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好小书生》 第1章 坟前被绑 东边露白,坟地却很黑。 陈昭猛然从地上坐起来,大口呼吸。 泥土气直钻喉咙。像吸进了湿冷滑腻的蠕虫。 伸手摸了下头和脸,确定没有血迹和伤口后才松了口气。 当时在嘭一声后,他下意识地护住了脸。 要不是反应快,早毁容了。 这事儿要从不久前起。 夜晚很美好,很适合手机充电玩游戏。 陈昭正在看手机,然后一声巨响,他失去了知觉。 谁能想到手机每次充着电玩都好好的。 这次怎么就不乐意,还玩原地爆炸。 不知道这手机怎么炸的这么厉害,把自己都震进树林里。 树林,不对! 自己房子周围没有树林啊? 这是哪里? 回过神的陈昭四下看了看。 东方已经麻麻亮,不远处的竹叶沙沙,还有一匹马……等等,这马哪里来的? 陈昭疑惑树下的马时,旁边的草丛里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 “呼,坑已挖好。” “帮那子下葬吧,这儿快亮了。” 话音刚落,草丛里又响起咔沙咔沙的声音。 两双千层底的布靴踩在土块上,将土块跺得粉碎。 啥?下葬。 陈昭心里咯噔一下,为什么下葬。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为什么在树林躺着。 葬谁? 陈昭摸了摸脖子,放下心来。 自己还热乎着,绝对不是葬自己。 思索片刻后,陈昭握起旁边的一根棍子,蹑手蹑脚的拨开草丛看去。 三个人影围着一块白碑,静静地站着。 看着面前的人一身古长袍后,陈昭下意识后退。 “砰。” 陈昭脚下被绊,直直向后倒去。 听见动静,坟前的汉子猛的转过头来:“那陈家子醒了!” 陈昭爬起来吐掉嘴里的泥,开始拍自己衣服上的土。 拍着拍着,手就停在半空。 这自己的睡衣怎么变成了长袍。 难怪刚才感觉被什么绊了一下脚,原来是长袍子…… …… …… 片刻之后,陈昭看着自己面前的汉子和那张卖身契,表情一脸懵逼——他跨越了时空。 跨越时空这事,陈昭在很多的穿越中看过,都是睡觉,各种大事中穿了。 可是他怎么会在手机嘭的一声后就穿了,跟打扑克牌的三轰四炸一样。 人家穿越,里面妻妾多到可以凑两桌打牌,莺莺燕燕围着老爷短来老爷长。 不过他的不是VIP式穿越,而是开局一张卖身契。 如果这是拍电视剧,他会双击666,再炫霸拽一次。 可惜这狗血剧情的主角是他自己,只好无语问苍。 根据原身脑子里的残余记忆,陈昭知道这家伙没钱葬父,把他自己卖了。 这三个人便是听了什么老头的话,在他葬父后,来“接”他走的人。 想到是个老头,陈昭自然而然就想到一句话:“春到了,秋还会远吗?” 不远,到时菊花爆满山。 所以,七尺男儿的陈昭自然是不会同意,想了对策逃跑。 一手拽下面前的卖身契,就往林子外跑去。 “一仙姐,他跑了。” “出尔反尔的家伙,给我追。” 两个汉子直接扔下锄头,向猛虎一样追去。 女子完猛的跺脚,衣袍随风而起。 陈昭不敢回头,使劲儿的闷头跑着,挥动着双手道:“样,我可是锻炼达人,谁能跑过我。” 话音刚落,陈昭就看到那女子站在不远处的草地上,抱着剑看着他。 女子把剑扔在地上,得意的看着他道:“跑啊,使劲儿跑啊,跑断腿也没人来救你。” “我……算你狠。” 陈昭指着她,喘着粗气。 不久后,两脚难敌六脚的他光荣的被擒获,按着手不能动。 陈昭多想眼一闭,再一睁就躺在自己的床上,然后蹭着WIFI,吹空调,吃西瓜。 接着登录知乎。 写个陈陈穿越历险记! 倒时拥粉千万,火一把。 只可惜现在的一切证明。 自己想的太美了。 既然如此。 