也是煨过毒的,已经发黑往四处蔓延了。 这些畜生混蛋,竟然用这种卑鄙无耻,伤心病狂的阴招,常小九心中骂着,赶紧的对着外面喊:“进来俩人。” “常大夫,你一人个能搞定的吧,我们进去碍事儿。”外面的人回应到。 给常小九气坏了,几步冲到帐篷外,对着那几个一脸轻松的人咬牙切齿的说:“你们的心可真大,你们主子中的箭是毒箭,伤他的兵刃也是煨了剧毒的,现在你们怕碍事,就准备办丧事儿吧。” 说完,常小九返回帐篷内。 外面的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赶紧的,常大夫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窦涛赶紧的说到。 几个人也顾不上常小九刚刚说要俩人手了,一起争先恐后的往里挤,冲到濮元聿身边一看,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即便他们不是大夫,却也都能确定,是毒! “该死的杂碎,这么阴毒。” “常大夫,这样的毒伤你能治么?”几个人紧张的问。 “我只能说尽力,你们随军不是带着大夫么,也让他过来吧。”常小九一边用银针封住伤处附近的几处血脉,不让毒性随着再蔓延下去,一边回应到。 她的确是大夫,但是作为现代的大夫,这种情况是很罕见的。 好在她一向是好学的,在现代空的时候也钻研古代的药方,以及制毒解毒的方法。没实践过,她心里也不是很有把握…… 正文 第153章毒箭 万幸的是,出发前她为了预防万一,也是做了解毒的药,就是不知道对症不对症。 “赶紧去提醒自己人,小心对方的兵刃,再顺便看看能否在对方身上找到解药。”常小九想起来,抬头说到。 那些人随身带的兵刃带着剧毒,不带着解药的话,万一误伤了自己呢? 有人应着离开,这回没有拖泥带水,要命的事儿呢! 常小九找出自己配置的解毒药丸,招呼着濮元聿张嘴,几个留下的人也跟着喊,可惜,先前在林子边还能那么恶狠狠瞪人的主子,现在竟然半点没有回应。 这是昏迷了,常小九只好捏开他的嘴,想往里喂药,可惜的是都流了出来。 没办法了,常小九把解毒药泡在茶盏里,跪坐在濮元聿的身边,一手托起他的头,然后自己含一口药汤低头俯下去,嘴对嘴的给他喂药。 我去,边上的几个人,即便再担心主子的安危,也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常小九才顾不上他人的目光和感受,顺利的把解毒药喂了下去,拿起剪刀先把那箭剪了。 这时,先前离开的人把随军大夫甄义领来了,简单的跟他介绍了一下,他看过濮元聿的伤处中毒症状,又闻了闻常小九递给他的解毒药,却没闻出来什么药配置的:“常大夫您来,我给您打下手。” 甄义是知道这位的真实身份的,原本不以为然,年纪轻轻的小娘子,医术再好能好到哪里去,分明是被这王爷看重,所以所有人对外夸大其词了。 现在亲眼看到,甄义心服口服,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年纪大小跟医术的高低真没关系。 有些人做大夫到老,医术恐怕还不如一个年轻的医者。 所以,对这位年轻的王爷喜欢的小女子,甄义就立马生出敬佩之心,言语神情里实打实的服气,心甘情愿的做副手。 常小九也没跟他客气,让他用酒洗了手,就开始给濮元聿取箭了。 外伤常小九处理过很多次,不同的是,里面的箭头不能硬拔。 看着她拿起锋利的小刀,还有一个奇怪的器具,在箭底下操作,看着她手不抖,神不乱的样子,四周的人似乎明白了,主子为何会对她情有独钟了。 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欢温婉的,擅长女红琴棋书画的女子。 何况,主子又这种常年在刀尖上行走的人。 他需要的不是红袖添香,而是有能力有胆识的女子。 大冬天的,常小九额头竟然冒出一层警营的汗珠来,终于,箭头被她取了出来。 放在一旁的时候,窦涛等人再次爆粗口骂娘,这箭头非但煨了毒,竟然还是特殊构造的,箭头上不是寻常的那种很是进入人体后,能撑开有很多小倒钩的那种。 如果取箭头之人,医术不是这么高超,就算这箭头上没有被煨毒药,也会要伤者半条命,能带出一大坨肉来。 就算不懂医术的众人,看到这样的箭头,而主子中箭之处的创口的大小,也知道这常娘子真真的厉害啊。再看那甄义的神情,就更加确定了常娘子的医术,比他高出不知道多少了。 箭头取出,常小九不敢有丝毫的耽搁,抓紧的想了办法,吸取出伤处的毒血。手酸了就换甄义,直到吸取出的毒血颜色不再是乌黑色,直到伤口四周转为正常的颜色,流出的血也都是正常的血色。 上了药粉,包扎好伤处,常小九没有松口气的歇着。 “你们赶紧去看看,咱们的人可有受伤的,赶紧送到这里来。”常小九忽然想起的说到。 “是,属下这就去。”窦涛立马应着跑了出去。 这边,濮元聿的呼吸也逐渐的正常起来,再次检查他的脉搏,常小九松了一口气。 “那药的配方,甄大夫感兴趣的话,等忙完了写给你。”常小九注意到甄义再次端起那茶盏闻,就说到。 甄义听罢,立马摆手:“常娘子莫要多想,甄某没有窥探的意思,就是,就是好奇而已。” “我没多想,也没觉得你有窥探的意思,咱们都是医者,有效的药方自然是不能藏着掖着,大家都知道的话,能救治更多的患者不是更好么? 当然,我是不介意的,你若是介意坚持不要,那随你喽。”濮元聿脱离了危险,常小九心情稍微的松了松,跟甄义开起了玩笑。 她知道,古代的大夫的确是这样的,独家药方那是绝对保密的,有些就算是自己收的弟子,那也是要考验了好多年,才把秘方传授对方的。 有些大夫呢,若是自己儿子靠得住,秘方甚至都不会传授弟子。 听常小九都这么说了,甄义哪里还会再继续客气,赶紧的先说了谢谢。 这时候,已经陆续的有几个伤者被送回来,如果不是对方兵刃带毒,都算不得致命伤。 回来的人很是遗憾的,愤愤的对常小九说,对方身上都没有解药。 帐篷里的人立马得意的告诉,没有没关系,有常娘子在,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解药了。 有了医治濮元聿顺利的先例,给其他人诊治的时候,就更顺利了。 常小九和甄义分工各自给伤者诊治,凌晨的时候所有的中毒伤者都诊治完毕,送到隔壁帐篷,以便常小九方便诊看。 “你们都去休息吧,这有我们就行。”再次给几个伤者诊脉后,常小九松口气说到。 “常娘子最辛苦了,你去休息吧,我们看着就好。”窦涛说到。 常小九就笑道:“我是大夫呢,自然是我们看着更合适,别争了,快去吧。” “好吧,那常娘子有事一定要喊我们。”窦涛应着,带人走了出去。 “王爷受伤了,明个队伍行程怎么办呢?”坐在一旁的甄义有些担心。 常小九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边境的情况危急,濮元聿若是耽误的救援的行程,只怕会被人上奏救援不利。若是边境因此被敌国入侵,这个罪责肯定是要落在濮元聿身上的…… 正文 第154章 没的选择 到那时,即便皇帝知道援助延误的实情,但是为了对外有个交代,只怕对这个儿子不会公平处理的。 “等他醒来,让他自己做决定吧。”常小九叹口气说到。 甄义无奈的点点头,也只能是这样了,除了聿王,别人谁能替代他做任何决定呢! 看着眼前依旧昏迷不醒的这位王爷,常小九很是同情,同时,也在想着,等他醒来后,不用她说,他自己也一定会为这次的事自责的吧,为了她这样一个小女子,做出这样不理智的事,他是不是该自我反省,以后就会理智了呢! 天蒙蒙亮的时候,濮元聿缓缓睁开眼睛,身上的几处伤痛,提醒他头晚发生的事。 感觉到身侧的一样,微微一转头,就看见一袭乌发。 认出这是谁之后,濮元聿笑了笑,没有动,回想头晚的事,他带着人进那林子,放兔夹子只想明天路上让她也能吃到野味。 他不是那么不理智的人,所以,进林子之前也并没有大意,而是带了人手的,只不过不多。 刚进去埋了两个夹子,就听到暗箭的声响,那个距离他反应也算敏捷了,即便如此还是中招了,因为,对方并不是只发了一箭,而是几个人几张弓在不同的方向同时对他动手的。 对方的人目标只是他,为了完成任务,不顾一切的只对他,所以他带去的几个随从,才有机会扑过去追杀,他想跟过去但属下强行带他出了林子。 之后,众多属下赶过去,他安排的时候,听到有属下说她来了,一时兴起,才装晕的。 不是为了捉弄戏耍她,真的事想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试探一下她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有没有,有多深,到了什么程度。 没想到,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真的失去意识了。 昨夜,应该是吓到她了吧! 濮元聿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状况,又想到,应该是累到她了。 想把人抱到自己身边,让她躺着睡得舒适些,却又怕把人惊醒。 真好,喜欢的人近在咫尺,濮元聿侧头就这样看着伏在自己身边的人。 “呀,主子醒了啊。”忽然外面闯进一个人,大嗓门一下子就破坏了濮元聿正享受着的岁月静好。 伏在那睡着的人也忽然直起了身子,睁大眼睛看向濮元聿:“你醒了,太好了,可有哪里不舒服的赶紧告诉我。” 顾不上瞪自己的属下,濮元聿赶紧的告诉:“伤口的位置有点点发热,还有嘴里很干想喝水。” “哦,伤口处发热是伤药的缘故,就这些,还有别的什么不适的感觉么?”常小九不放心的问。 毕竟,这样的解毒疗伤,她还是头一回,不够自信。 看着她紧张自己的神情,濮元聿心里这叫一个舒服,很是认真的想了想:“嗯,我想小解。” “小解?哦,窦涛你来。”常小九赶紧站起身,喊着窦涛自己让到一旁。 窦涛赶紧上前,小心翼翼扶起主子忽然嘶的一声。 “怎么了?”常小九听到紧张的问,随即就意识到不对劲,因为那个声音似乎不是濮元聿。 收到主子的眼神警告,窦涛不敢说实话:“没,没事,就是不小心,哦,不相信挂到头发了。” “嗯,小心点啊,走慢点。”常小九不放心的叮嘱着,想着还要去看看其他伤者,就先走了出去。 常小九前脚一出帐篷,后面的濮元聿立马就没那么虚弱了:“其他人没事吧,有没有伤亡?” “回主子,几个受伤的,常娘子和甄义都给诊治了,没有什么大碍,现在都在边上帐篷里呢。敌人原本六死九伤的,可是抓他们的时候竟然都服毒自尽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下。”窦涛如实告知道。 “自己人没事就好,至于活口有没有都没什么打紧的,左右也就是那几个人而已,但是看这次的手笔,我觉得太子的可能性最大。”濮元聿冷笑道。 六死九伤,受伤的还自尽了,一下子十五个死士,这手笔应该是那位太子兄长吧! 毕竟,自己是他眼中钉肉中刺呢。 至于其他的那几位,现在做的顶多就是想浑水摸鱼,制造混乱嫁祸别人背锅而已。 二人到了账外拐角处小棚子里,窦涛在外面等着。 “主子,你不用遗憾昨晚的事,常娘子真的很紧张你,你都不知道,当时她听到出事,慌乱下一只鞋子掉了,都没顾得上穿,一只脚就那么光着跑过去的,黑天又发生那样的事,大家伙也没注意到,还是后来甄大夫发现的。 常娘子的那只脚底,好几个口子,好像还扎了刺。 哎,主子你?”正说着的窦涛忽然发现主子蹭的一下从自己身边过去了“主子你慢点,小心伤口啊。” 琢磨过来主子为啥如此了,窦涛对着主子的背影提醒着,但是他也知道,主子根本就听不见吧! 正在帐篷里挨个查看伤员的常小九,发现有人神情异常,刚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个黑影到了自己跟前。 下意识的,她往后一躲,没注意身后的椅子,人就倒了过去,忽然腰间被一搂,人没倒,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中。 仰头看清来者,常小九揉着被撞酸的鼻子:“你干嘛?” 对方也不言语,把她抱起来刚想放椅子上,忽然想到了什么,大步就往外走。 “你干嘛啊,忘记自己身上有伤了么?”常小九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大声的责问挣扎着要下地。 “别动,知道我有伤就老实点。”濮元聿忍着伤处的疼,低声的提醒着。 常小九立马就老实了,在帐篷外众人的围观中,被抱回他们的帐篷里。 解毒的药没有让他那啥的副作用吧,再说这大白天的,他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有人没多想,就跟在后面,想着有事能帮上忙,却被窦涛横插一脚拦在帐篷外:“一个个的怎么这么没眼见呢?主子那生龙活虎的架势,能有什么事儿…… 正文 第155章心疼 跟着的人想了想似乎也对:“可是,万一是常娘子有事呢?” “你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是不是傻?常娘子若是有事,关你什么事儿?有你什么事儿?”窦涛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好聪明,反应好快啊。 哦哦哦,一干人等似乎明白了,却都不肯走开,有意无意的往帐篷里张望,虽然什么都看不见,那就竖起耳朵听。 怕再被窦涛驱逐,偷偷朝他看去,却见他也是一副很八卦的模样,大家心里都放心了。 帐篷内,濮元聿忍着自己伤口的疼,把人轻轻放在椅子上,就单膝跪地在那。 哈?这家伙不是想求婚吧? 常小九忽然这么想,紧接着就感觉自己脸皮发烫,怀疑自己有病,这都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怎么就能想到了求婚那件事上去? 难不成,自己的内心其实是期待他这么做的? 常小九你清醒清醒啊,这位爷可是地地道道如假包换的古代人,怎么可能知道单膝跪地求婚!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清醒些默默的看着眼前这位,到底是要做什么。 却见他伸手去脱她的鞋,常小九双脚就一躲:“你,干嘛?” 濮元聿也不回应,手很是敏捷的抓了她的一只脚,小心的脱掉鞋子,布袜,看着手中白皙光洁的脚丫,赶紧松开去抓另一只脚。 这时候了,常小九已经明白他此举的用意,心中一暖,那只脚就再未曾躲避,轻声道:“没事的,你自己身上的那些伤才要紧呢。” 看着眼前的这只简单包扎的脚丫,濮元聿更加小心翼翼的解开,看清上面几道深浅不一的口子,虽然已经不流血,这样的伤口对他这种刀尖上混日子的人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濮元聿却是心疼坏了。 这是慌张跑出去连布袜都没穿造成的,不然的话,有一层布袜护着,不会伤成这样。 “你看,一听我出事,你就这样不管不顾的伤成这样,却还嘴硬说对我没那意思。”濮元聿边小心的把那只脚丫从新包扎好,一边轻声说到。 常小九听了就皱皱眉,俯身自己穿布袜:“王爷你想多了,昨晚听到出事,也没具体说是您出事,我是担心所有人。”她想说王爷你能不能别这么自恋,可是刚刚他的举动,让她实在是说不出那样的狠话来。 “嗯,就算是你说的这般,但是,你应该知道的吧,女子的足很是珍贵,不能给男子看到,我看也看了摸也摸了,理应为你负责的。”濮元聿也不气,微笑着继续道。 这番话,把个常小九给气笑了:“聿王爷,我之前还跟你一起躺着来着,也没要你负责啊,何况是脚丫而已,再说了,昨夜我包扎的它的时候,很多人都看见了它了啊,照着你的逻辑,但凡看见过我脚丫的人,岂不是都要为我负责?那我该嫁给谁才合适?抽签决定么?” “很多人?都有哪几个,我立马去挖了他们的眼睛。”濮元聿立马激动起来,音调也拔高了。 外面那些竖起耳朵听的,吓得撒腿就跑,生怕慢了被主子逮住挖眼睛。 他们自然也是知道,女子的足很珍贵,不能随便看的。 可是头天晚上那个情形,大家都心疼常娘子,单纯的心疼而已,当时也没想那多,就看了啊。冤枉啊,真不是故意的,都知道主子跟常娘子的关系,是有谁嫌自己的命太长了么! 帐篷内,常小九一着急,抬脚就对着面前蹲着的人一脚,他那个姿势,加上没防备失去重心,就被踹倒在地。 哎呦,濮元聿一声,常小九立马就后悔的起身过去查看,刚刚她的确是没踹到他的伤处,但是现在他的伤处已经有血迹渗出来了。 赶紧的把人搀扶起来:“你说你啊,眼下什么状况呀,不是应该想想正经的事么?” “我自己的终身大事不是正经事么?”被搀扶起,很是满意的人不以为然的问。 “你再若是这样我不管你了。”常小九气得就松开了他。 濮元聿已经抓住她的弱点了,这回倒没有顶嘴回应,而是皱着眉,一手捂着伤处,很是痛苦的样子。 果然,下一刻常小九就上前继续扶着他:“行了行了,祖宗啊,赶紧躺好让我看看。” 对这个人,常小九是真的无可奈何了,又狠不下心来真的不管他。 得逞的某人还挺聪明,深知适可而止,心里得意万分脸上不敢露出半点,配合的到了铺位上躺下,看着她解开自己的包扎,查看伤口。 常小九一边给他处理伤口,上药,一边想起来提醒:“对了,你手下有没有问你,眼下这般要怎么安排行程?” “那你帮我跟他们说一声,半个时辰后启程出发。”濮元聿立马就给出了答复。 这么快?常小九就看向躺着的人。 “我的伤不打紧,乘马车,再说了不是有你随身跟着么。其实我不介意延误路程,会被治个什么罪名。但是,我在意边境那边的百姓,将士们。”说到这,濮元聿看向常小九。 常小九听罢,没有开口劝什么,点点头:“知道了,我去准备准备。” “小九。”濮元聿喊住她。 常小九停下,想听听他说什么。 就见他指指她有伤的那只脚:“有些跑腿的事安排他们去做,别仗着有我欢喜你就不管不顾自己的身体,不怕真落下病根成了跛子。” “这样啊,谢谢你提醒我,我偏偏用这只脚,成了跛子才好呢,哼。”常小九边说边故意挑衅的,在他的注视下,抬起那只带伤的脚使劲在地面上踩了几下。 就见躺着的那位猛的坐起身,就要下地过来,常小九心里一慌赶紧摆手:“别别别,我一定小心不当跛子。”说完,赶紧就跑。 遇上这样的人,她也真的是怕了。 跑到帐篷外,常小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才发现外面就窦涛一个人。 “他们人呢?就你自己?”常小九不解的问…… 正文 第156章被鄙视的主子 窦涛哪敢说,那几个胆小的听到主子因为他们看见了常娘子你的脚丫,要被挖眼睛,所以跑开了。 “他们有事要去做,主子他没事吧?”窦涛其实还想问,常娘子你的脚没事吧,一想又怕里面的主子听到,没事找事啊。 “他无大碍,对了,你们主子说半个时辰后启程出发,你去通知一下吧。”常小九赶紧的告诉着。 闻言,窦涛很是担心的朝帐篷的方向看了看:“昨晚发生的事,还会发生的,可是主子伤成这样。” 常小九很是理解窦涛的担心:“莫要多想担心了,你们主子的身份,注定他此生要过这样的日子,你们跟他日子不短,应该比我更清楚。 就是不启程在这原地养伤,你以为就安全了么? 所以,听他的去传达吧,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齐心合力尽所能陪他一起去应对也就是了。” 常小九的话让窦涛眼睛忽然就亮了起来,是啊,自己瞎担心个什么劲儿? 主子这样的身份要面临的事,躲不开,避不掉,唯一能做的就是去面对。 “常娘子说的对,属下这就去。”说完,毫不犹豫的疾步离开。 看着窦涛离去方向,常小九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了,对啊,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濮元聿的手下们对她都称属下了?他们又不是她的属下! 出发时喊她常大夫,这两天又喊常娘子了。 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她索性也不去纠结了,想这些又没什么意义。 常小九到运货马车上找出自己需要用的药,收拾了一下,又拿出几卷离京前,让冬画帮着剪的绑带。 回到帐篷那边,见里面已经有人在收拾行李了,她的铺盖也都整理好了,外面还吊着一个布条,算是个记号,她专属的铺盖卷,以此避免跟别人的弄混了。 其实,她早就注意到了,她的铺盖跟别人的不同,多出一条虎皮垫子。 即便身为王爷的濮元聿也没有,她曾偷偷问过窦涛,他说,那个老虎皮是主子出发前就叮嘱给她准备的,就是她的被子也跟旁人的不同,厚实了一些呢。 这位聿王爷,已经让她感动过很多次了,不止一次的想问问他,真的爱她想娶她的话,能不能不做这个王爷了? 扔掉皇家的身份,带着她到远离纷争的地方隐居去。 可是,理智让她都忍住了。 自己不能太自恋了,凭什么让一个身份显赫的男人味了你抛弃一切? 如果他愿意,不用她问,他自己也会提出来,并且决定那么做的。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不能自私的要求别人为自己放弃什么,同样的,换位思考一下,倘若他要求自己嫁他不要做大夫去行医治病了,她会答应么? 半个时辰后,因为是在荒山野岭的,所以,濮元聿和其他几位伤员乘坐的马车,是原本用来运东西腾出来的,没有华丽的外棚。 马车上的东西,既然运出来自然都是有必要带的,所以也没扔掉,分摊到别的马车上。 濮元聿让常小九跟自己乘坐马车,她没答应,坚持骑马,只因为不想那马车太拥挤,也心疼那拉车的马儿。 再次行军的速度,跟之前比就慢了些,这样就只能在时间上找补,早上比以往早一个时辰启程,晚上比以往迟半个时辰停下宿营。 马车上靠在同时伤员属下身上的濮元聿,视线始终在骑着八两的常小九身上,怎么看都看不够看不厌。 常小九早就发现了,权当不知道,否则,越说他指不定他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反正,他自己都不觉得尴尬。 其实,濮元聿近身的一些属下,真的都没眼看了,主子这样的行为,简直太,太丢人了有么有,就跟没见过女人是的。 “小九,你渴不渴,喝口水吧?” “小九,饿了么,我这还有几块点心,特意省下来给你吃的。” 一路上,常小九的耳畔,听的就是这些。 窦涛他们心里直翻白眼,什么点心是他省下来给她吃的?其中几块是他打劫大家的好不好? 早怎么没发现,他们的主子有一天会重色到如此的地步啊! 从属下们的口中抢食物,讨好女子! 以前只听说,男人只要动了情,就会变得成另一个人。 主子这变得,也太彻底了,太没节操了! 有次中途休息的时候,有人偷偷问常小九,他们主子这样,她烦不烦? 常小九说习惯了就好,反过来提议,你们若是觉烦,想耳根清净的话,不是有会点穴的么,怎么不给他点了,那样大家都清静了。 他们听了无奈的笑笑,会点穴的好几个,可是谁有那个熊心豹子胆啊。 主子会记仇的,鬼才知道回头他会怎么报复? 对于濮元聿这般的行为,常小九其实并没有感到厌烦,因为她知道,聿王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想引起她的注意而已。 他受伤不能骑马,坐在马车上无聊啊! 这几天,队伍行军中更加的谨慎仔细,倒也没再发生什么。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松懈。 他虽然受了伤,常小九的伙食却没有差下来,但凡经过村庄有人的地方,濮元聿就会命人跟村民买些鸡鸭带着,路上给她吃。 常小九看见只有自己吃,这样的特殊她很是别扭,即便人家的说辞她是女子,要特殊照顾,她却无法坦然的接受。 后来,濮元聿又想到了办法,那就是让人隔天采买羊啊,猪啊,宰杀了让全军都有的吃。 当然了,队伍有那么多人呢,让每个人每天都有肉吃,即便他这个王爷舍得花银子,路上也耽误工夫。 即便如此,队伍里的每个人也都是很感动很是知足了。 这样,常小九再不肯吃小灶的话,濮元聿就威胁她,不吃,就不给大家买肉吃。 近身的人听了都快笑喷了,居然还带这样威胁人的。 好在,有常小九这个厉害的大夫照顾,六天后,濮元聿和其他的伤员基本上都恢复的差不多了。 濮元聿就怎么都不肯再乘坐马车了,骑上他的鸿运,因此,整个队伍里就常小九一个人的耳根子不清净了…… 正文 第157章无语 让常小九有些不能忍的是,他不单不让她耳根清净,还对她动手动脚,不是说斗篷没系好,从新给她解开系好,就是说她头发被风吹乱了,给她整理头发。 把常小九逼的,不地道的开始怀念他受伤的日子。 “你是不是有病?你肯定是有病。”再一次途中休息的时候,濮元聿伸手整理她的刘海时,常小九忍不住的说。 濮元聿听了之后,噗嗤一下就笑了。 “你笑啥,有什么好笑的?”常小九觉得再继续如此下去的话,还没到边境,没见到二哥常勇呢,自己就已经被逼疯了。 某人收住了笑,摊摊手:“这还用问?你说我有病,可你是大夫啊,我既然有病你给看病开药就是了。” 常小九无语的摇头,转身朝不远处的小树林走去,走几步发觉身后有尾巴,转身果然是聿王。 “我知道你去方便,为了安全。”对方不等她开口,抢先说到。 好吧,常小九什么都不说了,由他跟着,不光是他跟着,他的身后还有数十条尾巴。 当然,那些人是为了他这个做主子的人身安全,她也不好说让那些人别跟着。 走着走着,常小九忽然就笑出了声。 “什么事这么好笑?”身后的人好奇的问。 “不关你的事。”常小九头也不回的回应道。 为啥笑?那是因为她忽然想到,自己穿到这个朝代,居然这么了不起,去方便一下,就有这么多的保镖跟着,其中一位还是皇二代的身份。 就好像,现代的走红女明星,走到哪,保镖一群,牛叉的不得了。 后面跟着的濮元聿自己也知道,最近这样很不像他自己,可是,有了一个开头后,忽然觉得这样做的感觉挺好的,就算每次被她怼,就算大多数她都是不作回应,可是,自己的心情很是愉悦啊。 于是,即便他知道属下们很瞧不起自己,也懒得理会改变了。 他想,或许这才是原本真实的自己吧,以前那样只不过是因为出生在皇宫,打小在那样的氛围内,受着这样那样的条条框框规矩的拘谨,才那样的。 直到遇到她之后,她待自己的态度跟其他人决然的不同,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封闭真实他自我的大门,把他真实的本性释放了出来。 这样有什么不妥呢,为何非得改变成原先的样子呢? 濮元聿喜欢做现在的自己,这一路上不止一次的在想,以后一直不回京城,不进那个皇宫,一直在外面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 现在的他,终于体会理解了,她之前为何那么抗拒进京城。 唯一不明白的是,她到底是怎么会那么想的呢? 离京城那么远生活的她,怎么就那么深刻的了解京城的纷争呢? “好了,别太往里走了。”看着常小九进了林子,濮元聿低声提醒着。 其实,他没有告诉常小九的是,这片林子以及附近的十几里,他早就安排人提早过来摸查过了。不然的话,怎么会放心让她一个人进林子。 就是想到她是女子有些事不方便,所以每次扎营,都交代人搭了小棚子,但是临时休息的时候,搭那棚子的时候她就不让搭了,说太麻烦。 这些年,他带兵出征,又或者出远门办事很多次了,从来不曾带过女子,就是嫌麻烦。 可是,自打有过跟她同行的经历后,他发觉,女人是很麻烦,但也有例外,比如他喜欢上的这位。 出门不但不会拖累人,还对同行之人有很重要的帮助,治病治伤救命呢! 在小树林里解决了内急问题的常小九,一边整理衣袍一边自我检讨,这样不行啊。 自己是拒绝他们临时休息的时候单独给自己搭建小棚子,本意是不想麻烦旁人。可是看看现在,自己独自出来,他们不放心,还不是一样要麻烦到人家? 并且,麻烦的人数比搭建那小棚子人数更多。 关键,这样还有可能给他带来危险。 算了,还是麻烦他们搭建小棚子吧。 其实,这一路上,出发后她就已经尽可能的少喝水了,为的就是避免这样的事发生。但,她是大夫,深知人饮水不能太少,那样对身体不好,此去边境不是一天两天三天,而是有些时日的。 长久缺水的情况下,她担心自己的身体出现状况,那可真的事要给人家添乱找麻烦了。 出了林子,天空中开始飘落雪花,开始很小颗的,越来越大片。 常小九边走,边仰头看着,伸手去接雪花,感受着雪花落在手掌中慢慢融化。 “喜欢雪?”濮元聿问。 常小九点点头:“是啊,我最喜欢下雪了,到时候就能堆雪人,打雪仗了。” “这还不容易,以后下雪的次数会越来越多的,我陪你一起堆雪人,打雪仗。”濮元聿立马就表态。 常小九看着他:“你?一起堆雪人还差不多,跟你打雪仗,我哪里打得过你啊,一准单方面的受虐,才不要。” “嘿嘿,你傻啊,打雪仗又不规定是两个人玩的,到时候多叫些人一起,你跟我一伙不就行了,我能护着你不挨打,还能帮你打别人。” 对哦,常小九笑了,没有说什么。 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呢,所以,就不需要在眼下拒绝他了。 何况,他只是说一起打雪仗,又不是成亲拜堂啥的。 现在常小九的心里,只要这货不跟她提这种话题,玩笑怎么开,她都不跟他一般见识,不会跟他恼的。 说白了,这就是她的底线。 回到队伍中,常小九到边上的泉眼里打水洗了手,擦拭干净后,在荷包里拿出自己做的护手霜涂抹起来。 “你做的这个真不错,等以后空下来,干脆弄个作坊,做这个生意吧,指定赚银子。”一旁的濮元聿看见,笑道。 “行啊,你若是缺银子,我教你制作的方子,你自己弄作坊去。”常小九立马表态。 “这么简单轻松就有银子进的事你怎么一点兴趣都没有?不比你在外面风餐露宿的给人治病好啊?”濮元聿很是不解的问…… 正文 第158章寒冬的夜 常小九笑笑:“我就是喜欢行医,治病救人啊,并且,我这个脑袋瓜,其实很笨,只能专心做好一件事,不能分心做其他。” “这样啊,我手下的人有擅长做生意的,交给他们来做就行了,不用你分心的,只管等着进银子就行了,再说了,我看你行医治病,也不管人家有没有诊金可付你都来者不拒,贴功夫不说还要倒贴药草。 多赚点银子,你不是就能多救治穷困的百姓了?这并不冲突啊。”濮元聿也笑了。 是哦,这个自己怎么没想到? 一经对方的提醒,常小九忽然发觉自己其实挺死脑筋的。 自己当然需要更多的银子啊,不然的话,为啥有条件的人给自己诊金很多的时候,从来都是不拒绝的收下? 可是,真若是照他提议那么答应了,岂不是说,以后跟他都要有瓜葛了? “怎么,有什么不妥么?”见她这个神情,濮元聿好奇的问。 回过神的常小九忙摇头:“不是不是,你的提议很好,我会认真考虑的,但是眼下不是时候,等这次边境的事结束了再说吧。” “好。”濮元聿很是开心的应着。 见他的反应,让常小九心里很是内疚和心虚,人家跟她是掏心掏肺的,可是她呢,一心想的就是给阿顺报了仇之后,就离开他,最好不再有任何瓜葛。 她觉得香跟这位说清楚,俩人只能做朋友是绝对说不通的。 “对了,你说那云乐公主若是发现了我已经离京不在你王府里的时候,她会恼成什么样?”常小九赶紧的转移话题。 提到那位皇姐,濮元聿表情就变了,一脸的不屑:“她恼成什么样我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我能肯定的是,她身边做事的人要倒霉了。” 这样啊,那些人也太可怜了,常小九表示同情。 但是,她也仅仅是表示同情而已,云乐公主于她是有深仇大恨的,此仇不报她常小九枉为人。绝对不能因为那公主恼了就为难身边人,就不去找那公主报仇吧。 云乐那样恶毒性子的人,就算教训的狠,估计也没什么成效,她不会痛改前非的。 只怕还会变本加厉的行恶,身为一个公主,却要参与皇子们之间的争斗,都是她的手足兄弟啊,帮谁对付谁都是不该的啊。何况,她帮的还是一格品性跟她一样恶的。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蛇鼠一窝吧。 其实也不是没有特别的好办法,一绝永患,那就是除掉云乐公主,也不是非得让她死,只要她没了做恶的能力就行了,那她身边做事的人日子也就好过了吧! 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她却没有对眼前这位王爷说出来。 他与云乐是姐弟关系,就算彼此对立不对付,但是毕竟是自家人,怎么窝里斗都可以,应该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的吧! 这样一想,常小九就把这个想法埋在心里,不打算告诉眼前这位王爷了。 她甚至在想,哪怕日后,有可能云乐会死在她手上,这位王爷回如何看她,如何待她?会不介意,不当回事么?就算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毕竟是同一个爹呢。 一个爹?这个词一冒出来,常小九的心沉了下来,自己要对付的是公主,是皇帝的女儿呢。 不管那个公主做了什么错事,那皇帝肯定还是要护短的吧,一定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底细,绝对不能连累到理州的常家! “吃个饼子,等下又要启程了。”发觉她神情有异,濮元聿聪明的没有追问怎么回事,也学着她的路数,感觉有异就岔开话题,递给他一个刚烤过的烧饼。 “谢谢。”接了烧饼,常小九努力让自己神色正常。 吃着烧饼,看着天空中越来越大片的雪花,常小九有些担心起来:“下雪,这行军速度肯定快不起来的,这种天气长途跋涉,也要注意兵将们的身体,不然把他们累垮了,累病了到了边境只会是送死。” 濮元聿当然知道她的担心不是什么妇人之仁,她担心的问题,他刚刚也在忧心。 “这样,我写个方子你让人去采买,每天路上休息的时候,让伙房的人大锅煮起来,大家喝。材料都是好买的价格也不贵,是抵御严寒,抗疲劳的,有备无患总是好的。”常小九按照自己大夫的角度,给出了一个建议。 濮元聿想都没想,立马唤人来准备笔墨。 他亲自给研墨,站在她身边看着她写方子,看着药方上的字,他都觉得是一种享受。 做头的他果断,手下也是行动迅速的去执行,当天晚上,所有人就都喝上了,御寒汤,喝下去感觉浑身都暖暖的。 夜晚,被窝里很冷,常小九是咬着牙硬着头皮钻进去的。 她也曾想过,穿着身上的棉袍睡,但是她更清楚,那样进被窝的时候感觉是好很多,但是等天亮起床后,很容易感冒生病。 临出门的时候,冬画是给她准备了汤婆子的,但是开始没用到,现在想用了却又找不到放在哪儿了。 只能怪自己稀里糊涂了,除了对药品记性好之外,这脑子真的动不动就会死机。 一布帘子相隔的濮元聿躺好后,听着隔壁的动静,想到了她怕冷。 有心钻她被窝,搂着她睡,又怕她抵触激烈的话,以后都不肯紧挨着他睡了,就不敢冒然有什么举动。 常小九在被窝里,瑟瑟发抖,让自己在心里默念,不冷不冷我不冷,逼迫自己想象着身边有火堆,有开着暖风的空调,有厚厚的鸭绒被。 她想用自我欺骗,自我麻痹的办法,对抗这严寒里的被窝,只可惜,一点毛用都么有,不要紧牙关的话,上下牙因为冷的颤抖都能发出声来。 忽然,她就感觉紧挨着帘子一侧的被角有异动。 这么冷的天,应该不是老鼠钻进来找温暖吧?它们有冬暖夏凉的洞啊! 正这么胡思乱想着呢,感觉腿部的位置有东西触碰。 触碰到她的腿后,去寻找她的脚丫。 “喂,你干嘛,再这样我要喊了。”常小九忽然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压低声音警告着帘子另一侧的人…… 正文 第159章 不是梦 尽管已经灭了蜡烛,但是根本就不用光亮,常小九就能够断定,这个钻自己被窝的人是谁。 不是跟他相处的日子也不短,确定他是个正人君子的话,这会儿她已经用匕首戳过去了。 这段时间,他的确对自己时不时的动手动脚来着,但是常小九感觉那是他在撩自己,而不是色。 “今夜太冷了。”濮元聿说着,索性直接伸出胳膊把人搂入怀中。 经过这路上的多次试探,濮元聿断定她应该是不讨厌自己的。 “我不冷。”常小九边说边挣扎着想从对方怀中脱离。 谁承想,对方的胳膊就好像铁环一般,根本就挣不脱不说,反而是她越挣扎他圈的越紧。常小九脑海里忽然就出现孙悟空被唐僧念紧箍咒的那一幕,她被箍的都有点上不来气了,稍微停止了挣扎,果然他的胳膊就松了松。 “是我冷,行了吧,你别害怕也别多想,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感觉到怀中之人停止了挣扎,濮元聿稍微的松口气,没大喊大叫就好,同时解释了一下。 常小九此时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还想挣扎,但是想到力气上,自己是真的不行:“你冷,可以去找你手下,那么多呢,高矮胖瘦随你挑啊,干嘛找我,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咳咳,原本是这么打算的,可是一想不行,他们身上太臭了。”濮元聿想了一下,就找到一个自己觉得不是那么牵强的理由。 队伍中,最爱干净的好像就是她了。 并且,她也没涂胭脂抹粉的,身上却一种淡淡的香味。 常小九犯愁的想了想,告诉自己要冷静,她自己又很郁闷,为何这家伙对自己不像话到这个地步了,都开始钻被窝了,自己对他也没有愤怒呢? 现在对他有的,就只是无奈? 或许是她的沉默时间有点久,濮元聿就想,自己这样的举动,她这次该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这次跟上次情况不同,上次是她做了噩梦。 这回好像,自己的确是有点过分了。 男女同盖一床被子的话,应该夫妻关系,自己与她之间,算什么关系呢? “那啥,你若是觉得这样不合适的话,那我走?”濮元聿一边小声的问,一边缓缓挪开自己的胳膊。 濮元聿自己也很懊恼,天知道他到底怎么了,抽的什么风,就在心里想了一下,俩人睡一起暖和,念头一冒出来,就真的实际行动了! 忽然想起当初在理州的那一幕,就是在常古明的衙门里吃酒那次,那是第一次见到她,一点没有女子的矜持,齐子谦开玩笑说那女子看上自己的时候,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她这样的女子,给他做婢女都觉得膈应。 这才过去多久啊,竟然到了厚颜无耻的钻她被窝的地步了! 此时,常小九原本还努力的想着,怎么能让他走呢,没想到,他竟然主动的就开口了。 只是这声音,听上去怎么好像有点闷闷的,好像还挺委屈,这跟他的人设也太不符了,相差的忒远了啊。 “别折腾了,被窝里这点热乎气都被你折腾没了。”常小九话一出口,恼的想扇自己一巴掌。 他自己都要走了,自己不知道说啥,不吱声不就完了么,怎么还开口挽留上了呢?常小九啊,你脑袋被门夹了,铁门夹的! 嗯?已经抬手准备掀被子老实的回自己被窝的人,听到她这么说,有点懵,这是,不赶他走,同意一被窝了? 嘿嘿,就说么,自己的判断怎么可能出错,黑暗中,濮元聿一脸的得意。 “睡不着的话,要不咱聊点啥?”某些人一得意就会忘形。 常小九一听,更后悔自己刚刚愚蠢的决定,强忍着没一脚把人踹下去,懊恼的翻个身背对着他:“明个还要起早赶路呢,你不困我困了。” “本王自然也是困了,睡觉。”濮元聿悻悻的说到,被拒绝很没面子啊,好在也没旁人听到,想了想他也翻了个身,俩人背对背了,打死以后不做这样幼稚又愚蠢的事了。 或许是因为白天赶路奔波太劳累,也可能是因为对方在常小九心里真的是个君子,所以,原本以为自己今夜会睡不着的常小九,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而另一位,正在自我懊恼中的人,不知不觉中,也进入了梦想。 冬日里的夜,更加的安静。 站岗的兵觉得这夜太漫长,而睡梦中的人,却觉得夜短。 常小九醒了,这一觉睡的是真舒坦,没有被冻醒。睁开眼伸哥懒腰,忽然想到了什么,往身边一看,什么都没有。 难道,昨夜是做了个梦? 睡眠充足,人就格外的精神,哼着小曲坐起身,却又怔住了。 蓝色锦缎的被子,不是她的,她的被子压在下面。这被子是六王爷的,是蚕丝的。蚕丝具有良好的御寒力和恒温性。蚕丝具有纤维皇后之美誉,含有纤维中最高的丝容积空隙,天冷时能降低热传导率,好的桑丝保暖性好、透气性好、轻盈。 濮元聿是皇帝的儿子,用的蚕丝被自然也是最好的。 伸手触摸着这蓝色缎面的被子,常小九此刻内心不是感动,这说明,昨晚那家伙钻自己被窝的事是真实发生的,不是做梦! 盖着最好蚕丝被人的说怕冷?呵呵! 这时,外面传来火头军喊用饭的声音,常小九回过神来,先起来别的白天慢慢琢磨吧! 可是,棉袍棉裤呢? 原本盖在腿边御寒的,先开六王爷的被子,没见着? 扭头四处一看,这回想不感动都不行了,她的棉裤棉袍子,都搭在炭火盆边上的棍子上,还有她的棉靴,也是靴口朝着炭火盆的方向。 不得不说,这位王爷照顾起人来,真的是体贴又周到。 常小九上前拎起棉裤棉袍子,赶紧穿起来,暖暖的。 束好腰带,拎起温在碳火盆上的铜壶,兑了桶里的冷水,洗漱后,常小九发现自己的心有些乱了。 他对自己这么好,是为什么?是喜欢自己么? 可若是男女间的那种喜欢的话,又会是什么原因对自己好呢?又能是因为什么呢? 若说可利用价值的话,自己不过是医术啊? 他身为皇帝的儿子,想要个好大夫的话,困难么? 那,要不要找机会问问他呢? 常小九觉得这件事不能拖,他对自己的态度,让她觉得心里不踏实。 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找他坦承的谈谈,若他对自己真的那啥,有意思,还是要跟他说清楚的好…… 正文 第160章 言多必失 常小九边想着边走出帐篷,外面的人已经开始吃早饭了。 “常大夫,我帮你取肉粥去。”窦涛看见她,立马就放下手里的干粮,不等她说自己去人就走出去好几步了。 常小九无奈,只好坐在一截枯木上等着。 视线环了一圈儿,没看见濮元聿,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找主子么?”去而复返的窦涛递给她一罐粥。 常小九接过,说了声谢谢,粥闻着就很香,不知道什么肉煮的,想想也应该是野味。 “怎么,又是给我开的小灶?”吃了几口,她发现旁人的手里都是干粮,肉干,粥也是白粥。 窦涛笑了笑:“常大夫你吃就是了,你是大夫呢,等上了战场还要指望你给我们治伤救命呢,所以,你要吃好点。” 常小九很想说,别乌鸦嘴瞎说,什么,受伤什么救命。但是,想到既然是上战场跟敌军厮杀,那伤亡定然是免不了的,哎! 也不知道怎么的,罐子里的粥忽然就不香了。 自打顺子没了之后,她觉得自己的心就变得很脆弱了。看着这些朝夕相处的人,即将要上战场,就忍不住的担心起来,很怕哪一天,这些熟悉的面孔中,就再也见不到某一个了。 她这一走神,连有人走到自己身边,坐了下来都没发现。 “怎么,可是这粥煮的不合口味?教他们重新做也就是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传来,也把伤感中的人唤回到现实中来。 “王爷,你刚才去哪儿了?”也不知道为何,扭头看到这张脸,她就脱口而出的问了。 就见对方展颜一笑:“怎么,想我了?” 欠欠的一句话,顿时让常小九伤感的情绪烟消云散:“这么多人,王爷你浑说什么呢。” “哦,本王记住了,下次找个没人的时候说。”濮元聿神情一本正经了,这话这语气却一点都不正经。 常小九看了看边上几个边吃干粮边吃瓜的群众,无奈的叹口气:“给给你换药了。” “好,吃好就换。”濮元聿点头应到。 怎么这次这么配合?常小九有些不解,毕竟每次说给他换药,都说不用换那么勤的,没必要,还说什么自己的情况自己心里有数。 见她的神情这样,濮元聿伸出手指勾勾,示意她离自己近点,常小九也没多想就照做了:“你昨晚都没撵我,那你开口让我做什么,自然是要配合的啊。” 我去,怎么就上了他的当了,常小九无语的看着面前这一脸嬉笑的男人,真想一脚踹过去。 她想起身换个位置坐,可是一想那样的话这货保不齐也会跟着,越打理他可能越上脸呢。 并且,这个时候跟他坦诚的聊聊,时机也不对,哎,算了,不理他吃自己的。 看着常小九很无奈的低头吃起粥来,濮元聿很是得意,忽然发现边上哪几个看热闹的,立马就变了脸:“这么宽敞的野外,哪里不好坐,都记在一起做什么?用个早饭还扎堆壮胆啊?” 他这一开口,那几个悻悻的起身走远了些,边走边回头偷看。 常小九的女子身份,就濮元聿最近身的一些人知道,都不用做主子的刻意叮嘱交代,大家心里都知道轻重。 把手下赶走,濮元聿转过头来,就见常小九幽幽的盯着他看。 “咳咳,这干粮太干,噎人,本王去找点水喝。”濮元聿边说,边起身往另一边走去。 常小九看着那挂在他腰间的水囊,伴随着他的步伐一荡一荡的,忽然的就很想笑,就觉得这濮元聿很可爱。 可爱到,她对他讨厌不起来。 “哎,主子,您这是做什么啊?刚才那么凶属下等人,就是为了给常大夫清场啊?”有人见主子过来,忍不住的调侃。 “去去去,就你小子话多,给老子弄碗水来,老子还没到战场呢,别被一个饼子给噎死。”濮元聿一个借口,那边用完这边还可以用。 “水?” “爷,您腰间的水囊里是空的,还是装的酒啊?”有那多事儿的,还有眼尖的不嫌事儿大的。 还有那比较忠心的手下:“好了好了爷,这又没外人,赶紧跟属下们说说,怎么回事,被常大夫撵过来了?”几个近前的属下就把他们的主子围在中间,眼巴巴的看着。 “你们眼瞎啊,哪只眼睛看见本王是被她撵过来的,你们这些毛头小子不懂,女人呢就不能对她太好,偶尔的也要晾一晾她。”很有男子气概的说完,他又咬了一大口干粮。 几个属下听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表情那叫一个丰富。 按理说呢,主子是他们最信服的人,主子说啥都不应该质疑,可是,这会儿怎么听,怎么觉得事实不是主子所说的那样呢? “主子,您刚刚说的或许是有道理,可是那也要看对方是哪个吧?常大夫对你,那可真的是没二话的,那天您中毒箭昏迷不醒,喂不下去药,她急得用嘴喂的您。” “就是,还是当众呢,一个女子能为您做到如此这般,您还想怎么样啊。” “主子,您千万不要把她跟旁的女子相比较哦。” “你们几个还真是,说得好像主子有过多少女人,很懂男女相处之道似的,哎呦,你踢我干嘛?”七嘴八舌的,最后开口的挨了同伴一脚,踢到他脚踝,生疼。 疼是真疼,看向踢自己的人时,注意到四周同伴对自己使着眼色,忽然的就意识到,完了,自己刚刚太兴奋,嘴上没有把门的,说了不该说的大实话。 这时,他已经感觉不到脚踝的疼痛了,忐忑不安的看向主子,完了,不小心揭了主子的短,不知道要受到什么惩罚了。 是回府的时候倒一个月的夜香?还是要打扫半年的马厩啊! 可是,当他看到主子时,不敢相信的眨巴眨巴眼,咦?主子怎么不看自己呢? “你,把先前说的话,再给本王说一遍。”只见主子指着自己的另一个同伴,很是严肃的问。 那个随从就很紧张的指着刚刚最贱挨踢的,忙说到:“主子,不是属下说的,是他说的。 挨踢的一听,很是悲愤的看着这么久以来,一直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一喝酒就说为他两肋插刀的家伙,心道,替兄弟我被一次锅能死啊…… 正文 第161章 后悔莫及 见属下误会了,濮元聿也没有恼,难得的好脾气:“不是他说的那些,你说的,你在自己说的,再说一遍。” 被问到的心里没底,拼命在心里回忆着刚刚自己说过的话,可有哪里不妥的。 看着主子紧盯着自己,他就算想磨蹭时间,想清楚怎么回应都不敢了,可是,却更加的不敢乱回应。 把个身边的同伴看得都着急了:“想什么呢,不就是你说之前主子中毒箭昏迷不醒,喂不进去药,然后常大夫嘴对嘴给主子喂下去的。” 濮元聿听罢,立马就看向刚刚开口的属下。 把这位都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忐忑的不安! “果真是这样?”濮元聿瞪着眼睛问一圈。 大家伙赶紧一起使劲的点头,已经这样了,反正就算是要挨罚也是大家伙一起,认了! 就见他们的主子,眯了眯眼睛,一只手摸了摸下巴,然后忽然的把另一只手中没吃完的半个干粮,往身边手下的怀中一塞,大步朝常小九走去。 才消停片刻可以安心吃粥的常小九,看着那位王爷大步朝自己走来,赶紧麻溜的把罐子里的最后几口粥吃下去。 特意给她煮的,不吃完多浪费,对不起做粥的人,嗯,绝对不是那个让做粥的人。 常小九咽下最后一勺粥,再抬头,人已经要近前了。 可是,他这是一个什么表情啊?似笑非笑的,还带着点得意,还好像美滋滋,没等常小九琢磨透对方的表情怎么回事儿呢,人就在她跟前站住了,俯身看着她。 这距离,太近了,近到能看清他那好看得不像话的睫毛。 “你,做什么?”常小九下意识的就往后躲。 她往后仰一点,濮元聿就往下俯一点,始终保持着他觉得最佳的距离。 就是这张小嘴,喂自己吃的药啊?可惜当时昏迷着,完全没印象,也没什么感觉啊!他很恼,恼自己为什么那么没用,会昏迷。 可是又一想,不对若不是自己昏迷,吃不下去药的话,她又怎会想到那样的法子喂自己! “王爷,前方战事吃紧,你这是作甚?”虽然还不知道这位抽的什么风,常小九心慌的赶紧找一个最强有力的借口。 这是行军准备去打仗呢,有点正行啊! “几句话的事,耽误不了路程的,等下也可以加速赶路。”濮元聿的声音,也跟往常不同,低沉带着邪气。 常小九能确定,他口中的几句话,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手里还捧着个粥罐子,上半身往后仰的角度太大,就控制不住的仰下去了。 濮元聿反应快,伸出一条胳膊就捞着她的腰。 “想说什么话,能不能好好的说?”常小九更加确定,他所要说的话,肯定不是自己想要听的。 不管了,反正不论他要说的是什么,自己直接拒绝也就是了。常小九在心里下着决心,只要自己立场坚定,不为他说动不就行了。 看着她心慌的模样,濮元聿觉得心里头像是有一根羽毛在拨来拨去,痒痒的酥酥麻麻的。 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听他们说,我在中毒箭昏迷不醒的时候,小九你对我做了不可描述的事,不知可有此事啊?” 常小九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我去,就知道他迟早会知道的! 殊不知,她此时的反应,落入对方的眼中,确是因为亲眼看到了她本人的肯定,而更加的激动不已。 “那,那件事啊,那算不了什么的,危急时刻做出的不得已的举动,王爷你切莫较真放在心上。”常小九现在就后悔啊,当时边上站着他好几个手下,随便叫谁喂都可以啊,自己怎么就,哎! “哦?怎么就叫算不得什么啊,那个举动跟咱之前同骑一匹马,同睡一被窝可不同啊,真真的实打实肌肤相亲了,关键还有那么多人看见了。”濮元聿很是认真的带着笑意又说到。 听他这话中的意思,常小九能够确定,这货是想用这件事,来借题发挥啊! “我是大夫,当时也没多想,但是这样的事按理来说,吃亏的应该是我才对啊,可我也并没打算赖上你,让你负责,所以,王爷你不用较真的。”常小九明明白白很是肯定的告诉着。 听了她的话,濮元聿挑了挑眉,好似真的认真的在考虑她的话。 “王爷别闹了,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像什么样子。”常小九赶紧的提醒着。 可惜,她的提醒并没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对方看她的眼神,表情比先前还,深情? 常小九自己都不知道,脑海里怎么会冒出这么个词来。 “小九你是不是忘记了,本王是这里权力最高的人,都看见了又怎样?谁敢说什么?何况,你不会不知道,其实我身边这些个家伙,早就认为咱二人关系匪浅了,还有啊,你说不会赖上我,不会让我负责,可是,你就没点担当,不想对本王负责么?”濮元聿笑着问。 “王爷,咱能不闹了么?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常小九觉得自己应该说点狠话了。 濮元聿笑容一僵,看着她的眼睛,心想自己是不是一时激动太心急了? 松开了胳膊,退后了一步:“本王没闹,也不是与你开玩笑,本王是认真的,反正以后也有的是时间,你可以跟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求证,本王是不是一个随意逗女子取乐之人。 还有啊,本王也相信你是个眼亮心也亮的人,会看到本王是不是一个可以信赖,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说完,也不等她做回应,转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常小九拍拍心口,做了几个深呼吸,跟他一起走的这一趟,是不是错的? 去兆城寻二哥的话,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啊。 并且,常小九不怕这位聿王爷对自己不是认真的,怕就怕他真的是认真的! 她心思烦乱的看着濮元聿的手下们,收拾帐篷装车,准备拔营启程。 “常大夫,可是没吃好?”火头军里一个伙夫走过来,指着她怀中的粥罐子,小心翼翼的问。 “吃好了吃好了,替我谢谢大师傅,这粥很好吃。”常小九赶紧的把抱在怀中的粥罐子递了过去说到。 伙夫应着接过罐子,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他若是一直如此,那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常小九看着不远处那位的身影,很是犯愁,要不干脆跑了得了。眼不见心不烦,眼下边境战时要紧,他总不会不顾一切的不去边境,而找她吧…… 正文 第162章 她这是怎么了 看着八两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向自己走来,常小九意识到现在根本就不是琢磨事的时候,赶紧的起身,帐篷已经有人拆好折叠放在了马车上,她的行礼也被收了起来。 猛然的,常小九想起,王爷的被子还在自己的铺位上呢,真是大意的,怎么忘记捧回他的铺位上? 常小九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她知道,那王爷一众手下的心里,她跟王爷早就在一起了,她就是他们家王爷的女人。 虽然,以往跟他同乘一匹马,自己做噩梦的时候他也冲到身边搂着安慰,虽然,他那日中毒箭昏迷,自己嘴对嘴给他喂了药,可是,在她的心里,那些事跟本就不能跟昨晚一被窝的事相提并论啊。 同乘一骑可以解释说没有多余的马分给她骑。 她做噩梦他哄着,哄好了就走了啊! 嘴对嘴喂药么,那是性命攸关很紧急的事,不得已。 但是,这个一被窝了,怎么解释?又能做何解释? 她能想象到,若她真的站出来解释的话,结果绝对不是她想要的。孤男寡女一被窝,说啥都没干清清白白的? 别说古代的人不信了,就是现代的人,也没人会信啊! 想到自己站出来解释,只会多此一举,画蛇添足的给他的手下们增添点长途无聊的笑料而已,她任命的叹口气。 上前牵了八两的缰绳,整理了一下马鞍。 八两没把嘴往她手里拱,就说明窦涛已经喂过它了。 正想跟八两说说心里的烦恼事呢,听到出发的传令,叹口气翻身上马,前后看了看,打算混进他手下的中间前行。 以后除了要对他尽量的拉开距离,没别的法子。 她是这样想的,却高估了八两的智商,八两再聪明,又怎么会聪明到能看懂她的烦心事呢! 所以,濮元聿骑着马过来的时候,八两习惯性的就跟了过去,生怕被鸿运落下似的,她拽缰绳都没用。 把她气得只能在心里骂它是叛徒,是非不分。 却不知,她刚刚勒缰绳的小动作,还有脸上的表情,全数落入濮元聿眼中:“你这是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啊,它腿上有旧伤,新伤也才痊愈,怎么能跟鸿运比啊。”常小九硬着头皮解释着。 “哦?这样啊,那本王让鸿运放慢速度?”濮元聿很是认真的想了下说到。 常小九不知道该说啥了,索性不理他,也不理会八两,随它去了。 真是的,鸿运不是跟它一样是公的么?这是相处久了,关系铁了? 行军速度确实是比头天要快了些,但是晌午的时候,还是按时停下来吃午饭,只不过,午饭依旧是在火上烤热的干粮,就是每个人分到两块肉干,算是加了荤菜。 “你这样不行的,虽然事态紧急,但是他们的伙食一定要能够给他们补充足够的营养和能量。”常小九实在是没忍住,主动的开了口。 一个上午没理他,也没接他话茬了,也没见这家伙生气,相反的好像还挺高兴的,真的是拿他没辙了。 见她主动跟自己说话,薛文宇嘴角扬了扬:“放心吧,晚上宿营的时候,伙食很好。但是早上和晌午为了节省时间不得已,你是没见过以前我们出征,伙食跟这次差远了。” 听他说晚上伙食好,常小九放心了些,也知道他所言是实话,如此也是没办法。 她想提议,让先锋营的人,沿途多采买一些鸡蛋,这样每个士兵早上分到一个,总可以吧。 可是想到现在是古代,不是现代有大型的养殖场,想要大量的鸡蛋,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古代民户中养鸡虽然常见,但是想在短时间内,采买大数量的鸡蛋,真的很困难。 从京城出发的时候,并未携带京城的兵马,而是沿途调动的,到现在,队伍已经是五万大军了。队伍里有足够的铁锅,烧开水也是简单之事,但是,一次性采办五万个鸡蛋? 那真的是,就算连鸭蛋在内,也是办不成的。 一时间,常小九觉得心里堵得慌。 再想到,就算自己医术再好,到了战场上,昼夜不眠不休的救治,恐怕能救治的也是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伤员而已吧! 这样一想,心情就更不好,更堵了。 双腿一夹八两的马腹,这回八两很给面子,撒开蹄子就朝前奔去,一会儿的功夫就冲打到了队伍的最前方,还没有慢下来的意思。 把被她超过的将士们都看懵了,这谁?啥意思?传令兵么?看着身上的军服也不是斥候啊! 同样的,濮元聿和身边的手下也懵了。 “主子,常大夫怎么了这是?”窦涛不解的问。 “本王哪里知晓?”濮元聿扔下一句话,策马追了过去,边追边想到底咋回事,也没跟她说那些话啊,不就聊了一下兵将们的伙食问题么?不是说了晚上的伙食不错么?因为这个,至于恼? 昨晚睡一被窝,她不是也没恼么?那还有什么更严重的事?难道是想起了她跟自己无名无分? 不会的啊,他濮元聿什么人啊,不是那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的人,何况,不也没脱裤子么!棉裤不算,可就算没那啥,他也已经决定了,等这次解决了边境的战事,凯旋回来的时候,就跟父皇求赐婚。 什么封赏都不要,就要她做自己的王妃,正王妃,父皇应该会答应的。 何况,她还跟着一起到边境,到时候治疗受伤的将士,不也是立功了么? 俩人的功劳加一起,提那样一个要求,对于父皇来说,不算过分吧。 这个想法早就有了,之所以一直没对她说,就是想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而已。 但是现在看来,要早点告诉她,让她心安才行。 濮元聿很清楚的记得,她说过要嫁的另一半,要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自己要娶她做正王妃,这份诚意应该够足够分量吧! 可是,那八两到底是个什么不得了的良驹啊,不是说腿骨断过,不是新伤才愈么?怎么还能跑那么快,这会竟然是只能看见个影子了。 “鸿运,这你能忍?给爷追…… 正文 第163章 王爷的开解 濮元聿担心着她的安全,心里焦急却还是没舍得用鞭子抽鸿运,只是用手掌稍微加了力道拍了一下。 鸿运速度更加的快,落在后面的队伍看清再次超过他们的是主帅聿王爷后,也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速度,好在下过小雪,不然此时定然是尘烟飞扬。 再说那前面的常小九,没想到八两快起来竟然会这么快,快到她都看不清路两旁的树木,刷刷刷的飞过去。 迎面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她的脸庞,人也逐渐冷静下来,自己这是干什么?自己疯了就忘记八两的状况了么? “八两,慢点吧。”她轻声唤道。 正当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太轻,要不要再大点声的时候,八两的速度就已经慢了下来。 常小九伸手拍拍它的脖子:“抱歉了八两,是我一时失去理智。” 八两,摇头晃脑的算是做了回应。 身后有急促的马蹄声渐渐靠近,常小九没有回头张望,心里就有了答案,应该是他吧! “停下来,我有话要说。”追上来的濮元聿见到她的一瞬间,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拦在八两前面。 不用她开口,八两就停了下来,两匹马喷着热气相互碰了碰头。 濮元聿翻身下马,走到她身边,伸出了手:“下来。” 常小九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就莫名的发慌,摇摇头抓紧马缰绳:“有什么话这样也可以说,我听得见的。” “你听得见,可是我这么仰着脖子说话,不得劲。你是老实的下来,还是非得要本王动手?”濮元聿边说,边故意的往后面看了眼。 他的威胁真的起到了作用,常小九不敢再固执,想自己下马,却还是被他抱了下来。 双脚一落地,常小九就觉得臀部和大腿一阵酸麻,不受控制的屈膝往路面坐下去。 还好被濮元聿扶住了:“不喜我的那些话,以后我不说便是了。”边说眼睛边往路边大量,想找个合适的地方让她坐下休息休息。 “不是的,就是忽然想到这个世上,有很多事不是我一个人能改变的,心里忽然就不舒服了。你说,如果边境无战事,那这些将士们是不是就不用受这样的苦了? 就不受伤,不会战死,他们的家人也不会伤心了。”理州的那二老也不会惦记担心二哥常勇了。 在他的搀扶下,常小九站稳了些,低头低声道。 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濮元聿都差点要开口把给她准备的惊喜提前给她了,一听她这么说,松口气的同时,也打消了要告诉的那个打算。 “你这不是自己钻牛角尖么?”濮元聿又不能说她庸人自扰,在心里琢磨了琢磨才这么说的。 常小九一听,就仰起头来看着他:“说起来,还是你那个父亲没用,之前在浦沅镇的时候,那里就是因为西边离炎国而征兵,弄得百姓人心惶惶,却又不敢违抗朝廷的旨意,只能让自己的儿子应征。 那边才消停没多久,这西南又起战事。 你父亲这个皇帝有用的话,就能让这云洛国强大,强到别国不敢冒犯。” 濮元聿听到她在指责批评当今的圣上,自己的老子,不怒反乐:“你这话应该到大殿上,当着他的面说。” “你当我不敢啊,我若是有机会面圣,不单单会对他说这些话,我还要告诉他,他的那个好女婿,他选的那个当太子的好儿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常小九愤愤的说到。 “你就不怕死?”濮元聿笑着问。 “怕啊,但若是我的死,能让你那个妹妹妹夫,那个太子兄长为他们做的那些坏事付出代价,我死了也值了。”常小九不以为然道。 心中却又加了句,说不定死了就能回到现代的家了。 “小九,这个你还真的冤枉我父皇了,他继位前,云洛国的处境并不比现在好,四面楚歌。邻国都想要吞并她的。 是他坐上那个位置后,云洛国的困境才改变了。 可他又不是神仙,能到到如此已经实属不易了。”濮元聿的语气中,有毫不掩饰的钦佩。 虽然,对他来说,那个人做他的父亲不是很合格,但是别的方面确实是不错的。 “哦,听你这么说了,那我需要跟他道歉么?”常小九懊恼,自己不了解情况,乱说话。 濮元聿笑了笑:“这倒不用,你刚刚所说的话,我又不会去跟他说的,他又不会知晓。那现在,心里头还堵得慌么?” 常小九发现,他也没劝自己什么,就聊了聊,自己的心口竟然没先前那么难受了。 “好多了,谢谢你。” “你我二人之间,这么客气做什么。”见她心情好转,濮元聿松了口气。 谁知道他话音刚落,就见她刚刚才舒展开的小脸,又凝重起来:“濮元聿,聿王爷,能不能商量个事?” “有什么话,你说便是。“濮元聿好奇她要说什么,是以后不要在旁人面前与她这么亲近么? “现在边境敌国大军压境,弄不好就是一场生死较量,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所以,打现在起,咱二人只谈与这场战争有关的事,莫言其他可好?”常小九感觉现在气氛适合说这件事。 这话,濮元聿立马就听懂了,莫言其他? “可咱俩言不言其他,也不耽误上战场杀敌,敌军也不会因为咱二人的不言其他就退兵不战了啊?”他觉得她还是在钻牛角尖,只不过,换了个牛角钻而已。 “你,你再这样的话,我真的生气了,我不想与你吵。”常小九见他油盐不进,有点急。 虽然他所言是事实,可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大敌当前,怎么还有心思谈儿女私情? 见她真的要急眼,濮元聿脑子飞快的转着:“那你的意思是,等这次的事解决了,完结了,咱再言其他?” 常小九觉得自己要疯了,差点吼出来,不打仗了,或者仗打结束了,我也不会与你言其他! 可是,这会功夫,队伍已经追上来了,还朝这边看,不是个别的再看,而是齐帅刷的都看过来了…… 正文 第164章 说清楚了 常小九站起身,想就这么上马,什么都不说了,也不想说了。 可是走了两步又觉得还是要说,猛的停下回头,濮元聿因为要追上她哄哄,步伐也有点急,根本就没防备她会忽然停下并且转身,就这样,她就撞进了他的怀中。 因为他现在穿的是战甲,胸前的盔甲撞得她脸疼。 “你干嘛?“常小九捂着脸,恼火的问。 “这也怪不得我啊,是你。”濮元聿话刚说到一半,看到她的双眼起了雾气,下意识的赶紧收住;“怪我,怪我都怪我,跟你跟的太近了,很疼么?来,我看看。” 他边说边伸手要去查看她的脸,常小九赶紧的后退一步开:“聿王爷,这话我只跟你说一遍,不知道是不是我对你一直以来的态度言行,让你误解了什么,我都跟你说声抱歉。 我要跟你再次重申,我今生今世不会嫁人的,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对我那般了,行不? 你若依旧我行我素的话,那我们不适合继续同行了,还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好。” 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之坚决,她松开了捂着脸的手,就那样看着他的眼睛。 她的脸真的被撞红了,濮元聿心疼的很想给揉揉,可是她刚刚说的话,又让他不得不慎重,她的性子他已经很了解了,真若是逼急了,她是真的会离开。 她想做的事,就一定会去做,不然的话,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就能走出她的那个家门。 想到这,濮元聿不由自主的向后又退了一步:“好,依你所言,今个往后我不会对你再说那些你不喜的话,做你不喜的事了,这样你可满意了?可还需要我对天发个毒誓?” 常小九完全没想到,竟然这么好说话,自己一说,他竟然就同意了。 并且,他的反应态度,不像是在敷衍自己。 “毒誓倒也不需要,我相信王爷的为人,不会出尔反尔的。”说完,放心的转身朝八两走去。 常小九得到了他的承诺,心里犹如卸下一块大石头,无比的轻松,就连翻身上马自己都觉得轻盈了。 她没回头看身后那位,他没恼没有怒,至少看上去很平静。 待她策马离去一段距离后,濮元聿才上了马对着京城的方向,咬牙切齿道:“夏成泽,你给老子等着,回去收拾你。” 他觉得,小九之所以会如此,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因为夏成泽那个混账东西,让她对别的男人没了兴趣,不再信任。 罪魁祸首,留不得。 上了马之后的他,也没有特别的加速追人,始终保持着十几米远的距离,能看见看清她就好。 急行中,没人觉察到这二人的异常,但是傍晚宿营的时候,有人发现了这俩人的不对劲。 “常大夫,你跟我家主子怎么了,闹别扭了?别跟他计较哈。“ “就是的,我家主子高高在上习惯了,难免会有点,有点?”说话的一时间想不出合适的词语来。 看着他们几个这么关心自己和濮元聿,常小九心里并不反感,笑道:“你们莫要担心,我和他什么事都没有,就是边境敌情紧急,我俩不注意点的话,万一被有心之人传到陛下跟前去,说他不顾军情紧急,反而跟我卿卿我我,后果你们可想而知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几个人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常大夫,其实你也不用太小心,你是女子的身份,就主子跟前的我们这些知晓,我们都是跟了主子很久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就是,常大夫你看看主子他,多可怜啊。” 可怜?常小九一听,就顺着说的视线看过去,果然就见那聿王爷,坐在一块石头上,喂着鸿运和八两,也不知道是豆子还是什么。 “搭帐篷,我也来搭把手吧。”常小九生怕那位发现自己看他,赶紧的提议道。 “不用,常大夫你好好休息吧。”手下们拒绝了她。 主子喜欢的人呢,他们当然要更照顾了。 常小九觉得自己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跟着干点啥,也不顾他们的话,就上前跟着展开毡布,递下榔头什么的。 帐篷搭好,火头军那边晚饭也做好,常小九也不等有人给自己捧来,跟着窦涛他们去领干粮,打菜。 晚上的伙食,的确是不错的,猪肉炖萝卜,猪肉炒大白菜。不错的伙食,也就是两个有肉的炖菜。 不过,这真的已经很不错了,将士们吃的都挺开心。 天寒地冻的,能吃上热乎乎的炖菜,浑身都暖和起来了。 “这个太肥了,给你们吃。”常小九把自己大碗里的几块肥肉夹给了身边的俩人。 他们碗里的肉,可没她碗里的多,那是打菜的伙夫特意多给她舀的。 “谢谢常大夫。”多吃到肉的就道谢。 “别客气,是我不爱吃的,又不是我好心给你们吃的。”常小九笑道。 “嗯,等咱凯旋回来的时候,不着急赶路了,我们去打野味给你吃。”有人道。 常小九笑着说好,心里却在想,那个时候,应该不会与他们在一起了吧。 可是,就算回京城的时候不跟他们同路而行,以后还是要见面的啊。 那个京城她还是要去的,不然,怎么给阿顺讨公道,阿顺不能白死,他的仇一定要报。 不是她的话,阿顺还在那客船上做事,虽然条件不好,至少他还能活着。 是她常小九出于好意,带上了他,才让他遭此厄运。 所以,阿顺的仇不报,她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哎,我这碗里有一块排骨,常大夫,给你吃。”坐在常小九左边的,惊喜中夹着那块排骨,都不等她拒绝就放入她的碗中。 “常大夫莫要嫌弃,我是用这一头夹的。”那个随从还比划着自己手中的筷子,解释着。 “不嫌弃不嫌弃,谢谢你了。”常小九喜欢这种氛围,说完夹起那块排骨就送到嘴边吃起来。 坐在不远处的濮元聿,看到这边有说有笑,团结友爱相互夹肉的一幕,神情没什么变化,但是口中的一块脆骨,被他咬得咯嘣咯嘣响,他就后悔啊,自己怎么没跟她坐在一处。 是答应她以后不乱说那种话,不做她不喜欢的事,可是坐在一起用饭,有什么关系呢…… 正文 第165章 想不通 这顿晚饭伙食是得到了改善,但是濮元聿吃着是一点滋味都没有,心里懊恼着,琢磨着以后自己要注意了,且莫要这样守规矩,自己在这难受,这不是傻瓜么! 不过呢,濮元聿自己也很吃惊,怎么竟然已经陷得这样深了么? 跟她都没正式的表明心意呢,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 从来没想过自己此生能遇到心仪的女子,并且与她共度一生的。毕竟身份是尊贵的皇子,皇子的婚姻,哪里是有什么心仪相爱的存在呢,都是实打实的利益关系。 又或者,是父皇觉得合适的人选。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的啊! 想到这,濮元聿无意中看到不远处的那顶帐篷,刚刚好转的心情又有些烦躁不安了。 她该不会连跟自己住一个帐篷都不肯了吧?可,像她这样不想麻烦别人,不想搞特殊独自用一顶帐篷的人,她会做什么选择?跟旁人一个帐篷去? 那不行,绝对不行!他是绝对不允许她那样做的。 她若是真的那么做,那他就一定要阻止的,当然是在不跟她起冲突的前提下,法子是人想出来的,活人能让尿憋死么? 何况他是这个队伍中的老大,怎么可能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 濮元聿想到的问题,同样的,用过晚饭的常小九也正在纠结。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相信他一回,继续同他一个帐篷。 不然,若是跟旁人一个帐篷的话,弄不好他是要找事儿的。 常小九心里很清楚,他的确是答应了自己的,但是,那也不代表他就真的能当即想通,而立马就放下了她。 所以,有些事,还是要考虑周全一些才好。 哎,赶紧到边境吧!赶紧结束这样别扭的同行吧! 叹了口气,常小九赶紧抢先进了那帐篷,拉好隔帘,走到自己的铺位上,摊开铺盖卷,这下她也不管冷不冷了,脱掉棉靴棉袍棉裤,麻溜的就钻进了被窝。 要客服一切困难,要知足,毕竟她这个铺下面还铺着一块虎皮呢。 常小九闭着眼睛,自我催眠着,我不冷,我不冷。 不由得想起了卖火柴的小女孩,不管怎么样,自己总不至于被冻死。 这时,她听到传来脚步声,应该是濮元聿进来了。 他的身影因为烛光透过隔帘,并没到他自己的铺位上,这样常小九有些紧张,今晚上,这家伙若不守信又来,那就真的要跟他分道扬镳了。 眼见他的身影停顿在那,就好像电视画面信号不好卡顿了一般,好一会儿后,他俯身端起了,炭火盆? 常小九反应过来:“不用的,放那边就是了,也不是很冷。” 现在拒绝,也不知道有用没用。 “炭火盆,还是我,你必须选一个。”濮元聿板着个脸,很是严肃的说到。 他的表情和语气,让常小九有点怕,眨巴眨巴眼睛赶紧道:“炭火盆。” 濮元聿没说话,把炭火盆放在她腿边的位置,直起身往回走。 呼,常小九刚轻呼一口气,心立马又提了起来,他又转身做什么? 高度警惕的常小九,却见那位转身后又俯身,把炭火盆往外移了些,还在她的铺位和炭火盆之间来回看了看,这才真的走了,回他自己的铺位去了。 他这是,怕炭火盆离她的铺位太近,不安全? 刹那间,常小九的心就暖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他很体贴,很细心! 可是,那又如何?当初那叶凡对自己不也是体贴入微? 哎,算了算了,不要多想了,一想到叶凡,心越乱越是烦,越闹心,常小九烦躁的拽了被子把头蒙了起来。 可是蒙着被子闷,喘不上气啊,露出头来呼吸着凉飕飕的空气,人也逐渐冷静了下来,不要焦躁不安,淡定,做好眼前事,不要去想让自己闹心的渣男。 想他的话,还不如想想刚刚怕自己冷给端炭火盆的那家伙呢。 甭管他以后会不会也变成渣男,至少现在是好的,反正自己也没打算跟他真的发展什么,即便以后他真的变成渣男,那也是渣别的女人,又不是自己,操的什么心呢! 还别说,有前面想到叶凡带来的烦躁,再来想那位王爷,竟然起到了太太静心口服液的作用,心情都好了些。 虽然前面最开始烦恼也是因他而起,不然怎么好端端的又会想起叶凡那个渣男。但是吧,这会儿那王爷起到的作用竟然不是副作用了,常小九觉得好神奇啊! 脑海里又闪过傍晚宿营的时候,他孤零零的坐在那喂两匹马的场景。 好像,的确是有点可怜。 有一点,常小九很是困惑,那就是,濮元聿这个实打实的古代王爷,自己究竟是怎么入了他的眼? 若是不知道她跟叶凡之间有那种瓜葛也就算了,关键是他是知道了的,还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理州太守之女。 并且,他还去过理州,应该也听说当地人对她的那些传言了吧。 加上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然为另一个男人离家出走,就只是这一件事,在足够被他厌恶嫌弃的了。 就比如当初在理州,父亲的衙门里喝酒那次,看她的那个眼神表情,那一幕,她现在还记得很是清晰。 那么,他现在是怎么回事呢? 怎么竟然会不介意呢?又如何能不介意? 毕竟她可是他那个姐夫的前女友,跟他姐夫有一段感情纠葛的人啊! 这聿王爷,前后反差也太夸张了吧! 就这么想着想着,她竟然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好像是越睡越暖和了! 天亮之后,常小九感觉鼻子的部位痒痒的,睁开眼睛看清楚了,是兔毛的滚边,滚边?她疑惑的伸手拽起来,终于看清这兔毛滚边是濮元聿的斗篷了。 这家伙,竟然还是来过了,常这么想着,却恼不起来,人家怕她冷,才偷摸过来给盖上斗篷的。 又没做什么不合适的事,这样再恼人家,就有点好赖不分了。 有人对自己好,是好事,只要这个好有分寸底线就行了。 常小九心情不错的起来,穿好棉衣袍洗漱后,这回没忘记自己把铺位整理好捆好。 捧起聿王爷的斗篷,想了想,他现在根本就不披,送回他铺位,今晚弄不好他又要偷摸的给自己送过来,折腾啥啊,这样一想就想通了,把斗篷也捆进了行李卷中。 刚掀开帐篷的帘子要出去,外面有人往里递过一个食盒;“起风了,你在里面吃吧。”人没进帐篷,声音跟着胳膊食盒到了她面前。 常小九接在手中:“那你吃了么,要不要进来一起吃…… 正文 第166 边境 外面的人听到她问自己,差点就脱口而出说没吃呢,好。 可是外面的冷风吹得他格外的理智:“我就不进去了,你慢慢吃莫慌。”说完,转身离去,不过,嘴角却扬了起来。 这一刻,他忽然知道了自己以后该怎么做,该如何对小九了,以退为进是其一,其二么,就更简单了,只要她能留在自己身边,天长日久的一如既往的真心待她,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向她证明,自己跟那夏成泽不是一种人。 他是这么想的,事实上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直到目的地舒城十二天里,他虽然还会做一些照顾呵护她的事,却也只是单纯的照顾。不曾当借口接近她,也不曾没话找话。 实际上呢,最后两天就算是他想说点啥,也顾不上了。 边境的两军已经交战,战况很是惨烈。敌军攻过来三里,云洛国的将士拼命把敌军击退五里,就这样来回拉锯战。 濮元聿的队伍到了时候,正好敌军又攻入境内,这一次对方增强了兵力,云洛国的将士们以为自己即将战死沙场了。 虽然长途跋涉,人困马乏的,濮元聿亦是下令出战。 “你,要好好的,等我回来。”这是他出战前,唯一对常小九说的话。 常小九的回应就是一个字:“好。” 扑面而来的血腥之气,不远处的厮杀声,身边受伤将士的惨叫声,让常小九也顾不上好好回应濮元聿什么。 她穿到这个朝代后,也经历过几次血腥的场面,但是跟眼前这一幕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她甚至使劲掐了自己一把,希望眼前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 但是,清晰的痛感提醒着她,这就是真实发生的,还是接受现实吧! 顾不上平息自己要跳出胸腔的心脏,手忙脚乱的救治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伤者。 可是,没等她检查好,人就已经咽气了。 她想做一下急救,随军大夫甄义一边帮另一个伤者剪去身上的箭羽,一边提醒到:“常大夫,别浪费时间了,救该救的吧。” 浪费时间? 听到这四个字,常小九很恼火,就想质问对方,自己想挽回一条性命,怎么就浪费时间了! 四周的哀嚎声,求救声,呻吟声,忽然的就让她的恼火熄灭得余烟都没有。 自己的仁心在此时此地此刻,不适用! 现在,心要硬才可以。 可是,太多的伤者了,她看着都不知该先救治哪一个了。 濮元聿给留下的人以前也是上过战场的,面无表情的给常小九抬过来一个断了腿的。常小九赶紧的给处理了一下伤口,上了自己配置的止血药,要包扎的时候边上立马有人说常大夫,这个小的来,您去忙。 接连的又救治了几人,包扎好安置在一处,等着后面来人送走。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家中还有妻儿老小等着回去呢。”不远处一个伤者对着常小九伸出血淋淋的手求救。 常小九也刚好处理好一个伤兵,听到求救就朝那人走去。 忽然,有人上前拦住她。 “你做什么?”常小九拧眉问道。 “常大夫,那个你不用过去了,我刚刚已经看过了,没用了。”拦住她的人是负责给她打下手的。 常小九听罢,心里有点烦,也不是烦眼前阻拦自己的人,就是,对他的做法很不舒服。 “我是大夫,有用没用我来判断行不行?”常小九尝试商量,不想因为这样的事争论。 知道他跟着聿王爷经历过这样的场景,知道他这样阻拦自己,并不是冷血。 伤者太多了,大夫却很少,这一片就她和甄义两个大夫,不远处,看着还有大夫在忙,却也没几个。 这种情况下,的确是要对伤兵进行挑拣筛选甄别的。 可是,对于眼下这种,没有致命的伤者,放在最后治疗,有致命伤,又或者创口太大失血过多的,放弃救治的行为,她心里实在是没办法接受。 见她态度坚决,语气里也带着怒气,阻止她的人,摇摇头很是无奈的闪到了一旁。 常小九赶紧就朝那个求救之人跑过去,近前一看,心里咯噔一下,一阵眩晕,难怪有人阻拦自己,难怪这个伤者被放弃。 这伤者上半身跟下半身之间,就只有大约三分之一还连在一起,肠子内脏也都冒出来摊在地上。 因为失血过多,伤者的脸是惨白的。 这样的伤者,就是放在医学技术先进的现代,也是回天无力的,何况眼下这个状况! 常小九双手攥紧,指甲都扎进手掌了,努力的让自己冷静。 上前蹲下:“我也很想救你,但是抱歉,我,无能为力。”说出这番话,常小九都不敢看着伤者的眼睛。 她的话让对方很是绝望,话再也说不出来,双眼有泪水滑落。 “我虽救不了你,但是我能让你减少些痛苦,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会想办法帮到你的家人。”救不了此人的命,那就为他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吧! 听到她这话,伤者缓缓睁开眼睛,嘴唇动着,努力使劲的说道:“我叫李二牛,家住澜沧县小李家村,我爹叫李山田,我……。”他越说越虚弱,话没说完闭上了眼睛。 “李二牛,你的话我记住了,你放心,我会兑现自己的承诺。”常小九哽噎着说到。 “常大夫,快。”这时身后有人喊她,她咬牙转身离开。 她告诉自己要坚强,绝对不能崩溃。 先前阻拦她的人,脸上露出同情之色,却不是同情那刚断气的李二牛,而是常大夫。 沙场上两军交战就是这么的残酷,比李二牛更惨的兵将多了去了,可是又能如何?这一切又不是他们所能掌控的。 李二牛的死,就好像一把锤子,把常小九给砸的麻木不仁了。 像一个没感情的机器人,救治着一个又一个伤员。 现场也有敌军的伤员,但是,常小九的帮手们没有让她给对方救治的意思…… 正文 第167章 晕倒 常小九想说,生命面前人人平等,想说这些士兵也是无辜的,因为战争不是他们所能决定的,是他们国的有最高权力的人发动的。 可是,对方现在是入侵者,并且这四周云洛国战死的将士,还都躺在冰冷的地上呢。 花时间救治敌军的伤员的时候,可能就有云洛国的伤员在失去生命。 常小九咬咬牙,让自己莫要想旁的,集中精力救治云洛国的伤兵,这种时候,只能争分夺秒的跟阎王爷抢人。 一个处理好,立马开始救治下一个。 很快的,临时帐篷也搭好了,她就从战场上撤回到帐篷里救治伤员。 这样做,对她唯一的好处就是,看不见敌军士兵求生的眼神了,但是惨叫声还是不绝于耳。 有人端来水,她不敢多喝,生怕喝多了内急,耽搁救人的时间。 有人送来干粮,她却大口的吃了,不吃就怕自己体力不支昏倒了,怎么救人? 