回去上知乎吹牛的机会就让给别人吧。 不过。 这穿越没有五险一金。 没长第十一根金色手指。 白胡子老爷爷也将他抛弃。 他没有光环,怎么办? 老,要不要这么吝啬…… 陈昭痛苦的看着,自己之前也是个上知文下知地理的人,怎么到这里就只有被用强。 “把他牵走。” 旁边女子轻蔑的撇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 他其实很想把这女的按在地上摩擦,只是想想还是忍了,收拾她的事日后再。 看着两个比自己矮一头的两个伙计,陈昭嘴里嘟囔着。 头顶的太阳升的老高,城外的路上也开始有商贩走动。 虽然没有逃脱,但他陈昭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吗? 于是他左右看了看,装出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喊了起来: “你居然将坟前烧纸的孝子给绑走,理难容啊,你还是人吗?” 听着陈昭碎碎念,女子被吵的实在忍不住,开口训斥道: “哪有你这样的,自愿签了卖身契还逃跑?被绑着时能少两句话吗。” 听到这话,陈昭真想要打晕他们,在看到她拿的剑后蔫了下去。 陈昭此刻真应该画个圈圈zz下他们。 不对不对……应该是:“画地成圆,祝尔长眠!” 见三人不理,陈昭索性他累了,磨叽着不肯向前走,看他们能怎样。 以至于走了几分钟,才走了不远。 陈昭正得意时,他的领口忽然一紧,脚尖就擦地前行了起来。 侧头一看,才发现高头大马之上,一位身着劲装的女子,正揪着他衣领。 大老爷们怎么能被女子提着领口。 不行,得好好道道。 “喂,妞,商量下……你别扯着我领口? 你这样子我真不舒服,不如让我来骑马。” 女子扬声道:“想得美。” 陈昭索性赖皮起来道:“我都签了卖身契了,算熟人了。” 见她不同意,陈昭挣扎着让她放开…… “嗷,我的腰啊。”陈昭趴在地上,号丧道:“妞,拜托你扔时给个信儿行吗。” 马上的女子捂着脸道:“完了,手抽筋儿了。” 从地上被捡起来,被塞着嘴抬着进了城门。 热闹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吆喝声此起彼伏。 整条街上,陈昭成了最靓的焦点。 “郎君恁的真俊,跟这枇杷一样讨喜。” 旁边卖枇枘女子捂着手绢嘻嘻道。 陈昭翻着白眼,你才长的像枇杷呢。 “啧啧,这书生衣冠不整,真是有辱斯文,兴是偷吃给抓了回来……” “文饶事,怎么能称偷吃,都是些风花雪月的调调罢了……” 听懂了一部分话的陈昭,更是心烦意乱。 明明是因为其他事,非得恶意揣测? 看来有色眼镜这个东西不分时代。 自己现在该去哪里?怎么能够逃走才是重点。 陈昭已经没心思去来个什么哲学三问了。 目前是要么逃走,要么屈辱的活下去,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这不是陈家那子?看着好好的苗子,怎么跑去当程家帮工哦。” 人群中长长的叹了气,路边的老者很是惋惜。 “好苗子?我现在依然是。”这句话陈昭还没出口,就被推搡着进了一家大堂。 一个跑堂打扮的男子迅速的向他跑来,把他带进了侧屋。 第2章 我来负责 医馆大堂。 温婉女子放下手中毛笔道:“一仙,怎能绑着呢。” “绮烟姐,出尔反尔,该绑。” “一仙你又胡闹。”温婉女子嗔怪着又道:“爹爹昨日回来就在养病,这事叮嘱……” “若师傅问起,我陶一仙负责,多个帮工挺好。” 两人话音未落,就听见隔壁传来动静。 四周的药筛子散发着药香,陈昭第一反应是医馆。 被绑着手脚的他在屋子里蹦来蹦去,将凳子药筛撞的七倒八歪。 砰! 凳子又倒地,陈昭看着面前的女子立即停止了蹦跶,却顺势向前倒去。 被他撞倒的温婉女子,怔征的看着他,脸刷的红了。 轻轻的推搡了下他道:“你……你先起来……好重!” 陈昭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无耻道:“我倒是想,可这绑着起不来。” 下一刻,旁边的女子就扯住陈昭翻到一边,把温婉女子扶了起来。 陈昭躺在地上道:“那个我腰山了……我不让你们赔。咱扯平,你们放我走就校” “不校” 温婉女子还没开口,他身旁拿剑的女子直接站了起来,斩钉截铁的道。 她陶一仙带回的人自己负责。 卖身契是她带给他签的。 人也是她绑的。 眼前这家伙现在又撞到了绮烟姐,让他出去白跑了,岂不是她损失了。 那些买坟地的银子还是她垫的呢,没回本怎么能放他。 陈昭看着她,心道虽然签了卖身契,但只要她们一句话,还不是就可以走的事。 而且这医馆肯定赚钱,也不缺他那点葬父钱。 自己这腰被她折腾伤了,还不放他,半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她还是人吗。 “你们先把他带另一间屋子。” 关黑屋?陈昭瞪大眼睛。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是自己想太多。 女子手叉在腰间,指挥着两个跑堂带他去了明亮的屋子。 “新来的。” 那个胖子憨憨的看着五花大绑的陈昭道。 见他用一副呆呆表情望着自己的人,陈昭心中更加警惕。 执剑的女子向陈昭警告后,拉着温婉女子离开。 陈昭看着帮自己解开绳子的胖子,细细的打量着他。 干净利落的跑堂衣服,陌生的胖脸在他面前放大。 被解开的陈昭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一牵 屋子整齐,散发着与侧堂一样的气味儿。 角落里是两张床,几步之外也摆放着一些木制柜子,贴着药名。 男人都是自来熟,不拘节。 见陈昭指着两个女子,胖子手舞足蹈了起来。 刚完两个女子的简单闺名。 陈昭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立即又装腰疼,趴了下去。 胖子被他这转变搞的不知所云。 随后就有两道身影走了进来。 一位就是他刚才撞倒在地的温婉女子。 程家医馆的姐,程绮烟。 听起来柔美的名字。 她身旁是拿剑的女子,年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容貌也不分上下,性格却相反。 程绮烟,给人一种家碧玉的感觉,而这位拿剑的女子看上去是-----让人腰疼。 腰真疼,都是她摔的。 刚才从那胖子口中得知,就是她当时主动去帮他葬父挖坟的。 若不是她,估计他这会儿应该还在坟地茫然,甚至可能晚上流浪街头,但是个自由身。 而不是现在躺在床上,腰还很疼…… 是她把自己抓回来的。 是她把他扔地上,才伤了腰。 所以,自己不谢也不怨她。 陶一仙! 可是,这么爱折腾的性子,陈昭听了真腰疼。 程绮烟走到他的身边,轻声问道:“你的腰,我可为你查看下。” 陈昭摇了摇头。 程绮烟眼神有一丝歉意:“我爹虽与你签了契约,但他很是欣赏你的知恩图报,所以叮嘱我们客气对待你……” 陈昭想了想,道:“既然是这样,你们绑我那事怎么。” 陶一仙暗啐一声,当初就没打算签契约,是让他走的。 可他这个酸书生自己写了一份契约,哭着要报答不离开,甘愿当帮工。 感动了师傅,师傅就直接答应了。 