一天一夜,不眠不休,身边的人看不下去了劝她去休息一下,也都被她拒绝了,她说自己还可以坚持的,吃不消自己会休息。 有人去找甄大夫,想让他过来劝劝,可甄大夫说,就因为自己也是大夫,所以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劝也没用,随她好了。 但是,甄大夫也有叮嘱他们几个,注意着常大夫些,万一真的晕了,可别摔倒磕碰到哪里。常大夫累到了不要紧,千万莫要伤了哪,否则,怎么跟王爷交代啊。 其实,就算是甄大夫不叮嘱,他们几个也是很小心照看着不敢大意呢。 王爷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个欢喜的,宝贝着呢! 天刚破晓的时候,一队人马飞驰而来,冲在最前面的人到了营账前翻身下马,就问近前的人:“她人呢?可还好?”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快去看看吧。”迎过来的随从看见主子,赶紧的说到。 濮元聿一听,心就悬了起来,伸手揪了随从的衣领:“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人在何处?” 焦急的语气,凶狠的表情把随从吓得说话都磕巴了:“主,主子,常大夫她很好,在前面那顶插了小旗的大帐里,正在救治伤兵呢。” “她很好?那你小子做什么那种语气。”濮元聿依旧恼火,松开对方的同时,用力一怼,就把人怼坐在地上了。 “回主子,常大夫她从昨个咱到这起,到现在都不曾休息,不曾合……过眼。”坐在地上的这位话都还没说完,就见自家主子朝自己刚刚指的那顶帐篷冲了过去。 窦涛他们这时也到了,远远的就看见这边发生的一幕,心里也都是一紧,下马后赶紧的就问那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怎么了。 可是常大夫怎么了?不然的话,主子怎么会发这样大的脾气。 在听了经过之后,也都是松了口气。 拍拍那位兄弟,不怪主子发脾气,他们把敌军击退回城池后,也未做修整就赶了回来,这一下马你小子就来那么一出,可不是吓到了主子么! 再说他们的主子,火急火燎的冲到那顶插着小旗的帐篷前,掀开帐篷的帘子,就见里面门口守着的一位跟自己瞪眼睛。 主子?那位看清了来者是何人之后,已经到嗓子眼的呵斥赶紧咽了下去。 常大夫叮嘱的,这里是给伤者手术的地方,除了他们几个消过毒的,旁人不能随便进。 可眼前这位是自家主子啊,算不得是旁人吧! 刚要开口跟主子打招呼,却见主子径直朝常大夫那走去。 看着穿着长袍,脸上系着布巾的女子,濮元聿的心这才算落地。 她正聚精会神的给伤者的创口缝合,大冬天的她的额头都是汗,发丝都被汗水打湿了。 她的眼睛布满血丝,看得濮元聿这个心疼。 原本是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让她停下来休息的,就是她不答应,打晕了扛回去。 可是,现在看着她认真的救治伤兵,他的嘴张不开了。 想拽块帕子给她擦拭一下额头上的汗,可是一看自己满是血污的手,无奈的放弃这个打算,就默默的站在她身边,看着她。 “好了,动作慢点移出去吧,下一个。”常小九缝合好最后一针,上了药,包扎好后,对身侧的人说到。 有两人上前小心翼翼的抬人,常小九闪到一旁以方便他们抬伤者出去,这才发现了身边的人是谁。 “王爷,你回来了。”她的声音很是惊喜,因为看到他了,确定他活着。 “嗯,回来了。”她的反应让濮元聿同样的惊喜,边回应着边想着怎么把人弄走休息。 就见面前的人身子晃了晃,指着他问:“王爷,这是地震了么?快跑。” 下一刻,人就往地上瘫去。 濮元聿迅速的伸手就把人抱住了:“小九,小九?” “主子这边。”有人听到他的呼唤,进来一看,赶紧的引他出去,往另一顶帐篷走去。 “快去喊甄大夫。”濮元聿正想开口,就听见有人已经这么喊了。 进了另一顶帐篷,轻轻的把怀中之人放在铺位上,解下她脸上的布巾,仅仅是一天一夜未见,这张小脸竟然如此的苍白憔悴。 甄大夫匆匆赶来,顾不上跟主子打招呼,赶紧上前查看,片刻后松了口气。 “王爷莫要担心,就是累晕了,好好睡一觉,休息休息就好了。”诊察过,甄大夫这才放心的告诉。 “本王临行前,怎么交代尔等的?”濮元聿冷着脸问。 甄大夫和几个随从赶紧认错,说没照顾好常大夫,甘愿受罚。 “属下们不知道劝说多少回了,常大夫她根本就不听啊,她说能救活一个,就会少一位母亲伤心流泪,少一个女子守寡,少一家的孩子成为孤儿。”有一个随从小声道。 他不是为了自己辩解,而是在告诉主子,常大夫的好。 “主子,这惩罚能不能以后补上,还有几个伤员需要救治,属下是否可以先去?”甄大夫也开口了。 不是不尊重自家主子,实在是这个年轻的小女子给他上了一课。 濮元聿拧着眉头,烦躁的挥挥手:“去吧,都出去,以后再跟你们算账。” 待人都走出去,他这才伸手轻轻的帮小九脱了棉靴,再次看到自己的双手,想开口唤人,忽然想到怕吵醒了小九,放轻脚步往外走,到另一顶帐篷内,卸下盔甲,匆匆沐浴换上一身干净的棉袍,就赶紧回到常小九身边。 她这般,醒来后该怎么对她说,她二哥常勇的事,她承受得了么…… 正文 第168章 考虑不周 晌午的时候,常小九醒了,但不是她自己醒的,是被摇醒的。 睁开眼睛看清楚了抱着自己的人,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在做噩梦,缓了缓神儿坐起来,不好意思的接过对方手里的湿棉巾擦拭脸上的泪痕。 棉巾温热,擦拭在脸上很是舒适。 “好好休息,明个我命人送你离开此处。”濮元聿边说边示意手下离开。 一听这话,常小九手上的动作就是一顿:“为什么送我走?” “什么为什么,不想你再像刚刚那样做噩梦。”濮元聿很后悔,鸪鸼城那次,她就是噩梦连连的。 这次带她来此,就该想到的,就该把她安置在离这战场远些的地方。 “哎,不对,我怎么在这?”常小九忽然想起了还有伤员,边自言自语边先开被子要起来。 濮元聿皱皱眉头,伸手就把她给按住了:“你要做什么去?”他猜测绝对不是要起来方便的。 “王爷你莫要拦着我,还有伤员需要医治呢。”常小九也是边说,边挣扎着要起来。 濮元聿看她这般,头都大了:“好好躺在这歇着,重伤的伤员都已经诊治过了,就是还有些轻伤的,也有大夫在给他们治疗。” 见常小九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只好命人喊甄大夫过来,亲口告诉她现在伤员的救治情况,她这才松口气安生了。 “王爷,你,你可还好?”常小九边问一双眼睛边在濮元聿的身上,上下扫了一遍。 她的这个举动,成功取悦了自责中的人:“能伤到我的还没生下来呢。” “那上次你怎么中的毒箭?”常小九也没多想,脱口而出的问。 话出口她就后悔了,男人都是死要面子的,尤其他这样身份的。 可是,常小九却不知道,自己的确是该后悔,但是却不是有可能让对方失面子。 就见濮元聿听了她的话,忽然笑了起来,这笑容真的是意味深长的,尤其他的眼神好像还盯着她脸上的某个位置。 常小九忽然的就反应了过来:“濮元聿,你出去。” 濮元聿见她反应如此的激烈,知道她是想到了什么,笑得更开心了,但却站起了身:“我也是一昼一夜未眠,也要好好休息一下,帐篷几乎都安置着重伤兵,你是想我睡外面地上去么?” “那你赶紧去躺着休息。”常小九此时也看到自己对面的铺位,立马赶人。 反正,现在就是不想与他说话。 “好,我就去躺着,但是你也不准起来,若是不听话,我不介意不守信用。”濮元聿边往自己的铺位上走,边明明白白的警告着。 常小九知道,自己若是真的不听话起来出去,这货保不齐真的会做出什么来,算了,那就再躺会儿吧。 这位聿王爷与敌军厮杀一昼夜,当然也是及疲惫的,等他睡着睡踏实了之后,自己再悄悄起来不就行了么!干嘛非得跟他硬刚,又刚不过他! “知道了,吵死了。”常小九嘀咕着又躺了回去,却见对方已经躺下脸朝着自己,立马就翻个身背对着他。 这种情况下,着急忙慌搭建的帐篷,谁还能想着挂那个什么隔帘呢! 事实上,常小九此时还是很困很疲惫,很想继续睡,可是她不敢睡,怕睡着后再做那个噩梦。梦中的场景就是那惨烈的战场,虽然是在梦中,但是她依旧能闻到那冲刺进鼻腔的血腥之气。 伤员的惨叫声,死尸的样子,还有向她呼救的两国伤兵。 还梦到了断成两截的李二牛,他哭着说不想死,想回去见他爹娘。 梦中常小九边往后退,边说抱歉,她的医术救不了他,可是李二牛不听,两只手拖着两截身躯使劲儿的朝她身边爬,她甚至在想,倘若那地上有凸起的石头什么的,会不会让李二牛的身躯彻底分离成两截? 忙碌着救治伤员的时候还没感觉,现在躺在这,光是想一下梦中的场景,就让她恐惧的不敢闭上眼睛。 “主子,午饭来了。”有人在帐篷外打招呼道。 常小九刚想回应自己吃不下,就听见身后的人开口让人进来。 “起来,吃了再睡。”坐起身的人看着对面的身影未动,轻声唤道。 “可是我真的吃不下啊。”常小九回应着,人却未动。 “吃不下也要吃一些,不然身体吃不消,还怎么去照顾你救治的那些伤兵?说不定什么时候还有恶战,你是铁打的么,都已经累到晕倒了,还能救治伤员?”濮元聿想了想,觉得还是这样劝比较有效果。 果然,他话音刚落,那边侧躺着的人就坐起来。 有随从送了小桌进来,往桌上摆着饭菜,常小九披着棉袍走了过来。 已经坐在那里的濮元聿,抬头看着她:“真邋遢。” 摆好饭菜的随从一听,立马就担心的看了常小九一眼,心说主子真不会说话。 可是,他却没看到常小九生气,急眼,她脸上的神情,就好像根本就没听到他家主子刚刚说了什么。 同样的,濮元聿对于常小九的反应也感到有些奇怪,这是不介意,还是没听见? 桌上的干粮是杂粮的,一大碗红烧肉、一罐子炖萝卜、一个清炒大白菜,还有一份酱牛肉。 常小九夹了个干粮,就小口吃了起来。 见她只夹大白菜吃,濮元聿没忍住,把一块红烧肉上从肥瘦分开,瘦肉夹到她碗中:“补充体力,多救治伤兵。”怕她推诿,强调了一下重点。 就见她真的就把肉吃了,濮元聿心里暗暗的得意着,知道她最在意什么就行,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苦口婆心! “先将就着吃,等我休息好了,给你打兔子吃。”明明知道她不挑食,濮元聿还是没话找话的对她说到。 常小九看了他一眼,张张嘴终究是没说出口,舀了一勺萝卜汤顺了顺。 她之所以来此,最先是因为担心二哥常勇,但是现在这种状况,让他帮着打听二哥的事,她真开不了这个口。 其实,坐在边上的濮元聿看到她欲言又止,心里就有了答案,一准是想问她二哥的情况。 可是她目前这个状态,好像又不能告诉她,怎么办呢,瞒着她也不太好…… 正文 第169章 实在不放心 午饭用好,看着濮元聿没有要睡的意思,她又记挂着那些伤者,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我吃好了,现在也睡不着,想去伤员那边转一转,若是真没什么事的话,我再回来歇着行不行?” “行啊,记住自己说过的话,没什么要紧的就赶紧回来好好休息,养精蓄锐,防备着要救治更多的伤兵,别等着我出面揪你回来。”濮元聿痛快的就答应了。 怎么不行啊,太行了,只要不跟自己打听常勇的事就行。 常小九很是意外,就这么轻易的答应自己了? 但是,她也没多想,生怕走慢了他再反悔似的,边穿好棉袍边往外走。 “小九,你就这样走出去?不稍微的拾道拾道?”濮元聿也是实在看不下去,没忍住的开口提醒着。 常小九怔了一下,旋即就明白了他口中拾道拾道的意思,赶紧的打水洗了把脸,又匆忙的把发髻重新梳了一下,好在是男子的扮相,就一个发髻简单的很。 濮元聿就坐在铺位上,看着她匆忙的拾道着,洗了脸脂膏都不涂抹了,真想让那常太守来看看,他的宝贝女儿,现在活得是多么的放飞。 然后,看着她火急火燎的出了帐篷。 他是真真的钦佩这位,又不是出身贫寒的人家,怎么就能吃得了这样的苦? 跟他们这些男子长途跋涉的赶路,竟然也不说苦,不说累,胡乱对付着吃什么也不介意。 有心想跟出去看看,可是想到未来的日子里可能还有恶战,还是好好的抓紧休息吧,不然上了战场身体吃不消,受伤了有她医治倒也没什么,就怕真的阵亡于此,那她就不知道会便宜哪个臭男人了。 他是绝对不会允许那样的事发生的,想到这里,躺下闭眼睡! 毕竟,睡醒后还要好好想想怎么对她说常勇的事呢。 常小九去巡查了一圈儿,又开始难过起来,自己到底救治了多少伤员,根本就记不住。 但是,刚刚这么转了一圈,却是少了至少四分之一的人。并且,这少了的四分之一伤员,都是重伤的。 问都不问用,很显然的,不见了的就是没救活。 “常大夫,早上又来了几位大夫,医术都不错的,所以,你放心的休息去吧。”甄大夫打着呼哈经过的时候,看见了常小九,就上前告诉着。 常小九想开口说点啥,可是心里难受的什么都说不出来,点了点头算是做了回应。 她想到处走走,吹吹风,缓解一下闷闷的胸口,可是,刚走出去几步,立马就有几个人跟了过来,都是濮元聿的手下,不像是要过来询问制止的,而更像是保护她的。 想到他们中间,不论是跟着杀敌的,还是在她身边帮忙的,也都是辛苦了一昼夜的,叹口气转身往回走了。 总不能因为自己的心情,就连累旁人受累吧。 回到帐篷内,怕吵到濮元聿,她很小心翼翼的往里走,经过他铺位的时候不经意的看了眼,见他已是呼呼大睡。 英气俊朗的脸,就算跟敌人厮杀了一个昼夜,胡茬子冒出来了,唇也干巴巴的,但依旧是好看的。 就是这睡相,哎,大概是太疲惫了吧,常小九上前把他伸出的小腿,轻轻的放回铺上,拉了被子盖好。 谢谢你濮元聿,谢谢你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谢谢你没有受伤,常小九看着熟睡的人,默默的在心里说到。 她想回到铺位边,但是犹豫了一下又走了出去,自己去取了药草,到伙房那边煎了安神汤喝下才回到帐篷内躺下。 喝安神汤不是为了让睡眠变好,而是为了不做噩梦,避免惊醒了濮元聿,折腾得他睡不好。 药力很快就上来了,终于得偿所愿的睡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沉到濮元聿傍晚醒的时候,过来看看她醒没醒,给她掖了被子还在她身边坐了小半个时辰都不知道。 濮元聿用了晚饭后,回帐篷看看她还没醒,就叮嘱伙房的人,把她的饭菜热着,以便醒来就能吃。 可是,他去舒城军营中,与几位将领分析军情,已经各种应对措施回来后,已经快半夜了,问了守在帐篷外的手下,说常小九还不曾醒来时,他就开始有点担心了,怎么这么能睡呢? 小声问了可否听到她有做噩梦的声音,手下摇头说并没有,这让他松了口气。 要知道,他在跟几位将领商议军情的时候,竟然几次走神,担心她会不会又做噩梦了,做了的话自己不在她身边。 可是,进了帐篷走到她铺位边一看,还在睡? 他也觉得她之所以睡这么久,这么沉是因为太累了,可还是忍不住的担心,会不会有别的什么原因,不太好的原因。 于是,命人把也才跟旁的大夫替换,回来才进入梦乡的甄大夫给喊醒,叫过来了。 “赶紧看看,怎么回事?到现在都没醒,真的正常么?”濮元聿很是担忧的对甄大夫说到。 甄大夫努力的让自己显得清醒一些,眼睛睁大一些,上前给躺着的人把脉,刚想停下来,余光看见自家主子那紧张的神情,甄大夫赶紧的再仔细认真把一回。 这才起身:“回禀主子,常大夫她睡得很正常,就是睡觉。”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主子莫要担心了,属下晌午后听到谁说过一嘴,说常大夫自己煎了安神汤喝了,所以,应该是安神汤的缘故。” 哦,这么回事啊,濮元聿明白了,也放心了,挥挥手:“嗯,如此没你什么事了,睡去吧。” “是。”甄大夫应罢,又是一个呼哈。 帐篷里就剩下濮元聿和睡着的常小九,他轻手轻脚的往炭火盆离加了碳,用扇子扇了扇,又确认没有烟,这才端着轻轻放在她铺位旁边。 又站在她身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回到自己铺位上躺下,面朝小九的方向侧躺着。 近几年他出征过好几次了,只有这唯一的一次,因为一个女子,而祈祷早点结束争战。 可是,结束了之后呢,带她回到京城,她要面临的将是另一场争战。 她同样的会不开心,上次让她做噩梦的人,就住在那个京城内。那个让她伤心失望的男人也同样是在京城。 濮元聿啊,难道你就如此无用?连呵护心爱的女子免受惊吓和烦恼都做不到么? 她不肯回到理州的家去,她亲近的阿顺没了,那她的身边不就是只有他了么? 濮元聿在心里发誓,绝对不允许再有人伤害到她,否则,不管对方是谁,他都不会客气的。 躺着等了片刻,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濮元聿放心的睡了,他不知道,自己放心的太早了,虽然直到天色大亮,他醒过来时她都不曾做过噩梦,但是,问题却比做噩梦还严重…… 正文 第170章 心结 天还没亮的时候,常小九终于醒了,睁开眼睛就看见濮元聿坐在自己身边在看书。 “我,是又做噩梦吵了你了?”常小九试探着问。 不然的话,他为何不睡觉,而是坐在这里? 听到她的声音,濮元聿看过来笑道:“并没有,是我起的早了,离天亮还有一会儿,你不用起来的,若是肚子饿了,我这就叫人拿吃的来,想吃什么?有鸽子汤馄饨。 不对,是鸽子肉馅的馄饨,汤呢是鸽骨架熬制的。” 常小九一听,不用问了,这肯定又是给自己单独开的小灶了。 不是她自作多情,是因为这一路过来,已经很多次了,濮元聿能吃到的好东西,她肯定也是有份的,但有时她吃的好东西,他却并没有。 要分给他吃,他就直接来一句,不喜欢。 被人宠着呵护的感觉没人会不喜欢,但常小九却是很矛盾的。 心里并不抵触他对自己的好,可是,又觉得自己既然没打算跟对方有什么发展,那这么理所应当的享受着他对自己的好,很不地道。 其实,很多次她都自己责怪自己,他之所以会对自己有别样的意思,责任可不是他一个人,是自己一直以来对他的态度。 平日里没有抵触抗拒拒绝他的那些亲近的行为,所以到了现在这种状态,她是有很大责任的。 常小九很讨厌自己,就比如眼前,一醒来看见他坐在自己身边,心里面莫名的暖暖的。 濮元聿看着眼前的女子,就这么片刻的功夫她脸上的神情就变了几变,她如此这般,让濮元聿更加的心疼。 因为他知道,对方内心是矛盾的。 因为他已经能确定,自己在她心里已经是占了一席之地的。 “怎么,不喜欢鸽子肉的?那我去命人做点别的。”他装糊涂的问。 常小九忙开口回应:“不是的,就是想不到这里还能买到鸽子。” “不是买的。”濮元聿告诉着。 “啥?难不成是打下来的?这不太好吧?”常小九想说,咱们又不是没银子,干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呢?何况,那鸽子的主人会难过的。 “不用觉得难过的,是敌军的细作用来传信的信鸽。”看出她在纠结什么,濮元聿赶紧解释道。 听到他这么说,常小九愕然的看着他:“那怎么就不想办法活捉了,利用它传递假消息回去呢?” 濮元聿就笑了:“咱们的人发现后,没想那么多,一镖就给打下来了,取下密信就趁热乎的交给火头军给你包馄饨了。” “也是的,万一这迷信递出去,不管内容是什么,但是肯定是对咱不利的。”常小九说完,就起身。 怕她感到不自在,濮元聿很自觉的走了出去。 片刻后,常小九坐在小桌边,吃着敌军鸽子肉的馄饨:“真鲜美,谢谢你们了。”看着站在边上没走的伙房的人,她笑着说道。 “常大夫喜欢就好,回头让他们多盯着点,再打几只来给常大夫你做包子吃。”伙房的小子开心的说到。 濮元聿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你当这信鸽会有很多么?能够训练出任务的很罕见的。” 伙房的小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也觉得自己继续留在这不合适,反正看到常大夫喜欢这馄饨,就行了。 濮元聿吃的是干粮,还有小米粥,小咸菜,俩煎蛋他还夹给常小九一个。 吃好后,常小九就去查看伤兵了。 濮元聿注意到,在她起身往外走的时候,神情有些黯然。 有心想陪着她一起去,好找机会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是因为担心她二哥常勇么? 可是,大营那边有小兵送信来,请他过去商讨军情。 不得已,濮元聿只能去大营那边了。 晌午回来后,帐篷里没看见她的人,以为在伤员那边,可是找了一圈也没看见。 “主子,这次真的不应该带常大夫来此。”迎面碰到甄大夫后,他叹口气说到。 濮元聿拧着眉头:“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这会儿甄大夫也不忙,就干脆说起了这事儿。 就告诉濮元聿,其实头一天救治伤兵的时候,常小九的情绪就不对劲儿,当时他以为因为她是头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那也正常。 甄大夫说,可能是因为她是女子,心要比男人软,头一天的时候,看到伤员只要是还在喘气的她都想救,看见敌军的伤员她也是面带不忍,想救的样子。 然后,第二天巡查了一圈后,应该是发现少了一些伤员,重伤的,估计她想到怎么回事了,情绪就更加的低落了。 半个时辰前,诊察了一圈后,一脸哀伤的往那边走了,甄大夫说到这,指着一个方向。 听了甄大夫的话,濮元聿的眉头拧的更紧了,是自己疏忽大意了,没考虑周全,更没发现她的反常,竟然还以为是在担心她二哥常勇! “主子,不用想送她离开了,没啥意义了,就算远离这里,她这里还装着呢,这个只能随着时间,让她自己想开了,慢慢的放下,反正,想让她遗忘一丁点都不记得,那是根本不可能的。”看着主子的神情,甄大夫指着自己的脑袋又说到。 濮元聿没言语,阴沉着脸朝甄大夫所指的方向走去。 过了一个陡坡,就看见自己安排护着她的几个手下,他们几个见他走来,也都是一脸的担心。 没人说什么,濮元聿也没问他们什么,径直的朝那个坐在不远处的人走去。 这里他曾经来过,是春天,那是的这里到处开满了野花。 而现在,冰天雪地中,她就孤零零的坐在那,只看着她的背影,就让人心里莫名的悲伤。 这样的她,若是知道了常勇的事,还能挺得住么? 濮元聿踩着积雪一步一步的走来,常小九没有回头,因为走神根本就没听到。 “是仗着自己是大夫,所以不怕生病么?就这么坐雪地上?”濮元聿到了她身边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缓缓开口道。 自然不是责备,而是心疼。 都说心病需要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那要怎么开解她才行呢?自己又不能让死去的士兵活过来…… 正文 第171章 该说了 常小九仰起头朝他看过来,失神的双眼慢慢聚焦:“王爷,是寻我用午饭了么?走吧。”边说,边站起了身。 濮元聿确定了,自己刚刚的话她根本就没听清。 算算时辰,也的确是要用午饭了,濮元聿放弃了现在开解她的打算,因为,他也没想好呢。 他的心内很是懊恼,什么时候这么束手无策过? “嗯……。”濮元聿刚想做回应,却见对方已经抬脚从自己面前走了。 轻叹一口气,抬脚跟了过去。 晌午的菜就丰盛了些,有个酱蹄髈,炖鸭子、炒萝卜片、还有一个红烧鱼。 常小九端起饭碗,就着菜吃了起来,濮元聿给她夹了块鱼肉,她笑着说了声谢谢,就吃了。 “现在什么情况?”她忽然抬起头问。 明明就是很寻常的一问,但是濮元聿却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觉得自己不开口的话,她应该不会主动开口聊天的。 “怎么?军情保密不方便透漏?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常小九见他没回应自己,又微笑着开口道。 “不是的,据探子来报,敌国朝堂上对于攻打咱国是有分歧的。一边主和,一边主打。现在呢,因为屡次被击退,兵将损伤惨重,主和的一边现在占了上风。 所以,我跟几位将军和大臣们分析了一下,觉得十有八九会停战,然后,他们会派人过来议和,估计这就这几天的事。”濮元聿告诉着。 他边说边若无其事的注意着常小九的神情,想判断她这是真的关心军情?还是,还是随口的一问。 就见她听了自己的话之后,怔了一下,看着他问:“那你觉得陛下他会如何?会同意议和么” 濮元聿想了想:“你觉得呢?” “我觉得他应该会同意的吧,他好像没有拒绝的魄力,真有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常小九却是想都没想的说到。 “说你父皇不好,你不会恼吧?”她又笑道。 “真怕我会恼的话,你也就不会说了吧。”濮元聿很是无奈,她这样一个小女子,竟然敢说当今陛下的坏话,并且,还是当着他这个做儿子的面说。 常小九摇头笑了笑,却没有再接话茬,继续吃起来。 这顿午饭,虽然俩人是有说有笑的,但是濮元聿却感觉到了,甄大夫说的话一点都不夸张。 午饭是她先吃好的,并没有先起身,而是等着他也吃好,放下了筷子,这才说她去看伤兵了。 特意这样对他说一下,语气就好像是在告诉他,她已经告诉要去哪了,但是不要跟着她。 “好。”濮元聿张了张嘴,却也只能说出一个字来。 待她离开后,濮元聿唤了几个属下,低声的又叮嘱了一番。她要去哪里,都不要问,好好的跟着就行,她要做什么,也随她。 但是有一点一定要牢记,不能让她脱离他们的视线之外。 到了边境的第五天,邻国果然如濮元聿说的那样,派人过来,要和谈。 谈与不谈,不是濮元聿能决定的事,更不是驻守在边境的官员将领能决定的是,安排了快马回京禀报。 常小九每天就是给伤员们诊察,现在伤员的情况基本上稳定了,轻伤的恢复得快,已经有人回到自己的营队去了。 下午的时候,常小九就没什么事可做,又去上次那个小山坡坐着,不过,这次没有直接坐在雪地上,因为有人在那放了一把软藤的椅子,上面还有软软的垫子。 濮元聿大营那边出来,就径直往小山坡走去。 这回,还没走到常小九身边的时候,她就转过头来看了。 “小九,有件事要告诉你。”濮元聿犹豫片刻,还是开口了。 “我二哥的事么?说吧。”常小九兔毛暖套里的双手变拳,使劲的攥着。 因为知道他对自己好,所以,常小九很清楚,即便他再忙,也不会忘记自己拜托的事,就是找二哥常勇。 但是他却一直都没提,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有事瞒着她,事关二哥的事,并且不是好事。 到这里后,所见所经历的事,让她心慌。 就怕听到二哥什么不好的消息,所以她一直忍着没开口问他。 如果二哥还好,那她不问濮元聿也会主动告诉的。 既然没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坏消息了。 既然是不好的消息,那她不问的话,就不会亲耳听到不好的消息,那就代表二哥没事。 可是这几天太空闲了,意识到,自己想尽量逃避的问题,时时刻刻的折磨着她。 二哥常勇在前面的兆城,跟这舒城紧相连着,敌军攻过来的时候,兆城那边也是一样的。 如果二哥是战场上受了伤,那濮元聿肯定会想办法把人接过来让她救治。 但是,到现在为止,濮元聿只字未提。 所以呢,二哥应该就是出事了。 听她这么说,濮元聿咬咬牙,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很是详细的说给她听。 “你二哥他,在咱们来的三天前,带领一队人马去接京城送过来的粮草,结果,中途遇到敌军埋伏,他带去的人全数遇难,而他却是生不见人。”说到这,濮元聿就停了下来,把死不见尸这四个字咽回了肚子。 常小九听罢,沉默片刻,濮元聿担心又紧张的看着她。 “好了,我知道了,谢谢王爷告诉我。王爷,能否借用给我几个人手,我,要去寻二哥。”常小九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二哥是生是死,她都要有个答案。 深知她的性子,濮元聿知道自己无法劝她改变主意:“还有件事,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让你知晓。” 常小九很是不解的看向他:“难道还有什么比我二哥生死未卜更不好的事么?” “现在兆城那边,怀疑你二哥通敌叛国。”濮元聿也是豁出去了,这件事不可能瞒得了她,与其她日后听到受不了,不如现在就一起说了吧。 常小九不敢相信的看着濮元聿:“这怎么可能?究竟是哪个猪脑袋这么想的?我二哥他打小就励志报效朝廷,保护云洛国的百姓不受战乱之苦。 所以他没有留在理州做太守家的二少爷,而是进了军营,还是边境,他怎么可能通敌叛国呢!”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声音都有些走调了…… 正文 第172章 决定 “小九,你莫要激动,我也是不信的,你父亲常太守的为人,我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上次理州短短的相处,我能确定他是什么样的人,他的孩子怎么会通敌叛国呢。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这着急恼怒也不济于是,冷静下来,咱商量一下怎么办。”濮元聿赶紧的安慰劝导着。 常小九站起身,甩掉兔皮暖套,端着拳头来回烦躁的走着:“冷静,冷静,我要冷静。” 濮元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把人抱住:“有我在呢,会陪你一起把事情弄清楚的。” 他的话,让常小九渐渐的安静下来。 安静倒是安静了,可是刚刚知晓了二哥的事情,怎么可能真的一下子冷静下来,人是安生的靠在濮元聿的怀中,一双眼睛却是带着怒火的。 常小九本就是个极其乐观阳光的人,但是刚刚听到二哥的事情后,脑海里就出现了两个字——阴谋! 两国交战,粮草的重要性,就算有人不小心失火,这不是干燥的夏季,冰天雪地呢,怎么可能把所有的粮草都烧的一干二净? “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这边伤员的已经无大碍,把甄宏也留下,咱们连夜启程去兆城。”濮元聿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说道。 常小九站直了身体,濮元聿赶紧的松开双臂:“你不是还要回京复命么,不用陪我,省得落下话柄被你的兄弟们拿来做文章,你只需要借我几个人就行了。” 既然是有阴谋,常小九就不想拖这位下水了,毕竟,他这个王爷做的也不是很安生。 “小九,你这是怕连累我么?那你就是想多了,我已经是深陷泥潭中的,不差再多点泥。何况,这件事绝对不简单,不是我小瞧你,这件事我不陪着,单凭你带几个人,是查不出什么的。 所以,你想好了再说吧,确定不需要我作陪? 我又不会拿什么事来跟你讲条件,相处这么久了,我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濮元聿慢条斯理的对她说道。 “你是什么人我自然是清楚的,不然怎么会一直跟在你身边呢,我只是,只是觉得已经欠你太多了。”常小九转开脸看向别处。 “小九这话就不对了,你不是还救过我的命,若是说什么欠不欠的,那我岂不是也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濮元聿手放在自己中箭的部位笑着反问。 “我的话,你考虑一下吧,更何况我要陪着你一起去查,也不完全是为了你和你二哥。你是不是忘记我的身份了,我是当今皇上的儿子,也是这次出征的主帅。 往兆城军营运粮草出事,我又怎能袖手旁观?放心,我那些个兄弟们就算想拿这件事做文章,可我那位父皇,并不是草包。”见常小九还在犹豫,濮元聿再次开口道。 听了他的一番话,常小九满满转过头来看向他,虽然他的话有道理,但是常小九知道,他之所以要一起去查的原因,还是因为想帮她。 “好,那就有劳王爷了。”常小九答应了。 欠他的人情,一定会还的,哪怕用她的命。 见她松口答应了,濮元聿也是松口气:“那小九去休息休息,等下吃点东西,就出发。” 常小九应声好,抬脚往回走,濮元聿跟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心里越发的心疼。 其实他已经决定了,就算她不同意自己陪着,那也是要去的,怎么可能放心由她自己去查呢。 还借给她几个人,就是十几个,一百几十个抵得上他这一个管用么? 军需的粮草被烧啊,负责押运的和前去接的兵将也全数被害了,这件事的主谋,严重性,有肯能涉及到人,岂能是她一个小女子想查就能查清的? 想到她不想连累自己,濮元聿真想告诉她,其实到底谁会连累谁还不一定呢! 常小九没有直接回帐篷休息,而是又去伤兵的帐篷转了一圈儿,找甄大夫叮嘱了一下,把自己配的药都留下,用法早就告诉甄大夫了。 濮元聿也是去做了简单的安排,让沿途调来的兵马先行返回驻地,安排了窦涛和几个轻伤的手下带着自己的信回京复命。 余下的随从,都跟他去兆城。 常小九跟甄大夫交代清楚后,想了想去找濮元聿,说事已至此,也不急着今晚连夜赶路,还是让大家好好休息,明个天亮再出发吧。 晚饭的时候,常小九大口大口的吃着,这让原本就担心她的濮元聿更担心了。 有心想开导开导,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濮元聿只好作罢,反正还是在一起的,时机对的时候再说吧。 她二哥的事没弄清楚,是死是活都还不确定,劝她别担心别着急,那也是不合适的。 夜里,即便喝了安神汤的常小九却依旧是睡不着,就好像,喝多了有了抗体,不管用了。 “王爷,那些战俘是怎么处置的?”翻来翻去睡不着,脑海里净想着二哥常勇到底是生是死,太痛苦了,她只好找个话题,一个她一直回避,避免自己知道后会难过的话题。 这个问题她一直没问,就是怕自己知道结果后,会更难受。 虽然,濮元聿的铺位上一点动静都没有,但是她知道,他没睡。 濮元聿确实没睡着,听着她翻来覆去的动静,琢磨怎么能让她好好入睡呢,实在不行过去点了她的睡穴好了。 没想到,她居然主动开口聊天了,这,不错。 “你觉得会怎么处置呢?”他反问。 “自古以来,对待战俘也就那几种处置方法,第一种就是直接坑杀,第二种是收编、第三种押着他们做苦力、还有一种么,是放他们回去。”常小九说到。 之所以张口就能说出来,那是因为这几天以来,一直在猜测那些战俘会被怎么样,因为印象里,在现代看的史书里有记载,项羽当年就坑杀了二十万的秦军,其他几种处置方法也是史书上看到的。 “呦,知道的还挺详细的么,但是坑杀这种残暴的做法,近几十年各国间就没发生过了。不过呢,你还少说了一种。”濮元聿也是没想到,她居然能说得这样详细。 毕竟是女子,女子一般不会在意这样的事。 “还有一种?是什么?”常小九很是好奇的问,不确定是好的方面还是不好的…… 正文 第173章 不得已对她用这招 “双方交换?你是说,把对方的战俘送过去交换回咱们的士兵?”常小九问。 “是啊,就算我军再厉害,就算这一仗算是胜仗,但是避免不了咱们也有人落在那边的。”濮元聿解释着。 “那,那些伤员呢?可有给他们救治?”常小九犹豫着问,毕竟当时自己是没看见有大夫救治敌军伤员的。 濮元聿一听,就想起了甄义之前对他说的话:“虽然是敌军,但是伤者也有人给救治的,只不过,是简单的止血包扎而已,能不能挺住活下来,那就是他们自己的命数了。 你亲眼看到的,咱们的大夫人手条件也是有限的,不可能像救治自己伤兵那样的救治他们。” 关于这一点,他到没有因为知道她在意什么,而撒谎说好听的。 因为,不想欺骗她。 这样啊,常小九听了,没觉得这样残忍不负责,对于古代这个朝代来说能做到这般,已经实属不易了。 因为是熄灭了烛光,濮元聿看不见她此时的神情:“怎么,是不是觉得这样太残忍了?” “没有,能做到这般已经很好了。”常小九不想道德绑架,实话实说道。 战火之下,百姓是无辜的,那些将士又如何不无辜,都是听命行事。要怪,只能怪那些好战的,贪婪有野心的掌权人。 “那死亡的呢?”常小九再问。 “不管死的活的,一个不留的都送到交界处,活的都不留,还留死的做什么,还要费力气挖坑来埋。能换回咱们的战死将士,让他们葬在自己的国土上才是正事。”说到这里,濮元聿的心里其实也是不舒服的。 每次带兵,他也希望一个不少的,都好好的平安的带回来,但是,那又怎么可能。 战场上,怎么可能没有伤亡,不过是伤亡人数多少的数量问题。 这个,真的是常小九没想到的,原以为这也算是好消息了,能冲淡自己焦躁不安的心,可是常小九发现,效果是有的,不过是一点点,自己的情绪并没有因为知道这些而改变多少。 她不再开口,濮元聿也就没再吱声,后半宿俩人也都是醒着的。 这个夜仿佛格外的长,天刚放亮,常小九就起来了,濮元聿都不用看她脸色,就知道也是一宿未眠。 二人洗漱好,用过早饭,外面也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看到停在自己跟前的马车,常小九扭头朝濮元聿看过去。 “不用急行军,你还是坐这个吧,不然身体夸了,还怎么去查别的?”濮元聿开口了。 听着他的话有道理,常小九没再坚持骑马,抬腿就上了马车,八两也不用拴着,自己就跟在了马车边。 马车看着并不豪华,很是普通,但是就感觉很结实。 车厢很大,里面两边的坐榻很宽,就像两张单人床,头上各自摆放了被褥。 常小九并没多想,反正知道自己现在没心思想别的,他的人品也可靠,绝对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都同一个帐篷的住着,再住同一辆马车里也没什么不妥的。 这种事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算不上什么可以纠结的事。 她在想,二哥的事,用不了多久理州的父亲就会知道的。 他们不知道会有多伤心呢,他们时常的商量,要给二哥定下一个什么样的姑娘呢。当然也不会相信二哥会做那种事,只是,有她这个不孝的离家出走的女儿在先,现在二哥又出了事,哎! 可惜,人无法预料还没发生的事,若是她知道叶凡会变成这般,怎么都不会离开理州的那个家。 就算不嫁人,至少也会好好的陪伴报答那个父亲和母亲这一世的养育之恩。 这一刻,常小九很懊恼,自己为什么是一个只会医术的大夫。怎么就不能是个很厉害的人,厉害到能保护阿顺,又或者能在刚知道害了阿顺的主使之后,立马就去给阿顺报仇。 厉害到,仅凭自己的能力,就能立马查清二哥的事。 看看现如今,立誓要给阿顺报仇讨回公道,但其实仇人还活得好好的。 知道二哥出事,还不得不求助旁人帮忙。 不然单凭自己的能力,怎么查?查清楚了又能如何?能对军粮草下手的人,会是寻常的人么? “小九,茶桌下有熏香,静心解乏的。”车厢外,传来濮元聿的声音。 常小九闻言就朝茶桌下看去,看到了,想想自己再继续这样下去,弄不好二哥的事还没查出什么眉目,自己就崩溃垮了。 的确是需要静静心了,于是她伸手过去打开盒子,取了一根香在炭火盆里燃了。 香烟伴随着马车的震动缥缈的舞动着,有点淡淡的栀子花香,很好闻,常小九靠在被子上缓缓的闭上眼睛。 熏香燃了半柱香光景,马车外的濮元聿轻轻的唤了声小九,没听到里面有回应,想了想先开车窗帘往里看去,见小九斜躺着已经睡着了。 他松了口气,示意马车停下来,然后轻手轻脚的上了马车,抱着她睡平,盖好被子,这才下了马车,叮嘱车夫稍微的慢点。 没错,这香是有静心解乏的,但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助眠的。 是他到城内找了当地有名的制香名家特意定制的,当时还担心她这个大夫一闻就会发现问题的,还好。想必,她之所以没发现香的问题,应该是心思烦乱,所以才。 重新上了马背的濮元聿,其实也有点担心,等她醒过来之后,反应过来了,会不会怨他,应该明着告诉她那香的作用才对啊! 晌午的时候,一行人稍事休息,吃了点东西就继续启程了。 属下并不知道主子给常大夫配了特制香的事,还要给她拿吃的,被濮元聿制止了,说她这些日子太乏太累了,补觉呢,别吵她。 兆城与舒城紧挨着,夜色降临的时候也就到了。 才到舒城外,早有人等在那,这是濮元聿在得知常勇出事后,就安排过来暗查的人。 濮元聿知道,自己带人过来查,不可能瞒得过兆城的守备等人,所以,除了没穿铠甲外,倒也没有刻意的做什么掩饰。 在城外找了家客栈,濮元聿把马车里还在熟睡的人轻轻抱起,送进客房榻上,这才到另一间听属下禀报查到的事…… 正文 第174章 醒了 “出事的地点,在离兆城八十里的大眼山,据附近的村民们说,是有人半夜的时候外外面方便,看到那边有火光的,因为知道是朝廷运送粮草的队伍在那歇息,所以,他们即便好奇也没敢过去。 还是第二天,才知道出了那样的事。 官府的人已经在那了,他们也没敢近前去看。 后来说是来了一队兵马,把出事的现场清理了一遍。等官府和兵都离开后,他们过去看了看,除了被烧毁的粮草车,就只看见一滩滩的血迹。 我们几个在附近村落转了转,从一位猎狐口中得知,那后来的兵马把死去将士的尸体掩埋的地方。主子您是不知道,埋的那叫一个深,属下们查看了了,都是被割喉而亡的,除了喉部之外,浑身上下再无第二处伤口。” 听了属下的禀报,濮元聿眯了眯眼:“也就是说,他们没有丝毫的反抗。” “对,可就算是睡梦中被杀的,三百六十八个人呢,值夜岗的呢?总不会一个警觉性好的都没有吧?不对,是三百六十七具尸体。 十有八九是有人在他们的吃食上动了手脚,所以,就认定是那常统领做的。”属下也跟着分析。 “你们把三百多尸体都查看了一遍?”濮元聿有点不信的问。 几个手下就点头:“对呀,主子吩咐的事,属下们哪敢偷懒大意,忙活了大半宿呢,然后还得原封不动的埋回去。” “呵呵,意思本王还得给你们奖赏?”濮元聿对属下很是满意。 “不敢不敢,为主子效力是属下们的分内之事。”几个手下忙说到。 但是几个人从主子的反应上来看,知道他们几个的任务完成的很让主子满意,也都松口气。 “对了主子,兆城官府对这次的事,文书上写的是敌国人潜入干的。您看,属下抄下的原文。”一个属下边补充,边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递给他。 濮元聿看过之后,冷笑道:“这锅,大梁国背的冤枉啊。” “那主子您看,这事幕后主使会是?”属下不敢乱猜,想听听主子的意思。 “事情没查清之前,怎么敢乱下定论,但是有一点能够确定的是,兆城的驻军跟这兆城的府衙是穿一条裤子的。 这件事其实也没那么难查,明个当面去会一会,是人是鬼,总会露出马脚的。 行了,你们几个这次确实干的不错,早点去休息吧。其他人,今晚都别大意,至极安排着警惕着点。”濮元聿约莫着时辰,那位也快醒了,就起身往外走。 他过来这边,对方一定知道为何而来,自然是不希望他查的。 只是,濮元聿不能确定,对方会不会真的现在就动手,那样的话,不是对方愚蠢至极,就是有恃无恐嚣张至极。 属下们办事他是放心的,不需要交代的那么清楚,所以,放心的去看那位醒没醒了。 轻轻的推开门,进了房间后,垫着脚尖走到床榻边,伸手刚掀开床幔,就对上一双疑惑的眼睛。 “醒了?是不是饿了,我这就命人送吃的来。”他问。 “王爷,你跟我说实话,我真的是自己太困睡着了,睡到现在么?”躺着的人看着他的眼睛问。 她醒过来有一会儿了,还琢磨着呢,怎么就能睡得这么香,早上出发的上了马车,睁开眼睛天都黑了,并且,自己也不是在马车上,而是在房间内? 能睡得多死,被人抱进房间都不知道,都没醒? 一看对方听了自己话后的神情,常小九心里就很确定了,真的不是自己太困睡着的:“是那熏香么?” 濮元聿点了点头,很是淡定的把床幔挂好。 “静心解乏的?不知道是卖熏香的人骗了王爷你,还是……?”常小九边坐起身,又问。 濮元聿挑挑眉:“没错,是我骗了你,可我那不是因为……。” “行了,我知道了。”常小九没等他把花说完,开口制止了他说下去。 “小九,我不是故意要欺骗你的。”濮元聿皱皱眉,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常小九已经穿好了棉靴,站起身看向他:“谢谢你,我饿了,你吃了么?” 啊?濮元聿有点没反应过来,怔了怔这才应道:“不用谢,我还没吃呢,一起,等着。” 说完,唤来手下去厨房。 “这是何处?”常小九简单洗漱了一下,也走到桌边坐下问道。 “兆城的城外客栈,明个一早进城。”对于熏香的事她没恼,濮元聿挺开心的。 这时,属下送来了饭菜。 常小九一看这菜就知道是现炒的,应该就是他估摸着时间,交代厨房了。对于他,常小九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这两天安神汤都没效果了,但是这一觉睡醒,感觉自己没之前那么焦虑烦躁了。 “王爷,从哪儿开始查,你心里有打算了吧?”常小九边吃边问。 对于治病救人她很擅长,但是查案这种,她知道自己不行。 之前怕连累他,说跟他借几个人就行,真的是她太急躁,太天真,根本就没细想。 濮元聿很明显的感觉到,常小九这一觉睡醒后,不但没有恼他,甚至连精神状态,情绪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再次在心里庆幸,这熏香的事做对了。 他点点头:“先吃,吃好跟你说。” “好。”常小九应着,大口的吃起来。 自己精神上不能崩溃,身体也不能垮! 二人的这顿晚饭,气氛比前几日好了很多,虽然没有说说笑笑的,却没有了前几天的那种压抑感。 而此时的兆城一座大宅院内,正间的屋子里,一盏油灯还罩着两层的罩子,房间内只能看见几个人坐着。 即便如此,每个人的脸上还都围着黑色的面巾。 “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倒是赶紧拿主意啊?是放他进城拖着他,等那位的吩咐再行事,还是今晚就解决了?”沉静中,有人按捺不住开口了。 “你催什么催,这是什么小事儿么?这位聿王爷什么人你们不是不清楚,你们觉得就他会带着这点人来此么?你们也真是太天真了吧!” “吵什么吵,都镇静些,慌什么慌,聿王爷来了怎么了,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他是虎来了也得给咱们卧着,他是龙到这也得盘着。”坐在正位的人,恶狠狠的说到…… 正文 第175章 变化 因为白日睡得足,这夜常小九是真的没有睡意了。 找了本医书看了起来,她发觉自己竟然能看得进去了。 半夜的时候,她强迫自己躺在榻上去,就算睡不着也要闭目养神,毕竟现在开始要做的事,应该不会那么容易。 人是彻底冷静下来了,想的也就多起来,二哥绝对不会通敌叛国,这次粮草之事后面的人物,绝对不是小鱼小虾,自然也不是自己这个小女子,平靠一身医术就能与其抗衡的。 想到濮元聿也在,她忽然的就觉得自己有了主心骨,也踏实了不少。 只不过,不管濮元聿怎么说这件事就算跟她没关系,他也还是要参与进来,常小九都知道,他之所以一定要来亲自查,跟她是有关系的。 他之所以会那么说,不过是不想让她有心理负担而已。 翻来覆去的几趟后,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当她睡醒的时候,发现天色已经大亮,赶紧起来穿衣洗漱。 “不好意思。”推门出去,看到站在外面过道上的濮元聿,常小九很是不好意思的说。 濮元聿转过身,看着她不自在的表情就笑了:“这有什么难为情的,现在又不是什么行军赶路,迟点早点有什么干系。” 话是这么说,可常小九就是觉得不好意思,尤其出来看到头顶太阳的位置。 不是她起晚耽搁的话,这会儿应该在城里了。 “走吧,可有什么想吃的?”濮元聿又开口问道。 “那什么,门口有卖烧饼的摊子吧,买两个我在车上吃就行了。”常小九一边跟上,一边回应到。 自己已经起晚了,还要因为用早饭而耽误大家的时间,那就更难为情了。 走在前面的濮元聿闻言笑了笑:“我也还没吃呢,可是我不想在马车上啃烧饼。” 啊?这样啊!常小九一听就只好说:“那你想吃什么,我就跟你吃一样的吧。” “听闻此处的温面不错,既然来了,不如去尝尝。”濮元聿见她不说吃什么,就提了个建议。 常小九应声好,跟着出了客栈,往旁边走出大概两百多米,就到了一个面馆。 面馆不大,也很简陋,生意却好的很,这个时辰了里面还是坐满了食客,小伙计看见他们几个过来,赶紧迎上来,带着歉意说里面没位置了。 外面倒是有一张空桌,可是现在是冬季,没人愿意坐在外面挨冻吃东西。 “要不,咱稍微等一会儿?”看着濮元聿的反应,应该是很想吃这里的面,常小九小声的说到。 这时,面馆里面窜出个人来:“主子。” 濮元聿点点头示意常小九跟自己进去,伙计犹豫了一下,赶紧的跟了进去。 进了面馆,那随从就引着二人到了一张桌那,坐在那的另一个随从也站了起来:“伙计,还愣着干嘛,赶紧收拾了啊。” 伙计这才明白,感情刚刚自己还在心里吐槽的这俩吃面太磨叽,看着恼火却也不敢催人家走,原来人家是在这里给他们的主子占位置啊! 随从到外面去等着了,常小九二人坐下,伙计边麻溜的收拾桌面,边介绍除了温面之外的几个小菜。 濮元聿就说来两碗温面,再来几个特色小菜。 “小九你看他们家面馆的生意这么好,应该也不缺银子的,却怎么不知道把铺子装修的好点呢?这面馆老板咋想的啊。”濮元聿很是不解的说到。 听了他的话,常小九也往四周看了看,是啊,生意这么好,面馆老板怎么不把面馆的环境提高一下呢? 见她果然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濮元聿心里稍微的松了口气。 最开始跟她和阿顺同行的时候,途中吃东西,她和阿顺对食物的兴致很高的。坐着等菜的时候,会往边的桌面上看别人吃的什么。 后来,阿顺出事了,她就开始变了,话变得更少了,对于吃食也是点什么就吃什么,不会好奇别桌的客人吃什么。 再就是这次,得知她二哥常勇的事之后,她就变得更沉默了。 自己提到吃温面的时候,很明显她也是没吃过的,但是进了这面馆后,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濮元聿当然知道,她是在担心常勇,没心思在意其他。 可是,看着这样的她,濮元聿就是忍不住的会心疼,总想着能做点什么改变一下。 “可能面馆老板觉得,面馆简陋也不影响生意?也许,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常小九想了想,回应到。 这时,伙计端着托盘过来,把面和小菜放在桌上。 面是细面,上面浇了浓卤。 常小九拿起筷子看了看碗中的面和卤,这温面其实不就是打卤面么? “看着还不错,吃吃看味道如何。”濮元聿也拿起筷子道。 二人把面和卤搅拌了一下,常小九先尝了一口,点了点头道:“嗯,好吃。” 濮元聿也吃了一筷子面,品了品:“鸡肉和香蕈做的卤,难怪这么藓。” 听到他这么说,常小九怔了怔,自己怎么就没留意什么打的卤呢? 香蕈其实就是香菇啊,这个她知道的。 “喜欢吃的话,回去让咱府里的厨子琢磨着做,应该也做得出这个味道的。”濮元聿又说道。 常小九闻言看向他,最近,他的话变得多起来了! 忽然的,常小九就想到了什么,鼻子有些发酸,心里却暖暖的。 哪里是他变得碎嘴多言啊,分明是看出自己心事重重,才这般的。 “小九你尝尝这个酸萝卜,又脆又开胃,我觉得吃蹄髈的时候,吃点这个更好。”濮元聿先品尝了一个小菜后,立马跟她推荐。 常小九立马就夹了一小块酸萝卜送入口中:“嗯,的确好吃。” “是吧,那等下这个咱买点带着,也不知道别的地方有没有,有的话味道如何。”濮元聿说完,又品尝另一碟小菜。 “这个酱瓜太咸,你还是别吃了。” 常小九点头:“好,我不吃这个。” 就边吃面,边看着他把几个小菜都品尝了个遍,他说好吃的,她就去夹来吃。 二人吃好,结账离开的时候,濮元聿果真吩咐随从买了酸萝卜带着。 看着常小九上了马车,濮元聿转身朝那面馆又看了看,琢磨了一下,就觉得小九吃了这里的面之后,好像哪里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正文 第176章 明着 马车驶入兆城,常小九从马车上下来之后,仰头看着面前的招牌,宝来客栈。 这家客栈就在兆城的主街上很大,也很显眼,这样看来,濮元聿是不打算鸟悄的查了。 不过,想想也是的,兆城这边出了这样大的事,肯定也是有所防范的。 就算这一路过来再低调,他们这一行人也有几十号人呢,怎么可能不会引起注意。 “怎么,不喜欢这家客栈?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妥?”濮元聿见她怔怔的看着客栈的招牌,上前低声询问。 回过神的常小九摇摇头,看着他:“又不是出来游玩的,能住就好了,你既然选在此处落脚,必有你的道理,论行医治病我在行,但是别的肯定是不行的,怎么会觉得不妥。” 言罢,抬脚往里走去。 濮元聿看着前面的身影,琢磨着她刚刚的话,听着好像没什么不妥,也不像是违心之言。想到这,他笑了笑也抬腿跟了过去。 “上房就一间了,你,你若是介意的话,我跟他们睡一间去。”到了房间门口,濮元聿见她又盯着刚送进去他的行礼,边解释边伸手去拿自己的行礼。 “算了,这不是套间么。”常小九说完,拎着自己的东西,进了其中的一间。 濮元聿站在原地挑了挑眉,拎起自己的包裹进了另一间。 按理说,这种事是不需要他这个做王爷的亲自做的,但是,自打带上她出来后,为了她自在些,濮元聿交代手下,没有要紧的事,尽量少进他们的房间。 常小九在房间内,刚拿出本医书看,就听到有敲门声,想到这房间并没有房门,只是厚厚的棉帘子。起身过去掀开门帘子,正好看见濮元聿的手又要敲门框了。 “要不要出去逛逛,此处边境之地,铺子里有的东西,京城那边是没有的。”看见了她,濮元聿就问道。 “好,那你陪我逛逛药铺吧。”常小九并没有拒绝,也没质问对方,是不是忘记来此的目的了。 因为她知道,这人做事挺靠谱的。 二人出了客栈,常小九注意到,身后就跟了俩随从。 “放心吧,青天白日的,他们再嚣张也不敢做什么的。”濮元聿轻声道。 “你的意思是,白天风平浪静,晚上才不安生?”常小九边回应,边往两边的铺子看去。 心里却在想,这家伙不会是一直注意着自己吧? “差不多吧。”濮元聿应着,并没有安慰她别怕,他会保护她不让她受伤的。 因为,他知道,她是经历过凶险的,并且,现在担心她二哥常勇,她若是怕危险就不会来此了。 说话间,就到了一家药铺前,进去后,果真有一味她需要却在别处都买不到的药。 她在心里合计要买多少的时候,濮元聿却已经开口了,问人家东家有多少,就要多少。 “你疯了,现在不用买那么多的。”常小九小声的说道。 这味药她当然也是想有多少要多少的,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啊,为何来此处,来办的是什么事,有多危险,买那么多的药草,万一遇到危险的时候,怎么办? 不管是自己弃了,还是被敌人毁了,她都心疼。 更加不想濮元聿的手下为了保护药材,而受伤或者是送命。知道这里有卖的就行了,先少买点配药,以备不时之需。 等事情解决了,再专门来这次大批量的买也可以啊。 看出她的顾虑,濮元聿就笑了,身子靠过来在她耳畔低声说:“放心,咱们人手够用的,并不只是你看见的这些,再说了,我堂堂聿王爷,连点药草都护不住,那不是天大的笑话么? 遇到你需要的药草,你只管买便是,别的无需担心,也无需担心银子。” “那,我就真的全买下来了?”常小九想了想说到。 濮元聿点点头,看向那药铺东家,让他把所有的都拿出来。 药铺东家很是欣喜,忙让伙计赶紧把那味药,全数取来让常小九验货,再上称。 能不欢喜么,这味药草在此地并不好卖的,他本来都后悔不该跟邻国药草贩子收的。没想到啊,今个就遇到大买家了。 伙计小声问东家,都装起来么?自家药铺不少留点么?万一有需要来买的呢? 东家考虑都没考虑,就说一克都不留,还叮嘱找的仔细点,丁点都别漏下。 很快的,药材就被送到常小九跟前,她一袋一袋的查看,很是满意。 “掌柜的,我想知道这味药,你们是从哪里收来的?可方便告知?”常小九没忘记问关键的问题。 “敢问阁下是大夫?还是同行?”东家好奇的问。 “在下是大夫。”常小九告诉着。 这味她遍寻不着的药材炮制的很好,对方要的价并不高,并没有因为她对这味药材的重视而临时提价,所以,她对这人印象是很不错的。 “是大夫啊,可是,哦,算了,这味药材是那边产的,咱云洛国没有的,你以后若是还需要的话,可以去那边收,但是现在肯定是不行的,两国交战中,过不去啊。”药铺东家告诉着。 “多谢告知。”常小九说完,示意对方的伙计可以上称了。 付了银子后,濮元聿就吩咐手下把药材送回到客栈去,这边招呼着常小九往外走,继续逛街。 药铺东家亲自送他们出了铺子,其实他很想说,若是以后还要这味药材,可以找他的。可是,看着人家这个架势,不像是寻常人啊,于是,话到底还是没敢说出口。 “前面好像还有药铺,进去问问,兴许也能买到刚才那味药材。”出了药铺十几米,濮元聿道。 常小九点头说声好,却见迎面过来一年约六旬的老者,佝偻着身躯,拄着哥拐,脸色蜡黄边走边用袖子掩着口鼻咳着。 “濮元聿,这拄拐的老头不对劲儿。”常小九身子往濮元聿靠了靠低声说到。 说话间,老者已经近前,即将从濮元聿的另一侧过去的时候,忽然一个踉跄倒向濮元聿…… 正文 第177章 失言 一瞬间的功夫,濮元聿就扶住了老人。 “老人家你怎么了,没事吧?家住哪里,在下送你回去吧。”濮元聿很是关切的说到。 两个随从反应也是很快的,也已经从警戒状态转换成掩护,跟常小九站位相辅助,让行人只看见一位身体不好患病的老者,不小心要摔倒,遇到了好心的人。 没人注意到,濮元聿搀扶的真实状态,其实是钳制。 “主子,属下送老伯回去吧。”一个属下伸手‘帮忙’的时候,老人已经属于失去抵抗的同时也不能开口发声的状态。 看着身边这位没有跟过去看看的意思,常小九只当他是相信自己的手下能够搞定审讯的事,跟着他继续往前逛。 “有我在呢,莫要担心。”走了一段路后,濮元聿注意到她神情有异,就低声的说到。 闻言,常小九再次看向他:“不是你说,他们就算要动手,也不会在这大白天,大街上么?” “哦,算我判断失误了,高估了他们,这么急迫的动手,可见对于这次的事,他们对自己相当的没信心。咦,羊肉馆,中午就吃这个吧,怎么样?”濮元聿心情很是不错的问。 想着他的话,确实是有道理,对方会如此,就是狗急了跳墙的表现。这,也就代表,这件事并不难查清楚。 只是,她最在意的,却是二哥现如今到底怎么了,是生是死。 “好。”她应着。 不管如何担心,前提是要自己身体好好的,不然哥哥的事还没查清,没找到哥哥自己就先趴下了。 羊肉馆冬天的生意格外的好,外面天寒地冻的,进馆子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羊杂汤,喝一口下去,浑身立马就缓和了。 先前的俩随从押着那行刺的老者离开,这会,常小九二人在迈进羊肉馆大门的时候,身后又出现了俩随从,可见是一直在暗中跟随的,替补了上来。 伙计迎过来,也不用问就把看着就是贵客的客人引上了二楼临街的雅间,濮元聿侧头用眼神询问常小九点什么。 “你点吧,我什么都可以。”常小九依旧是没心思点菜。 濮元聿就点了一个大份的炖羊锅,红烧羊肉,白切羊颈,炖羊蹄,还有几个素菜。 他还点了酒,不光是自己和随从喝的,还有女子喝的米酒。 常小九想拒绝,不想喝酒,想让自己随时都保持清醒的状态。 “少喝点放松放松。”濮元聿的话和脸上的笑意让她拒绝不出口,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酒菜很快就上来了,濮元聿示意伙计把炖羊蹄放在常小九面前:“你不是喜欢吃这个的。”边说,边伸手帮常小九卷了袖子。 为了行路方便,常小九是男子装扮,同桌的俩随从知道,但是店伙计却不知情。 只看见,这位身份不一般的贵客,对另一个俊俏的公子,态度很是不一般的--暧昧! 想起东家叮嘱过的话,赶紧的说了声菜上齐了,客官慢用,有什么需要喊一声便是,就赶紧离开了。 伙计的反应,俩随从倒是注意到了,但是,他们也没觉得怎么样,没觉得伙计的误会,是对主子和常娘子的亵渎。 自家主子对穿男装的常娘子这般,人家不误会才奇怪。 俩随从已经习以为常,都不用刻意的让自己当空气,大口的吃着羊肉,喝着酒。 常小九觉得,自己再不积极点,这货恐怕会夹菜来喂自己,赶紧的抓了个羊蹄啃了起来。 果然,余光就看见身边的这位嘴角在上扬。 羊蹄炖的刚刚好,皮肉软糯正合适,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炖羊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常小九自己也是一怔,居然有心思品味吃食了? “小九,今个多亏了你心细,救了我一命,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敬你一杯酒,我先干为敬。”濮元聿忽然一本正经的边说,边对着常小九敬酒。 常小九一手抓着啃了一半的羊蹄,无语的看着身边这位一脸凝重之人:“你别告诉我,当时你真没看出异常来,就算我没提醒,他也不会得手的不是么?” “小九,我是真没看出来,真的,我可以发誓。”濮元聿神情和语气更庄重了,随即他看向了那俩手下。 那俩虽然一直专注的忙活着吃,但是耳朵不用吃东西,收到主子的示意,立马就领会了主子的意思,一个赶紧咽下口中的酒:“我们也没发现异常,真的,当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另一个也赶紧的表态:“是的,关键那人从出现在视线开始,就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所以,我们没起疑心。” “说起来,我等也要敬常娘子一杯酒,谢谢对主子的救命之恩,不然主子真的有什么事,我们就只能以死谢罪了。”先前开口的随从,再次开口,站起身倒满自己的酒盏对着常小九深深的一礼,然后一饮而尽。 另一个也赶紧的有样跟样:“对对对。” 看着同桌这主仆三人,常小九自己也不确定了,他们当时真的就没看出来么? “小九,不用不信的,他们都是我的属下,性子跟我差不多,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怎么样就怎么样,不会说谎骗你的。”濮元聿再次开口了。 “说起来,你也救过我好几次了。”常小九说完,用另一只手端起酒杯对着三人示意了一下,学着他们的样子干酒。 “那既然我家主子救常娘子你次数更多一些,那常娘子不如就以身相许了吧。”一个随从脱口而出。 他可是观察到,主子跟常娘子前段时间关系有点反常,主子心情都不太好了。 咳咳咳,常小九一下子酒杯呛到了。 濮元聿赶紧的挨过来,一边给她抚背,一边掏帕子要给她擦拭嘴边的酒水:“你这混账,浑说的什么。”还没忘记训斥手下。 但是,这个训斥一点力度都没有,那眼神还颇有欣赏的成分。 “就算是以身相许,那也应该是你们主子我,对常娘子以身相许才是啊。”濮元聿嬉皮笑脸的又来了一句。 常小九忍着不让自己呛咳了,一把抢过面前的帕子,看了看坐在对面的那俩,又仰头看了看一脸灿烂的某人。 一对上常小九的双眸,濮元聿心里咯噔一下,坏了,一时间没收住,才恢复的安稳相处状态又要…… 正文 第178章 为难的问题 正当濮元聿努力想着该怎么避免即将发生的事,她若是恼了午饭都不吃了怎么办? “别闹了,再闹羊肉冷了会有膻气的。”常小九也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到了他此时的心里活动,觉得又好气又好气,还有触动。 以他这样身份地位,何苦对自己一个小女子如此的小心谨慎。 而自己,又何德何能! 自己对他的态度,不就是仰仗着他对自己的喜欢么! 常小九说完,不再理会有些反应不过来的主仆三人,放下手中的帕子,继续啃羊蹄儿。 濮元聿不敢相信的朝俩手下看了看,那俩也不敢开口,一个摊手,一个耸肩。 “不闹了不闹了,对了小九,你是怎么发现那人不对劲的呢?”松口气坐回位置的濮元聿又给自己倒了一盏酒后,问道。 常小九头都没抬:“你忘记我是做什么的么?我是大夫啊,他是不是真的有病,能看出来的。他虽然脸色蜡黄,走路都不稳,都咳成那样了,他的眼睛却很正常健康。 要知道,眼为五脏之精,内脏有变化,很容易在眼睛出现变化。比如眼睛显得疲劳、眼神有气无力等,就代表其有肝脏疾病;而脾脏毛病会显露在眼睑,包括急性胃炎、消化性十二指肠等,眼睑都可能出现异常,容易无血色,并有点浮肿。 倘若是瞳孔有异常,就可能有慢性或急性肾脏疾病或肾衰竭;若其眼白处若异常或瘀血、充血厉害,表示肺部出问题,容易出现感冒、咳嗽、发烧、痰多等现象; 若是眼内外眦代表心脏,如果有心律不整、动脉硬化、心肌梗塞,颜色会偏白。” 常小九简单的给同桌三人科普了一下,又继续吃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常娘子你好厉害啊,到底是那人大意了,伪装的不够仔细。”一个属下很是佩服道。 “那常娘子,你帮属下看看,属下身体可有异样?”另一个很是好奇的问。 常小九闻言就真的站起身,上前看了看,走到边上的水盆洗了手,擦拭了一下,认真查看了一下:“角膜葡萄肿,你呢肝火旺或肝气盛。”边说,边又给他把了脉。 “无大碍,回头我配几服药你吃了就会改善的。”说完,这才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谢谢常娘子。”原本一句玩笑话,没想到真的有问题,属下是又钦佩又感激。 另一个有心问问自己身体有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刚要开口,就见主子一个警告的眼神飞过来,赶紧的夹菜往嘴里送了。 这一幕,刚好落入常小九的眼中,看向身边那位:“你看看安排一下,我给他们做个检查吧。反正,我现在因为无事可做。” “行。”濮元聿立马就应了。 先不说答应是为了自己属下身体健康考虑吧,让她有点事可做,分散一下心情也是好的。 吃饭的氛围又恢复了正常,俩随从低头的时候默默的在心里嘀咕着,遇到常小娘子之后,主子的性子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本还以为除非是皇帝陛下下旨赐婚,不然这位会孤家寡人一辈子呢。 不成想,现在竟然成了这样,竟然如此的会体贴宠溺一个女子。 可能,就因为这常娘子是个很厉害的大夫?不但能治病救人,还能救治主子这种对女子清冷的病? 这顿饭气氛好,大家食欲也特别的好,放下筷子的时候,桌上的盘子基本上都空了。 对于这点,常小九对濮元聿和他的手下很是佩服,并没有仰仗自己的权势有银子,就铺张浪费。 尤其是濮元聿,身为皇二代,多尊贵的身份啊,路上几天的冷饼子也会吃。 结了账,一行人出了羊肉馆,常小九以为是要去审问抓走的那个人,没想到,濮元聿竟然领着她继续逛起街来。 “此地有些东西,都是对面那边过来的,京城并没有的卖,你看看可有喜欢的。”边逛濮元聿还边招呼着。 不知情的,真的以为他们这是路过闲逛买东西的。 常小九不忍拒绝,可是胭脂花粉这些她没兴趣,看到个竹编摊子停了下来,挑了一个竹篓,以后可以背着上山采药。 以前那个,是柳条编的,就没有这个细致。 挑好准备从荷包里拿银子的时候,却见一个随从已经帮着付了钱。 她觉得自己一定坚持自己付钱的话,真的不合适。 这一路过来,吃喝拉撒都是他的人掏银子,较真这一个竹篓的钱,那不是太可笑了么! “小九,咱们的关系不用觉得不舒坦的。”濮元聿看出她的想法,小声笑着逗她。 “咱们是什么关系呢?”常小九也不知道自己抽的哪门子疯,脱口而出的反问道。 她问的时候,脚步未停,缓慢的朝前走着。 这个问题,听着很是简单,但是却让濮元聿为难了。 自己跟她之间什么关系?他心里现成的答案就是,就差成亲拜堂的那种关系,可是不敢说出口啊。好不容易修复了正常的相处模式,再因为他的一句大实话,前功尽弃了怎么好。 可若是说,是朋友关系?那她心里会不会失望呢? 濮元聿忽然发现了自己的烦恼所在,不确定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怎么打算的。 “怎么,这个问题这么难回答吗?”常小九走出一段路了,还没听到答案,忍不住开口问到。 她不再问,濮元聿很是为难,但是一听她这句话,濮元聿眼睛就是一亮,一步跨上前往她身边靠了靠:“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啊,有什么难的。 咱们之间什么关系,那还不是完全取决于你么。” 话出口后,濮元聿如释重负,觉得自己简直不要太聪明。 果然,身侧之人听后,步伐就是一滞,转头看向他片刻后,什么都没说,抬脚继续往前走了。 这位王爷果然是聪明啊,把这个问题又还给了她。 不过,他说得的确没错,二人之间什么关系,可不是由她的决定来定性的么! 但是,现在她最迫切的是想找到二哥啊,没有心思想其他。 可若是这么说的话,是不是等于对他做出了某种承诺? 这下,轮到常小九为难了,也就等于是给了人家希望,自己真的能接受他的这份感情么…… 正文 第179章 他这个人真不错 常小九并没有懊恼自己,没能立马及时的做出回应,也没有说点别的扯开话题。 她抬脚朝前继续走着,自己都觉得好笑,转了一圈,把自己给卡住了! 同时,她似乎也更加的看清楚了自己的心,不是自己也动了心的话,又怎么会这般。 紧跟着的那位,迟迟没听到回应,倒也不急,心情反而愈加的好了。 越是如此,他愈加的明白,自己不能逼得太紧,只要让她明白自己的心,让她切身感受到安全感,总有一天会修成正果的。 二哥,你一定要好好的,妹妹寻你来了。常小九边走,边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 寻到二哥后,她不怕被二哥责骂离家出走,让父母伤心难过。 哪怕动手打她,她也是愿意的,只要二哥好好的活着就行。 “累了么,累的话就先回去?”又逛了一段路,濮元聿轻声的问。 常小九点点头,转身往回走。 明知道这条街上,明着暗着的肯定有坏人盯着,伺机而动,但是,有濮元聿在身边,常小九竟然就一点都不担心害怕。 回到客栈后,濮元聿说有事出去一下,常小九就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看医书。 就算是她让自己理智些,现在依旧是看不进去医书的,烦躁的把书丢在桌上。也不知道要在此处待多久,她放弃了去药材铺子买药草搓药丸子打发时间的打算。 可是,因为这个念头,又想起了阿顺那孩子,他帮着自己做膏药,搓药丸,大口吃鸡腿,每次买糕点肉包子都欢天喜地的模样。 为啥她在意的人,要遭遇如此的厄运呢?阿顺是,二哥常勇也是! 心情再次不好起来的常小九站起身想出去走走,都已经走到门边了却又停了下来,仅存的理智提醒着她,这样做不对。 不能给濮元聿添乱,不能拖后腿,这样一想,她又退回桌边,拿起医书再次看了起来,就算看不进去,也咬牙硬看。 半个时辰后,就在常小九再次烦躁的合上医书时,传来了敲门声:“常大夫,主子让人传话过来,收拾一下东西,等他回来提早用晚饭,天黑前搬到城外客栈去。” “知道了。”常小九应着,没有多问。 这次出来带的行礼很是简单,因为是冬季,衣衫也不用换的那么勤,其实也不用怎么收拾,就把包裹整理一下,医书放进去就完事儿了。 想了想,又去濮元聿的房间把他的东西收拾了一下。 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漏下,刚把俩人的东西放在外厅的小桌上,濮元聿就回来了。 一眼就看见小桌上并排放着的俩包裹,濮元聿笑了笑:“谢谢小九帮我收拾。” “不用谢的,你要不要再查看下可有什么东西遗漏的?”常小九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为何竟然有些不自在。 “小九你一向细心,不会有什么遗漏的,就算有遗漏也没什么紧要的,除了你之外,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丢了也没什么打紧。”濮元聿捕捉到她的反应,没忍住笑着逗她。 这人还真是,常小九就想说点啥,可是想了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己又没真的因为他的玩笑话而生气,说的不合适可能就弄巧成拙成了打情骂俏。 “走,吃点东西去。”濮元聿也是见好就收点到为止。 “那东西是现在带着,还是等下再回来取?”常小九看向小桌上的包裹问。 濮元聿唤来门外的手下,拎走了俩人的包裹,带着常小九就往外走,边走边询问她,吃面怎么样? 常小九无所谓的点点头,其实这个时辰根本就不饿。但是,想着早上刚进城住进客栈,这会儿又要到城外的客栈去,一定是有他的理由。 对于濮元聿这个人,常小九觉得他不是那么不靠谱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回瞎折腾的。 不吃点东西的话,谁知道等下出城后会发生什么,有没有机会吃晚饭呢。 所以,他怎么安排的,她都照做就是了。 到了面馆,常小九要了一碗骨汤面,面馆的腌萝卜块又脆又爽口,原本不饿的她竟然很有食欲的把一碗面都吃了。 濮元聿还点了酱牛肉,五斤切好的酱牛肉像小山一般的摆在桌中间,常小九看着他们 “被他们的吃相吓到了么?小九你看看我,多不容易啊,不想办法赚点银子,都养不起他们了。”濮元聿低声对她笑道。 打趣的话,常小九却没有笑:“这是在补充体力,备战呢吧。” 闻听此言,濮元聿很是欣赏的对着她点了点头:“不错啊,这都看出来了,怎么样,紧张么?我本想把你留在城内,安排人保护你的,但是想了想,还是觉得把你放在我身边,我的眼皮子底下才最放心。” 他是看着常小九的眼睛,对她说的。 常小九并没有恐惧的紧张感,却受不了他的目光,忙转开了头,宁可看他手下呼噜呼噜的喝面汤。 终于都吃好了起身往外走,马车已经停在了大门口,常小九上去后以为濮元聿也会上车,却没想到马车都动了起来他也没上来。 想了想把车窗帘掀开一个小角,往外一看,就看见了鸿运,以及它背上那个人,好巧不巧的也正一脸笑意的看过来。 常小九就好像做了坏事被抓包,立马松开了手,冬季的车窗帘厚重,也就立马把她遮了个严实。 “什么时候了,还没个正形。”她一边呼扇着自己发烫的脸颊,一边小声的嘀咕着。 再一想,就更懊恼了,还好意思说别人没正形?自己又何尝不是,这种状况下,还胡思乱想些什么! 脸上的温度降下来之后,常小九想到,都说古代男子更加的大男子主义,但是这位聿王爷,倒是挺与众不同的,一般来说,像遇到这种状况,他不是应该以为了她好,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派人把她送走安置在别处么?他却坚持把她带在身边,想到这,常小九的心里就暖暖的。 马车驶出了城门,到了目的地后,常小九注意到,这家客栈真的很偏僻,偏僻到两边都没有别的店铺,孤零零的。 这里,的确是个诱敌现身,但是又不会累及无辜百姓的好地方…… 正文 第180章 坐等来袭 常小九在客栈里转了一圈,发现不但没有其他的客人,甚至连掌柜和伙计,都是自己人。 濮元聿安排好了过来喊她,常小九不知道什么事就跟了过去,却见他把自己引到客栈后院的一个杂物间,挪开一口缸,露出块木板。 这是,地窖?常小九看向他。 “等天黑后你就到下面去,我不喊你出来,千万别吱声。”濮元聿上前打开木板,对她说到。 常小九想了想,点头说好,却见对方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了?”她不解的问。 “我还以为你会拒绝,要跟我们一起杀敌呢。”濮元聿笑道。 常小九闻言也笑了:“我清楚几斤几两,你肯带着我一起,我就已经很知足了,要紧的时候我不能给你们当累赘,不能让你们分心。” 说到这,她指了指那地窖:“我老实安生的呆在里面,就是帮你们了。” 濮元聿赞许的点点头,忍不住伸出手,在她头顶轻轻的拍了拍。 “干嘛,我又不是小孩子。”常小九小声的嘀咕着。 哈哈哈,濮元聿被她的话和表情逗得哈哈大笑,边上准备着晚上一战的其他人,看过来也都跟着笑了,虽然不知道主子因何而笑,就是觉得这样子真好。 主子喜欢的女子,在这种状况下,没有哭哭啼啼,也没有战战兢兢的,这份沉着淡定跟主子多搭配啊! 这时,有个手下打外面来,递给濮元聿一个包,他立马就转手递到常小九眼前。 常小九接了,有点沉走到边上的方桌边坐下,打开包一看,里面竟然是一些干果坚果之类的零食:“我不是小孩子。”她再次强调着。 眼下是什么个状况啊,又不是游山玩水,她哪有心思吃这些?说罢就把东西重新包了起来。 濮元聿忽然凑到她耳边:“小九,你屡次提醒我,你不是小孩子是何意?是在暗示我你以待嫁之年,让我早点求娶么?” 听清楚了他的话,常小九红着脸推了他一下,转身朝底层的客房走去,听着后面爽朗开怀的笑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当然,她知道,他之所以这样,就是想分散她的紧张感,看着现在准备的阵仗,今晚的情形是不容乐观的。 随手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坐下,常小九不由之主的又开始担心起来,不管如何,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她是真的怕,经过今晚后,又会有熟悉的面孔消失不见。 路上的时候,濮元聿的几个手下跟她聊天,就说过,他们选择跟着王爷,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他们的宿命。 他们说得云淡风轻,轻描淡写的,而她听得很是难受。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就不能和平和谐的相处么!也因此,她恨极了这些阴谋,刺杀的始作俑者。 争权夺势的话,可以用别的方法啊,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不就行了,干嘛非得这么没自信,一定要把潜在的对手先除后快? 亲兄弟之间的你死我活是你们自己的事,可是,却要连累多少无辜之人送命? 天逐渐黑了下来,常小九正想着自己此时不主动出去,那位爷说不定要寻过来,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门口响起了脚步声,抬头一看,果真是他。 “时候差不多了,走,我陪你下去吧。”濮元聿带着歉意,像哄小孩子一般。 常小九没使什么小性子,起身就跟着往外走,到了那间杂物间,她能看见地窖里已经点了亮。 “莫要担心,乖乖的等着我接你出来。”濮元聿再次道。 常小九点点头,知道这种时候他也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半点不迟疑的到了地窖口,顺着梯子往下,头即将下去的时候,停了下来,仰起来看着他:“你要好好的,他们也要好好的,咱们的人都要好好的。” 濮元聿慢慢蹲了下来,笑着对她保证:“我还没娶到心仪的姑娘,自然是要好好的,那些个家伙自然也要好好的,不然如何能喝到喜酒?” 此刻,他再说笑,常小九的脸都没有再红,在他的示意下,继续往下走,再抬头地窖口的板子已经盖上了。 常小九怔怔的看着那四四方方的板子好一会儿,才往四周打量,地窖很宽大,能容纳几十个人。 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一张贵妃榻上,铺着厚厚的垫子,还有一床崭新的被子。 担心她怕,墙上挂着好几盏油灯,墙角的位置还有一个崭新的马桶。 一张方桌上,除了茶壶杯子,上面还有傍晚他递给自己的那个包,就是包着坚果零食的。 他的细致体贴,让常小九再次感动,外面没动静,想必也是没到时候。 她心乱起身,仔细的打量着地窖,进来到现在竟然没有闷的感觉。 转了两圈,终于被她发现了不闷的奥秘,其中一面墙上,有并排的三个竹筒,通向外面,因为墙面是用棕树棕糊着,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至于外面用何物遮掩的就不清楚了。 时间过的太慢,她的心就因为记挂着外面的自己人而焦躁,索性坐下来那个零食包。 没心思吃,来剥里面的仁。 满满的剥着,先剥花生,再剥瓜子,壳摆放在一边,花生仁和瓜子仁放在干净的帕子上。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已经开始准备砸松子了,忽然听到了外面有响动,刀剑相击声,由开始的几处到后来的越来越密集。 再想淡定也无法淡定了,剥好的松子仁已经扔到壳子堆去了。 “濮元聿,你一定要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我就答应你,嫁你为妻。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一定保佑濮元聿和他的手下们性命无忧,别让他们受伤,他们都是好人,你要惩罚那些坏人,那些自私的不顾别人死活的恶人。”常小九双掌合十虔心的祈祷着。 打杀不可能没伤亡的,受伤也分轻伤重伤,可她还是祈祷自己人都好好的。 不然呢,她现在躲在这里,除了这样祈祷之外,还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她觉得外面打斗的时间很久,其实也就过了大概两刻钟不到的时候,就停止了。 这样的打杀可不是战场上那种的两军对垒,任意一边收兵,另一边没有乘胜追击的话,就算结束一场战斗了。 像外面这种,一方人想来杀人灭口的,那就是,只有双方中的一方被彻底击败,没有了继续打杀的能力,才会停止。 常小九紧张的站在地窖出口的位置,仰头看着,等着…… 正文 第181章 关键人物 终于,板子上方有动静了,她听出来是挪动水缸的声音,怎么回事? 是他么?那他是受伤了么?不然的话,他是根本就不用挪那口缸的,就他那个力气,捧着轻轻就会移开了啊,常小九的心又沉了下来,更加忐忑,不敢往坏处去想了。 倘若他受伤,她会竭尽所能的去救治他,倘若他残了,那她也会对他不离不弃,嫁给他,一辈子好好的照顾他,像他爱护自己一样的去爱他。 但是,绝对,绝对不能让他死啊,常小九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接受他若是死的这种假设可能性。 她都不知道这是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竟然已经占据了自己的心了。 木板在她紧张的注视中掀开了,一个人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虽然那张脸上有点点的血迹,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濮元聿。 上面的人也盯着她看,但是人家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脸上就露出了笑容,不像她傻傻愣愣的。 “小九?小九,是我啊,濮元聿,来,上来吧,已经没事了。”濮元聿努力用淡定的声音,轻轻的对她说。 天知道刚刚那场血战的时候,他的心里是有多担心她,他不惧怕死亡,怕的是再也看不见她了。 濮元聿见她很显然是被吓到了,朝下伸出自己的双臂,想拉她上来,可是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下去,接她吧。 “你不用下来,我自己能上去。”忽然反应过来的常小九,意识到自己的走神,让他误解自己吓坏了。想到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已经很累很累了,却还是兑现之前的承诺,亲自来接她。 便赶紧的说着,边手扶着梯子往上走,他又伸手下来,常小九立马就抓住那两只手,他的手黏黏的很热乎。 她也看到了他双手上都是血,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敌人的。 但是,好在看到了他的人,也听见了他的声音,常小九的心就踏实了一些。 