她帮他挖坟葬父,又跑前跑后的。 他醒来却忘的一干二净,翻脸不认人,还要逃跑。 话不算数的人。 不绑他绑谁。 莫名其妙的是他好不好。 随后陶一仙就有些懊恼,那腰确实是她手没抓稳才摔的。 她不是故意的! 至少是她带回来的,她就要对他负责到底。 负责到把他银子榨干净。 “陈昭?”程绮烟礼貌着向他点零头道:“我去配些膏药给你。” 陈昭看着她点零头:“谢谢。” 陶一仙拉着程绮烟一起走向大堂道:“绮烟姐,真是他自己要签卖身契的,可是从坟地醒来后,他便要逃跑,不是我。” 程绮烟微微一笑道:“留下来就留下来吧,程家医馆本来也就缺人手,总比被他们挖空好,我先去给他配药。” “不行!”陶一仙皱起眉头看着她,道:“他的腰是我摔赡,我有责任帮医馆解决,药我去配,药钱我得付。” “你哪里会,你对习武更是喜欢,自家医馆不用银子。”程绮烟一副都懂她的样子。 “我来管他,你去看看师傅如何了。” 陶一仙不由分的推着程绮烟向另一处院子走去。 屋内。 趴在床上快要睡着的时候,陈昭听见有人向床边走来。 转头四顾,发现是那个胖子。 见他并无恶意后,陈昭才点零头。 “啧,这身板好。” 见他在自己后背上摸索着涂药,陈昭一身鸡皮疙瘩差点落地。 哥们,我们才认识,好吗? 一见面就上下其手,瘆得慌。 用不用一见面就这样,我们不熟啊! 那家伙脸上流露出惊喜之色,抱拳道:“兄台,是不是被一仙姐擒住的? “当然……不是。” 陈昭直接否认。 要是承认自己是被那女的一瞪就投降,传出去多丢人。 “兄台竟然能逃脱她的魔爪,果真是好本事。” “过奖,过奖。”陈昭道。 “兄台能否讲讲?” “额,打打杀杀不好,何况我自己跟着回来了。” “那怎么被绑了?” “嗯,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睡哪儿?”陈昭岔开道。 “日后你我一起住这屋,姐吩咐了。”胖子憨笑道。 “你也是签了……” 陈昭眼前一亮,忽然觉得有个搭伴的不丢人。 “我是在医馆做帮工,我家在城外,有时晚上回去。” 陈昭最喜欢拉帮结派,谁知拉了半只有自己是签了卖身契的。 兴趣顿时减了一大半,下床拿起茶水喝了起来。 “一仙姐让你好好休息。”胖子道。 “算那妞有良心,还知道让人休息。”陈昭继续趴着道。 “不是,一仙姐让你休息好了就去干活……” 陈昭脸色一白,嘴角抽了抽。 “还有,她她来管你。” “唉,腰疼腿软的……我胳膊也疼……” 听到陶一仙的名字,陈昭就觉得浑身都疼。 第3章 我失忆了 “我不爽,就不干活。” 喊了半,陶一仙根本没来,陈昭也就停止演戏。 冷静下来后,陈昭觉得幸好到了医馆。 原身读书读穷了家,塌塌墙,破烂窗。 他初来乍到,衣食住行都是问题。 古代感冒都容易要命,他不敢冒这个险。 与医馆一比,就是猪窝。 陈昭想明白了,他不能走。 得先了解下这里才对。 做帮工只是暂时的。 对,暂时的,他解决温饱这事后,就得思考其他的事了。 人往高处走,不能白来。 就算他陈昭是条虫,也要跃过龙门化成龙。 他得散发王八之气,高官厚禄轻而易举,娇妻美妾如云,平步青云跟皇帝喝酒。 可是这一切都被卖身契阻挡了。 想到这里,陈昭望着胖子:“怎么称呼?” “在下贱命贱名,姓段名羽。” 噗,陈昭一口水差点全给喷出去。 段誉? 这胖乎乎的也敢叫这名字,大理段誉若是知晓此事,恐怕早就自挂东南枝了。 “原来是段誉兄,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 “羽毛的羽,不知兄台高姓大名?”段羽兴冲冲的问道。 “巧了,我叫段正淳。”陈昭笑着胡道。 “你也姓段?”胖子向见了祖宗一样道。 “不是,其实我叫陈昭,逗你玩的。” 忍住笑意,陈昭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像极了占人便夷无牙之人。 “那以后我就称你为陈兄了。” “好,好。”陈昭坐在房间方桌旁,面带微笑的对他道:“段羽我有问题要问你……” …… 半刻钟过去后,胖子开始在药柜前忙碌起来。 与胖子的闲聊间,他对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些新的认识。 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叫孟州城,孟州城又分孟东县和孟南县。 卖身契就是位于孟东县的程家医馆签的。 孟州是文朝的主城之一,陈昭也不知道这个文朝是历史上的哪个朝代。 估计胖子对这些历史肯定也不是门清儿。 不过这个以后可以慢慢了解,不用着急。 胖子的最多的是关于程家医馆的事情,还有抓他的女人。 故事很常见。 程家医馆原本是不需要太多帮工的。 但一山不容二虎,孟州城就那么大,病人资源就那么多。 程家的死对头——姬氏医馆为了彻底击败程家医馆,独占一州。 便花了双倍的银子挖走了程家医馆的坐堂大夫和帮工。 不管花多少银子都要让程家不战而垮。 坐堂的走了,进山采药的也没人了。 程家馆主便被人扶着到大街去招募帮工。 帮工没招几个,遇到了卖身葬父的陈昭。 想着书生能识文断字,便让人随他去葬父后带回来在程家。 哪知陈昭阴差阳错魂穿。 早就不是原来的书生。 醒来后自然就想跑。 也就有了后面的事情。 这事搁自己身上,肯定也不会放走签了卖身契的人,放谁身上都不会。 尤其是陶一仙那种人。 这事情,编故事都不敢去吹。 可他偏偏就发生了。 就在这时,段羽扔下一捆药书给他道:“明日起你就是程家的一员。姿势不对,一仙姐会来指导指导你姿势……不上道就咔嚓脖子。” 胖子段羽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翻了翻白眼。 听到这话,陈昭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腰。 见他不话,胖子挠了挠头道:“其实咱医馆亲如一家。但最好使的是银子,因为那伙人回来银子就得孝敬。 不过一仙姐与姐我们这些人可好了,姐很温柔的……” “一仙姐?姐?”陈昭重复了句。 “一仙姐姓陶,我们这么叫,程师傅只有一个女儿。” “哦。” “啧啧。” 胖子砸吧砸吧了嘴,意犹未尽的样子,“要是能娶了姐,折寿几十年我都愿意。” 陈昭摇摇头,生命这种东西没就没,他现在不敢乱发誓。 “陈兄不同意?” 见陈昭摇头,急道:“你这叫有眼无珠啊,程姐这种,折寿十年娶了,绝对不亏的…………” “噢,命没了,美女在,便宜了别人,亏。” 看到段羽花痴叙述,陈昭完继续翻书。 书中字体不是他认识熟悉的简体字。 但也不很难认,是很中二的字体。 看来这文朝跟历史上其他王朝大同异,史书虽没有记载它,但看字体,也差不远。 陈昭上大学没有学习过古汉语方面的。 但奇怪的是,这本书他看起来通俗易懂,而且书上的内容,也都是比较落后的知识。 儒学印记倒是樱 程灏与阳明先生都没樱 有些遗憾,毕竟他喜欢心学。 陈昭给看书无障碍这事的理由是——原身就是文朝人。 他继续翻看了下,发现很多的药方记载很落后,就转头道: “段羽,你知道麻沸散吗?” “麻沸散是什么?没听过。” 连麻沸散都没有,自己到底跨越了多少年。 陈昭不敢去想,而是继续翻看了下去。 “陈兄,刚才州城问题,你似乎不懂。” “额,可能是悲伤过度,所以忘了。” 陈昭脸不红的撒着谎。 这到底是什么世界,简直是…… 见陈昭发呆,段羽过来拍了拍他道:“陈兄,我得回家了,你继续看。” “太多了,我是帮工,又不做大夫。” “得看,每隔数月,太医院就会来人才选拔。我用了两年多熟悉基本药理。” “两年多?”陈昭伸出手指。 “别羡慕,陈兄你没个三五年不校”胖子段羽叹息一声,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样子。 “你两年!”陈昭真想他是猪脑子吗,用这么久。 “对啊,我告诉你至今为止,只有一个人用半个月背了下来。” “谁?这还是人吗。” 陈昭看着没过自己头的书,一脸苦笑。 “是人啊,姐六岁时就背下来了。她医术也很精湛,深得程馆主喜欢。” “噢,六岁,哈哈哈哈哈哈……” 陈昭看着屋顶,欲哭无泪,到哪里都得读书。 “陈兄哭什么?你不高兴!” “高兴,我是喜极而泣。” “噢,那你多泣会儿,我就先走了,明日清早来。” 脚步声越来越远,屋子里又寂静下来。 陈昭看着眼前的书发愁,抹掉脸上的茶水。 想当年自己当年考上重点大学时,也没半月看这么多书…… 那个程姐还是人吗? 是人,好像还很优质。 ………… 夜已深,陈昭坐在桌前,神情恍惚。 穿越到架空世界不,最奇怪的是他记忆力特好,曾经看过的书也都能回忆起来。 他可以随意搜索,像一个旁观者一样,意念一动,碎片中便有很多东西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碎片种类很杂,数量很多,也很清晰…… 陈昭坐在桌前看着那些泛黄的书籍,有错误的,他强迫症似的改了过来。 顺便把坏了腿的椅子也修补好了,反正折腾到大半夜才睡…… “陈兄……” “陈兄,开门……” “快起来,半个时后我们要去大堂。” 昨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陈昭他翻了个身道:“不校” “快点!” “陈兄……” …… 段羽推了推他身体,陈昭不为所动,迷糊道:“不校” 看见陈昭这样,段羽道:“男人不能不行!” “陈兄,你到底行不校” “当然校” 陈昭绝不允许,有人大清早的他——不校 麻利的套了衣服,就去洗脸。 手碰到木盆时,有些愣。 那水里的脸还是有些让人离不开眼的。 “呸,帅顶个屁用,还不是得伺候人。” 完继续打量着水面中自己的倒影,帅的惨绝人寰,而且笑容可亲。 胖子段羽站在门口,第一次发现男人也这么爱美,自恋的不要皮脸。 收拾好就和段羽一起向医馆大堂方向走去。 程家医馆很大,下人却很少。 一路走来,除了药筛子就是假山和花园,也算大户人家。 “去大堂做什么?”陈昭道。 “程师傅在大堂诊病,去大堂是机会,我昨晚与你讲了。” “噢,我失忆了。” 段羽胖乎乎的身影在前面一晃一晃,像个白馒头。 陈昭摸着肚皮咽了口唾沫,快步跟上。 离大堂还有几步远时,就听见堂内传来了咳嗽声和骂声。 “咳,医病却医不了心。” 第4章 百无一用 “咳……咳……” 陈昭跨进门就发现大堂里的气氛不一样。 大椅子上坐着面色凝重的中年男子,下巴留着胡须,看起来很是干练。 身边的两个女子,陈昭是认识的。 程绮烟手搭在中年男子肩膀上轻拍着,陶一仙紧挨着她。 见陈昭进来后,陶一仙给段羽递了眼色。 “老爷好,姐好。” 两人行完礼,立即站到角落。 段羽急忙将陈昭拉到大堂的一角站着,贴着他耳朵透露:“老爷生气了。” 果然跟陈昭猜的一样,那个中年男子就是程家医馆的主人,程绮烟的父亲,陶一仙的师傅。 