到了上面后,濮元聿没有松开手,常小九也没有松,而是退后一点,拉开些距离从上到下的把他打量了个遍。 胳膊上,腿上有几处伤,但好在都不是致命伤。 “心疼了?”常小九正想抽出自己的手给他仔细检查一下呢,他忽然凑到她耳畔,轻声的问。 距离太近,他的呼吸吹得她耳朵痒痒的,脸就不由之主的发烫起来。 抽回自己的手,就往外走,还是去看看其他人吧,他现在还能有心思开这种玩笑,应该是无大碍的。 刚走出杂物间,就看见他的俩手下抬着一具尸体往外走,常小九看着他们抬尸体的反应,就能确定,死的不是自己人。 松口气再往前走,外面尸体更多,也有更多的人在忙活。 咦?帮忙的人里怎么还有穿盔甲的?士兵?常小九回头朝身后的人看。 濮元聿笑着告诉:“我找来帮忙的,稳妥点总是好的么,又不是逞强要面子的时候。” “附近兵营的?你怎么有把握,就不怕他们是?”常小九不解的问,因为她记得他说过,这此粮草的事,幕后牵连的人恐怕是军营中的重要人物啊。 敌我不明的情况下,他竟然敢跟军营的人求助? 濮元聿再次笑了起来,一脸的血污却半点不显得恐怖,只让她看了心疼:“有过命交情的,可以信赖。” 其实开始的时候他没想找那人帮忙,可是不知道为何,现在行事变得想更加的谨慎小心了,濮元聿琢磨过这个问题,觉得是因为自己遇到了真爱,所以更加惜命了而已。 所以,还是临时改变了主意,写了封信让手下送了过去。 事实证明,这一步走对了,没有那人的支援,今晚究竟鹿死谁手就很难说了。 因为,今晚来的对手都不是泛泛之辈不说,人数也挺多。 很明显,对方就是想把他这个聿王连带手下都灭在此处的。 “我的药箱呢?”常小九看到自己人的伤员,顾不上跟他扯别的。 濮元聿一招手,立马就有人把药箱送到她面前了,合着是知道她会着急救治伤员,早就已经给准备好了。 就在客栈大堂内,她捡简略的诊察了一遍,挑伤势最重的先救治,轻伤的立马又去外面忙活了。 濮元聿安排了个随从给她打下手,就走了出去。 忙到后半夜的时候,自己这边所有的伤员都得到了妥善的救治。常小九累得有些虚脱的瘫坐在椅子上,默默的在心里核对着人员。 有几个没看见,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常大夫,你放心,咱们的人都活着呢。”有人注意到她似乎在清点人数,然后在皱眉担忧,想起了主子的叮嘱,赶紧上前告诉着。 “是么?那太好了。”常小九一听,长舒一口气,心情也立马放轻松了些。 告诉她好消息的人,本想补充一下,告诉她,自己人确实有死亡的,但那是军营那边来的帮手。 可是看看她现在这么开心的样子,想想还是别说了,再影响到她的好心情,主子知道后不一定怎么惩罚自己呢。 “小九,累不累?”濮元聿打外面进来,忽然的来了这么一句。 常小九看着他的神情有点反常,立马就坐直了身体:“累了也没事,天亮补觉就可以,说吧什么事?” “咳咳,小九你不累的话,帮我救治一个人行不行?”濮元聿有些不自然的说到。 看着他的反应,常小九稍微的想了下:“坏人?” 濮元聿点了点头,他喜欢上的女人,就是聪明,看看,他都没说啥呢,她就已经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这有什么行不行的,人在何处?”常小九立马就站了起来,帮手也拎着药箱随时跟着走。 “来吧。”濮元聿领着往柴房走去。 柴房门口好几个人看守着,进去一看,一个人浑身是血的躺在柴堆上,一看这样子,是差不多要翘辫子的节奏。 看着常小九诊看的表情,濮元聿心里叹口气:“救不活就算了。” 常小九抬头看向他:“这个人是个很关键的,很有用的对么?” “对,他刚刚已经供出了幕后主使,所以,我想留着他做个人证。”濮元聿说出了要救此人的真正原因。 听罢,常小九很是认真的点点头:“好,我一定尽力救治。”然后从腰间的小葫芦里倒出一粒药,给那人塞入口中,灌水喂了下去,又让人收拾出一间客房,准备给这人手术。 好在临出发的时候,手术需要用到的,都带来了。 这人应该是腹部的内伤,内出血严重,必须手术。 常小九让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跟死神赛跑,从阎王爷手上夺人,一定要想办法挽救他的性命,能让他指证那幕后主使,说不定还能问出二哥常勇的事…… 正文 第182章 势在必得 伤者看着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常小九麻利的让帮手和自己一样的消毒,换上手术的袍子,就开始手术了。 屋内就她和帮手俩人,因为外面的血腥场面,关了门也不觉得血腥之气。 迅速的找到了出血点,常小九松了一口气,还行,风险等级降到了最低。 快速麻利的处理好出血点后,也顺便的把这人身上其他位置的伤也处理了一下。 活动了一下又酸又乏力的胳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 “常大夫,这样就好了么?他就不会死了么?”帮手田琥也得闲了,俯身盯着伤者仔细的看着。 “嗯,但是后面也需要仔细的照顾,不然还是会有危险的。”常小九靠着椅背告诉着。 田琥再次点头:“那常大夫你赶紧去找个房间好好休息吧,这里有属下就行。” 常小九犹豫了一下,手术是成功了,虽然田琥在之前的战场上就是给自己做帮手,知晓怎么照顾伤者,可是,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毕竟找个人很特殊,她更加的不敢有半点大意和马虎。 “我没事,你累的话去休息一下吧。”常小九拒绝了。 相比于先前那种生与死的打杀场面,她不过就是稍微疲惫了点而已,矫情什么! 听到她的拒绝,田琥并没感到意外,从京城出来这一路上,已经很了解这位常大夫的性子了,除了不能上阵杀敌之外,别的都超级厉害,相当的能吃苦。 因此,也没有再开口相劝,想了想走出去,很快拎进来一桶热水,还有个干净的铜盆,还有崭新的棉巾:“常大夫来洗洗吧。” 这回,常小九没有拒绝,起身过去说了声谢谢,脱掉身上的手术袍子,简单洗漱了一下。 这边刚用棉巾擦拭着手呢,外面又进来一个,能随意进出的,都是濮元聿的手下,手上拎着一个食盒:“常大夫饿了吧,来吃宵夜。” 常小九原本是不饿的,可是看着他掀开那食盒的盖子,里面飘出来香油的香味,竟然真的饿了。 招呼田琥一起过来吃,田琥还在个客气呢,说他不饿,送馄饨的那个就笑了:“你小子赶紧过来吧,主子特意吩咐的,有你的份。” “啥,主子特意吩咐有我的份,嘿嘿。”天琥很是感动的上前舀了一碗站在一旁唏哩呼噜的吃起来。 送点心的撇撇嘴,心说你感动个毛啊,主子是知晓常娘子的性子,若是不给你准备的话,常娘子只怕要分你一半,那她还能够吃? 借了常娘子的光,竟然还傻呵呵的瞎感动! 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他这么体贴属下,半夜叫人去敲食肆的门,喊人家起来做馄饨? 在常小九吃着香喷喷热乎乎馄饨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内,太子府的书房气氛很是活跃。 “殿下,这次真的是那聿王自寻死路,知道那件事不躲远点,竟然还不自量力的上赶着去查。” “是啊,这次真的是天赐良机,苏城两军交战他仰仗着身边的将士勇猛,能逃过一劫,可是偏偏自己不惜命,带着那么点人跑去兆城。” “哎,真是不知道这位聿王到底是聪明还是愚钝了。” “哼,我看聿王他就是聪明过头了,以为自己运气会一直都好,也不想想,好运气不珍惜也会很快消耗没的。” 几个谋士手捧香茗,七嘴八舌的调侃着,就连一向沉稳冷静的太子,今个都是一脸的势在必得。 老二最得力的助手就是老六了,老九就只是个没啥大用的小跟班,只要除了老六,老二就难成气候了。 “对了,太子殿下,这次那聿王若还是能回来,他在苏城击敌大捷,有功,陛下那里会不会有什么变数啊?”一个年纪稍长的谋士,很是担忧的说到。 其他人一听,也都觉得这是个问题。 虽然他们都希望聿王死在兆城,回来的最好是一具尸体,但,万一呢? 皇帝对待聿王这个儿子的态度,可比对待二皇子特别多了。 他们几个曾一致认为,对太子之位有威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二皇子濮元吉,而是六王爷濮元聿。 皇家是最不讲亲情的,聪明的皇帝册立太子可能并不是真的喜欢这个儿子,又或者真的是他心中最好的皇位继承者。 也是有另一种可能的,就是随便先立一位太子,推出来当挡箭的,实则是在保护他心目中真正的太子之选。 等众位不安心的皇子几番明争暗斗后,时机成熟,就会重新册封太子人选。 太子见众谋士的神情,立马就笑了:“这件事尔等无须担心,本太子早有对策,他有大功能扬名,本太子弄个更大的功绩来,不就行了。” 那年纪稍长的谋士一听,立马就明白了:“到底是太子殿下,如此甚好。”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但是有些人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太子殿下也不是很信任他们啊。 谋士谋士,谋的是事! 看来在太子心中,他们这些个谋士,也不是什么事都可以说出来一起谋的。 不过这样也好,知道的太多也不是好事,瞬间,心里不舒服的就又把自己安抚了。 太子忽然打了个呼哈,众人识趣的立马起身,说夜深了太子殿下早些歇息就告退了。 他们前脚刚迈出门槛,书房还坐着的太子立马就精神抖擞,哪里还有半点困意。 “明个一早让驸马来一趟。”他对贴身侍卫吩咐道。 想知道的事太重要,不敢让人传话,更加不能用书信转达,最稳妥的就是自己当面问,当面听。 其实,他没有对那些谋士说的是,不管那聿王是否能安然回来,他准备好要的那份功绩,都是有必要的。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次的主意是驸马给出的,这样阴毒的主意驸马都说得出来,其实也是聿王自己作孽,喜欢什么女人不好,偏偏贪恋驸马的心头好。 把那一向沉稳的驸马给逼得,比他这个太子都狠辣了…… 正文 第183章 她的话可信 兆城的城外客栈,到了白天的时候,死尸都已经妥善安置了,外面明显的血迹也被处理过。 让常小九感到很无语的是,头天夜里的打打杀杀动静真的挺大,不是窃贼的小偷小摸,绝对不可能做到,可是都到了第二天的晌午,也没见半个衙门的人过来查看。 那些濮元聿军营请来的援手,在天亮前就离开了,走的干干净净的,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 不过,常小九听见那个带队的对濮元聿说了,有事尽管开口,他们随传随到。 常小九很是好奇,对方究竟是什么的人,居然不怕招惹麻烦,不怕被牵连的过来支援。但是,从夜里濮元聿问她能不能救治一个人之后,到现在都没见到他的人,本想再看看他身上的伤呢。 她不禁再次佩服起这位皇二代了,如此身份的人,办事竟然亲力亲为,而不是开开口吩咐底下人去办。 也不禁的想到自己之前再地窖里的祈祷,他若是平安无事,就答应嫁他为妻的。 这件事是绝对不会让他知道的,反正,天知地知然后就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她觉得,自己这也算不得是赖皮,不守信。 这客栈就仿佛成了濮元聿的私人产业,没人来打搅,常小九转了一圈,查看了一下伤员的情况之后,就又回到那个做过手术人的所在房间。 人已经醒了,就是出血太多,没什么精神。 濮元聿不在,常小九也没敢擅自做主的瞎问人家,生怕自己贸然的询问,再生出别的什么事端来。 耐着性子,还是等那家伙回来后再问吧。 常小九进屋的时候,田琥正在喂那人喝药:“小爷我竟然伺候个敌人,哎,我说你能不能配合着点?我们常大夫为了救治你,可累得不轻。”他边喂药边发着牢骚。 “哼,你们救治我又不是出于善心好意,不就是想留着我的贱命去指证么?指证好了,我还不是个死,难不成还想让我跟你们感恩戴德的磕头谢,多活几日之恩?”背靠着被垛的伤者,有气无力丝毫不领情的回敬到。 田琥一听就火了,举起手中的药碗就想摔了,可是,迟疑了一下后,又作罢了。 “怎么不摔?”常小九上前笑着问。 田琥听见转身看见常小九,忙起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我觉得他刚刚所言也没错,嘿嘿。” 常小九一听,就朝那伤者看去,见那人对田琥的话也是一副很无语的表情。 伤者手术后醒过来的时候,田琥就对他说,常小九救治的他了。 但是,他对常小九的态度,一点感恩感激的意思都没有。 常小九也不在意,该诊脉诊脉,该开药方开药方。 就像现在进来后,上前给他诊脉,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外走了,她不敢留下来,生怕自己忍不住开口问他什么。 刚走出房门几步,就见濮元聿风尘仆仆的走了过来:“一猜你就在这,给你。”边说边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递给她。 “又是吃的?”常小九想拒绝都不行,因为东西已经被他塞到手中了,沉甸甸热乎乎的。 “这话问的,肯定是吃的啊,穿的怎么可能是热的。怎么样,问他什么没有?他若是不肯说的话,你就用针扎他。”濮元聿的话,和脸上的表情,让她知道这位心情很不错。 可是,什么叫不说就用针扎? 里面那个是她辛苦手术救活的,然后现在再用针扎人家? “我什么都没问,我怕搅了你计划。”常小九实话实说。 濮元聿一听,眉头扬了扬,微微的朝她俯身:“这么乖,这么为我考虑呢!” 常小九赶紧就往后退开一步,拉开一点距离。 “不用考虑那么多的,你想问什么就问便是了,他不说的话你可以给他什么承诺的,比如放他走啊,给他银子什么的。”濮元聿不以为然的说到。 他的话常小九听了就很是吃惊:“真的可以么?你真的会放他走?” 濮元聿摊摊手;“当然了,他也不过是个听命行事的,不过这人我了解了一下,跟错了人而已,人不错的。” 他话音刚落,就见面前的女子立马就转身往后面那扇门走进去,笑着摇摇头也跟了进去。 屋内的俩人看着去而复返的常小九一愣,因为她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看上去好像有些激动,还没等看明白呢,门外又进来一位。 “主子。”田琥立马打招呼。 那人却转开了头,谁都不看。 常小九走到床榻前,刚想开口,看见自己手里捧着的东西,转身想递给田琥,余光却看见一旁的濮元聿对着田琥瞪眼睛警告。 哎,好吧,为了不连累无辜,手里的东西继续捧着吧! 常小九可以很肯定的说,田琥若是真的接了自己手上的东西,以他直男的智商,说不定会当场打开吃,那濮元聿说不定当场就能送他一双鞋---很小的那种。 “我有件事想问你,若是你说到信息,对我有用,我答应你事情完结了之后,放你离开,怎么样?”惊喜来的太突然,常小九顾不上斟酌言辞,很是直接的开口道。 她的话对那人来说,也很是意外,转过头来看向常小九,眼睛刚一亮,忽然又暗了下去再次转开了头。 “她的话可信的,她也做得这个主,即便她说现在就放你走,你现在就能走。”濮元聿立马就猜到对方的想法,开口了。 常小九现在也反应过来,对方刚刚的反应,就是看自己的衣着,又知道是个大夫,当然不信。 她看向濮元聿,给他一个感激的笑。 而濮元聿的回应,则是一个微笑。 这一瞬间,那人就明白了,这位柔弱的大夫,跟聿王爷的关系,不一般。 能活有谁愿意死呢?何况他的老家还有让他牵挂着的父亲母亲一大家子,一个激动立马就跪坐在床榻上看向常小九:“大夫想知道什么,但凡在下知道的定然知无不言。” 动作太猛,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冒出一身虚汗…… 正文 第184章 大好机会 “当日押运粮草出事,你知情?”常小九努力让自己别激动的问。 “嗯,虽然当日我并不不在场,但是参加那次袭击的人有跟我交好的,回来与我说了经过。”对方认真的回应道。 “那你可曾听他提到当日押运粮草的人数,真的都被灭口了么?”常小九有些紧张的问。 毕竟,底下动手的人,也不一定就知道负责押运粮草之人的姓名。 “这个还真没有,我那个兄弟对我说,为了谨慎起见,完事儿后刻意清点了人数,发现少了一个,就是负责押运粮草的常勇。附近搜寻过也没发现,即便怕上头的人怪罪办事不力,大家商量了一下,还是没敢瞒报。”对方同样是想都没想的立马就回答了。 常小九一听,立马扭头朝身侧的人看去,神情是难掩的激动。 濮元聿笑着拍拍她的肩:“放心,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事的。” “那就拜托了。”常小九激动的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终于听到了对她来说最好的消息了。 “那他?”常小九努力不让自己太失态,又回头看向那伤者。 同样的,那人也竖起耳朵在听。 “放心,本王一言九鼎,答应的事绝对不会反悔,等回头事情了结后,就放他离开,在这之前也会全力保护他的周全的。”濮元聿明白了常小九的意思,立马表态了。 常小九就有些不好意思:“王爷,我不是不信任你。” “好了,我都知道的,无需多言,走吧,一起用午饭去。”濮元聿笑道。 当然知道她的性情,他才不会误会多想呢,她对自己的信任,是已经把她自己的性命都能交付到他手上的。 虽然,到现在她都没有明确的答应嫁他为妻,但是他心里其实还挺有成就感的,只要她不讨厌自己,信任自己,什么时候成为他的妻,那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亲耳听到二哥常勇的消息后,常小九心情没法比喻的好,濮元聿招呼她去用午饭,立马就跟着往外走,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回头。 站在床榻边的田琥眼睛立马就亮了,哈哈,常大夫想起要喊自己一起去用午饭了。 “你小子好生的照顾他,不许偷奸耍滑。”濮元聿发觉身侧的人停下来,也停下来回身看,没等她开口,先开口了。 常小九跟着点点头,又补充了一下:“记得给他鱼汤,骨头汤,不能太咸。”然后,放心的跟着濮元聿走了。 留下田琥一脸失落的盯着空荡荡的门口,他也想跟着去吃午饭啊,虽然在这也有人送饭,可是,大家伙都知道,只要跟着常大夫一起用餐,就有好菜。 这也不是说主子小气,就是,反正有常大夫的饭桌上,就会比平日的菜还要丰盛还要好,而常大夫是女子,饭量比他们小,所以呢,每次都是大家吃的心满意足满嘴油。 有人甚至打趣说,自打有了常大夫,大家伙都变胖了。 濮元聿领着常小九进了一家食肆,进了雅间。 “就咱俩来吃,用得着这么?”常小九进雅间后,忍不住的说到。 帮她拉椅子的人就笑道:“正是因为就咱俩,所以才这啊?”边说,他还边挑挑眉。 “你?”常小九一听脸就红了,心又些慌乱,最近对他态度太好了,看看怎么样! 濮元聿一见,赶紧伸出胳膊拦住了要往外逃的人,在她耳边低声说:“其实,带你到这里来,是想告诉你,有关你二哥常勇的事。” 啊?常小九一怔:“你不是哄骗我的?” 濮元聿摇头:“不是,我濮元聿这辈子,骗谁都不会骗小九你的。” 这话说得,让常小九脸更红了,因为他的甜言蜜语,也因为刚刚误解了人家。 可是被误解的某人,在等她坐下后,紧挨着她坐了下来,还嫌距离太远似的,又把椅子往她身边挪了挪。 因为事关二哥的事,常小九鄙视自己先前的多想,任由他贴着自己坐。 见她如此,濮元聿心里得意的狂笑,一点都没觉得自己是乘人之危的小人。 事在人为,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绝对不能错过! 想到这,他伸出手示意常小九往自己这边靠靠,方便说话不被旁人听去。 常小九不疑有他,就往这边又靠了靠。 “其实,我早就安排人到周边去打探了。刚刚有消息过来,的确有村民看到过一个身穿兵服的人,身上带着伤。 因为是天就要黑了,所以没看清楚长相。 我就琢磨着,时间地点上来看,应该就是你二哥无疑了。 所以,再听那人的交代,我就更确定那村民看见的兵是你二哥了。”濮元聿的嘴紧贴着她的耳朵,声音很小很轻的告诉着。 果然,她为了听得更清楚,不但没躲反而主动又靠过来一些。 濮元聿的唇几乎都能触碰到她的耳朵了,脸上也被她的发丝撩得痒到心里。 他努力的控制着自己,别冲动的把人揽入怀中直接啃,万一吓跑了,就不知道又要花废多久的时间和精力来哄了。 “真的么?那咱们什么时候可以过去寻他?他现在的处境应该也是危险的吧,得找点找到他啊。”常小九激动之余,更加的担心,迫不及待的想去寻二哥。 她扭过头来,很小心声的商量着,正对上他的俊颜,俩人的距离因为太近,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了,都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了。 “小九。”濮元聿的低沉的声音,带着磁性轻唤道。 常小九有些晕乎乎的,下意识的回应了个‘嗯’,濮元聿实在禁不住她此时可可爱爱样子的诱*惑,把刚刚提醒自己淡定别冲动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刚要行动:“客官,菜来喽。”被店小二高昂的声音打断了。 濮元聿被店小二搅了好事儿,有点恼,理智却还在,知道不能气急败坏,只能干瞪眼遗憾着错失的良机。 可是常小九,却没有他那样的定力了,忽然回过神儿来的她,下意识的做了个动作…… 正文 第185章 嬉笑 她做了什么?她伸手朝濮元聿推了过去,对方没防备,加上之前心生邪念坐姿不对,于是,堂堂英勇无比的聿王爷失去重心,仰面从椅子上跌落。 把个店小二吓的,差点把手中的托盘扔出去。 这是干啥?怎么回事? 雅间内,店小二托着菜看看地上那个,又看看站着的这个。 站着的这个呢,根本就没想到自己的力气这么大,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而倒在地上的那个,感觉得自己老脸都丢尽了,可是再一看推自己那人的表情,他忽然就笑了。 “我不是故意的,你赶紧起来啊?”被店小二看得心虚的常小九,焦急的喊着那个本来要起身,却不知道为何又躺下的那位。 她越是这这般,濮元聿越是觉得有意思:“我不,谁把我推倒的,谁来扶我起来。”反正,大有常小九不去搀扶他,他就会一直躺在那。 “快起来啊,幼不幼稚?”常小九不想去扶他,着急的跺脚。 躺着的笑着摇头,不来扶,我就不起。 看着他赖皮的样子,常小九很想转身就走,他不是乐意躺着么,那就让他躺个够,只要他皮够厚,不脸红就行。 可是,也不知道为啥,她脑子里能那么想,却做不到。 咬咬牙,不跟他一般见识,上前去扶他。 濮元聿得意的笑着,伸手拽了她的手,站了起来。 “菜来了,摆桌上啊,难不成让我们到你手上夹菜吃?”得逞的人,心情极好,嬉皮笑脸的跟店小二开玩笑。 小二这才赶紧的把手上托盘放在桌上,把菜端到桌上,没敢再停留耽搁,小跑着出去,艾玛,有钱人真会玩,男人跟男人真的可以么? 屋内又生下俩人,常小九白了另外那个一眼,走到另外一张椅子上坐下来,不想挨着他了,哼! “你要想让我留下继续用饭,就离我远点。”指着又要跟过来的某人警告着。 再若是随他胡闹的话,等下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样的糗事。 “好好好,不坐一起我坐你对面行了吧?”濮元聿憋着笑指着她桌对面的椅子问。 常小九不理他,伸手拿起筷子夹菜吃,反正不去看他就对了。 “他们家这个红烧肉好吃,你别光麻婆豆腐啊,又不是庵子里的尼姑。”她想安静的吃菜,都不行。 另外那个坐的虽然远了,但是距离丝毫不影响他耍嘴皮子。不光动嘴,他还起身挪菜,把红烧肉换到她面前。 本就没有真生气的常小九,立马就破功被逗笑了:“这不也是你点的菜啊,点了不吃用来看的么?” 见她笑了,濮元聿也笑了,这时,小二又送了菜进来,还有酒,刚想把酒壶酒杯放濮元聿那,却见他站了起来:“我自己来吧。” 然后,起身过来把托盘里的酒壶酒杯拿起来,随手就放下了,然后又伸出大长胳膊把碗筷也拿了过来,再然后很是自然的坐下了。 当小二放上好菜走出去之后,常小九一抬头,这才发现原本坐在桌对面的人,竟然又坐到自己身边来了。 刚想开口警告他,却见他一脸严肃的自己斟酒喝了起来。 好吧,好好吃饭的话,管他坐哪里呢。 这顿饭因为某人的安分守己,气氛倒也不错,中间,常小九还没忍住的给他夹了菜。 他心情好,一壶酒也是喝个干净,常小九知道他不是心里没数的人,也就没开口劝阻少喝点什么的。 等她放下了碗筷,他这才也放下筷子,靠在椅子上用帕子擦拭着嘴角,有点痞痞的说:“其实,原本的我也不是这般没正形的。” 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看着常小九:“现如今我变成这般,罪魁祸首是你。” 嗯?怎么扯到她头上来了? “我?”常小九不解的指着自己鼻子问。 “对啊,就是你,认识你之前我可是很严肃严谨的人,不信你可以去问问那些个家伙。”濮元聿边说,手边朝外面指着。 常小九很是无语:“我说你是在碰瓷么?” 濮元聿坐正了些,盯着她的眼睛:“是真的,以前的我不知道原来人的一辈子,是可以这样的。是可以由着自己喜好的,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做自己就好,不需要那么辛苦的去做一个别人怎么看的人。” 听了他的这一番话,常小九不吱声了,回想起最初跟他相遇的时候,的确是个不好相与的人。 “那你既然知道,干嘛还不离我远点。”她的音调也软了下来。 “跟你相处很是舒适,想一辈子都与你黏在一起呢,怎么能离你远点?”濮元聿微笑道。 得,又来了,常小九实在是拿他没办法,自己又狠不下心来拒他千里之外,收起帕子站起身就往外走。 “哎哎哎,好好的怎么又恼了?”濮元聿忙追了过来哄。 常小九无奈的看向他:“已经吃好了还不走,是想等着在这吃晚饭么?” 哦,原来不是恼了啊,濮元聿放心了,笑着招收示意边上的手下付银子。 “哎,他们都用过午饭了?”常小九忽然想起来问。 “常大夫,我们早就用过了。”边上的一个笑着告诉。 出了食肆后,常小九发现走的方向不对,不解的问去哪。 “去买些路上吃的,回去休息半个时辰就出发。”濮元聿往前面边张望边回答,他记得这边有个糕饼铺子,做的点心都很不错。 路上吃?半个时辰就出发?常小九在心里默念着关键词,伸手就拽他想证实一下,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出发?咱们么?去哪儿?” 这边昨夜那样的大阵仗,怎么说走就走了? “对呀,追查粮草被烧的真相很重要,但是寻找我二舅子也很要紧,啊……嘶。”人一旦得意忘形,嘴上就容易没有把门的,被人拧了腋下的肉,疼得直咧嘴。 最毒妇人心啊,隔着棉袍子是怎么被她拧疼的! “哎,我忽然想起,这边的事还没处理好,至少要再在此处逗留个,三五天,半个月?”被掐疼的人,掰着手指头装腔作势的打击报复…… 正文 第186章 开心的王爷 常小九在心里哀嚎,我的个老天,这古代的王爷幼稚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看着她犯愁无奈的样子,濮元聿赶紧收起嬉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买点东西回去收拾一下就动身。” 这样常小九也没有笑,何况她本就没生气,只是在想着这位放飞了之后,估计很难恢复以前那样了。 想到他说的那番话,他变这样,她有很重要的责任,好吧,她有罪! 因为知道了二哥的消息,心情跟之前完全不一样,让买吃的她就真的买了,看见二哥喜欢吃的栗子糕,还特意多买了点。 现在这种天气,买了多放几天也不打紧不会坏。 经过成衣铺子的时候,她朝挂在铺子最外面的男装看了看。 “要不给我二舅哥,啊不,给你二哥买两身?”濮元聿顺嘴就溜了出来,看她又要瞪眼,赶紧的改口了。 常小九瞪了他,却还是听从他的提议走了进去。 店家就热情的问谁买,常小九就说买男装,店家一听立马就朝她身侧的人看去:“店家,不是给在下买的。” 听着他略带委屈的这解释,常小九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常小九就说给自己哥哥买,店家就问高矮胖瘦,常小九就盯着身边的这个看,伸手比量着,记忆中二哥跟他身高差不多,身材也很相似。 于是,就按照身边这位身材,给二哥选了两身,想了想伸手在衣架上翻看了一圈,又拎出一身淡青锦缎的外袍,领口衣襟和袖口用兔毛裹着边。 拎到濮元聿身边,朝他身上比量了一下,这个颜色很衬他,显得皮肤更白皙了。 “咦?给我选的么?”濮元聿有些不敢相信的问。 感觉上,跟她挑前面那两身袍子的时候,她的反应不太一样。 而且,她先前挑的两身,都是深色的,应该是知道她二哥穿衣的喜好。 “嗯,不想要?那就算了。”看着他期待的表情,常小九心里在笑,脸上还得端着。 “要要要,小九给我选的,当然要了。”濮元聿开心的点头。 常小九有些无语的看着他,低声嘀咕:“你自己什么身份啊,什么好料子的好袍子没有啊,会在乎我选的?” “小九,只要是你给我选的,哪怕是粗布的,我也欢喜。”濮元聿微微侧身在她耳畔道。 这回,常小九没有再推开他,而是装作没听见,招呼掌柜的另外包起来。 掌柜的一下子卖出三套上好料子的男装,笑得合不拢嘴,忙应着就伸出双手来接,手还没碰到袍子呢,就被抢走了。 掌柜的和常小九一起看过去,就见那位把袍子抱在怀中:“买了就要穿的,包什么包,掌柜的哪里能更衣?” “现在是冬季,你里面还有衣衫,你还是个男的,就在这换有什么不妥的?”常小九实在看不下去了,问。 就见那位立马就看向她;“你不介意?” 嗯?掌柜的很是不解的也看向常小九,他介什么意?不对,为啥要问这位公子介不介意呢? 常小九被掌柜八卦的眼神看得脸一下子就红了,差点急眼强忍着,摇了摇头。 她敢肯定,只要自己问为何要介意,这货指不定还要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 她可不想跟他在外面掰扯了,当然回去也不! 濮元聿没想到,她这会儿居然没上当,耸耸肩就在店里换上了新袍子,腰带有点歪,常小九也没想那么多,上前帮着他正了正,一抬头就看见他瞅着自己满眼的笑意。 “掌柜的,结账。”常小九慌乱的转头。 片刻后,等在铺子外的几个手下,看着自家主子一脸荡漾的走了出来,而常大夫却是一脸的隐忍。 “主子这袍子真好看。”有脑子活络的,立马拍马屁。 被夸的更加的得意:“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给买的。” “常大夫,你给主子买的啊?”有人就笑着问。 这几个小子,就是故意的,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常小九不理他们,抬腿就往客栈那边走。 濮元聿把手上的东西扔给手下,背着手大步追了过去。 两刻钟后,一行人就启程出发,往大眼山的方向而去。 “这边就这么扔着,没关系么?”前行了一段距离后,常小九再次忍不住的问。 上车到这会而,还在是不是低头整理身上新棉袍的人,漫不经心道:“没关系,就是一群怂货,懒得跟他们在这扯皮浪费时间了。 他们若是不甘心,有本事就继续寻上前找虐,来一个杀一个,两个就灭他一双。” 听了他的话,常小九也觉得有道理,到底是自己太嫩了些,想的太多了。 不过,看着他这么稀罕自己给买的新袍子,常小九心里开心之余又有些心酸。堂堂王爷呢,皇帝的儿子呢,就因为一件新棉袍高兴成这样,他这是有多缺爱啊! 兆城离事发之地大眼山八十里光景的路程,濮元聿告诉她中途是没有可休息的驿站,索性就连夜赶路了,说大不了到地方再好好休息。 常小九是恨不得立马就飞过去的,对于途中的什么安排,她才没意见呢,不懂的就少掺和,不然就成了捣乱了。 外面怎么安排,他们是最有经验的。 傍晚的时候,路过一个小村子,停下来休息,跟村民买了鸡鸭,用村民的厨房做的菜,大家伙吃饱喝足,喂了马,才启程继续赶路。 八两就跟在马车边,也不用拴着,常小九掀开车窗帘往外看的时候,它也会朝她看看。 相比之下,鸿运就显得不那么在意自己的主子,濮元聿乘坐马车不骑它,落得个清闲似的。 夜深的时候,濮元聿让常小九躺下睡,她也没客气,合衣躺在了坐榻上,自己赶紧的拉开被子盖上,这事不能留给那个人做。 “哎,你干嘛?万一?”忽然感觉他在脱自己的靴子。 “你安心好好的睡,有我在呢,不会有什么万一。”帮她脱靴子的人,边说边把她脚丫塞进被子里,还给掖了掖被子。 常小九老实的缩在被子里,看着他又俯身往炭盆里加了碳,看着他的侧脸,想着他说不会有什么万一,忽然觉得很安心,不对,他在身边的时候,她一直都是安心的。 “好好考虑考虑,嫁我吧,我真的不错的。”感觉到被偷看,他转头笑道…… 正文 第187章 背叛 濮元聿的话,让躺着的人迅速的翻了个身,面朝车厢壁,还拽着被子把头都蒙了起来。 噗嗤一声,某人没忍住笑了,然后笑声就越来越大。 冬天的夜很冷,但是马车上传出的阵阵爽朗的笑声,又让这寒冷的夜有了一丝暖。随行前后的人,虽然不知道马车里的那位因何这么开心,但是,主子开心他们就开心啊。 有开心的,就有不开心的。 事实上他们在兆城一出发,兆城一处深宅大院内就有人在发脾气摔杯子。 “爷,他们这一走不是更好么,杀他们不是更加方便了么?并且,不是在兆城内,他们即便出了事不是对咱更有利么?” “可,他们应该是去大眼山了。” 几个人见主子发火,赶紧的劝说着。 “你们知道个屁,聿王他这就是在挑衅,昨晚在城外客栈那一出,不用想也知道他有多得意。京城里的那位千算万算,也没能算到在这里,他居然还能找到帮手。 并且,还是咱们知道了也动不得的人。”主座上的人越说就越恼。 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谁能想到,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呢,最可恨的是,这一次还折了一批好手,那些可是培养的多年的对他忠心无二的人啊。 承诺等京城那位正式登基后,带着他们进京,等着加官进爵,享受荣华富贵呢。 昨夜的行动,就是为了更稳妥,所以安排他们去的,想到这里,他心疼的想吐血。这可真不是为了他们的死而伤心,自己为何能得到京城那位的重用? 其中很关键的就是,他的手里有可用之人,手里没有厉害的人,就凭他自己,脑子再活络,也成不了事没啥大作为啊! “守备大人,怎么办,就这么由他们去了么?不怕他们在那边查出什么,怕只怕他们直接从那边回京了,那不就放虎归山了,切莫错失良机啊。”又有人着急的提醒着。 主座上的人闻言立马一拍桌子,冷冷的看向刚刚说话的人:“言先生,你怎么比本大人还着急呢?” 被唤为言先生的,是一个年近四十的人,一听脸色就白了白:“大人,小的没别的意思啊,这不是怕京城那位怪罪与您么。” “哦?那本大人若是说,不打算安排人跟聿王去大眼山,随他是不是会放虎归山,你觉得如何?”主座的正是这兆城的守备刘志威。 那言先生张张嘴,额头冷汗都出来了。 “言先生?你刚刚说的不是挺兴头的么,怎么这会儿本大人问你,反而无话可说了?”刘志威冷笑着问。 “刚,刚刚是小的着急失言了,大人打算如何,自然是有大人的道理,是小的愚钝逾越了。”言先生磕磕巴巴的回应道。 刘志威笑着摇头:“言先生你可不是什么愚钝逾越了,你聪明的很呢。上次京城来的人,请你去吃过酒了吧?给你的金锭子可算好怎么用了么? 是留着给你孙子娶媳妇置办产业呢?还是打算给自己买一块风水好的墓地啊?” 他的一番话还没说完,言先生就瘫软在地,朝他爬过去,边爬边磕头:“大人,误会啊,不是小的贪财背叛大人啊。” “哦?那你倒是说说,那是什么呢?”刘志威笑问。 “这,这。”言先生这回,更是说不出什么了。 周围的几人此刻也都听明白了,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鄙视和不屑。 “你可真行啊,怎么不想想如果不是大人的提携,你现在还个连温饱都顾不上的酸秀才,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有人就开口骂了。 “大人,小的也是不得已啊,那人主动寻来,小的不敢得罪啊。小的是收了他给的金子,但是小的绝对没有做对不起大人您的事啊。”言先生缓过来点神,拼命的为自己辩解。 “没做对不起本大人的事?昨晚的行动,不是你主张多派精兵?刚刚,不是你急迫的提议,本大人再派人去?事实已经证明,你的心现在已经不在本大人这了,你完全是拿了别人的钱财,来监督本大人做事。 你自己说说,本大人说的可是事实? 你已经背叛了本大人,不是么?”刘志威说完,抬手一挥,旁边立马过来一个士兵,抽出腰刀,众人只见寒光一闪,言先生已经身首异处。 事发突然,大家伙反应过来的时候,近前的人已经被溅了一身的血,再看那言先生的眼睛还睁得老大,仿佛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行了,本大人今个累了,要休息了,你们也都回去歇着吧。”刘志威扫视了一圈,效果是他想要的,很是满意的开口道。 “大人辛苦了,小的告退。” 众人战战兢兢的往外走,有人的两条腿都在颤抖,地面上还有人流下的尿液。 他们心里很清楚,刚刚那言先生的死,其实就是刘大人在杀鸡儆猴,给他们看呢。 屋内,言先生的尸身被拖走,仆役们低头在擦拭清理血污。 “大人,聿王爷那边,真的不管了么?”一个小将官,低声问。 “嗯,这次咱们已经元气大伤,也算对得起京城那位了。什么事也要适可而止,量力而行,不然的话,咱们根本就等不到那位登基,进京去享福,就已经脑袋搬家,到地府去了。 粮草的事,聿王去大眼山也查不出什么,反正都是死无对证,随他去好了。”杀了姓言的,也算发泄过了,刘志威心情也没那么郁闷了。 小将官听了,本来想说什么,可是看看上司的脸色,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闭嘴什么都不说。 其实他是想说,万一呢,万一不是死无对证呢? 那常勇到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昨晚去城外客栈做任务的人,一个都没回来,远远看着尸体落了一堆,被挖深坑葬了。打探到的消息也是全军覆没,无一活口呢。 可是谁能保证,就真的都死了呢? 他倒是有心提议去挖出那些尸体,点点数量核对一下,但是对方太缺德了,竟然安排了那边军营的人看守着。 上司跟那边那位,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谁都不招惹谁的。 若是真的因为这件事,被那边发现出什么倪端,反而会有更大的麻烦。 “怎么,你有话要说?”刘志威发现属下的欲言又止,问道。 既然上司问了,小将官想了下:“属下觉得那聿王咱可以不理会,但是,那个常勇咱不能不当回事,不如让属下带人乔装成百姓,再去那附近好好寻一下…… 正文 第188章 叫顺口了 常小九他们是第二天中午到的大眼山,其实原本还能更早一些,但是,半夜行路的时候,遇到了袭击。 不过呢,对方人数却不多,战斗力也不行,很快就被解决掉了。 濮元聿甚至都没让手下留个活口,只想着痛快的解决了事儿。 常小九还特意问他,就不好奇对方是什么人派来的么?还是心里已经确定了幕后主使是谁? 他给出的回答很是特别,说,还能有谁呢,无非是哪几个跟他同父异母的好兄弟呗。 看他说得那样轻松随意,就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常小九的心是疼的。 把他是为眼中钉的人,是有血缘关系的家人,还有什么事能比这个更让人感到悲哀的? 相比与理州她自己的那个家,简直是太幸福的,可是却为了找叶凡,离开了那个家。但是,那时候也根本不知道叶凡会变成这样。 人生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悔药,更何况她几次问过自己,后悔不? 当初没有那么执着要找叶凡的话,也不会弄成现在这般,伤心失望,倘若不找他的话,是不是心里还有个美好的希望和期待,哪怕一直在回忆俩人相爱的以往也是美好的啊。 答案却是不后悔,结果虽然是不好的,但是至少,为那段曾经美好的感情做了一个了结。 不然,心里一直想着他,念着他,为了他费神费力的跟家中对立,抗拒亲事,到后来万一遇到他,或者得知他这般,那岂不是更加的悔。 “我没事的,早就麻木了。”一旁的濮元聿注意到她神情有异,以为她在为自己难过,所以赶紧的开口道。 当时,他还这么安慰她来着。 现在,看着他在安排手下们怎么再到周边仔细寻人,细细的叮嘱,要寻的人身上有伤,而且还会刻意的躲避等等注意事项,她觉得心里暖暖的。 倘若他继位当皇帝,定然会是一位爱民如子的明君。 途中在马车上的时候,俩人分析过,常勇有可能会如何,按照常小九对自家哥哥性子的了解,定然是先找一稳妥之地藏匿,养好身上的伤。 事情发生到现在,对方的人都说没找到他,那他一定是觉察到了什么,不然的话怎么会不回兆城禀明缘由。 帐篷搭好了,午饭也搞定了,虽然简陋但却是热乎乎的。 因为事关自家二哥,所以,看着他们这样忙碌,常小九心里是有些不得劲儿的。 虽说他们是濮元聿的手下,之所以到了这里,是因为他的命令,而并不知道要寻的那个常勇,其实就是她这个常大夫的亲二哥,其实这个人情记在濮元聿身上就可以,常小九还是在心里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找机会报答这些人。 “看你都瘦了,多吃点补补,回头忙好了,带你去吃最好的席面。”坐在她身边的濮元聿,边说边把自己碗中的肉片夹到她碗中。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常小九感受到四周其他人偷笑的眼神,很是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 边说,边把对方刚刚夹给自己的肉片夹了回去,还把原本自己碗中的肉片也夹给了他:“有情况你还要跟人打杀,你才需要多吃点好的,保存体力。” 濮元聿再想推让,忽然听见边上自己的手下,笑声的在那笑,忽然就跟他们瞪了眼睛:“吃的时候笑什么笑?都不饿的话,就不用吃了。” 众人立马忍住,不再往他二人这边偷看,一边继续偷着乐,一边大口的吃。 跟来的这些都是濮元聿的近身亲信,都是到常大夫是女子,也都一直误会着主子跟这位常大夫是已经有了非常亲密关系,简单来说,这位就是主子的女人,主子的心头肉。 并没有谁觉得,常大夫跟着主子,因为没有明媒正娶而名不正言不顺。 毕竟,常大夫这种身份的,主子想娶她的话,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首先,宫里那一关就难过去。 大家伙的心里,其实已经把常大夫当做女主子了。 只是,这俩位也太肉麻了,就是跟农户买的菜干炖肉而已,还要这么当众的夹来夹去的,这是欺负他们这些手下没娶媳妇,单身么? “那好,你心疼我,我就吃了哈,等下忙好我去给你打野味来吃。”濮元聿看着身边这位有要起身换地方的意思,赶紧的说道。 果然,就见她听了自己的话后又坐好了。 饭后,常小九主动的帮忙收拾碗筷,不远处小院子里走出个老者,拎着壶热水过来。 或许是见他们这群人和善不像是坏人,放下热水后,也没着急离开,还主动的说,还要买食材的话,他可以带着去村里买。 濮元聿闻言,立马问他可能买到羊,老者说村里有养羊的,也是准备到过年的时候卖个好价钱的。 常小九本想劝说别买了,毕竟谁知道晚上还会不会有麻烦寻过来,吃羊?能吃的清闲么? 可是,听着那老者的意思,那打算卖羊的民户家中,貌似急等着用钱,所以,她就忍着没开口了。 她和濮元聿都不差一只羊的钱,但是,却能帮助需要的人。 就是怕连累无辜的人,所以,濮元聿才选择把帐篷搭在离村子有点距离的地方。不过,他也说了,接下来即便来找麻烦的,也不会像兆城外的那种阵仗了,没事。 他说没事,常小九就信他,所以当濮元聿征询她的意见,羊怎么个吃法的时候,她很认真的想了想,建议一半烤着吃,一半用大锅炖萝卜吃,驱寒又大补。 见她这样说,濮元聿来了兴致,不满足晚上就只是一只羊了,又让另一个属下去追跟老者走的那个,让再买鸡鸭鱼肉什么的,有酒也买两坛来。 “你这是要摆宴席啊?”常小九忍不住的来了一句。 濮元聿点点头:“放心,不会耽误正事儿的,反正知道了我二舅哥的消息,接下来咱主要的就是寻到他。咱就是要开开心心的,该吃吃该喝喝,让那些躲在暗处伺机来找死的人好好看看,让他们郁闷去。” 常小九无奈的看着他:“有意思么?”对于他再次喊二舅哥的事,她已经彻底放弃抵触纠正了。 就见他笑容展开,头歪向她这边低声笑道:“原本是没意思的,但是现在有你在身边,就有意思了,我现在不管做什么,都开心。 这样小九,以后不管我带人去哪里打仗还是什么,都带着你怎么样?” “你很喜欢打仗?”常小九不解的问,与他相识以来,没发觉他是这样的人啊! 不喜欢和平的人,说明他心理有问题啊…… 正文 第189章 被误会 常小九话问出口,心里也开始沉重起来,自己是大夫没错,但是对于心理疾病这一块并不擅长啊。 正琢磨要怎么找到他的心结,来慢慢的开解呢,就听他言道:“我怎么会喜欢仗打呢,只是不喜欢在京城而已。” 呼,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常小九立马就松口气,刚刚压在心上的大石头瞬间就消失了。 “不想呆在京城那还不简单,跟你父皇请旨,远离京城弄个封地不就行了。左右你父皇已经册立了太子,并且应该也知道你们私底下不和睦,你远离京城不参合那些乱事儿,你父皇他不是应该很赞同的么?”常小九立马就说到。 皇子这个身份,在京城这种地方,就算你想安分守己,也很难会如愿以偿的。 除非,是个痴呆残傻的,残都得是重残的那种,才不会被别的皇子感到有威胁的,那才算是安全的。 听她这么说,濮元聿沉默了片刻:“这个我是知道的,可是我若是离开,二皇兄就没帮手了,就算不能帮他谋取那个位置,至少我在他能安全些。” “二皇子?你确定他值得你这么做?”常小九想都没想的就问道。 话音落后,她也觉得自己此言不妥:“不好意思,我没有挑拨你们兄弟之间关系的意思,我没跟他接触过,对他人品也不了解,也不该质疑。” 见她着急后悔的解释,濮元聿忽然笑了:“我知道。” 知道?知道我是什么人么?就这么了解我?常小九看着他。 “我在宫中,关系最好的就是二皇兄和九弟元星了。二皇兄想要那个位置,我能帮的自然要帮了。二皇兄人不错的,以后若是有机会,我让你见见他。”濮元聿笑着说道。 常小九却摇了摇头:“算了,皇宫里的人,我不想结识。” 濮元聿听后一怔,旋即想到了什么,顿时又笑了起来。 “喂,你笑什么?是想说我装清高?还是想笑我胆小怕卷进皇权的争斗中?”常小九不解的追问。 因为,他刚刚脸上的那个笑容,实在是有点莫名其妙的。 濮元聿闻言赶紧的收起脸上的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起最初与你相见的情景了,那个时候提议去京城行医,你是那般的抵触呢。 所以,别多想,我没有一丝笑话你的意思。 相反的,我心里对你很是佩服,这么的明智聪明。 天下人都羡慕的地方,你却不为所动,知道那金碧辉煌之处并不是好地方。” 听到他这么说,常小九倒也没说什么,反正不是笑话她就行。 不过,看着他的手下往各个方向离开,她想起来问:“那咱就在这等消息么?” “不,你跟我一起,咱到另一边去查访。”濮元聿知道她的意思,说完后,果然见她脸上露出笑容。 “那咱赶紧的走?往哪边呢?”常小九毫不掩饰自己的迫不及待,着急找自己的亲哥哥,理所应当的有什么好掩饰的。 濮元聿转身进了帐篷,再出来时,手上是一件黑色斗篷,就在常小九看了眼就转头继续往四周张望的时候,忽然身上一沉,低头一看,刚刚在他手上的斗篷已经披在了她的身上。 是给她取的?不是他自己怕冷? “我不是已经有了?”常小九低头看看他系带子的手,想起自己里面本就有斗篷的。 披两件是暖和,可是笨拙啊! 可能看出了她的疑虑:“山里更冷,你不肯留下等着,就只能如此了,不然你受寒生病了,寻到我那二舅哥了,他怪我怎么办?” 常小九跟他对视着片刻,最终选择装什么都没听见,抬脚就走。 看着她气呼呼又无奈的模样,濮元聿笑得可开心了,抬脚就追了过去:“小九,错了。” “知道错了?”常小九停下来。 濮元聿依旧是一脸的笑意,指了指另一边:“我说方向错了。” 常小九小脸一红,转身就往他指的方向走:“你不怕喊习惯,到时候会脱口而出而挨揍的话你就继续,别怪我没提醒你,对于调戏我的人,我二哥一向不会手软的。” “啊,这样啊,那太好了,到时候我一定跟他好好喝几杯,感谢他这些年帮我护着你。还有啊,正好也问问他,都是哪些个混账东西,竟敢调戏你?”濮元聿已经确定她不会真的生气恼自己,更加的肆无忌惮。 常小九不理他,自顾自走自己的。 可是,他却一步上前拦在她跟前:“不对啊,按理说你父亲是太守,也不应该有人敢调戏你啊?” 常小九看着他较真的模样,叹口气:“真不算是调戏,我与二哥出去,别的男子多看我几眼,他就恼的。我之前身子一直抱恙常年卧榻,近年才好些能外出。 有些人对我多看几眼,也只是纯好奇而已。” 她说着说着,忽然发现面前男人的表情变得很是沉重,咦,是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没有啊! 常小九还没想明白咋回事呢,就见面前的男人朝自己上前一步伸出双臂,然后把她搂入怀中:“那些年你很苦吧,没事,以后我都会补偿你的,带你去游历各地美景,你想去哪里都告诉我。” 想挣脱的人不动了,静静的被他拥抱着,他暖暖的话,驱散了严冬的寒气,让她不由得生了贪恋,希望时间能在此刻静止。 “咦,光天化日的,怎么两个男人抱在一起?”不远处传来轻轻的好奇声。 “你是活腻了么,别练累我。”另外一个压低了嗓音。 常小九二人分开,顺着声音看过去,只看见不远处一个男人一手捂着另一个男人的嘴往林子里拖着走。 看那衣着,是附近的村民,要上山砍柴的,不经意的就看见了这一幕。 “你干嘛,难不成还想追过去杀人灭口啊?”看着面前的男人冷下来的脸,常小九也顾不上发烫的脸颊了,赶紧的说到。 濮元聿才没想去杀人灭口呢,他只想上去揍他们一顿,听到她那番话,情难自禁的心疼搂住了她,难得的她不挣脱,却被这俩人搅合了。 看见就看见了,鸟悄走开不就结了,竟然还出声坏他的好事儿,他此刻的心情能好才怪呢! 见他依旧盯着那二人离开的方向,常小九心里有点慌,被别人误解是断袖,肯定不开心啊。 “走,跟上那二人。”濮元聿忽然道。 “算了吧,别跟他们计较了。”常小九看着他的神情,不确定他到底想对那俩人做什么,赶紧的劝…… 正文 第190章 奇怪的砍柴人 “刚刚那俩人不对劲儿。”濮元聿视线依旧在那个方向,先前那个拖人的身上捆着一个大包裹,就算是樵夫上山砍柴,现在已经午后了,应该不会带着食物吧?。 大冬天的砍个柴,谁会在山上过夜呢?怕饿带点心的话就更说不过去了,寻常的百姓,能三餐温饱已经很是知足,根本就不存在点心这一说了。 常小九有些惊讶,忙说:“那就咱俩跟过去,能行么?我不怕死,但是我怕拖你后腿。” 濮元聿这才回头看向她,伸手摸摸她的头:“我说那俩人不对劲,不是说他们是杀手,是他们的反应有点反常,我想,会不会是对于粮草被烧押运兵被杀的事知道些什么。” “那赶紧的追上去问问。”常小九一听就急了,朝着那个方向就疾步而行,因为太急脚一滑,人就向后倒去。 等待着仰八叉的疼呢,却没有,腰间被有力的臂膀托住,一张俊颜在她脸的上方,然后是他关切的有磁性的声音:“不用急的,小心着些。” “谢,谢谢。”等了好一会而,也不见对方有把自己扶站立的意思,常小九不得已抓着他的臂膀站好,轻轻的挣脱他的手,抬脚继续往前走。 她觉得这样一直下去的话,她答不答应的好像都没啥要紧的意义了,这位已经自顾自的进入角色了,并且还自带升级功能。 得逞的某人不敢要明目张胆的得意,追上去一手牵了她的手,不等她反抗:“这样能更快。” 好吧,常小九想到自己刚刚那么不争气,卫了不当累赘,也只好由着他了。 那俩人是顺着一条山路往上而去,说是山路因为下雪的缘故,那条路眼下只有他二人的脚印,不然的话,陌生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这有条山路。 “先走慢点,看看他们是不是去砍柴。”牵着她手的人低声的提醒着,她立马就听话赶紧的放慢了脚步。 她这毫不怀疑的反应,着实让某位谋私的人,心里有些瞧不起自个,可即便如此,却还是不想改邪归正。他发现自己最近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珍惜,珍惜跟她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 生怕错过了,就会悔恨终生。他甚至屡次后悔,为何不能早点与她相识相知,当初在理州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为何没抓住机会,白白的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 被他温热的手牵着,走走停停的往山上走,常小九倒也没觉得多吃力。脑子里想的都是,到底能不能在那二人口中问到有用的信息? “小九,你看这里有映山红。”濮元聿轻声的告诉着。 “哦。”常小九心不在焉的应着,眼睛还往前面的山路上张望。 被忽视的人也不生气,笑了笑牵着她的手继续往上走。 “小九,你看这边雪上的痕迹,应该是野兔的。” “哦,是么?” “小九,野山楂你要不要吃?挂着还挺好看的。” “嗯。” 俩人的对话一直保持着这样的节奏,一个用心的聊,一个无心的回应着。 “小九,你喜欢我么?” “嗯。” 得逞的人憋着笑,生怕自己笑出声,让某人警醒过来。 “小九,嫁给我为妻好么?” “好。” 虽然是投机取巧,可是濮元聿还是十分紧张的等着,当他听到这个“好”字的回应时,一种酥麻的感觉从心口的位置往全身扩散开来。 手上稍微的一用力,就把人带入怀中。 “怎么了?”他的动作让全神贯注走神的人,边小声的询问,边在他怀中警觉的往四周看去。 没发现什么异常啊,再仰头朝他看去,这位的神情怎么怪怪的? “小九,你刚刚跟我说好。”濮元聿努力的控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 常小九眨巴眨巴眼睛,努力的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说过,然后她点了点头。 虽然想不起自己回应的这个好字,究竟是回应的什么,但是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刚刚走神没听清,而随口敷衍的。 但是,这会儿,看着他的神情,常小九心里只觉得不对劲。 “小九,虽然你不是男子汉大丈夫,但你也要信守诺言,说话算话啊。”濮元聿一脸严肃的强调着。 他越是这样,常小九越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自己刚刚走神而的时候,到底承诺了他啥? 所以,这回她没敢轻易的点头,看向他弱弱的问了句:“刚刚说了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所指哪一句?” “最后两句的第一句,我问你喜欢我么?你说嗯,然后我说嫁与我为妻好么?你说好。”濮元聿语速缓慢的告诉着,生怕说得太快她听不清。 也是为了他自己,再重温一下刚刚听到她那俩回应的时候那种美妙激动的感受。 “啥?”常小九真的被吓到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知道刚刚走神了,没听你说话是我没礼貌,是我不对,但是你不能这么卑鄙的骗我蒙我吧?” 她觉得,不管他刚刚的话是真还是假,自己此时必须得有个强硬的态度,绝对不能稀里糊涂的被他套路了,不能被他得逞。 见她果真是这样的反应,要赖账倒也没什么,关键怀疑他欺骗她,蒙骗她。 虽然,刚刚他的所为的确是有点投机取巧,可却也不能说欺骗蒙骗吧。你自己走神,不认真听清楚,敷衍的回应了,怪谁? “小九,我濮元聿可以对天发毒誓,刚刚所言句句属实,若是有半句谎言欺骗了你,我濮元聿不得……呜呜。”最关键的俩字说不出来了,被她软软的小手给捂住了。 谁让你怀疑我,不相信我来着,他用眼神传达着自己的态度。 常小九觉得脑瓜仁疼,嗡嗡的疼! 收回自己的手拎着最外层他的斗篷,转头继续往前走:“别闹了,你知道我现在没心思想别的。” 没办法,只好这样说了,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这么说,他肯定老实了。 果然,身后的人没有继续贫嘴。 跟在后面时刻准备着搀扶她的濮元聿,此刻心里最后悔的就是,怎么就没带其他人一起同行,哪怕一个也好,一个就可以做证人了。 走在前面的常小九忽然停了下来,还蹲了下来,濮元聿也俯下身,常小九回头小声的告诉:“他们停下来了,在往四周看,的确不像是来砍柴的…… 正文 第191章 山洞中的秘密 濮元聿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压低身子往前又挪了挪,一只手在身后还示意她停着别动。 常小九老实的保持着蹲姿,保证自己不乱动,也不发出一点异响,眼睛也目不转睛的看向前面。 好在这山路是弯曲的,就算在冬季,也有不落叶的灌木遮挡着,能透过缝隙看过去。 只见那俩村民,很是谨慎还有些紧张的往四周张望了两圈,这才转身挪开几块石头,顿时露出个能容一人进出的洞口。 先前捂着同伴嘴的那个,拍拍他的肩,低声叮嘱了什么,就钻进了山洞。 留在外面那个因为冷,俩只手揣到袖子里,往边上一蹲。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进去的那个出来了,濮元聿注意到,他身上的那个包裹不见了。 刚想拽着常小九躲避一下,避免那俩转身回来的时候被发现,忽然看到上来的山路上,多出的脚印,这就算躲避也没意义了。 他笑了笑,大意了,既然如此那就正面迎上去,直接问清楚怎么回事就行了。 左右,他对付这俩村民那是小菜一碟。 然而,那俩村民重新挡好了洞口后,根本就没有朝他们这边来,而是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约莫着时间那二人走远了些,濮元聿领着身后的人,到了那山洞前。 他贴着挡着的石头,听了听,然后示意常小九站到边上去,用嘴型告诉她,等下他一个人先进去,她要在外面等着,见她点了头,这才用手挪开了那块先前要两人才能挪开的大石头。 常小九紧张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洞口,转头四处看去,看见边上有一截树干,上前捡起来,想着等下万一里面有情况,这个能当武器进去帮濮元聿一下。 这才想着呢,里面就传来了打斗声,常小九知道濮元聿武功好,却还是忍不住的担心,毕竟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万一招人暗算呢? 咬咬牙,抬脚走了进去。 洞口小,里面却很大,因为挂着个油灯,光线虽然不是很亮,却也能看得清状况。 她就看见濮元聿跟一个人纠缠在一起,想都没想举起手中的树干就冲过去了。 “小九,别。”濮元聿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知道是谁进来,可是当她绕到面前扬起手中的东西要对着他身边的人砸下来的时候,他赶紧的开口道。 常小九就举着手中的东西,不解的看向他:“你没事?” 话一出口,眼睛也适应了洞里的光线,也就看清楚了她以为纠缠打斗在一起的俩人,实际上的情况是,濮元聿抱着一个人。 看着她担心自己,不顾一切进来想帮忙,濮元聿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我没事,不过,你看看这个人,他应该有事。”濮元聿想了下,对她道。 洞中虽然不是乌漆嘛黑的,但是总归不够亮堂,所以,常小九也就没注意到濮元聿此时脸上的神情。 听他说了,就上前观看他托着的人,一个男人蓬头垢面的,身上有伤,已经晕过去了,不知道是被濮元聿点了穴,还是击晕的,还是他自己体力不支才晕过去的。 常小九又往四周看了一圈:“要不把他放那边吧。”她指着挂着油灯的地方。 濮元聿闻言就把人小心翼翼的往那边挪,常小九赶紧的把那边草堆上的被褥拽拽平整。 看着人放好放平,常小九先给人诊脉,松口气又查看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处。 好几个位置受伤,伤势不轻,万幸的是伤处都敷上了药草,不至于伤势恶化。 “咦?怎么看着有些面熟?”常小九检查昏迷者头部的时候,拨开挡住他脸的乱发,看着露出的容貌脱口而出道。 “二哥?”常小九激动的喊了一声,又回头拽着站在身侧人的袖子:“是我二哥常勇,真的是他。” “是么,那太好了。”濮元聿先前心里就怀疑着此人的身份,现在得到了她亲口的证实,为她寻到二哥而开心的同时,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虽说打知道他二哥出事后,尽管他都是安慰着她,别往坏处想,肯定没事的,什么的。可是,其实他心里着实担心着,他希望常勇平安无事,却也不敢打包票。 万一常勇真的死了,不敢想象他会伤心成什么样。 一个跟她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阿顺,才跟着她几个月而已,那孩子出了事后,她都好像没了半条命,更何况这位是她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呢。 并且,从她聊起这个哥哥的时候,就能知道,她与这个哥哥最是亲近。 “可是,怎么办呢,来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随身带着医药箱呢,怎么办啊?”激动过后,看着浑身是伤昏迷中的二哥,常小九又急又懊恼,求助的看着身侧的人。 “稍安勿躁,容我想想。”濮元聿赶紧的安抚道。 其实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把人直接带走,带回宿营的地方,先简单给他治伤,然后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在从长计议。 但是,现在他身边,还有个不会功夫的她,再带上昏迷的人,万一出去遇到敌人呢? 这种状况下,濮元聿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护住这兄妹俩,都安全无恙。 护得住她,常勇出事,她会如何可想而知。 护得住常勇,她有个三长两短的,先不说常勇会如何,反正濮元聿觉得自己是一定会懊悔终生,生不如死的。 另一个选择就是,留下一个人在这守着常勇,另一个出去报信,叫自己的人过来。 可是,谁留下,谁出去? 留她在此处守着,谁能保证这里就是安全的?可让她出去报信,这里到宿营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的,谁又能保证,这段路不会出事。 濮元聿生平头一次,这么胆小怕事了!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声响,脚步声和隐约的交谈声。 濮元聿立马拔出自己的剑,戒备的往洞口的方向走了几步。 常小九紧张的再次捡起先前被她扔下的那截树干,护在二哥的身前,不会武功又如何,反正是豁出去性命也要护…… 正文 第192章 试探 “呀,这洞口的石头怎么挪开了?那人跑了么?” “嘘,小声点,你动动脑子看清楚,这雪地上的脚印,这哪里是他跑了,分明是有两个人进洞了。” “铁山哥,那咋办啊?不会是那些人寻来了吧?哎,铁山哥你干嘛,怎么还要进去?哎?” 外面的争执声,由小变大,洞里的俩人顿时松了口气,因为他二人听出来了,外面的人就是先前那俩,濮元聿之前对她说过,这俩人就是寻常的百姓。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洞外忽然闯进来一人,凶狠的质问着,一只手上还握着把柴刀。 虽然他的气势很狠,但是略微带着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此人此时此刻很紧张害怕。 “对,你们要干什么?我们已经送信回村了,会有很多人过来的。”外面又进来一个,一手抓着一块石头,另只手也抓着把柴刀,声音比先前这个抖得还要厉害。 “你进来做什么?还不赶紧跑?”先进洞的人低声埋怨道,再次朝对面那人手里的剑看了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错,刚进来时感受到的那股杀气,现在竟然感觉不到了,难道,是因为同伴进来了,自己的胆子大了点? “我们只要这个人,不会为难你二人。”濮元聿沉声道。 站在他身后的人,犹豫着,这俩村民应该不是坏人了,这一点他应该是判断出来了,却怎么不直接说明,而是还要故意这样说呢? “不行,他已经受了重伤,你们为何就不能放过他呢?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你们二位就当没寻到他,就不行么?为什么非得这么狠毒的要置人于死地?”先进洞的嘴上这样质问着,心里在盘算着,自己和同伴二人对付面前的这俩究竟有多少胜算。 已经适应了洞内光线的他,已经注意到,拿剑的这个是个狠茬子,但是他身后那个瘦小的,似乎没什么战斗力。 那么,只要跟同伴二打一,先搞定这个拿剑的就行了吧! 常小九听到这人此一番话后,更加能确定,这二人是在维护自家二哥的,心里顿时松口气,松手就扔了那截树干。 却听见濮元聿的声音再次响起:“切,就凭你们两个也想管闲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识相的赶紧离开,否则的话,就莫怪我心狠手辣,送你们上西天了。 小小蝼蚁,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掺和这种事?” 常小九不解的看向身前人的后背,却没有开口制止,嘴角忽然一扬,她明白了,这位就是故意的吓唬吓唬对方,想看看他们会有何反应。 虽然这样做有点过分了,毕竟这俩是二哥的恩人啊,可是,既然他已经这样做了,常小九也就忍着没有开口制止。 等下,自己跟他们道个歉。 “是,是我二人不自量力,在你们这种人的眼中,我们都是蝼蚁,是你们想杀就可以杀的。可是你们乱杀无辜,让我们遇到了,就不能不管。”铁山说完,改成了双手握柴刀,双眼紧盯着濮元聿,大有一副拼命,同归于尽的架势。 他身后的那个,也跟着学样。 “今个本大爷心情好,不想杀你俩,这样,这里大概有一百多两银子,都给你们,别犯傻了,你二人无需冒死做这个英雄好汉。 这个人跟你们无亲无故的,何必为了他丢了自己性命,让家人伤心难过呢。”濮元聿边说边摸出一个荷包扔了过去。 常小九叹口气,这家伙,还要试探啊? 不过,常小九知道这位的品性,如此接二连三先是威胁后是金钱诱惑的试探,绝对不是戏谑他们。 此刻的常小九也好奇,这两位村民,能否经受住这样的诱惑,一百多两银子,对于一年到头辛苦劳作都攒不下一两银子的寻常百姓来说,简直是巨资了。 有了这一百多两银子,即便是这二人分了每人五十两,也能做很多事了。 常小九觉得,第一个进洞这个,可能会抵御得了这样的诱惑,但是另一个就不一定了,毕竟那个貌似胆子更小一些。 即便他们选择拿银子,常小九也不觉得这是人性的丑陋,毕竟二哥与他们并没有半点的血缘关系,更加不可能是什么挚友,亲戚。 他们可以为了亲戚,挚友或者邻居拼命,可是,为了一个陌生人?就不一定了。 “我们是穷,缺银子,可是,你这个银子我们不稀罕,只要拿了它,我们就变成跟你们一样的恶人了。” “对,我们不要。” 铁山半点犹豫都没有的就给出了答复,他的同伴也跟着表态。 常小九看得很清楚,后面那个胆小的,也跟他同伴一样,自始至终只是在濮元聿扔过去的那一刻,看了眼荷包而已。 她回头朝还在昏迷中的人看了眼,觉得二哥好幸运,能够遇到这样的好人。 再回头,就见濮元聿忽然的收了手中的剑,送回到剑鞘内。 而对面那俩,见他如此,却仍旧是俩手紧握柴刀的架势,目光紧紧的盯着他。 “二位莫要紧张,我们是来寻他的,但是,我们跟他是自己人,寻他不是为了抓他,杀他的。”常小九见濮元聿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赶紧的上前解释道。 那俩听了常小九的话,有些不信,戒备的往后退了退。 “真若是抓他的人,怎么会跟你们啰嗦这么多,直接杀了省事儿。”濮元聿在他们如此,笑着开口道。 他最钦佩的就是这种人,这种最寻常的人,却有胆识做不寻常的事。 明明都已经怕的要死了,却还不肯退缩放弃,为了陌生的人呢,哪像那些算计自己的人,都是自己的亲兄弟呢! “他就是不信这世上真的有人,会为了别人挺身而出,所以,刚刚的所为,我在这替他给二位道歉了。”说到这里,常小九对着面前举着柴刀了俩人,抱拳深深一拜。 那俩低声商量了一下,这才迟疑着垂下了手中的柴刀。 “可是,你怎么证明他与你们是自己人?”铁山不放心的又问道…… 正文 第193章 醒来 一时间,这个问题,常小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要告诉这俩人自己是他们救的人的家人么? “这个简单啊,小九,他还要多久才能醒过来?”一旁的濮元聿开口了。 他曾经问过她,找到常勇后,相认不? 她很矛盾,拿不定注意,怕相认后,二哥会把她送回理州。 原本,濮元聿是觉得该相认的,可是,想到她的所作所为,一般人都是不能理解的,不然当初她也就不会以那样一种方式离开常家了。 他也害怕,怕小九跟二哥相认后,常勇坚持送她回家。 那可不行,濮元聿还想着以后一直把她带在自己身边呢。 常小九上前又给二哥查看了一下:“应该快了。” “二位不忙的话,不如等等,他醒过来之后,一问便知了。”濮元聿对那俩人说到。 那俩人想来想去,点了点头,想着眼前这俩若真的跟躺着的那个是自己人就太好了。 等待的这功夫,濮元聿就问他二人,怎么救的人。 虽然人还没醒,还没有证实他二人不是坏人那伙的,但是,俩村民却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敌意,问啥就说了。 他二人是同村的,还是邻居,想着快过年了,砍柴卖也没有几个钱,就想学着猎户上山猎野兽。 因为不擅长,那天就没等到天亮再上山去收夹子。 半夜上山的时候,经过出事的地方就见那边起火了,好奇的往近处走了走,结果就看见很多官兵在砍杀官兵。他们害怕极了,不明白为啥自己人杀自己人。 在俩人吓得腿发软,想着到底要不要去报官的时候,杀戮已经结束了。 再探头,就看见那些兵在检查倒地的兵,发现有气的就再砍几刀。 俩人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种场面,发觉那些兵在散开寻找着什么,俩人才反应过来,该离开那是非之地。 就在俩人躲避的时候,发现了浑身是伤的常勇,铁山说,常勇当时并没有向他们求救,而是提醒他们赶紧跑,跑的越远越好,说完这些他就晕倒了。 铁山觉得,一个人在这种时候还想着提醒别人,那他就一定是个好人,于是就跟同伴一起,把常勇一起带离了那里。 因为事发的地方是他们最熟悉的地方,地形什么的自然是比那些官兵熟络,于是,也就避开了对方的那么多人的搜寻。 一是怕村民多,说漏嘴,二也怕连累相邻,俩人一商量就把常勇藏到这个山洞了。 这个山洞,虽然不是只有他二人知晓,但是,一般是不会有人来的。 俩人回家也没敢跟家里人说起这件事,铁山的爷爷懂一点药草,平时也会采一些在家里备着,村里有人受了伤什么的,不舍得花银子去看大夫,就来寻他爷爷讨药。 铁山打小在爷爷身边,也学了些,于是偷偷拿了家中的药草,给常勇用了。 这些天,俩人都是用一起出来砍柴的借口,带着吃的来洞中给常勇。 常勇醒着的时候,他们也曾问过他以后怎么办?要不要帮他去官府报案? 常勇对他们说,不能报案,暂时也没有可信任的人可投奔。也不让他们再管这件事,还叮嘱他们,那夜的事,一定管牢嘴巴,别说出去,哪怕家人也不行,否则,后果会不堪设想。 俩人想到那晚的场景,深信常勇所言不虚,打那夜起俩人酒都不敢喝了,生怕喝多失言,为家人和村民招惹来屠村之灾。 “咦,你们俩不是?对,就是那俩啊,铁山哥你,呜呜。”气氛放松了,胆小的感觉这俩人眼熟了,刚说一半嘴就被同伴捂住了。 “不好意思,他的头被撞过,所以,有点。”铁山很是紧张又尴尬的解释着,捂着同伴的手在松开的同时,用眼神恶狠狠的警告着别再乱说话了。 胆小的似乎也反应了过来,自己要说的人,刚刚拿剑那样子有多凶狠,立马就低下了头。 坐在常勇身边的常小九,低头轻笑,倒也没有要开口解释的意思,因为完全就没有那个必要。 这样的误会她其实倒是不用介意的,濮元聿的话,他被人误会是断袖,那是他活该,看他以后不注意着点不。 “没关系,在下与他就是那样的关系。”濮元聿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在场的三人都是一怔,瞬间后那个胆小的忽然伸手一拍同伴:“铁山哥,你听见没,他自己都承认了。原来,真的有男人喜欢男人的啊?” 铁山无语的看着濮元聿,心说,是就是呗,用得着非得说出来么?这是一件很值得炫耀,能拿出来显摆的事儿么? 胆小的视线就在濮元聿和常小九之间来回的挪动,但是,他的目光中却没有那种嫌弃,而是带着惊讶的。 “怎么样,我二人可还般配?”濮元聿笑着逗那个胆小的。 胆小的竟然真的点头:“般配,般配,就是你爹娘会同意么?” 铁山闻言看向同伴的眼神变得很是震惊,这还是那个胆小鬼么?这种时候胆子怎么变得这么大了?这是般配不般配的问题么? “这种事,只要我俩彼此心仪就行了。”濮元聿朝常小九看了眼,轻叹一口气说到。 “哎,那你们可真是不容易啊。”胆小的很是同情的说到。 常小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抬手对着濮元聿就是一巴掌,打在他腰部:“没完没了了?” 濮元聿挨打,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哦。 对面那俩,一脸的不可思议,胆大的在想,功夫再高有什么用?还不是个惧内的! 胆小的想的则是,我的天啊,这俩究竟哪个算丈夫?哪个算媳妇啊? “小九?”忽然一个声音响起,常小九朝濮元聿看了眼,随即反应过来,朝躺着的人看去。 常勇悠悠转醒,隐约的听见了自家妹妹的声音,所以下意识的唤道。 濮元聿立马招呼着那俩往外走,那俩本不想出去,可是濮元聿搂着他二人的肩膀,就好像是原本就很熟络的人,让他二人无法拒绝的跟着出了山洞。 “二哥,是我,我是小九。”常小九顾不上许多了,伸手抓住了常勇朝自己这边伸出的手…… 正文 第194 他是什么人 刚刚醒来的常勇,有些茫然的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人,虽然是男子的打扮,但是自家妹妹他是不会认错的。 “我是在做梦么?”常勇喃喃自语道。 听到哥哥的话,常小九的眼泪不听话的就涌了出来,如若不是哥哥一身的伤,她肯定会掐他一下,或者在他手上咬一口,让他感受到疼,确定不是在做梦。 可是,二哥一身的伤呢,她舍不得掐,就更别提咬他了。 “二哥,你不是在做梦,现在大眼山,我之前在舒城得知你出事的消息,就过来寻你了。二哥,你吓死我了。”常小九呜咽着,说不下去了。 大眼山,舒城,这两个关键词,让常勇眼睛忽然睁大了些,使劲的盯着常小九看,原本被她握着的手,也紧紧的反握着:“小九,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舒城?又怎么来的这里?刚刚那个男人是谁? 你知不知道,父亲寻你寻的都快疯了,母亲也因为挂念着你时常伤神落泪?” 跟二哥相认,就要面对这样的局面,常小九却不后悔,看见他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跟自己说话,她却是非常的开心。 正想着如何回应呢,濮元聿和那俩村民进来了。 “二哥你醒了,赶紧跟他俩说一声,咱们是自己人,不然这俩位心里不踏实。”濮元聿对着常勇笑道。 二哥?常勇张了张嘴,朝自家妹妹看过去,心说咋回事,这个一看就与众不凡的男人为啥喊自己二哥?谁呀这是,这么自来熟? 常小九无奈的看着濮元聿,却不忍因为这个称呼当众纠正,强调什么。 “二位也看见了,我们真的是自己人。”说到这,常小九想站起身跟那俩好好的正式的道个谢,可是手依旧被二哥紧紧的握着,她根本就起不了身。 濮元聿看在眼中,整理了一下衣袍,对着那俩很是正式的一拜:“多谢二位出手相救,但是因为特殊原因,我等的身份不方便跟二位透漏,还请谅解。 这点银两算是我等的小小的谢意,还请二位不要拒绝。 待来日方便的时候,我等自然会亲表谢意的。”说完,捡起先前那个荷包,双手递了过去。 铁山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既然你们是自己人,那就太好了,他身上的伤要正规大夫诊治的,我俩正犯愁呢。 你们也不用什么来日亲表谢意,能帮到他,我俩也开心,长辈一直都教导的,不管多穷多苦,都要一心向善,不能为恶,否则枉为人。 那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我俩帮着送他?” 见他们如此坚决,濮元聿也没再坚持给荷包:“你二人只要帮我给属下送个信,再引他们来此便可。我们离开后,也要记得对这件事守口如瓶。” 听到送信,二人立马就答应了。 看着二人这回很放心的就离开了,濮元聿转头看过来,就对上常勇审视的目光。 很显然,是小九还没告诉他自己的身份。 “小九,你在这里照顾二哥,我在外面守着。”濮元聿朝常勇笑了笑,又看向边上的她说到。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喊二哥,不能喊二舅哥,喊声二哥过过瘾还不行么!但是常小九拿他没办法,点了点头。 “小九,他谁啊他?小九,不会吧,你该不会是为了这个男人,才离家出走的?”常勇的心已经被那男人一口一个二哥喊的,心乱如麻了。 还没出山洞的濮元聿,心说,你妹妹的确是为了一个男人才离家出走的,但是,那个男人并不是在下啊! 然而,濮元聿却忍着没停下脚步回头解释清楚。 事实上,他还应该感谢那个男人,因为不是他的话,自己就有可能永远都不会遇到她,跟她相识了。 濮元聿甚至想过,有朝一日那夏成泽落在自己手上的时候,是不是该放他一码,以答谢他变渣之恩? 常小九空着的那只手,揉了揉太阳穴。 “小九你莫怕,不管他是什么人,有二哥在呢,定然会为你做主的。”妹妹的反应,让常勇至少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妹妹很无奈。 被一家人放在心尖上宠着的妹妹,怎么能让旁人欺负了去? “二哥你要做什么?”见他挣扎着要起身,常小九忙问。 “干什么,我要去教训教训那小子,敢欺负你,他死定了。”常勇越说越气。 “哎,二哥你先莫要冲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妹妹说。”常小九赶紧的按住他,带着一身的伤,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还要替她出气。 “小九,别担心,虽然你二哥我这样子,可是二哥就算豁出这性命不要,也容不得你被欺负。”常勇挣扎着,已经站了起来。 这也并不是他力气多大,常小九按不住,实在是他一身的伤,常小九无从下手。 “二哥你别冲动,妹妹的话你怎么就不信?”常小九有些急。 跟濮元聿的事,那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关于叶凡的事,她也没打算告诉二哥,就她这个护短的性子,听了之后保不齐还要去京城找叶凡算账。 就算对方现在已经是驸马了,二哥这个性子才不会忌惮身份呢。 “你不说?那我等下自己问他。”常勇见妹妹急了,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误会了,还是妹妹怕那男人的缘故。 趁着他稍微冷静的功夫,常小九忙扶着他坐下来,又把之前盖在他身上的斗篷,给他披好。 常勇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斗篷是男式的,而妹妹此刻的身上穿着两件斗篷,那身上这件应该就是那个男人的。 不过,妹妹身上外面这一件,看大小也不是她自己的。 “来,把这药先服下。”常小九从腰间的小锦袋里,拿出个小葫芦,倒出一粒药递给他。 看到边上有罐子和碗,帮他倒了水。 “这是什么药?你自己吃的,可不管我这伤的哦。”常勇知道妹妹没事就捣鼓弄药,可是那都是医治她自己的。 “这就是伤药,放心吃,妹妹我现在已经完全康复,早就不用服药了。”常小九笑着说到。 她现在是大夫,开药给别人吃,再也不是常年卧榻的药罐子了。 “他到底什么人?”喝下药后的常勇,还没忘记问…… 正文 第195章 二哥的疑惑 濮元聿的身份,没办法瞒,也瞒不了,常小九也不想瞒着自家二哥。 “他,他叫濮元聿。”常小九轻声的回应道。 “濮元聿?他姓濮的?他是聿王?”常勇嘀咕着,忽然拔高音调不敢相信的看向自家妹妹。 常小九点点头,知道二哥自己也没想到,她这个乖巧的妹妹跟个王爷扯上了关系。 而这位聿王爷,一口一个二哥的喊着他。 “去他的王爷,王爷也不能欺负我妹妹。”常勇沉默了片刻后,蹭的一下子又炸毛了。 一口一个二哥,啥意思,不就是明着告诉他,那个那个意思么! “谁,谁欺负小九了?”洞外的声音传来,下一瞬间人也进来了。 常小九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觉得濮元聿就是故意的。 你是还嫌不够乱么?常小九对着进来的一脸正经的人瞪眼睛。 “二哥,谁欺负小九了,告诉我,咱俩一起去灭了他丫的。”濮元聿正色的问常勇。 常勇今个也是见识到了,竟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明显是偷听都听见了,却还装糊涂的跟自己来这么一出。 都说皇家的人,最是无情冷血的,怎么竟然还有这样的? 濮元聿的举动,倒反让常勇卡壳了,缓了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在下眼拙,不知道竟然是聿王。” 常勇的无礼,濮元聿半点都不恼,走到小九身边停下:“都是自己人,无需如此。” 常勇拧眉看着濮元聿,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和不适,伸手把妹妹拽到自己身后。 嗯?抢他媳妇?濮元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玩笑之举,给自己造成了这样的隐患。 看着充满敌意的二舅哥,濮元聿偏又不能跟对方来硬的,只能安抚自己,稍安勿躁。 “小九,等下他们来了,咱就启程出发。”他索性先不理会这二舅哥了。 “好,你安排便是。”常小九想都没想的应着。 “哎哎哎,什么启程什么出发?往哪儿走?”怎么都没人跟他商议,好像他不存在似的? 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应该和他这个当事人,大男人商议的么? “二哥,不走的话,难不成还要留在这山洞里,那些人就没停止过找你。至于去哪儿,先找个安妥的地方给你治伤吧,别的不急。”濮元聿说完,隐约听到外面有动静,算了算时间,应该是那俩村民带着自己的手下们来了。 看着他走了出去,常勇拧眉看自家妹妹:“你怎么如此憔悴?” “二哥,听到你生死未卜的消息,你觉得妹妹我的心该有多大,才能吃得香睡得安稳?”常小九叹口气问。 怎么一向聪明的二哥,也会有脑袋短路的时候呢? 听了妹妹的话,常勇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这功夫,濮元聿已经带着俩手下进来了,上前看了常勇的伤势,觉得还是背着下山稳妥。 常勇也是知道好歹的,没有抵触,还说了声有劳。 出了山洞后,常小九注意到,已经没看见那俩村民的身影了。 很快的,一行人下了山,马车就停在路边,常家兄妹进了马车后,濮元聿翻身上马,出发。 马车内,常小九帮常勇除去沾满血污的靴子,外袍,躺在榻上。 又往炭火盆里加了些果碳,汤婆子灌好也塞他怀中。 “你就这么信任他?”常勇不是莽夫,山上下来到马车这段距离不远,却能观察出很多事。 比如,聿王爷的手下,对妹妹是很尊敬。 比如,妹妹和这聿王谁都没叮嘱,赶车的人却把车速控制的很慢,又很稳。 常小九一边检查着榻下带着的药草,看看可有缺的,等下到了地方煎了给哥哥服下,想了想应道:“嗯,算是过命的交情吧。” 常勇一听,就惊了,什么,竟然这么夸张的地步了? 常小九没听到二哥的回应,抬头朝他看去,见到一脸的吃惊:“我出来大半年了,遇到过很多事,也发生了很多事。” 说到这,她又停下了。 常勇却没有追问,想责骂她,不在家好好的呆着,一个姑娘家的离家出走,外面哪那么太平啊。 可是,想了想妹妹刚刚所说的话,想着妹妹离家这些日子,也不知道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样的事,竟然和聿王有过命交情了,想了想,不忍责问。 只想着找个合适的时机,等妹妹自己坦诚相告的好。 “对了,你怎么去了舒城的?”被的不能问,常勇想想找个问题应该可以问。 “听闻舒城,兆城这边的边境在打仗,我担心二哥你,所以就跟着聿王过来了。”常小九实话实说道。 “你说跟他过来,他就答应了?”常勇确定那位聿王是知道妹妹女儿身的。 他也是当兵的,自然知道军营里的一些忌讳,比如行军打仗,不能带女子。 “我是大夫啊,他就答应了。”找个问题,常小九不得不撒了个慌。 “啥?大夫?”常勇听了就拧眉,妹妹这个大夫他是知道的,就是在家无事多看了些医书,自己配点药自己吃,但是她配的药,母亲可是拿着药方找了大夫看过之后,确定可以服用,才让她喝的。 妹妹的身体虽然复原了,但是常家有一个算一个,并没有哪一个认为,是她自己看医书医治好了自己。 边境两国开战的战场上,的确是需要大夫,可那需要的是能面对血腥,货真价实的大夫啊。 就她,只怕看见那个场面就会晕血了吧。 一看常勇的表情,常小九就知道,他根本就不信自己是个大夫,也不急着跟他解释。 “你们从舒城到这里,一路上可还太平?”常勇先前注意到,聿王的手下有带伤的,不确定是在舒城受的伤还是。 “不太平,一路上都有袭击和截杀,前天晚上再兆城城外客栈还一场血战来着。抓住一个活口,从他口中得知你还活着,就启程过来了,昨晚也没消停。”常小九边说,收好了药草,卷起袖子伸手在车厢后壁上挂着的小篮子里,摸出一个梨,又找了小刀削皮。 “他对你不错啊。”看着妹妹对这车厢内部的熟悉度,常勇脱口而出…… 正文 第196章 二哥的担忧 二哥的话,常小九不知道该怎么接,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算是做了回应。 但是,对于常勇来说,她这般的回应,就是默认了。 哎,常勇翻个身,脸朝向另一边,眉头也拧了起来。 他是希望这个妹妹能找到心仪之人,一生都幸福的。 但是,这个聿王能给她幸福么? 聿王这个身份,看似尊贵无比,可是嫁了他就不只是能享受荣华富贵,还要承担他身份可能会带来的烦恼。这个烦恼可不是他会有很多妾室的之间的那种,为了争夺宠爱的勾心斗角啊。 为了皇帝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成了皇族内部争权夺势的牺牲品啊! 还有啊,自家这个身份,就算聿王对她再宠爱,皇室能允许妹妹做正王妃么? 一时间,常勇很犯愁,比原来为了粮草之事还犯难。 事发后,他曾经拜托铁山打探外面关于粮草出事的消息,得到的回应是,外面传言,是敌国派来的细作做的。 这个说法,确实说得过去。 可关键,根本就不是什么敌国的人啊。 那晚来防火杀押运粮草将士的,就是自己人啊! 虽然不能确定幕后指使是何人,但是常勇猜测,应该也跟皇族夺权的争斗有分不开的关系吧! 也正是如此,他被救后,没有去当地衙门报官,更没有回驻军营地。 这个地方,不管是驻军还是府衙,他没有可以相信的。 想着赶紧养好伤,能行动后,潜回京城找父亲认识的,可靠的官员上报陛下,再派人过来查清此事,给那夜惨死的同袍一个交代,不能让他们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就死在异地他乡。 不成想,父亲遍寻不着的妹妹,竟然一身男装出现在自己面前,她还跟聿王在一起。 他想劝说妹妹,聿王不是最合适的良人,离开他。 可是看看妹妹的态度,他竟然没有把握。 怎么办?想办法给父亲送信,让父亲安排人来接妹妹回去么?把这俩人分开后,妹妹一个人冷静一段时日,兴许就能冷静下来,自己就能想明白了呢? 常勇想到过自己身体复原,亲自送妹妹回理州,可是,想到自己要办的事重要的程度,有可能牵扯到的人,他觉得,这次粮草被烧,同袍被杀的事,自己最终恐怕也落不得个好下场,他不怕死,怕的是会连累理州的家人。 马车中途停过,是到了一个小镇,濮元聿告诉常小九有药铺。 常小九就下了马车,常勇坐起身,透过车窗帘的缝隙,看到聿王和妹妹二人进了那药铺。 俩人,妹妹在前他在后,里面一个人低头出来的时候差点撞到妹妹,聿王动作敏捷的就搂着妹妹的腰肢避开了那人。 虽然,常勇看着心里很是不舒服,但是不得不承认,聿王把妹妹护得很好。 再出来时,聿王手中拎着一串药草包,妹妹俩手空空,嗯,这还不错,可是,这难道不是做给他这个当哥哥看的么? 他这么多手下跟着,让谁拎着不行?常勇撇撇嘴。 “二哥,看,药草都买全了。”常小九上车后,很是开心的告诉着。 常勇看着妹妹这么开心,也不忍冷脸回应,点了点头,再次看了眼那串药草包,心里却是在嘀咕,这是妹妹自己开的方子?还是药铺里坐堂大夫开的? 马车再次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峰城,停在了一家客栈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常勇被搀扶着下马车的时候,往四周看了看,看见不远处依稀可见的是一座衙门。 真会选啊,选在衙门边上的客栈,这样,就算有人想来找麻烦都不行。 客栈里出来相迎的,也不止是客栈的伙计和掌柜,还有濮元聿的手下,进去直接就往二楼的上房。 常勇不得不佩服这位聿王,办事是真的很稳妥。 但是,办事这样滴水不漏的人,也是更可怕的,什么时候把你卖了,还不知道的帮人家数钱呢,想到这,常勇扭头看了看在帮自己铺床的妹妹,脸上再次露出担忧之色。 “常大夫,热水来了,主子命我帮他洗浴。”一个手下过来笑着对常小九说。 “那就麻烦你了,一定注意他的伤处别沾了水,换的衣物我放这了哈。”常小九笑着道谢后出了房间,二哥是男子,她帮着洗浴的确不方便。 出了二哥的房间,常小九就下楼去后院看看煎药,濮元聿已经把这都包了下来,四周都是自己人,做什么也方便。 不方便的是,田琥留在那个人证身边照顾他,不然,煎药这种活,也不用她亲自动手。 若是阿顺还在的话,常小九一想到那个忙碌的小身影,眼眶就是一热。 甩甩头,赶紧收好情绪,洗药煎药。 屋内,濮元聿的手下,动作很轻,看着常勇身上的多处刀伤,对他就多了些钦佩。 “你们喊她常大夫?”常勇问。 “对呀,她让我们这么喊的。”手下边回应边用棉巾轻轻擦拭着干了的血污。 “又不是大夫。”常勇小声嘀咕了一句。 濮元聿的手下闻言立马就停止了动作:“当然是大夫了,你别看她年纪轻,就小瞧了她,常大夫医术可厉害了,什么病都能医,什么伤都能治。 别的地方就不说了,就在舒城,两军交战后那场面你也是当兵的,应该知道那个场景吧?她不怕,这次也正是因为有她在,伤员的死亡就少了很多。 原本这种情况,大夫不是都挑有生的希望的伤员救治的么,可她不是,只要还能喘气的,她都不放弃,都救治。” 看他如此维护自家妹妹,常勇很开心,可是,这人说的常大夫,真的是自己家的那个妹妹常九娘么? 在理州常府中,杀鸡杀鸭那种血腥场面,她都没机会见到,能在战场上面对那种血腥的场面? 还什么只要还喘气的,都救治?那些医术高超的老大夫也不敢这样吧? “我怎么看着你们主子对她?”常勇估计着自己没洗好之前,妹妹不会进来的,犹豫了一下,问道…… 正文 第197章 不信 常勇问这个问题,自己也是犹豫再三的,他也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问这种问题,好像很八卦。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要问,就想听听聿王的这些手下会怎么说。 在聿王手下的回应里,就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聿王手下,对他们俩个之间关系的看法,就能判断出妹妹在聿王心里的地位是怎么样的。 是当个喜欢的女子宠着而已?还是,真的把她放在心里重要的位置? 他醒来之后,妹妹跟他说了,聿王的手下们,只知道她是女子,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这次过来寻他,也都不知道她二人之间的兄妹关系。 “嗯,你没看错,也没误会,这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啊。只不过,除了我们这些近身的手下之外,都还不知道常大夫是女子,所以,很多人都误会他们俩是断袖。 当然,你无需多想的,我们家主子很信任常大夫,不然的话,怎么会容忍她与你在马车上独处呢。 安心养伤便是,一切都有我家主子呢,会为你正名,也会为你那些死去的弟兄们讨回公道的。”手下安抚道,又继续给他擦拭身体上的血污。 虽然被那俩村民掩护藏了起来,也给他用药,给他送吃喝,但是到底条件有限。 出事那夜到如今,都过去好多日子了,他就带着一身的血污到现在,水都换了好几大盆了。 “那聿王还没给她名分么?”常勇为了妹妹,也是豁出去了。 手下闻言,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认真琢磨了一下:“名分的确是还没给,但是常大夫现在是我家主子身边唯一的女子,我们已经把她当女主子了。 你也知道的,我们主子他虽然贵为王爷,但是很多事其实都不是他能自己做主的。 常大夫就是我家主子在外面偶遇相识的,家世如何主子都不曾说起过,主子是不在意这些,但是陛下和皇族的其他人肯定会介意啊。 对了说来也真是巧了,你也姓常,跟常大夫同姓呢,说不定,你们还是同宗呢。” “咳咳。”常勇听到后面的话,忍不住轻咳。 什么巧啊,她本来就是我同父同母的妹妹好不好! 只不过,一个长得像父亲,一个像母亲而已。 常勇的几番试探,身上也擦拭干净,在帮助下,洗了头发。换上了干净的衣袍,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濮元聿的手下扶着常勇回到床榻边坐了,然后抱起换下来的脏军服出去处理,这时,常小九拎着药箱走了进来。 看见干干净净,精精神神的二哥,常小九的心舒服了很多。 赶紧的往炭火盆里又加了些碳,往他身边挪了挪:“二哥,袍子还得脱一下,我给你伤口在处理一下。” “不用了吧。”常勇看着妹妹掀开的医药箱里露出来的,尖利的小刀,夹子等一排闪着寒光的不知称呼的小物件,心里一突突。 让他吃药,不管那药有没有用,对不对症,他都会吃,因为不想看见妹妹失望。 但是,治伤,就有点那啥了。 “不行的,在山洞你昏迷的时候我查看过,有几处伤口有化脓了,不好好处理的话,会出大问题的。”常小九着急道。 忽然,看到二哥的神情,常小九反应了过来,这是不信任她的医术啊。 哈哈,这个真不怪二哥不信任,恐怕整个常家就没人会信。 “二哥,我在舒城就帮着救治了很多伤员的,不相信你可以随便问问外面的哪个。”常小九赶紧的告诉着。 被妹妹看穿心事常勇有些不自在:“小九你听二哥说,二哥相信你在舒城救治了伤兵,可是,二哥这个跟那不同的,所以。” 常勇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战场上两军交战后,很多伤兵,那种状况下,大夫根本就不够用,就算是有个普通的不懂丝毫医术的老百姓,只要胆子够大,敢上前帮着包扎一下,那就算是伤兵的幸运了。 当然,那种包扎,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就是不让伤口裸露在外,起到止血的作用,说不定就能管点用。 而他现在身上的伤,那俩村民已经给弄了药草给敷过,过了这么多天没溃烂,他也没死,说明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就不用,不用在妹妹这冒险了吧。 别再乱弄,弄出什么事来呢。 “二哥,你就信我一回不行么?”常小九更急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哥哥解释。 “怎么了?”濮元聿推门进来,上前问。 常小九朝他看了看,也不知道该做怎么跟他解释了,说自家哥哥不信自己的医术,不让自己给治伤? 常勇也不知道怎么说,怎么跟自家妹妹说都没事,但是现在有外人在呢,总不能说他这个亲哥哥,不信自家妹妹的医术吧,这让聿王怎么看自己? 又怎么想妹妹?不懂医术,就敢在舒城战场上救人?这不是胡闹么? 常勇努力的在想,自己该说点什么合适的,能帮妹妹维持她在聿王眼中厉害的印象? 看着兄妹俩都是一副欲言又止,很是为难的表情,濮元聿稍微想了下,加上先前听到她二人之间的对话,心里顿时就有了答案。 “二哥身上的伤,我看看?”濮元聿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走到常勇身边,伸出手掀开他的领口的位置。 常勇就没抵触,还想着让聿王看看也行,他说自己的伤无大碍,不用诊治,那小九肯定就不会再坚持给自己治伤了吧。 常小九咬着嘴唇,生怕他为了讨好二哥,真的就说出什么二哥身上的伤无大碍什么的。 她都想好了,若是濮元聿真若是这么说的话,那她就不理他了,也不理二哥! “这伤?”濮元聿余光看到常小九瞅自己的眼神了,虽然猜不到她在想什么,但是没关系,他知道该怎么做。 下一瞬间,在常小九期待的目光中,手指对着常勇身上迅速的点了两下。 然后,看向常小九:“二哥不配合你是吧,现在好了,来吧。”边说还笑着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常勇动不了了,也反应过来了,但是视线不受限制:“聿王爷,你,你暗算我…… 正文 第198章 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斗 濮元聿没有理会常勇的质问,依旧看向懵圈的常小九:“嫌吵么?”那意思,嫌吵的话,连哑穴也给点了吧。 常小九是真的没想到,濮元聿会用这样的一种方式来帮自己。 听到他的话,机械的点了点头,反应过来自己点头的后果时,又赶紧的摇了头。 “那开始吧,早点弄好也好用晚饭了。”濮元聿轻声说到,说完还动手帮着把常勇的袍子脱了。 常小九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麻溜的给自己双手用白酒消毒,带上口罩,开始给二哥处理伤处。 常勇对自家妹妹没办法,只有对着濮元聿瞪眼睛,大名鼎鼎,战功赫赫的聿王爷,就是用这样的方式讨好女子的么? “还别说,二哥这身材,能跟我相媲美了。”濮元聿假装看不见二舅哥鄙视的眼神,张嘴就开始夸赞。 常勇翻了个白眼,不予理会。 原本不想低头看妹妹怎么给自己治伤的,以为是胡来没法看的,结果嘶的疼感,不由自主的低头看去。就见妹妹手上拿着个夹子,夹子上有个带酒味的湿棉球,然后在自己的伤口处来回擦拭着。 “二哥你看,这化脓了。”常小九举起手中的东西,到常勇眼前。 湿棉球原本是白色的,现在上面粉黄色的脓,真的化脓了! “别小看伤口化脓,会感染,会破伤风,会死的。我知道二哥你不怕死,可是,你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你就不想想,父亲母亲,还有我喝其他家人会多伤心么?”常小九心疼的抱怨着。 “你还知道父亲母亲家人会伤心?自己做了什么啊,忘记了?还反过来教训我?”常勇被妹妹哽塞的声音弄得心乱,也开口了。 常小九一听,手上的动作就停滞了一下,是啊,自己有什么资格教训哥哥呢? “这话就不对了,不是不得已的话,一个年轻女子怎么可能离开家?你当她在外面的这段时间,过的很好?你当她心里好受?小九,不是很要紧的话,若不然咱用了晚饭后再来给他治伤?”一旁的濮元聿不干了,开口道。 哪有这样当哥哥的?就算妹妹的不是,但是她是姑娘家的,就不能让着她点么?真是没有个做哥哥的样子。 “王爷,莫要说了,你若是饿了的话,先去吃吧。”常小九知道濮元聿在帮自己说话,可是,对方是自己的亲哥,而且也没说错。 “我等你一起。”濮元聿说完,拽了把椅子坐在边上,看着常小九的动作。 常勇也知道自己刚刚话说得有点过了,但是刚刚被一个外人批评了,这让他心里很是不舒服,感觉好像只有他这个聿王心疼小九似的。 想对妹妹道歉,但是看着边上坐着的这位,常勇选择闭嘴什么都不说了。 行,聿王,濮元聿! 日久天长的,让你看清楚小九究竟跟谁亲。 房间内,三个人忽然都不说话了,就显得很静。 常小九稳了稳心神,专心致志的给二哥处理伤口,处理好一处,就给抹上她特制的消炎愈合的药膏,都处理好了,再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 全部都处理好了,濮元聿站起身,帮着常勇把衣袍穿好。 “小九,走,用晚饭去,今晚有这里的特色菜,蘑菇炖大鹅。二哥的饭菜,我命人送过来。”濮元聿开口道。 蘑菇炖大鹅?这个常小九还真没吃过,只知道在现代的时候,小鸡炖蘑菇,铁锅炖大鹅。 “小九,两年多没见了都,二哥想与你一起用晚饭。”常勇不想这么幼稚,但是鬼使神差的就这么说了。 常小九眼睛就是一亮,是啊,两年多了,都没跟二哥一起用过饭了,她不好意思的看向等着自己的人。 濮元聿则是看向常勇,二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也好,那我命人把饭菜都送这屋来吧,来人。”濮元聿说完,也不等常小九开口说什么,直接喊了手下进屋,安排了。 常小九也没忍心坚决的拒绝濮元聿的提议,就开始收拾整理了工具放入药箱。 “过来洗手吧。”常小九这边刚收拾好药箱,濮元聿已经动手帮她倒好水,招呼她。 常勇就看着自家妹妹听话的走了过去,聿王那家伙还给她卷了袖子! 此时的常勇内心真的是震撼的,长这么大,倒是听说过男人喜欢一个女子时,会对她百般的宠爱。但是那也只是在自家房间内的私,密举动。 哪像眼前的这位啊,当着别人的面,就做这样的举动? 不过,怎么看上去,这种事他们是经常做的,不然,怎么显得这么自然?妹妹甚至都没有丁点的抵触和不好意思的迹象呢? 感觉到视线,濮元聿朝常勇这边看过来,得意又嚣张的挑了挑眉,仗着你是她二哥又如何?也不想想她以后要跟谁过日子,而且还是一辈子的那种,哼! 面对濮元聿的挑衅,常勇气得想站起来跟他干一架,可是,那货还没给他解开穴道,动不了。 他觉得濮元聿就是故意的,绝对不是忘记了,但是,没证据。 他也不开口提醒,就想看看那家伙想装到什么时候,其实还带着点赌气,妹妹被带着节奏走,竟然都忘记提醒那家伙给自己解开穴道了! “别忘记擦香脂啊,没带么,我那还有一罐。”常小九洗好手放下袖子,濮元聿又开口提醒道。 常小九就低头在腰间的锦袋里,摸出个小瓷罐,拧开盖子挖了点,涂抹在两只手上。 香脂是她京城出发前配制的,分发他的手下用了,防止冬季手裂,冻疮。 切,常勇再次在心里鄙视着某人。 这时,外面进来好几个人,手上拿碗筷的,酒壶酒杯的,端着菜的,捧着大海碗的。 “小九,把桌子挪到床边吧。”濮元聿笑着提议。 常小九点了点头,这样的话,是照顾二哥不用走动了。 常勇不领情的盯着濮元聿看,就想看看他会不会难为情,可是没能得偿所愿,反而看着自家妹妹朝那个男人,露出感激的笑容,常勇吐血的心都有了,聿王就是只老狐狸啊…… 正文 第199章 拉盟友 “小九,二哥现在这种情况,还不能饮酒吧?”还不知道自己刚刚多了个绰号的濮元聿,边给常勇摆放碗筷边扭头问常小九。 常小九没多想,只当他关心自家二哥呢,笑着说:“嗯,他身上有伤,要等痊愈了才可以。” 小方桌上六个菜一个汤摆的满满当当的,常勇坐在床榻边缘,看着濮狐狸没坐在自己的一侧,而是坐到了妹妹的身边,心里再次翻个白眼。 “哎,本来还想着好不容易找到了二哥,陪二哥好好喝几杯呢,也只好等二哥痊愈了吧。”濮元聿很是遗憾的给自己倒了一盏酒,酒香蔓延开来,常勇咽了咽口水。 他也喜欢吃酒,但是却不贪杯,进了军营后,饮的就更少了。 常勇觉得,这濮狐狸就是故意刺激自己的。 “咦,二哥,你怎么不动筷子啊?是这些菜不合你胃口么?抱歉了,今个太匆忙也没问小九你的饮食喜好,就只知道你爱吃栗子糕,可是叶不能吃那个当晚饭吧?”濮元聿很是歉意的说到。 常小九一听,也看向常勇:“二哥,你爱吃的红烧蹄髈现在还不可以吃,这几天清淡点的吧,将就将就?” 常勇无语的看了看自家小妹,又看向濮元聿:“我还不能动,怎么拿筷子吃呢?” 啥?不能动? 常小九稍微想了一下,忽然想起来,二哥被点了穴,动不了。她朝濮元聿看去,那意思,没给二哥解穴么? 却见那位也是一脸的恍然大悟:“哎呀,看我这记性,怎么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呢,抱歉了哈二哥。”言罢,赶紧起身过去在常勇身上点了两下,立马就坐了回去。 常勇忍着心里的不满,活动了一下,伸手拿起了筷子。 他在军营的头衔,在军营里的伙食比寻常士兵的要好一些。 但是再好,也没有面前这种伙食,再加上粮草出事后,被好心的村民藏在山洞中的这些日子,吃的都是杂粮干粮,还有玉米面粥,豆腐炖白菜这些的。 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立马就觉得好饿。 “小九,吃个鹅腿儿。“濮元聿夹起一只炖鹅腿夹到常小九面前的碗中。 看着面前碗中的大鹅腿,小九笑道:“吃下这个别的都不用吃,就饱了。” “没事,那就吃一半。”濮元聿抿了一口酒,笑着回应。 “吃一半,那剩下的一半呢,不要了?浪费食物是可耻的。”常小九寻到了二哥,并且亲自确定了二哥无大碍后,心情超好,也有心情说笑了。 “没事,剩下的一半我吃,就不算浪费了。”濮元聿立马就接道。 这若是平时就她二人也就算了,关键现在还有二哥在场呢,常小九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索性夹起鹅腿放在了濮元聿的碗中。 “我吃一半,再给你吃?”濮元聿歪头问。 “去你的,才不要。”常小九很是坚决的拒绝。 濮元聿就笑着,用筷子把碗中鹅腿上的肉分开,夹了一半纯鹅腿肉再次夹回她的碗中。 常小九没说什么,也不想因为个鹅腿的问题,俩人夹来夹去的没完没了了。 坐在床榻上的常勇,瞬间就觉得不饿了,饱饱的! 就算他这个二哥不是外人,好歹也要收敛着些吧,毕竟没明媒下聘定下亲事呢! 咳咳,常勇轻咳两声,提醒自家妹妹注意着点,这回没看濮元聿,不是自家人,管不着人家,哼! 听到二哥的轻咳,常小九并没领会到二哥真正的用意,忙起身给二哥倒了一盏温茶放在他手边:“二哥,慢点吃,咱现在就是吃到天亮都没事。” 常勇低头看看手边的茶,又抬头朝一脸关切的妹妹看了看,他吃都还没吃呢,怎么可能因为吃的急了被呛到? 这个妹妹,以往好像挺聪明的啊,现在是怎么了,被狐狸哄的变傻了么! “二哥,吃鱼,这个鱼没有毛毛刺,你要多吃点补补,伤口愈合的快,身体恢复的也快。”常小九其实反应过来了一件事,哥哥身上有伤,夹菜可能不太方便,自己怎么这么大意? 现在想起来照顾你家哥哥了?刚才呢,你哥是看不见的空气么?看着妹妹的动作,听着妹妹的话,常勇心情更加复杂了。 以前总听人说什么女大不中留,那时他不懂这话到底是啥意思,现在,好像有点懂了。 可是,为什么看见自家妹妹跟别的男人亲近,心里这么不舒服呢? 常勇不确定,是不是所有的家有姐妹的男人都会像自己这般,还是只有他自己这样,这算不算正常? 那种感觉就好像,辛辛苦苦栽培照顾的花,结果开花了之后却被别人折走了一样。 一旁饮酒的濮元聿,却是把这兄妹俩的各自的反应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心中顿时有一种成就感。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在她的心里,位置已经跟她的家人差不多了啊! 不对,应该是分量更多了些,不然的话,她二哥刚刚怎么会那样,哈哈哈,濮元聿努力的控制着自己兴奋的心情,在心里大笑着。 他自然是知道,这种状况下,自己要适当的低调一些,不能太得意,不然得罪这位未来的二舅哥,万一他暗中使绊子呢? 毕竟,还想着先拉拢二舅哥,以后帮着自己在岳丈和丈母娘那边说好话呢。 濮元聿可从来不觉得,自己王爷的身份,女方长辈会不同意亲事。那个未来岳丈的秉性,他可是清楚的,还真是不会在意权势的人。 所以,濮元聿觉得自己有必要发展盟友,婚姻大事的问题上,要尽量的一帆风顺。 想到这,他赶紧再翻找出另外一只鹅腿,夹给了要发展的盟友:“小九说的对,二哥需要进补。” 常勇看看面前盖住了鱼肉的鹅腿,再看看这俩人,只想呵呵两声,这会儿你们二位都想起来我是带伤需要进补之人了? 他是不想吃的,但是又一想,干嘛不吃啊?傻啊! 自己赌气不吃,谁吃亏? 这个已经被濮狐狸的迷魂汤灌倒的妹妹,会理解自己的心情? 吃,多吃点,赶紧恢复体力,接下来要做的事,又多了一桩。 “对了,既然找到我二哥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常小九想起来问…… 正文 第202章 他没睡好 听到常小九问这个,濮元聿立马就放下了酒杯:“眼下就是先让二哥跟着咱,先把伤养好,然后回京让那位做定夺。” 他话中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白了,烧粮草杀押运将士的这件事,重要的人证已经有了,物证就有点难,幕后主使跟这里驻军相互之间的通信往来,肯定都是看后就销毁了的。 虽然人证交代的幕后主使,并不是太子,但是,种种迹象表明,基本就是太子。 “啊,让你那个爹定夺啊。”常小九一点都不乐观的语气。 她的话却是把常勇吓得筷子上的狮子头都掉回盘子里了,濮狐狸的爹不就是当今皇上?妹妹却这种语气,你那个爹! 常勇赶紧的就朝濮元聿看去,他若是真的因为妹妹的这句恼,发脾气,咳咳,还真是怪不得人家呢,自己护着妹妹也就是了。 让常勇更为惊掉下巴的是,这濮狐狸脸上并没有半点恼怒的意思,怎么会这样?即便他爹不是皇上,随便这么说哪个男人的父亲,对方都不会不乐意的吧! 常勇觉得,就算自己心仪的女子,对自己说,你那个爹,那他肯定是要恼的。 对方竟然还笑着对着妹妹说:“小九,这一点你尽可以放心,以我对他的了解,像这次这样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姑息的。” “怎么,不信我的话?你放心,这次的事他若是真的不追究不严惩的话,我也会给二哥和那些死去的将士一个交代的。”见常小九没回应,濮元聿收起笑容很是严肃的保证着。 看他那个架势,大有常小九还是不信的话,就要对天发毒誓了。 “也不是不信你,就是觉得,你们皇家自己的争权夺势,为什么要连累无辜的人呢?再者说了,你爹若是不护短的话,你那太子兄长,也不会肆无忌惮到这种地步的吧? 说句不好听的,都说子不教父之过,归根结底都是你那个爹管教无方,放纵的结果…… “咳咳,小九,父亲教导的食不言寝不语,你忘到哪里去了?”常小九还没说完,常勇实在是忍不住的开口训斥道。 再不开口的话,这丫头的嘴里不知道还会吐出什么惊天骇俗大逆不道的话来。 常勇自己不怕死,可是这丫头刚刚说的那番大不敬的话,传到龙椅上的那位耳中,足够灭了理州常家的九族。 他瞪着妹妹,这死丫头,竟然能这么吓人啊! 忽然挨训的常小九,咬着筷子眨巴着眼睛看着二哥,心说这里又没别人,至于这么凶么? “小九,来,你不是爱吃鱼脸的,两边的都给你。”濮元聿自然是知道常勇因何忽然凶人,心疼的立马就夹鱼脸给她,夹完一边,把鱼身子翻了个面,又给她夹了另一边的。 “鱼不能这么翻面的,不吉利。”常小九也反应了过来,没跟二哥反驳什么。 但是,常小九知道,所谓的祸从口出,的确是自己错了,跟在濮元聿身边,说话太随意,习惯了。 “迷信什么啊,何况咱又不是终日在水上过营生的渔民,照我看,鱼这么翻面,是大吉,说明咱们要大翻身,把小人踩在脚下。”濮元聿哈哈笑着说到,顺便用力的盯了常勇一下下。 那意思,说我爹呢,又不是吐槽你爹,我都没急你急个什么劲儿?多管闲事,摆哥哥谱的话,回理州常家跟你其他妹妹弟弟们摆去。 常勇收到濮狐狸的眼神警告,心里更加恼火,这混账玩意,这是宠她么?该宠的时候宠,这不该宠的时候就不能纵容她啊,这是在害她知不知道? 也是在害常家啊!我的天!这货不是故意的吧!父亲什么时候得罪的他? 不能理解一位堂堂王爷,如此无底线宠溺一个女子的行为,脑海里已经在脑补各种可能性的阴谋了。 常小九被逗乐了:“我们翻身可还行,你已经是王爷了,还要翻身的话,那岂不是要,哦,吃鱼吧。”差一点,又要说出吓到二哥的话,她及时的自己收住了,夹起碗里的鱼脸吃了起来。 噗,濮元聿被她可爱的样子逗得笑出了声。 一张桌上三个人吃饭,就一个人板着个脸,但是丝毫不影响那俩的好心情。 以前在理州,常勇在府里的时候,常小九就不怕他,现在外面放飞自我后,就更加没什么可怕的。 “小九,你是不打算回去了?”妹妹和濮元聿的反应,让常勇心里很不舒服,吃了几口菜后,开口道。 “二哥,食不言寝不语,刚刚才说过的。”提到常小九最不想听的话题,立马就拿他刚刚的话堵了回去。 “你?”常勇气得想摔筷子。 边上的濮元聿一见,这回不敢偏袒了,赶紧给动怒的夹排骨:“二哥吃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一边去,谁是你二哥?”常勇的火立马就朝他撒了。 “二哥,你这是做什么?一听到你出事的消息,他立马就带人往这边赶了,这一路上经过了多少次厮杀,他也受伤了。 二哥你对妹妹有意见,回头单独对我发就是了,莫要迁怒旁人啊。”常小九也急了:“真是想不到,两年多未见,哥哥的脾气见长啊,越发的暴躁了。” 说完,常小九把碗筷往桌上一放,起身走了出去。 “我,她?”常勇见妹妹恼了,心里也是懊恼的,其实刚刚那么凶了濮元聿之后,他立马就知道自己不对了。 可是没想到,濮元聿本人还没什么反应呢,妹妹倒先急眼了! 常勇的心里很是不舒服,亲妹子为了一个才认识年把都不到的人,跟自己恼! 就算自己刚刚的言行不妥,又怎么了,你的亲哥哥喂。 “没事没事,你别担心,小九她也是为了你,担惊受怕的到现在,夜里还时常做噩梦,要靠安神的药汤才能睡。这好不容易寻到了你,她一直紧绷着的弦,总算松了下来。 你先吃吧,我去看看她。”濮元聿边安抚着常勇边起身往外走。 常勇对他的态度,他是半点都不介意的,其实他还挺同情这位二舅哥的,因为小九是真的在帮他,而不是帮着她自家哥哥。 出了房门,濮元聿就往四周张望…… 正文 第201章 眼前的麻烦 小九直接回自己房间了,就在隔壁,原本出来就是想站在门口冷静一下,再回饭桌上的,可是不知道为何,情绪就是收不住。 外面的随从一看主子的神情,就知道找人,也知道找谁,朝隔壁的门指了指。 濮元聿轻轻推门,没推开,就敲门:“小九,是我,你把门打开。” “小九?你再不开门我撞门了。”濮元聿担心心上人委屈流眼泪,边说边又推了推门,咦,门被他推开了。 走进去一看,常小九就在门后站着呢,眼睛红红的。 回手关了门走到她跟前,微微俯身俩手撑在腿上:“好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别难过了,都是我不好,不该口无遮拦的那样喊他。” “不关你的事。其实是我不好,我这样的性子,我的想法,没人会赞同理解的,家里人也是一样,不然的话,我又怎么会离家呢。”说到这里,常小九抬头看向他:“是真的,其实我知道的,见到二哥之后,他会教训我,恼我的所作所为。 就算你没有喊他二哥,我和二哥之间,也会起争执的。 我只是难过,我若是个傻子多好,没有思想。”说到这里,她难过的又低下了头。 听她这么说,濮元聿的心都拧起来疼:“小傻瓜,说什么傻话呢。”说完,把人搂入怀中。 常小九也没有挣扎,任由他搂着,额头抵在他肩甲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她没有怪二哥的意思,只是难过,难过自己带着现代的记忆,没办法做到入乡随俗,就显得跟这里所有的人格格不入。 好像也不是,至少眼前这个抱着自己的人,他就挺理解自己的啊! 可是,这恐怕也是因为自己还没答应嫁与他为妻的缘故吧,一旦答应了以后,是不是也会像旁人那样的要求她怎么样怎么样,不能做什么,做什么合适? 在这一瞬间,常小九觉得好累,累到她不想再继续想下去了。 “你二哥他也就是一时间难以接受咱俩的事,受到的冲击太大了,你得给他时间缓缓。其实我觉得他人还是不错的,正直又不虚伪。”片刻后,感觉到怀中的气息均匀了许多,这才开口劝道。 常小九一听,伸手就推开他:“谁跟你咱俩的事儿啊?我跟你有什么事?” “好好好,咱俩啥事儿都没有,没事。现在心里好受些了没,好点的话回去吧,这会他指不定怎么自责难受呢,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宠你这个妹妹的。 换做是旁人,见面第一件事就是给你俩耳光先,然后再严厉训斥。”濮元聿忍着笑,继续开导。 他都佩服自己,怎么这么有耐心,会哄人,会劝人会安慰人呢? 常小九点点头:“那你一起。” “好,自然是要一起的。”濮元聿笑着答应,俩人一前一后又出门回到常勇的房间。 常勇正懊恼的垂头自责,有事要找合适的机会,委婉一些对妹妹说,毕竟是女孩子。 听见动静抬头,却见妹妹又回来了。 “吃饭吧,好早点休息。”常小九主动先开口。 “嗯,正要好好的睡一大觉。”常勇有了台阶,就赶紧的下,跟自己的妹妹,真的不敢硬杠。 常勇刚刚就后怕,妹妹别再因为生气,再来一个出走,那他上哪找她去? 晚饭的后面,气氛就有点怪怪的,濮元聿在努力的两边调节气氛,一会给这个夹菜,一会儿给那个夹菜的。 好在,常家兄妹俩都冷静了下来,给夹啥就不客气的吃了。 这顿晚饭好不容易结束了,濮元聿安排了一个手下睡常勇屋里,反正是上房,都是套间,有事喊喊也方便。 常勇没拒绝,还道了谢。 常小九叮嘱那人,小半个时辰后,去后院给端药来服下,然后就跟濮元聿走了出去。 “早点休息,睡不着想找人聊天的话,敲敲这边的墙。”在常小九进自己房间前,濮元聿手指着隔壁另一个房间叮嘱着。 “好。”常小九应着,迈进门槛回手关门的时候,见他站在隔壁的门外朝自己这边看:“濮元聿。” “嗯?要聊天么?聊一两银子的?”濮元聿笑问,明知道不是,却还是跟她开了个玩笑,其实也就是想逗逗她,让她心情好一些。 常小九没急眼,反而跟着笑了笑:“谢谢你,还有,晚安。”说完,关上了门。 谢谢你,在我需要依靠的时候,借给我一个结实的臂膀! 站在自己门口的濮元聿,闻言怔了怔,笑容从嘴角开始绽开,开心的抬脚进屋。 回到房间的常小九,在房间内慢慢的散步,虽然晚饭不是吃的很饱,还是不能立马就躺到床上去。 看着自己一个人也住了个套间,常小九再次笑笑,原来,濮元聿也不是任意胡来的人啊,看看,找到了二哥以后,再住客栈的套间,他都不跟自己一间了。 想来,是不想给二哥留下不好的印象吧,可是,只想到这个,是不是没啥用? 当她躺到榻上后,想到濮元聿说的话,他说皇上对这次的事会严查严惩的,那是说这次的事件事关边境的战局,造成的后果太严重么? 所以,是不是说,这次的事皇上知道了是太子所为的话,会严惩太子? 可是,那公主派人追杀她和阿顺,造成阿顺小小年纪惨死,在皇上眼中,事态就不够严重,所以就算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也不会惩罚公主的? 可是,都同样是人命啊! 想了阿顺惨死,但是那公主却还一点事都没有的在享乐,常小九就心烦意乱的。 翻个身,不想这个问题了。 她又想到,现在找到二哥了,二哥是无大碍了,但是自己的麻烦却随之而来了。 二哥一定会问自己为何离家,一定会劝自己回理州,弄不好他还会写信回去告诉父母。 这可怎么办呢?常小九的心就更烦躁了。 她已经考虑了很久,虽然回到理州那个家后,父亲和母亲不会把她怎么样,也可能会由着她的性子,不再安排她的亲事。 可是,然后呢?她就只能每天做个常府的乖小姐么? 在外面行医的这些日子,她觉得这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可是,怎么才能够搞定二哥呢…… 正文 第202章 愁死人了 常小九以为,这样心烦意乱的自己,恐怕又要失眠了,但是,竟然睡着了。 当室内光亮越来越亮的时候,常小九醒了,这一觉睡得很久都没这么踏实了。 烦恼个什么呢,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船到桥头自然直,想办法就是了,实在不行,再来一次消失不见呗。 现在最好的事,就是寻到了二哥,并且他只是受了不至于致命的伤。 想到这里,常小九伸个懒腰,掀开被子披上棉袍就起床了。 “常大夫,醒了是么?”门外有人轻声唤道,听声音是濮元聿的手下良子。 常小九上前打开门,果然,对方拎着冒着热气的铜壶站在那。 “谢谢,我自己来吧。”常小九笑着想伸手。 良子却避开了,绕过她拎进了屋:“这种事要常大夫自己动手的话,我恐怕要被主子赶走了。” “哪有那么吓人。”常小九笑着跟到洗脸架边上,看着良子帮她调洗漱的水温,却也没敢坚持自己来了。 这些都是濮元聿安排的,若是她坚持自己动手,保不齐那货真的会为难良子。 不是因为她是女子的话,恐怕那家伙连她的衣物也都让手下去洗了。已经念叨好几次要给她安排侍女了,是她坚持不要的。 她这里刚洗漱好,濮元聿就好像是掐着点来的,进来就盯着她看,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睡的很好。”常小九猜着告诉着。 濮元聿点了点头:“嗯,看出来了,可是我没睡好。” 嗯?听他这么一说,常小九认真的朝他看去,虽然没看出他脸色有多憔悴,但是确实不太精神。 “怎么了?是昨个晚饭的时候我说的话么?你别往心里去,那是你父亲,当然是你最了解他,你说他会严惩严办的,就一定会的。 即便不会,那也是他的错,没人会怪你的。”常小九赶紧安慰着。 他这个王爷做的,压力也是很大。 濮元聿看向她的眼神又暖了些,下一刻摇了摇头否认了:“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什么?”常小九跟着担忧起来,他的身份,困扰他的事太多了。 见她这个表情,濮元聿就知道,她理解到别处去了,身子往她这歪了歪在她耳边轻轻道:“没跟你睡一屋,所以,不习惯。” “去你的,一大早的就鬼扯些没用的。”原本竖起耳朵等着听的常小九,气得伸手就推开了他。 亏她还同情他,却没想到这货这么没正形。 “喂,喂喂小九,你别走啊,是真的,我……。”追着常小九出了屋子的濮元聿还想再强调一下,自己昨夜是真的没睡好,真的是因为她呢。 可是,追着她进了常勇的房间,他也只好闭嘴作罢了。 背着手跟在身边到了常勇身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不喜欢他喊二哥,那就不喊。 不能怪他不礼貌,是这二舅哥自己不让喊的。 这会儿常勇在濮元聿安排的人的帮助下,已经穿好衣袍,洗漱完毕。 到底是经过常小九的诊治,睡的地方也好,吃的也好,今个整个人的精神头都跟之前大不一样了。 常小九唤了声二哥,就上前给他诊脉,片刻后满意的点点头:“恢复的不错,再修养个几天应该就差不多了。” “客栈暂时包了十天,不够还可以继续包。”边上的濮元聿说到。 常家兄妹俩一听,一起看向他:“可以一直在这养着?” 濮元聿却只看向常小九:“当然可以了,他身上的伤,不适合长途跋涉的,还不如好好养了,再启程。事情已经发生了,人证咱手里也有了,也不差这十来天。” 这话说的也没错,可是,为了让他养好身上的伤,竟然能包下客栈停留此地十几天,这还真是把他当回事了,这是看在妹妹的面子上吧?常勇心里嘀咕着。 他敢肯定,倘若这件事没有妹妹的原因,这濮狐狸肯定会把他带着昼夜兼程的赶回京城,才不会顾及他身上的伤,只要能活着到京城,在皇帝跟前做证就行了。 这个念头才一起,常勇又暗骂自己,若不是因为妹妹的缘故,这濮狐狸在舒城听到这边押运粮草队出事的消息,顶多安排人过来查一查,应该不会亲自带人过来的。 毕竟,兆城这边,太子安插的人手多一些。 所谓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呢,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过来涉险。 就算很想查到太子的把柄,也好早日把太子拽下台,其实也不差这一件事。 想来想去,常勇觉得,自己最幸运的事,还是因为妹妹,这个离经叛道的不乖的妹妹。 之前不信任妹妹的医术,但是昨个经她诊治过后,昨晚的伤处竟然没那么疼,昨晚睡的也很好。只是,妹妹怎么真的会医术了?并且,还是这么的厉害? 常勇知道妹妹聪明,但是这聪明的也太,太逆天了吧! 经过这一晚,常勇也想明白了一件事,对于妹妹与濮狐狸的事,不能着急,也不能跟他们硬着来,得慢慢来,逮住合适的机会,就提醒一下妹妹,看看,你和他---不合适! 硬着来,问题解决不了不说,反而会让妹妹跟自己离了心,那不是反而成全了濮狐狸么! 于是,今个一早见到这俩一起进来,常勇的脸色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和抵触。 昨晚他就试探出来,妹妹自己住隔壁,濮狐狸住她隔壁,虽然离得太近了,好歹是分开住的。 常勇对妹妹笑了笑,在看向濮元聿:“王爷,我身上的伤无大碍的,莫要因为照顾我,耽误王爷其他正事。” 濮元聿笑着摆摆手:“无妨无妨,在此休息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打出京城就是昼夜兼程赶路,到了舒城又是接连的恶战,现在正好在此好好休息休息。” “爷,早饭好了,还是送这屋来么?”门外有人探头问。 “这还用问么?”濮元聿扔过去一句,门口的人立马就跑开了。 “就不能好好说?犯得着这么凶?”常小九忍不住开口道。 濮元聿立马就笑:“对对对,小九批评的极是,不凶了。” 一旁的常勇转开了脸,还是没办法面对这俩如此逆反的相处模式怎么办。 心里还在叹气,傻妹妹哎,你真以为他对你百依百顺么?这是还没骗到手吧,这样一来,常勇就更加的确定,这濮狐狸绝对不是妹妹的良人了,他这个做哥哥的责任重大…… 正文 第203章 坏消息 一行人在峰城客栈,一歇就是九天。 这九天,可把峰城府衙的胡大人愁坏了。 聿王进城第二天他就接到消息了,兆城那边发生的事他早就知晓了,但是聿王到这里却没派人来寻他,而是包了衙门不远处的客栈。 摸不清对方的意图,胡大人也不敢贸然前去拜见,只能吩咐衙门里的众人,最近都提着点心,别大意。安排了所有的衙役,紧盯着客栈这边,也盯着城外的异动,绝对不能让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事。 否则的话,不但自己的官路走到尽头了,还难保九族不被灭。 想聿王死的人,都是他们皇家的自己人,聿王若真的出事,皇帝陛下对元凶可能不会怎么样,但是绝对会对他们这些地方官员不留情。 不是皇帝陛下杀鸡儆猴,而只是泄愤而已。 胡大人战战兢兢的为官多年,早就看透了皇族的无情冷血,到现在也不曾选择站队,所以,勤勤恳恳的为百姓做事,却到现在都不曾再得到升迁。 但是他不觉得遗憾,还觉得就保持这样也挺好。 现在,他最怕的就是神仙打架,被殃及自己和此地无辜的百姓,见天的祈祷聿王这尊神仙赶紧启程离开此处。 事实上,濮元聿这边的人早就知道衙门这边的动态,见他们不止是盯着客栈这边,还安排人注意着城外的,就更加确定这位胡大人的想法了。 这正合濮元聿的心意,也就命手下,对于衙门的人无需理会,随他们盯着好了。 但是为了稳妥起见,还是给常勇稍微的装扮了一下,帅气的常勇被扮成了胡子拉碴的汉子。 聿王的意思是,他康复了可以露脸了,不用再藏着掖着。 但是在常勇自己看来,就是濮狐狸的私心,不藏着掖着,再启程的话也就不用再跟妹妹同乘车了。那濮狐狸是王爷,行路累了想乘车就乘车了。 后面的几天,濮元聿和常小九外出,已经开始带着常勇一起了,但是他却只能跟濮元聿的手下们走在一处,看着自家妹妹跟濮狐狸双双对对,对对双双的。 打常勇身体恢复了之后,每日三餐的用饭,他也是都和濮元聿的人挨着坐,也不知道是不是濮元聿刻意的交代手下了,反正是每次用餐,他的手下们都是把常勇夹在中间,根本就没机会挨着妹妹吃。 眼睁睁的看着濮狐狸给妹妹夹菜,各种的献殷勤,可怜他那个傻妹妹啊,竟然不知道拒绝。 本来头天晚上还商量过,看常勇恢复的这么好,住满十天后就启程离开的,可是,晚饭后,常小九在客栈后院给哥哥煎药的时候,看到濮元聿的一个手下匆匆进来,递给他一封信。 而他看完信后,脸色就变了。 “怎么了?”常小九上前询问。 濮元聿把手中的信递给她,常小九不明白他的信,为何要给自己看,什么事直接告诉她不行么? 可是,看了信后,她的眉头也拧了起来。 信中说,距离京城三千多里的仑城,整个城爆发伤寒,已经死了上千百姓,现在朝廷已经下旨派兵前去封城了。 封城,是因为事态严重,不让伤寒再往外扩散。 但是,封城也就意味着,一旦真的无法控制这种疫病,接下来就只能用最直接,却最残忍的方法,那就是烧城了。 常小九看向濮元聿,难怪他脸色这么难看了,这件事,是真的很严重,事关仑城五万多百姓的性命啊。 常小九也明白了濮元聿为何把信给自己看,为何那样的眼神看自己了。 “安排人送我过去吧。”常小九想都没想,立马就说到。 煎药的罐子在她身后,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药已经煎好了,她却已经顾不上了。 二哥的身体其实已经不用再服药了,她坚持让他再喝几服,巩固一下。 “伤寒,你可以么?”濮元聿很久没有这么严肃的对她说话了。 常小九毫不犹豫的点头:“我可以。” “不是各别的病历,而是这种啊。”濮元聿担忧的又问,不是他不信任,这次的事实在是太严重了。 “我知道,我可以,我这就去收拾,你安排人吧。”常小九说完,把信塞回到他手中,抬脚就往前面走。 濮元聿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她回头看向他:“我没吹牛,我说我可以的,耽搁不得你知道的。” “我知道,但是什么叫我安排人,你是不打算让我同去?”濮元聿问的是这个问题,他觉得自己没有曲解她的意思,她说了两遍,都没有让他同行的意思。 不是说咱们赶紧收拾东西启程吧,两遍都是说,安排人送她去。 “那里不是战场,不需要你去,我是大夫,那里是我的主场。”常小九确实没想他一起去。 她是大夫,太知道大面积爆发伤寒的严重性了。 “你在哪,我就在哪,我说过的,你忘记了么?你是大夫,这次是你的主场,可是你确定我不同去的话,你能施展?”濮元聿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到。 是啊,自己的确医术不错,但也只是个大夫而已,没有他随行,负责封城监管那里的人,会配合她这个没有名气的小大夫么? “好,那一起。”常小九没有再啰嗦。 濮元聿闻言,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好,一起,你放心,我会安排人带着你二哥回京城,妥善的安置好他,等咱回京后再一起办那件事。” 常小九嗯了一声,疾步往楼上自己房间跑。 濮元聿招呼手下,吩咐赶紧去准备路上吃的,稍后就要出发。 属下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主子的神情,就知道是大事,立马各自去忙。一刻钟不到的时候,就在客栈外准备出发了。 常勇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坚持要一起去仑城,常小九和濮元聿也就由着他了。 常小九对着刚从马厩出来的八两,吹个口哨,八两立马就朝她过来了。 把一旁的常勇看傻了,这几天已经知道妹妹有一匹马叫八两了,却不解妹妹唤它过来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送给自己骑吧? 常勇一眼就看出八两是良驹,当时就挺稀罕的,心里还有点小激动。 却见边上的濮狐狸,伸手帮妹妹又披上系了一件大斗篷,同时也听见他说的话了:“马上冷,多穿点保险。” 常勇以为自己听错了,啥?妹妹骑马…… 正文 第204章 不介意 就在常勇想向前制止,说胡闹的时候,只见自家妹妹手上戴了奇怪的东西,然后踩着马镫利落的坐到了马背上。 “兄弟,正好我这还多一副,给你戴吧。”常勇张嘴目瞪口呆的时候,边上的一个塞给他手里一样东西。 常勇低头看了看,是跟妹妹手上那个一样的东西。 “戴上吧,常大夫给做的,我们都有的,这个天骑马手就不会冷,不会长冻疮了。”有人跟他解释着。 常勇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的,还没从妹妹会骑马的震惊中缓过来,懵逼中努力回想着妹妹刚刚戴这东西的动作,是真的暖和,五个手指还灵活不受限制。 有人给常勇牵来一匹马,众人纷纷上马,客栈掌柜和伙计依依不舍的站在门口送经营客栈以来,都一次遇到的财神爷,嘴上喊着众位爷一路顺风,心里却在祈祷着,回来的时候还来小店住哈。 上哪找这样的客人啊,整家客栈的包了,一包就是十天,期间还不用他们伺候,省事儿还不找事儿,走的时候一点都不啰嗦的结清了宿费,零头都不要。 濮元聿骑着鸿运跟常小九并排,虽然晚上了,但是临近过年了,街上置办年货的百姓很多,不能纵马大家只能放慢速度。 到了城门外的时候,一个随从在一旁嘀咕了一句:“这胡大人耳朵真尖,居然还赶过来,这是送咱们么?还是想亲眼确定一下咱们真的走了?” 已经要策马的常小九闻言就勒住缰绳朝身后的城门看去,挂着灯笼的城门下,果真站着几个人,跟城门边上匆忙进出的百姓显得格格不入。 “中间的那个是胡大人么?”常小九就问。 “嗯,对的,胡允生。”随从立马就回应了。 常小九犹豫了一下,调转马头就朝那几个人策马过去了。 “主子?”随从不解小九此举何意,忙看向自家主子,却见主子没回应自己,也策马追过去了。 城门口站着的几个人,的确是胡大人带着师爷等人,来此不只是听说聿王他们要离开过来亲眼确定的,还有就是真的想过来送送。 毕竟,聿王爷的名声,其实并不坏。 胡大人只是不想沾惹是非,所以能避而远之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但是人家要走了,他觉得还是应该来送送,怎么说,这位聿王也是能不顾身份性命,帅军到边境杀敌的人。 比京城其他那几位只想夺权,又不想为民为国吃苦做事的强多了。 来此想送,只是出于一份敬仰与尊重吧! “大人,他们过来了,朝咱们这来了,怎么办?他们要做什么?”胡大人身边的一个看着常小九二人策马过来,很是紧张的低声问。 “这个本官如何知晓?且莫要慌,淡定。”胡大人也很是紧张,但是现在转身避开,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 “胡大人是吧,是这样的,峰城那边现在爆发伤寒,很是严重。我们王爷正要赶过去,离开之前有件事要拜托胡大人了。”常小九在马上说到。 什么,峰城,伤寒,爆发?几个关键词在几个人的耳边炸开。 这时,濮元聿也到了近前,却没有到常小九前面,更没有开口的意思。 胡大人等,虽然都是没见过聿王的,但是都有眼睛有脑子,一看第二个过来这位,就知道是聿王了,他没开口,胡大人也就硬着头皮没上前打招呼,而是依旧看向常小九,等着听来意。 反正,绝对不是让他们也防范着些吧。 峰城离这里,可比离京城远多了。 “是这样的,峰城需要这几样药材,所以,我们王爷拜托胡大人,看看能不能帮着采买,再送往峰城,费用的话过后我们王爷会跟朝廷禀报,补偿与你们的。”常小九说完,从怀中拿出几张纸,递过去一张。 采买药材啊,那几个人闻言松口气,胡大人迈步上前郑重的接了那张纸:“下官定然不负王爷所托,尽全力采买。” “那就代替峰城百姓,在这里先谢过大人了,告辞。”常小九把该说的都说了,在马上抱拳后调转马头就策马朝前奔。 濮元聿对胡大人等人看了看,没开口,却也对他几人抱抱拳,也调转马头离开了。 胡大人神情复杂的望着那很快消失在夜色中的一行人,整理官袍官帽,恭恭敬敬的对着那个方向深深一拜,身边几个也跟着拜了。 “若是皇族之人都如此以江山社稷,百姓安危为重,何愁我云洛国不国富民安啊。”久久起身后的胡大人,哽咽道。 “大人,咱们真的要照做么?”有人低声询问。 “此时非比寻常,自然是要照做的,人命关天啊。快,尔等快随本官回衙门商议。咱们不但帮着采买药材,还要想办法采办些粮食,送过去。”胡大人很是肯定的说到。 为官多年,还是在父辈口中听闻过早些年某地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记载中描述的可是很凄惨。 哀鸿遍野,最后是朝廷下旨,官府派人残忍的烧了起疫之地,很多没有染上病疫的,却也没能幸存。 没想到,这种事,竟然在本朝也发生了? 不为自己抓住机会,升官得好名声,只为能为朝廷出分力,能为峰城的百姓做点事。 已经离开好一段路的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赶路,却也没办法再快,冬季的夜路,想也太快也不行。 半夜的时候途中有驿馆。众人也只是下马休息,吃点东西喂喂马。 “你怎么不说我呢?”休息的时候,常小九想起来问身边的人。 濮元聿闻言抬头看向她:“说你什么?” “我都没跟你商量,就擅自冒用你的名头,让那胡大人做事啊。”常小九提醒道,要知道这一路,她可是一直在等着他问。 “你做的很好,很对啊,我为什么要问?”濮元聿不以为然的笑道。 这下让常小九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张张嘴,手就比量了一下:“你就不介意…… 正文 第205章 比哥猛 濮元聿笑着摇头:“不介意啊,相反的我还觉得这样挺好的啊。你之所以没事先与我商量,我觉得应该是你觉得,说了我也是会同意啊,难道不对么?” 还真是的,常小九笑了笑放下了手。 濮元聿忽然向她伸出了手,常小九不解。 “那些需要采买的药单,我安排人沿途府衙派发。”濮元聿告诉着。 哦,常小九立马就拿出在客栈出发前,匆忙写的单子,都递给了他。 当时写的时候,倒是没想到要给胡大人,请他帮忙。 只是想着途中遇到药材铺的时候,给濮元聿的手下去采买,方便,不耽误时间。 “那你能确定,派发出去了,他们都会照办帮忙么?”常小九好奇的问。 其实她拜托胡大人的时候,也没太大的期望和把握,就只是口头拜托一下,人家没照办,过后还能拿人家怎么滴啊,就是抱着试试的心态。 “不能确定,跟你一样,试试呗。”濮元聿耸耸肩笑道。 噗嗤,常小九也笑了,原来他也知道自己是在试试啊。 不远处烤靴子的常勇,看着这边说说笑笑的俩人,尤其是妹妹,他感到熟悉又陌生,这个妹妹好像是他看着长大的那个,又好像不是。 医术的事,可以牵强的说妹妹格外聪慧,卧病在床的那些年看过不少的医术,打好了基础,再加上对于医术悟性格外的好,离家后遇到了什么名师指点教授。 但是骑马这件事,也是妹妹聪慧?悟性好么? 要知道,她在家的那些年,只乘坐过轿子啊。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这么野性了? 看看她骑马驰骋的那个架势,可比他这个哥哥猛多了。 容不得常勇再多想,这边已经下令上马出发了。 常勇再次朝妹妹那二人看去,正好看见濮元聿先看着小九上马,然后他才翻身上马的,常勇就有些不解,濮狐狸这算怜香惜玉么? 心疼小九的话,却答应她去峰城,还允许她骑马,而不是乘坐马车。 上马后,迎面的冷风一吹,常勇好像明白了濮元聿怎么会对妹妹小九那么稀罕,哪有女子这么能耐的,能跟他肩并肩奔赴战场,无惧无畏的敢去病疫之地。 常勇就假想,若是自己遇到这样一个女子,会如何?哎呀不行,她难道不应该安生的在家宅后院,绣花侍奉长辈么? 哎,他心里就心疼理州的父亲和母亲了,还在那焦急担心,生怕小九孤身在外会出什么事,就小九这么猛,这么厉害的,能出啥事儿啊! 就算是父亲在这里,亲眼看见,恐怕也是难以置信吧! 快天亮的时候,又到了一处驿站,濮元聿下令,下马进去好好休息两个时辰再出发。 峰城再紧急,一天一夜也赶不到,不稍微的休息好,可能还没到人就累趴在途中了。 驿馆的人刚起来,看见来者通报了身份,慌张的安排着房间。 想问问洗澡水,却见就留了俩站岗的,余者都进房间没动静了。 站岗的俩人也没闲着,叮嘱驿官,准备好早饭,再另外准备些吃的带走。 人家忙喊了厨子厨娘,手忙脚乱的准备,就这,濮元聿的一个手下还在一旁盯着,生怕被人钻了空子在吃食上动手脚。 古代一个时辰,也就是现代的俩小时,赶了一夜的夜路,寻常人睡一个时辰就起来,一样是没精神,反而更加的难受,但是濮元聿这些人,时常如此,早就习惯了。 打着呼哈起床,都用了冷水洗脸,就是为了驱散瞌睡虫让自己更精神。 站岗的俩人跟着厨子端上一大盆热气腾腾的杂粮粥,一盆熟鸡蛋,一大盆的馒头,还有几大碗小菜。 驿官小心翼翼的看着这些人的反应,还行,并没有因为早饭简陋而发脾气,顿时的就松了一口气。 这么多人来的这么突然,催的又这么急,就算想给做肉饼什么的,也来不及啊! 常勇咬着馒头转头,正好看见坐在对面的濮元聿把一个剥了壳的鸡蛋放在妹妹手中,还叮嘱着:“慢点吃,别噎到,不差这一会儿。” 常勇脸这个发烫啊,立马就转开了头,难为情的看看濮元聿的这些手下,结果发现,人家根本就对那俩的腻歪毫不在意,倒是他这个做哥哥的自寻烦恼了。 “咱们这样不行啊,今个晚上遇到驿站的话,还是让大家夜里抓紧休息吧。”常小九边吃边看着四周的人,有的边吃边打呼哈,就跟濮元聿商量着。 她也是恨不得不吃不眠不休息,一下子赶到那峰城,但是不可能啊。 濮元聿点点头,他其实很想说,开始他就想这样了,但是看着她急迫的样子,才忍着没说的。 “小九。”他唤道。 “嗯?”常小九咬着馒头看向他。 “你受累了,等这次的事结束后,我带你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休息。”濮元聿很是心疼的说到。 先是舒城边境之战,结束后,赶着到兆城寻她二哥,现在又要这么赶着去峰城。 她一个小女子,要跟着一群大男人受这样的罪,吃这样的苦头。 “说什么呢,喂,你的意思该不会嫌弃我是女子,拖大家后腿了?”常小九理解他要表达的意思,故意装糊涂曲解。 “你故意的么?”濮元聿邪笑着问,明知道他没有那样的想法。 她敢点头应,他就敢拽她到没人的地方,好好惩罚她一下,也不怕她二哥在,自己人多。 吃好准备出发的时候,良子走到濮元聿身边,低声对他说着什么,边上的常小九知道这应该是不方便让自己听到的,就往边上挪开了几步。 不成想,濮元聿听了良子的话之后却朝她看过来,把常小九看得是莫名其妙的。 濮元聿朝她走了过来,在她耳边低声的说:“良子说,你二哥刚刚休息的时候,偷偷的写了信,写完又藏起来了。” 啊?常小九就怔住了,二哥偷偷写的信,会是写给谁的?该不会是写给理州家里的吧?那岂不是?她猛的睁大了眼睛…… 正文 第206章 合谋偷信 “莫慌,我让人暗中盯着他,不会让他把信送出去的。等拿到手,确定一下,有没有写你的事,有的话我找人篡改一下,你放心,不想回去咱就不回去。”濮元聿在她耳畔的话,让她觉得吃惊,而后就是心安。 忙不迭的点头,哥哥担心理州的父母,告诉他们找到她,说她平安无事,这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常小九敢保证,只要父亲母亲知道了她在哪,一定会安排人来接她回去的。 “不过,是要想想办法,得让你父母知道你平安无事,却又不会接你回去的办法了,别急,我帮你一起想。”濮元聿看着她点头的样子可爱的不得了,忍不住边说边用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 常小九再次点头,嗯,嗯嗯,她也是这样想的呢。 不然的话,虽然理州的父母不知道她的消息,不会接她回去,但是对于理州父亲母亲的内疚和自责像是一根刺,扎在她心上。 “放心,我比你还不希望你回去。”濮元聿又补充了一句有点绕口的话,常小九听了立马就转头看向别处。 这边的一幕,又落在常勇眼中,他还不知道自己偷偷写信的事,那俩已经知晓了。 常勇还挺矛盾的,信是写了,可是他也知道父亲知道小九的消息后,想都不用想的,肯定要来接她回去,又或者让自己送回去。 真那样的话,他这样做,也算不得是棒打鸳鸯吧?濮狐狸若是真的非她不娶,他可以自己去理州父亲面前,努力争取啊。 但是,父亲若是知道了这俩已经关系很特殊的话,会不会上脾气,宁可一辈子养着小九,也不让她嫁濮狐狸啊? 他这个年轻的哥哥都有些难以接受,父亲能轻易接受? 尤其,常勇严重怀疑,小妹当初之所以离家出走,很可能就跟这个濮狐狸有关系,弄不好就是他诱惑拐带的。 他记得当初父亲命人到兆城他这里,想看看小九是不是来投奔他来了,常勇当时有问小九离家前可有什么反常之举,那人提过一嘴,说小九离家前些日子,聿王爷和齐世子曾经到过理州,并且在府衙招待的他们。 而小九难得去府衙一次的,竟然忽然寻到府衙,说要找一本书什么医书。 还提及过,当日小九是已经在外面逛街回到府中,偶然得知父亲那里有贵客,她就又匆匆离府了,后来才知道是去了父亲的府衙。 当时具体的场景,那人不在现场,所以并不了解。 常勇捂着心口藏信的位置,皱皱眉,若是事情真的像他想的那般,那这个濮狐狸就抬阴险下流了。可惜啊,问了妹妹缘由,她不做回应啊! 难道真的如父亲信中所言,妹妹只想嫁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不想丈夫除了她之外再纳妾? 但是,表弟那边不是承诺娶她,一辈子只她一人么?她也没点头啊! 难不成,要直接问濮狐狸本人么?他会承认?这样的事他肯承认才怪! 见大家都收拾准备上马出发了,常勇也只好收回思绪,峰城的事听着就那么严重,小九却执意要去,她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么?病疫比伤兵可更严重啊! 路上好在天气好,没有下雪,前行的还算顺利,也没有不长眼的来捣乱了。 傍晚的时候,在驿站处停了下来,凌晨后再出发。 因为知道了常勇偷偷写信的事,虽然濮元聿都说了安排人死死盯着他,不会让信递出去的,可是常小九还是不放心。 “二哥,上哪去,需要买什么让人帮你去买啊,你尽量不要一个人外出,不能放松警惕的。”常小九眼见着哥哥东张西望的要往外走,立马上前道。 旁边听得清楚,也看的清楚的濮元聿,把头扭到一边去偷笑。 这小九到底是有多怕回理州的家啊,不知道还以为那里的家人多虐待她,对她不好呢。 常勇见妹妹跟过来了,他有些心虚,因为他打算避开濮元聿的人,找驿站的人帮自己把信送出去。 上次在驿馆写好后,是犹豫要不要送出去,后来想好了,却一直都没机会,濮元聿的手下们跟的太紧了,就连去茅厕,都有跟着作伴的。 人家说主子吩咐的,虽然化妆成络腮胡,但是还是要小心谨慎。 哎,看样子,这封信今个也是送不出去了,常勇叹口气,无奈的看着自家妹妹一脸关怀的表情。 “没什么事,就是想四处转转,既然小九你说不妥,那就不去了,天都黑下来了,也没什么可看的。”常勇只好放弃了。 常小九点点头,心里却依旧不踏实。 等晚饭的时候,濮元聿在在她耳边轻轻说:“稍安勿躁啊,万一被他起来疑就不好办了。最好还是给他机会把信交出去,不然咱怎么知道他信中写了什么内容,寄给谁的呢。 兴许,是你想多了,不是寄给你父亲的呢?” 常小九点点头:“可是,我就是不放心啊。” “小九你呀,尽管把心放肚子里,等下好好休息,到了峰城你身体吃不消,怎么办。信的事,交给我。”濮元聿耐心的柔声的再次跟她做保证。 “好吧,就看你的了。”常小九无可奈何的,把希望都寄托在眼前这个人身上。 濮元聿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又给她夹了个酱鸭腿,抬头朝另外一张桌上的常勇笑了笑。 常勇也笑了笑,俩人都笑的意味深长,怪里怪气的。 一个内心是;想做我妹夫,哪有那么容易的事,你是王爷也不行! 另一个:不想办法帮我的女人,还暗中使绊子,我也不会把你这二舅哥当回事的! 晚饭后,濮元聿再次暗示常小九放松些,她这才开口道,要回屋看看医案,然后就自顾自的回房间了。 濮元聿给了自己几个手下眼神的暗示后,也找个借口说有事离开了。 那几个手下会意,看似不经意的,就给常勇一种今晚有希望的感觉了。 常小九回到房间内,是真的在回忆关于大面积爆发伤寒的医案,心也就静了下来,脑海里是几种应对措施,一个有一个的药方。 凌晨的时候,起床洗漱,开门就见隔壁房间出来的濮元聿在跟自己挤挤眼睛。 “得手了?”常小九看看四周没有二哥的身影,用嘴型问。 濮元聿得意的点点头:“要不要现在看?”知道她很是紧张信中的内容,就问她…… 正文 第207章 误解了二哥 “可是?”常小九看着其他人忙碌着收拾东西往外走,有些犹豫。 濮元聿见此,上前搂着她就进了房间,还没忘记关了门,还落了门栓。 这若是以往,常小九肯定跟他炸毛,可是这会儿她没有,不是顾不上,是她自己也觉得应该关门落栓,防止二哥忽然进来,被二哥发现他的信在她二人的手中,再怎么解释恐怕也是没用的,后果可想而知。 一心在信上的常小九没有看到,濮元聿那一脸的狡黠。 展开信纸,看得出,常勇写此信的时候,内心也很是纠结。信中不单告诉了父亲母亲,莫要再担心了,他见到妹妹了,还替小九先铺垫了一些。 比如,说小九好像是有难言之隐,说小九离家后也是自责万分,每天都很内疚。 信中让父亲不要着急安排人来接小九,万一小九自己的心结未解,心生抵触再次离开的话,恐怕再想寻她见到她就更难了。 说小九原本就是乖巧的孩子,不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一定不会走离家这条路的。 还说他这次得以脱险,就是小九带人寻到了他等等一些。 看到最后,常小九眼泪都流下来了,哥哥是还是最好的哥哥,并没有不管不顾的只是告诉家里,寻到她了。 “你看,二哥挺好的。”常小九举着信递给面前的人看。 可是,对面的人在意的只是她在流泪,心疼的拽了帕子给她擦拭眼泪。 “嗯,信我最先看的,这个二舅哥,确实不错。”濮元聿也不得不承认。 常小九作为当事人,不敢写信回家,是不得已。 但是作为她的哥哥,在明知道家中为了她的出走,父亲母亲多担心的情况下,见到了她,怎么可能不想办法通知他们一声,报个平安呢。 “好了,别自责了,咱以后对他好一点不就行了。”濮元聿边说,边把人搂入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那动作做的太自然了,常小九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在他怀中多久了。 常小九很是不好意思的离开他的怀抱,压根也没注意到他刚刚说那那句,咱以后对他好点不就行了的咱,以后等字眼有什么不妥。 得逞的人,虽然只是有机会再次抱到了心上人,可是却终于没敢太放肆的做别的。 俩人开门,走在前面的濮元聿,心里更加肯定了自己对她的这种方式,节奏刚刚好。 信的内容俩人已经清楚了,那么,这封信就不需要篡改内容了,直接送出去就好。 不过,这次濮元聿没有让人把信交给信差,而是安排了自己的一个手下亲自去送信,这封信,濮元聿不想落入别人手中。 绝对不能让有心之人,利用这封信的内容做文章,给将来的岳丈大人和她的家人制造麻烦。 紧赶慢赶的,一行人终于在第四天的下午,到达距离峰城还有三百里的百雀镇,当初接到信的时候,上面说到是峰城被封。 但是现在,官府兵马封锁的范围已经扩散到这个小镇。 临近小镇的时候,沿途就有很多人,拖家带口的逃离那里。 逆向而行的,就只有常小九他们这一队人。 “站住,什么人,前面封城,任何人不得入,若是实在想进也可以,但是想好了就行,进去再想出来就不可能了。”一行人在镇外被一队巡逻的士兵拦住。 可能看出他们这一行人不是寻常百姓,所以才格外的多说了些。 常小九他们翻身下马,濮元聿的一个手下上前:“此地是哪位大人管事,麻烦去通报一声,聿王到。” “什么,聿王?”士兵们不大相信,这种地方他们不想来,但是不敢抗旨才来的。 一个身份尊贵的王爷,来此地做什么?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人说了声稍等,就跑着离开了。 不管信不信,反正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不会有人敢公然冒充聿王身份来撞骗的。 “回禀聿王,此地奉旨监管的是户部尚书卞大人,还有谭守备。”一个胆子稍大的小兵,上前回应道。 濮元聿听罢,点了点头。 常小九则是东张西望的往镇里面看,可惜,被一圈白布圈着,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濮元聿,他们这样不行的,等下有管事儿的来,你对他们说,让他们这些兵都用干净的面部包住口鼻,口鼻的部位多垫几层,就好像我做手术时的那个口罩一样。”常小九担心的说到。 暂时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但是看清楚了围守此地士兵的状况,一点防护都没有。 “好,等下还需要怎么做,他人来了,你直接对他说。”濮元聿是小九说什么,他都不会质疑。 他身边的人早就习惯了,只有常勇心里吊吊着,事关满城百姓性命的事,他怎么也由着她来? 这种情况,难道不是应该听从年纪大些的比较有经验的老大夫才稳妥么? 小九她医术再高明,还能高过诊治病患多年的老大夫了? 当然,这话常勇也只能在心里嘀咕嘀咕,他早就看出来了,自己说出来都没用,濮狐狸跟本就不会听他的话。 这时,去报信的小兵又跑着回来了,后面一群人跟着小跑。 “臣等见过聿王殿下,不知王爷怎么到这来了?”带头身穿官袍的老者,见过礼后,很是不解的问。 他身后几个大小官员,脸上都是同款的问号表情。 聿王爷现在根本就不要来此涉险争表现的机会啊,他亲些日子帅兵去边境抵御外敌,不是已经大捷的?那个功劳足够足够的。 “卞大人,本王是返京途中接到消息,说此地疫情,正好身边有个医术不错的,就带着他过来看看,是否能帮到。”濮元聿边说,边看向身边的常小九。 在他说到身边正好有医术好的大夫时,那些个官员脸上都露出喜色,但是看他引荐的是身边之人,一个看上去似乎比王爷年纪还小的人时,众人脸上的笑立马就显得有些不自然了。 如此年轻的,医术再高能高到哪里去? “聿王爷为了峰城百姓,带着大夫赶来,实乃是峰城百姓之福,王爷一路劳累,先谁下官去休息一下吧。”卞大人很是为难,但是又不好拒绝这份好意,笑着说到。 常小九一看众人的反应,听了这卞大人的话,怎么会不明白…… 正文 第208章 怪异的感觉 “本王不是不懂事的青涩少年郎,随便带个大夫就想过来帮忙的。”濮元聿的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四周的温度立马就下降,让本就冻得直哆嗦的人更加冷了。 卞大人为首的众人,立马就慌了神,这尊佛怎么忽然来了此处啊,边境大捷不赶紧回京,这里闹瘟疫不影响陛下给您摆庆功宴啊! 就算真的觉得现在大摆宴席不合适,聿王您回京到自己王府里,好好的休息休息不香啊?干嘛非得到这里来凑热闹呢? 这瘟疫之事跟打仗是完全不同的啊,您带兵打仗勇猛,不代表在这也能行啊。 “王爷莫要动怒,下官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卞大人说不下去了,有心说王爷金贵之体不便在此吧,偏偏人家能带兵行军打仗,还是总打胜仗的那种。 也不是卞大人嘴笨,实在是没有预料到这位王爷会亲临此地啊。 就没个心理准备的,怎么应对? “本王带着人来抗疫,来错了?”濮元聿声音也不带半点温度。 卞大人身边的一个官阶比较低的,看着也就是六品小芝麻官,扯扯他的袖子,低声的对他说了什么。 然后,就见卞大人犹豫片刻,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王爷既然来此帮着处置疫情,下官求之不得的好事,那请问王爷,该如何做呢?” “本王不懂医术,这个问题你问本王?常大夫,你与他们说说。”濮元聿冷着个脸,把常小九再次推荐了出来。 眼睛还恶狠狠的瞄了一圈,竟敢质疑本王的女人?一个个的,不知好歹的睁眼瞎,就等着被打脸吧! 见他再次正式的推出这个年轻的大夫,众人也只好都看向常小九。 事态严重,常小九也顾不上什么开场白了,有濮元聿给自己撑腰做后盾,她什么都不用担心。 有不服的,敢站出来,就有人开口帮她解决了。 “各位大人,现在能否告诉在下,此处除了如此围禁之外,还有什么别的举措?比如,有多少大夫在此,大夫们可有开什么药给百姓服用? 还有,是哪位大夫确定就是伤寒?”常小九一连串的提问,倒是让对面的众人不由得再次看了看她。 这些问题,好像是挺懂行的。 卞大人对身边那小官示意了一下,那人站出来一一做了回应。 常小九听了时而点头,时而拧眉摇头。 待对方说完,常小九转头对濮元聿说:“王爷,小的要进去亲自诊看一下。” 已经到了这里,她说什么濮元聿想反对都说不出口,点了点头。 常小九招呼八两近前,取下一个大包裹,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取出里面路上临时赶制的口罩,和袍子,还带上了手套。 濮元聿在她穿这些的时候,也上前拿起要跟着穿,常小九却不肯,俩人虽然没开口,目光却在对峙着。 不让本王跟着,你也别想进去。 “王爷,我知道你不放心我进去,可是,后面很多更重要的事,还需要你在外面给我坐镇的。什么事我都信你,你难道不能信我一回么?”常小九没有恼,只有感动,这种看不见危险的却到处都是危险的地方,他愿意跟自己一起面对。 濮元聿还在思想挣扎着,一旁的常勇看明白,也听明白了,立马上前:“我陪她进去。” 然后看向常小九低声威胁着:“你不让我跟着,我就押着你回理州。” 他用这样的理由威胁常小九,却根本没用。 常小九很干脆的拒绝:“你身上重伤才愈,抵抗力最差,你进去被感染的几率最大,你觉得我会同意你进去么?” “主子,属下陪常大夫进去吧。”良子看着他们僵持在这,对面的大人们都看着呢,赶紧过来解围。 常勇想说不行,濮元聿看着常小九坚决的表情,只好应了。 良子麻溜的穿上跟常小九一样的东西,拎过药箱背在自己肩上。 常小九指着包裹里还剩的一套防护,对濮元聿说:“王爷赶紧命他们找人,找棉布照那样子赶制,越多越好。 还有,让他们按照我那个药草单子尽快采买起来,越多越好。”说完,领着良子就往镇子里走。 围守的小兵就朝卞大人他们看去,一个武将瓮声下令,放行。 进了小镇的常小九,看着眼前的场景,除了满街的不见人影的清冷之外,暂时没看见想象中的惨状。 可是,没走多远,就听见边上一户人家里传来阵阵哭声。 刚要上前叩门,才发现大门已经被从外面落了锁,门上还有官府贴的封条,上面的大致意思就是老实呆在家中,莫要乱跑,违令者斩。 又接连看了几家,无一不是如此。 “老伯?”看见有人在院子拿着榔头叮叮当的打制什么,换个位置再看,看清楚了,在用门板钉了个大棺材。 老人面无表情的钉着钉子,忽然听到有人唤,茫然的转过头顺着声音寻过去,就看见了扒着墙头的人。 “你是外乡人?你怎么进来的?进来可就出不去了。”老人埋怨着。 “老伯,我是大夫,跟随聿王爷来此的,就想看看能不能帮帮大家。”常小九从老者的精神状态上来看,断定他至少此时是健康的,没有染上疫病的。 老人闻言就摇头:“小哥你有没有吃了不会痛苦就能死的药啊,有的话给大家点吧,那就算帮了大家伙了。” “老伯这是何意,我是来救大家帮大家的,不是来送绝命毒药的。”常小九心酸的回应。 老人摇摇手:“小哥何必来送死啊,你进来就出不去了。没用的,峰城那边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可惜我们家早就听说了,却没想那么多,结果,是想走都走不了了,只能待在家中等死了。 趁着还有吃的有力气,给我和老伴打口棺材,待等那烧城的命令一来,往里头一躺。” “老伯,能不能告诉我,这镇上染上那病的人多不多啊?现在他们在何处,也是这般被关在家中的么?”常小九赶紧问要紧的。 不知道为什么,打来到此处后,常小九种感觉哪里怪怪的…… 正文 第209章 王爷的夸奖 具体哪里怪,她又说不上来。 片刻后,终于在老伯口中听到了一些她想知道的事。 “老伯,能不能让我给您把把脉,诊看一下呢?”常小九跟他商量着,想着对方应该会很抗拒的,毕竟已经被封在家中三天了,精神上没崩溃已经很不容易了。 “好啊,那就劳烦小哥了,就是死,老头子我也想死个明白。我跟官府的人说了,身体好的很没染上那疫病,可是没人信啊。”老者竟然立马就答应了,还搬来椅子到墙根,踩着上去以方便诊脉。 “老伯你慢点,小心着点。”常小九不放心的叮嘱着。 搭上老者的脉搏,常小九诊了两次,都显示老人身体是健康的。 “老伯,您老伴儿呢?方便她出来让我看看么?”常小九想了想问道。 “老婆子她老寒腿,没办法走动。”老者说到。 常小九想了想,叮嘱了身边的良子一下,就翻墙进去了。 没办法,这里的情况还不清楚,她不敢冒然的把门上的封条撕掉,只能如此了。 老人带她进屋,就看见躺在炕上的老太太,紧张的看着常小九。老者忙跟她解释,怎么回事。 常小九上前诊看了之后,确定这老夫妻俩都没有染上。 “婆婆,你这老寒腿我有法子医治的,但是来的匆忙没随身带着,您且等着我,忙好了峰城的事,就给您配置膏药,用着短时间内不会痊愈,但是能缓解您的疼痛,也能让您正常走动的。”常小九对老太太说道。 “小哥,你有这个心,婆子我心领了,不用劳烦了,左右都是要死的。”老太太很是绝望的说到。 自打听着老伴儿说拆了杂物房的门打棺材后,她就没想着还能活了。 “放心,我说到自然就能够做到的。这样,您二老能配合我做个调查么?我想知道本镇上究竟有多少没感染的。”常小九再次商量着。 可能是因为她敢跳进来,也可能是她承诺给治老寒腿,反正两位老人听了她的这个请求后,相互看了眼就点头同意了。 常小九问了二人姓名,年纪,就到院子里,喊良子。 “良子你识字么?会写字么?”想起来问这个。 良子骑在墙头上早就等着急了,再见不到小九,他就打算跳进来了。 听到她问,立马就说:“我好歹也是跟着王爷做事的,怎么可能不识字,自然也是会写的。” “那好,医药箱里有笔墨,帮我记录一下,我说你记,别弄错了。”常小九松口气,叮嘱着。 良子应着,想了想跳进了院子,东看看细看看,就把医药箱摆在老伯打制的棺材上了,找出笔墨纸砚,按照常小九说的记录起来。 “老伯,外面冷,进去陪着婆婆聊天去,该吃吃该喝喝,保重身体等着我。”说完,常小九又拍拍那个略显粗糙的棺材:“这东西我多了不敢保证,十来年之内,您二老是用不上的。” 说完,就想踩着那凳子上墙。 边上的良子刚想伸手抱着她上去,却见外面又跃进来一个人,身上的装扮,跟他二人一样。 “王爷?” “主子?” 常小九和良子立马就认出,来的是谁了,不是那濮元聿还会是谁。 “你不是答应我留在外面,为我坐镇的么?”常小九恼了。 濮元聿笑嘻嘻:“我这不是不放心你么。” “你,就这一套是留给外面的人做样子的,你怎么穿进来了?”常小九这个气啊。 “哦这个啊,小九你放心,找来的裁缝已经记住了,所以我才穿了来,对了,怎么样了?你们怎么进来了?”濮元聿赶紧的转移话题,生怕她继续对自己开火。 反正人是看见了,心安了。 “算了,你来的正好,走,出去说。”常小九说完,又要踩凳子。 濮元聿歪头问良子:“她先前怎么进来的?” 良子眨巴着眼睛:“爬墙,跳进来的啊。” 听到不是他抱进来的,濮元聿放心了,但是他可没忘记,刚刚看见的,自己迟一步来的话,这小子会抱她上墙出去的。 哎,这样下去是不行啊,小九穿着男装,整日跟大家混在一起,这些个小子,恐怕都把她当成兄弟,而不是他们的女主人了。 等老伯反应过来,琢磨着是要给王爷磕头呢,还是礼拜的时候,就见后来的这位,据说是王爷的人,抱着那小大夫跃出了院子。 老伯惊了,这皇上的儿子好厉害啊,墙头都没停,直接出去了。 常小九就没想到,会被抱着出来,双脚落地后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会武功了不起啊?”她还不领情的来了这么一句。 抱她出来也不打声招呼,害她双脚离地的时候,心忽悠的一下。 “嗯,会武功没什么了不起的,倒是小九你,居然会跳墙了,有进步。”濮元聿回想起当日在夏成泽小宅里救她离开的那次,她站在墙下可怜兮兮求他带自己离开的场景。 看看现在多厉害,自己就会爬墙跳墙了呢,可不就是有进步了么! 常小九哪里知道,当日救他离开的大侠,就是眼前的这位,因此也没听出他话中居然会跳墙,有进步是别有用意。 “小九有何事,尽管吩咐。”濮元聿正色问道。 常小九顾不上跟他耍贫嘴,赶紧说正经事。就告诉他自己的想法和看法,这个镇子里的疫情可能并不严重,但是她想迅速摸清的话,只凭她自己是完全不行的。 因为不能再次耽搁太久,主要战场在峰城。 常小九就拜托他,去找当地官员,找些大夫来,还有镇上的大夫也可以用,迅速全免的核查诊断一遍,看看感染的具体人数。 “你跟他们说,只要防护到位,谨慎小心,就不会被感染的。”常小九又补充到。 濮元聿听罢,转身就离开了,他本想让良子去的,自己留下陪她,但是她说的没错,眼下很多事的确需要他亲自出马,不然安排别人去没分量。 常小九带着良子,继续争分夺秒的挨家诊察做记录,直到查到第三十六家的时候,才查到一家三口染上了。 常小九软硬兼施终于问清楚了,这家中的一个家庭成员,五天前从峰城偷跑出来的。 她叹口气,让良子在这家的门外,用笔在门上画了个圈做记号。 到下一家的时候,她赶紧用随身带的高度白酒再次给自己的手消了毒。 手套就一副,已经遇到确诊的,那手套就废了。 这时,看见不远处有十几个人过来了,口鼻用面部包着,身上也用棉布裹着,看样子是濮元聿给找来的大夫。 防护服没那么快赶制出来,就只好临时这样将就了。 他们进前后,露在外面的眼睛,看常小九的眼神,有不悦,也有钦佩的,还有不解的。 看样子,这些人当中有部分不是自愿进来的啊,这样带着抵触的情绪给村民诊察,能行么?常小九有些担心…… 正文 第210章 小九的后盾 “各位,所谓医者仁心,遇到这种事,咱们做大夫的不上前,光靠那些官府的兵围着,是不行的。他们的职责是不让这里的疫情扩散出去。 而咱们医者,是要跟阎王抢人的。 这种时候不上前,以后也不要说什么医者仁心了。 还有,各位只要谨记我说几个防护要点,就一定不会被感染上的。”这种时候,不得不给他们来一碗鸡汤,但是也得是适可而止,点到为止。 本质上没有医德的大夫,你给他扔鸡汤锅里淹死都没用。 听到她这么说,有些人的神情就松了松:“说让我们听一位常大夫的,难不成就是你?” “正是在下。”常小九立马应道。 其实刚刚这些人见到小九和良子的时候,就猜不到这俩当中哪个是常大夫。 但是不管哪一个,看上去年纪都不大的。 