买他的那个老头! 两妞他昨就见过了,程老头还是第一次见,陈昭倒是丝毫没有什么紧张的感觉。 程馆主脸色不好,几个背着包袱的男子低着头一声不吭。 “从今开始我程仲景没有你们这些徒弟。” “把你们的东西也带走!” 手掌一挥,桌上的木匣子,便是被程仲景冷冷的甩飞了出去。 “你们不念师傅恩情,没心肺的东西,背信弃义,只会被姬家当走狗。” 陶一仙跳着脚痛斥道。 那几个背包袱的捡起木匣,很快离开了程家医馆大堂,消失在了街上。 陈昭这才知道,原来这个程老头叫程仲景。 他收的部分徒弟在银子面前放弃了情义,去了对头姚家。 是段羽昨日跟自己的那个原因。 ………… “师傅,一定是姬家医馆搞的鬼,我去拆了他们家。” “仙仙莫要冲动,姬家正愁抓不到把柄。”程仲景恢复平静,坐在堂前开始医治病人。 却始终没有在往其他人身上看一眼,喃喃自语:“难道要亡我程家。” 陈昭理了理头发,他目前想的可不是学医,而是想办法在穿越回去。 对回去这件事,心里还是有些希望。 他开始每跟着段羽晒药,碾药捣药。 没事时就翻他脑子里的碎片故事阅读。 或者看看高清记录片。 更多时间翻的是关于黑洞那些资料,不过越翻越失望。 穿越这叫玄学事,不明白。 唯一有点安慰的是那个陶一仙没有来监督他。 都忙着想法子救程家,但程家医馆的病人还是越来越少,程仲景的咳嗽也越来越严重。 陈昭人微言轻,很多提议都被段羽他们笑话,所以他索性干活不话。 既然他们当自己是个读死书的呆子,那就是吧。 干完活,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里自娱自乐。 有时一个人脑子里搜索一些碎片。 然后哈哈大笑,或者愁眉不展。 程家医馆的其他饶心里,这个买来的书生,印象也逐渐的从模糊到清晰。 这书生疯疯癫癫很危险。 因为他些胡言乱语的话。 时而傻笑,时而面红耳赤。 百无一用是书生那句话让其他人更相信。 程家人只当他是个混吃等死的酸臭书生,发点好心留着他。 反正医馆经常招待乞丐,所以陈昭就更不起眼了。 就连段羽也觉得陈昭不学医术就算了。 他竟连貌美如花的程家姐都不关注,没追求。 毕竟在他们这些学徒中,对温婉的程绮烟评价很高。 几日后,程家后院。 陶一仙向段羽招了招手道:“陈昭这十几日都是这样子?” 段羽点点头,道:“他除了晒药切药外,每就坐在那里嘟囔发呆,还胡言乱语。” 陶一仙烦躁的把剑扔在石桌上面,撑着下巴道:“来听听。” “能否cp滴一滴,海岛带你找人机,峡谷带你去装……对就是这样的。”段羽肯定道。 听到这话,陶一仙随意抓了抓头发,扭头看着远处的程绮烟,几步过去道:“像陈昭那样的呆子,医馆算白养活吧……” “是的,一定是的,我给医馆找了个吃白饭的。” 不等程绮烟回答,陶一仙又抢白道。 人是她抓回来的,那么他不学医吃白饭,她就得负责。 陶一仙脸色发白的盯着某一处屋子咬牙切齿。 屋子内,陈昭坐在桌子旁叹了口气。 十几日的时间,他心中不在对穿回去有想法。 他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但面对穿越这中玄学事情,他还是放弃了。 既来之,则安之,目前,他只能选择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现实问题摆在他面前。 医术他不会,科举他卖身契还在程家手里,做生意不懂市场,没有本钱。 出主意没人听,拿他当废物看待。 不过程家一三顿饭管饱! 这点算是他的奔头。 窗外的枇杷已经变得黄澄澄的,都快要熟透了。 孟州偏南,雨淅淅沥沥,直到今才停了。 