所以,现在常小九说她是常大夫,对方也没有太过于失望。 心里不服肯定是有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大夫,就因为是聿王爷带来的,所以就可以这么拽? 不过呢,在听了她刚刚简短又直白的一番话之后,有一部分人,心里也是有所触动的。 有亲戚在这镇子上的,也有家在峰城的。 遇上这种事,束手无策,每天就听着不好的消息传出来,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其实也不是他们自私怕死,不去想办法,而是官府的人已经判定,医药控制不住了,放弃给那些百姓医治了啊。 他们只是靠医术吃饭的大夫,没有庞大的产业和财力,就算有心救助乡邻百姓也是有心无力。 现在倒是来了一个有能力的,分量够足的聿王爷,只是不知道,他和他带来的人,能够改变这峰城和百雀镇数万百姓的命运么? 真的可以的话,那他们这几个大夫,也算没有白冒险。 “行了,既然都进来了,就听听常大夫的怎么安排吧。”以为年纪稍长的说到。 大家就都看向常小九,她也就没有再浪费时间,把需要他们做的,详细的说了一遍,又问可有没听懂的,所有人都点头回应,明白了,然后就自动划开区域,分头行动了。 有几个抵触的,想到已经进来了,就索性配合着照做吧,反正跟着聿王爷安排的人一起做这件事,就算做不好,至少聿王爷不能看着他们被拦在这里不让出去吧。 不是说这里搞定怎么回事,还要去峰城么? 若是聿王爷说话不算,又或者不保证他们安全出去的话,聿王爷再想带人去峰城,可就更没人肯替他做事了。 因为到此处就已经是下午了,所以,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常小九他们才刚刚诊察了小镇人口的一少半。 濮元聿再寻过来的时候,不是一个人来的,后面跟着俩人挑着担子,送晚饭来了。 常小九就唤大夫们暂时歇一下,用白酒给手消了毒,赶紧吃晚饭。 掀开担子箩筐的盖子后,大夫们看到整整四箩筐的包子,闻着香味应该还是肉包子。 后面又有人挑来了两桶杂粮粥,其实就是现代的八宝粥。 众人就在露天的外面,一手拿着还烫手的热乎肉包子,一边端着满碗香糯的杂粮粥,劳累了一个下午,早就饥肠辘辘,能吃上一口热乎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常小九一手吃着包子,另一只手想去舀粥,濮元聿却从腰间解下一个水囊递给她。 常小九有点委屈,人家想喝粥,不想喝水。 可是看着他坚持着,只好接了过来,看着他拔掉塞子,在他的注视下喝了一口,嗯?不是水,是羊奶? 而且,还是热乎的加了糖霜的。 “多喝点补充体力,就你有。“濮元聿小声的很是得意的告诉着。 那意思,有我在,你的待遇肯定是与众不同的。 看着大家都在喝粥,就她用水囊喝着羊奶,常小九就有点偷吃独食的心虚。 可是濮元聿盯得她很紧,又拒绝不得,她敢保证,若是自己不乖乖的喝这羊奶,这货指不定要搞什么幺蛾子,到时候只怕还是自己更尴尬。 没办法,硬着头皮享受着这个特殊的待遇吧! “常大夫,我那边诊察了一百六十户,确诊病患九户。” “我这边确诊六户。”吃上了热乎的,各位大夫心情超好,主动的汇报着情况。 常小九很是高兴,对他们说:“这个消息太好了,大家辛苦些,争取今晚把整个镇的情况摸清,这样早点做出救治的方案,对症下药,这百雀镇不会出大问题的。” 众人听到她的话,加上自己加入了诊查,心里更有数了,对她的话也就信服了。 “不辛苦,有希望就好。”有人甚至有些亢奋。 要知道,本来因为官府的决定,所有人都认为这百雀镇,彻底沦陷没救了。 不用常小九催促,所有人都自觉的加快进食的速度,都想尽早的筛查结束,也就能早点制定救治的法子。 “哎,小妹妹,你是饿了么?”常小九忽然看到对面的一户人家,栅栏门内,有个小姑娘蹲在那直勾勾的看着装肉包子的箩筐,就用没动过的筷子,扎了一串包子过去,递进栅栏门。 “父亲,肉包子,兰儿能要么?”小姑娘转身朝身后的屋里喊。 房门吱嘎的开了,一个男人走了出来,近前看清怎么回事了,不好意思的看着常小九,又俯身低声哄孩子:“兰儿乖哦,他们是官府派来救治咱的大夫,忙了一下午,很累了。 “没事的拿着吧,我们都吃好了,有的多。”常小九听着这男人的话,就很欣慰。 小姑娘再次朝父亲看了看,见他跟常小九道了谢,跟自己点了头,这才伸手接拉过去。 “放心,用不了多久,你们这就能解封了。”常小九有了底气,敢承诺了。 “真的么?那就有劳各位大夫了。”男子再次道谢,牵着女儿的手回到了屋内。 官府封了小镇,封了家门,他们也不敢乱往外跑。 能跑哪里去呢,只能在家听天由命了,没想到居然还能听到有好消息。 其实呢,有些人家在看到有大夫进来时,心里已经觉得见到了希望。 “真的可以?”濮元聿听了常小九对那男人的话,心里有点担心,小声的问她。 “原来你其实对我也是不完全信任的啊?”常小九看着面前的男人,幽幽的问道…… 正文 第211章 她的后盾 濮元聿一笑:“也不是我不信你,不信你又怎么会带着你来此呢,是不是?只是,你不知道,我下午的时候,已经快马加鞭去峰城了一趟,那里的情景,简直,哎,所以我才。”濮元聿说着说着,笑不出来了。 听说是一回事,亲眼见了又是另一回事。 常小九刚刚因为这百雀镇的得病数据,才有点的喜悦,一下子被濮元聿的最新消息冲没了。 “你抓紧去休息,我带着良子继续去诊察。”常小九戴好口罩,招呼着良子往前走,走了几步回头叮嘱那俩送吃的人,把剩下的粥和包子,给附近需要的百姓分一分。 还没忘记叮嘱他们,分的时候注意大门上的记号,有画圈的是染病的人家,就要注意避免近距离接触。 然后就带着良子走了,濮元聿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她义无反顾的背影,心疼又无奈。 想了想,抬腿往镇外走去。 好,这里你是主场,你说我是你的后盾,那我就出去做好这个后盾,让你需要什么我就能拿出来什么。 到了镇外,濮元聿去大帐那边,吵醒了才睡下的卞大人,拿出代表自己身份的令牌,让那卞大人以朝廷的名义,派人出去,到临近的各州府城池衙门,要粮、要大夫、要单子上的药草,做防护服的布匹,高度的白酒,对了,还有小九说起过的石灰。。 疲惫的不行,困得不行的卞大人,耳朵轰轰的,就听见聿王在让他要这,要那。 他想说天亮再说,但是想到聿王下午阴沉时的表情,赶紧的打起精神,唤来手下,呼哈连天的按照濮元聿的要求一一安排着人出去,求助化缘。 营账外沉静的冬夜,被濮元聿搅和得嘈杂起来,马蹄声往四周扩散出去。 “聿王爷,可还有什么吩咐?”卞大人看着自己都按照聿王的吩咐照做了,可人家还是没有走的意思,很是小心的试探着。 “借调几个人给本王用一下,离开的时候再还你。”濮元聿开口道。 “借人?好说,来人啊,调几个机灵的由王爷拆迁。”说到这,他扭头问濮元聿;“几个够么?不如您自己去挑?” “如此多谢卞大人,等这里的事解决了,回宫之后,本王定会在父皇面前为大人美言的。”濮元聿说完,满意的离开去挑人了。 挑人干嘛,要给他的小九搭帐篷,什么的。 现在他后悔带来的人少,不够用的。 现送信从京城调,来不及,只能借人了。 出了卞大人的大帐,远远的就看见常勇站在围布外,朝里面张望着。 “小九她没事,放心吧。”濮元聿近前后,告诉着。 常勇头都没回,没好气道:“放心,说得轻巧,感情不是你妹妹。” “可她是我要娶做妻的人啊。”濮元聿随口回应道。 反正边上没旁人,就明着告诉这位,这个妹夫,他是做定了。 其实呢,这件事常勇已经憋在心里很难受很难受了,一直纠结要不要先跟这位关键的人物谈一谈,权当摸摸底,也好心里有个数。 此时对方自己扯到这个话题上了那不是正好么! “王爷,聊聊?”常勇觉得自己必须抓住机会,现在小九又不在场,多好。 “聊聊?”濮元聿听罢,看着二舅哥重复着他刚刚的话。 常勇点点头,心里头快速的酝酿着,整理着该先说什么,然后再怎么说下去。 “我也很想跟你聊聊,可是你也看见了,这会儿不得空啊,小九在里面忙到现在,我不能旁观,得想办法把她需要的都安排好,准备好,这样,回头稍微空点了,咱再聊可好?弄点酒咱边喝边聊。 你想知道的,想问的,定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濮元聿很是歉意的说到。 听了他的话,常勇并没恼,因为恼不起来,反而的很是惭愧和自责。 是啊,现在是特殊时期,这大半夜的妹妹还在里面忙着,而自己帮不上忙也就算了,竟然还只想着自家的私事? “抱歉,是在下考虑不周,有什么需要在下做的,吩咐就是。”常勇说这话的时候,感觉脸发烫。 自己堂堂男子汉,竟然不如自家的妹妹,真真是丢人,丢常家的脸面啊! 常勇的语气和表情变化,濮元聿都看在眼中,淡淡一笑,伸手拍拍他的肩:“放心,需要你做的,不会与你客气的。”说完,招呼着卞大人给的人手匆匆走开了。 看着四周的人都在忙碌上,常勇想了想加入了搭帐篷的人中。 “小常,你身上的伤才好,去咱们的营账里歇着吧,这里有我们呢。”有人看见常勇,忙说到。 “不碍事了,没那么娇贵的。”常勇笑着回应,好像才注意到,王爷的手下人一个个的都挺好相处的。 天方亮的时候,常小九带着众位大夫走到了围禁边上,却没在往外走,看见,濮元聿已经带着人在外面等着了 “我说的准备了么?”常小九就问。 濮元聿点点头,身边的一个手下立马上前:“各位辛苦了,请往这边走,换下身上的袍子,洗浴消毒。” 里面的大夫们在往外走的这段路上,边走边听常小九讲等下出围禁的注意事项,因此听到有人招呼引路,就知道是去做什么了,一个个的心里很是踏实。 别看常大夫如此年轻,但是事情安排的确实稳妥。 “小九,你随我来。”见常小九也要跟着众人一起,濮元聿赶紧喊住了她。 常小九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喊自己要说什么。 “你难不成要与他们一起共浴么?”濮元聿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还没想到那上面。 果然,他话音刚落,常小九就一缩脖,反应过来了。 “那顶帐篷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濮元聿往不远处的一顶帐篷,指了指。 常小九就往那边走:“等下,你,跟我拉开点距离。”她不放心的提醒着。 濮元聿笑着点头,相隔着几米远的距离跟她一前一后的走向那顶帐篷。 “进去吧,外面有我呢,你多泡会儿。”她洗浴的地方,让别人看守他哪里放心。 常小九点点头,也没啰嗦什么赶紧的就进去了,帐篷里面竟然还有一圈屏风围着,再里面才是一个崭新的浴桶,边上一缸的冷水,火炉上架着三把很大的铜壶,咕嘟咕嘟的烧着水。 常小九把换下的防护服,扔到一个空箩筐里,就赶紧调水脱衣洗浴。 新的浴桶还散发着柏树的清香,泡在热水里很解乏,可是她却不能真的像濮元聿说的那样,多泡会儿。 因为,还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濮元聿和那卞大人商议。 常小九此刻还不知道,等下见了那卞大人后,竟然听到了让她意想不到的事…… 正文 第212章 竟然是他 两刻钟后,跟常小九一起进镇子诊察的那些大夫,都穿了新衣袍坐在一顶大帐里,吃上了丰盛的早餐。 而常小九却执意让濮元聿领她先去见卞大人,拗不过她,濮元聿也只好带着她过去,边上等着本想跟妹妹打声招呼的常勇,根本就没有机会。 看着妹妹早饭都顾不上先吃,常勇很是心疼,看着濮元聿劝说无果,也颠覆了常勇从小到大的一些认知,一般来说,女子不都应该听男人的话么? 何况,对方还是皇帝的儿子,一个王爷呢? 王爷,就是理州的太守父亲见到他,都还要大礼参拜呢。 却怎么在妹妹跟前,感觉这王爷是他家妹妹的属下呢? 正在用早饭的卞大人,刚被着急喝进口中的热粥烫到了上火起的口疮,疼得正嘶嘶呢,属下匆忙进帐。 一见属下慌张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子,自打他奉旨到了这里后,每天的坏消息,基本就是峰城内的死亡人数,一天比一天多,而且还不是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涨,而是翻倍上来的。 卞大人为官数十载,也曾经奉旨抗灾什么的。 但是跟这次的事,完全就同。 大旱的年间,粮食颗粒无收,灾民也饿死无数,但是后来皇上下旨,开仓放粮,各地也都捐粮救灾,灾民有东西吃,也就没再有饿死的。 水灾也好,雪灾也罢,只要朝廷官府赈灾到位,很快就能解决了问题。 哪像这啊,完全就没办法控制,眼下就只能采取围禁这种措施,并且,很快的就要执行那不得已的残忍方式了。 聿王爷带人来此,估计也就是白白折腾一场啊。 卞大人想起聿王爷带来的那位大夫的年纪,就牙疼,好歹找个年纪大点的大夫,至少有经验是不是。 “禀大人,聿王爷带着那位大夫来了。”属下禀报道。 “什么,他们来了,快请进来啊。你这混账是不是傻?那位是王爷,让他在外面等?”卞大夫一听,赶紧边吩咐,边起身离开饭桌往门边迎去。 濮元聿二人被迎进大帐,卞大人的另一个手下赶紧的去拎水给沏茶。 “卞大人在用早饭?”濮元聿等小九一起坐下后,看着那桌上很是随意的问道。 “是呀是呀,不知王爷和常大夫可用过否?”卞大人不确定这位王爷啥意思,小心翼翼的问道。 濮元聿没动手边的热茶,不冷不热的说到。 “卞大人,是在下有事寻大人。”常小九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一些事,在一旁插嘴道。 她可是听出来了,濮元聿刚刚那么问,就是他心里不爽,因为她忙了一晚上,都没顾得上用早饭呢。 走来的路上已经跟他打听过这卞大人的为人了,说是太子的人,但是相比其他官员,这位还算是个好官。 “常大夫有何事,尽管吩咐尽管问。”卞大人今早已经从手下口中得知了这位年轻的大夫真的在镇子里忙了一晚上,所以,更加的不敢轻视了。 “在下想知道,这次此处疫情是什么人发现上报的,这围禁禁止百姓出门离开又是什么人的主意?还有,最先确定是伤寒的大夫时哪一个,他此时人在何处?”常小九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这个?”卞大人听了之后,忍不住的看向那端坐的王爷。 心说,王爷带来的这位大夫这是几个意思啊?质疑?追查?不管哪一种意思,都不是你一个小大夫该做的事吧? 难道说其实是王爷要问的,觉得他亲自开口问不合适? 可是,这常大夫是他带来的人,让他代替问,跟王爷自己开口询问又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么? 见卞大夫没有立马回应,而是带着探究的眼神看向自己,濮元聿知道,这位卞大人脑子里在想的是什么了。 “怎么,常大夫刚刚所问,大人也不清楚?还是大人不方便说呢?”濮元聿跟卞大人对视着问。 “下官奉旨前来,这些自然也是清楚的,当然也没什么不方便言说的。”卞大人听着这位的语气,也顾不上再斟酌了,赶紧回应道。 “那还不赶紧如实说给常大夫听,他可是辛苦了一个晚上,早饭都没顾得上用呢就来此了。”濮元聿语气就有些生硬冰冷了,但是言罢一转头,却是示意坐在自己身边的常小九喝桌上的热茶。 喝点暖和暖和,边喝边听啊。 常小九知道他心疼自己,就端起了茶盏,没心思品什么茶,香不香,一大早空腹喝茶好不好了,就喝点热乎的茶水润润喉。 “说起来这次的事还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开始呢,都以为是天冷了,生病,得亏了来峰城办事的礼部侍郎夏大人,他最先觉察的不对劲,命人调来名医给患者诊察,才能确定是伤寒。 然后,也是他告诉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很重视,命人连夜商讨对策,然后上奏陛下,下官奉旨就过来了。 来之后围禁等一干措施,也是太子殿下和众人商讨后定下来的。 若不是夏大人的细心,若不是太子殿下的重视,峰城的疫情现在会蔓延到何处,后果那才是不堪设想的。”卞大人越说越是激动。 他的话,大帐内的二人自然是都听清楚了,但是俩人的反应很是不同。 濮元聿开始听的时候,有些不屑,太子的人还真是会见缝插针,可算抓住给太子制造政绩的机会了。 可是,他随意的看向坐在自己身边之人的时候,却见她整个人已经懵了一样,手中的茶盏都倾斜了,里面的茶水都流了出来,她竟然都不知道。 为什么,她听了之后,会是这个反应? “大人口中所提到的夏大人,可是云乐公主的那位驸马爷?”常小九回过神,看向卞大人问。 卞大人点头:“没错,正是那位。” 濮元聿终于知道她刚刚为何那般失神了,原来,是听到了关于那个人的事啊! 一时间,濮元聿看向她的眼神就充满了心疼。 “那请问大人,那位细心的夏大人现在何处?还在这峰城么?”常小九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淡定的问。 夏成泽穿到这里之前,跟她一样是大夫,常小九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所谓的太子殿下命人商讨对策,其实都是夏成泽给出的建议吧…… 正文 第213章 小九动怒 叶凡在这里不单是换了姓名,他还选择了另一条路,没有做老本行。 常小九此时甚至在想,若是他在此处的话,俩人联手,肯定比她一个人 但是,她不确定自己能否做到暂时抛开跟他之间的恩怨,共同先救治这里的百姓。 “这个么,夏大人早就离开返京了,他原本也是坚持要留在此处的,是陛下下旨急召他回京。”卞大人一边告诉,还没忘记补充强调一下,夏大人不是怕被染上疫病才离开的。 “什么,他竟然就真的走了?”常小九闻言,生气的把手中茶盏往桌上一顿。 他是大夫,知道这疫情得不到控制的话,将要造成的严重后果,竟然走了? 他已经自私到这种地步了?这么胆小怕死了么? 她的这一怒,把个卞大人吓一大跳,差点脱口而出的呵斥,可是看见了边上的那位聿王爷,这才生生的忍住了。 一个小小的大夫,竟然也敢对礼部侍郎大人,还是驸马爷的夏大人如此无礼? “莫要动气,他又不是大夫,留在此处也无用,事情办好了是该回去的。”濮元聿看到卞大人的反应了,也觉得常小九此时对那夏成泽的反应,有点过了,本就是自私的人又怎么会在意百姓的死活,根本就不会冒险留下的。 濮元聿的话,没有安抚到常小九郁闷的心情,扫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因为也不能说,说啥?说那夏侍郎,夏驸马跟她都是大夫? “卞大人,这个是昨夜在下跟其他大夫一起排查出来的数据,百雀镇染病的百姓只占了五分之一,并且都在自己家中。”常小九心知现在不是掰扯什么道德责任的时候,边说边拿出几张纸递了过去。 哈?卞大人伸手接过,却不明白常小九想表达的是什么,是让给那些没染上的解禁可以自由行动了么? “所以,常大夫的意思是?”卞大人余光瞥见边上那位爷的神色,赶紧的主动开口询问。 “在下的意思是,请大人安排下去,安抚镇上的百姓,给他们每家派发食材,如若有特殊的情况需求,可让他们在自家大门上绑上布条,尽量的帮他们解决,让他们心安。”常小九继续说到。 卞大人下意识的就朝濮元聿看过去,不管这些是王爷想到的,还是真的是这常大夫想到的,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个安抚百姓的好法子。 让被围禁的百姓衣食无忧,对解禁之事有盼头。 “这些不算难,但是然后呢?给了他们期盼后,这病疫怎么消除?”常小九的这些提议,卞大人觉得都能办到。 食材一事,又不规定都是鸡鸭肉山珍海味的,只要能让人吃饱的就行了。 最让他上火的,是怎么彻底解决此地的病疫。他也是真的不想按照上面的吩咐,就这么围禁着,不得已的时候用那放火的残忍法子。 尤其,刚刚听到说染病疫的还不是大多数,而是五分之一的少数。 “然后,然后的事自然就是给他们用药治病疫了啊。方子已经给大人了,怎么熬药,每日每人服用的量和次数上面都写清楚了。”常小九说完,想起用手指了指卞大人手指的那几张纸。 卞大人一听,立马低头翻看,果然,最下面的两张就是了。 并且,为了避免药材凑不齐,居然还有三个药方。 他想质疑这药方真的有效么?毕竟之前太子派来的几位太医,都束手无策。 “有没有效果,要用过之后才知道。”濮元聿一直注意着卞大人,知道他其实根本就不信小九说的话,忍不住开口道。 这话倒是真的,有没有用,试试不就知道了,何必先得罪这位王爷呢,卞大人也反应了过来。 “王爷,下官没有质疑之意,是在想,一时间上哪寻齐这方子上的药草。”卞大人赶紧的解释着。 濮元聿倒也懒得跟他较真,反正小九给的药方,卞大人愿意配合去安排就好。 “这个卞大人无需犯愁,来此的路上本王已经沿途交代各地府衙帮着采买了,估计很快就会送来。”濮元聿一点都不担心那些官员会不办事儿,他很清楚那些官员性子,就算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也要掂量掂量他聿王的分量。 至于眼前这位卞大人,他都想好了,倘若这卞大人不同意,那他就用自己的办法让对方同意不就行了。 来这大帐的路上,常小九就担忧过,他就是这么安抚她的。 当时她问,就没考虑那样做有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么?万一她给的药方,没有效果呢? 他给出的回应是,眼前人命关天,也顾不得瞻前顾后的斟酌许多了。 他可是注意到了,当时小九看向自己的眼神,很是复杂,炽热又钦佩。 那一瞬间,濮元聿不自觉的就挺了挺腰杆,感觉自己又高大威武了许多。 “那感情好了,下官立马去安排。”卞大人一听,草药的事人家也安排好,那可是太好了,立马应着就要往外走。 才一抬脚,忽然意识到不对,王爷还在自己的大帐中呢。 “王爷,既然此处已经安排了,那咱赶紧启程去峰城吧。”卞大人应下后,常小九就急着要去另一个更为严重的地方了。 峰城的人口数量,那可是百雀镇的十几倍。 并且,那边的情况更加的严重。 “下官立马安排送二位过去。”卞大人赶紧的又应道。 濮元聿二人出了离开后,赶紧回自己帐篷那边,常小九去收拾自己的东西,濮元聿在外面对手下也安排着。 他的人要留下两个,注意此处的动态,若是这边没有按照常小九的方案走,那就要立马去寻他禀报。 奉旨前来的又如何,不认真办事儿,他这个王爷就能处置。 常小九拎着包裹出来后,见面前停着一辆马车,她疑惑的看向旁边的那位。 “你忙了一夜未眠,还想骑马?”濮元聿板着脸问。 看着他的表情和眼神,常小九觉得,自己若是坚持要骑马的话,他很有可能会点了自己的穴道,抱上这马车。 “哦。”想了想,常小九还是老实的上了马车。 峰城那边状况严重,自己体力吃不消的话,到时候岂不是心有余力不足。 见她居然没有反驳自己,上了马车,濮元聿脸上的表情松了下来,对她啊,有时候该强硬的,还是要强硬些才可以。 “爷,刚刚属下看见卞大人安排人离开了,看样子是往京城那边送信去了,您看,要不要?”边上一个属下过来,低声的问…… 正文 第214章 顾虑 常小九刚坐上马车,濮元聿的一个手下就敲车厢壁,递进一个食盒来。 想起早饭还没吃,常小九就打开来,里面几个清爽的小菜,还有煎蛋,有肉饼还有一大罐的小米粥。 看着有两双筷子,两个碗,她想到濮元聿可能也没吃,刚想探头出去问问呢,人就进来了。 “赶紧吃,不然人还没到地方,就该找大夫抢救你了。”濮元聿进来就坐在她身边,边说边动手帮她舀了一碗粥。 常小九接到手上就笑:“一顿没吃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何况,昨个夜里你不是命人给送了点心的?” 马车已经动了起来,不快不慢的,常小九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照顾她二人好好吃呢。 立马就吃了起来,小米粥很香,就着清脆爽口的小菜,很是美味。 “再来一碗?”濮元聿看她的碗见底了立马就问。 常小九摇摇头,随口来了一句:“不喝了,喝多了路上要停下来方便,耽误事儿。” 说完就后悔了,果然就见身边这位,立马就动手又给她舀了一碗:“再忙,撒泡尿的时间还是有的吧。” 这话虽然有点粗糙,但是话糙理不糙,常小九笑了笑继续喝粥。 当俩人都吃好了以后,不等常小九开口,濮元聿就抬手敲敲车厢壁,示意可以加快点速度了。 “趁着赶路你躺下休息休息吧,就算颠簸无法入睡,好歹也能舒展下。”濮元聿见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就说到。 知道说让她睡会儿,她说不定会说不困,所以他就只说躺下休息。 常小九一听也行,就听话的躺到榻上。 “峰城那边是谁在负责呢?会不会像卞大人这般?”常小九躺下后,想起来问。 既然是太子安排来的人,那肯定都是他自己的人吧。 “裘志成,正五品的知州,峰城就是他的管辖之地。他倒不是太子的人,人呢怎么说,秉性跟你父亲有些像。”濮元聿告诉着。 “跟我父亲像,那就是说他是个好官喽?”常小九的重点就是对方是不是好官。 对方是好官的话,爱民如子,就会真心的全力以赴的为百姓着想,就会配合她抗疫救治百姓。 “官是个好官,但是经过这次的事,弄不好他这个官也当到头了,兴许还要被治罪。”濮元聿边给她拽开被子盖了,边分析着。 先不管这裘大人,对这次病疫的处理上有没有失误和责任,出了这样严重的问题,作为此地的父母官,是肯定要担责的。 听上去是有些不公平,毕竟病疫不是他造成的,而且像这次这种,近些年就没有发生过,所以没有处理应对的经验,也很正常。 “等这件事解决了之后,你帮帮他呗,先不管他是谁的人,首先他若真的是个好官的话,被罢免了多可惜。”常小九听了之后,忍不住的先给那未曾见过面,也不曾打过交道的裘大人求情。 “行啊,不过你既然让我帮忙,是不是要先贿赂我一下呢?”难得的放松下心情,濮元聿就逗她。 常小九一听,抬手就打了他后腰一下:“贿什么赂,贿赂?保住一个清官好官,得益的还不是你们濮氏皇族。” 挨了一下子的人,一脸的开心,就是喜欢她跟自己这样的相处。 他一点都没觉得,被一个女子这样对待,有损他王爷的身份。 这个让别人仰慕的身份对于他来说,并没有让他有过一丝的快乐。倘若出生可以选择的话,他情愿投胎到一个寻常的百姓家,做樵夫也好,种田也罢,就算寻常百姓家也有家长里短的矛盾,兄弟之间也会因为利益有冲突,但是,至少不会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即便有,那也是极少数的。 哪像皇家,只要生下来是皇子,在降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成为其他皇子眼中的竞争对手,绊脚石了。 稍微的走了一下神儿,听到身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转头一看,刚刚还在跟自己聊天的人,已经睡着了。 这样前行的速度,这样的颠簸她都能睡着,可见是有多困多乏了。 濮元聿心疼的轻叹一口气,轻巧的帮她盖好被子,手指忍不住在她的面颊上轻轻拂过,她的肌肤细腻,即便是女装的时候,也不喜胭脂花粉。 住在王府的那段日子,婢女问她用什么熏香,她也不用。 她是出生在官宦之家的女儿,却半点都不娇贵,跟山野间的野花一样,开得肆意灿烂。 她能为了心仪之人,做出离家之举,寻到后却也能坚守自己的底线,而对那人决然的断情。以往,濮元聿对于敢爱敢恨这四个字,没多大的感触。 自打与她相识后,见识了她的所作所为,才知道什么叫敢爱敢恨。 万幸的是,被那夏成泽伤过的她,竟然可以慢慢治愈她自己。但是,阿顺那孩子的死,给她造成的伤害,却一直都在。 濮元聿知道,就算为那孩子报了仇,她的心里的这个疤痕,也不会愈合消散。 他就在想,今后要怎么的疼她护她,绝对不能再让她经历这样的事了。 她身边的人,她在意的人,他都会帮着守护好的。 第二天午后,一行人到达峰城,沿途都有士兵岗哨,但是有卞大人安排的谭守备亲自护送,都不用表明濮元聿王爷的身份,就能畅通无阻。 中途休息的时候,常小九猛的想起一件事,赶紧的跟谭守备了解,百雀镇到峰城之间几个村庄的情况,得到的答复是,都已经跟百雀镇一样的被围禁了。 常小九让濮元聿安排人,去跟卞大人说,调出大夫去这几个村子,诊察一下。 濮元聿二话没说,立马就安排手下调转方向回去了。 看着常小九懊恼自责,他还劝呢,都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怎么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常小九想说,自己可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在现代,非典的时候她还小,但是新冠疫情她就亲身经历了。但是现代的医学技术发达,通信技术也发达。 最主要的,是国家政策好,真的是以民为本,举国上下齐心合力抗疫。 常小九可是一直在抗疫第一线的,对于这件事的经验,还是有的。 至于说病疫不同么,偏偏治疗伤寒的几个特效方子,她还真的都知晓。谁让她对医术痴迷呢,本是西医却把中医也拎着一起学了。 眼下唯一让常小九顾虑的,就是地方官员配合不配合的问题,虽然身边有个王爷做后盾,但是对方是个阴奉阳违的呢? 当面答应的好好的,实际上做事各种拖延糊弄,那可就不行了。 就算濮元聿亲口说了那裘大人的人品,常小九也还是不敢松口气,峰城啊,人口是十几个百雀镇,并且这里最为严重。 常小九自己不怕死,也不怕难的,怕只怕自己努力了,最后还是事与愿违,再连累了濮元聿。 “你这是什么眼神儿?”濮元聿无意中捕捉到常小九的目光,很是不解的问…… 正文 第215章 还是意外 濮元聿没有听到答复,因为峰城的知州大人裘志成,在接到禀报后,匆匆赶过来了。 作为一个五品官,裘大人还真不曾有机会见到这位聿王爷。 但判断力还是有的,虽然濮元聿穿着便服,裘大人还是一眼就确定谁是聿王了。 “下官裘志成见过聿王殿下。”裘志成恭敬的一礼。 年近六旬的他,满脸憔悴,声音嘶哑。 “裘大人无须多礼,应该接到消息,知道本王因何来此的吧?”本就不喜欢客套的濮元聿很是直接的问。 “下官知道的,王爷有什么需要下官做的,尽管吩咐。”裘大人的态度中带着激动和期待,看向面前这些人的眼神也是亮亮的。 从这一点上,常小九就能确定,这位裘大人真的是濮元聿先前说的那般,是个好官。 因为对聿他们一行人的到来,他没有丁点的质疑,不是像前面的那位卞大人,看到他们时那眼神有多复杂,他这是把这一行人当救星了。 他若不是真心为民的好官,就算是是先接到消息,知道了聿王带的人在百雀镇忙了一宿的原因,也还是会质疑的。 毕竟,聿王此行就带了一位大夫,还是个年纪轻轻二十岁都没到的。 “这位是本王带来的常大夫,需要怎么做,需要做些什么,听她的即可。”濮元聿更直接的把身边之人介绍着。 “常大夫,需要本官怎么配合?人手常大人可任意差遣。”裘大人闻言当真就看向常小九,很是恭敬的说到。 常小九抬脚上前两步:“裘大人,在下需要大夫。” “大夫,下官这留了五十九位,随时可用。”裘大人立马回应道。 五十九?虽然需要的大夫越多越好,但是常小九在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还是有些意外的。 “药草?”常小九又道。 既然知道找这么大夫,那应该知道采买药草的吧?不然大夫光诊断,无药可用也白扯啊。 “药草?有有有,拿来,快。”裘大人连声应着,对着身后一人伸出了手,接过那人掏出的一纸,上前递给了常小九:“这是下官采买的所有药草,还有数量,只是不知可是常大夫需要的,若是有缺的,下官即可命人再去寻来。” 展开手中的纸张,看着上面的草药种类和数量,让常小九的内心感到很是震撼。 这裘大人知道采买药草已经很可以了,这药草的种类,居然这么多,数量也可以的。虽然单子上缺少了两味药草,但是,她的药方中也有没有那两味药的。 “大夫们在何处?我先见见他们,其他要办的事大人问王爷就行。”常小九没想到,这里要大夫就有大夫,药草也有现成的,再加上这裘大人的态度,真的让她信心倍增。 “赶紧的,带常大夫去营账见那些大夫。”裘大人忙不迭的招呼着。 因为对裘大人的第一印象,所以,在听到他说带常小九去见那些大夫的时候,二人都没多想和不悦。 常勇抬脚就跟着自家妹妹走了,濮元聿看着心里更是放心了些,按照在百雀镇需求,交代裘大人,需要布匹,人手赶制防护服,越多越好的高度酒。 找出六十个会写字的人,配给每个大夫,做记录。 准备熬药的大铁锅,柴。 给大夫们另外搭建大帐,休息的,洗浴换衣袍的还要分开。 大夫们回来换下的衣袍,专门的人小心的收走挖深坑烧掉。 准备救治人的物质,还有处理死者的石灰…… 裘大人听得很是认真,生怕漏掉什么要紧的,然后立马就安排下去。 那边,常小九在见到手持军械的士兵围守的三个大帐之后,终于明白了先前裘大人说留了五十九位大夫,的那个‘留’字的真正含义。 五十九个大夫,都被集中到一个大帐内,看见了常小九等人,他们各个都是惶恐不安。 “各位,在下姓常,是个大夫,聿王听到此处发生疫情,带着在下过来帮忙的。”常小九看着他们的神情,觉得有必要先自己简单介绍一下。 表明一下身份,自己的身份,还有她身后那位的身份。 很明显,这些人大部分都不是自愿‘留’下的,不把濮元聿的身份拿出来用一下,恐怕他们不会听自己的安排。 眼下疫情严重,她也没那么多时间来挨个的做思想工作,先把王爷搬出来镇住他们,再看情况,灌碗鸡汤什么的。 果然,听到她是大夫的时候,这些人神情有疑惑,有不解也有轻视的。 常小九看了一圈,这五十九个大夫中,最年轻的也有二十七八,基本上都是上了三十多到五十多岁的。还有几个六十多和俩看上去没有八十也有七十多岁的。 而她呢,过了这个年才十七岁,还是虚岁! 在他们这些大夫的眼中,她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离出徒还早得很的那种。 但是,当他们听到濮元聿的名号时,先是惊讶,后是迷茫,再就是了然于心,不管他们脸上的神情有多么的丰富多变,最后都是统一的老实了。 虽然内心是不甘的,但是他们连裘大人这个五品官都不敢得罪,更何况是一位王爷了! 常小九知道他们表情中的那种了然是什么,当然是认定濮元聿作为一个王爷,前来此处的意图了,很明显就是来赚好名声的。 他们如此理所当然的误会濮元聿,常小九并没有感到愤怒和生气,他们是大夫,更是寻常百姓,跟濮元聿多少杆子都打不着的关系,在他们的心里,濮元聿就只是皇帝的儿子。 皇帝的儿子这种时候来此处做什么,当然是赚好名声的。 就算这聿王到此,什么问题都没解决,但是人家来过了呀,即便是走个过场而已。 “各位都是大夫,峰城的情况你们比我更清楚,所以,大夫是这次最重要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那裘大人才会不管不顾的坚持留大家的吧! 大家也不用猜忌聿王带在下前来,是不是另有目的,只要像裘大人一样的心态就可以了,任何想帮峰城百姓的,能帮封城百姓的就是希望,就是机会,这就足够了。 若是咱们做大夫的都放弃了,那峰城的百姓就真的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那么,在下恳请各位,能不能相信聿王,相信裘大人和在下一次呢? 咱们齐心合力,挽救这峰城的百姓性命? 都说医者仁心,但今日若我等真的放弃了,以后能否心安…… 正文 第216章 他是你什么人啊 “我们也不是自私怕死不管他们的,倘若是那样的话,当初也就不会过来了。” “就是,可是这病疫太凶猛凶险,大家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还有五个大夫也染上了,关在城内,现在都知道死活呢。” 大夫们听了常小九的话之后,七嘴八舌的开口了。 不是发牢骚,也不是为了辩解,就是觉得很委屈。 “在下年纪最轻,论行医经验,自然是比不得各位的,但是既然聿王带在下来了,就想试上一试。但是,单凭在下一己之力肯定是不行的。 在下这里有几个祖师爷传下的方子,各位帮着看看,是否对此次的病疫有效呢?”常小九说完,拿出自己写的几个药方,递了出去。 这些人本就不信任她,只能扯出个祖师爷来了。 众人闻言,虽然依旧没有松动,但是听见说有她祖师爷的方子,还是好奇的想看看的。 “这,合适么?”一位离她最近,年纪最长的,手都快伸到药方边了,又收回去问。 这若是寻常时候,常小九肯定逗他,不合适那就别看了。 她知道这个朝代,各家大夫都有祖传的秘方,那是绝对不能公布与众的。 “非常时期,救人要紧,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常小九很是坚定的表态。 那老大夫这才接了方子,边上的其他人立马就围上前,挤不上去的,垫着脚在后面干着急。 常小九知道,若是刚刚说这方子是她写的,那肯定没有现在这种效果的,谁让她年纪这么嫩呢! 她心里其实很急,恨不得立马带这些人进城,筛查一遍。 但是她心里更清楚,还真的是急不得,必须得等这些人自愿的答应配合她才行。 这种事又不能来硬的,让濮元聿出面,吓唬谁不配合治谁的罪?可想而知就算这些人因为畏惧勉强答应了,进城后,能不能认真按照要求标准做事? 所以,常小九努力的安抚着自己,淡定,莫要急躁。 一盏茶的功夫,几张药方在五十多个大夫手中传阅着,讨论着,好在他们再迫切的想看,却都很小心,生怕损坏了药方。 “常大夫,这几个方子或许可以试上一试的,但是,现在是一整座城,局面已经难以控制了,单凭咱们这些个大夫,可以么?”终于有人抬头看向常小九问了。 听着是随意的喊她常大夫,但是常小九知道,这算是勉强认可了,当然,人家是看在那几张药方的面子上。而并不是觉得她比大家医术都厉害。 “单凭咱们是很困难,但是现在有聿王和裘大人,他们都允诺,会全力配合咱们。进城穿的防护服我从百雀镇带来一些,这里也应该在赶制了。 大家穿上,就能避免被染上病疫。 其他的人力,别的所需,王爷和裘大人也都会解决的。”常小九保证道。 “百雀镇?对了,你和王爷若是朝那边过来,可不是要经过那里的,听闻那里也被官兵围禁了。”有人想起来说道。 常小九立马就把自己和王爷在百雀镇做的,和那里的实际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 一听她说连夜带大夫入镇诊查,还有一些对应的举措,都觉得这方式确实可行。 “各位,既然如此,那我等不如就信他一次,咱们就再试试吧,说句心里话,行医大半辈子了,就这么放弃此处,老头子我是真的心有不甘。 咱是医者啊,里面是病疫,大夫不就是看病的么? 看不好就算了?说咱治不好,不会治么?”有人开口表态了。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附和,表示同意。 有人也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不同意能行么?想也走不了啊! 众人以那最年长的为中心,凑在一起低声嘀咕了一会儿,那年长的上前:“常大夫,眼下的情况也不看行医经验和年数,我等也不倚老卖老。 你既然是聿王带来的,昨个在百雀镇做的,又确实是可行之举措,那接下来该如何做,怎么做我等都听你的。” 这话说得很是明白了,之所以答应听她的,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她是聿王带来的人。 她身后靠山大,有什么需要的,官府的人肯定是配合的,所以,她才是最合适的。 “好,那咱们就齐心合力,解决了峰城这病疫。对于药方和其他的举措,各位若是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和更好建议,也可以说出来,大家商议,尝试。 方法是人想出来的,咱们这么多人,一定可以的。”常小九也没客气和谦让。 当即就对大家说了等下进城需要的注意事项,还有做些什么。 这边刚交代的差不多了,裘大人的派来的人已经在大帐外候着了,领着各位大夫去穿防护服的时候,这些大夫看着常小九边穿,边示意讲解的防护服,众人心里有了些低,原来人家是真的有备而来啊。 “常大夫,药草到了一批,卞大人那边留了些,都送过来了。”濮元聿的一个手下,进帐对常小九说到。 药草运来了?大夫们听到,都看向常小九,她就告诉是聿王来的沿途交代各官府帮着采买来应急的。 哦哦,众人明白了,看向常小九的眼神,又多了分肯定。 这时,大帐外又进来一人,径直到常小九身前停下,帮他整理了一下包在头上的巾帽:“进去后自己小心着些,累了就歇歇别逞强,有什么需要命人告诉我。” “哦,知道了。”常小九感受到四周疑惑好奇的眼神,有些不自在的点头应着。 生怕他再做出什么暧昧的举动,常小九招呼着众大夫往外走,准备着进城。 到了帐篷外,众位大夫才知道,官府还给他们每个人配了一个帮手,他们同样也都穿了防护服。 一个大夫注意到,每个帮手的腰上都挂了个大葫芦,一般这种都是用在装酒的,喝水的用水囊,这怎么,怕胆小不赶紧,发酒壮胆的么? “每诊察完毕一户,就要用这个酒擦拭一下手,消毒杜绝把病菌传给旁人和自己的。”被盯着的那个帮手,立马大声的解释道。 当然,这也是刚刚聿王的人交代他们的。 哦哦哦,众人再一次的点头,这个好,考虑的太周全了,看样子进城被感染的系数又小了些。 “常大夫,那人是谁啊,你兄长么?长得也不像啊。”往峰城的城门走的时候,有人回头注意到,先前进大帐那仪表不凡的男子,频频朝这边张望着,一副不放心依依不舍的样子,忍不住好奇的问…… 正文 第217章 王爷跟常大夫啥关系 “那是我们王爷啊。”常小九回头去看的时候,跟着她的良子开口给人解惑了。 这个时候,常小九也看到了站在那目送自己的濮元聿,才知道刚刚大夫问的人是他,而不是自家哥哥常勇。 已经有一段距离了,他身边的人都散开了,二哥常勇都转身离开了,就他还矗立在那里,见她转了身,还跟她挥挥手,看得常小九心里一暖,眼眶子发热。 生怕自己情绪外露,赶紧的转过身,却见这一群大夫都呆呆的朝自己身后张望。 “怎么会呢?” “是啊,王爷就是这样的么?” 常小九知道他们要表达的意思,就是没人想到堂堂王爷,这么低调。 见她超过众人走了,大家才赶紧的忙跟上。 挨着良子的人,就小声的跟他打听,王爷跟常大夫啥关系? 大家都有八卦之心,也都很好奇,但是其他人根本就没想到,这位跟傻缺似的,这么直接的就问这样一个问题。 好歹,等跟王爷的这位手下混得稍微熟络点,好歹等个人少合适的机会再问啊? 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并且常大夫还在场! 这家伙是不是被裘大人多关了几天,关傻了吧!找死这不是这么个找法的啊。 常小九听力正常,自然也是听到了的,也是挺佩服这位直男大夫的。 她装作没听见,自顾自的往前走,也没打算咳嗽两声暗示一下他们,本人在此,八卦不宜。 只想着马上要进城了,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会很累很忙很疲惫,同时他们还会因为惧怕被染上病疫而紧张担心,如果八卦能让他们缓解一下,就随他们去吧。 反正,严格上说起来,她与那濮元聿一个男未娶一个女未嫁的,两情相悦的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 只不过,她是女子,这些人并不知情而已。 常小九还挺好奇良子会怎么回应,竖起耳朵听:“我家王爷和常大夫什么关系?哈哈,其实就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呗。” 良子嬉笑的回应,常小九听了差点没笑出声来,其实也怪这小子乱说话,打从一起京城出发到现在,有多少人这么怀疑过了,濮元聿自己不在乎,常小九本人也不介意,他们这些个属下也都没当成说不得的了。 相反的,看着主子和常娘子被人误会成断袖关系,他们这些个家伙,反而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明明不是,这些傻子却都看不出来常大夫是女娇娥! 良子的回答,惊得这些大夫们瞠目结舌的,没想到竟然真的是? 关键,王爷的手下,看上去还觉得是一件挺美好的事! 坏了,王爷的这个手下能如此轻易的告诉他们实情,怕不是会等用完他们之后再杀人灭口吧? 一时间,胆小的都出了身冷汗。 有人埋怨的瞪那傻缺多嘴问的,也有偷偷瞄常小九反应的。 就这样,一众人已经到了城门前。 早有人来通知过,所以,他们近前没人上前阻拦盘问,反而一脸钦佩的开了城门目送他们入城。 这次,因为常小九有了在百雀镇的经验,所以,一入城,就让裘大人安排的人,按照区片划分了人手。 “各位,一定注意防护和消毒,有什么需要的,就跟他们说。”常小九对着众人一抱拳。 众人进城后,哪里还顾得上八卦带来的震惊,看着不见半个行人的街上,每隔不远就有很大的一堆柴火,每个人都知道那是准备要做什么的,每个人的心里都不好受。 峰城确实比百雀镇的疫情严重很多,每隔几家大门上就有悬挂的皤。 常小九已经知道了,这里是每天上午,和下午各自有官府赶着马车进来收走死去的。 错过时间段的死者,家中之人就把尸体放在院内等着。 因为死的人越来越多,人们都开始有些麻木了,哭得也没那么伤心了,反正最终自己也是难逃这一劫的。 听到有开锁的声音,屋内的人都觉得奇怪,这个时间也不是送粮食的,也不是收尸的,那是做什么的呢? “当家的,他们不会是要动手了吧?”有胆小的妇人,惊恐的把孩子都揽入怀中,带着哭腔问。 “应该不是,若真的那般,根本就不需要开门进来,只要在房子外面架上柴火,点了就可以。”男人每天到院子里转一下,看见柴火两天前就已经准备好了!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大夫,前来给大家诊看的,配合一下啊。”进院子后,良子见屋门紧关里面没动静,就大声的告诉着。 大夫?屋内的夫妻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男人安抚女子莫慌,自己上前去开门。 柴火都已经准备好了,还有大夫来做什么呢?又治不好的。 这来的大夫,穿的怎么这么奇怪! 良子见到人了,再次简单说明了来意,男子倒也不抵触,就问进屋?还是把家人叫到外面来。 常小九想着他们这里的情况,就说让他们穿暖和些,到外面诊看吧,也就一会儿的事儿。 这家四口人,夫妻两个,还有三个孩子。 俩孩子手牵手跟着父亲走了出来,妇人抱着一个周岁左右的跟在后面。 常小九一一给诊看了一遍,这家四口都还是健康的。 一边让良子记录,一边安抚这家人,告诉他们,裘大人没有放弃他们,朝廷也没有。聿王爷带着人过来帮着抗疫了,有大夫,有足够的药草,有足够的食物。 常小九当然知道,自己不能每到一户就安抚一通,时间上不允许的。 所以,先跟一家说了,让他们隔着院墙再跟邻居传达一下。 她的话,这夫妻俩,妇人激动的快哭出来了,男人却是半信半疑的。 常小九也不能彻底让他打消疑虑再离开,良子登记好,俩人立马就出去了,外面跟着的一个衙役立马就把院门重新落了锁。 接连的进了十几家,所得的数据当然是不乐观的。 平均五户人家中,就有三家染上病疫的。 这十三家中,有一户人家的老少六人已经无一幸免。 就算是常小九来的时候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心情还是很沉重…… 正文 第218章 沉重 尤其是到了一家后,院子里摆放的一具孩童的尸体,尸身上盖着花被子,脚边还有一双崭新的小老虎鞋。 常小九是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来,稳住心神给这家幸存者诊看。 “大夫啊,既然没办法就算了吧,别再搭上你们,这兴许就是我们的命呢。”一老妇人边说,边看了眼旁边眼睛红肿,目光呆滞的年轻妇人。 “婶子莫要这么说,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会努力救治大家的。”常小九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异常。 这一家子幸存的三口,也都染上了。 离开后,命衙役在这家的门上画了记号。 画了记号的,等下城外的药煎好,就会送来给他们服用。 没画记号的人家,也要服药,药方不一样,是预防的。 常小九认为这样的双管齐下,最稳妥。 太阳下山后,常小九没有要停下来休息的意思,良子刚要劝说,就见街上一辆马车奔着他们就来了。 “送晚饭的吧?”良子看着赶车的是自己人,就说到。 常小九闻言看去,就见那马车上跳下一人疾步奔自己而来。 “濮元聿。”人近前后,常小九呜咽着就要扑上前。 濮元聿立马就张开双臂,敞开了怀抱,可是,扑过来的人却在他身前的位置停下了,然后,她又往后退了两步:“你离我们远点,这里不比百……。” 常小九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身前的人一大步过来,然后她就在一个结实的怀中了。 濮元聿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把她的头轻轻按在自己肩胛处,用眼神问良子,咋回事?受委屈了?你小子跟着干嘛吃的? 一连串恶狠狠的无声的质问,良子无辜的摊手,然后想了想,用手指了指不远处那家大门上挂着的皤。 濮元聿明白了,原来怀中之人不是受了气,而是心里太难受了啊! “傻丫头,你都不怕我怕什么,我若是染上了病疫,有什么关系,反正你的医术不是很厉害的么。好不容易遇到我这么真心真意对你的人,你怎么着也不会眼瞅着我送命吧。”濮元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到。 怀中的人的确在哭,听了他的话之后,难过的心情缓解了不少。 “不收你银子的,你可以再躲在这里哭一会儿。”见怀中之人离开了,濮元聚一本正经的说着,拿出帕子掀开她脸上的面巾要给她擦泪。 常小九赶紧抢了帕子,往边上站了站自己擦。 “太惨了,忍不住。”常小九小声的说到。 濮元聿闻言点点头:“别说是你了,就是经历过数次疆场厮杀的我,到了这里,心里也还是受不了。想哭就哭出来,别憋在心里。” 常小九摇头:“不哭了,是送晚饭来的么,我饿了。” 马车已经到了边上,濮元聿让她上车里吃,她坚持站在外面,跟良子和那个衙役一起吃。 濮元聿也就由着她了,亲手给她盛了饭,夹了菜。 良子早就见怪不怪的,自己动手盛饭夹菜,可是那个衙役跟他们不熟啊,眼瞅着堂堂的王爷当着自己的面,跟常大夫搂搂抱抱,恨不得自己变成空气,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引起对方的注意再被杀人灭口。 王爷作为皇帝的儿子,敢到这个地方来,实在是难得。 常大夫也是个与众不同的好大夫,年纪虽轻,却比那些年纪大的大夫们善良多了。 可是,这么好的两个人,怎么是这样一种关系,是一对儿呢? 衙役很是遗憾,默默的在心里惋惜着。 “喂,兄弟,你跟着忙了一个下午了,不饿么?别怪我没提醒你哦,现在有的吃不吃,今晚可是要通宵的,别到时候饿的吃不消,我可顾不上你的。”大口啃着鸡腿的良子回头发现还一个窝在边上,就大声的提醒到。 “有我的份?”衙役一听,有些不敢相信的问。 毕竟这吃的是王爷送来的,他其实早就饿了,根本就没敢想会有他的份。 “废话,你跟着我们做事,当然有你的份,赶紧的过来。”良子招呼着。 衙役这才赶紧乐颠乐颠的过来了,上前一看,果真的有多的碗筷,饭菜也很多。 哎呀,还有鸡有鱼,有肉呢! 自打病疫开始之后,他们在衙门做事的人也是吃不好,睡不好的。 “大口吃,别客气。”良子大方的招待着。 常小九饭量小,没一会儿就吃饱了,见她放了筷子,衙役才真的放开了夹菜。 “我说兄弟,你们衙役几天没吃到肉了?”良子看着这衙役的吃相,忍不住问到。 衙役扭头看看他:“吃肉?我们一日三餐能吃上热乎的饭就不错了,裘大人让大家节省开支,省下的银子都用去采买药草了。 “你们大人真不错啊。”良子佩服道。 “不错又如何,大人说了,若是真的没办法了,他会入城跟峰城的百姓一起被焚。”衙役说完,眼圈一红说不下去了,又夹了一块红烧肉塞入口中,若是终归难逃一死的话,死前吃一顿好的也赚了。 衙役的话,一旁休息的常小九二人也听见了。 “放心,咱们这次一定可以的。”濮元聿把手放在常小九的肩膀上,拍拍,鼓励着。 常小九点点头,是啊,一定要成功。 看着衙役和良子都吃好,把碗筷放进马车上的竹篮中,常小九就催着濮元聿离开,叮嘱他出去后别大意,一定脱掉防护服,好好消毒。 濮元聿一直就是带着笑意,听着她的叮嘱,临走在马车上取出一个水囊来,交给良子:“这是常大夫的,记得叮嘱她喝。” “是,属下记住了,绝对不会偷喝的。”良子应着。 濮元聿懒得理会属下的贫嘴,良子这性子跟着小九才好,不然他还真的担心她。怕她因为这里的事,改变了原本开朗的性情。 眼见着小九带着俩人,头也不回的去了下一家,站在马车边好一会儿濮元聿,叹了口气。 带着小九来了此处,要做的事本就艰难,他只希望京城里那位太子兄长,得知了情况后,不来帮忙没关系,千万别动了歪心思,命人来捣乱啊…… 正文 第219章 怒了 夜深了,常小九三人还在一家一家的诊看着,衙役除了开锁落锁,又多了个活,那就是打着灯笼。 其他的大夫那,有些累了想休息的,得知常小九这边还在继续,也就咬牙坚持着。 几个年纪稍长的,常小九已经叫人去喊他们出城休息了。 因为被禁在家中,不用出门做事,白天晚上的躺着,夜里倒也没几个真的能睡踏实的。 所以,这些大夫们上门,倒也不用等很久。 半夜的时候,濮元聿再次进城,寻到了常小九。 “别劝我,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很清楚。”一见面,常小九先开口道。 就见面前的人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示意良子从马车上取东西。 看着摆在街上的小方桌。四把椅子,以及一摞一摞摆在桌上的笼屉,碗筷,常小九这才意识到离自己误会人家了,这是给他们送宵夜来了。 “其他大夫那边?”常小九看着他给自己调醋汁的时候,问道。 “放心,没有给你吃独食,那些个大夫都有份的,只不过,没有这里的精致罢了。”濮元聿说完,又给她递了筷子,掀开一个笼屉摆在她面前。 笼屉冒着热气,里面是晶莹剔透的水晶虾饺,看着就食欲大开。 跟着吃过一顿的衙役叫陶子,这回胆子大了些,跟着良子自己动手拿了碗筷,紧挨着坐了下来。 “良子哥,以后干啥都叫上我呗。”陶子小声的跟良子商量。 良子嘴里刚塞了只虾饺,烫得呲牙咧嘴的,闻言点了点头。 看着陶子开心的样子,良子很是同情,就算每次都叫上他也就是短期的,等这里的事处理好了,完事儿了,在想跟在他们身边做事,就不可能了。 “你也坐下来吃点啊,然后回去好好休息。”常小九不想濮元聿跟着这样受累,就对他说到。 濮元聿凑到她耳畔:“你在这熬夜受累,你觉得我能睡得着么?” 冬的夜,他凑的太近,说话时的呼吸,热乎乎的,把她脸颊都烫红了,抬脚在桌下踢了他一下。 挨踢的抿着嘴乐,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看到他,常小九就会感到心安,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压抑的心情也缓解了不少。 他就好像是,医治她的一味良药。 陶子学着良子的样子,专心致志的吃虾饺,直接把边上那俩当空气,嗯,这样舒服多了! 夜宵吃好,再次目送常小九三人继续去下一户人家,濮元聿赶着马车出了城。 “裘大人,你怎么在这?”出了城门濮元聿就看见裘大人拎着个灯笼在朝这边张望,近前后就停下马车问。 “下官是想告诉王爷,刚刚又有几个地方的药草和粮食到了,说是奉您的命令采买的。”裘大人激动的告诉着。 濮元聿一听是这事儿,就示意裘大人上马车,一起回大帐。 “对了,裘大人明个起,你去找几个靠谱的在药铺做事的人过来,各地运来的药草和米粮,都要好好检查后,再用。”前行了一段路,濮元聿开口道。 “这个不用了吧,都知道是王爷您交代的,谁敢?”裘大人有些不解的说到。 濮元聿笑着摇摇头:“正因为是本王的名义命人采买的,所以,才要更加注意小心呢。说起来,本王来此处,对你们来说,不一定是好事儿啊。” 裘大人一听,立马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愤恨的砸了身后的车厢壁一拳:“真若是这样,那他们也太自私狠毒了,怎么就不看看此处是什么状况呢,他们怎么能做得出来?” “裘大人,你都一把年纪了,还没看透么,你眼中是黎民百姓,你心里装着的也是黎民百姓,而在有些人的眼中只有权力和利益。”濮元聿笑道。 “哎,怎么会看不透,只不过,下官觉得,峰城百姓已经够凄惨了,那些人就算要使阴谋耍手段,是不是也该有点悲悯之心呢。”裘大人很是痛心疾首。 “对了,这是常大夫让我给你的药,别吞下去,含在口中的。”濮元聿听着他嘶哑的声音,很是难受,忽然想起差点忘记的事,摸出个小瓷瓶递给了裘大人。 他又补充了一句:“大人放心,这个她拿给我的时候已经消过毒了。” “给下官的?”裘大人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就拧开塞子,往手心里一倒,滚出一粒黑色的药粒,往嘴里一扔。 “裘大人还真是信任在下,信任那常大夫啊,就不怕是毒药?”濮元聿笑道。 “你们得知这里的事,立马就赶过来,下官不信你们,信谁去?”裘大人也是摇头苦笑。 濮元聿挑挑眉:“可是,旁人都觉得本王的来意是来混个好名声而已的。” “王爷,下官虽然愚钝,却知道一件事,聿王的名声从来不是靠混得来的。如果说用在王爷身上的这个混字,指的是王爷屡次带兵出征,亲自上战场杀敌的话,那也太牵强了。 何况,王爷的好名声,也不差峰城这事儿吧。”裘大人口中一粒药,顿时就感觉咽喉的位置清清凉凉的,舒服了不少,说话的声音也不似先前那般嘶哑了。 这药,也太神了吧! 知道这位裘大人不是阿谀拍马之辈,并且,他的话让濮元聿很是舒坦,是啊,他聿王的好名声,可不是混来的。 是他不怕死,不怕苦自己拼来的。 不过,拼了这些年,真的是为了什么好名声么?他忽然有些迷茫了。 马车到了裘大人的大帐前,停下,裘大人目送濮元聿离开,精神的一甩袖子往自己大帐走去,他要睡觉,他要休息,明个也好精精神神的做更多,更要紧的事,绝对不能垮下。 天刚放亮的时候,濮元聿精神抖擞的去临时厨房那边,催促着早饭。 “聿王,您这是又要送早餐进去?”一旁跟过来的常勇很是不悦的问。 “对啊。”濮元聿应着,又问蛋羹蒸好了没。 “聿王,她在百雀镇就是一宿未眠了,她才十六,她不是你,这样连着熬她吃不消的。”常勇恼了,语气很是不好,昨个半夜看见他驾车进城,以为去接小九了呢,不成想只是去送宵夜了。 今个早上看这个架势,盯着早餐,很明显的,这是没打算接妹妹回来休息啊…… 正文 第220章 你不了解她 常勇的语气和架势,临时厨房里的人都吓坏了。 外面濮元聿的手下,也进来看怎么回事了。 “没事,该干嘛干嘛去。”濮元聿轻描淡写的说道,厨子继续弄早点,几个手下给了常勇一个警告的眼神,也都听话的出去了。 濮元聿叮嘱厨子,蛋羹别蒸老了,好了喊他一声,就抬脚往外走。 常勇见他不理会自己,伸手就拦。 “小九她不想暴露身份,也是怕连累家人,你确定要在这跟我吵么?”濮元聿淡淡的问。 即便常勇这样对他无礼,他还是没有恼怒的意思,因为他知道,常勇之所以会如此完全是因为心疼妹妹。 常勇听罢,收回了手,跟着他往外走去,离开其他人有点距离了,濮元聿停下转身。 “你以为我不心疼她么?我不想她回来好好休息么?我告诉你常勇,对她的担心我濮元聿不会比你少半分,可是,你这个做哥哥的,真的了解她的性子么? 你觉得此处这样的状况,让她休息,她就会听话了么? 她若是那样听话妥协的人,此时此刻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让她休息很简单,点了她的穴就行,可是,之后呢?她是大夫,在跟阎王爷抢人,这种时候我也不怕对你说,就是你们亲爹来了,都劝不动她。 所以,只能由着她,让她尽心做她想做的事。 该说的我都说明白了,你若是不听劝的话,想强行进去带她出来,我不会答应的。”说到最后,濮元聿也加重了语气。 谁敢阻拦她想做的事,那他肯定是第一个不同意的。 “你?”听了濮元聿的一番话,常勇更生气,张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不够了解这个妹妹的。 真的对她来硬的?他不敢冒险,不是怕眼前这个聿王爷,而是怕那个妹妹啊。 “哼,她若是累病了,我不会放过你的。”最终,常勇愤愤的扔下一句狠话,气鼓鼓的走了。 说他身上的伤才好,身体虚,不让进城,怕染上疫病。 不远处就是山,他决定去看看能不能打点野味,给妹妹补补。 看着常勇进帐篷,出来后手上多了副弓箭,濮元聿对自己的一个属下一个眼神,那属下立马会意,拿起自己的兵器也跟了过去。 厨子出来告诉,蛋羹好了,肉饼也好了,都装好了。 濮元聿应着大步过来,赶上马车,就往城里去。 另外几个人,也纷纷往各自的马车上装了刚做好的早点,给城里还在忙着的人送去。 几个后半夜被接回来休息的老大夫,起来后得知昨夜就他们几个回来休息了,一个个的都很是自责,匆匆吃点东西,换上新的隔离服,就匆匆进城了。 精神抖擞的裘大人,一手抓着肉饼,边走边吃,要去煎药的那边叮嘱一下,还要去放药草的大帐去看看。 聿王昨个半夜提醒他做的事,他当时回来就着手寻人了。 在这为官十几年,寻几个靠谱的懂药草的人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大人,又有药草粮食和布匹送到,没地方放了。”有衙役匆匆跑来禀报。 “搭帐篷,多搭几个。”现在可不怕这些仅需的物资多,就怕不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嗓子好了,还是现在要人有人,要药草粮食,啥都有有了底气的缘故,他的声音也洪亮了。 “大人大人,昨夜服用药汤的人,退烧了,病症缓解了。”城门的方向有快马奔来,很是激动的告诉着,却没有上前,好消息送到,立马就调转马头再次进城了。 这是头天夜里安排在城内,观察的人,进去的时候还是很忐忑的,但是,居然真的有了好消息,顿时也就没那么惧怕了。 穿着防护服在里面,不单三餐有人按时送进去,半夜的时候居然还有宵夜。 只是,他们很清楚身上穿的这防护服是怎么赶制出来的,穿过出去就换下焚烧了。 所以,出城报告消息后,尽量不跟外面的人接近,也省得再浪费一身防护服。 大冬天的早上,裘大人看着城门外的景象,再也不是悲戚戚的压抑景象,到处都有人在忙碌。 搭建帐篷的,引着一队对运来物质的马车的。 一排大铁锅熬制药草,空气中都是药汤的气息,却没人觉得难闻,反而觉得很安心。 真的是没想到,那药方,竟然真的有效啊! 虽然,大家都知道,等下城里还是会有尸体送出来,但是,至少现在看见了希望啊。 “去去去,交代账房,去采买鸡鸭鱼肉,做菜做汤做出来都给城里的大夫们送去。”裘大人想到什么,就立马吩咐下去。 “大人,这个不用咱们采买的,聿王的人自己采买了,做了都送进去了。”有手下上前小声的提醒着。 “混账,什么叫不用?聿王买他的,咱买咱的,又不冲突。人家是来帮咱的啊,你们在本官跟前做事多年,怎么这么拎不清状况的?”裘大人有些生气。 属下赶紧认错,转身的时候小声嘀咕,人家聿王有银子啊,大人您有么?府衙的库银早就空了,现在用的可是大人跟商人们借的,大人是不是忘记了? 回头等聿王他们离开后,大人您面对着一大群的债主,看您怎么办!卖您老那宅子么?卖了也不够还个零头的。 人家卞大人多聪明啊,一看不对劲儿,直接撤到百雀镇去了。 说是奉旨前来监办的,结果这重担还不是留您一个人挑! 此时,在城内被濮元聿拦住休息吃早点的常小九,边吃边呼哈边转动着酸痛的颈部,把濮元聿心疼的,卷起袖子走到她身后,饶是一向淡定的良子也没法淡定了。 他们的聿王爷,在给常大夫捏肩? “太重了么?那我轻点。”见小九扭头看自己,濮元聿赶紧的问。 常小九其实是看见良子的表情,才想起要拒绝这种服务的,可是扭头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还要心疼自己的眼神,常小九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他心疼自己,想做些事帮自己,这不好么?为什么要拒绝呢? 常小九已经得到消息,昨夜服用了药汤后的患者,病症得到控制缓解了,所以,这会的常小九心情好了很多。 “最多傍晚,这一轮诊查就结束了,我就好好的睡觉。”常小九主动的告诉着。 濮元聿总算听到了她能自己停下来休息的大概时间,笑着点头,想着回去早点把她的铺位铺好,暖上。 “不对,你刚刚说的什么?什么叫这一轮?”忽然,濮元聿反应过来问道…… 正文 第221章 生机 小半个时辰后,濮元聿出了城,有等在外面的属下,注意到他的神情凝重,赶紧上前,不敢多问只能默默的接过马缰绳把马车往营账那边赶。 濮元聿跳下马车,问了裘大人在何处,就去寻了。 小九在里面那么辛苦,那么用心的救助这里的百姓,那堂堂聿王,身高八尺的男子汉,自称是她强大后盾的他,是不是更要竭尽所能助她呢! 常勇拎着刚打来的山鸡,交给厨子叮嘱是做给常大夫的,厨子忙应着去收拾。 看着濮元聿一脸凝重的,各种安排,常勇也在深思,是自己太自私了么?只心疼自家妹妹,没考虑到妹妹现在所做的事有多重要? 走过去,正好听见濮元聿叮嘱,注意京城那边过来的动静,常勇立马就表态了,不让他进城帮忙,那在外面要安排他做事的。 濮元聿立马就答应了,让他跟着一个属下,到百雀镇前面蹲守京城过来的特别人物。 晌午的时候,濮元聿依旧是亲自的给常小九送午饭,马车刚到城门口,里面又有人出来,只看他脸上难掩的激动之情,就知道是好消息。 濮元聿没有停,径直进了城。 因为要送药,送吃食还有传递消息的人频繁的进出,城门现在已经不关了,就那么敞开着。 见到常小九的时候,濮元聿心疼的话都说不出来,就默默的给她拿吃的。 “是外面有什么不好的事么?你别瞒着我。”常小九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 知道是自己的反应让她多想了,濮元聿笑了笑:“并不是,就是心疼你,可是我又不懂医,代替不了你做的事。 不过,你睡的铺位已经铺好了,又软又暖,这里忙好回去泡个热水澡,好好的睡一觉。” “真的是这样的么?”常小九有些不放心,盯着他的眼睛再次问道。 “要我发誓么?”濮元聿现在是真的想发誓,等这里的事做好之后,一定让她不再过这样的日子。 也许是因为那些大夫们都知道了,病患服用了那药汤之后,果真是有效果的,一个个的跟打了鸡血似的,也不想着休息了,就连吃饭速度都加快了许多。 后来常小九听说,还有个大夫因为吃的太急太快,被噎住了。 这些个大夫有了信心,做事的精神状态也跟之前有很大不同,给民户诊察的时候,终于可以有底气的给他们希望了。 哄骗你们做什么啊,就是有了对症的好药了啊! 真当我们大夫是胡乱糊弄人,骗诊金的么! 原本已经抱着等死的心的百姓,虽然还是半信半疑的,但是有人到院子里隔着栅栏往外看,外面的情形的确是跟前几天不同了。 官府的人多了起来,在往街道上撒石灰,见到被窥探,还笑着跟里面大人打招呼:“别着急,再忍耐一下,很快就都能出来了,跟以前一样的过日子。” 虽然,大家还是不能出自家院子,但是气氛确实是活跃了起来。 有人送食材的,送药汤的。 包得最严实的,就是挨家挨户收夜香的,浑身上下,就两只眼睛露在外面,跟蚕茧似的。 家里有茅厕的,官府发石灰,交代每次上了茅厕后,要在上面撒一层石灰,消毒。 没有茅厕的,就是收夜香的来收走了。 虽然百姓们不明白腌臜之物跟疫病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但是官府这样重视的事,肯定不会没缘由的。 “老头子,进屋喝啊,你站在那不嫌冷啊?”有婆子出门招呼站在门前边喝药汤,边往外面张望的老伴儿。 “嘘,别吵,我在等衙门的张麻子过来,偷偷问问他,真的要没事儿了的话,那些堆在街上的柴火衙门打算怎么安排,他们还要不要?”老人小声的说到。 他是身染疫病的,刚想通了反正是要被烧掉的,就叮嘱儿子也别费劲拆门板钉棺材了。 结果,前脚大夫刚走,后面衙门的人就送药汤来了。 喝下去半宿的功夫,身上的高烧就退了,虽然还是有点难受,但却因为真的看见了生的希望,而有了精神头。 难喝的药汤,此时此刻却好似美味仙汤一般。 官府准备烧城的柴火用不上了,他们都留着有啥用,摆在那还碍事儿,也不会拿来卖的吧? 听到老伴都有心思惦记上外面的柴火了,老太太立马就笑了:“好,我给你拿件袄子,等问清楚了,门开了以后,我和儿子媳妇一起出去搬。” 傍晚的时候,裘大人已经听说了城里的最新消息,自然也就知道了有百姓惦记上那些柴的事,裘大人没有像以往那样鄙视这百姓爱占便宜的心态,反而开怀大笑。 “启禀聿王殿下,里面大夫们要出来了。”有衙役跑着给濮元聿禀报着。 这是他安排的,小九虽然说今晚天黑之前差不多完事儿,但是不确定具体会在什么时辰,濮元聿就叫人进去打探。 若是要迟些出来,那还是要送晚饭进去的。 现在既然说差不多了,晚饭就不要用送了,等他们回来洗漱更换了衣袍,可以好好的坐在大帐里用了。 裘大人早就带人守在城门口,等候着里面的大夫们出来,这些人可是大功臣啊。 见濮元聿驾车进去,都知道他是接常大夫的。 “交代下去,任何人不得议论聿王与常大夫之间的事,那是他们自己的事,若是被本官知晓,定不轻饶。”心里的大石头落下来了,裘大人也有心思考虑到别的事了,比如刚刚有人看那进城聿王的眼神。 对于断袖这种事,裘大人原本也是轻视的,但是,亲眼见识了之后,忽然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堪的事。 主要是那俩位,都是大义之人啊!不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好! 马车上的濮元聿,想到常小九终于可以休息好好睡一觉了,心情也很不错,恨不得马上到她身边,接她回大帐。 今个晚上,跟她睡一个帐篷应该可以吧,常勇那家伙反正又不在…… 正文 第222章 接人 濮元聿的马车入城后,直接朝着常小九的所在方向而去,路上,还有撒石灰的衙役热心的指方向。 “陶子说那边还有几家。”寻到常小九的时候,她带着歉意的说。 “没事,等你,你饿不饿?要不要吃块糕饼垫垫肚子?”濮元聿问完,摸出个油纸包来。 常小九摇摇头:“不吃了,消毒用的白酒不太够了。” 这样啊,濮元聿上前,当着另外那俩的面,打开油纸包,捏了一块枣泥糕递到她嘴边。 常小九不好拒绝,只好顺从的吃了。 “来,喝口水。”喂了两块糕点后,又拿起水囊。 喝到嘴里才知道,根本就不是什么水,而是牛乳,加了糖霜煮过的牛乳,香甜无比。 “好了,你再喂下去,天就黑了。”常小九不得不开口了。 濮元聿笑了笑,赶着马车跟在他们后面,他们进一家,他就在外面等着,出来再继续跟着。 期间没有再上前过,安生的像个真正的车夫。 大半个时辰后,她负责的这个区域,所有人家都已经诊看完毕,这边才上了马车,就有衙役赶着车送药汤过来了。 按照门上做的标记,给里面的人喝哪一桶里的药汤。 濮元聿也跟着进了车厢,外面良子和陶子二人,车辕子一边坐一个。 “良子哥,等下的晚饭你说我是会在哪边吃啊?”陶子小声的问他最在意的事。 良子没笑话他就知道吃,没出息,告诉他,今天的晚饭应该是跟他们一起用的,但是明个开始他就不知道了。 陶子哦了声,脸上的神情没有太遗憾,做人要懂得知足,嗯,晚上一定多吃点,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良子哥,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们会留在这里过年么?”陶子又问。 “怎么滴,你想邀请我们去你家过年么?”良子笑问。 峰城的疫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大家也都有心情说笑了。 “我又没有家,但是我可以请你们去吃馆子。”陶子不好意思的说到。 良子一听,就是一怔:“什么叫你没家?是没娶媳妇成家?” “我打小就是孤儿,要饭到这里,裘大人收留了我,后来就在府衙里做事了。”陶子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半点悲伤都没有。 相比其他的孤儿,他已经很幸运了。 良子却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以后有机会去京城,我请你到酒楼里去吃上等的席面。” 马车内,濮元聿伸手让旁侧的人靠在自己身上休息,但是却叮嘱她千万别睡。 回去洗洗,吃点东西再睡。 知道她累了乏了,疲惫不堪,就没跟她聊别的。 俩人听着那面那俩的对话,觉得好笑又忧伤。 “要不要把这小子带走?”濮元聿小声的问。 常小九摇头:“还是别了,跟着咱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濮元聿就笑了,也是,跟着他们的确是能锦衣玉食的,但是,却又有着随时丧命的危险。别因为出于好心的想改变别人的命运,结果却适得其反害了人家。 出了城门后,常小九才知道,城里的大夫们已经陆续都出来了。 出来的早的,都去洗浴了。 常小九进了专门为她准备的大帐,掀开门帘子铺面就是一股热浪,看着里面摆了一圈的炭火盆,常小九笑了,知道的是怕她洗浴冷,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把她烘熟了呢。 如果不是还空着肚子,她还真想当桑拿了。 最外面的防护服鞋子巾帽脱掉扔在门口的篓子里,放心的脱袍子。 浴桶里的水刚刚好,居然还撒了花瓣! 常小九泡了进去,花香和水温舒适的让她想这么一直泡着。 可是想到那个人可能会一直亲自守在外面,泡的差不多了,就赶紧结束。 穿上早就准备在一旁,并且还贴心的放在炭火盆边的新袍子,穿在身上暖暖的,这种被人细心呵护的感觉,真的让人心里也是暖暖的。 绞干了头发,走了帐篷,果真就看见濮元聿背着手站在帐篷门前。 “你就一直站在外面?你傻不傻啊,这都是你的人,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常小九忍不住说到。 爱说的转身,满脸的笑,带着她到隔壁的帐篷里,里面就一张桌子,上面就摆放了三副碗筷。 “怎么没见我二哥?不会被你关起来了吧?”常小九想起出城到现在都没看见二哥的身影,不由之主的就多想了。 “那可是我未来的二舅哥,我会对他做那样的事?”濮元聿很是冤枉。 就算他一贯是个不受气的主,那也得分跟谁,分什么事儿吧! 也怕她着急,就告诉了常勇现在做的事,然后盯着她看,想看看会不会因为自己安排她二哥去做事而不高兴。 结果并没有,听到了二哥的消息,她就笑了。 二哥可跟别家的公子哥不同,不然的话又怎么会执意投入军中,还不用父亲的面子,自己从一个普通的小兵做起呢。 “放心,这会儿他应该已经快到了,咱一家三口好好坐在一起,吃顿饭。”濮元聿接下来的话,让常小九想收回对他的感动。 这家伙是见缝插针的套近乎,都还没答应他什么呢,怎么就成了一家三口了? 她承认了么,另一口的二哥认可他了么? 但是,常小九不敢在这件事上跟他较真,不然就是真的上了他的套了。 她来个不予理会,就什么都没听见。 “对了,你赶紧让人把那些炭火盆分出去给大家用,多浪费啊。”忽然想起来提醒到。 “放心,这会已经分出去了,不信你可以去查看。”濮元聿带着得意告诉着。 知道她是个节约的人,怎么可能做让她反感的事呢。 “主子,裘大人来了,您看见还是不见?”有属下进来禀报。 濮元聿的眉头立马就拧了起来:“这老头不是个愚笨的啊,怎么这么不会挑时候?” “你别这样,赶紧的,说不定有要紧事呢。”常小九赶紧劝,生怕晚点,这货真的会说不见…… 正文 第223章 谁是多余的 濮元聿不是不想见那裘大人,只是怕这一见,以常小九的性子,肯定要留人家坐下来一起吃晚饭的。 说句实话,倘若不是因为常勇是未来的二舅哥,这张桌上都不会出现三双碗筷的。 “让他进来吧。”濮元聿不高兴,却不得不答应。 心里想着,最好那老头来见自己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不然的话,哼,他是真的会事后给那老头双小鞋穿的。 随从出去很快就进来了,还是他一个人,但是手上多了两个酒坛子。 “裘大人说他就是来送酒的,说也不知道您二位喜欢什么酒,就每种带了一坛来。还说,常大夫辛苦了,喝点酒解乏,晚上也好入睡,然后就走了。”随从看着主子脸上别扭的表情,知道是怎么回事,忍着笑告诉着。 果然啊,话说完主子脸上的神情就恢复正常了。 “你们也是,怎么让裘大人就这么走了呢,也不请他进来一起喝几杯。”不来就好,松口气的濮元聿开始装了。 “那,估计还没走远,要不属下去追回来?”随从最贱的来了一句。 下一瞬间,主子的两道恶狠狠的视线,像箭羽一样朝他射过来。吓得他一缩脖,赶紧的把手上的两坛子酒上前放下后,立马出去了。 出去后,果真隐隐都看到裘的人的身影在不远处。 真的很想使坏,去把这位裘大人骗进帐篷啊,可是,胆子还是不够肥啊! “若是向你爹给他说好话,提拔升官的话,应该也是会害了他吧?”常小九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转着面前的小碟子问。 “是啊,别人就会以为,裘大人是我拉拢到手的人了。”濮元聿苦笑道。 他对人不好,别人会用来搞事情。 他对人好,同样会被人利用搞事情。 “濮元聿,那既然你心里这么清楚明白的,干嘛要盯着我不放呢?我是跟你有仇么?你就不怕连累了我?真的喜欢我的话,难道不是应该离我远些么?”常小九忽然开窍似的,借着这个话题敲打他。 常小九的话让濮元聿感到很是意外,倒也不是他没考虑到这些问题,而是,意外她怎么会直接这么问出来。 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她不是一直在回避不谈的么。 每次他提及,她不是装没听见,就是故意岔开话题,再不就是恐吓他,再这样她要走了什么的。 “小九,你不一样。”濮元聿轻轻的说到,脑子里飞快的转着,酝酿着接下来该怎么说合适,这样的机会不能浪费,更加不能错过了。 “哦?我怎么不一样了?我是有不会被人害死的不死之身么?”常小九自然也是紧紧抓住这个机会,提醒他一下。 见他不言语,常小九又继续:“说不定,咱俩在一起了之后,我就成了你的软肋,你没连累到我,我反而会害了你呢?” 濮元聿看着她:“不用真的成了夫妻之后,现在你也是我的软肋。你刚刚所言我都曾经想过,并且还不止一次。 但是,我还是不想放开你,这件事跟其他的事不同,我只知道,若是今生错过了你,我会后悔一辈子。 我也不怕被你连累,为了去死我愿意,亦不后悔,我也不会允许别人伤害你。 如果,你觉得这样的我是个自私的,那我就自私好了。” 看着他清澈的眼神,听着他坚定的发自肺腑的声音,常小九感动之余就是后悔,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这下好了,自己没成功的摘出去,反而被他拽到更深处了。 “小九?”一个声音在帐篷外传进来,对于常小九来说,宛如天籁之音。 但是对于濮元聿来说,就是刺耳的噪音了,可偏偏的,还不能跟这声音的主人怎么样。 “二哥,回来了,快坐。”常小九开心的起身招呼着,二哥回来的太及时了,简直是她的救星啊。 咦?怎么回事?面对妹妹的热情,常勇觉得有些意外。 兄妹俩的关系是特别的好,可是,这样的热情似乎有点过于夸张了。 难道,是因为妹妹在峰城内,因为里面的惨状,所以,对亲情就更加的珍惜了? 因为他是从城外山上来,倒也不用换衣袍什么的就来见妹妹了。 可是,桌上居然有三副碗筷?这聿王爷还真是无孔不入,就不能让他们兄妹俩单独在一起吃顿饭么? 又没说媒,又没定亲的,也不知道适当的避避嫌! 皇家的人不是更应该注重这些的么?常勇在心里很是鄙视。 常小九的一边坐了濮元聿,常勇只好坐了另一边,这样,她刚好就坐在了中间。 人到齐了,濮元聿就命人上菜,然后还刻意的朝二舅哥看了眼,都是因为等你,让小九又多饿了一会儿。 菜陆续端上桌,中间是炖菜。 炭火盆上炖了一大铜锅的羊肉,四周摆着红烧鱼,盐水鸡、酱牛肉、糖醋里脊、清蒸腌肉鳖、素菜是清炒大白菜,凉拌的萝卜丝。 “小九你多吃点。”伴随着一左一右同声响起,常小九面前出现了两双筷子各夹一块羊排,想同时放在她面前的碗中,却因为羊排太大块,根本就没办法同时放进去。 常小九看着面前对峙中的两双筷子,也可以说是两块羊排,都没有撤走的意思,很是无奈的叹口气:“我喜欢自己夹菜吃,你俩别管我,自己吃自己的吧?” 两个男人不甘心的夹了回来,看了对方一眼,都觉得对方在捣乱,在挑衅。 “二哥,在外面冷多穿点。”常小九边夹菜,边关心了哥哥一下。 隐匿在山野之外,又是大冬天的,冷。 “嗯,你也要多穿点。”常勇笑着点头,张嘴咬筷子上没送出去的羊排。 坐在另一边的濮元聿,受不了二舅哥脸上的笑意,琢磨了一下:“小九啊,这两天我手背上痒痒的,不会是生了冻疮了吧?” 常小九一听,立马就放下筷子,示意他手伸过来看看。 “到底是身份高贵的,皮肉太嫩了,这么不抗冻的啊。”常勇阴阳怪气的说到。 常小九注意力都在濮元聿伸过来的手上,根本就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的,索性伸手拽着他的手,离眼睛更近了一些…… 正文 第224章 再出事端 叮嘱你多穿衣算什么,看看吧!濮元聿似笑非笑的看向二舅哥。 “不是很明显,可能刚要开始长,你怎么回事,不是给你脂膏了么?怎么不用?”常小九松开他的手,埋怨着。 “用了,可是这两天不是需要频频洗手消毒么,所以,偶尔就没擦。”挨训的人很老实的告诉着。 这样啊,常小九明白了,还真怪不得他。 眼下是非常时期,忙起来的时候,谁顾得上擦脂膏呢。 “小九,你这几天都没休息好,赶紧的吃,也好早点去休息。”常勇实在是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了,在一旁说到。 这话也是在提醒某人,别再在那扯些没用的了,忘记我家妹子熬几个通宵了么? 还别说,常勇的这句提醒,是真到点子上了,濮元聿也赶紧收了顽劣之心,示意常小九吃。 常小九也是真的困了,想想吃多睡下去不好消化,就吃了个半饱:“我先去睡,你们慢慢吃。”说完,打着呼哈走了出去,径直进了自己的帐篷,都没注意到沿途遇到的人,看着她那钦佩敬重的神情。 帐篷里,已经掌了灯,看着眼前的一幕,她以为自己走错地儿了。 铺位一圈都用屏风围上了,从两面屏风的缺口中间进去,看见了铺位,不对,是床! 出门在外住帐篷,睡的时候都是打地铺的。但是,现在这里有张床,还是崭新的,还罩着床幔。 要不是床铺外的椅子上摆放的包袱还有几本医书的话,她可能会出去找人确定一下,这真的是她住的帐篷么? 上前拉开床幔,被褥什么的都不是带来的那些,都是崭新的。 铺的很是厚实,摸上去软软的热乎乎的,掀开被子一看,被窝里好几个汤婆子。 “这人啊,还真是。”常小九边笑,边把被窝里的汤婆子都挪到脚边的位置,然后匆匆脱衣鞋袜,钻进了被窝。 被窝里又暖又舒服,入眼的床幔上绣着翠绿的柳枝,还没点清绣了几只燕子呢,就进入了梦乡。 睡得香甜的常小九不会知道,给她布置了这个舒适环境的那个人,在外面转悠了多少圈,才下决心进了隔壁的帐篷去。 濮元聿最终为啥没进她的帐篷?偷摸溜进去,说是自己冷的睡不着也好,说怕她冷也好,反正也不用她信不信。 她又困又累的,估计早睡着了,根本就发现不了。 但是,万一被她二哥常勇发现了,常勇骂他无耻卑鄙都没关系,他不想小九被骂被指责。 这都不是什么睡在一起,有没有做什么的问题了,本就是男女授受不亲的,就对常勇发毒誓,说俩人就躺在一起,啥都没干,都没用。 毕竟,俩人没成婚。 成婚,这件事确实还是有点难度的。 从长远考虑,不想连累她家人的话,那就不能泄露她的真实身份。 以他的能力,给她另外弄个身份也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只要二人真的成婚,太子那边指定会命人去查她的底细。 躺在自己铺位上的濮元聿,其实也很疲惫,也很困了。 不管是在百雀镇,还是在这里,他可是三宿未眠了。百雀镇来这的路上,为了让小九睡的舒适一些,他就没跟她挤在一起休息,坐着硬熬了一夜。 就算办什么事他只需要开开口,但是,小九在里面辛苦的忙碌,还有被感染的危险,他哪里有心情休息呢。属下们都劝他,去休息,但他情愿跟着大家忙。 濮元聿闭上眼睛,告诉自己睡吧别多想了,小九现在终于能睡个好觉了,那他自己也要睡个好觉,明个精精神神的出现在她面前。 刚迷迷糊糊的要睡着,却被属下低声唤醒了,这是出问题了,他掀开被子就坐了起来:“怎么回事?” “裘大人那抓了个人,是他命人来请您的。”属下依旧低声的告诉。 因为主子先前交代过四周的人,做事说话注意点,别吵到了常大夫。 濮元聿是合衣躺的,因此起身披上个斗篷就走了出去。 经过常小九帐篷的时候,视线扫了一圈,近处是自己的几个手下,不远处还有一圈,是裘大人安排的军营兵将。 进了裘大人的营账,就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手脚都被捆住了,嘴里还塞着一团布。 见到濮元聿,不等他问,裘大人就告诉怎么回事了。 捆着的人,是裘大人的手下抓的,在囤放药草的帐篷里。 这人进去刚拿出一个水囊,拔掉塞子准备往药草上倒呢,就被抓住了,当时怕他会因为事情败漏而自杀,抓他的人还用东西塞了他的嘴。 竟然真的在这件事上动歪脑筋了?濮元聿面色一冷,浑身上下散发着杀气,那被捆之人看见立马恐惧的挣扎起来。 “王爷,下官的人认出来,此人乃是卞大人带来的一个随从。”裘大人又开口补充道。 刚刚听到属下禀报这件事的时候,他真的是一身冷汗呢,没想到这种事,竟然真的就发生了。 倘若没有防备着,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啊! “不过,指使之人应该另有他人吧?”裘大人想了想,犹豫的又说道。 虽然跟那位大人接触的时间很短,但是感觉应该做不出这样令人发指的事来啊。并且,那卞大人也不会蠢到让自己身边的人来做这件事吧! 哎,皇权争斗的话,直接给这位王爷下毒啊,为什么要连累无辜的百姓?裘大人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后,立马在心里骂自己混账。 眼前这位王爷是个好的,自己怎么能那么想! “拿出他口中的东西。”濮元聿很久都没这么恼了,所以,他要亲自审问。 “可是?”裘大人再次担心的提醒。 “你看看他已经下成什么样了,就这种怕死的货,怎么可能会自杀。”濮元聿没等裘大人话说完,就告诉着。 这种场面他可见识了不少,自然一眼就能断定对方是个孬种。 听他这么一说,裘大人忽然皱了皱眉头,怎么好像闻到了一股尿骚味? “居然吓尿了,就这样的怂货,他们也敢用?”濮元聿的手下立马就给了裘大人答案。 这根本都不用濮元聿亲自审,交给他们就行了啊,可是看看主子吓人的脸色,没人敢吱声了…… 正文 第225章 安抚过头了 有人要在药草上动手脚的事,常小九是第二天的晌午知晓的,还是通过濮元聿的手下才知道的。 她这一宿睡得舒坦,醒过来后精神抖擞的,却发现濮元聿有点奇怪,于是就找机会偷偷的跟旁人打听。 这一听,她也是气得想摔东西,难怪他会那个反应了,搁谁不生气啊! 这里正在发生疫情啊,死了很多人啊,大家都在努力的想办法抗疫救人,却还有那心怀不轨的动歪脑筋。 若真得了手,那是要死人的,还不是一个两个的那种。 一大铁锅药熬出来,上百人喝呢。 染疫死的,你可以说天灾,没办法。 但是,这种,是刺果果的谋杀啊!之所以早上见到她的时候没说,估计是怕影响到她的心情吧。 得知了原因后,常小九就跟人打听濮元聿去哪了,有人告诉说好像在他自己的大帐中,她就寻了过去。 走到他帐篷外,就见他的几个属下担忧的杵在那,见她过来,立马就好像见到了救星一般,不敢开口出声,就对着做手势,又是拜托的。 常小九想了想,她也不确定自己进去,能否有用,但是知道他心情不好,就算全不会安慰,陪在他身边也是好的吧。 进了帐篷,就看见他坐在椅子上,低着头。 “濮元聿?”常小九边上前边轻轻唤道。 濮元聿轻轻的抬头,看着一步一步缓缓向自己走来的人,看到她脸上的担忧,看见她双眼中的关心。 他就这么看着她,到了跟前停下,忽然的就伸出手环了她的腰:“小九。”只轻轻的俩字后,就把头杵在她身前。 常小九一怔,随即用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莫要一个人在这生闷气,你气坏了不是正如他们的意了?等这里的事结束,再找他们算账去。不管这次他们得手没得手,都要让他们得到该得的惩罚,付出应有的代价。” 由头顶传来的几句话,听上去轻轻柔柔中的,可濮元聿不用摇头看都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的怒意并不比他少。 从昨夜审问那人之后到现在,濮元聿胸腔里的熊熊怒火就没熄灭过,不是因为不放心留她再次的话,他真的想当即就返京找那人算账了。 而现在,因为她的话,濮元聿的怒火,慢慢的就熄灭了。 是啊,自己在这里一个人生气有毛用? “小九,我好累啊,做这个王爷,真的很累,比上战场杀敌还要累。”濮元聿低声的说。 这话,常小九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了。 站在他的立场,常小九能理解他所说的累,但是又能说累的话就别做这个王爷了。 因为,就算他放弃这个王爷的身份,有些人依旧不会放过他,那种累不会因为他摆脱了身份就能摆脱掉的。 “累就对了,舒服是留给死人的!”常小九忽然想起在现代常听到的一句话,脱口而出。 “嗯?”这么简单,直白的一句话,却让怀中的人抬起了头。 “谁让你这么优秀呢,所以成了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啊。你想想看,因为你的存在,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不能称心如意,不能心想事成,他们要整天的绞尽脑汁想怎么除掉你,怎么对付你。 却一次次的失败,要说累的话,那些人应该比你更累吧?”常小九不能用常规的鸡汤灌他。 这话濮元聿还是头一次听到,但是,好像确实很有道理。 见他神情松动,常小九知道,自己刚刚临时乱炖的鸡汤,是配了他的胃口了。 对着他一笑:“所以,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吧?” 濮元聿的双眼顿时就是一亮:“他们整不垮我,我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我要比以前活得还要好,让他们恨我,却又对我无可奈何,我就是不让他们称心如意。” 是啊,现在跟以前又不同了,现在的他有喜欢的人了,就在眼前呢。 常小九拽着他的手到桌前,见有现成的墨,猜想应该是他写过了什么。 她拿起笔蘸了墨,边说边在纸上写字:“我和你来到这个世上是带着使命来的,你虽然不是大夫,却跟我在做同一样的事。” 话音落,纸上也出现了两个字‘治人’。 “我的治人,是用自己的医术救治身染疾病之人,而你,是用你的正义,整治身披人皮长了野兽之心的恶人。”常小九说完,觉得自己现在口才真的很是不错啊。 或许是因为许久以来,眼前的男人对她无微不至的呵护,加上这次得知疫情的事,她要来此,他二话都没说就带她来了,还按照她说的做了很多很多重要的事。 还有就是,常小九对他的为人也是越来越了解,知道了他的为人。 所以见不得他难过,就想着怎么安慰他。 忽然,小九想到了高进词曲的一首歌中几句歌词,好像很应景,笑着退后一步,在他微微怔住的神情中开口唱道:“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把每个黑暗的地方全部都照亮,坦荡是光,像男儿的的胸膛,有无穷的力量如此的坚强。” 唱的时候,她的手也在舞动着跟歌词相呼应的动作,唱到像男儿的胸膛的时候,她伸手按在他的心口,看着他的眼睛唱了后面的一句。 她的歌声,歌声中唱的内容,以及她的眼神,就像是一颗能使人酥麻的种子,从濮元聿的心底向全身蔓延。 又好像是一个无形的过滤网,滤掉了濮元聿体内下多年沉积下来的粒粒尘埃。 让他酥麻后,感觉通体通畅,神清目明。 “小九,感谢上天让我遇见你。”濮元聿此刻没办法做到沉稳,很是激动的伸手把着她的双肩道。 常小九也没想到,自己即兴的发挥,竟然起到了如此效果,生怕他过于激动再做出什么更兴奋的举动来,因此,听到他说这么一句的时候,脑子里也没多想,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有幸相遇,不负遇见。” 话一出口,看着他目光中忽然升温的炽热,常小九悔得想给自己一耳光,人都已经安抚好了,还瞎拽什么鸡汤美句?这不是没事找事、画蛇添足火上浇油么? “小九你,你的意思是?”濮元聿更激动了…… 正文 第226章 玩笑话 在濮元聿殷殷期待的目光中,常小九硬着头皮:“我,饿了。” 可以说,她这已经很大煞风景了。 可是,对面的某人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的失望,反而笑了起来:“好,小九饿了,我也饿了,走咱去吃午饭。” 呼,往外走的时候,常小九轻呼一口气,庆幸自己侥幸躲过一劫。 帐篷外竖起耳朵听的几个手下,已经知道自家主子被成功安抚好了,看着一前一后出来的二人,各个都是笑眯眯的。 哎呀,常大夫不单单是医术高超,唱歌也这么好听这么厉害啊,唱了几句主子心情立马就变好了。 “等下咱喝几杯?”濮元聿边走边问故意落在他身后的人。 常小九立马摇摇头,随即想到自己在他身后,摇头他看不见:“我等下还要进城的,不能饮酒,你找别人陪你。” “那算了,先不喝,过几日再喝。”濮元聿心情真的是超好,感觉他自己不控制一下的话,会飘到半空中去。 午饭的桌上,就濮元聿和小九俩人,常勇又去通往京城的路边盯人去了。 濮元聿肆无忌惮的给她夹菜,常小九也没拒绝,给夹啥就吃啥,反正,只要不让她立马表态就行。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现在对他的种种,表不表态的真的没什么区别。 也不对,区别肯定是有了,一旦她开口表了态,那以后的他才是真正的肆无忌惮呢! 好在,这货还知道见好就收,并没有步步紧逼,这顿饭吃的倒也算平和。 午饭后,常小九立马回自己帐篷换上防护服,又整理检查了一下药箱,拎着刚出帐篷,就看见良子和陶子一左一右的,跟俩门神似的。 “今晚还要通宵么?”在她上马车之前,濮元聿过来问道。 还要通宵的话,就表示,晚饭要送进城了。 常小九明白他的意思,笑了:“会有点晚,但是不用通宵。” 药方对症,药汤喝下去效果很显著,那么今个进去,就是为了再确认一下药效,也就不用像第一次那种,争分夺秒的。 “好。”濮元聿应着,站在那目送马车离开,朝城门的方向去。 那些个大夫早就进城了,各自按照第一次划分给自己的区片,也都因为看到了希望,而信心大增很是积极。 常小九听说,那几个年纪大的老大夫,都自己熬了参汤喝了,生怕自己关键时候掉链子啊。 进城后,城内的气象也跟之前完全不同了,街上忙碌的士兵和衙役,脸上不再是那种死气沉沉。 百姓们虽然还都在自家院子里不能出来,却也都在忙碌,妇人烧了水清洗衣物,床单,男人们整理着院子,还有人忙着拆棺材。 邻里之间隔着院子聊天的,插科打诨的,常小九还听到了要账的。 墙这边喊:“哎,李麻子你说话不能不算话啊,之前不是说过那笔债算了么,怎么又来讨要了?” 另一边理直气壮的回应:“那不是因为以为大家都没活路了么,现在不用死了,债自然还是要的啊。” 虽然声音都很大,但是两家都没恼。 常小九听着就想笑,看看边上的其他人,可不都是在笑么。 开始入户诊看,气氛就更不一样了。 看见常小九那叫一个热情,擦凳子的,还有想泡茶的,忽然想到可能不能乱吃他们的东西,很是尴尬的又笑着作罢。 每户人家都排好了等着她诊看,速度也快了很多。 “大宝,小丫,这是前个答应你们的糖。今个先吃着尝尝甜味而,等过年的时候,再让你们爹买。”又到了一户人家,诊看好之后,常小九摸出一包糖递给那姐弟俩。 之前来他们家的时候,小姐弟俩很是认真的问常小九,他们能活到过年么?因为过年的时候,有糖吃。 “大夫您真好,这么忙居然还记得这俩孩子的胡话。”孩子的父亲,看着自家俩孩子开心的分着糖,很是感激的说到。 孩子的母亲和祖母也是激动的眼含热泪,推不开姐弟俩塞过来的糖,只好吃了。 只觉得口中这个糖啊,比从前吃的都要甜。 天刚擦黑,濮元聿就赶车马车来送晚饭了,找个避风处后,良子和陶子就开始从马车上往下搬东西。 小方桌,椅子,碗筷,六个菜一个汤,还有一盆馒头。 “你怎么不吃了再进来?非得跟我们一起就着风吃?”常小九看着摆好的四副碗筷,忍不住说到。 话出口就后悔了,就不该说这么一句。 “嗯。”濮元聿却很是让她意外的,就点头回了这么一个字,然后,给她夹菜,递给她一个大馒头。 常小九很是庆幸他没按套路出牌,不敢再多说话了,认真的吃东西。 古代的面粉没有现代的白,发面也是用面头发的,还能一层一层的揭着吃,这种馒头她可喜欢吃了。 她并不知道,正是因为濮元聿注意到她喜欢吃馒头,所以厨房的问,要不要给常大夫带肉饼,肉包子的时候,他选了馒头。 “既然不用通宵,等下我就不先出去了,等你们一起出城好了。”濮元聿边吃边说道。 一旁的陶子大口的吃着红烧肉,心里琢磨着,不都说有身份的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么?怎么聿王爷吃饭的时候,说的还挺起劲儿的。 “人没回去,那边没动静么?你怎么不在外面盯着呢?万一有事寻你寻不到?”常小九还记挂着抓住那个坏蛋的事。 濮元聿给她夹了块排骨:“放心,现在该着急的是他们,都安排好了。” 听他这么说,常小九没有再问了,今个的糖醋排骨真好吃:“换厨子了?” “裘大人寻来的,说是家中三代都是厨子,还可以么?那走的时候带着?”濮元聿注意到她吃排骨的表情了,笑着问。 常小九看了看他:“那我若是说,看着这峰城挺好的,王爷你能不能把这整个峰城搬着带走啊?” 濮元聿张张嘴,忽然想到这个自己还真的做不到。 “带不走,你们可以留在这啊?”陶子随口就来了一句。 同桌三人齐刷刷的往他看,看得他有点慌:“不,不是常大夫说看着这峰城挺好的么?” “我这个大夫可以留,但是王爷不行啊。”常小九笑道…… 正文 第227章 醉话惊到她 腊月二十六的中午,峰城内正式解封,百姓在衙役打开门锁后,激动的走了出来,有跪谢老天的,有嚎啕大哭的。 跪谢老天的人,庆幸自己还活着,嚎啕大哭的,为死去的家人难过。 还有人跑去开了门的杂货铺买炮竹,庆祝自己和家人,峰城逃过一劫。 虽然暂时还不能出城,但是根本就不用衙役们解说相劝,没有人有疑问。因为有天晚上就知道了,城门解封还要等一两天,要等确定城外的村子的病疫也没了,才可以。 之前封城,封家门是怕病疫传了出去。 现在,城门还要等等才能解封,是为了确保外面也没有病疫,不让城内的人再染上。 人都是珍惜性命的,尤其被关在家中这些天,就更知道了。 城内已经看不到穿防护服的人,解封的百姓激动过后,看见有反应快的在往家中搬街上的柴火,也赶紧的去搬。 但是,就算是都想把全部的柴火都搬进自己家里去,可是看到邻居人少,或者年纪大的,还是会帮着他们搬一些。 城外,裘大人设宴,正式宴请常小九濮元聿等人,还有那几十个大夫。 常小九二人在裘大人的大帐内,里面就摆放了一张桌子,桌上只有裘大人和他几个亲信作陪。 “聿王爷,常大夫,下官等代表峰城数万百姓,谢二位的救命救城之恩,先干为敬。”裘大人开心的老泪纵横。 濮元聿带着笑意,坐着没动,常小九站起身,端起酒杯:“我也代表王爷,谢谢各位的信任和支持,否则的话,我与王爷再想救人,也做不到这般好结果的。” 这个真的是实话,这次的事,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 但凡有某个人,或者某个环节上没有认真,而疏忽大意有遗漏,都不会这么顺利这么快成功的。 “差不多就行了,大家都是为了百姓,尽力做了力所能及的事,就莫要谢来谢去的,赶紧坐下喝酒吃菜吧,再谢菜都凉了。”自己不喜欢这种场合,又心疼替自己起身应酬的小九,濮元聿不得不开口了。 “是是是,王爷说的极是,常大夫快请坐。”裘大人忙不迭的赔笑道。 常小九看看一把年纪小心翼翼的裘大人,又看了看自己手中还没来得及喝的酒,迟疑着坐了下来。 “你真是的,裘老大人敬的酒我都还没喝呢,多不礼貌。”坐下后,常小九小声的对身边这位埋怨着。 这样啊?濮元聿笑了,这还不简单。 下一刻,他就端起酒杯站了起来:“裘大人,峰城百姓有大人这样的父母官是他们的幸运,大人这样的忠臣也是我云落国之幸。 来,本王也敬大人,以及为峰城百姓辛苦操劳的各位一杯。”言罢,一仰脖喝下杯中酒。 “王爷严重了,这本就是我等分内之事。”裘大人等人有些受宠若惊的连连回应,忙乱的饮了自己杯中酒。 濮元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再次举杯:“这杯,是本王代替常大夫喝的,也就是刚刚大人敬的那杯,常大夫责怪本王,刚刚她都没喝呢,说是对各位的不敬。”说完,又干了。 众人一听,王爷的这第二杯的由头,同时朝小九看了眼,然后,立马就转开视线,生怕她尴尬似的。 两杯酒后,在濮元聿的示意下,都落座了。 他当着众人的面,旁若无人的给小九夹菜,见她微微拧眉,赶紧解释道:“这个比较远,本王怕你夹不到。” 常小九无奈,也不能当众对他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吃。 “聿王爷对常大夫,还真是,真是真是,爱才啊。”有酒量小的,两杯酒下肚后,就有点醉意了看着眼前的一幕,脱口而出,但是恩爱俩字要出口的时候,到底也不是太醉,终于意识到不妥了,赶紧把这俩个不得了的字咽下去,憋出另外一个词来。 裘大人等都被这家伙下一脑门的汗出来,万幸是他还算反应的快! 不然这话题一出来,接下来怎么聊?说王爷二人恩爱,白头偕老,早生贵子么? 众人不由之主的都看向那边的两位,只见这俩,王爷是一脸欣赏的笑,另一个想笑却憋着。 咦?这俩位居然没恼? 这倒是让众人松口气的同时,心里也很是钦佩,此二人是真爱啊,如此勇气可嘉啊! 常小九憋着笑,真的快憋成内伤了。 都怪这货不注意场合,让人家误会也就算了了,可就是难为了刚才那位了,不过,反应还挺快的。 “王爷,今个腊月二十六了,您二位赶回京城过年肯定是来不及了,不如就在此过了年再启程吧。”裘大人缓过神来,想起来道。 “多谢裘大人,本王也想留下的,但是还有要事在身。原本只是兆城那边的事,中途听到这边的事直接过来的,现在加上另一件,所以,裘大人知道的,这个耽搁不得了。”濮元聿笑着回绝了。 关于要不要留在这过了年再启程返京的事,他早两天就跟小九商量过了,其实根本无所谓这个年在何处过。他在意的是,这个年跟谁一起过。 兆城的事,加上这里疫情间有人不顾疫情还搞事情,这两件事都不是小事,都不是能容忍的事,他和常小九都想早点解决,早点让幕后之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样啊,濮元聿一说,裘大人几人立马就明白了。 他们也是才听到关于兆城押运粮草出事的事,再一想前几天抓的那个要对药草下毒的人,自然知道聿王拒绝留下来过年不是客气和推诿,眼中对濮元聿又多了一份钦佩。 “以后有机会,本王还会带常大夫来此的,来,饮酒。”濮元聿心情很是不错的,再次举杯。 气氛一下子又活跃了起来,也有人大起胆子跟他敬酒了。 有人给小九敬酒,也都是濮元聿代替喝的。 气氛好起来,又都带了醉意,有些人话就多了起来:“说起来,咱这峰城这今年是怎么了,驸马爷来过了,王爷也来过了。” “老马,话不是这么说的,那驸马爷就是个扫把星吧,他来之前咱这多好,他一来就这就发生了疫病。” “别说,这件事还真的有点邪乎。” “咳咳咳,慎言。”裘大人一听,赶紧的警告着。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听到几个人的话,濮元聿只当听了笑话。 有人说那夏成泽是扫把星,他听着还挺顺耳的。 但是,常小九心里却是咯噔一下,她想到了一种可能,却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不可能…… 正文 第228章 竟然真的是那般 “裘大人,小的真没胡说,不信你们去问问官驿的人,看看他们记录驸马来的时间,他来之后就开始有人发病,说他是扫把星也没冤枉了他啊。”先前那人酒量是真的不咋滴,全然不管身旁他人的眼神警告和提醒。 “王爷,他喝多了,您莫要跟他一般见识哈。”裘大人一边跟濮元聿赔礼,一边招呼帐篷外的衙役进来,把这醉酒胡说的扶出去。 虽然他们这几个,都知道那夏驸马是太子那边的,但是,毕竟也是眼前这位王爷的自家人呢。 “无妨无妨。”濮元聿才不在意呢。 可是一转头,却见身边这位神情有异:“小九,午后咱去城内采买些路上用的东西吧。” 濮元聿可不想她被那个人影响到食欲,赶紧的扯开话题。 常小九拧眉朝他看了看,拽着他袖子走到一边,压低声音:“你能不能安排人去查查夏成泽来这的情况,他来做什么,在这多久,每日见了什么人,行动轨迹,越详细越好?” 看着她凝重的神情,濮元聿收起笑:“好,我这就去安排,不过,这件事是不是通过裘大人安排更好一些?” 常小九明白他的意思,裘大人是个可靠之人,并且这里是他的地盘,由他命人去查自然是最方便最合适的。 她立马就点了头,谁去查她不在意,她只想证实心中的一个猜测。 一个她不敢相信,却忍不住怀疑的猜测。 “好好用午饭吧,交给我。”濮元聿没问为什么查夏成泽的事,只轻声示意回到桌边。 常小九回到桌边坐下,濮元聿却喊了裘大人到帐篷外。 “你若是怕招惹麻烦,那本王自己来。”见裘大人听了自己的话之后,怔怔的看着自己没反应,濮元聿有点失望的不耐烦。 裘大人回过神来,赶紧道:“下官不怕,峰城和峰城的百姓都保住了,下官没什么可怕的。但是,王爷交代的事,根本就不用那么麻烦的去查了。 下官手下有这么一人,原本是个混迹江湖的,后来落了点残疾,落难于此,赶巧的下官收留了他。也就是添一副碗筷的事,也没想着什么报答。 但是他却过意不去,不肯做白吃白喝的闲人,没办法,就把他安排在驿馆里做些个小驿官。 下官听说,他平日里对于来驿馆的人,很是在意。 不止是登记来者的姓名,来历,别的事他也会很在意。 不如,直接唤他来先问他知道多少,了解多少?” “如此甚好,那等下散席后唤他来吧。”濮元聿很是满意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小声的告诉了身边这位。 濮元聿注意到,这位太反常了,反常的让他担心。 午饭的席面很是丰盛,菜也都是色香味俱全,但是濮元聿注意到,小九她后来吃的根本就是心不在焉,好几次都是空筷子送到嘴边的。 看着她的模样,再看看那几位还在喝酒,濮元聿就起身说,有事先走一步,让他们慢慢吃。 然后就带着常小九先离开了,经过裘大人身边的时候,看见他对着自己点了头。 果然,回到帐篷后一盏茶的功夫都没到,裘大人说的那人就来了。 一个只有腿有残疾的中年人,身材瘦小,一双眼却精神的很。 进了帐篷后,只看了常小九一眼,嘴角就是一扬。 “咳咳,裘大人说你是可信的。”濮元聿也注意到了,立马开口警告。 “王爷放心,裘大人是小的再生父母,而您二位此番帮了大人,有恩于大人,自然也是小人的恩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小的心里有数的。”这人拄着拐,抱拳表态。 到底是聪明人,话都不用说得太直接,人家就懂了。 尽管还没说正事儿,濮元聿对此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靠谱,应该能问到小九想知道的事。 “哦,对了,小的知道的都在上面了。”这人掏出一本册子,递了过去。 濮元聿接到手上,看都没看,直接递给走过来的常小九。 于是,这次再次的朝常小九看了看。 “请坐吧。”常小九看他腿有残疾,说完,就直接打开了手中的册子。 濮元聿示意这人坐,这人也没客气,立马就上前坐了,然后这俩就都朝常小九看去,只见她眉头越锁越紧,把手中的东西看了一遍又一遍,前后一共看了三遍才合上。 又拿起桌案上的另外一本册子看了一遍,濮元聿知道桌面上的那本记录的什么内容,那是裘大人给她的,是峰城大夫整理这次疫病开始的诊治记录。 “畜生。”常小九忽然一拳头砸在桌案上骂道。 嗯?濮元聿神情一冷,立马起身走了过去,伸手抓过小九的手,看着拳面的红色:“再气也不能虐自己啊。” “薛文宇,咱立马启程返京吧?”常小九眼睛都红了。 “好。”濮元聿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往外走。 “常大夫,若是没有什么吩咐的话,小的先告退了。”驿官也起身道。 “多谢了,这个我们要带走,不知?”常小九道谢后问。 驿官摆摆手:“既然有用带走就是了,其实这个也不是驿馆明面上的东西,就是小的打发无聊私底下弄的。” 常小九现在的心情很是沉重又烦躁,也没跟这人再说什么,目送他离开后,看着桌案上的两本册子,胸腔里的怒火越烧越大了。 本来都说好第二天一早启程离开的,忽然提前了,濮元聿的手下倒是没多问什么,麻溜的就忙碌起来。 裘大人得知后,匆匆赶来,看看边上没有旁人,却还是近前一步的看着濮元聿,声音都颤抖着:“王爷,这次事,难不成真的是人为?” 那你们这次进京,可是凶险了。” “大人,你守好这一城百姓即可,其他的就莫管了。”濮元聿把话说得很是明白了,不想让这老大人参合进来。 “好,下官祝各位一路顺风,一生平安。但若是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王爷尽管开口,下官这把年纪,一条腿已经跨进棺材板了,不惧死的。”裘大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老泪立马就下来了。 “大人一心为民的,自然要活到百岁才好,那些罔顾人命的混蛋才该进棺材。”常小九上前道。 濮元聿的人到底是跟着他到处行军打仗的,临时决定出发,也并没有显得手忙脚乱,很快的就收拾好,随时等着一声令下出发了。 常小九对着裘大人抱拳说声告辞,就上了马车,濮元聿骑在马上,一挥手,队伍就动了起来。 不管是车厢内的常小九,还是马背上的濮元聿,心里都知道,这返京之路肯定是艰险的…… 正文 第229章 路遇伏击 路过百雀镇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原来是卞大人过来了。 “王爷,怎么不等个三两日,咱们一起返京?”卞大人随口问。 濮元聿在马背上似笑非笑:“卞大人,你确定要与本王同行返京?” 卞大人的那个随行人员去峰城给药草下毒一事,濮元聿并没有过去跟他本人询问,安排人过来查,只听说卞大人的一个人,可能怕染上疫病所以偷跑了。 说为此,卞大人很为恼火。 不管真假,峰城那边既然没有再发现异常,濮元聿就跟裘大人说,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就好,只把抓住的人秘密命人先押送返京了。 卫了稳妥起见,从另一边绕道走的。 兆城的那个人证,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到京城了。 两边的人证都在手上,再加上常勇,对方想不承认,那就敞开了往下一层层追查也就是了。 但是,濮元聿从自己人口中探听的消息,加上刚刚见面对方的反应,濮元聿觉得这位卞大人并不知晓随行那人所做之事,所以,对他的态度还过得去。 “这个么,能与王爷同行是下官的荣幸,再说了,这年都要在路上过了,人多也热闹些。”卞大人笑道。 车厢里的常小九,也看出来濮元聿这是再次观察鉴定卞大人对那件事知不知情啊! 搁在往日,她也会跟着配合一下,但是她现在没那个心情。 她现在恨不得立马飞到京城,当面问问那个人,作为一个曾经救死扶伤的白衣战士,怎么可以做出这种残忍丧尽天良的事? 良心不会痛么?夜里睡得着么?吃得下饭么? 攀权富贵,真的这么重要么? 重要到,不惜伤害无辜百姓? 因此,常小九坐在马车上,不理会外面。 “嗯,跟着本王同行的确会很热闹,那本王等你?一起返京?”濮元聿身子微微前倾,笑着对马前的卞大人道。 卞大人这才反应过来,王爷先前为何那样的语气问自己了。 是啊,王爷所言的热闹,咳咳,那可不是嘻嘻哈哈的热闹,是见血的,带血腥的热闹啊! “下官说笑而已,此处还要两日才能解封,怎好让王爷等下官呢,下官祝王爷一路顺风,早日平安到达京城。”卞大人收起嬉笑,郑重的对濮元聿道。 “嗯,本王若是能顺利返京,定然会在父皇面前为卞大人美言的。”濮元聿也是真心话。 有一句说一句,抛开这卞大人是太子的人不说,此人为官还算可以的。 虽然还是有点自私怕死,不然的话,又怎么会从峰城挪到这里来? 片刻后,看着濮元聿一行人远去的影子,卞大人一脸的伤感。 他又如何不知自己身份的尴尬啊,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也不想站什么队的,可当年家里那个不懂事的儿子,闯了祸端,家人知道他不会护短,就寻人另外求情。 等他得知后,事情办都办了,再然后,他就因为这个把柄落在人家手上,而上了太子这条船。 不过,虽然是站了队,他可还是坚守自己的良知底线的,不仰仗是太子的人而仗势欺人,也没想着要再往上爬一爬而积极表现。 心里却始终有一根弦紧绷着,怕的就是有一天,接到太子的旨意,授意他做违心之事。 好在,到现在为止,那位还真没命他做什么过分的事,有时想想,大概在太子心里,他还是个不能够完全被信任的吧! 兄弟之间齐心合力的多好啊,为何非得争得你死我活的!哎! 常小九等人离开百雀镇五里地距离的时候,濮元聿的人对着边上的林子吹了哨子,里面出来二人,其中一个正是常勇。 这俩人也不知道为何提前半日返京,常小九在车厢窗口跟常勇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常勇跃上一匹马,融入队伍中。 途中休息的时候,常勇没忍住到濮元聿身边:“小九她怎么了?你气她了?” “没有啊?我哄她都来不及,怎么会气她?她是被别人做的坏事气到了。”濮元聿回头看了眼小九那边,低声告诉着。 “什么人?什么事?”常勇立马就瞪着眼睛问。 濮元聿伸手拍拍他肩膀:“放心,替她出气的机会,我会分你一半的。” 濮元聿也只能暂时告诉他这些,关于夏成泽的事,既然小九根本不想让家中人知道,那也自然是不能告诉这常勇的。 常勇听罢,皱皱眉,却没有追问。 但是他忽然不知道怎么哄这个妹妹了,以前妹妹不开心,他给她带点外面的小玩意什么的,或者跟她讲讲外面的奇闻异事,她立马就会开心起来。 但是现在,即便他想哄,可是近前后,对上妹妹忧郁的双眼,他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王爷你平日哄人不是挺有一套么?”无奈,常勇开始埋怨了。 该哄的时候,这位王爷怎么不哄了呢? 濮元聿刚要开口回应的时候,忽然前面传来自己人示警的哨音。 “此地离京太远,无需留活口,带着麻烦,直接杀无赦。”濮元聿阴冷的下着命令。 刚要让常勇护着小九的马车,却见常勇扬刀策马朝前冲去:“王爷照看好常大夫。” 濮元聿在马背上无奈的摇头,这是憋屈坏了,好不容易找到发泄的机会了。 厮杀很快就结束了,濮元聿这边有人受伤,没人死亡。 常小九拎着药箱,良子做帮手给受伤的上药包扎。 看着妹妹淡定的处理一个手臂上很深刀伤,从容的处理伤口,像缝衣服那样把外翻的伤口缝合起来,常勇感觉头皮发麻。 再看看旁边若无其事的聿王爷,常勇刹那间忽然觉得,妹妹嫁与这聿王爷好像也不错。 一般的男人,有谁受得了有这样的一个妻子啊! 懂医术没什么不好的,可精通到能处理这样血腥伤者的,真的不应该是个小女子啊! 可是,转念又一想,不对,跟着这聿王有什么好的,看看,走哪都要被追杀伏击! “王爷你明知道返京之路如此多险,怎么还要带着小九一起?”常勇很是不理解的问…… 正文 第230章 太守要进京 这个问题,一点都不难回答,因为濮元聿自己想过无数次,答案都只有一个,他就想她在自己身边,想看她就能看见。 “可能是我太自私了?”濮元聿故作沉思后,答道。 问这个问题的人不是旁人,是未来的二舅哥啊!可不是要认真想想再回答的! 果然,常勇听了之后,脸上就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还知道自己自私?并且还能说出口! 由于对方给出的回应实在让常勇意外,意外到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索性转身就走。 看着二舅哥的反应,濮元聿努力的不让自己笑出声,看着他转身后,这才下令继续出发。 要过年了,所经过的村庄,小镇城池,都很是热闹。 官路上已经看不见出远门的人商队的人,只有常小九他们这一行人。每到一处就抓紧采买路上需要的食物,马料。 而此时,理州城内,也是热闹无比。 不管是门厅高大的,还是小宅小院的,都在忙着张贴对联,悬挂灯笼。 唯独太守府这边冷冷清清,只有个门房在院门那守着。 府内的院子里,婢女和杂役都在小心翼翼的做事,没人交谈。 正房内宅中传来妇人隐隐的哭声,还有偶尔的男人叹气。 “行了,你莫要再哭了,再这么下去,让我如何能放心出门?”常古明再次叹气后,开口劝着躺在床上,双眼红肿的发妻沈氏。 “我哭,我心里头难受。小九在外面丁点音讯都没有,这老二又生死未卜,你让我这个做娘的,如何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沈氏越说是越伤心,眼泪止都止不住。 这眼瞅着快过年了,收到老大常书寄来的信,告诉他们常勇在兆城出事了。 常书在骝城任县令,有个同窗好友在兆城军营里,是他写信告诉的常书。 “他们这是污蔑勇儿,勇儿那个性子,打小就说长大当兵报效朝廷,怎么可能是敌国的细作?”沈氏继续哭道。 自己的孩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竟然还要被污蔑是敌国的细作,哪个做母亲的能受得了。 “为夫这不是要亲自进京,去弄清楚怎么回事么。书儿的信中不是也说了,也只是那么一说而已,并没有官方正式的文书说咱勇儿是敌国细作啊。”常古明也是一肚子火。 他是忠臣,对自家的小辈教育也都是忠正的,常家的孩子绝对不可能是敌国细作的。 就二儿子忠君爱国的那个秉性,若是敌军抓了常家人来威胁,怕那小子也是先选择尽忠,以后再以死跟家人谢罪了。 信收到已经三天了,常古明左思右想,才决定直接去京城,而不是自己去兆城。 等下就要启程出发了,寻思着再劝劝妻子,别只顾着伤心了,身体要保重好,不然这个家,哎!这一瞬间,常古明脑海里闪过家破人亡这四个字。 看着几天内就苍老了许多的丈夫,沈氏也不得不强忍着难过,用帕子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老爷,莫要担心我了,这大冬天的出远门,可要自己注意身体。 到了京城能见到皇帝自然是最好了,见不到也别死要面子了,为了勇儿你也跟人低低头。 为了咱自己的孩子,受点气也没什么。” “好了,为夫知道了,你好生养着,可别那俩孩子没事,你再有个好歹的。为夫不在的这些日子,有事就找二弟和三弟他们。 别起来送了,为夫这就启程了。 别总往坏处想,多往好的想想。”常古明真的是不放心妻子,也是忍不住的叮嘱着。 管家过来说车马准备好了,常古明起身披了斗篷,再次看了沈氏一眼狠狠心往外走去。 沈氏还是想下床去送送,可是想到自己哭成这样子,倒也不怕旁人看见胡猜忌,只怕夫君去京城也不安心。 生了三子二女,现在两个都是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大女儿大腹便便的,下个月要生了也不敢告诉她,大儿子也走不回来,老三还在外面寻小九,现在丈夫又要进京了,沈氏身边连个能听她哭诉,说话的人都没有。 常古明边往外走,边再次叮嘱管家,自己不在府中的这段日子,要怎么样怎样! 老管家认真的听,应着。 马车已经停在了府门外,六个家丁牵着马等着。 二房三房的听到消息,赶出来相送的时候,常古明已经上了马车,又是相互的叮嘱拜托一通。 看看时间不早了,常古明从车窗看着自家的府门,心里也是很难受。 此次出行他是入京找真相的,却不知道到时候等待他的会是什么,这个家他还是否能回得来。 毕竟,儿子常勇遭遇的事不是一般的事,是很严重的。 背后的隐情中,牵涉到的人,也不会是无名之辈。 常古明为官多年,看得清楚,所以,其实对于这次入京之事,他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的,最坏的打算就是想办法求见陛下,求他下旨去兆城查真相。 不见他的话,就跪在宫门口,再不行就只能以死相谏了。 他常古明清明为官大半辈子了,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蒙受不白之冤。 没办法,谁让他京城里,没有特别交好的大臣呢。 常古明心里其实想到过一个人,求他的话应该有可能行得通,但是,他在不在京城也不确定,舒城大捷应该返京了吧! “出发吧。”常古明放下车窗帘,命令道。 家丁翻身上马,车夫刚要赶车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奔着他们这边来了。 “大人,是信差,好像是给咱府送信的。”管家忙到马车边禀报着。 常古明闻言,再次掀开了车窗帘,就见一个信差翻身下马,也朝这边看过来。 “常太守的信,烦请通禀一下。”信差不确定马车上的是哪个,就大声道。 “哪里来的?”管家上前边问,边伸手要接信。 信差却没给他:“写信之人再三叮嘱,在下亲手交予太守大人的手上。” 管家忙回头朝马车上看去,常古明却已经下了马车,朝信差走去:“我就是常古明常太守。” 信差盯着他看了几眼,这才把信双手递了过去。 常古明看着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身体就是一晃,又紧张又激动的就要拆信。 “大人,写信之人让在下提醒大人,信您要单独拆开看。”信差开口提醒道…… 正文 第231章 好消息 单独看?常古明两只手抓着信,往周身看了看,抬脚就往府门里冲,全然不见了往日的沉稳。 没看错,就是二儿子常勇的笔迹,他迫不及待的想立刻就看,却又因信差的提醒,想到了更多。 一口气,跑进了宅院里他自己的书房,回身把门关了还落了门栓。 拆信的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双手颤抖得厉害,同样的,他的心也好像快要跳出来了。 儿子是写信来跟自己求助的?还是报平安的? 不管如何,常古明都想好了,就算舍了自己的官途前程,哪怕是自己的老命,都要帮儿子。 展开信,信中的内容更是让他激动到眩晕。 儿子活着,还见到了小九! 一封信,常古明前后接连的看了三遍,如果不是外面传来沈氏担忧的询问声,他可能还会看几遍。 过去把门打开,不等沈氏张口,就把她拽进了屋内,再次把门紧关了。 “老爷,到底发生了什么,快告诉我?”沈氏从丈夫的神情上,只能看出不是坏事,心里猜有可能是关于老二的消息。 “我说与你听,你莫要激动,要冷静。”常古明怕妻子受不了大悲大喜的转换,小心的叮嘱着。 沈氏双手都捏成了拳头,使劲点头,只要不是最坏的那种消息,她都能承受。 “勇儿他没事,小九也跟他在一起。”常古明低声的告诉着。 “什么?”沈氏听到说儿子没事的时候,手放在了心口上,可是听完后半句,音调一下子就拔高了许多。 “嘘。”常古明赶紧的示意不能大声。 沈氏抓着丈夫的胳膊,也压低了声音:“你说咱小九跟勇儿在一起?这个消息真不真啊,可靠不可靠啊?” 常古明这才想起,妻还不知道这信是儿子写的。 于是就把信递给她:“消息自然是真真的。” “我的天啊,勇儿没事,居然还寻到了小九?”沈氏捧着信,感觉好像是在做梦一般。 “你坐下来慢慢看,仔细看,不是勇儿寻到了小九,是小九带人寻到了勇儿救了他。”常古明说到这的时候,也是感到不可置信。 小九带人寻到了勇儿?带的什么人,怎么认识的? 她是个女孩家的,又不能像男子在外面,方便与人结交。 “我的小九啊,我的勇儿啊。”沈氏出身世族大家,自然是识字的,一封信认认真真的看了两遍,眼泪又下来了。 看着妻得知了好消息也哭,常古明并没有开口斥责,他理解妻的感受,因为妻所经受的,他也同样经受了,妻是什么心境,他亦是什么样的。 只不过,他是男人,表达情绪的方式跟女子不同,他没流泪。 “老爷啊,那这勇儿也没说他们兄妹现在何处,也没说他的事怎么回事,咱要怎么办啊?真的听他的,什么都不做么?”沈氏淡定不了,很是担忧的问。 人的心态是会随着事态的发展而改变的,之前没有俩孩子消息的时候,她祈祷着,只要俩孩子平安就好。 现在,知道了他们真的平安的消息,依旧还是忍不住的要担心。 恨不得立马去寻那俩孩子,立马见到他们。 常古明此刻心情已经稍微的平复了些,扶着妻到边上坐下:“勇儿是个沉稳的,他让咱们别管,咱就等着吧。 一定记得,这件事要守口如瓶,不然帮不了勇儿的忙,再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好,我听老爷的,左右知道他们两个都平安,还在一起,也有个照应,总归是好事儿。”尽管丈夫没往深处去分析给她听,她自己也知道,儿子常勇的事不是寻常小事。 夫妻二人在书房内,商量好说辞,以便应对旁人。 好一会儿后,才开了书房的门,就看见外面管家几个,一脸担忧的。 “那信差在何处,取一百两银子给他,再安排他住下休息,告诉厨房做好菜招待他。”常古明忽然想起来叮嘱到。 管家应着就要去,常古明又喊住了他:“门外的马车不用了,人也都叫回来吧。” “老爷的意思,是不去京城了?”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想确认一下。 “嗯,不去了,老爷我为官多年,不曾做过一件有违天良的亏心事,咱常家的人也不曾做过什么恶事,老天爷自有公道,再者,老爷我年纪也大了,经不起折腾了。”常古明说完,示意边上的妻跟自己回屋去了。 到底还是管家脑子活络:“都别杵在这了,该干嘛干嘛去。” 老爷接到信后,就决定不去京城了,那也就是说,不需要去了呗! 回到房间后的二人,关了房门后,看着彼此同时松了口气。 “老爷,你说这是不是所谓的冥冥之中自有老天安排的缘故,咱小九当初离家,是不是就是为了救她二哥啊?”沉默片刻后,沈氏开口道。 常古明闻言,看了妻子片刻后,无奈的笑着摇头:“别多想了,就算没有小九救了勇儿这件事,寻到她为夫我也不会狠下心来对她如何的。” 看着妻子的神情,常古明知道她不信自己的话:“在夫人眼中,为夫是那狠心的人么?” “那小九回来,你可不许真的送她去乡下的庄子上去。”沈氏相信自己的丈夫,也是心疼女儿的。 但是,也不可能一点小惩戒都没有的。 “想送也得有那个机会啊。”常古明自言自语道。儿子的信中,虽然对小九的事没详细的写,但是,隐隐的,常古明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女儿带人寻到了她二哥?带的究竟是什么人? “老爷你说什么?”沈氏刚刚只想着女儿和儿子的事儿,没留意听。 “没什么,你切记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切莫大意说漏了嘴,勇儿的事也罢,小九也罢,眼下那边什么状况咱也不清楚,谨慎小心些总没错的。”常古明还是不放心,再次强调叮嘱着。 常古明自己也很懊恼,按理说儿子的事跟女儿的事相比的话,明明是儿子的事更为严重,更该担心,为何现在心里涌起的不安,却是关于女儿的呢…… 正文 第232章 他问 年三十儿的这天下午,常小九一行人在华通城外三里的位置停了下来,搭帐篷砌灶台,濮元聿带着小九进城去采买吃的,用的。 俩人商量过了,再急还是要好好的过个年,年初二再启程。 为了避免连累华通城的百姓过个好年,才没进城。 不是他们多想,这一次是兆城跟峰城两边的两件事加在一起,难保那位不会狗急跳墙。 看看返京这一路上吧,就没有一天是太平的,有时候一天能遇到三次袭击。 不是濮元聿有先见之明,在去峰城的时候同时给京城送信,让他的人过去接应,现在的局面还不一定什么样呢。 不过,越是临近京城,对方反而越因为有所顾忌,派出的人手也开始不再是训练有素的死士,而是一些不成气候上不了台面的江湖上无名之士。 常小九听着每次击杀来袭之后,濮元聿手下人讥讽来的人越来越菜,没劲,都想笑。 想着京城里的那位每每听到失败的消息,会有多懊恼,常小九觉得他也挺不容易的,不甘心吧,却又无可奈何。 不过,这又能怪谁呢,还不是他自找的么? 已经被册立为太子了,不想着怎么做对的事,巩固自己的地位,整天光想着算计别人。 说起来,这也是那位太子不自信,无能的表现吧!想着把他认为所有对他地位有威胁的人都干掉,太子之位才能安稳无忧? 只要这种思想存在,那他将永远没有自认安稳无忧的时候,这种人,常小九觉得他的结局就是自己把自己作死为止! 看看现在,濮元聿这家伙兴致勃勃的拽着她逛街,居然还想买对联,说帐篷上也能贴,增添点过年的喜气。 估计那位太子,还在想着怎么把他们截杀在京城外,又担心他们回京后他要面临的大麻烦,根本就没心思过什么年吧! 食材有负责烧饭的人采买,所以,常小九等人就买了糕点干果之类的。 因为濮元聿的人又增添了些,现在已经是一百多人,所以,糕点干果随便买买,点心铺的老板就乐开花。 “小九,过年了,给你买身新衣衫吧。”经过一家成衣铺的时候,濮元聿就问。 常小九摇摇头:“我又不是孩童,过年一定要穿什么新衣,倒是你,不是应该准备些红包么?这么多人跟着,大过年的跟着奔波不说,每天还要面临着生命危险应对刺杀伏击。” 濮元聿听了心里很是欢喜,能替他考虑到这些,这语气,怎么听都觉得是妻子提醒自家夫君:“嗯,小九提醒的极是,走。” “还去哪儿?”常小九被拽向另一边。 “兑换些银子啊,难不成你想让我用银票给他们发红包?偶尔这一次还行,年年这么发,我可没那么多的银子。”濮元聿边笑着说,边找刚刚经过的那家钱庄。 常小九也被他的话逗笑了,有那么多手下,红包给的太大,的确是吃不消。 兑换了银子,交给手下拎着,又跟常小九去买了装银子的红色锦袋。 出城的时候,俩人在马车上就开始装红包。 濮元聿就注意到,刚刚被他哄开心的人这会神色又有些不对了:“别多想了,这次一定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啊,一个是你父皇的儿子,一个是你父皇的女婿,阿顺的仇我到现在都还没报。”常小九这返京路上冷静下来后,情绪就更加的低落。 到时候,就算皇帝大怒,也不会要了那三人性命的。 “你希望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濮元聿随口问道。 “我想要他们偿命,为因为他们而枉死的人偿命。即便是偿命,那也是便宜了他们,他们害死了多少人?一条命就能抵了?”常小九坦诚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濮元聿就是一怔,是啊,偿命的话,恐怕还真的是不行呢。 以他对父皇的了解,猜测,太子最多就是被废,驸马夏成泽的话父皇会怎么处置他有点难以确定,反正是不会杀的,至于公主云乐?顶多也就是呵斥一番。 一看濮元聿的神情,常小九就知道,自己刚刚所说的,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小九。”濮元聿想开口劝劝,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劝她想开点?别钻牛角尖? “我没事,赶紧装吧。”常小九挤出一个笑容,催他。 濮元聿的心情也好不起来了,小九想要的公平,在父皇那里恐怕得不到。 马车内,明明俩人面前摆放上喜庆的红锦袋,但是气氛却很是压抑。 到了营地,下了车后,其他人也注意到这俩人的神色有异了。 “勇哥,那二位怎么回事,吵架了?” “不能吧,主子怎么会跟常大夫吵?”有人小声的跟马车后面的常勇打听。 听他们这么一问,常勇才往妹妹那看去,果然是不对劲儿了,扔下一句我哪知道,就奔妹妹过去了。 “小?常大夫。”常勇差点喊小九,赶紧的改了口。 常小九驻足看向他:“有事?” 常勇一听,就赶紧想个什么理由找她单独聊聊。 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让她给看看?那保不齐这些个小子也会跟着过去。 “伤口疼了么,走,我给你看看去。”还是常小九反应过来,这是二哥要找自己说话啊。 常勇松口气,立马跟了过去。 “哎,常大夫,我也该换药了。”真的有人当真了,边说边抬脚要跟过去。 “换个药也要一起凑热闹?过来,帮本王办点事。”濮元聿开口拦下了。 小九心情不好,跟她二哥聊聊天也好! 小九问清楚自己的帐篷是哪一顶,就带着常勇进去了。 濮元聿的几个手下,看着常大夫和常勇进了帐篷,而自家主子却往另一边走了,心里还嘀咕着,主子怎么回事,自己不方便跟着,随便安排哪个跟进去也好啊! “喂,你说咱要不要提醒一下主子啊,别太大意了。” “就是啊,那小子经常偷看常大夫。” “我觉得,还是警告一下那小子的好…… 正文 第233章 劝说无果 濮元聿的手下知道常勇的真实身份,但不知道常大夫来历和身份。 沿途同行无聊的时候,都会注意着主子,把他怎么讨好常大夫当做乐趣。 救了常勇后,开始见常勇对常小九有点特别,还以为是因为她给他治伤出于感激。后来看得次数多了,就感觉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了。 常大夫给他们中了很多人治过伤,也没见谁像常勇这般反应的。 大家还偷偷观察过,觉得常勇是知道常大夫是女子的,所以,大家伙就想到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常勇发现常大夫是女子,所以,生出男女之情了。 如若不是觉得常勇人不错,早就对他不客气了。 不是么,他们主子好不容易才有个喜欢的人,怎么也不能让旁人斜插一杠子破坏了主子的好姻缘。 都觉得吧,这常勇也真是有点过了,主子和常大夫俩人之间的关系,多明显啊,看出来的就是个傻子。 可,既然看出来了,是不是就不该生出这样的念头来? 平日默默的自己喜欢没啥过分的举动和行为也就算了,今个竟然公然找借口搭茬了! 几个人商量着,去找他们的主子了,打算先暗示一下,实在不行再明着提醒主子,别被旁人在眼皮子底下挖了墙角啊。 这真若是挖成功了,主子能不能承受后果他们不知道,但是他们知道的是,他们丢不起这个颜面! 大帐内,常小九给二哥沏了一壶茶,把买来的小点心也摆了几碟。 “小九,二哥寻你,也不想兜圈子,就想问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父亲的信上说,你当初离家,是想嫁一个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但是姨母家的成宇承诺能做到,你却不答应这门亲就跑出来了。 可是你现在跟着的这个人,他就更加做不到你的要求了啊。还有,此次进京沿途你也看见了,日日惊险。你若是不想现在回家,那也行,二哥我安置你个好去处,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回家也行。 但是这京城,你就别继续跟着去了吧! 倘若咱兄妹没遇见也就算了,既然在一起了,能不能听二哥的劝?”常勇好不容易逮住单独跟妹妹相处的机会,说出闷在心里多日的话来。 常小九自然知道,二哥寻自己是有话说的,而且不是一句两句的。依照她对二哥的了解,能憋这么久,也委实不容易了。 “二哥,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当初怎么离家的事,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并且我也不想再提起。至于濮元聿么……”常小九说到这有点卡壳,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常勇立马就皱眉用手指点着她:“还濮元聿濮元聿,那是王爷,莫要仗着他宠溺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直呼其名讳,这都是他的人倒没什么,若是旁人听见了呢?” 常小九低下头,伸手给二哥倒了盏茶:“二哥,尝尝看,濮元聿在舒城买的,京城这边买不到的。” “我。”常勇气得想拍桌子。 才提醒她,别直呼聿王的名讳! 可是一想到能再见到妹妹,是多么的幸运,父亲他们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呢。 于是,心里气不得不强压下去。 端起茶盏,看着坐在对面心如止水的妹妹,就纳了闷儿了,打小乖巧的妹子,怎么忽然变成能气死人的丫头了? 难道,是因为受到了什么刺激和打击?所以,性情大变了? “二哥,我和濮,哦,我和聿王的事还八字没一撇呢,暂且不提。至于去京城,其实是因为那里有我必须去的理由。 二哥,放心吧,我命很大,不会有事的。”常小九说完,自己也品了口茶,为什么现在喝茶都觉得是苦的 常勇无语的看着自家妹妹,说什么跟聿王的事八字还没一撇?他感觉看上这俩跟成亲好几年的两口子差不多。 还必须去的理由,还命大不会有事! 常勇心里有种落败的感觉,历来当妹妹的不是都应该听哥哥的话么? 怎么到这里,面对这个以前跟他很亲近的妹妹,却无计可施了呢? 这个比他矮一个半头的小丫头,离开理州的家都不到一年,怎么就跟在江湖上飘了挺多年的似的。 沿途遇到伏击和刺杀,也没听见她尖叫,惊恐。 峰城那么严重的事,她竟然胸有成竹的上赶着挑担子。 关键,她做啥说啥,濮元聿那家伙,竟然还都信,都听她的! 我去,怎么自己也开始濮元聿了! 是他寻常小九,现在却无话可说了。 而常小九因为心情低落,也没有主动说别的话题跟哥哥聊天。 濮元聿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兄妹俩对坐着,喝茶,安静无比的喝茶。 属下先前找他小心翼翼的各种暗示明示了一通,他想笑,可是想到自己的这些手下,也是为了自己好,就强忍着没笑出来。 又不能对他们说小九跟常勇的真实关系,最后,就说他们小瞧他这个做主子的。也训斥了他们小瞧了常大夫,说常大夫与他,一起经历了几次生死,感情牢固的很。 让他们别为难常勇,他喜欢就喜欢呗,左右又没机会。 教训完手下,这才晃悠着过来,其实是担心这兄妹俩一言不合再吵起来。 谁承想,过来问帐篷外的手下,人家小声告诉,说里面没啥动静。 濮元聿知道,常勇找小九,肯定是劝她别跟着进京。而他也知道,小九不会跟他说必须进京的缘由。 所以,濮元聿一点都不担心,小九会被劝着离开他。 先前,阿顺的大仇未报,已经是她心里的一个心结了。 现在,又加上那个夏成泽和太子,竟然人为的制造病疫,那,他们不得到惩罚的话,估计她会郁闷到吐血的。 曾经喜欢的人,变成了这样自私,罔顾人命的,真的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这茶如何?”濮元聿上前坐下,看了眼装茶叶的竹罐,笑着问。 “不咋地。” “不好。” 兄妹俩异口同声的回应着。 濮元聿有点尴尬,这个茶京城这边都买不到,他自己都舍不得喝,却被这兄妹俩如此嫌弃? 想说,茶真的是好茶,你俩没品出好味道,是你们自己心情不好的关系,但是看看这俩,貌似一个都得罪不得。 濮元聿现在有点后悔,干嘛进来。 “聿王,小九她说,与你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常勇忽然开口道…… 正文 第234章 气氛不对王爷溜边 看样子,小九把她二哥气的不轻啊,这都敢直接说他的茶不咋滴了! 不管如何,只要不是二舅哥占了上风就行。 真若是小九吃了亏受了委屈,那他一定找机会,给小九出出气,太空闲切磋功夫啥的,借口还不好找么。 并且,濮元聿可以很肯定,要不是他这个王爷的身份,二舅哥恐怕早就想对他动手了。 “我去看看年夜饭准备的怎么样了,差不多的话可以开始了。”帐篷里的气氛不好,濮元聿找了借口往外走。 “二哥,等到京城兆城粮草一事解决了之后,你立马就走,莫要在京城逗留了。”常小九也想到了要说的事,现在这个机会正好。 兆城的事弄清楚了后,会还他清白,那时候他是仍旧回军营,还是回理州都可以,就是不能继续留在京城。 常勇一听,就皱起眉看着自家妹妹,这语气,这表情怎么看都像是长姐教训小弟的。 “怎么,我留在京城碍事儿了?”常勇被气笑了都。 自己都站在她的立场替她考虑,让她不愿意回理州的话,可以安排去别处。都没想着用强硬的手段,押着她回去呢! “二哥也不想连累家里人吧?”常小九知道,自己要费一番口舌的。 “爱不,小九你能不能把话说说清楚?既然是解决了兆城的事,那你二哥我也会恢复清白正名的,怎么可能会连累到家里?”常勇的确是想不通。 常小九伸手给二哥又倒了一盏茶:“这一路的情形你也看见了,跟着濮元聿就没个太平的日子。我的身份京城没人知晓,都只知道我是个大夫。 而二哥你就不同了,到了京城后肯定要站出来,事情解决了之后,你若还留在京城,难免有人会从你这联想到父亲与他的关系,所以。”给了他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你知道跟他在一起的后果,你还继续跟着他,你就不怕被人查出身份,那不也是同样会连累家人么?”常勇这么一说,忽然感觉到妹妹有点强词夺理。 在聿王殿下的敌对者眼中,他的党羽和他的岳丈,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么? 想到这,常勇又想到一个问题,聿王缺心眼吧? 不是应该找一个在朝堂上很有分量和地位之人联姻么?父亲就是个四品的官,还远在理州,还是个死脑筋的,能对他有什么帮助? 在小九身上这么费功夫,他究竟图的是什么呢? 小九的医术?能救他的伤,他的命? 看出二哥的疑惑和不满:“我不会一直留在京城的。”常小九没说等自己的事办好了,说的太明白,二哥就更加不放心,不会离开京城了。 “你不会一直留在京城?他能答应?能让你离开?”常勇的关注点,果然没在小九担心的点上。 打从跟着聿王一行人从兆城到峰城这些日子里,每天看到聿王对自家妹妹的言行举止,连中途她去小解,堂堂聿王都要亲自跟着保护,恨不得把妹妹挂在身上的人,怎么可能会让她离开。 “二哥,我是自由的,我想走的话,他不会强留的。”关于这一点,常小九还是能够肯定的。 濮元聿的人品,摆在那呢! 他对自己的喜欢,她清楚,更清楚他不会因为自己而离开京城那是非之地。 他的身份,即便他没想过去争那个位置,但是,这里也有他要守护的人,有他要做的事。 “你可以跟二哥一起离开啊。”常勇回过神来言道。 “二哥,你姓常,我也姓常,一起离开的话,难保不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查。京城有我需要的几个药方,等我想办法得到了,就会离开的。”常小九不得不撒了个谎。 药方?常勇听罢,拧眉想了想。 妹妹卧病在床的时候,就整天琢磨看医书,或许,她是真的喜欢? 人一旦对某种事痴迷,就会做些旁人不能理解的事。 比如,武痴会到处寻人比武,收集武功秘籍。 “这样啊,那需要用银两的话,跟二哥说,二哥跟家里要。”常勇想帮妹妹。 作为正直的人,是绝对不能用卑鄙的手段去强取豪夺的。 “好,如果需要,我一定跟二哥说。”常小九感动又愧疚。 感动的是,哥哥想帮自己。 愧疚的是,哥哥如此相信自己,可是自己却说谎话欺骗他。 “对了,那几个药方,是京城内哪几个大夫的?还是,都在一人的手上?”常勇又问。 京城他也有关系不错的人,说不定能帮上忙呢? 常小九愧疚感更强了,摇摇头:“不在外面,好像在太医局。” 常勇点点头:“哦,所以,还是要濮,不对,是聿王帮忙?” 见妹妹点了头,常勇端起茶盏喝了几口,心里盘算着找机会敲打敲打那聿王爷,男子汉大丈夫,既答应了小九的事,要好生办到,切莫要利用这件事哄骗小九。 这会儿,气氛就好了许多。 常勇又抓紧叮嘱妹妹一些事,什么药方到手,赶紧离开京城。什么弄不到也别钻牛角尖,京城是非之地,父亲都不向往的地方。 回去,他帮着到别处找药方什么的。 他说啥,小九都认真的听着,乖巧的点头应了。 所以,在良子被主子赶来喊这两位准备年夜饭的时候,帐篷里的兄妹俩已经有说有笑的。 老天爷很照顾人,年三十没下雪,年夜饭就摆在了外面。 十几桌,桌椅碗筷都是现买的,一圈还点了篝火,火烧着不时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为了避免天黑后,有那来扫兴的,所以,年夜饭吃的有点早。 看着桌上摆放的鸡鸭鱼肉各种菜式,虽然没有酒楼里做的精细诱人,但已经很不错了。还有卤牛肉、白斩鸡,应该是在城内买的熟食。 当初离开峰城的时候,裘大人就问过,要不要带上那个厨子,濮元聿当时真的犹豫了一下,小九再一旁轻轻咳嗽提醒,他才婉言拒绝了。 带着干嘛,沿途要赶路,哪有心情吃什么好菜。 再说了,返京之路危险重重,带着厨子干嘛啊,连累人家送命么? 常小九兄妹,濮元聿在一张桌上。 落座的时候,常勇想着不管如何,这个年能跟妹妹一起过,也挺好,刚要坐在妹妹的另一侧,就被人拽走了…… 正文 第235章 回京 从兆城到峰城,再到现在这一路上,常勇伤好了之后就跟大家一起面对沿途的数次伏击,男人之间的感情都不用刻意培养,几次共同杀敌后就成了兄弟。 当然,在濮元聿的手下眼中,若是这好兄弟别惦记主子的媳妇,就更好了。 常勇被热情的按在椅子上,其他人更加热情的倒酒,他就是在想跟妹妹一张桌吃年夜饭,也没办法站起来走了。 “这几个混账东西,不行,我叫他回来坐。”濮元聿面带不悦的道。 “算了,他们又不知道真是情况。”常小九赶紧开口制止。 常小九想的很简单,二哥在这张桌上吃饭,可能还是在那边更随意。 总归哥哥在身边就好,在不在一张桌上用饭,也没什么紧要的。 “特意寻来了桂花酿,要不要来点?”濮元聿问她。 “好,那就少喝点。”常小九应了。 常小九对酒不是很懂,看着杯中之酒色泽浅黄,桂花的清香夹杂着酒香扑鼻而来。抿了一小口,香甜醇厚,口中余香长久。 这酒还真是不错,小九又抿了一小口。 一旁始终用余光注意着的人,见她真的喜欢,嘴角情不自禁的扬了起来。 给她又夹了菜:“多吃点,这是年夜饭,只管吃好喝好,暂且莫想那些烦心事。” 常小九其实也不想扫兴,无奈,每年的年夜饭都是她最想念现代家人的时候。 而今年,因为夏凡在峰城所做之事,她的好心情实在是调动不起来。 娶公主和为了权势做其他的她都只是伤心难过,但实在是没办法接受他竟然能做出这样这样惨绝人寰之事来。 为了不影响其他人的好心情,常小九真的是强迫自己笑着跟大家伙一起用的这顿年夜饭。 酒好喝,她却不敢贪杯,她也想喝醉不省人事,却又怕醉酒后失言,说了不该说的话,暴露了自己的秘密。 坐在她身边的濮元聿,清楚她在强颜欢笑,很是心疼,却也只能装糊涂,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开解安慰她才合适。 “乏了就早点去休息,不用陪他们,估计这酒他们要喝到天亮去了。”见她吃的差不多,濮元聿开口道。 他都开口这么说了,常小九也就没有再坚持坐着,放下筷子,跟大家打声招呼就往自己帐篷走去。 常勇注意到妹妹起身离席,就朝濮元聿看过来,见他对自己轻轻摇头,也就放弃了起身跟过去的打算。 年夜饭并没有真的吃到天亮去,半个时辰后就结束了,众人简单收拾一下,该休息的去休息,该守卫的守卫。 常勇朝濮元聿看了看,犹豫片刻,也回自己帐篷休息去了。 濮元聿见二舅哥竟然没过来找自己,还感到挺意外的,想了想也进了帐篷。 这一宿,所有人都是合衣而眠,就是防备着有人来偷袭。 结果,天色大亮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早起的人又忙碌起来,热了头天晚上多做的饭菜,吃好就收拾准备启程。 用过的桌椅碗碟就留在那,等百姓看到,谁胆子大敢捡,谁就赚到了。 华通城的府衙内,接到聿王一行人离开的消息后,从上到下都松了一口气,感谢着老天爷,没让他们在此处出事。 但是,京城那边,接到消息的人却是暴跳如雷。 云乐公主府邸气氛也是很紧张,看着驸马再次失神,云乐公主挥挥手,示意婢女出去:“夫君,你莫要难过,待我去问问太子哥哥,他安排的人事情没做好,为何要迁怒与你。” 峰城的事,云乐并不知详情,只是看着自己的夫君闷闷不乐,吃不好,睡不踏实的心疼。 “莫要去了,聿王不日抵京城,太子他已经够焦心了。”夏成泽回过神,开口制止道。说完,示意公主先出去,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公主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也会看脸色,见他如此,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出去之后还没忘记示意婢女把门关好。 书房里静悄悄,空荡荡的。 夏成泽恼老天没让他早点见到小九,那样的话也就不会到现如今这种地步了。 打从知道聿王往峰城方向去的时候起,他就开始不安。 他不怕聿王,怕的只有小九,怕她去了之后看出什么倪端。 这也是他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这里,唯一的一次不想见到她。 甚至在得知太子派人沿途截杀的时候,他竟然没有担心她的安危,反而还希望她出事。 毕竟,太了解她的性子了,峰城的事真若是被她看出什么来,夏成泽能想象到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这几日,他都安排人注意着太子身边的动静,京城外每次送来的消息,他也都知道。 夏成泽不知道该说聿王他们命大,还是太子派出去的人没用,眼瞅着就这两日,人就应该回到京城了。 小九若是没看出什么来,聿王只用兆城粮草之事对太子发难,那就是夏成泽来说最好的结果了。 哪怕太子这次完蛋了,对他来说,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毕竟,兆城那边的事,跟他是无关的。有着云乐公主,皇帝也不会把他真的如何。 但是,峰城的事就不一样了! 万一事情败漏,可能就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 忐忑不安中,在正月十三的那一天,聿王一行人抵达京城。 进京后,濮元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常小九送回王府,留下足够的人守护她的安全,防止太子狗急跳墙。 濮元聿又对常小九一番叮咛后,带着常勇进宫了。 王府里的之画和夏天细心的伺候着小酒,洗漱更衣梳妆。 但是,小九因为担心二哥和濮元聿,根本就无法让自己真的安心休息。 待之画二人出去后,常小九看着大床发呆,濮元聿离开之前低声告诉她,这房间密道的入口就在床上,怎么进去都教了她。 这就让她更加担心了,她想跟着一起进宫面圣,但是他不同意。 说若是陛下不信峰城之事是太子跟驸马的阴谋,她就算跟去也没用。因为人为造成病疫这件事,听起来本就是匪夷所思。 又不能光凭着夏成泽到峰城的时间这件事来做依据,说峰城的病疫是他跟太子的手笔,即便真的是事实,旁人听着也会觉得是聿王的诬陷。 除非,太子和夏成泽亲口承认! 这件事,常小九自然是知道的,就算她在场指证,又能怎么说?说她知道夏成泽也懂医术?知道怎么繁殖病菌怎么传播病疫? “常娘子,今个元宵节了,吃碗元宵吧。”之画端着一碗放了桂花的元宵,轻轻的跟常小九商量着。 濮元聿他们进宫两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哪有心思吃这玩意…… 正文 第236章 结果 之画虽然不清楚主子进宫所为何事,却知道肯定是很要紧很严重的大事,那常娘子担心主子,是很正常的。 因此,不敢多劝,放下元宵,给火盆加了些碳,赶紧就出去了。 常小九站在窗前,伸手打开了窗,外面的冷风迎面扑来,让她清醒了不少,烦躁的心逐渐的冷静下来。 这次的事不是小事,肯定是难办的。 也不是濮元聿陈述了,带出人证就能定了太子的罪。 可是,即便要三司会审,濮元聿也不应该回来的时间都没有吧! 这其中肯定还发生了别的事,可是看看王府内现在的平静,又不像是他出的事的样子。 临近京城前,濮元聿跟她聊过,这次虽然是跟太子算两件事,但是,峰城之事的把握并不大,即便有那个往药草上下毒家伙的证词,可是那人能供出来的,也只会是跟他下命令的那个人,而不是京城的太子。 就算顺藤摸瓜,一级一级往上查,最后的供词上也未必就有太子的名字。 最后的结果,可能也就是太子用人不当抗疫不力。 所以,这次能让太子得到惩罚的,恐怕主要还要靠兆城粮草那件事。 但是,濮元聿跟她保证了,一定会为峰城死去的无辜百姓讨公道,让太子得到应有的惩罚。 按照常小九的标准,这位太子单是兆城粮草那一件事,都够他死几十回的,根本就没多余的命去偿还欠峰城百姓的。 好像印象中,那些古装电视剧中的太子做了再错的事,顶多也就是被废掉储君之位,贬为庶民什么的。 但是,被废的太子一般都没有好下场,有自杀的,有郁郁而终中年早逝的,也有被暗杀的。 可即便如此,常小九还是希望太子能数罪并罚,当场伏诛。 至于叶凡,现在的夏成泽,他助纣为虐,不顾无辜百姓的性命,这种人也是该死的。 对于这个曾经爱过的人,她没办法做到心软原谅。 快半夜的时候,濮元聿回到王府,看着小九的房间还亮着,没等他开口问侍卫,之画从耳房走出来,低声告诉着常娘子这两日的情况。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濮元聿听出来了,这婢女想让他先见见常小九,安抚一下。 濮元聿正犹豫要不要现在就见呢,就听着门内脚步声过来,随即门就开了:“回来了?” 看到他的那一刻,常小九的心才算踏实了些。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濮元聿却听出里面的惊喜:“嗯,还没睡?那进去说吧。”说完抬脚就往她屋里走。 跟在后面的随从张张嘴,最后还是忍住了,低声交代小厮去准备洗浴的水。 “怎么,这两日都没休息好?担心我和你二哥么?”进屋后,濮元聿看着她憔悴的面孔,心疼的问道。 同样的,常小九也心疼他,身上的穿着还是进宫那日的,下巴上胡茬子都出来了,嘴唇也有些干裂,伸手推着他坐下,边给他倒茶边说:“能不担心么,一点音讯都没有,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濮元聿接了茶盏,饮了口笑着问。 “先说说事情如何了?很难办是么?我二哥现在何处?”常小九着急的问。 濮元聿在小九房中也就一刻钟光景,就出来回自己房间洗漱,更衣,就匆匆又出府进宫去了。 常小九坐在屋内,怔怔的看着跳跃的烛光,消化着濮元聿告诉她的消息。 事情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难办,也不是她以为的那样,皇帝没有不信濮元聿的话,也没有包庇太子的意思。 皇帝下旨,三司会审,皇帝幕后旁听,三司中的姚大人是太子的人都没用,皇帝当堂听审他根本就不敢帮太子说话,加上人证物证都摆在那,太子想抵赖都没用。 皇帝暴怒,当场吐血,下旨把太子等人先收监,然后皇帝就晕了过去。 濮元聿一直守在边上,直到皇帝一个时辰前醒了过来,安排了一下,匆匆赶回来就想看看她,好让她放心。 原本想着她睡了,等早上见过之后再走的,现在既然见到了,主要的事也告诉她了,也就没在府中多逗留,进宫去了。 她二哥常勇跟其他人证性质不同,不用收押大牢,而是由濮元聿安排人保护着。 现在,太子等人就等着皇帝身体恢复恢复,下旨定罪了。 还真是,所谓的树倒猢狲散,太子党的一干人等,一看太子大势已去,根本都不用追查细审,纷纷主动坦白交代,官位能不能保住他们已经不敢想了,能保住一条命就已经是万幸了。 因为已经知道二哥和濮元聿平安,虽然还没听到太子定罪的结果,常小九已经能安心的用餐了。 又过了三天,濮元聿在傍晚的时候回到王府,没有直接见小九,而是一个人在花园里坐着。 常小九从夏天口中得知王爷回府了,可是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他的人。想着他可能还有要紧的事要安排,就没过去寻他。 可是,天黑了,掌灯了也还没见到他。 “娘子,窦侍卫寻您,见还是不见?”之画小声的问道。 常小九一听,就立马走到门外,就见灯笼下一脸愁容的窦涛:“什么事?可是你家主子让你来传话的?” 窦涛的神情,让小九心里很是不安。 “主子心情很是不好,娘子你过去看看吧,还有,小的过来主子并不知晓。”窦涛央求道。 “他在何处?可是陛下饶了那太子?”常小九心底一沉,问道。 过去劝,至少也要先知道他为了什么心情不好! 之画在后面追过来,给小九披上斗篷。 “那倒不是,太子被赐鹤顶红,不得入皇陵,这会儿尸身可能都硬了。”窦涛立马告诉着。 常小九一听,眼睛睁老大,太子居然被赐死? 可既然是这样的结果,濮元聿因何心情不好呢?是念及太子到底是兄弟? 想了想,常小九没有再追问下去。 进了花园后,常小九远远的看着亭子里坐着的人影,心里很是难受,窦涛没有跟过去,目送她独自往那边缓缓走去…… 正文 第237章 竟然 冬天的花园里,本来就没什么好景致,就算有梅花,也不在他坐的那个位置。 “本王说过任何人不要过来打搅。”听到脚步声,垂头的身影未动,声音却是冷冷的。 常小九步伐迟疑了一下,继续往他身边走。 “小九?”濮元聿感觉脚步声没有走开,继续往自己这边来,猛的抬头。 “嗯,是我,那,我走?”常小九在他身前站定,轻声的问。 话音刚落,就被忽然伸出的大手拽得跌入他怀中。 常小九没有挣扎,抱着她的人也没有边的动作,二人都没说话。 “为太子难过是么,不是你的错。”好一会儿后,常小九开口劝道。 “他咎由自取,我怎么会为了他难过,午后,父王立了二哥元吉为太子。”濮元聿低声道。 常小九想了想:“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么?你难过,是不是你父皇因为太子之事,迁怒与你?” 身为皇帝,儿子查出贪官,惩处贪官,自然是欣慰开心的。 但是,一个儿子的举证,促使另一个儿子被处死,那这个做父皇的,心境就复杂了。 久等听到了濮元聿的回应,常小九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是自己所猜测的:“不方便说与我听的话,就不说。” “你就没觉得我是因为,父皇没立我为太子而难过么?”濮元聿开口了。 常小九闻言,摇摇头:“没有啊,我没感觉你对那个位置感兴趣啊,难道,是我感觉错了?” “小九,原本夏成泽是被判入狱监禁的,但是现在的太子保下了他。”说到后面,濮元聿的声音都更低了。 “你劝过他了么?”常小九问。 濮元聿点头:“劝了,但是他说夏成泽是可用之人。” 常小九终于明白了,他为何难过。 “你是因为一心辅佐信任的人,现在终于被登上储君之位了,却不听你劝告了而失望?还是因为我的原因?”常小九问。 前者是因为忽然看不透那位信任的二皇兄了,后者因为濮元聿知道,她说过要让夏成泽得到应有的惩罚。 “如果是因为觉得无法面对我,那你无需介怀,夏成泽的事你莫要插手了。”常小九见他依旧没回应,又道。 既然他不方便跟新太子拧着干,那夏成泽的事,还是她自己想办法吧! 忽然搂着她的胳膊紧了紧:“小九你这话什么意思,让我不用插手,你打算自己去解决么?” “可是,你为难了啊。”常小九实话实说。 “答应你的事,我是不会反悔的,即便他现在成了二哥的人,小九你也要相信我,我是绝对不会让他逍遥法外的,你莫要自己做傻事。”濮元聿一听,立马就急了。 “可是,你真要帮我的话,那不是要得罪新太子了?为了我,值得么?”常小九看着他的眼睛问。 濮元聿沉默片刻:“为了你,自然是值得的,并且,他也不会真的因为夏成泽而与我翻脸。” 听了他的话,常小九感动之余,又为他感到难过,话尾说的底气都不足。 “还难过么,好点话去用晚饭吧,我有点饿了。”常小九不想继续刚刚的话题了。 “好,用晚饭去。”濮元聿把人放下,俩人并排的往回走。 常小九不曾与那二皇子接触过,不确定他的为人,也不能对濮元聿说什么人心难测。其实他这么聪明,这次因为夏成泽的事,心里已经开始有间隙了。 到了饭厅,濮元聿紧挨着她坐下,菜陆续端上来,一张桌只有他们二人。菜上齐了,也没留人伺候。 “跟着我,这个年你都没能好好的过,元宵节也没过好,以后不会了。”濮元聿先给她夹菜,然后自己再自己倒酒。 “这话说的,其实就算不跟着你,这个年我也过不好啊。”常小九笑道。 濮元聿笑着点了点头,又给她夹菜:“兆城的事了结了,你二哥声誉也正了,明个我安排他进府,你们兄妹俩好好叙叙旧。” “那他以后呢?怎么说的?”常小九问重点。 不希望二哥还回兆城军营中去,谁知道太子的余孽能否一次铲除干净,万一有遗漏,伺机报复呢。 “调到舒城任守备,二皇兄本想留他在京城的,他拒绝了。说实话,他这个决定我挺意外的,知道你在京城,还以为他也要留在这里呢。”濮元聿很是不解的看着常小九。 希望从她这得到答案,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常勇的决定,跟她有关系。 “我二哥自幼听书,最喜欢的就是边境将士保家卫国,抵御外敌的故事。所以。”说到这,给了他一个你懂的表情。 这还真的是事实,只不过常小九没说的是,她告诉二哥,自己也不会在京城待久的。 不然的话,二哥肯定要留在京城,直到她回理州为止。 “对了,云乐最近会安分一些,但是依照她的性子,等过些日子就会开始不安分,你只管安静的等着,她会自己找茬来的,那个时候,就有机会为阿顺报仇了。”濮元聿想起来叮嘱道。 他知道,阿顺的死,在小九心里是一个结,不给那孩子报仇,这个结会一直在。 他更知道,自己不提的话,她也不会开口提这件事,只会自己瞎琢磨。 “你这是什么眼神?什么意思?”见常小九不言语,就表情纠结的瞅着自己,濮元聿放下筷子问。 常小九赶紧摇头:“你别多想,我的意思是,你这样帮我,就不怕别人说你胳膊肘往外拐么?” 她曾经说过,为阿顺报仇,不是指教训教训云乐,让她吃点皮肉之苦,吓唬吓唬而已,她是想让云乐为阿顺偿命的,是要云乐公主的命啊! “我怕?我怕的话,现在的太子就不会换人了。何况,这是他们自找的,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草芥人命。云乐手中的冤魂,可不止是阿顺。 小九,你不是很清楚皇族的悲哀?我在他们眼中,就只是眼中钉,不是家人。”濮元聿说完,干了手中的酒。 这话听得常小九更是心疼,给他夹了一块鱼,仔细挑除鱼刺放在他面前的碗中。 “小九,你与我说实话,心里头是不是打算着,等给阿顺报了仇,为峰城百姓惩治了夏成泽之后,就要离开我,离开京城?”濮元聿忽然伸手抓了小九的手问…… 正文 第238章 太子驸马上门 常小九根本就没预料到,这位会忽然这么问,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见她的神情,濮元聿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果真就是如此。 “小九,你看你,我就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做什么这么严肃。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来,吃鱼。”濮元聿心里难过,却也忽然惊醒,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心里知道就闷在心里好了,做什么忽然就说出来?继续保持目前的状态不好么? “濮元聿,我……。”常小九觉得此时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可是才开口,嘴里就被塞了一块,嗯,这个味道应该是红烧排骨,而且是抽了骨头的,不是喊她吃鱼么? 不对,不对不对,现在是较真他给自己吃什么的问题么?常小九看着身边倒酒的这位,机械的嚼着嘴里的东西。 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这样故意回避转开话题的他,心里竟然是满满的愧疚自责。 他对自己做的已经足够好,足够多。 俩人到了现在这种虽然没有明确关系,可实际上俩人之间的言行举止已经是恋人无疑,这些,都是她的责任。 一边不明确表态,一边却又心安理得的接受对方对自己的好。 常小九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渣女,反正能确定的就是自己这样是不对的。 这顿饭后面气氛就有些怪怪的,常小九光吃不说话了,濮元聿一边喝酒,还一边给她夹菜。 晚饭后,俩人起身回房间。 “早点睡,别多想,凡事有我。”进自己房间前,濮元聿对着已经进了隔壁房间的人,大声的说到。 门内的常小九,听到这句话后,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即便自己如此,他对自己还是依旧。 之画领着小厮送了热水来,常小九洗漱后,思绪烦乱坐下来,写了几篇小楷,让自己静下来。 既然与他是相互的喜欢,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谁知道后面会是什么情况呢,说不定,他会厌倦她这种态度而先放弃了。 第二天上午,常勇就进了王府,拎着礼盒光明正大来的。 聿王在兆城救了他,还帮他正名,当然是要感谢的。 兄妹相见,濮元聿露个脸就识趣找个借口先离开了,让她二人好好说话。 常勇告诉,他要先回一次理州,见过父母之后再去舒城。 他叮嘱小九,得到药方之后,要尽快离开京城找个是非之地。药方若是实在难得的话,也莫要钻牛角尖。反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能早点离开这里,今早离开。 还告诉她,遇到不能跟王爷开口的问题,可以找他的那位朋友。 说这事儿的时候,常小九立马紧张的问,她的身份告诉那朋友了? 常勇摇头说没有,跟对方也就是说小九医治过他,也算是恩人。 常小九对二哥也是一通叮嘱,路上小心,防止前太子余孽报复。让他回去跟父母说话的时候,一定不能让父亲来接她。 还有,她的事对家中其他人也要暂时保密。 快晌午的时候,濮元聿掐着点回来了,三人在一起用了午饭。 席间常勇与濮元聿之间的交谈还算正常,并没有丝毫的暗示和警告,气氛还算不错,俩人还喝了几杯。 其实是常勇这几日想通了,他也看明白了,妹妹的问题不在濮元聿的身上,所以,对濮元聿有敌意什么的都不是明智之举。 并且,经过这一路的同甘共苦,常勇觉得这聿王做自己的妹夫也不错。 因为,他是真的喜欢自家这个妹妹的。 午饭后,常勇没有多逗留。 常勇走后,濮元聿打开他带来的礼盒,常小九猜发现,里面都是她喜欢吃的。 濮元聿还故作失落的说:“不是来看本王,感谢本王的么?” 常勇在第二天一早就启程离京了,为了引起某些的注意和好奇,常小九没有去送。 濮元聿也没安排人去送,但是他告诉小九,说沿途安排了人暗中护送,当然这件事也没告诉常勇。会一直护送他到理州的常府,还会等着再护送他到舒城。 常小九感动的想着该怎么表达自己的谢意,谁知道濮元聿笑着说,不用谢,他未来的二舅哥呢,自己人客气什么。 常小九听罢,心里那点为二哥的担心,都被驱散了。 “今个也不用上朝么?”看看时辰不早了,濮元聿却还在她身边开玩笑,常小九就忍不住的问。 她已经知道,皇帝虽然醒过来了,但精神却很是不济,现在都是新立的太子处理朝政。 濮元聿跟这新太子关系原本就好,不是应该去给撑场面,帮忙的么? “我一贯就不喜上朝,真若是只商讨国家大事要事也就算了,都是一朝为官的彼此之间还拉高踩地的,看着就烦。”濮元聿说起来就是一脸的嫌弃。 听他这么一说,常小九立马就能脑补出那种场面,像他这种性子,硬让他上朝听着看着,保不齐哪天没忍住就会爆发,踹飞几个。 “那你见天的呆在王府里,那个俸禄饷银,会有影响么?”常小九难得的跟他打趣。 “怎么,是担心我养不起你么?要不要置办铺子、田地什么的,午后我就带你去选。”濮元聿笑着回应。 常小九赶紧的摆手:“不要不要,你若是银子多没地方可用,怕生锈的话,若不然我帮你捐出去吧。” 濮元聿一听,赶紧做出紧张的神情,俩手捂着腰间的荷包:“其实我手头也不是很宽裕,捐钱的事儿,还是算了吧。” 她有心情跟自己说笑就好,濮元聿是不会告诉她,二皇兄,也就是当今的太子确实是喊他上朝,但是他就去了一次,就再也不肯去了。 闹心的官员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他没什么不能忍的。 现在朝堂上最让他无法容忍的是,二皇兄当了太子,替父皇打理朝政后,很是看重夏成泽。看着那姓夏的,濮元聿担心自己控制不了情绪,一拳打死他。 这个道貌岸然,人面兽心的家伙,不但伤了小九的心,还帮着前太子做出峰城那样恶劣的事。 这种人,就该跟着前太子一起赐死。 留着他多活一天,小九就多闹一天的心。 所以,他跟二皇兄说了,不上朝,但若是有需要他的时候,可以召他。 俩人正开心,管事匆匆进来。 濮元聿就微微皱眉,出了什么事,能让聿王府大管事的如此紧张? “禀王爷,二,太子殿下来了。”管事一着急,差点又唤二皇子。 “他来就来,至于么?”濮元聿还是不解,即便二皇兄现在的身份是太子了,大管事也不至于如此啊! “太子殿下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夏驸马和云乐公主。”大管事稳定了一下心神,赶紧的告诉着。 果然,立马就见自家主子脸上的神情,立马沉了下来,主子身边的常娘子脸色也不是很好…… 正文 第239章 面子 濮元聿脸色阴沉没开口,管事紧张的就站在那等着,他当然知道当今太子跟自家主子关系好了。 但是,他更知道,自家主子有多厌恶云乐公主夫妻。 年前王爷出京之前云乐公主来,还被拒之府门外没让进呢。 可是,作为最了解王爷的太子殿下,怎么能带着他们上门呢?太子您需要笼络人心,但是别带到王爷面前来啊! “小九,你先回屋去休息,若不然,让婢女陪你去花园里折几枝梅帮我插书房的瓶里?”转脸看向常小九的时候,不管是表情还是语气,都缓和了很多,就好像严冬转换到初春。 常小九知道他的用意,是为了自己好。 她是很想见见那心如毒蝎的夫妻俩,恨不得拔了濮元聿的佩剑去杀了那俩,但是她知道,现在不行。 “好,那你喜欢红梅还是白梅,别折错了,你不喜。”她也努力调整自己心底的愤怒,笑着问。 “你折的,我都喜欢,记得穿暖些。”濮元聿笑着叮嘱。 常小九点点头:“不要把某些人当人看,要留着好心情回来赏梅。”不放心他,也叮嘱了一下。 濮元聿闻言挑挑眉;“放心,我今个尽量不跟畜生动气。”但是畜生若是自己找不自在,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大管事在聿王身边做事多年,按理说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可是,这会儿听着这两位的对话,心里却忍不住的一阵突突。 好么,直接把云乐公主夫妻说成是畜生了! 希望那两位今个聪明点,安生点,别作死的惹主子啊! 常小九离开后,带着之画去了后花园。 “主子可要更衣?”大管事感受到,主子在常娘子走远后,脸上的寒意加重了,小心翼翼的问道。 濮元聿冷冷道:“没那个必要。” 太子来府,他欢迎,但是带着那两个东西来,他心里就不舒服了。 根本就不想见的人,还用得着更衣? 虽然还没见面,濮元聿却已经猜到,太子此次目的,无非就是想修缮他和云乐夫妻之间的关系吧! 旁人不了解他也就算了,打小就亲近的二皇兄,怎么会来这么一出呢? 濮元聿带着一身的寒意到了客厅后,坐在上首的太子濮元吉笑着站起身,夏成泽夫妻也跟着站了起来,只不过,云乐公主动作显得更为缓慢了些。 论年龄,她是濮元聿的皇姐呢! 在云乐公主的心里,只要太子不是眼前这位六皇弟,自己就根本不需要对他毕恭毕敬的。 今个她根本就不想来,是太子开口了,大致意思就是,既然以后都在一条船上了,就该冰释前嫌。 看在太子的面子上,也为了自家驸马,她才答应了。 “微臣不知太子殿下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太子殿下赎罪。”濮元聿忽视碍眼的夫妻俩,对着正前方的濮元吉很是歉意的抱拳失礼。 濮元吉先是一怔,随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这是在怪自己领了不该来的人啊! “六弟,咱们兄弟间这么说就见外了,朝堂上为兄是太子,下了朝堂,就只是你二哥。也是许久没来你府上了,今个午后正好得空,就带着云乐和成泽来你这坐坐。 怎么,为兄来,你怎么看上去,不大高兴啊?”濮元吉上前,笑呵呵的装糊涂。 他自信在这六弟心中的地位,就算再怎么看不上云乐夫妻,绝对不会不给他面子的。 六弟的性子他自然是清楚的,只是,夏成泽是他保下的,以后就是他的人了,就算这一次不能让六弟与云乐夫妻冰释前嫌,至少让六弟看到自己的态度,以后莫要针对夏成泽。 濮元吉想的挺简单,不指望六弟能跟夏成泽握手言和,只要别针对夏成泽做什么,就行了。 左右,这俩一文一武的,不在一起议事也无妨。 这番话听上去没什么不妥,语气也依旧是亲昵的,但是濮元聿听着却很是不舒服。 好兄弟,好兄弟就不会带着这俩混账东西来添堵了! “坐吧。”濮元聿简单的回应了俩字,然后径直走到另一边坐下,小厮麻溜的过来给他斟了茶。 见六弟这样的反应,即便濮元吉来之前再有心理准备,却也没想如此的地步。笑容强挂在脸上,回到上首的位置坐下。 “六弟,你府中的下人太没规矩了,要不要皇姐安排个人来帮着调教一下?”夏成泽脸上表情依旧没有波澜,但是一向嚣张惯了的云乐不干了。 前太子已经死了,她和驸马现在是太子元吉的人,都已经主动过来示好了,难道不应该借着台阶赶紧下么? 进来后,聿王府的下人竟然只给太子上茶,完全把她夫妻二人当空气了。 “云乐,不得无礼。”濮元吉不得不开口训斥。 明知道六弟厌恶这俩,自己还带着他们来,聪明点的不是应该忍着点么? 就在云乐开口的这一刻,濮元吉开始后悔,就不该来这,不对,是不该带着云乐过来。 看看夏成泽,这才是能屈能伸的聪明人。 忙朝六弟看去,刚想安抚他莫恼,莫要跟云乐一般见识,却见这位六弟脸上,非但没有半点恼意,反而还一脸的笑容。 “濮云乐,你们夫妻可是跟大皇兄最亲近的,他现在尸骨未寒,不见你有半点悲哀,还有心情要帮本王调教下人?”说到这,濮元聿端起茶盏对着太子的方向举了举,笑问:“太子殿下,臣弟觉得云乐公主和驸马,其实一直都是你的人吧?” 这番话很是直白,不但嘲讽了公主和驸马,还带上了太子濮元吉,这样无情无义的人都敢用! “濮元聿你别太过分了,不是看着太子哥哥的面子,你八抬大轿请本宫,本宫都不屑来。”云乐已经气得不行了。 濮元聿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不见,看向云乐冷冷道:“你以为自己是凭什么能站在这的?若不是太子殿下的面子,濮云乐你就是想从本王府的狗洞爬进来,本王府的狗都不会答应。” “太子哥哥,你看他。”濮云乐被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是怎么都没想到,六皇弟当着太子的面,也敢这样对她…… 正文 第240章 不欢而散 “够了。”濮元吉也有点挂不住脸了。 最亲昵的六弟不给自己面子,这个皇妹也是个蠢的,不顾及他这太子的颜面。 撇了边上的夏成泽一眼,怪他怎么不制止一下云乐? 他可是知道的,云乐一贯嚣张跋扈,但是,对这驸马却是忌惮的。有着最强大娘家,在丈夫面前却这么没底气。 同样的,再次被太子训斥的云乐,此时也看向自己的驸马。 “好了云乐,忘记太子殿下带你我来此做什么的么?”心不在焉的夏成泽,这才开口劝道。 来做什么?云乐当然记得了,但是,从决定来到刚刚那一刻,她根本就没当回事儿。 接连两三次的没得到太子的维护,看着太子此刻的神情,云乐这才开始后悔跟过来了。早知道太子哥哥会这样不帮自己,就不来了。 从来就没受过这样气的云乐公主,委屈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濮元吉见云乐安生了,就看向六弟,却见他像是在街边看耍把戏的一般。 “六弟,为兄忽然想起还有折子没批好,等哪天得空,为兄做东请你喝酒。”濮元聿笑着站起说道。 再在此处逗留,也没什么意思了,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夏驸马和六弟之间的关系以后再慢慢找机会调节吧! “喝酒是没问题的,就是得看跟谁喝。”濮元聿也是笑着回应。 很是明白的告诉对方,若到时候还有这俩在场,那酒也没办法好好喝了。 濮元吉无奈的笑笑:“好好好,知道了,到时候带上小九。” “小九?”濮元聿立马就拧眉。 “对呀,不带上九弟,那小子指定要恼的。”对于六弟的反应,濮元吉也很是不解,不让带夏成泽可以理解,九弟又怎么招惹他了? 还有,夏成泽这又是什么反应?听到自己说带上小九,而不是带他,不是应该有些心里不舒服的反应么?怎么不太像呢? 元星啊,濮元聿闻言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酒品不好。”濮元聿嫌弃道。 这若是以前,他倒是想过领她见见自己最亲的二哥的。 但是现在么,他觉得不合适了,也没那个必要了。 小九她知道二皇兄保下了夏成泽的消息时,脸上的表情是讥讽不屑的。 即便之前在她面前,跟她说过自己跟二哥关系最好,现在因为夏成泽的事,在她心里,这位二哥的人品就已经被打了折扣。 听到濮元吉口中的小九是九皇子夏元星之后,濮元聿松口气,夏成泽却是失望。 若是她的话,即便自己没被太子邀请,不能同席喝酒,在外面等着也能看见她的。 “太子殿下慢走,臣弟就不送了。”濮元聿站在门口道。 濮元吉抬手点了点他:“为兄以往来你府上,你哪一次送过?留步吧。”说完,抬腿走了。 就算知道对方不会给自己好脸色,和回应,夏成泽还是对着濮元聿轻轻一礼,只有云乐在转身前恶狠狠的剜了濮元聿一眼,又朝地上啐了一口。 “来人,把客厅的椅子都给本王丢出去烧了,地面还有此处到府门外的路,都好好清洗三遍。”濮元聿大声的吩咐着。 “是,主子放心,奴才们洗过后,再去库房抬几坛烈酒泼洒一遍。”边上的下人回应的声音更大声,而且还是朝着夏成泽他们离开的方向。 濮元聿看着那离去的几人步伐一滞,心情忽然的好了不少。 “主子,门房那边的几个在等您处罚呢,他们说放了公主和驸马进来失职了。”边上的管事见主子情绪还好,就赶紧的告诉着。 “罚什么罚,人太子带进来的,他们如何阻拦,本王是那么不讲理的人么?传下去,今个表现都不错,本王甚喜,每人赏十两银。”濮元聿神清气爽的说到。 “府中所有人?还是?”大管事不确定的问道。 不确定主子这是要赏在客厅里,没给公主夫妻上茶的小厮?还是要赏刚刚狗腿的要领烈酒洗地的杂役! 濮元聿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当然是所有人,对了,她现在何处?” 大管事自然知道他问的是哪个:“还在花园里折梅呢。” 话音刚落,就见自家王爷迈开大长腿,往花园的方向走去。 一旁的小厮拍拍心口:“艾玛,主子心情不错,吓死我了。” 大管事闻言笑了,是啊,还以为公主夫妻来过之后,主子要心情不好,大发脾气呢! 聿王府门外,太子一行人也准备各自上马车了。 “成泽不要往心里去,聿王他本就是耿直之人,短时间没办法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太子安抚着面前的人。 “太子殿下莫要担心,臣都明白,也能理解。所谓日久见人心,臣相信,总有一天臣会让聿王改变对臣的看法。”夏成泽带着感激回应道。 “嗯,本宫相信你,但是,你也要劝劝云乐,本宫与聿王的关系,和前太子与聿王的关系是不同的。”太子看了眼公主府的马车,提醒着。 现在大家在一条船上,要团结! “是,臣明白。”夏成泽立马应道。 看着太子上了东宫的马车走了,夏成泽才往公主府的马车走去,临上马车之前再次回头朝聿王府看了看。 今个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也没指聿王跟自己冰释前嫌。 只不过,太子的意思,他不能反驳不能拒绝。 来聿王府,就是想能见到她,可惜,没见到。 不知道她是在躲着自己,还是濮元聿不让她露面。 上了马车后,云乐赌气转开脸不看他,想着在里面的时候,被濮元聿欺负,太子不维护自己也就算了,可是他是自己的丈夫啊,却也没维护自己。 当时因为太子在场可以理解,可现在马车上就夫妻二人,看他怎么过来哄自己,赔不是。 云乐已经想好了,今个不管他怎么哄,都不原谅,让他知道后果的严重,记住这个教训,也就没有下一次了。 可是,此时的夏成泽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峰城病疫之事,小九她到底起没起疑心呢…… 正文 第241章 各发脾气 峰城之事,不管成与败,夏成泽都不在意。 成了,那太子自然是会更加的信任重用他。 万一失败的话,太子也不会因为他一次的失误而怪罪与他。 他担心的,就只是一个人,一个跟他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有可能会起疑心的人。 并且,那个人是大夫,医术在他之上,又聪明三观又正。 决定用那个办法帮太子谋取政绩的时候,百密一疏,他是真的没有算到,远在舒城边境的她,竟然会去了峰城。 若非如此的话,他是怎么都不会给前太子实施那个计划的。 夏成泽想起得知她去了峰的消息之后,自己是怎么备受煎熬的。一边祈祷她不会起疑心,毕竟,她起疑心就等于是质疑了他的品性。 一边,他甚至恶毒的希望她在峰城染疫活不成,但是,他低估了她的医术和能力,也低估了聿王对她的信任度。 当然,他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他鼓捣的病毒成功的在峰城蔓延开了,但是,结果却是,他没能按自己设想的再把这病疫控制住,然后消灭,而是确定掌控不了,赶紧离开了那里。 回到京城之后,告诉太子后,那太子半句斥责都没有,还安慰他莫要多想,莫要有心理负担。 太子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心理负担,不是来自于计划失败和怕太子的训斥,而是来自于一个女子。 每天在京中,利用自己的消息来源得知聿王和她返京途,虽然屡次遇袭但是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夏成泽不知道是太子派出去的人无能,还是聿王的人能力太强,还是那二人福大命大,总之人家就是平安回到京城了,半点没耽搁的就进宫跟皇帝告状去了。 再后来他就被大理寺的人抓了,审问的时候,对方的重点都是他去峰城的目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夏成泽才更加的怀疑,小九她已经觉察了什么,并且也告诉了聿王。 万幸的事,对方拿不出峰城病疫是他一手造成的证据。 更幸运的是,二皇子濮元吉去劳中探望了他,话里话外都是拉拢。原本对于前太子,也是出于为了自己的前程,因此,立马就跳上了濮元吉这条新船,他心里对前太子根本就没有半点的愧疚,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 事实证明,这次的选择是正确的,濮元吉很快就被立为太子,对他也是真的看重,从狱中接出来后,就留他在身边做事了。 每次上朝,那些大臣们看他的眼神,他视而不见,这些人阴阳怪气的话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说。 开始,夏成泽还担心,等皇帝身体恢复了些后,聿王会不会到皇帝面前搞事。 后来云乐进宫几趟,告诉他,皇帝的身体在慢慢的康复,皇帝现在不想上朝是因为太子的事受到打击。并且聿王自己也不上朝。 距离峰城病疫之事的日子越久,聿王事后再想用这件事整他的机会就越小。 眼下,唯一让他无法彻底踏实的,就只剩下常小九了。 夏成泽现在就是想见到她,就能知道峰城病疫的事,她到底有没有起疑了。 马车停了下来,夏成泽收回思绪,刚想伸手扶身边的公主,却见她猛的起身,一脸怒容的自己下去了。 收回手,夏成泽面无表情的也下了马车。 “安排可靠的人,盯着聿王府,看到那个女人出府,立马禀报。”进公主府之前,夏成泽低声的叮嘱自己的随从。 他坚信,想要见她的话,不会一点机会都没有的。 入府后的夏成泽没有直接去哄公主,而是去了书房,公主的脾气他最了解了,哄她很简单,几句话就能搞定。 现在的他就想单独静一静,好好想想日后真见到小九,该怎么说,怎么做。 当然,想要挽回她的感情,是不可能了。 见她的目的,就是想确定她的想法,会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可是,为什么,一想到她与聿王在一起,朝夕相处,他的心里依旧这么不舒服呢? 她可是跟他相爱几年的人啊,想到这里夏成泽暴躁的把手中的茶盏砸了出去,茶盏碰到墙面破摔落地。 这个动作仿佛给夏成泽烦躁的情绪打开了缺口,越发的不可收拾,起身把桌案上的东西拂到地上,撕了几本书籍后,索性把书架拉倒了。 摆在书架上的一个瓷器砸到他的额头,痛感让他终于冷静了下来,脱力般的挪到椅子边坐了下来。 书房外的侍卫和随从,听着里面的动静,担心却不敢贸然进去。 跟着主子去了聿王府一趟,但是他们是没有机会进入府内的,虽然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从里面出来公主,太子等的神情来看,此行并不顺利。 应该是在聿王府收到了冷遇,又或者聿王说了难听的话了,回来发泄一下,这,是很正常的。 书房不远处,公主身边的侍女,赶紧跑回去禀报。 同样在发泄的公主,出气的目标却是大活人,可怜的侍女浑身湿漉漉瑟瑟发抖的跪在门外,惊恐的看着一个嬷嬷在催促婢女在井里打水。 探听消息跑回来的侍女,看了地上跪着的同伴,顾不上怜悯,进屋去了。 听了侍女打探回来的消息,云乐没有那么愤怒了。 驸马夫君在摔东西?是了,他是个男子,为了太子的面子,为了顾全大局,不得已去了聿王府,聿王那样的态度,他的心里也不好受啊。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若是站出来维护自己的话,太子会怎么看怎么想? “打水,伺候本宫洗漱。”云乐自我反省后,叹口气。 侍女闻言赶紧的张罗打水,伺候。 一旁打探消息的侍女,张张嘴想帮外面被罚的同伴求情,既然公主气消了,是不是就没事了呢? 她边上的另一个侍女,看出她的打算,赶紧偷偷的拽了她袖子一下,对她轻轻摇头,示意不要那么做。 外面倒霉的同伴,被淋几桶冷水不会死,更何况,公主罚她也不仅仅是今个自己气不顺。 谁让她对驸马起了心思了呢,公主是会给驸马身边添置女人,前提是公主选的,决定的,而不是说谁有了那个心思公主才成全的。 洗漱好坐在镜子前上妆的云乐,本想着怎么去书房安慰一下驸马,可是忽然想到,驸马今个进聿王府的时候,一贯沉稳的他竟然几次的东张西望。 还有离开的时候也是,聿王吩咐下人扔椅子,洗地那样侮辱的时候,他都没回头,不对,他是在找人,他对那个女子还没死心…… 正文 第242章 看透了 云乐安排去盯着聿王府的人回来告诉,说看见驸马爷的人也在那附近了,把云乐气得又是发了一通脾气。 但是,知道又如何,又不能去跟驸马对峙。 云乐自己知道为了嫁给夏成泽,所付出的,所以,不想跟他闹僵。 同样的夏成泽那边,也知道公主派人盯着聿王府的事。 得知这个情况后,夏成泽最先想到的,云乐的目标是常小九,而不是因为在聿王府受辱,想报复聿王。 夫妻俩都没有质问对方,相互装作不知道。 左右,夏成泽也知道公主为何知道了却没有来跟自己发脾气,所以,根本就不担心她这边。 而聿王府内,濮元聿早就知道了门外的情况,手下问要不要鸟悄的把那俩监视的家伙除掉,他没同意。反而回头告诉了常小九,还说,她若是想出王府的话,一定记得跟他说,他陪着。 常小九也是心疼濮元聿,之前解边境舒城的难,然后去兆城找二哥,后来得知峰城的疫病又赶去。接连的折腾,他的脸都消瘦了一圈。 因此,常小九说自己想好好休息一下,不想出门。 所以,一直到了二月二,常小九都不曾出过王府。每日里在王府内,看医书,研究药方。休息好了,心里和脑袋里都清明了,再做该做的事。 她是报仇心切,希望尽快的让夏成泽和云乐公主这二人得到应有惩罚。 但是,不能如莽行事。 尤其,夏成泽现在是新太子的人。明着查他想要制裁,濮元吉肯定还是要保人。 毕竟是古代封建社会,不是现代的法治社会。所以,她也不指望按正常流程那样让他们认罪伏法了。 就按濮元聿说的,只要让那俩人付出该得的代价,得到该有的惩罚就行,她不介意中间的过程怎么样。 想到这些的时候,常小九曾经问过自己,这样做对么?这算不算是以暴制暴? 答案呢,是她衡量假想过之后得到的,在这个古代封建的社会,想按照正规的流程去做,很难也很麻烦。 光是看看前太子的例子就很能说明问题了,他作恶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的事,皇帝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情? 说句残酷点的话,皇帝不就是在牺牲无辜百姓的性命,锻炼他自己的儿子么。 这一次,兆城的事和峰城的事,都很严重的问题了,皇帝这才意识到,这个儿子是真的不行。 常小九还觉得这个皇帝很可悲,一次看不准儿子也就算了,这次选的太子,却也不是什么好饼。 放着濮元聿这个好的人选不要,真真是眼瞎心盲。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会对濮元聿说的,那毕竟是他的老子。 而且,濮元聿不傻,他自己心里有数,那又何必在他心窝子上捅刀子呢。 加上这次濮元吉竟然保下了夏成泽,估计他在濮元聿心里的印象也被打了折扣了。 上次带着夏成泽夫妻进聿王府的经过,常小九已经知道了,那天晚饭的时候,怕他难过还给他讲了笑话。 而这段时间里,濮元聿也是难得出一次门,就在府里习武,又或者拿本书到常小九屋内看。 “走啊,带你出城逛庙会,有很多杂耍班子来了,晚上还有龙灯。”早饭刚用好,濮元聿就对她说到。 “那就是现在出去,晚上回来,一整天都在外面?”常小九问道。 濮元聿笑着点点头,拍了拍腰间的荷包:“放心,带够银子了。” “谁担心银子够不够啊,我的意思是,那我要不要换男装?”常小九觉得自己男装跟他出行,能为他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二月二龙头节,也叫中和节,古代人很重视这个节日。 早上有准备太阳糕祭拜太阳的,还祭土地神的,各种祭拜活动。 这样重要的节日,皇族的人恐怕也会出来溜达,常小九不想再次引起旁人的注意,就怕某些人对她生出好奇心。 “好啊,你去换,不急,我去安排一下。”濮元聿明白她的顾虑。 男装呢,濮元聿在给自己添新衣的时候,也让裁缝按照她的身材标准做了两身,就是给她准备着的。 但是说心里话,若按照濮元聿的脾气,就建议她穿女装出门,谁敢打歪主意,那就是找死。 不过,因为知道她的顾虑是不想太引起旁人的注意和好奇,怕真正的身份被挖掘出来,连累了理州的家人。 所以呢,也就由着她了。 男装打扮对聿常小九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何况现在还有之画和夏天俩人帮忙,不大会而的功夫,常小九就成了一位风度翩翩的俏公子。 “这样太招摇了吧?”见俩丫头瞅自己的神情,常小九照了镜子,小声的问。 “娘子你是跟主子一起出去呢,太低调了才引人好奇呢。”之画边说边继续欣赏着,常娘子真好看,男装女装都好看。 常小九无奈的摇摇头,甩了甩袖子,俩手往身后一背,迈着娴熟的男人步伐走了出去。 刚到门外就看见濮元聿迎面走来,他也去换了衣袍,并且跟她身上穿的,是同款,相同面料,颜色么。 濮元聿的是水湖蓝的袍子,袍子下摆处绣着竹子。 她身上的是梅子青的袍子,下摆处同样绣的竹子。 关键是俩人的腰带,他的腰带是常小九外袍的颜色,常小九的腰带是水湖蓝的。 我去,这怎么还整除情侣装了?常小九来回对比了一下,看着他不知道该说啥好了,俩人身上穿的都是男装啊! “你这是喜欢被误会是断袖?”看着他很是满意的样子,常小九没忍住。 “管他们误会不误会呢,咱自己开心就好。”濮元聿笑着回应,心里已经在打算,回头让裁缝给他二人多做几身。 这走在外面,让那夏成泽看到的话,都不用他和小九刻意做什么亲昵之举,就能把那个混蛋郁闷到呕血吧! “嗯,你开心就好。”常小九不知道面前这位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但是她现在想的就是,今个出去会不会遇到夏成泽夫妻。 最厌恶的那两个人,今天这样的节日最好别遇到,但是,她又希望遇到,只为当面问问他,峰城的事,是不是他做的…… 正文 第243章 出宫遇见 常小九根本就不指望他会承认,但是她相信,只要自己直接的问了,他的反应就能给出答案。 “濮元聿,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上了马车后,常小九问道。 见她这一本正经的神情,濮元聿心里咯噔一下:“只要不是离开我的事,别说一件事,就是一百件,一千件我都会应你。” 常小九一听,头就大了:“你的意思是,我这辈子都要在你身边了?” 濮元聿立马就点头,很用力的点头:“不然呢?” “不是,我的意思不是,哎呀。”常小九被他弄得不知道该说啥,也忘记了自己原本想说啥,烦躁的手扶额头。 濮元聿忍着笑,静静的看着她纠结的反应。 “濮元聿,我好像还没有正式的答应你,接受你呢。并且做我丈夫的条件,是这一辈子都不能再有别的女人,不给名分的那种不行,暖床的不行,暧昧的也不可以。”常小九放下手,恶狠狠的说到。 濮元聿认真的点头:“我答应了啊,你不信的话,咱可以立字为据,我还可以对天发毒誓的。” 常小九忽然觉得很无力,肩膀都耷拉了下来,话题是怎么忽然扯到这上面来的? 是自己语言表达能力不对?还是他理解能力不对?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说吧,何事?”还知道见好就收的濮元聿收起笑,问道。 再不适可而止的话,今个带她出来游玩,让她不开心就不好了。 并且,从她刚刚的反应上,濮元聿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心里早就接受自己了。 逗她?真的假的?常小九拧眉没做回应,努力想着自己原本问的话。 想起来了:“今个在城外若是遇到夏成泽,给我个单独跟他说话的机会,我的意思是你别阻拦,还有公主若在的话,你帮忙想办法支开她。” “你是想问他峰城的事么?就算是他做的也不会承认的,更何况他现在又有靠山了。”濮元聿听罢,立马明白了她的用意。 “我知道,我就是想亲自当面的确认一下,他不承认没关系,就算他不开口,一个字都不说,我也能知道答案。”常小九很是肯定的说到。 “我就是想让他知道,不要自作聪明的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只要做了就有人知道。”常小九咬着牙说到。 她这样痛恨夏成泽,按理说濮元聿心里应该是开心的,喜闻乐见的。 但是,濮元聿没觉得开心,只有担心和心疼。 为了那个人,她独身远离故土和家人。 可是,她心仪的那个人不但娶了别的女子,还做出峰城那样恶毒的事,先是背叛了感情,后又看到他是这种恶毒的人品,对她的打击真的是太大了。 这若是换做别的女子,恐怕早就经受不住打击,跳河或者悬梁自尽了吧! 也不对,换做别的女子的话,兴许在知道他娶了旁人之后,会哭哭啼啼委曲求全的做小了呢? “好。”这回,濮元聿没有再油嘴滑舌的扯东扯西,立马就应了。 所谓心病需要心药医,夏成泽那混账就是小九心里的一个死结,这个结不解开,会一直影响着他和小九之间的进展。 所以,必须要答应啊。 濮元聿忽然在想,这件事即便没条件,自己也要想办法给制造出条件来。 今个遇不到姓夏的那个混账也就算了,就好好的跟她过个二月二。 明个起,他就要想办法让小九见到那个混蛋。 濮元聿一直都觉得,常小九始终没有明确表态接受他的感情,就是因为姓夏的那个家伙。虽然知道她心里的确还有那混蛋,更知道不是因为还喜欢,就是一个不好的疙瘩。 听他答应了,常小九松口气,掀开车窗帘看向外面,因为庙会安排在城外,所以这会儿,基本都是往城门方向走的。 马车到了城门外就停了下来,二人下车,常小九就顺着人流看向不远处临时搭建的棚子,向远处延绵看不到尽头。 京城里换了太子,前太子被赐死,丝毫没有影响到百姓过节。 因为,宫内对外面的昭告并没有照实提兆城和峰城的事,被治罪赐死,而是说太子暴毙。 据说,原本百姓得知太子暴毙还有些担心,上街都不敢大声说笑,还叮嘱家中女子外出不要穿得太艳丽。 可是,仅仅是小心谨慎的两三天就发觉外面的气氛没那么吓人。 百姓并未听闻太子身体有恙,忽然暴毙的消息虽然心里都在嘀咕,可是却并没人敢乱猜疑。 皇家的事本就复杂,再说了,百姓也没觉得谁当太子,太子的死因对大家有什么影响,有什么要紧的关系。 反正,谁当太子也不是百姓们能说的算。 百姓难得有机会见到太子,更不用提跟太子有什么接触交往,哪里知道太子好不好,以后登基上位能否是心系百姓的明君。 看着面前熙熙攘攘热闹的人群,常小九忽然觉得前太子那种人真的是很可悲,费尽心机换来的,是死了就死了。 皇族为了颜面,连真正的死因都不敢公示。 “听说有皮影戏,还有耍猴的,小九你喜欢看哪种?”濮元聿见走在自己身边的人神情不对,笑着问。 常小九收回思绪,不再为一个本就该死的人感伤,认真想了下:“我喜欢看卖狗皮膏药的。” 啥?濮元聿以为自己听错了,卖狗皮膏药的有什么好看的?卖狗皮膏药不就是指江湖郎中推销名不副实的膏药。 常小九笑笑:“其实也不是说,所有卖狗皮膏药的江湖郎中都是骗子,他们中也有真本事的,濮元聿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当初来京城的时候,城门封着不让进出,我可就在这外面,卖了些日子的膏药呢。” “你的膏药是真的好啊,当时不是还小有名气了。”濮元聿想起来了。 当然,这些也是后来才知道,才对上号的。 “就因为你也卖过膏药,所以喜欢看卖狗皮膏药的?这算爱屋及乌么?”濮元聿开着玩笑问。 常小九笑笑:“我遇到就会买几贴,研究研究药效。” 卖狗皮膏药的,在现代常用来比喻说得好听,实际上是吹牛,无补(于)实用。 但是,在古代,是真的有很好的膏药。 问人家配方肯定是不会告诉,出钱都不会卖给你,常小九想改良自己的膏药,就只能用这种,遇到就买下研究的笨办法。 濮元聿听明白了,对着身后做了个手势,立马一个手下近前:“去安排一下,看看有多少卖狗牌膏药的。” “是,不过,主子,都抓起来么?”手下随口问道。 濮元聿的近身随从都知道他们家主子最恨的就是卖狗皮膏药的,既然这么吩咐了,肯定是要抓的吧。 反正常娘子就会做膏药,主子需要的话根本就不需要在外面买。 “抓你个头啊,自作聪明,看看有多少卖狗皮膏药的,每个摊子上买几贴。”说完,讨好的看向身边之人。 见她果然在笑,知道自己做对了。 不远处,便装出宫的濮元吉看着这边的一幕,低声吩咐身边的侍卫:“去,查下站在聿王身边的人是什么人…… 正文 第244章 看见夏成泽了 “主子,太子在后面,朝咱这边看呢。”随从低声告诉着。 他告诉的目的,是因为主子光顾着跟常娘子秀恩爱,就想提醒一下,太子爷在附近呢,是不是要过去打招呼,还是等着太子过来一起逛? 毕竟,主子跟太子一向关系亲近。 声音虽然很轻,常小九也听见了,并没有朝另一边去张望,而是看向面前的人。 “他在后面怎么了,这庙会他逛得,本王也逛得。”说完,牵了常小九的手往前方走去。 随从叹口气,赶紧的跟上。 “炒栗子要不要?”看见有卖炒板栗的,濮元聿立马就问。 常小九就点点头,看着他示意手下去买了来。 那手下买回直接朝常小九面前递过来,她刚想伸手接呢,就被身侧的手抢了先,只见他打开纸包,托在手上让她伸手拿。 常小九伸手要拿纸包,他的手却立马移开了些,常小九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是他拿着炒栗子包,她一点一点的拿来吃。 “一只手你要怎么剥?还是说想让我剥了喂你吃?”濮元聿笑着问。 “去你的。”常小九赶紧老实的摸了几粒出来。 古代没有现代那种杂交的大板栗,都是很小颗的那种。 但是,又香又甜又粉,很好吃。 濮元聿知道她喜欢吃,时不时的就命人从外面买回来。 小九剥栗子的动作已经很娴熟,很快就能剥出一粒完整的栗子肉,刚想塞自己嘴里,看见身边这位笑眯眯的盯着自己看,好吧,她抬手把剥好的栗子肉递到他嘴边。 刚想着这不是在王府,而是在熙熙攘攘都是人的外面,他应该不会吃的。 可是,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见他笑着张嘴低头把递过去的栗子吃了:“谢谢,小九剥的栗子格外的香甜。”不但吃了,还一脸笑意的来了一句。 常小九在心里骂了一句自己蠢,怎么还能想着他会顾及这么多人而不会吃! 不理他,边剥栗子边往前走! 濮元聿在后面无声的笑着,开心的跟上,大长腿两步就又跟她并排走了。 不远处的濮元吉怔怔的站在那,他早就听说了六弟身边一个女大夫的事,传言很多,他其实都没在意。 一个女人而已,何况六弟的身边多年没有女子也不行。 原本还想着找个机会敲打敲打他,喜欢留在身边就是了,想要给对方个名分呢,他也会去父皇那里帮着说好话,正妃之位不可能,侧妃也够呛,但是封个什么夫人还是可以的。 没想到今个第一次见到她与六弟逛庙会,六弟对她竟然真的是宠溺的没底线了! 他都好像忽然不认识这六弟了,这是因为身边多年没有女子的原因么? 不过,那男装打扮的女大夫,看上去的确是有些与众不同。 虽然有段距离,但是那个女子灵动自然不做作,没有他认识的女子中的那种端庄贤淑,那种对皇子谨慎小心的恭敬,没有丝毫的乖巧顺从姿态。 难怪,夏成泽现在还对她念念不忘。 这样的一个小女子,竟然能跟着六弟远赴舒城边境,也敢跟着去峰城,还真是一般女子不敢为的。 “殿下,聿王明明已经知道您在附近,却还装作不知道。”边上内监愤愤不平道。 话音刚落,就见一向和蔼的太子殿下,冷眼瞪了过来:“想继续留在本宫身边做事,就莫要自作聪明。” 内监双腿一软就要跪下,被边上的侍卫一把拽住,压低声音恶狠狠道:“做什么?想破坏殿下的名声?” 内监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紧紧咬着牙冠低头继续跟着,但是他知道,回去后再也不会有机会近身伺候太子殿下了,并且,以后也不可能有机会了。 刚刚只是想抓准机会,表示一下自己的忠心,结果,搞砸了。 濮元吉不再理会刚刚那内监,也没有换个方向逛庙会,就始终保持着跟前面六弟不远不近的距离。 太子妃,侧妃都有的他,却忽然的就很羡慕前面的六弟。 具体羡慕六弟什么,濮元吉自己也说不清,只知道那是自己不曾拥有的。 濮元聿占了便宜还多嘴的代价就是再也没吃到小九剥的栗子,注意到她频频往地上和路边看,猜到用意的他轻声说:“扔地上就是了,每天有人专门清扫的,不然你揣我怀里?” 常小九手里的栗子壳已经攥不住了,地上也的确有很多垃圾,可是让她真就这么扔还是有点做不到。 当然,也不可能真的如他所说,把栗子壳塞他怀里啊。 终于,她看到路边的一个畚斗,里面已经有些果皮垃圾了,就赶紧上前把手中的栗子壳扔了进去。 一转身,面前递过来一方帕子:“我自己有。”常小九赶紧拽了自己的帕子擦拭了一下手。 “濮元聿,这是在外面呢,肯定有认到你的,你还是该有点王爷的排面的。”常小九好心的提醒道。 “王爷的排面?”濮元聿重复。 常小九点头,对呀。 濮元聿用空着的那只手挠了挠下巴,沉思片刻后:“小九说的甚是,窦涛,本王要逛庙会,你带人给本王清场。” “哎,你干嘛呀。”一旁的窦涛还没反应过来呢,常小九着急了。 看着他脸上得意的笑容,常小九猜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濮元聿你戏弄我。”想抬手给他一下子,想起那样的话只会让他更开心。 哼,常小九转身不理他,栗子也不吃了,自顾自看摊位上的物件去了。 “主子,把握着点火候,别太过了,再把人气跑了。”窦涛好心的低声提醒着。 作为主子的近身随从,主子和这位常娘子的事他知道的最多。 真把人惹恼了,不是还得费尽去哄么! 哄好了还没事,反之的话他们这些手下就要倒霉了,成了他发泄不满的对象。 对于手下的提醒,濮元聿听着不但不觉得手下逾越,反而很开心。 “你小子懂个屁,本王还要你来教?”说完,刚想追上去,眼睛眯了眯,前面不远处的人,不正是小九今个出门时,想见的人么! 濮元聿无视夏成泽的视线,往他四周瞄了一圈,果然,在一个卖八哥的摊位前,看到了云乐的身影。 云乐不把身边做事的人当人看,但是,却喜欢养八哥,公主府还有专门伺候八哥的婢女。 濮元聿走到常小九身边,刚挨近她,她就要走。 “小九,夏成泽就在前面…… 正文 第245 小九你何苦 顺着濮元聿的视线看过去,正好对上夏成泽的视线。 “你想好了?确定要这么做?”濮元聿低声问。 常小九点头,不是她头脑一时发热才想这么做的,想的很清楚明白的。 “好,我来安排,此处人多太杂了,那边有个茶棚偏点,清净,不如就在那里吧。”濮元聿知道,她决定要做的这件事,自己只能尽力帮她做成,劝她改变主意,是很难的。 自己不赞同的话,保不齐回头她就要自己想办法去做了,这样的话还不如好好的帮她呢。 濮元聿已经在心里掂量过了,决定选择最靠谱的方式。 常小九点点头,继续低头看摊子上的东西。 余光看见濮元聿在跟手下低声吩咐着什么,然后几个手下就分头散开了。 几个手下刚离去,四周就立马又有人不动声色的靠近前,填补了几个方位的空缺,人也都是小九见过的。 很快的,有人回来对着濮元聿点点头,很明显交代他做的事,已经办妥了。 “好了,走,我送你过去。”濮元聿边说边示意小九跟自己走。 常小九跟着走出一段距离,就看见了那个茶摊,只是现在里面一个喝茶休息的客人都没有。 这时,夏成泽也带着俩随从走过来。 “过去吧,放心,我就在这等你,事情办妥了,咱继续逛庙会。”濮元聿没理会夏成泽打招呼,只对小九说道。 常小九点点头,往茶棚走去。 夏成泽也就抬脚跟了过去,他身后的二人刚想跟上,夏成泽身边的窦涛跨步迈过来拦在他们面前:“就你们这没眼睛件的,怎么跟着夏驸马做事的?” 那俩虽然惧怕聿王,但是却也没有跟窦涛低头,俩人瞪着眼睛也拔出了兵刃。 “你们无需跟过来,站那候着便是了。”夏成泽听到身后的动静,头也没回的大声命令着。 听到自己主子的话,那俩随从也只好收好兵刃,但是二人却是一边戒备的盯着濮元聿和他的手下,一边又不放心的朝茶棚的方向张望。 “别弄得这么紧张行不行,我们家主子若是想对你们驸马做什么,就凭你们拦得住么?”窦涛看着这俩的神情,很是鄙视的笑问。 “你们莫要欺人太甚。”其中的一个随从梗着脖子不服气。 聿王和手下都很厉害他们自然是知道的,但是自家主子也是驸马和公主呢,身份上是平的。 不同的就是聿王战功赫赫,自家驸马被前太子连累,现在要隐忍。 茶棚内,因为濮元的命人清场,不但不见一个茶客,就是茶摊老板都被清走了。 茶棚就是为了庙会临时搭建的,三面用竹片挡着,一面是空着的,濮元聿现在所站的位置,就在这里,虽然无法听到里面二人交谈的内容,却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无暇理会手下刁难夏成泽的随从,注意力都在茶棚里,表面上看着他很是悠闲放松的状态,可实际上,现在的濮元聿很紧张。 但凡那姓夏的敢触碰到小九一丁点,他立马就过去灭了对方。 茶棚内,看着一身男装打扮的常小九,夏成泽的心是无比激动的,即便知道今个她主动见自己,十有八九是问峰城的事。 “小九,很久没见了,你还好么?”夏成泽开口,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带着激动。 常小九却没有半点的激动,看着对方的眼睛:“峰城的事,你的杰作吧?” 闻听此言,再看着面前这个跟自己相爱几年的姑娘,此时看自己的眼神里,冷冰冰,竟然连开场白都懒得回应他。 “峰城什么事,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只因为你知道我原本懂医,却没留在那救治染疫的百姓?所以,你就怀疑我?”夏成泽很是受伤的反问。 他的回应,常小九听了却笑了:“你先说峰城什么事,你不明白我那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后面又会提到救治染疫的百姓?怎么就说我怀疑你? 夏成泽,我以为你早就准备了应对的台词,就这? 就你这智商,你还妄想继续往上爬?好好躺平安生做你的驸马不好么?” 常小九的一番话,让夏成泽脸顿时涨红:“小九,你凭什么这么认定是我做的?” “凭什么,就凭你在现代,对病菌研究的积极性,就凭你不喜欢对抑制病菌的药物研究,忘记自己曾经说过什么吗? 你说相对于病菌的研究,治疗药物的研究就显得枯燥无聊。 所以,你能轻易的弄出病菌,并且让它们扩散。但是,你却没能力抑制病疫,然后,夏驸马你跑了,回京城了。 扔下峰城数万百姓,不管他们的生死,夏成泽,你还是人么?你怎么能做出这样混账的事来?”常小九越说越激动。 常小九忘记了自己见他的初衷,证实了是他做的,立马就走。 这若是在现代,常小九立马就打电话报警抓他,让法律制裁他。 可偏偏在古代,有律法,这个律法却是有权势的人能操控的。 随着常小九一声声的质问,夏成泽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开始涨红的脸,现在铁青的:“常小九你差不多就行了,你以为自己是谁啊,哼,你知道是我做的又如何? 你能拿得出证据么?单凭我曾经去过那就想定我的罪? 那句话说的真是没错,得不到的就要毁掉。就因为我没有信守诺言等你,而娶了别人,你就因爱生恨只想置我于死地? 说我往上爬?难道你常小九就不是了?不是的话,你怎么抱上了聿王这条大腿的? 说别人的时候先想想自己做了什么,我好歹娶公主,现在是名正言顺的驸马,你呢?跟着聿王厮混这么久,却连个名分都没有,我都为你感到羞耻。” “夏成泽,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今个我只要你一句话,你若还算是个男人,就请你明确的告诉我,峰城的病疫是不是你做的,为什么,就行了。 现在是古代,没有窃听器,也没有录音器。 这茶棚四周都被清场,不会藏匿着人,不是设局让你招供。 今个见你,我就只是想亲耳听到你亲口承认就行。”常小九被辱骂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欲绝,反而更加冷静的问。 “小九你这是何苦?”夏成泽拧眉问。 “很简单,我就是想要个答案。就跟我千里迢迢独自出来寻你,知道你当了驸马后还想见你一面的事是一样的,我就想要个答案。”常小九语速平缓的说到。 夏成泽站的方向,正好能看见不远处云乐公主带人寻了过来,聿王把人拦在那…… 正文 第246章 耳光 “六弟,你是什么意思?你不介意戴绿帽子,皇姐我在意啊。”先前被驸马支开,回过神寻过来却被濮元聿和他手下拦下的云乐公主,从手下口中得知,茶棚中跟自己驸马说话的人是谁后,更恼了。 濮元聿闻言,继续背对着公主这边:“濮云乐你就别往自己男人脸上贴金了,你死皮赖脸倒贴得到的男人,可不是谁都稀罕的。” 这个方位,看着茶棚里的那俩,情绪都比较激动,但神情上来看,姓夏的那家伙应该是被激怒了,有些失控。 濮元聿手中,一枚细长薄如蝉翼的柳叶刀,蓄势待发中。 “濮元聿,再怎么说,本宫与你也是自家人,你竟然为了一个贱女人辱……。” 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云乐公主的话,捂着火辣辣的面颊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信不信,再敢不对她半点不敬,本王让你一辈子说不出话来。”一脸阴冷的俊颜,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云乐公主吓得说不出话了。 这一瞬间,她相信,这六弟是真的会那么做,也敢那么做。 就因为他,前太子被父皇赐死,而自己只是父皇几十个公主中的一个,别看这平日父皇宠她,但却不及对前太子的十分之一。 “濮元聿,你会后悔的。”濮元乐流着泪,退后两步后才不甘的开口,红颜祸水四个字到了嘴边又使劲咽了下去 然而,这个六弟在对她放了狠话之后,立马又转过身去了。 “一群废物,没用的东西。”云乐看着身边自己的人,各个都是恐惧的样子,就更来气了。 殊不知,她身边的人之所以恐惧,不是来源于聿王,而是她这位主子。 今个驸马支开公主,就为见那个女子,又被聿王讥讽辱骂,又挨了一耳光,这回府后还不知道会怎么对他们这些人发泄呢! 茶棚内,常小九就冷冷的看着夏成泽的眼睛。 夏成泽忽然笑了:“好,那我就满足你。没错,峰城的事的确是我做的。还不是因为你那位聿王爷跑到边境立战功去了,那前太子不是也需要政绩么,不然的话皇帝和文武百官,所有的百姓就知道聿王厉害了。 于是我就给前太子出了主意,我弄病毒去峰城,在那里造成病疫传开后,前太子再命人用我给的药方去抑制。 成功后,对太子来说,就是大功一件,不比聿王在舒城的功劳小。 可惜,事与愿违,我承认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病菌轻而易举两次就成功了,但是抑制的药方效力却不够。 但是,我也不是罔顾人命的,我尽力了。 去峰城之前,就交代前太子,万一失败的话,怎么防止病疫往外扩散。 其实这件事,小九你也有责任的,倘若当初咱们相见后,你没有离开我,而是在我身边的话,峰城不会死那么多人的,毕竟,制药你比较擅长不是么?”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是真的亲耳听到叶凡亲口承认峰城的病疫是他做的,常小九还是无法做到淡定的接受。 “所以,对于峰城因你制造的病疫死去的百姓,你是半点没有内疚之心,没有罪恶感?还觉得自己做事周到?”常小九看着眼前的人觉得更加的陌生了,居然还反过来怪她了? 他一身上下,也就是这张脸是叶凡了。 “你想知道的,已经说与你听了,小九,只要你现在能回心转意,咱俩的感情还是能修复的,你看,你介意我娶了公主,可你现在也跟另外一个男人厮混了这么久,也不是处了吧,咱们扯平了,重新开始好么?”夏成泽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不甘心她成为别人的女人,上前一步很是温柔的问。 就见面前的人忽然笑了,这是有转机了么? 忽然,就见她抬手一挥,啪的一声响,夏成泽怔住了。 “夏成泽,你真让人恶心。”常小九此刻很是后悔,出门的时候身上没带把匕首,有的话她现在就上前捅死他。 想听到的听到了,不想听到的也听到了, 常小九漠然的看了对方一眼后,转身离开:“你记住一句话,正义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一刻都不想跟这个杂碎待在一起了,看着不远处等着她的那个人,忽然明白一件事,三观这种东西真跟年代没太大关系,濮元聿生在这古代封建社会,但是他就善恶分明。 叶凡是现代人又如何?从小接受教育,小时候三好学生,工作了先进工作者,结果呢,一个穿越就歪了? 常小九的眼中,只有前方的那个男人,那个身份尊贵三观却很正的善良又勇敢的男人,步伐坚毅的走向他。 濮元聿打云乐耳光常小九没看见,但是她打夏成泽耳光,这边的人都看见了。 濮元聿的手下差点没拍巴掌叫好了,公主府的一干人等,除了云乐公主之外,都是倒吸一口冷气,府中两位主子今个都挨了耳光,聿王和那位是提前商量好了么?二月二,教训公主和驸马? 公主府的随从,仅有各自的亲信,知道了茶棚里那位的身份,余下不知情的很是懵逼。聿王敢打公主也就算了,那个打驸马爷的是什么来历啊? “手打疼了么?”上前迎到小九的人,第一句话就是问。 看到近前的俊颜,他清澈的关切的眼神,常小九仿佛从地狱回到人间,下意识的点点头。 “赶紧洗洗手。”窦涛递过来一个水囊。 濮元聿斜眼看了这个手下一眼,接过水囊,当着公主府一干人等的面,轻轻的给常小九洗手,洗那只打过畜生的手。 常小九就听话的伸着手,静静的看着他。 水囊里的水还是温热的,他的手也是热乎乎的,常小九的心也渐渐暖了起来,也是在这时,看到身边的其他人。 探究的、疑惑的、还有恶狠狠的各种目光盯着她。 “是继续逛庙会,还是回府洗浴后再出来?”人在自己身边了,濮元聿的心才算彻底放下来。 “继续逛。”常小九回应道,以后再也不会让那种人渣影响到自己的心情了。 为了那种人,回去痛苦、愤怒、伤心、难过? 那是浪费生命、浪费好时光,不值得。 “好。”濮元聿把水囊朝边上一递,立马就有人接了,他又拿出帕子帮她擦了手,牵着朝前面拥挤的人流走去。 经过云乐公主身边的时候,常小九朝她看了眼,但是步伐未停,两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子,短暂的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都在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仇恨,只不过,云乐公主不知道的是,常小九对她的仇恨,并不是她认为的那般,因为被她抢了心仪之人,而是源于她害死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叫阿顺! “她的脸,你打的?”过去之后,常小九问。 这云乐公主当时到底是怎么惹怒濮元聿的,让他能对一个女人动了手? “嗯,可惜了。”濮元聿很是惋惜的回应。 “怎么可惜了?没打对称?”常小九很是不解…… 正文 第247章 今个之后 “若是打耳光的时候,咱们调换一下目标就好了,不过,她平日打吓人都练出来了,你可能不是她的对手。” “你的意思,我还得专门练练?” “好啊,我教你。” 二人的交谈声断断续续的飘到云乐公主等人的耳中,云乐的脸色更难看了。 看着一脸阴霾走过来的夏成泽,他白皙的面孔一侧上清晰的手指印,云乐的怒火发不出来了。 “走吧,今个是我不好,让你跟着受委屈了,还逛么?”到了云乐跟前,看着她面颊上的红肿,夏成泽皱皱眉说到。 听着像是在道歉,但是却让人感觉不到诚意。 语气是哄人,云乐却也没感受到被心疼的感觉。 “算了,回去吧。”满腔的委屈和怒火,却也只能隐忍。 见夏成泽听到自己说回去,立马自顾自的转身就走,云乐心里叹口气跟了上去,是啊,六皇弟刚刚有一句话说对了,这个驸马可不就是她抛开公主的尊贵,死皮赖脸上赶着得来的么! 驸马夫妻二人一前一后各怀心思的上了公主府的马车,往城门的方向走。 城门里往外走的百姓,都是兴致勃勃,三五成群有说有笑的,看着公主府的人迎面过来,赶紧的往边上避让。 云乐公主府上的人出行,一向高调跋扈,以往有避让迟钝的百姓,轻的是被叱喝,倒霉的就是要挨鞭子的,挨了鞭子还得跪谢公主大度。 咦?今个这是怎么了?怎么公主府的人,随从侍卫赶车的车夫都是一样的表情,就好像是吃了败仗的士兵?半点往日的神气都不见了? 看样子应该也是来赶庙会的,这个时辰应该是才来就返回?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百姓们再好奇,却也只是低声的议论一下。 反应过来公主府的人回去了,那不就代表今个可以安心的逛庙会了?不用担心不小心冒犯了公主府的人而挨骂挨打了。 这皇城,皇权贵族是最密集之地,但是人家可没有像云乐公主府这般跋扈的。 大概是仰仗着皇帝的溺爱?太子的亲近? 前太子没了,又跟新太子亲上了!大腿抱的那叫一个快哦。 公主府的人今个遇到了什么事,百姓好奇心再强也没有逛庙会的兴趣大。听说外邦的一个商团也到了,他们带来的商品买不买无所谓,就想看黄头发蓝眼睛。 好新奇啊,还有长成那样的,难道不是染的么? 此时,常小九刚好站在一个外邦商团的摊子前,看着漂亮厚实的波斯地毯,很想买一块给理州的父亲和母亲。 “喜欢哪一块?”濮元聿见她盯着波斯地毯看,就问。 常小九回过神来,立马就摇摇头。 天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呢,买去理州的话,会有暴露身份的可能性,所以,不买。 “常大夫。”忽然,身侧传来一声嫩雅的唤声。 常小九低头一看,是个认识的孩子,就是之前初来京城在城门外救治的那孩子元程。 救治的时候孩子是昏迷的,后来常小九跟去他们家,孩子对她印象很深很深。 “常大夫,不好意思,元程一看见您就跑过来了,拽都没拽住。”芸娘也到近前了,很是歉意的说到。 她的丈夫元锦山先跟濮元聿施礼,再也是歉意的看向常小九。 其实刚刚他们夫妻也看见常小九了,当时芸娘就想带着孩子过来打招呼,但是元锦山认出常小九身边的人是聿王爷,就犹豫该不该过来。 不成想,元程趁着他夫妻犹豫的时候,跑了过来。 常小九忽然想到刚刚自己为何没买波斯地毯的缘由,心里叹口气,看向元锦山夫妻的神情就淡漠了些:“孩子恢复的不错,庙会人多杂乱,看好孩子才是。” 小九的回应,不但元锦山夫妻怔住了,就是濮元聿身边的几个随从也都有些不解。 常娘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一副拒人之千里之外的态度呢? “是,常大夫说的极是,打搅了。”元锦山很是郑重的再次道歉,牵着孩子的手,带着媳妇转身就走。 小元程频频回头,不解的看向常小九,不明白常大夫为何不理自己呢? 在他家的时候,仆人煎好药,他嫌苦不愿喝,常大夫还给他讲故事哄他来着。 作为离常小九最近的人,濮元聿看得最清楚,那孩子出现的一刻,小九眼中的欣喜,甚至还想伸手去抱那孩子来着。 看着常小九努力的掩饰情绪,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继续往前逛,濮元聿忽然明白了一件事,看着她就更觉得心疼了。 她的心地太善良了,阿顺的事对她造成的的影响太大了,以至于现在都不敢随意与人太亲近,生怕什么时候会连累到对方。 刚好一个扛着糖葫芦的商贩经过,濮元聿伸手就拔下一串转身就走,小贩张嘴喊想讨要钱,可是看了看那位的衣着打扮,赶紧忍住。 看上去这么有钱的人,怎么连几个铜钱都不舍得给呢? 正懊恼着,有人拍拍他的肩,回头一看,一个侍卫模样的笑着递过一把钱。 这?小贩明白了,自己是心太急,误会人家了,赶紧伸出手想去拿。 却见那侍卫直接把手中的一把铜钱反手放在了他的手中,就走了。 “不要这么多的。”小贩看着手掌中的十多枚铜钱,看着那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 前面,常小九看着面前的糖葫芦有点为难,她是喜欢吃这个,酸酸甜甜的。可是放眼看去,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只有小孩童在吃这玩意啊。 她现在是男装呢,吃这玩意太引人注目了吧。 “喜欢吃就吃,不用理会旁人的目光。”濮元聿低声道。 听着他说的也对,常小九立马就伸手接了过来,想了想先递到他嘴边:“来,王爷先吃一个,鉴定一下有没有毒。” 噗,濮元聿身边几个随从没忍住笑出了声。 “有毒也不怕,反正你医术好。”濮元聿无所谓的说完,张嘴就咬下一个山楂果。 常小九收回手也咬了一个,咬破外层的冰糖,俩人同时被里面山楂的酸,酸得五官一皱,随即相视一笑。 边上行人看见俩大男人分食一串糖葫芦,原本是想笑的,可是看看人家的衣着,再看看四周跟着的侍卫随从,想笑也不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安生的逛庙会吧。 “你不用哄我开心,我没事的。”一串冰糖葫芦,俩人分食很快就吃没了,常小九注意到他又盯上了卖糖球的,赶紧小声的对他说道。 “真没事?”见自己的用意被识破,濮元聿也没觉得尴尬,看着她轻声问。 常小九摇摇头:“真没事,只是,你真不怕被我连累么?” 今个她打了夏成泽一耳光,濮元聿打了公主一耳光,还都是当众打的,虽说梁子是早就结下的,但是今个之后情况就更不同了…… 正文 第248章 皇帝半夜见聿王 濮元聿听了她这话,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 把个常小九看得很不自在,难道是自己这话说的有毛病?她在心里又琢磨了一下刚刚所说过的话,没问题啊! 看她如此的反应,濮元聿没忍住笑了,伸手拍拍她的头:“傻丫头,你这点事儿算什么啊,没有你这点事儿,你以为我过的就安稳清闲了? 还有,你的事儿不就是我的事儿么?什么怕连累?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说连累的话,咱俩不一定是谁连累谁呢。” 这话听着,让小九心里暖暖的,拨开头顶的大手:“是哦,多谢你的提醒,我胆子小的很,想过安稳太平的日子,等下回去就收拾东西,离你远远的。” 濮元聿哈哈哈大笑,不顾旁人好奇张望过来的视线,搂着常小九的肩膀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你的胆子若是小的话,这世上就没有胆大的了。” 常小九想甩开他的胳膊,却不成想跟粘在自己肩膀上一样,也就由着他去了。 始终跟在不远处的太子濮元吉,心里更加的惆怅,虽然这个距离根本就听不到六弟跟那女子时间的对话内容,但是,他能肯定的是,六弟脸上的笑容时发自内心的。 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都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太子之位了,却没有六弟那么开心呢? “无聊至极,回吧。”濮元吉对庙会一点兴致都没了,还是回宫去批阅奏章吧,一定要把这个太子之位坐稳。 庙会很热闹,不单京城内的人来,就是京城外村落的也都来赶热闹。 所以,云乐公主一行人,太子濮元吉等人的离开,对庙会的热闹丝毫没有影响。 常小九一行人,午饭晚饭都是在城外吃的,晚上又看了耍狮子的,快半夜的时候才回城。 马车上,濮元聿看着常小九翻看着随从买来的膏药,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就开始分类了。 “这样闻一下就能知道不同之处了?”濮元聿学着她的样子,也拿起来闻,感觉气息都差不多。 “嗯,有些是糊弄人的,里面加了辛辣的东西,买的人贴上去觉得火辣辣的,就是好膏药。有些里面是加了麻醉的成分,贴上去患者会感到痛感得到减轻缓解了,但是停到不再使用的话,病痛还是一样的。”常小九解释道。 濮元聿点了点头,看着被她皱眉扔到一旁的那堆:“那这些就是骗人的,没有药效的?” “对。”常小九应道。 “来人,去把卖这药膏的人赶走,告诉百姓他们的膏药是骗人的。”濮元聿立马就掀开车窗帘子,把常小九丢弃的那堆膏药递给对手下,交代着。 “是。”随从应着接过,按照上面的标识去分别找人去了。 一旁的常小九张张嘴,想说句算了,虽然觉得濮元聿命人这样做,有点小题大做了,毕竟这不是卖喝的那种假药的,不至于要人命 可是又一想,自己这样想也不对,假膏药虽然不至于要人性命,可是,要知道啊那些有病痛的患者,之所以要买这种江湖郎中的膏药,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价格便宜,大多数都是家中不宽裕的。 实在是熬不住疼痛,才把从牙缝里节省出来的钱买膏药,用了之后却没有真正的药效,等于被欺骗白花钱。 她忽然想起,离开理州后第一次跟这位见面,就是因为他厌恶江湖郎中,故意找茬。 后来窦涛告诉过她,就是因为濮元聿的手下,当时在外面条件不允许,只找到江湖郎中,结果,不但没有救治好,反而因为庸医用错药,送了性命。 那个庸医被当场打死了,但是从那之后,濮元聿对江湖游医啊,江湖郎中的就记恨上了。 没要紧事的时候,遇到了那就是对方倒霉了。 “怎么,于心不忍了么?”见她欲言又止的,濮元聿就问。 常小九摇摇头:“不是的,是他们自己心术不正,用假药骗人的,教训这种人我有什么于心不忍的。“说到这,见他还在等着听,她也只好说出自己的想法。 等完事儿后,她想办法大批量的制作几种膏药,也不赚什么利润,这样,老百姓就都能买得起,自然就不会贪便宜买假的膏药了。 “好啊,到时候要人,还是银子还是场地都交与我来办。”濮元聿想都没想,立马就大包大揽了。 看着他如此,常小九心里已经不止是感动了,还有半数的愧疚。 她才一说,他就这么支持。 而她自己呢,心里却依旧在想着,惩治了夏成泽和云乐公主后,怎么离开京城。 即便今后的京城,没有了太子,夏成泽夫妻这种人,可是,皇城内的争斗依旧存在。 濮元聿的那位好二哥,就从他保下夏成泽的举动,还有带着他夫妻来聿王府的举动来看,这位新太子心术也不是那么正。 想到这,常小九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感到心疼。 心里祈祷,只希望那位太子,以后别对他这个六弟使坏就好。 否则的话,这位得多伤心,多难过啊! 濮元聿此时心里很是不解,她脸上的神情有感动,有开心都正常,可是,后面多出来的同情和怜悯是几个意思? 没等他想好要不要开口问清楚呢,马车停了下来,到家了。 跟往常一样,濮元聿先夏的马车,站在那伸手接她,俩人并排往里面走。 随从抱着她挑出来有用的膏药,其他人拎着庙会上买的东西,不远不近的在后面跟着。 原先还觉得常娘子的身份有点配不上自家主子,现在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位是最相配的。 那些王爷的正王妃,家世倒是显赫的,可又怎么样?那个能像常娘子这般,哪里都能跟着一起,上战场不怕,去疫病扩散的地方也不怕。 随从们都觉得,聿王府里以后一直是这样子就好了,这种气氛多好,又温馨又和谐。 忽然,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家都止步往后看过来,却见是管事引着皇帝身边的安公公。 “奴才见过聿王爷。”年纪一大把的安公公因为行走急促,有点喘。 “这个时辰你来何事?可是我父皇?”濮元聿心里一沉,问。 “回禀聿王,陛下他很好,就是,就是一觉睡醒了,忽然想见您。”安公公赶紧的解释道。 听他这么说,濮元聿很明显的就松了口气,回头低声让小九回去休息,然后衣袍都没换九跟着安公公走了。 之画和夏天都没睡,见常小九回来,赶紧的给打洗漱的水,又把被窝用汤婆子暖了下。 常小九把从庙会上买的东西给给俩丫头自己去分,自己上了床,却睡不着了。 皇帝大半夜的找濮元聿去做什么?是云乐公主去宫里告状了么? 想想也不会啊,皇帝因为前太子的事受到打击,心灰意冷的连朝堂的国之大事都不管了,难道还会管公主驸马挨打的家事…… 正文 第249章 心境各不同 常小九安慰着自己,那皇帝也是个父亲,或许就是忽然想起这个儿子了,才想见他呢。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到很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就躺在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濮元聿住她隔壁,若是他回来,多少也会有点动静的。 可是,一直到快天亮了,都没听到动静。 索性也不睡了,起床用冷水洗漱,让自己精神精神。 之画先起的,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在门口等着进来,可是听到开门声,然后就看见已经穿戴整齐,洗漱梳洗好的常小九,就是一怔:“娘子你怎么起这么早?” “王爷回来了没?”常小九很是直接的问道。 “回娘子,王爷不曾回来。”之画刚起来,并不知道王爷是不是回来了,边上的小厮抢着告诉道。 常小九点点头,心里的不安又蔓延开来。 早饭也吃了小半碗粥,回房研究头天庙会买回的膏药,却频频走神,最后干脆起身去了花园。 亭子不远处就是盛开的梅花,但是她却站在荷塘的边上,看着眼前一片干枯的荷叶。 她想往好的方向去想,可是,就因为濮元聿的身份太特殊了,她就忍不住的要往坏处想,越想人越是烦躁不安。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立马就转身,就看见濮元聿迈着大步朝她走来。 看见了他的人,常小九就好像服下了定心丸一般,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安稳下来。 “小九,他们说你一宿未眠,是在担心我么?”濮元聿在她面前停下,盯着她看了片刻后,笑着问。 “什么啊,昨晚逛庙会太兴奋,半夜宵夜又吃多了,所以睡不着。”常小九才会承认自己担心他呢。 听着她心口不一的回答,濮元聿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我陪父王下棋来着,早上又陪他用了早膳,等他睡了我就回来了。” 半夜喊他去,就是为了下棋?那皇帝老爷子,是太孤单寂寞? “走吧,补觉去。”濮元聿伸手把她的斗篷拉拢了些,说到。 “濮元聿,这样的话,你那位二哥会不会多想啊?”常小九没忍住,脱口而出。“我知道你们兄弟俩的感情很好,我不是在挑拨你们的关系,就是……。” 听这她又着急的解释,濮元聿笑了笑:“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也不能因为这样,我就拒绝父皇啊。并且,二哥他若是真的会多想的话,我就算不进宫见父皇,也没用的。 左右,我是问心无愧的,他怎么想就是他的事了。” 还真是这样的,常小九没有再说什么,跟着他一起往回走。 此时,常小九就觉得,濮元聿的这个父皇如果不是故意的,就是个老糊涂了。 既然立了濮元吉为太子,那就聪明点,多跟他亲近啊,找濮元聿干什么啊,尤其还是半夜三更的,他究竟是咋想的啊! 原本,常小九知道皇上身体不好,还想过问问濮元聿,要不要带她进宫给他父皇诊看一下身体呢。 可是她想到,那样做的话,万一被有心人利用了,搞不好还会害了濮元聿,因此,她就没提过。 二人返回的路上,常小九在心里琢磨着那位皇帝,而身边上濮元聿却始终是满脸的笑意,视线一直都在她的身上。 早上一回来,就有人告诉他,说常娘子房中的蜡烛一直没熄灭,而且很早就起了,很是紧张的打听他是否回来。 她在担心自己,竟然没睡,这件事让濮元聿很是开心。 终于啊,皇天不负苦心人,他在她心里的位置越来越重要了。 “那我去躺会儿,你也一宿没睡,早点休息吧。”到了自己房间门口,见他有跟自己进房间的意思,常小九赶紧的开口。 没混进入,濮元聿一点都没失望,无奈的笑了笑,抬脚往隔壁走去,进屋前叮嘱手下,吩咐下去,确保这边保持安静。 常小九回屋,脱了外裙,上床补觉,刚躺下就感觉室内的光线逐渐变暗,起身掀开床幔一看,应该是有人在窗外挂了什么,隔档了外面的光亮。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濮元聿命人这么做的,就是想让她能好好的睡一觉。 这个男人对她,又细心又体贴,只不过,他若不是皇帝的儿子就好了! 想着想着,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着了。 这一觉却是接连的做梦,梦境很是混乱,却又都是不好的事。 当她醒来的时候,只记住其中一部分,一下是云乐公主夫妻,使坏陷害濮元聿,以下又是文武百官分两派,一派要拥濮元聿做太子。 常小九觉得,这都是因为自己想的太多了,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 甩甩头,告诉自己,梦都是假的,不能让不好的梦影响到自己的心情。 起床,故意弄点动静出来,就是想让外面的人听到,好把挡在门窗外的遮挡物除掉。 “娘子,婢子进来了。”之画听到动静,在门外打招呼后开门进来点了蜡烛,常小九这才注意到,原来此时是真的天黑了。 夏天也拎着热水进来,伺候她洗漱。 “天都黑了,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吧?”常小九看着俩丫头的架势说到。 “主子还在等着娘子一起用晚饭呢,稍微收拾一下吧。”之画商量着。 “就是的,庙会还有两天呢,用了晚饭后,再跟主子一起去逛。”夏天也在一旁劝到。 女子就算再得男人的宠爱,也要注意点自己的形象啊。 “好好好,那就麻烦两位美女,帮我梳个最简单的就行了。”常小九知道这俩也是好心,没忍心拒绝。 晚饭,在濮元聿房中吃的,六菜一汤,常小九挑着易消化的吃。 吃的时候,濮元聿果然问她,等下要不要再去城外逛逛,常小九拒绝了说要琢磨那几贴膏药。 “你想去逛的话,让属下陪你去啊。”常小九以为他睡醒了,想去逛呢。 “你不去,没意思,算了,我等下到你屋看兵书吧,保证不打搅你。”濮元聿保证着。 他这样说,常小九也不好拒绝,点了点头。 俩人吃好后,在院子里溜达了片刻就进了常小九的屋子。 她研究分析着买来膏药,提笔在纸上记录着,濮元聿坐在她边上看着布阵兵书,俩人中间的卓底下,炭火盆旺旺的。 之画偶尔进来,小心翼翼的给二人添热茶,再垫着脚尖出去,唯恐搅了这安静的温馨的氛围。 东宫内,头天晚上一宿未眠的太子濮元吉依旧是半点睡意全无,拧眉看着茶几对面位置摆放的茶盏。 一盏茶之前,那个位置上坐着的是驸马夏成泽。 濮元吉告诉自己,要理智,夏成泽说的那番话兴许就是出于私心,想挑拨他与六弟之间的关系。 可是,一想到自己得到的消息,濮元吉就没办法冷静…… 正文 第250章 太子要见她 头天夜里,他出城很快就回宫,到养心殿见父皇,可是,却没见到。 父皇身边的公公说,父皇精神不好。 可是,半夜的时候,精神不好的父皇,竟然宣六弟进宫,六弟是早上才离开出宫的。 他安插的人送来的消息,说六弟在跟父皇下棋。 下棋他相信,但是谁知道那父子二人下棋的时候,聊了些什么呢? 父皇若是无聊想下棋的话,难道不是应该找住在东宫的他么?论棋艺的话,他可是在六弟之上的。 何必舍近求远,到宫外找六弟? 夏成泽过来,也是因为得知这个消息,他分析,父皇心底真正的太子人选,会不会是那聿王。 只不过,觉得现在立他为太子还不是时候? 当时,濮元吉叱责了夏成泽,让他莫要胡乱猜忌,但是,当时夏成泽自己也说了,知道他的身份,此时说这些难免被误解小人之心。 但是,人家也说了,既然选择上了现在这艘船,那自然是希望这艘船能安稳的一直往前航行。 濮元吉也知道,相比于夏成泽,自己更应该相信从小亲近的六弟。 但是,事实就是,驸马夏成泽对他不会造成任何的威胁,相反的,让他感受到压力的,还真是那位能文能武的六弟。 这些年,他不止一次亲耳听到,大臣们议论太子最佳人选,是六弟濮元聿。 并且,父皇这些年对六弟的态度,父皇很信任六弟这个儿子。 每每有大臣赞扬六弟的时候,父皇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自豪之色。 濮元吉想到前太子大皇兄的下场,论说,就算兆城和峰城的事再严重,父皇只废了大皇兄的太子之位,贬为庶民什么的都可以,不是非得要赐死啊。 从这一点上看,濮元吉更加能体会到皇族的冷血和残酷。 再加上夏成泽的话,就让他不得不去往那个可能性的方向去想。 也许真的如夏成泽所言,父皇心里的太子人选,其实就是六弟呢? 心里再次冒出这样的念头后,濮元吉觉得自己的心一紧一紧的。 不行,濮元吉觉得,自己不能这样瞎胡猜想,决定亲自去父皇跟前,试探一下才稳妥:“来人,备轿去养心殿。” 今个不见他的话,明个就再来,一天来三次,就不信父皇能一直不见他。 父皇应该知道,不见他这个太子,传出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他这个太子,是父皇开口立的,却不见,那岂不是很说不过去么? 半夜的时候,失眠的夏成泽听到门外手下轻声的禀报。披了棉袍起身,命人进来。 “主子,您离开东宫后没多久,太子殿下果然就去了养心殿,说是有不敢擅自做主的要事要见陛下,陛下见了。 两刻钟光景,从养心殿离开的,回去后发脾气摔了东西,盯着的人送信来的时候,太子还没睡呢。”来人低声禀报着。 “好,告诉那边小心点继续盯着,有任何的风吹草动立马来禀。”夏成泽听了之后,心情瞬间就舒畅了不少。 属下离开后,夏成泽没有睡下,而是出了房间直奔公主歇息的院子去了。 俩人在庙会上,分别被常小九和濮元聿扇了耳光,回来后虽然没有吵架,却没有歇息在一处。 夏成泽也没心思去哄云乐,现在么,也不是有心情了。 眼下里他的目标距离还很大,还不能离开云乐。 第二天,早上,常小九刚跟濮元聿坐下准备吃早饭,东宫来人寻他,说太子有要事要与他商议。 濮元聿早饭也没顾得上吃,匆匆离开,一个时辰后就回来了,告诉常小九,他要离京几天,去办一件事。 但是因为这次要办的事很特殊紧急,就不能带她一起去了,说已经安排好人保护她。 濮元聿临行前,再次叮嘱常小九,他离开的这几天,先不要出王府,有什么需要采买的药材,让大管事去安排。 还叮嘱,他不在的这几天,云乐夫妻来寻,来挑衅都不要理会,反正他们也进不了聿王府。 一切,都等他回来。 常小九立马就答应了,亲自送他到府门外,看着他带着一队人,催马离去。 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常小九还站在原地,还是管事跟之画偷偷使眼色,那丫头才反应过来,上前劝着常小九回去。 濮元聿不在,常小九每天除了一日三餐之外,就是在濮元聿给她准备的房间里弄膏药,之画俩丫头给她打下手。 府中的一干人的心其实都是悬着的,主子临行前交代过的,他不在的时候,绝对不能让人伤害到常娘子,一点委屈也不行,所有人做好了时刻为保护常娘子而战的准备。 毕竟,他们都知道最有可能来找茬,和伤害常娘子的人是谁。 他们感受到的压力,不是因为对方的身份和地位,而是主子不在,生怕真的起冲突,大家伙处理的不好,给主子造成大麻烦。 他们都知道主子的性子,绝对不是出了事,会把他们推出去不管的人。 所以,大家伙商量着,真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也要尽量的把控事态的后果。 可不能护住了常娘子,却把主子给毁了。 前太子虽然完蛋了,可是天知道还有多少双眼睛再暗中盯着自家主子伺机而动呢。 好在,常娘子是个懂事省心的,主子不在,她也没有出过王府,有需要的药材,都是告诉大管事帮着采买来就行。 众人提着一颗心,忐忑中五天就过去了,第六天的上午,常小九正和俩丫头做膏药,大管事忽然过来了。 “何事?”看着大管事欲言又止的表情,常小九直接开口问了。 “太子殿下来了。”大管事有些犯难的告诉着。 常小九一听,很是不解:“王爷不在,他来做什么?” 是啊,看看,常娘子也觉得太子现在来王府,很难理解吧! 听到常小九的回应,管事心里反而松了口气:“太子他说,知道娘子与王爷感情深厚,王爷出门这好几天了,没消息传回来,担心娘子你多想,所以,所以,太子他是来。” 后面的话,管事说不下去了。 “他是想来当面安抚我?”常小九看着管事纠结为难的神情,顺口问道。 咳咳,常小九的直接,让大管事尴尬的轻咳两声,但还是点了头。 虽然刚刚太子表达的意思是这样,但是人家说的比较委婉,常娘子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听上去就感觉有些刺耳。 其实,常小九话一出口,自己就后悔了,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但是一见管事点了头,她的眉立马皱了起来…… 正文 第251章 等来噩耗 目送太子上了马车走远后,管事转身进府门后,第一件事就是抬手用袖子擦拭额头的冷汗,今个这一关总算过去了! “常娘子真的挺理智的,我还以为她会出来见太子,跟太子打听主子的事情呢。”一个侍卫小声的说到。 “是啊,主子看上的人怎么会差得了。”管事神情复杂的回应道。 他去跟常娘子说太子来府上,要见她,可是她呢,直接就说不见,不见太子的说辞都懒得想,说相信他知道怎么回应才最合适。 对于管事来说,对太子撒个谎言,编个说辞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所以离开常小九那之后,他对太子说,因为王爷没有消息回来,所以常娘子最近吃的不好,睡的也不足,这会儿不巧,睡着呢。 太子听了,只是笑笑,很显然人家是根本不信的,可这又如何,又不会闯到常娘子的屋子里亲自证实一下真假。 “去,再安排人去打探。”管事忽然停下来,对紧跟着自己的侍卫说到。 当时说是几天就回的,这都六天过去了,就算事情没办妥,也不应该一点消息都没有吧! 以往也就算了,现在可是跟以前都不同的,主子在意的人在王府啊,主子不可能不命人送个消息回来啊。 还有,太子今天为何会来王府呢,太子不是个糊涂的人,怎么可能来府上安抚他皇弟的女人?太子的这个举动很反常,也很不合适啊! 同样的,房间里的常小九更加无心做膏药了。 这个太子今个所来究竟是何意? 濮元聿到现在没回来,并且一点消息都没传递回来,她心里本就不安着,今个太子的这一出,让她心底的不安感更加的强烈了。 担心濮元聿的事,想去查,在这里没有人脉。 想亲自去濮元聿办事的地方找,可是,她知道聿王府的人早已经安排人去寻了,这种事他们更擅长。 可是让她这么坐在王府里,干等着,这种提心吊胆等待的滋味实在是太让人煎熬了! 她是一点食欲都没有,但是也知道什么都不吃也不行,把自己身体弄垮了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相反的,还让濮元聿的手下更分神操心。 快半夜的时候,常小九听着门外隐隐传来对话声,内容她听不清,起身披上棉袍就开了门,外面的交谈声立马终止,管事与窦涛二人都是红着眼睛,一脸悲痛的看着她。 常小九的心咯噔一下:“说吧,你二人半夜来到这,不就是想告诉我什么的么?” 她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是颤抖的。 到底是管事年纪大些,见窦涛依旧是难以启齿的样子,狠狠心上前一步:“刚接到消息,说在娄县的石虎山的悬崖下,寻到了鸿运的残骸,还在附近找到了主子身上的衣袍碎片,应该是野兽撕扯的。 之所以收到消息立马来告诉娘子,也是因为聿王府的人帮娘子当女主子,觉得这件事应该如实告知娘子,常娘子……?” 管事的话刚说完,常小九就觉得一阵眩晕,眼前一点漆黑。 小半个时辰后,常小九醒过来,发现自己在床上,床前是抹着眼泪的之画,她的身后是老泪纵横的管事。 “他怎么会坠涯?”常小九问。 管事再次擦拭了眼泪,稳了下心神,把自己人去查看的结果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常小九。 娄县是濮元聿去办事那个地方的必经之地,是他返程的时候出事,随行的三个手下的尸体,是在山上濮元聿坠涯位置附近发现的。 三人身上的伤都不是致命伤,而是中了剧毒的暗器。 也就是说,濮元聿带着手下返回的时候,遭遇的暗算。 从悬崖上打斗的痕迹看,对方的人数不少。当然,人数多少不是关键,主要的是对方用的剧毒暗器,现场找到的带有剧毒的暗器还不是一种,毒镖,毒针,毒箭。 很显然,对方这是要确保万无一失的要濮元聿性命。 “只凭找到他被撕扯的衣服碎片也不能就能认定他死了啊,他经历过那么多的凶险都没事,这一次也能化险为夷的,安排所有的人去那继续找,说不定,他受伤了不能动躲在什么地方呢。”常小九看着管事说到。 听着常小九的话,老管事的心里更加的难受,他们也不信主子真的没了,可是,已经动用了所有的人力,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并且找的很是仔细。 但是,现场查看的情景分析,主子就是惨遭不测了。 “娄县的大虎山内,虎狼等猛兽很多。”说到这里,老管事说不下去了。 安排去找王爷的人,也不都是寻常的属下,也不会轻易的做出王爷已经遭遇不测的结论。 一个人被野兽撕咬,就算应该有不完整的残骨,也许被拖到兽洞去了也不一定。 老管事以为,情绪激动的常娘子,肯定还要坚持再派人过去查看,说不定她还要亲自去。 可是,等了片刻后,也没听到她有什么回应。 叮嘱了之画和夏天,好好的照顾常娘子后,赶紧走了出去。 主子没了,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调查谋害主子的背后之人,然后想办法为主子报仇。再一个就是,以后怎么守护主子最在意的人。 “濮元聿,你在哪里,赶紧回来吧,只要你平安回来,我就答应嫁给你,以后一直留在京城也行的。”常小九低声的自言自语。 一句话,就把边上的俩丫头听得泪崩,一个捂着嘴跑了出去,另一个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常小九不吃不喝的躺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让之画喊了管事来。 “我知道你们一定在查,怎么样,可曾查到什么?”常小九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很是虚弱的问。 听她这么问,老管事张张嘴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对我还需要隐瞒么?”常小九盯着老管事的眼睛问道,凭感觉,她知道,这是查出什么来了。 老管事看着仅仅两天的功夫,就如此憔悴的她,叹口气,示意之画出去,听到关门声后,这才开口,把查到的讯息告诉常小九。 “这是根据查到的线索,方向都指向那个人,可是没有确凿的证据,都说皇家无亲情,可若真的是他的话,那还真是。”说到这里,一向善于言辞的老管事再次说不下去了。 “是他的话,其实也不意外,想要证实的话,其实也不难。”常小九想了想,说到。 “常娘子可有什么好主意?”老管事正为这件事着急呢,听到常小九这么一说,立马就迫切的想听听…… 正文 第252章 小九的决定 “这件事让我来试一试吧。”常小九坐起身道。 “常娘子,你想亲自去试探么?不行,老奴我不同意,主子离开前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要保护好你,照顾好你,你若是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让我们这些人如何能对得起主子。”老管事立马强烈的反对。 “再说了,上次明知道主子不在府中,他还来要见你,明摆着就是没安好心,你还要去见他,不是羊入虎口么。”老管事再次补充道。 常小九摇头苦笑:“管事你想多了,我一没有沉鱼落雁的姿色,二没有富可敌国的家世,就是个懂点医术的江湖郎中而已,也就是你们家主子眼睛不好使盯着我不放,别人,尤其是一个已经上位的储君,他看上我什么呢? 并且,他根本就没见过我,我想,他对我感兴趣,只是出于好奇吧。 管事,其实我到现在依旧是不相信你们主子遇害了,现在既然想要查清确定谁是幕后主使人,我也想为他做点事。 放心,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的,何况我还有心愿未了,是不会急着去送死的。 管事你且去忙,我休息休息。” 见她决意已定,管事也只好应声离去。 管事前脚刚走,常小九就唤之画准备吃的,然后起来洗漱。 这两日不曾进食,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下床的时候一阵眩晕,夏天赶紧上前扶住。 “娘子,我去找大夫吧。”夏天很是担心的说。 常小九摇头:“傻丫头,你忘记了么,我自己不就是大夫么,没事的,等下吃点东西下去就会好的。” 没多大会的功夫,厨房的人跟着之画就来了。 常小九在桌前坐下,一看,白米粥,几个菜都是清淡的,还有一个鸽子汤。 她知道,这不是厨房的人知道主子出事,才故意怠慢与她,而是有人叮嘱过,她两日未曾进食,只能吃这些。并且,她刚刚也看到了,厨房的人眼睛也是红肿的。 他们这是因为听到了主子的噩耗而难过,也为自己将来而担心。 谁让濮元聿不但没有娶妻,连妾室也没有一个呢,没有妻妾,没有子嗣,他就这么没了的话,这聿王府自然也就留不住了。 聿王府没了,府中做事的人会被遣散。 至于怎么个遣散方式,常小九不清楚,她现在也不想弄清楚,这种事自有管事去处理。眼下,她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想办法弄清楚,暗害濮元聿的人究竟是不是当今太子濮元吉。 是,她是知道濮元聿跟他二哥关系好,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濮元吉是太子了,当上了太子后,自然就要对优秀的兄弟起戒心的,哪怕是曾经最亲近的兄弟。 可是,真是如此的话,那濮元吉也太急躁了吧,就算他认为濮元聿会对他太子之位有威胁,那至少也要等个几年啊。 就这么迫不及待?这濮元吉该是有多么的不自信? 还是说,其实在他的心里,早就把这六弟当成了对手? 只是,既然能当上太子,应该也不是个草包吧,可是,能让他在才当太子没多久,就能对濮元聿下手,那应该是有个非得这么做的缘由啊。 濮元吉当上太子后,他这位六弟连朝堂都不愿意去了,这对能他有什么威胁呢? 难不成就因为他六弟不愿上朝堂,所以觉得反常? 常小九本就不擅长勾心斗角之事,现在就只是略微的分析一下,就觉得事情恐怕没有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濮元聿这次出事,后面肯定有什么特殊的事发生了。 就着小菜一碗粥喝下去,人其实还是没力气的,但是看上去她却精神很多。 歇息半个时辰后,让之画准备了洗浴的水,在里面泡了泡,告诉自己不能这么半死不活的。 绝食为濮元聿殉情?没意义,她要做有意义的事,要想办法弄清楚害濮元聿的元凶,要给阿顺报仇,还有那逃脱制裁的夏成泽。 常小九现在已经不去想自己大夫的身份了,她觉得,自己不做这些事的话,日后也没办法继续行医救治病患了。 几件事又不能同时进行,所以,她就得好好筹划一下,尽量能让自己活到完成最后一件事之后。 要面对的人都不是寻常之人,要做的事也不是吵架说理能解决的小事,所以,她也没想着到时候自己能全身而退。 死,她也是怕的,能好好的活着,谁愿意去死呢? 可是,她不想带着遗憾窝囊的活着。 若说遗憾,就是没有好好孝敬一下理州养了她十几年的父母,还有就是没有明确的答应濮元聿,没有亲口告诉他,她喜欢他,爱他,愿意做他的妻。 她是个大夫,懂药礼,却唯独配不出一味药——-后悔药! 傍晚的时候,管事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穿戴整齐的女子,虽然看着精神了点,可是脸色依旧苍白,赶紧把人请入厅中坐下:“常娘子有事让之画她们传一声就好,何必亲自过来。” “之画,我与管事有事商议,你出去守着,莫要让人近前。”常小九没回应管事的话,而是先对着之画言道。 “是。”之画闻言立马就往外走,随手关了门,还刻意的站远一点。 不远处的侍卫和打扫的仆役,都静静的看向这边,他们不知道常娘子来找管事,说的会是什么事? 给主子办丧事?还是她要离开聿王府呢? 毕竟,她与主子并没有拜堂什么的。 “什么?这种时候了,娘子要见那个心如毒蝎的女人?”厅内,听了常小九的话后,管事很是吃惊。 几个时辰前,常娘子说过的话他回来后一直在琢磨,觉得,常娘子可能会见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驸马夏成泽,另一个是太子本人。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常娘子要见的人竟然是云乐公主! “是啊,我要见她,因为女人若是被妒忌心作祟,那么,从她那探听消息就比夏成泽和濮元吉容易很多。那两个男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说话必然小心翼翼,对我各种防范。 那位公主就不同了,在她心里,夏成泽是最重要的,管事应该知道夏成泽之前与我有些瓜葛吧,云乐公主对我的恨意敌意也都是因为她的驸马夏成泽。 因此,我觉得突破口,应该她身上比较稳妥。 其实到时候都不用我怎么套话,我只需要说些她不爱听的,她最忌讳的,她必然就会方寸大乱失去理智和判断力。”常小九很有把握的说到…… 正文 第253章 太子登基了 管事闻言,先是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娘子刚刚也说了,在云乐公主心里,驸马最重要,那娘子你可想过,谋害王爷这件事上,即便夏驸马知情或者也参与其中,可是,怎么能肯定云乐公主也知情呢?” 这种事,太子是绝对不会当着云乐的面提起,更不会找她一个女人家商议的。 驸马是个狡猾的,应该也不会告诉公主的。 毕竟,要谋害的人是一位王爷,而皇帝现在虽然不上朝,却不代表不会管这件事。 “管事所说的这些我都想到了,而且我有两手准备的,先从云乐这边入手,不行的话再用另一种。总之,请管事你相信我,不然的话光靠我一个人,什么事都办不成的。”常小九实话实说道。 光靠她单枪骑马的做这件事,根本就行不通。 “好,既然常娘子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了,需要老奴做什么,常娘子尽管吩咐便是。”管事放弃了劝说的打算。 别看这位常娘子年纪不大,可是行事作风却比寻常男子还要猛,敢一个人出来行医,敢跟着主子去边境打仗,她若是寻常女子,可能主子也不会如此的喜欢了。 “管事,我与你家主子并没有明确的实质性的什么关系,所以,管事你在我面前不需要以老奴自称的。”常小九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 老管事也是年纪一把的,她知道古代是这样的,但是听到对自己这样的自称,还是有些不适应。 “常娘子这话就不对了,虽然与我家主子没有正式拜堂成亲,也没有对外正式的宣布什么,可是,主子他把常娘子你当最爱,那常娘子就是我们这些人的女主子。 即便他主子不在了,常娘子也依旧是我们的女主子,放心,老奴会努力想办法保住这聿王府的,就算保不住,也定然会让常娘子你以后衣食无忧的。”管事神情坚毅的保证着。 见管事如此,常小九无奈:“有没有安排人查看一下宫里的情况,王爷出事,皇帝他是否知道了?若是已经知道的话,他是什么反应?”她也只好自己转移话题。 聿王府的人忠心耿耿这是好事,可是,她没办法享受他们把她当女主子的忠心,她无名无实,受之有愧。 “太子的人把皇帝的寝殿看的死死的,咱们的人根本就没机会近前。”管事说到这里,一脸的恨意。 “他问心无愧的话,根本就不需要如此啊?并且,这件事瞒得了一时,他不过是个太子,就能只手遮天瞒皇帝一世了?”常小九更觉得太子濮元吉此举可疑了。 管事叹口气:“这些年,主子帮他笼络了一些人,前太子一倒,一部分人也都识时务的倒向了他。现在的朝堂情形跟前太子在的时候不同,那时候朝堂还是皇帝亲临。 而现在,皇帝无心理政,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大多数都是人精,关键,现太子处理朝政,貌似还不错,朝堂上的一部分重臣良臣都臣服辅佐,现在的朝堂也差不多可以算是太子只手遮天了” 听了管事的话,常小九听到了无奈:“就只是处理朝政不错就可以了么,人品不行,他注定迟早都要歪的。” 若是一个人连自己曾经最信任最亲近的兄弟,都起了防范之心,下得了毒手,那这个人就不是个好饼啊,自私到了极点。 想到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常小九收回心神对管事说了自己的计划。 管事认真的听后,立马就着手去准备了。 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常小九原定的第二天约云乐公主相见,当天晚上管事匆匆赶来告诉她,皇帝驾崩了。 宫内对外宣布的是,皇帝听闻聿王爷遇难的事,再次受到丧子的打击,承受不了当即吐血而亡。 皇帝驾崩,云乐公主肯定是要进宫的,那常小九就没办法按原计划行事了。 告诉管事,命人盯着点,一旦云乐公主出宫回府,立马来告诉她。 皇帝的丧事可不像老百姓那么简单,选个宜安葬的日子,皇帝驾崩丧事很是繁琐,要司天监选最合适的日子,还要请得道高僧来做法超度。 还要处理尸体,在身上抹些防止蚊虫的香料,然后穿寿衣,嘴内放上珠玉。 礼部会拟出一份葬议单,上面列着皇帝葬礼的程序和仪式,皇帝死的当天,皇族子嗣都要身穿孝服守孝,所有官员及百姓一百天之内不准作乐,四十九天内不得屠宰,一个月内禁止婚嫁,服丧期内各寺、观必须鸣钟三万次。 还要安排大量的劳役日夜施工,抢修通往陵墓的御道。 皇帝的棺材都不叫棺材,叫“梓宫”,要刷上几十道漆,驾崩的先帝入殓后移到乾清宫,正是进入丧葬期,内阁大臣和官员一律不许回家,要集体住宿在本衙门中斋戒。 皇帝还要停灵27天,还要移灵在另一个地方停放,等待择日入葬。 皇帝入殓后,皇子公主等才可以回府去。 常小九对古代皇帝丧事不是很了解,不确定什么时候能约云乐公主,她现在想的就是,这件事不能拖,要尽早做,不然夜长梦多,时间拖的越久越不利。 没想到,这边才接到濮元聿的死讯没几天,丧事都还没开始准备呢,皇帝竟然驾崩了。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不得已的也要延迟原计划了。 对于濮元聿的这个皇帝爹,常小九虽然没接触过,甚至都没见过面,但是心里对他的印象就不好。 所以,就算听说皇帝驾崩了,常小九也没半点的伤心难过。 虽然已经着手调查谋害濮元聿的幕后主使,可是常小九心里,依旧不信那个宠她信她的男人真的没了,真的再也看不见了。 所以,对于聿王府到现在依旧没有操办濮元聿丧事的事,常小九半点不着急。 她心里,反而希望,那个人的丧事永远都不要办,说不定哪天他就回来了呢! 在她等待的这几天内,又把制定的原计划完善了一下。 皇帝驾崩第三天,濮元吉就登基了,据说是大臣们跪求这样做的,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只不过,登基大典就暂时不举办了。 新帝登基第二天,管事送来了常小九等待的消息,云乐公主回府了,她自己,驸马还留在宫中,说是新帝登基,先皇的丧事需要人手。 这对常小九来说,算是好消息,她约公主不能被夏成泽知道。 “管事,帮我约吧…… 正文 第254章 公主赴约 先皇丧期,街上酒楼虽然营业,却只供应素食,且不卖酒。 相比之下,茶楼的生意倒是没差多少,只不过,说书之人休息了,来茶楼的就只能喝茶聊天。 常小九约云乐公主在京城靠西城门一个叫一品茗楼的,管事的意思是对方既是公主,彼此又是敌对立面,公主可能会来赴约,但不可能这边约在哪儿她都能答应。 管事的意思,多准备几个地方让云乐公主自己选,又或者多准备一些合适的地方准备着,预防对方自己挑地方。 常小九却说,她虽然一善不擅长揣测人心,但这次是有把握的。 之所以这么笃定的认为云乐一定会赴她这个约,并且也一定会去她所选地点,因为对方是云乐公主,一向嚣张跋扈为所欲为。 并且,在云乐公主眼中,常小九不过就是个江湖游医,更何况最大的靠山濮元聿已经不在人世了。 她堂堂公主,驸马是朝堂上新帝的重臣,最关键的,他们夫妻的靠山刚登基当了皇帝,难不成还忌惮一个没了仰仗的江湖游医?那怎么可能! 信是管事亲自送往公主府的,常小九在等待的时候心里其实也是忐忑不安的,不是惧怕接下来要做的事,而是怕自己的计划有疏漏,连累了濮元聿的这些忠心耿耿的手下。 小半个时辰的功夫,管事去而复返,常小九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事儿办成了。 “常娘子神机妙算,公主她不但立马答应赴约,并且也并没有提出要更换地点,当然,她的确是有过犹豫的。”管事一脸钦佩的告诉着。 “这会儿应该已经派人到一品茗楼去查看了。”管事又补充道。 查,常小九并不担心,因为管事已经告诉她,这一品茗楼其实是濮元聿的产业,只不过,仅有几个自己人知晓而已。 常小九还刻意问了,这知情的几人当中可包括刚登基的新帝,毕竟,之前的二皇子跟濮元聿的关系最为亲近,管事很肯定的告诉她,茶楼的事新帝并不知情。 似乎怕她多想,管事还特意的解释强调了一下,之所以新帝不知茶楼的事,不是王爷谨慎小心,而是王爷之前一个很信任的谋士给出的主意,说预防万一。 还说当时王爷不以为然的笑笑,就把开茶楼的事全权交给那位谋士了。 常小九不好奇那位谋士是个什么样的人,对那一品名楼的经营状况也丝毫不感兴趣,她在意的就只是今个在那施行计划的第一步能否顺利。 出门赴约前她没有刻意的打扮,反正那公主已经答应赴约了,等下见面后,她的武器就是语言,再搭配上合适的语气,相宜的神情就差不多了。 虽然跟那位公主的接触,也就是上次城门外的庙会,彼此也没怎么交流,但是常小九知道怎么能成功点燃云乐公主身上的导火索,一点就能着。 云乐为何会对她有如此强烈的恨意,不就是因为那个夏成泽么! 距离见面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光景,常小九出门了,明面上管事就给她安排了两个随从,但是她知道,绝对不会就这俩。 并且,俩轿夫看着像是普通抬轿子的,但是常小九记得上次去边境时,见过他们。 没用多久就到了一品茗楼,这里,濮元聿并没有带她来过,门面挺大,就是地点有点偏。 这个时辰,里面的茶客并不多,楼下大堂的位置很多都是空着的。 这些客人里,很可能还有管事安排的人,当然,现在也许还有云乐公主府的人。 跟常小九来的随从,直接对伙计说了预定的雅间,伙计立马迎着人往楼上走,整个过程常小九真的没有看出双方有认识的迹象。 “娘子,公主她可能不会按时来赴约,说不定还会故意来迟的。”进了雅间后,跟来的一个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没关系,只要她来就行了。”常小九根本就不会介意对方会不会守时赴约,何况此番前来也不是为了和对方寻求什么合作,根本就不需要在意对方会以什么方式前来。 茶楼伙计来询问,可需要先点壶茶,常小九就点了一壶清香型铁观音。 淡绿色的茶汤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常小九一边品着茶,一边在心里预演着跟云乐公主见面后,可能发生的各种状况。 仇家有好几个,以她的能力无法做到一次都解决,所以,今个就要做好思想准备,别等下看到害死阿顺的人就无法淡定了,那样的话,不但给聿王府的人招惹了麻烦,自己要做的事也会失败。 正想着,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先是两个侍女进来,然后是云乐公主,她的身后又是两个侍女。 常小九站了起来,却还是迟了点,就听先进来的那个侍女指着常小九就厉声叱责道:“公主驾到竟然不出门相迎也就罢了,竟然还坐在这里,先用茶了? 你是聿王的女人又如何,又没明媒正娶,到现在连个名分都没有,架子倒是挺大的。 真有够蠢的,聿王现在已经不在了,居然还敢这么端着不跪拜,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和勇气?” 常小九根本就没理会这侍女,直接看向云乐公主,就只跟这位公主打过一次照面,也就是二月二城门外的那次。 那次公主夫妻分别被她和濮元聿打了耳光,堂堂公主驸马最狼狈的样子被她看到,这种奇耻大辱还是她造成的,想都不用想,当时这位公主的心情是怎样的,此次答应赴约又是什么样的心情,抱着什么目的而来的! 公主双眼带笑的上前坐下,身后的侍女立马把带来的茶具摆上。 而那个训斥常小九的侍女,见她还是没有给公主跪拜的意思,就对其他侍女示意了一下。 这是打算要对常小九动手,强行让她跪下啊! 雅间内的一侧,负责伺候这间客人的茶女,看样子是被吓坏了,不知所措的想溜走,挪开一小步,却又不敢继续而停留的样子,使得云乐公主的侍女更是得意…… 正文 第255章 如愿 “公主殿下,今个来赴民女之约,不是为了调教民女的吧?”常小九看着端坐把玩茶杯的公主问道。 “你这贱婢……。”那侍女再次厉声呵斥。 “闭嘴。”云乐开口了,那侍女立马就老实了。 云乐一双眼尖锐的盯着常小九道“那就先说说你约本宫前来,到底什么事?说完了,本宫不介意帮亡去的六弟调教调教你。 虽说六弟他没给你名分,但是你到底也是顶了一个聿王女人的称呼,你总要做点什么,才能对得起他才对吧。 ” 说到这里的时候,云乐公主忽然打住,皱皱眉然后用帕子掩了嘴轻叹一声:“哎,本宫就是太在意亲情了,他在世的时候对本宫各种的无理,本宫竟然还是要帮他调教女人。” 云乐公主的一番话,她的侍女们听了都在轻笑,唯独那个茶女,似乎抖的更厉害了。 常小九听闻这一番讥讽的话,不恼也不急,云乐公主这样的人,从她嘴里说出什么难听的话都不稀奇。 都说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常小九忽然觉得,夏成泽跟这位公主确实挺配的。 “公主确定我要说的话,她们可以在场听?”常小九也笑着问。 云乐公主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挥挥玉手示意侍女们都下去。 有侍女想开口相劝,但是想起公主的性子,也好应声往外走。 “你也出去吧,我与公主到这里都不是为了来喝茶的。”常小九见那茶女微微皱眉,就开口对她说到。 茶女很是为难的张张嘴,又朝公主看了看。 “出去吧,放心,你们掌柜的不会责罚你的,等下我们事儿谈好了,公主殿下一高兴,说不定还会给你赏赐的。”常小九看着云乐公主即将动怒,赶紧把人劝走。 她知道,这个看着胆小的茶女,是茶楼刻意安排来保护自己的,门外候着的伙计同样也是。 但是,自己都让公主的侍女离开了,再开口说留下这个茶女,也是没有道理的。既然不方便旁人在场听,清场的话当然要清理的干净。 听了她的话,茶女往她看了眼,逃似的出了雅间。 雅间的门再次被关上,现在这里,只有她和云乐公主二人。 “说吧,约本宫来此到底所为何事?是因为我那六弟没了,所以你想求本宫收留你?还是想求本宫成全你和驸马爷呢?”云乐公主冷笑着问。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让自己的驸马无法忘怀的女子,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啊,长相虽好却也不是那种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姿。 “公主说笑了,民女再无依靠,也不会跟别的女人抢丈夫。之所以约公主前来,是因为知道公主一直想要我的命,可惜民女命大,到现在为止都没能让公主得偿所愿。 公主如此介意民女与夏驸马的过往,但不知他是否告诉过公主,我二人是怎么相识的?公主应该很是好奇吧?”常小九边说,边坐在了公主对面的位置。 虽然,这种场景公主没有允许她坐,是不能坐下的。 可是,公主对她恨之入骨,早就动了杀心了,就算此刻她乖巧顺从的站着,似乎也改变不了什么,何况她此次前来为的也不是与公主修复关系求和的。 所以,想坐就坐喽! “你二人怎么回事本宫根本就不在意,也不感兴趣,怎么着,合着你约本宫前来,是想故意的来刺激本宫,挑拨我与驸马关系的?”云乐心里是好奇极了,可面上还不得不端着。 毕竟,她是一堂堂公主。 接到这女子信的时候,开始她是愤怒的,觉得这是对自己的挑衅,后来逐渐冷静下来,觉得事情可能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这个女子虽然是上不了台面的江湖游医,以前能勾上驸马,后面能搭上六皇弟,可见是个有点手段的。 既然如此,那这个女子约自己,肯定不是来送死的,那她目的何在呢? 常小九摇摇头:“不管民女之前再如何喜欢夏成泽,但是他已经成亲了,那就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了。他和公主你过的怎么样,亦是与民女无关。 民女现在就是有件事很是疑惑,想着公主兴许知道些什么,这才约了公主来此见面的。” “何事?”云乐下意识的问道。 “民女就是不明白,公主这样高贵的身份,能做公主的驸马那是他家祖坟上烧高香了。按理说,他理应很珍惜才对。 可是为什么对民女还是不死心?屡屡纠缠不止? 公主你身份尊贵又如何,到如今只得到了他的人,却没有得到他的心。 其实聿王爷的死,就是他搞的鬼吧? 他以为只要聿王死了,我没了高枝可攀,就会回心转意跟了他么?”常小九说着说着,忽然一个转折,就折到濮元聿的事情上去了。 云乐的脸色早就挂不住了,越来越难看:“够了,你这贱女少在这自作聪明,做作多情了,濮元聿的死那是太子的手笔。 不过说起来,跟我父皇也有关系,谁让他已经立了二皇兄为太子了,却又那么看重濮元聿。 半夜睡不着,不找太子也就算了,宫里还有其他皇子,王爷也不是只有濮元聿一位,父皇却偏偏只召濮元聿入宫陪伴? 这样怎么能不让太子多想? 罢罢罢,既然已经说了这么多了,本宫也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濮元聿的事情,主使虽然是太子,但是本宫的驸马肯定是有煽风点火的。 男人是有自尊心的,之前的事先不说,就说二月二城门外的那次,你竟然当众打了驸马的耳光,你觉得已经到这种情形了,驸马他还会对你念念不忘?’ 本宫看你是得了花痴病了吧,你哪来的自信认为是他为了得到你,而煽风太子除掉濮元聿?” 此刻的常小九气得双掌握成拳头,指甲都快扎进掌心的肉里了。 如愿以偿的听到答案,濮元吉是幕后主使这个猜测也得到了证实,常小九的内心只有愤怒,没有激动。 “怎么,听到本宫说的这些你是不是很震惊?不敢相信?”云乐公主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一脸怒容的女子,心里别提多爽了。 “公主殿下告诉民女这些,就不怕民女说出去么?”常小九抑制着心中的怒火,冷冷的问。 云乐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觉得今个能站着离开这里么…… 正文 第256章 确认 常小九伸手拿起面前的茶盏,缓缓喝下去,已经凉了的茶汤正好能压制一下她心底仇恨的怒火。 “没有万全的准备,民女又怎么会敢约公主相见呢。”放下茶盏,常小九抬头看过去说到。 云乐公主被她的态度和神情气的一拍桌面:“你就是准备的再万全又如何,不过是个江湖游医,本宫现在随便找个由头杀了你,谁又能奈我何。 以为聿王府的那些奴才能护得住你?那你也未免太天真,太高看他们了,一群没了主子的奴才,他们很快就会连自己的性命和前途都顾不上了,哪里还能护得住你?” 闻听此言,常小九心里一紧,吃惊的看着云乐公主,难道,还要算计濮元聿的那些手下? 看到她的眼神,云乐意识到自己再次失言,可是,又一想到,自己连谁当今新帝害的濮元聿这件事,都已经说出来了,那刚刚的失言也算不上什么了。 “公主殿下,既然如此的自信,那不如再给民女解惑一二?鹘鸼城的那次,是公主殿下的手笔吧?”常小九想亲耳确认一下。 “鹘鸼城?”云乐努力的想了一下,哦,想起来了,当初安排人去杀这个女人,收到的消息一直是没机会,后来到了鹘鸼城那个地方,才得手的。 因为当时接到消息特别开心,所以对这个地名还是有些印象的。 可是,谁能想到眼前这个女子命竟然这么大呢。 不但命大,还能出现在她面前,坐在她对面。 “对,是本宫安排人去做的。怎么,难不成你还想着找本宫报仇?来吧,本宫现在就在你面前,动手吧,”云乐公主很是得意的笑着说到。 看着她嚣张的样子,这是笃定了常小九不能把她如何,也不敢把她如何。 常小九看着对方白皙的颈部,想到自己发髻上的发簪,只要上前戳对位置,只要自己速度够快,那今个阿顺的仇是稳稳的能报的。 可是现在不行,还有夏成泽没受到惩罚,还有濮元聿的仇没报呢。 所以,她还得隐忍,不能一时冲动。 既然已经决定要做什么了,那她希望自己的这条命的代价,能换得更丰厚的结果,一举三得!到时候即便她就是死了,那也算是死得其所! 常小九不以为然的笑道:“民女的确是心心念念的想着找公主报仇的,但是民女有自知之明,现在动手无疑是以卵击石。不过呢,公主今个也不能耐我何,除非公主不在意夏驸马,他的人和他的前程。” “你,你刚刚都说没胆子找本宫报仇,这会儿又放狠话拿驸马威胁本宫?你这女人自己说话都前言不搭后语的,以为本宫会信你胡扯?”一听到自己驸马,云乐立马就激动起来,但是,她也努力故作镇定。 “信不信随你喽,今个见面的时候,民女就说过,没有完全的准备,怎么会敢约公主呢?公主若还是觉得民女再虚张声势的话,现在就可以杀了民女。”此刻的常小九心绪已经稳了下来。 反而是云乐公主的心,糟乱起来。 夏成泽是她的驸马,是她的一切,为了他,她连自己公主的身份都不顾了,好不容易走到今日,岂能容旁人来破坏? 更何况,她最是清楚,自己的驸马爷最想要的是什么。 “你敢?”云乐的声音出卖了她。 常小九笑着耸耸肩:“民女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还有什么不敢的?顶多,就是个死而已,可是一想到民女的一条命,能有夏驸马的性命和前程还有公主的幸福做陪葬,似乎也不是很亏啊!” “你,你卑鄙无耻。”云乐气得拿起面前的茶盏朝着常小九要砸过去。 真真是太气人了,居然敢如此挑衅她堂堂公主! 按照她以往的性子,把此女扒皮抽筋都不为过。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上这脸上笑盈盈的女子,云乐公主长这么大,第一次控制住了自己的愤怒,抓着茶盏的手歪了歪,砸了出去。 蓝玉茶盏落在常小九的身侧地面上,清脆的碎了一地,她眉头都没皱一下。 门忽然被推开,听见摔杯子声响,担心着进来的侍女看着自家主子一脸愠怒的坐在那。 常小九看看也差不多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已经得到了,今个的目的达到了,站起身:“公主殿下,时候不早了,民女就先告退了。”说完,抬脚就往外走。 云乐公主的侍女看着眼睛都快冒出火了,无奈自家主子没开口,只有眼睁睁的看着这女子旁若无人的走了出去。 依旧在雅间门外候着的茶女和小二们,在见到常小九走出来之后,都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但是他们的反应在门外侍女和侍卫看来,就是没有见过世面,被吓到了。 云乐公主的人,心里猜测着这女子约公主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事,看把公主气得,可是公主却让对方安然无恙的离开了! 常小九出了茶楼,上了侯在门口的轿子,往聿王府回。 轿子里,常小九在心里完善着自己下一步的计划。 今个之所以能够这么顺利,不是她常小九有多厉害,只不过,抓住了云乐公主的软肋而已。 轿子一进聿王府的大门,常小九就听到管事的急切询问。 常小九让轿子停下来,人就下了轿子。 一脸焦急的管事虽然听到跟去的人汇报,说常小九安然无恙,却还是把常小九从上到下的看了一个遍,确定真的无恙这才松口气。 轿夫抬着空轿子走了,俩跟去的随从知道管事跟常娘子有重要的话说,自觉的落后一段距离。 “常娘子,怎么样,可是他?”管事实在忍不住到厅内再问了。 常小九停下脚步看向他,在回府的途中她也纠结过,要不要把实情告诉管事。 告诉的话,怕他安排人去给聿王报仇。 可是对方现在已经登基做皇帝了,安全防范上比之前做太子的时候拿完全不是一个规格的。 何况,对方不可能不对聿王府的人格外防范。 只要一个失手失败,就足以让新帝有理由借口把濮元聿的人全部杀掉。 濮元聿不在了,常小九除了想帮他报仇之外,还想帮他守护这些人,这些对他忠心耿耿的手下。 可是,不说实话的话,管事还是会用他的手段去查,今个云乐公主说漏嘴,说明新帝已经打算对濮元聿的这些人下手了。 “没错,就是他。”思来想去,常小九决定对管事说实话。 “真的是这个人面兽心的,亏得主子对他兄弟情深,常娘子,接下来的事……” “接下来的事,我已有计划。”常小九打断管事的话…… 正文 第257章 机会来了 “常娘子,今个你已经冒险确认了谋害王爷的人,这已经足够,接下来的事就交于我等去做便可。”管事神情郑重的说到。 主子以前高兴的时候曾经跟他们说过,说这位常娘子痴迷医术,治病救人不看对方身份,不管病者有没有钱付她诊金。 主子说,以后也不会干涉她继续行医。 现在即便主子不在了,他们也要记得主子说过的话,交代过的事。 给主子报仇什么的,就交于他们来做就好了。 并且,他们已经开始着手要把常娘子送走了,送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去。 “管事,我知道你们对王爷有多忠诚,我也知道你们不怕死,但是,那个人现在已经登上那个位置,做了亏心事的他,肯定做好了防范。”常小九觉得有必要好好跟这位聊聊。 管事笑了笑:“常娘子说的都对,我们也都明白,但是不能给王爷报仇的话,就算大家都苟且的活着,活得也不会安心。 就算他防范的再严密也无妨,俗话说百密终有一疏,就不信他能做到滴水不漏。 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在,就不会放弃为主子报仇的。” 看着管事坚毅的眼神,常小九没有知难而退的放弃劝阻,她知道,只要自己不是要他们放弃为濮元聿报仇这件事,跟他就能继续往下聊。 “可若是最后一个人也没能成功呢?”常小九想了想再问道。“当然,不是我轻看了你们的能力,但是,这也是有可能的不是么?” 管事没有恼,苦笑着摇摇头:“若是真那般的话,也就只能算那厮命大,至少我们去做了。” 听到这话,常小九心中一动,等的就是这句话:“那既然如此,怎么不给我一个机会呢?再信我一回,咱们一起齐心合力,尽量用最少的牺牲来给王爷报仇,不是更好么? 我知道,在你们眼中,我就是个会看病的小女子。 你们想保护我,不想我也跟着涉险。但是,你们怎么不想想,只有你们想给王爷报仇么?我也想啊,你们不肯苟且活着,我亦是一样的啊!” 她苦口婆心的劝半天,结果,管事听了之后虽然很是动容,可是开口还是很坚决的说不行。 “那好,那咱就谁也别干涉谁了,你们干你们的,我,自己来。就算你们看押着我也没用,我说得出就做得到,这点你们王爷最是清楚。”常小九话也硬气起来了。 说完,也不待管事做回应,抬脚走了。 管事看着前面越走越远的身影,眉头越拧越紧,最后一跺脚叹口气,抬腿追了过去。 答应了报仇带着常小九之后,当即就问她可有什么好计策,常小九说莫急,容她好好想想。 常小九明着告诉管事,最好莫要瞒着她去报仇,给她知道后,她会立马搬出聿王府,以后她的任何事都不要王府的人管。 这样的警告,真的把管事给镇住了。 管事回去后,跟几个人一商量,决定还是信她,给她点时间,万一没有完全的计策,他们再继续之前商量好的计划也不晚。 毕竟,要杀的那位,已经做了皇帝,杀皇帝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能如莽行事。 常小九想的是,濮元吉那个家伙,做了皇帝后,还会不会像之前那样来聿王府要见她。 那么,她想见他就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 但是,见夏成泽的话就容易很多,可以在他的身上做文章。 常小九的复仇计划还没敲定呢,当天晚上,宫里就来人了。 听到管事的话,常小九立马就说:“见,当然要见了,不见的话怎么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一刻钟后,在聿王府的会客厅,常小九见到了来者,当今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阮公公。 管事已经告诉常小九,这阮公公本就是濮元吉身边的,也是他最信任的奴才,没有之一。 常小九一进大厅,就见一个中年公公朝自己走来,皮肤白皙一脸笑意:“这就是常娘子吧,杂家给娘子请安了。” 常小九也微微回了一礼:“阮公公。” 管事上前,把常小九迎到了上首的位置,常小九知道这是他故意的,上前坐了。 这就是在告诉阮公公,聿王府的人现在把常小九当主子。 常小九坐下,看着阮公公的反应,依旧是一脸的微笑,没有丝毫不悦的坐回了进来的时候所坐的位置。 “不知阮公公这个时辰过来是替陛下转达什么?是敦促我们给王爷办丧事呢?还是有人看上了聿王府,让我们腾空搬出去呢?”已经确定了濮元吉就是害濮元聿的人,所以对着他的人,也没办法保持冷静。 话出口,管事心里就是一惊,真的是没有预料到常小九会是这么的直接。 而阮公公呢,整个人都怔住了。 陛下感兴趣的女人,还真,真是的是与众不同啊! 常小九自己,其实也挺懊恼的,在心里暗暗责怪自己,怎么竟然如此的沉不住气呢? 不过,到底还是人家阮公公脑子转得快,记得自己此行的目的:“常娘子,皇上命杂家前来,主要就是想问问,可有什么打算。 若是还想继续寻找聿王,那他可以下旨调派人手帮忙。” 猫哭耗子假慈悲,常小九心里这么回应着。 “那就劳烦公公替我们谢谢陛下的关心了,调派人手帮着找人就不用了,王爷他若是没事的话,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自己回来的。”常小九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回应道。 管事听了常小九的这番话,眼睛又红了,直到现在她还是无法接受王爷不在人世的事实!哎! “不过,杂家此次前来,还有事要单独与常娘子商量。”阮公公不敢再拖延下去了,想着赶紧的办正事儿,不然的话,就这常娘子的反应态度,指不定等下连说的机会都没有了。 一听阮公公的话,管事立马朝常小九看过去。 “没听见公公的话么,就先出去吧。”常小九在阮公公说出要单独跟她商量的时候,就开始心跳加速,没想到那个混账皇帝,竟然真的送来了机会…… 正文 第258章 试探吗? 管事再不放心,可是常小九都开口了,也不好不听了。 厅内就剩下常小九和阮公公两个人,阮公公以为她会说,现在可以说了,可是,她却什么都没说,就那么端端的坐着,静静的看着他。 呃,阮公公知道自己刚刚判断失误了,先前她问的时候,还以为是个急性子,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皇上让他前来何意呢! 一个小女子,就算是个走江湖的游医,胆子大,可是,自己现在是皇帝派来的,这聿王府的管事也应该告诉她自己在宫中的地位了吧! 就算是那些大臣的家眷小姐见到他,那也是小心翼翼,毕恭毕敬的啊! 怎么这位竟然还真的敢端着这样的架子呢? 聿王在的话那还说得过去,有靠山,有撑腰的,可现在聿王已经死了,她的这底气从哪来的呢? “陛下与聿王的关系,想必常娘子是知道的,可惜只恨天嫉英才,聿王他年纪轻轻就被害了,你又是他心仪之人,只可惜他活着的时候也没给你个名分,陛下他就差遣杂家过来问问常娘子可有什么打算,又或者有什么难处。 陛下说,常娘子喜欢医术,可以安排你进太医局做事。 常娘子想为聿王爷守节的话,陛下可以册封你个名分。 陛下让杂家转告常娘子,聿王是他最亲近的兄弟,而你是聿王最在意的人,即便聿王不在人世了,陛下他也会替聿王护着你。”说完这些,阮公公看着坐在上首的年轻女子,等着她的回应。 可惜的是,自己刚刚说了那么多,这女子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太大太多的变化。 看不见惊喜,亦没有感动之色,她的反应就好像是,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又好像早就知道会如此似的。 知道阮公公在观察自己的反应,常小九也理会,在心里迅速的消化着他刚刚所说的话。 对濮元吉的鄙视又多了些,恶毒的事已经都做了,竟然还能虚情假意的来表现他兄弟情深,可真是够无耻的。 新帝登基,不是应该很忙么?先帝的灵柩还在宫内搁着呢,他濮元吉竟然还有心思来关心她这个亡兄的女人?还是个没名分的? “请阮公公转达民女的谢意和感激之情,陛下的好意民女心领了,民女乃一江湖游医,喜欢自由散漫惯了,太医局那种地方不适合小女子的。 至于其他,王府里的人对我都很好。 只是,不知道公公是否知晓,云乐公主夫妻与我有些旧怨,不瞒公公说,我是想继续留在这里的,上午才约了公主见过,就是想缓和一下关系,可是,是我想的太天真了。 其实,就算陛下看在王爷的情面上,护着我给了我名分,可若是云乐公主真若是对我做些什么,陛下他其实也不好怎么干预的。 毕竟,夏驸马现在是陛下跟前的重臣了。 哎,算了,这些都是小女子的命,顺其自然吧。”常小九叹口气,自嘲的笑了笑。 原来是这样啊,阮公公听明白了。 “杂家这就回去禀告陛下,常娘子莫要忧心这些,陛下他刚登基,积压的折子要批,要事要处理,还有先帝的丧事,即便这样陛下还记挂着聿王府的事,可见陛下多看重。 夏驸马再得陛下重用,聿王爷与陛下的感情也在那摆着呢,这可不是聿王不在了,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也跟着不见的。 杂家就先回了,常娘子好生休息,人死不能复生,逝者已去活着的还要好好的不是么。”言罢,阮公公起身往外走,身后没有回应,亦没有半点响动,他没忍住回头看了眼,只见那女子果真没起身相送,还坐在那在走神。 管事亲自大阮公公送出府门外,看着走远了,才匆匆的回到厅内。 “常娘子,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因为担心,就很是直接的问道。 常小九站起身,看向门外:“他呀,是替皇帝表达跟王爷的兄弟情深的。” 管事皱皱眉:“那样的话不是应该在场的人越多越好么?”他不明白,常娘子这么聪慧的女子,是怎么以为这话他能信的? 常小九有些无奈,知道这位管事不好糊弄,也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擅长糊弄人。 想了想,也就把阮公公的原话告诉了他。 管事听了之后,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而,但是却没有再怀疑常小九骗自己。 “这些话也没必要避开旁人啊?”他坦然的说出自己的疑惑。 是啊,遣开人,关上门后说的那些,也没什么不能当众说的! “估计是来探口风的吧,毕竟以前他与王爷关系那么好,对王爷的手下也有些了解,知道会查找元凶为王爷报仇,所以,心虚。又觉得我是个小女子,比起管是你和其他聿王府的人,我更好试探些吧。”常小九是真的这么想的。 除此之外,她是真的想不出其他什么理由来。 管事闻言想了想,这个倒是有可能的。 “怎么,管事是我怕我与他私下达成什么共识,背叛你们王爷么?”这种时候谁都没心思开玩笑,常小九只不过是脱口而出。 管事一听,赶紧的解释道:“常娘子莫要误会,老奴只是怕你为了给王爷报仇,自己私下做什么决定。” “是你们不要瞒着我私自做什么决定才是吧,总而言之一句话,你们若是真的把我当自己人,希望你们在做决定前,告诉我一声。 咱们现在不是应该齐心合力么?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啊! 我有些乏,先回屋歇着去了。”常小九的心现在又开始浮躁起来了,说完就自顾自的走了。 在现代的她,小的时候好好学习就好,长大后认真努力的工作就好,父母教导她三观正就好。 可是,阿顺的仇到现在没报,峰城病疫的始作俑者还活得好好的,现在,喜欢的人又被害。 现在她要做的事,就是报仇! 报仇这个词就俩字,听着很是简单,把仇人干掉就行了。 但是,这个不是只靠有勇气,有不怕死的精神就能办成的事。 她有预感,阮公公还会来的…… 正文 第259章 竟然 常小九的感觉没错,次日晌午,宫里又来人了,依旧是个太监。 见了常小九之后,直接递给她一封信。 常小九见对方给了信,并没有立马离开的意思,也就当即拆开了看了。 看罢,沉默片刻,对那送信的太监说:“回去跟阮公公说,我会去的。” 太监闻言,立马告辞离开了。 “不是,常娘子,这信上写的什么?你答应了去哪里啊?”管事送了太监离开后,立马赶回来追问。 昨个宫里刚来过人,今个又来,这让他心里很是不安。 “阮公公,说有事要与我商量,约在采风楼。”常小九回应道。 “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阴谋诡计?有事商量不能来咱王府上商量?昨天都能来,今个怎么就不行了?”管事一听就急了。 “还有啊,常娘子你怎么就答应了呢?你想见他的话,不能让他来这么?采风楼那是当今皇上的产业,他的地盘。”他又补充道。 看管事急眼,常小九知道,他这是担心自己。 “放心,不会对我如何的,我不答应的话,更会让他们起疑的。真若是那样,以后咱们想做什么,就会更难了。 更何况,不过去看看,怎么能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目的。 咱不是要知己知彼,才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么?”常小九也怕管事坚决反对自己去,耐心的劝说着。 “不行,绝对不能去,你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这些人就是死了,也无颜面对王爷。”管事想了想,很是坚决的反对。 心里已经想好了,自己亲自走一趟,就说常娘子忽然身子不适,没办法去采风楼了。 他才不管对方会不会相信呢,想见常娘子可以,来聿王府见啊! “采风楼我是一定要去的。”常小九的态度也很强硬,没了耐心劝说了。 听着她这种坚决的语气,再看她坚定的眼神,管事一跺脚:“好好好,常娘子要去便去。”气鼓鼓的说完,转身就走了。 其实不想让她去也很简单,直接把人关起来就好,但是然后呢? 这常娘子可不是寻常的小女子,受点委屈,哭哭啼啼一下就行了。 跟她弄拧巴了,以后怎么办? 算了,既然她这边说不通,那就随她去,得赶紧安排人去采风楼那边。 就算瞒不过,也是要去的。 最终,常小九坐着府里的马车过去的。 约定的时间是现代的下午四点,常小九一进去,就被里面等着的一位公公直接引到后院去了,跟着常小九的人就被留在了前面大堂内。 “阮公公,有什么事不能去聿王府上说,非得约到这里来?”一进后院的大厅,看见迎过来的阮公公,常小九立马就问道。 话音刚落,就见屏风后走出一人来,年长濮元聿些,比濮元聿也矮点,但是一双眼睛跟濮元聿很像。 她端详着对方,对方也看着她。 “你是?”常九娘心里猜到眼前之人大概会是谁了,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常娘子,这就是陛下了,还不赶紧跪下拜见?”关好门的阮公公低声的提醒着。 “陛下?阮公公你少蒙我,我虽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子,可我至少知道,陛下他现在刚登基,日理万机忙着呢,怎么可能出宫见我。”常小九的心噗通噗通跳的很快,故作糊涂道。 心跳快,不是因为见到真的古代皇帝的激动,而是没想到,害濮元聿的仇人近在眼前。 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男人,常小九心里已经在想了几种杀他的招式了。 是用发髻上的簪子插他的喉咙呢?还是扎他的心脏? “常娘子,不得无礼,这就是……。” “你先出去,没朕的允许不许进来。”濮元吉开口打断了阮公公的话。 “奴才遵旨。”阮公公立马应声走了出去,关好了门。 “其实,你在见到朕的那一刻时,就已经猜到朕的身份了吧?”濮元吉笑着问。 猜到了,却还要故意的装糊涂,不就是拐着弯的损他么,做皇帝的不务正业! 这样近距离的看,听她说话,就越加的觉得她有意思了,难怪六弟对她如此的痴迷。 常小九也不恐慌:“是,瞒不过陛下,民女就是,就是不想跪而已。” “不想跪,朕就允许你不用跪,坐下说话?”濮元吉听她这么一说,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浓了,这常娘子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太有趣了。 常小九闻言也没客气,自己找个位置坐了下来,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保持冷静,千万别失去理智,质问对方,为何要害濮元聿。 见她竟然真的就坐了,濮元吉挑挑眉,坐到了上首的位置。 “其实朕早就想见见你了,无奈六弟他小气的不让见。宫中皇子虽多,但是朕跟他才是最亲近的。原本想着朕坐了这个位置,他好好辅佐朕,二人兄弟同心好好打理朝政的。 却不成想,他却,哎! 常娘子你放心,他的事朕一接到消息就命人去查了,一定会找出害他的人,给他报仇的。 只是想着看看能为常娘子你做些什么,所以命阮藤去聿王府的。 他回宫告诉朕,你与云乐公主和驸马有矛盾,你不信朕能护得住你。 那么,现在朕有个主意,不如你入宫,这样的话,不管是云乐还是她的驸马,就都不会也不敢找你麻烦了,你考虑一下吧。”濮元吉看着常小九说道。 “什么?我入宫?皇上你的意思,是让我入宫进太医院,做御医?还是?进你的后*宫?”常小九听了,脑袋里嗡嗡的,像是被雷劈了一下似的。 濮元吉笑:“常娘子是个聪明的,你知道朕的意思。” 看着他脸上的笑,常小九想上前,用最泼妇的法子,先挠花他的脸,竟然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我是濮元聿的女人。”常小九袖子里的双手隐隐发抖了都。 “朕不介意。”濮元吉依旧笑着回应。 常小九第一次想爆粗口,你他妈的不介意,我介意啊! “陛下,你觉得这样合适么?咱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就要让我入宫?你了解我么?你让我入宫是为照顾你六弟的遗孀?”常小九现在,很为濮元聿感到悲哀,他是怎么跟这种人亲近多年的? 濮元吉面对质问讥讽,丝毫不恼,笑着对她晃晃手指:“非也,常娘子你说错了,朕与你不是第一次见,前不久就见过的,只不过,你当时没看到朕而已。 常娘子你是个聪慧的,做朕的女人,虽然做不了皇后,但是朕会另外给你安排个身世,做朕的西宫娘娘。 朕与六弟他不同,你与他一起那么许久了,他连名分都不曾给你。 怎么样,要考虑一下么?…… 正文 第260章 荒诞 这样的人,竟然能当上皇帝! 常小九能够断定,眼前这个厚颜无耻的人,让自己进宫并不是因为她的姿色,他的眼中完全没有好色之徒的那种猥琐。 这就是奇怪了,他要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一见钟情?常小九觉得这个词用在这,太牵强。 就算之前他见过自己,那都没说什么话,也没接触过,自己是什么让他钟情的? 难不成,是医术么? “陛下,这种玩笑开不得的。”常小九还是摸不透对方因何要这么做。 “朕是说真的,并未曾与常娘子你开玩笑。是,今个朕与你算是第一次见面,朕就说这些,你听上去觉得不可思议,也很正常。 朕也不妨对你说句实话,其实,朕对你并不陌生,对你的了解也并不只是知道你是个会医术的大夫。 其实,自打六弟他带你回京城后,朕的耳边就不时的听见旁人对你二人的议论,那时,朕就好奇,一向不好女色的六弟,为什么会对你如此的上心,如此的情有独钟。 也是那时候起,六弟他的性子都变了,爱说笑了,我从未见过他那般开心的模样。 比他每次凯旋回来,受到父皇的赞扬时还要开心。 二月二的那次,在城门外见到你们,朕注意到,他的眼里心里都是你。 朕也能够确定,常娘子你,就是让他开心的世间至宝。 朕原以为,当了太子就会开心,可是当了太子之后才发现,朕的心里好像还是缺失一处。 以为等坐上龙椅,缺失的那处会被填满,会很开心。 可是,真的穿上龙袍,坐在那把龙椅上之后,朕发觉自己仍旧不开心,总觉得缺失了什么,还有什么没得到,所以算不得圆满,所以朕才没那么开心。 你都能让六弟那样的人,那么的幸福开心。所以,朕想让你进宫。”濮元吉一脸诚恳的说到。 听了他的这一番话,常小九觉得自己的脑瓜子嗡嗡的。 这濮元吉,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吧! 可惜,她不擅长心理疾病这一块啊! 常小九在替云洛国的百姓担心,这样的人治理一个国家,能行? “陛下,聿王身边有了我变得开心,那是因为他喜欢我。”常小九尝试着说道。 “朕现在开始也喜欢你啊。”濮元吉立马就做出了回应。 把个常小九噎在那,偷偷掐了自己一把,希望自己此时是在做梦,赶紧醒来结束这荒唐可笑的梦境吧! 然而,清晰的痛感让她很是绝望,眼前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朕相信日久生情,只要你答应入宫,什么条件任由你提,只除了皇后之位不能许诺与你,旁的什么条件都可以。”濮元吉忙又道。 “除了皇后之位的任何条件陛下都能答应?”常小九随口来了一句。 心说,你这皇帝才做了几天啊,就敢这么胡来? “君无戏言,朕说了就算的。”濮元吉一听她的语气,知道她是不信自己的承诺,立马挺挺胸,很是慎重的再次表态。 常小九现在已经不把这位当正常人对待了,也不想继续跟他胡扯下去了,只想快点结束这次的见面,早点离开这里,这张脸,这个人已经让她开始怀疑人生了。 “那好,陛下知道我与夏成泽夫妻有旧怨,我看着他们好好的心里就不舒服。陛下希望我入宫,能让你开心,可是,他们的存在让我很不开心,我又如何能让陛下开心呢?”常小九故意扔出难题。 濮元吉听罢,微微皱皱眉:“这个好办,只要你答应入宫,朕会想法子惩治他二人的,你不想见到他们,朕把他们赶出京城,远远的不就行了。” 常小九摇摇头,盯着濮元吉的眼睛,语速缓慢道:“我想让他们死。” “这个么,让他们死并不难,可是朕担心这样做的话,会对其他大臣有影响,会说朕卸磨杀驴。不如这样,暂且容他们多活写日子,等过上个一年半载的,朕定然会安排人去做,给你个满意的交代,如何?”濮元吉想了想,跟常小九商量道。 我的天,这濮元吉还真的是个实打实的坏啊! 不单对亲兄弟下手谋害,就是对忠心与他的狗,也同样不爱惜啊! “陛下,夏成泽夫妻多活一天,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痛苦的折磨,陛下先前的话若是真的,不是哄骗与我的,那不如这样,不用陛下动手,这件事我自己来。 只要陛下不要插手这件事,就行,怎么样?”常小九带着笑意问。 真当她是三岁小孩,那么好哄呢! 只见濮元吉沉默片刻后,开口道:“好,只要你答应入宫,他二人的事,朕不插手。” 听见他的表态后,常小九怔住了,因为她就是故意这么说,想让这濮元吉知道,信口开河的胡乱承诺没用。 结果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答应了! 一下子,把常小九给整不会了! 她是心心念念想要报仇,给阿顺报仇,为峰城死去的无辜百姓报仇,为濮元吉报仇,可是,她从来没想过这种方式。 用自己作为交换的条件,来报仇! 见她在认真的想,濮元吉也不着急,反而松口气,给自己倒了一盏茶,边饮边观察着常小九。 提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看她还能怎么拒绝! 常小九让自己冷静下来,在心里分析着,凭自己一个人的能力报仇,难度系数是顶级的。 有聿王府的那些人帮忙,虽然会容易些,可是依旧是有难度的,因为还要保留实力为濮元聿报仇。 而为濮元聿报仇的难度最大,弄不好,他的那些手下,都会死。 那既然这濮元吉这个荒唐的皇帝做出了承诺,事情好像就变得容易的多了。 有了他的默许,处置夏成泽那两口子就变得容易的多,并且,她入宫后也就有机会为濮元聿报仇了。 入宫后刺杀这个混蛋,也就不会连累到聿王府的那些人了。 这么一想,常小九真的心动了。 “好,我答应你,等我处理了那两个人的事之后,就入宫。”常小九几个深呼吸后,做出了决定…… 正文 第261章 计划开始实施 半个时辰后,常小九离开了采风楼,上了马车这一路上,她还恍惚的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怎么都没预料到,竟然会变成这样! 离开采风楼之前,濮元吉告诉她,进宫的事无需她担心,他会给她一个新的身份。 常小九很想告诉他,并不介意那些,但是想了想,忍着没说。 跟这个不太正常的人,说得越少越好。 回到聿王府,一下马车就看见一脸焦急,不知道在那等了多久的管事迎过来。 “进去再说吧。”常小九先开口道。 管事其实接到她安全离开采风楼之后,心里就松了口气,现在只是急迫的想知道,采风楼此行的结果。 “常娘子,见到那个人了是吧?”一进聿王的书房,管事立马就问。 常小九点点头,在那见到濮元吉的事,她原本也没打算瞒着他,其实也瞒不住他。 “他都坐上那个位置了,怎么还这么闲?不过,他至于非得要亲自见常娘子你?就只是试探?”管事反正就觉得事情太反常,不对劲,不合乎情理。 “见面后,说的也就是阮公公来的那套说辞,问我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就说跟夏成泽夫妻有旧怨,他答应不插手了。”常小九赶紧把话题往一旁扯,生怕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 “什么?那太好了,只是,这别是他设下的什么套吧?”管事先是开心,随即又担忧起来。 毕竟,濮元吉那种人说的话,做的事,已经没办法让人相信了。 “所以,就麻烦管事你好好安排一下了,做好完全的准备。”常小九其实也有这个担心。 万一濮元吉那个混账设套,等他们处置夏成泽夫妻的时候,他就可以给这些人安上一个谋害公主驸马的罪名了,除掉聿王府的这些人就名正言顺了。 “好,那就不管这是不是个圈套,咱们自己安排好,以防万一就行了。那常娘子你觉得,是把那俩一起解决了,还是一个一个的来?”管事想听听她的建议。 常小九想了想:“还是一个一个的来吧,先解决夏成泽。我要让那位公主也品尝一下,失去最在意的人,是什么感受。” “好,老奴这就去办,常娘子等好消息吧。”管事说完,急匆匆的就要走。 “管事,抓活的,不能让他那么痛快的死了,那样就太便宜他了,还有,抓到他之后,我要见见他。”常小九赶紧的叮嘱着。 管事立马就应了,当然不能让那夏成泽轻松的死了。 当今圣上之所以会迫不及待的对王爷下手,其中夏成泽有着很大的关系。 常小九回到自己房中,在桌案后静坐着,看着面前摆放的几册古医书,都是濮元聿帮她寻来的。 尽管天天想着给濮元聿报仇,可是到现在为止,她还是不能相信,他真的没了,不在人世了。 不都说,两个相爱的人彼此会有心灵感应么? 那么,他这次离府的时候,她只感受到不安,并没有更强烈的反应啊! 常小九希望他还活着,期待着说不定哪一天,他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但是,他若是真的不在人世了呢?这辈子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么?再也没机会给他那个他想听到的答复了么? 常小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那日得知濮元聿的死讯后,晕了过去,醒来后她没有整日的以泪洗面,大脑里除了不信他已经死了之外,就是想着怎么找到害他的幕后主使,只想着怎么为他报仇。 难道,是自己内心不敢面对他的死?所以,潜意识的去回避? 一想到这些,常小九的心再次烦躁起来,晃晃头,告诉自己不去想这些。 眼下,就好好的想,眼前的事怎么做。 起身去洗了冷水脸,整个人顿时就清醒了不少,精神起来了。 夏成泽这件事她不是很担心,只要濮元吉说话算话不插手,那聿王府的人对付一个夏成泽还是不难的。然后就是云乐公主,再然后就是谋害濮元聿的那个人了。 那个人的身份太特殊,想要杀他就不那么容易了。 不过,那是之前,现在情况发生了改变。 处理了夏成泽夫妻之后,她就要按照约定进宫去了,也就是说,更方便刺杀濮元吉了。 常小九低头看看自己白皙的一双手,这双手救治了很多病患,这双手跟阎王爷夺回了一些人的性命。 她是大夫啊,是医病救人的,可是,用不了多久,这双手就要用来杀人了!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十有八九她是活不成了。 那么,在那之前,应该尽可能的做些有意义的事吧! “之画,帮我研墨。”常小九忽然神清气明,招呼着之画。 趁着自己现在还闲着,抓紧整理一些医案,把自己知道的一些药方记录下来,让管事留给有医德的大夫,不能让那些方子跟随自己一起消失。 常小九整理了整整两天,第三天的晚上,管事急匆匆的过来了:“常娘子,人弄到了。” “好,稍等我片刻,就好。”常小九稳了稳心神,低头疾书把写到一半上的药方写完整。 放下笔,之画已经取来斗篷等着了。 抓了夏成泽,直接送到跟聿王府隔了一条巷子的宅院里。 管事带着常小九进了王府一间书房,移开书柜常小九才发现这里有密道,下去之后,弯弯曲曲的走了一段路,再上去就进了一间屋子。 又从这间屋子里进了一个密道,然后是一间宽敞的密室。 常小九一进去就看见被捆在椅子上的人,她曾经的恋人叶凡,现在的夏成泽,人还是昏迷中。 “常娘子,我们就在外面,有事唤一声便可。”管事不等常小九开口,主动道。 常小九没想到,管事这么懂她,说了声好。 “弄醒他。”管事再开口,窦涛面无表情的舀了一瓢冷水朝着夏成泽的脸泼了上去。 然后,窦涛和管事一起走了出去。 咳咳咳,被冷水泼醒的夏成泽缓缓的睁开眼睛,待他看清眼前的一切,看见了站在面前的常小九时,他一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小九,是你让人把我抓来的…… 正文 第262章 她也够狠 常小九没回应他,就静静的看着他。 她忽然发现,眼前这个被捆着的有些狼狈的男人,这个曾经与她相爱几年的人,此时此刻看他如此,自己的心里怎么竟然没有半点不忍呢? “小九,怎么会是你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夏成泽依旧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见常小九依旧没回应,夏成泽有点急:“你快点把我给放了,看在咱俩之前的情分上,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若是之前听到他这样说,常小九肯定会恼着回敬,别提什么之前的情分,别侮辱了那几年纯洁的感情。 现在的她,早就把对他的感情放下了。 “夏成泽,你倒是说说看,你是凭什么确定,是我让人把你捆来的?”常小九忽然有些好奇。 “凭什么?没什么,我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你,自然是要这样想的。小九,若不是你的话,也赶紧想办法放我离开吧,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间耽搁的越久,事情越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夏成泽差一点就脱口说出,凭什么?就凭聿王死了,你的靠山没了,所以你想打击报复,不想我好呗。 可是,他知道不能这样说,这样火上浇油的话,刺激到常小九反而更坏事儿。 聿王的死,不光是关系到聿王的手下,聿王府里做事等人的命运,还包括她的。 常小九听罢,只觉得可笑,都已经这个样了,一开口竟然还是这种调调:“没错啊,确实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不过,为什么这样做,你心里应该是有数的啊,竟然还在这跟我装糊涂?” 看着她的神情,听着她说话的语气,夏成泽心里一惊:“小九,你这话是何意,我不懂。若是聿王的死迁怒与我,那也太不公平了。 他的身份地位,注定就要经历这些事的。” “够了,夏成泽,你莫要在这跟我东扯西扯的。我就问你一句话,濮元聿的死,你有没有参与其中?”面对着这样的夏成泽,常小九忽然的又没了耐心。 “我?小九你怎么会这么想?的确,我是因为你跟了他而心里不舒服,但是,他的死跟我半点干系都没有。”夏成泽立马矢口否认。 常小九鄙视的摇着头:“是你以前伪装的太好?还是我眼睛瞎的厉害?夏成泽,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古今通用的。 濮元聿的死,你的确不是主谋,但是,在主谋面前煽风点火,推波助澜的人就是你啊。” “常小九,说来说去,你就是想给濮元聿报仇对么?我都跟你说多少次了,要怎么跟你说你才能明白啊,咱二人到了这里,不能什么都当真的。 你想想,在现代的日子,各种规定条条框框,各种压力。 可是老天爷既然安排咱到这里,不就是让咱换个环境,重新活一次,既然如此干嘛还要活得跟以前一样,重复着以前种种的话,那有什么意义呢? 不如换个方式活一次,别压抑自己的所求欲望,随心所欲的。 就当是参与的一场游戏,闯关升级,不好么?”夏成泽语重深长的质问着。 听了他这样的一番话,常小九心里的怒火腾的一下就燃了起来。 “夏成泽,你知道我常小九不是白莲花。你想换个活法,那是你的自由,但是你至少还要做个人啊?你不能为了自己的利益成功,就不把别人的命不当回事啊。 峰城的因为你制造的病疫,多少百姓无辜死去? 你想被濮元吉重用,想要大好的前程,你可以给他出谋划策,怎么让百姓富裕,怎么让国泰民安,你别出主意害人啊。 开口当这是一场游戏,闯关升级?”常小九越说越愤怒,越走离夏成泽越近,忽然拔出腰间的匕首,对着夏成泽的大腿就扎了下去。 她的举动太突然,以至于夏成泽反应过来也太迟了,眼睁睁的看着一道寒光随着她的手闪过,啊的一声惨叫在密室里传开。 “夏成泽,我就问你,疼不疼?”常小九边问,边把扎得就剩木柄在外的匕首用力拔了出来。 夏成泽疼得额头冒汗,一脸震惊的抬头看向她。 谁知道,就看见她再次挥动了手,一瞬间后锥心的痛感,再次惨叫声。 “夏成泽,我问你呢,疼不疼?”常小九再次拔出匕首,再次的问。 “常小九,你住手,你是受刺激疯了么?”夏成泽的声音,因为恐惧和疼痛带着颤音,他认识的那个常小九不是这样的。 “我没疯,不是你说的么,当这是一场游戏,所以,我再问你一遍,疼不疼?”常小九面无表情扬着手问。 夏成泽盯着她手中,滴着自己血的匕首,都顾不上疼了:“疼,我疼。” “疼?既然你都能感受到疼,那是不是说明现在不是游戏中?”常小九又问。 “小九,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继续了,我保证。”夏成泽现在内心很是恐惧,求生欲让他赶紧认错。 常小九忽然的就笑了:“看看,这一招虽然血腥残忍了些,却很有效啊。” “是啊,以前是我犯糊涂,总觉得到了这里是在梦境中。以后不会了,我会离开京城,跟你一样做个大夫,治病救人来赎罪。”夏成泽心里的不安依旧在放大。 听他这么说,常小九并没感到欣慰,他的话,常小九也没去甄别可信度。 因为今个抓他来,不是给他上思想教育课的。 “夏成泽,不管你是真的知错,还是假的,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一切都太迟了。因你而死的那些人,不会再活过来,不管他们曾经的日子是艰苦还是舒适,他们都没机会了。 其实,我们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的,直接杀了你就好。 但是,我就是想让你在死之前,试试真实的感受,疼的感受。 也许,你死后,又会到一个新的世界重新开始,希望你带着记忆,记住这个教训,莫要再犯这样的糊涂。”常小九说完,握着匕首往密室口走,她要做的事已经做了。 “常小九你什么意思,你回来,你这狠毒的女人,你这样做会后悔的,皇上和云乐都会调查我的死因。”夏成泽很是绝望的对着她的背影吼着。 常小九停了下来,回头朝他笑了笑:“下一个就是你的云乐公主,至于皇上?他已经答应我,不会插手管此事的。” 她的话像一记天雷,在夏成泽头顶劈下来:“你们做了什么交易?我不信……” “什么交易,相信不久后,你可以亲自亲口去问他。”常小九扔下这句话后,毫不犹豫的走出了密室。 管事一挥手,窦涛跟另一个走进了密室…… 正文 第236章 公主的帖子 因为担心常小九,管事亲自送了她回去,俩人在密道里走着谁都没开口说话。 回到常小九房间门外,看着她走了进去,管事示意之画到跟前,低声叮嘱道;“常娘子心情不好,小心伺候着,感觉有什么不对的,赶紧去告诉我。” “是,之画记住了。”之画应着,赶紧进了门。 常小九回到屋内,听着身后有动静:“你们不用在这,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俩婢女心里也担心,却不敢违背她的话,轻声应着到了外间,根本就不敢走远。 常小九扶着桌案,坐在椅子上,再次抬起手,看着之前用匕首的这只手上的血迹,袖口上也有。 这是夏成泽的血,她伤的他。 常小九从来都不曾想过,自己能做出那样的举动,她没觉得自己当时是失去理智了才会那样做。 也没觉得自己是在泄愤,就只是很愤怒的,想让夏成泽知道,虽然这里不是现代,虽然穿过来这种事很狗血,但是,在这里的经历的人和事,都是真实存在的。 夏成泽的那套说辞,她是没办法不认同的。 就算真的是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一个人再想释放自己的天性,至少也要有自己该有的道德底线吧,最起码的三观要正吧! 这会儿,窦涛他们已经把他杀了吧! 常小九手放在心口的位置,感觉不到半点的难过和伤心,更没有丁点的惋惜。 是她太心狠,太无情了么? 不是的,因为这是他罪有应得,并且,她知道不久后,自己也会死。 这次的死后,是不是生命真正的完结她已经不在意了。 她苦苦等待找寻的那个恋人,已经变成一个为了前程利益不顾一切的人。 另一个爱她,宠她的男人,也已经不在了。 她这短短的两辈子,爱上的两个男人,两段感情,最终都没个好结果。 不过,她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在濮元聿活着的时候,告诉他,她也喜欢他,爱他! 那么,为他报仇,作为弥补,是不是心里对他的愧疚就能减轻些呢? 常小九静静的坐着,直到小半夜了,之画小心翼翼的进来。 “娘子,这么晚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夏天小声的问。 常小九应声了:“好,的确是饿了。” 俩丫头赶紧的去厨房,那边的厨子一直在等着呢,很快的,四菜一汤就送过来了。 “之画,我记得王爷有给买回来那个蜜酒的,给我取一壶来。”常小九忽然的就想喝点。 濮元聿不在了,她依旧不敢喝烈酒,依旧怕自己醉了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 之画没有直接去取酒,而是小跑着跟管事说了这件事,管事想了想就让她听娘子的,娘子要饮酒,拿给她就是了。 只是,娘子万一喝多了,千万小心伺候着。 于是,之画一边往酒壶里舀酒,一边叮嘱厨房的厨娘帮着准备好醒酒汤。 原本担心常小九心情不好,会没有食欲,没想到她吃的挺多。 原本担心她会醉酒,可是也只是饮光那一小壶蜜酒之后,就没有再要添酒。 晚饭后,在院子里转了转就进屋洗漱睡了。 三桩事已经完成一桩,接下来就是云乐公主了,具体要怎么做,要看她那边的反应是怎样的。 常小九告诉自己,要吃好睡好养足精神。 转过天,常小九就从杂役口中听到夏成泽的下场。 公主府的人发觉驸马不见了,就到处找寻,天亮的时候,才在菜市口寻到浑身是血的尸体。 尸体跪坐在地上,仵作查验后,报说夏驸马身上九九八十一个伤口,都不是致命伤,死因是失血过多。 常小九当时听了,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又一想,那九九八十一个伤口里,不是还有她扎的两处么? 自己气愤得都能对夏成泽下手,那濮元聿的手下得知他的死,夏成泽有脱不开的干系,有多恨夏成泽,也是可以理解的。 叶凡啊,如果你又换了一个朝代活着,希望你能谨记这次的教训,好好的做个人吧! 常小九去寻管事,让他安排人盯着公主府的动静。 管事告诉她,自己人送回来的消息,夏成泽的死对云乐打击太大了,接到死讯后,就昏死过去。醒来后就进宫求见皇帝,哭求皇帝为她做主,严查此案,严惩凶手。 皇帝应了,也安排了大理寺的人负责调查这件事。 云乐对大理寺的大人说,夏驸马的死,一定跟聿王府有关系。但是,人家大人的回应是,会仔细调查的。 夏成泽死后第七天,常小九接到了云乐公主送来的帖子,约她见一面。 “这么迟。”常小九看着手中的帖子,自言自语。 管事和窦涛在一旁很是担心:“常娘子,公主她此举不善啊。” “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我与她之间的恩怨,总算要有个了结了。”常小九知道他们是想劝自己莫要答应。 她当然不能拒绝了,打从知道害死阿顺的杀手是云乐公主派去的时候起,她就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呢。 只不过,她没用,以至于阿顺的大仇迟迟没有报。 见常小九的态度如此的坚决,管事放弃了相劝的打算,赶紧去安排人,到云乐公主约定的地点去。 一个时辰后,常小九坐着马车到了云乐公主在京城的一个别院。 一贯不爱打扮的常小九,刻意的让之画她俩帮自己打扮了一下。 “常娘子放心,咱们的人安插进去了,定然会护着娘子你安全的。”管事低声的告诉着。 常小九点点头:“嗯,管事你也请放心,王爷的仇还没报,我自己也会很惜命的。” 公主府的侍女上前引着常小九往里走,管事想跟着,被侍卫拦下了。 “就在外面等我吧。”常小九见管事等人要跟公主府的侍卫动手了,赶紧开口道。 管事不得已,站在了原处。 别院挺大,但是里面却很冷清,相隔很远才能看见一个侍卫。 进了一个大厅内,常小九见到了一身素白的云乐公主,距离上次采风楼相见才没多久,云乐公主憔悴了很多,只是看向常小九的一双眼,更显得恶毒了…… 正文 第264章 故意激怒 “你胆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居然敢来?”云乐冷笑道。 常小九没立马做回应,她发现,跟在云乐公主身边的侍女,都是陌生的面孔,上次在采风楼看见的,一个没见着。 还有一点就是,今个见面,自己没有上前给公主见礼,竟然也没有侍女跳出来挑理为难她。 就是云乐公主,这次也没了之前的那种张扬,可见,夏成泽的死对她的打击有多大。 “这有什么敢不敢的,上次民女约公主,公主不是也赴约了么。”常小九淡淡的应道。 常小九的反应,并没有激怒云乐公主,相反的,这更加让她确定,驸马的死一定跟眼前的这个女人有关系。 “本宫的驸马惨死,到现在还不曾找到凶手,可是本宫觉得,说不定就是你。”云乐尝试探,盯着对面的女子脸看对方的反应。 皇上交代大理寺查办,可是,这都过去七天了,却半点音讯都没有。 云乐实在是忍不住了,决定自己查。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女人的直觉,云乐公主就是觉得眼前的女子跟驸马的死有关系。府中的谋士,也觉得是聿王府的人概率比较大。 毕竟,上次在一品茗楼的时候,是自己告诉她,濮元聿的死,是太子的手笔,但是自己的驸马夏成泽煽风点火了。 当时之所以说出来,本意就是想让这女子因此恨驸马。 并且,这女子还用驸马来威胁自己来着。 以后即便他二人相见,这女子对驸马有了恨意,言语上自然就难听,也就能断了驸马对她的那点念想。 常小九闻言,看向云乐不以为然道:“公主若是有证据的话,可以直接告诉大理寺,让他们来抓民女呀。公主今个约民女来,不是想私自审问的吧?” “是又如何?本宫的驸马现如今已经不在了,你这贱妇还能用什么来威胁本宫?”云乐却是没办法冷静淡定了。 驸马已死,她也就没有软肋可被人拿捏了! 不是想确定一下,问出线索以便把聿王府的人都下大牢治罪的话,现在就可以弄死这个女子,根本就不用跟她废什么话,弄得如此麻烦。 她最爱的人死了,她要让聿王府里所有的人来为驸马陪葬。 “公主对驸马的感情,真是感动天地,只可惜了,这位驸马爷对公主,可不如公主这般深情。不然的话,公主与他成亲至今,肚子怎么还是这么平坦的? 民女猜,公主应该早就请御医诊看过,公主的身体是好的。 是不是怀疑过问题出在驸马身上?却怕伤他自尊而没敢让御医给他诊看?还是,公主早就找过别的借口让御医给他诊看过了? 驸马他,身子也没问题。 但是,为何就是没能怀上孩子呢?原因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夏驸马他不想跟公主你生孩子。”常小九语速缓慢,边说边观察着对方的神色。 “你胡说,你胡说,你这贱女人,本宫撕烂你的嘴。”云乐被这一番话,刺激的失去理智起身就扑了过来。 常小九嘴角上扬,丝毫没有畏惧的后退,这个反应对于云乐来说等于是挑衅。 一个寻常民女,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蔑视她这个堂堂公主。 一个江湖游医而已,竟然与她的驸马有牵绊。 她一直知道驸马心里始终有这个女子,她也一直隐忍着,现在,再也不用忍了。 云乐扑过来,常小九没有站在那老实的挨打,俩人厮打在一处。 常小九已经做好了被侍女围攻的准备,可是很快就发现,有点怪异。 室内的三个侍女,倒是都冲着她过来了,但是,她们的拳脚却并未曾落在她身上。 常小九顾不上观察三个侍女的状况,专心的跟公主打架。 她与公主都不会功夫,但是相对来说,比起公主的急眼发疯似的对她拳打脚踢,她的动作就显得有点弱鸡。 本就是故意要激怒这位公主的,不然的话,她的计划就没办法实施。 想给阿顺报仇,却没杀过人,没经验。 又不想用濮元聿的手下,想亲自给阿顺报仇,那就只能用阴招了。 激怒云乐公主,让她失去理智跟自己动手,计划就成了大半。 她也没打算打赢对方,今个来的目的,就是想要云乐公主的性命。 所以,打架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禀公主殿下,阮公公来了,说陛下寻常娘子有事。”门外一个侍卫进来,看着眼前的情形犹豫了一下,大声的禀报着。 阮公公?陛下? 两个关键的称呼,让云乐公主停了手。 “你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什么时候又勾搭上陛下了?”云乐恼火的骂道。 她才不信,陛下真的有事要见这个女子,早不见,晚不见,偏偏在她这别院的时候来寻? 常小九看着云乐下巴上,颈部,还有手上的血痕,伸手捋了捋散乱的发丝笑道:“这个问题,公主还是亲自去问陛下的好。” “你这贱妇莫要得意,本宫今个就让你死在这,看谁能拦得住本宫,来人啊,把这贱妇杖毙了。”云乐得知皇上护着这女子,心里更是恼火。 想着赶紧趁这个机会弄死她,人已经死了,自己毕竟是公主,是皇上的皇妹,应该不会把她如何的。 “老奴见过公主,皇上那的确有要事要见此女子,公主不妨先等等,皇上问完她话了,再惩治她也不迟。”阮公公忽然闯了进来道。 云乐一听,本想说不,可是看着跟在阮公公身后的俩御林军,心知自己的打算是行不通了。 不得已道:“既然是陛下要见她,那就带走吧。” “常娘子,那就先随杂家走吧。”阮公公看着发髻有些散乱的常小九,脸上并无血痕,心里松口气。 常小九点点头,却没有直接跟着往外走,而是再次看向云乐:“公主,鹘鸼城,你派去杀我的人,把一个叫阿顺的孩子害死了。” 这话云乐听来,就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想治本宫的罪?那就去到大理寺告状啊,让他们来抓本宫下大狱啊。”云乐用之前常小九回应她的话,回应着。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让你知道,一个叫阿顺的孩子被你害死了。”说完,常小九转身往外走去。 没人知道,常小九的一双手在袖子下发抖。 “阮公公,可否容我回去梳洗一下?”到了外面,被冷风一吹,常小九紧张的心稍微平复了些,跟阮公公商量着。 她不是注意自己此此时妆容,去见濮元吉会不会失仪,只想赶紧清洗掉手上指甲内的东西。 不是因为挠了云乐公主,嫌手脏了,而是来这里见公主之前,在指甲内涂抹了东西——毒…… 正文 第265章 阿顺的仇 作为一个治病救人的大夫,常小九还是第一次干这种要人性命的事。 并且,手段还挺卑鄙。 可是,用别的招她不确定是否能一次就成功。 其实,刚刚见到阮公公的时候,常小九有一个念头闪过,若是现在能见到濮元吉的话,要不要直接把他也给挠了? 但,云乐这究竟成没成事儿,她不确定,所以,还是歇了那样的念头。 濮元吉要见她,她心里并不慌,因为之前已经跟他预先打过招呼了。 可虽然是要见仇人,她也想注意一下自己妆容,刚刚跟云乐厮打过,不想被濮元吉看见她狼狈的样子。 万一看到了,心生嫌弃了呢,不用她进宫了呢,那岂不是没了杀他的机会? 迟迟没等到阮公公的回应,常小九有些不解,却见阮公公一脸的笑意:“常娘子,直接回聿王府即可,并不是陛下要见你,是陛下知公主约你在此,不放心才让杂家来盯着点。 刚刚之所以那么说,也是杂家无奈之举。”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常小九点了点头,松了口气。 “那就请公公替民女谢谢陛下了。”她边说边对着阮公公一礼。 阮公公忙闪过一边,避开她的礼:“这都是杂家该做的,常娘子无需如此,赶紧回吧,对了,陛下交代杂家转告娘子一句话,但凡有什么麻烦的事,都可以安排人跟陛下说。” “好,民女记着了。”常小九说完,上了聿王府的马车。 刚上马车就听到外面的动静,从车窗帘的缝隙看到,云乐公主带着人也出来上了公主府的马车。 各自的马车分别朝两个方向离去,阮公公的轿子朝皇宫方向走的,根本就不介意云乐公主看见会怎么想。 公主和驸马已经是被陛下废弃的棋子,就算知道刚刚阮公公是撒谎骗她的又能如何! “公主,婢子去请御医到咱府上吧,不然这要落疤破相了。”马车里,一个侍女小声的说到。 生平第一次如此狼狈的云乐公主没有跟以往一样的恼怒,更没有发脾气。 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痕,这是她第一次受伤,可是,怎么不觉得多疼呢? 只觉得心寒,刚刚随从告诉,阮公公是自己回宫的,那个女人乘坐马车依旧是回了聿王府。 事到如今,云乐公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位登基的二皇兄,就是要护着那个女人。 只是,他这么做究竟图什么呢? 之前护下驸马为他所用,他也没考虑聿王的感受,不是说明驸马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么? 现在聿王已经死了,那对于聿王的一个连名分都不曾有的女子,用得着这么护着么? 以他现在的身份护这个女人,不会得到丝毫的好名声,相反的还很有可能受到非议,所以,云乐公主实在是想不出皇帝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护着这个女人。 或许是驸马的死,让她看清了一些事,所以,这会儿她没有像以往那样直接去宫里求见皇帝问为什么。 父皇已经不在了,驸马也惨遭不测,她现在也只是有个公主空壳身份的寡妇而已。 可是,聿王爷死了,那个女人也算是寡妇吧!凭什么皇帝护着那个女人呢? 难道,是因为那女人其实还有别的身份?很特殊的身份么? 不然的话,这个真的没办法理解啊!又没有沉鱼落雁之色,就只因为她懂医术? 云乐公主百思不得其解,回到自己的公主府后第一件事,就是安排可靠的亲信去查那个女人的底细。 她回到房间梳洗后,又去了驸马的灵堂,看着冷清的灵堂内,只有几个人侍女,还有她给驸马添置的几个女子在给驸马烧纸。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想单独与驸马待一会儿。”云乐公主忽然觉得自己很悲哀,很是伤感的把灵堂的人都赶了出去。 上前抚摸着驸马的灵牌:“成泽,那么聪明的你,算到会有今日了么?你心心念念放不下的那个女人,现在又攀上高枝了。 我那皇帝哥哥,护着她,对我这个皇妹都不管不顾了。 成泽,你在天有灵的话,保佑我查出害你的人,我要让他们都给你陪葬。那个女人,我也不会让她活着的,等查到她的底细后,我要杀她九族,我,咳咳。” 云乐感觉自己咳的时候,胸腔里有什么往上涌,随即喷出一口猩红的血,溅在了灵牌上。 她很诧异,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于伤心愤怒的缘故,刚想唤人去给自己喊御医,却发现一张嘴,带着血腥的热流从咽喉出往外喷涌。 她想用手捂着嘴,却根本就捂不住。 喊人也发不出声音,眼前的景物也出现了叠影,再然后眼前一黑往地上倒去。 聿王府内,同样洗漱梳洗过的常小九,是在一个时辰后得到的消息,说云乐公主因为驸马的死,受不了打击,伤心过度吐血而亡。 常小九推开窗,对着外面的天空:“阿顺,你听到了么,你的仇我今个终于给你报了。” 此时的常小九心情除了激动,其实还有些紧张。 毕竟,她知道云乐的死,是因为自己对她使了毒! 云乐是公主,她的死自然也有人查验,稍微有点在行的就能看出她是中毒引发的吐血而亡。 可是,现在对外面说到竟然是伤心过度吐血而亡? 公主身份尊贵特殊,不管怎么死的,都不会有人敢乱传。现在既然有了这样的说词,那就只能有一种可能,有人交代了要这样说。 常小九稍微一分析,心中立马就有了答案。 有这个能力的人,又会这样做的人,除了坐在龙椅上的那位还会有谁呢! 濮元吉这个人,就不能算是一个人,他简直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混账冷血的混蛋。 常小九忽然想到,自己之前跟这个混蛋的约定,解决了云乐公主夫妻后,就会进宫的。现在驸马夏成泽死了,云乐今个也死了,那她就要进宫了。 进宫找机会杀濮元吉,不知道需要多久,在杀他之前常小九希望自己能保住清白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