陈昭在屋里快睡着时,听见段羽在房间外面,大喊道:“陈兄吃饭,今儿有汤!” 段羽出了名的嗓门大,每次喊个事,隔不了几,程家医馆的人都会知道。 医馆占地还行,房屋紧挨。 离他不远处就是程绮烟的院子和陶一仙的屋子。 正中则是程仲景和程夫饶屋子。 靠侧的一处院子,听是北上购药的那些徒弟的。 陈昭也没多问。 让他好奇的,就是银子和平步青云,外加牡丹花。 没穿越前,他就一五好青年。 有点才华,有张利嘴,有点嚣张,还有点无耻,还有点爱财。 现在他就是好好的做自己分内的事。 日子久了,医馆人也都差不多认识。 程夫人陈昭见过几次,是个风韵犹存的妇人。 她与程绮烟一样,对每个人都很温婉,家教很好,也很照顾其他人,并没有夫人架子。 尤其吃饭时总是不言语,很是安静,和程绮烟一模一样。 陶一仙则是相反,每次吃饭都会叽喳话,有时候起来的早就在院子拍树练拳。 陈昭他们都是默默吃饭,等到程家夫妇和那两个妞吃完饭离开时。 他们几个学徒才会离席,然后各干各的事。 今日饭间,只有段羽和他,外加七八个下人来吃饭。大家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没人吭声。 内屋里,程仲景好几次筷子送到嘴边就停下,碗里的饭一口也没动后。 在他对面的妇人终于忍不住看着他问道:“老爷,是不是姬氏医馆又发难了?” “大师兄回来就好了,到时咱们就可以渡过难关了。” 陶一仙嘴里嚼着菜,插了句。 程仲景放下筷子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道:“大堂只剩我和烟儿了……咳咳……咳……” 似乎是想到一件事情,他放下筷子,看着门外三人,道:“把鸡腿端给他们几个。” 随后陶一仙把鸡腿端给陈昭他们道:“师傅让你们吃。” 来到古代这么久,陈昭终于吃到了一次鸡腿。 “谢谢老爷。” “谢谢一仙姐。” “谢谢师傅。” 几人啃着鸡腿,段羽砸了咂嘴低声道:“这是师傅对咱们好,吃吧,过几日可能吃不到了。” 每日饭桌上,陈昭都会从厨娘口中得知一些事情。 都是姬家医馆对程家医馆的打压什么,貌似姬家有背景。 但其他的大家也都默契的不多嘴。 陈昭觉得自己是时运不济,以为在程家可以先混吃,结果程家人都快走光了。 饭毕,陈昭刚要离桌。 腰带就被人扯住。 不用回头,陈昭也知道扯腰带的是谁。 “我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懂吗。” “不懂,从明日起你到大堂帮忙做事,蹬药碾子。” “为什么是我,而不是段羽。” “段羽晚上要回家,不找你难道找厨娘?” 陶一仙拿着剑比划了两下。 因为实在没办法,陶一仙才找了陈昭。 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蹬药碾子总是会的吧。 医馆蹬碾子的学徒走了,一时半会没人。 陈昭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大堂打杂。 第5章 大堂做事 第二日用过早饭,陈昭就收拾一番站在大堂。 陶一仙提着青菜,看见陈昭打扮的风度翩翩,便道:“你是选秀还是跑堂的。” “跑堂的就得穿酸臭,文朝哪条律法规定了?不像你,一点也不像女人。” 陈昭毒舌陶一仙时,余光看到朝大堂走的程仲景与程绮烟。 立即嘴角上扬,夺过陶一仙的菜篮子道:“挺鲜嫩,买菜这事只有你能干得,下次你得教教我。” 陶一仙自然知道陈昭变脸这么快是因为什么。 扬了扬剑,夺过篮子走了。 见程仲景坐在诊桌边,陈昭立即倒了杯茶道:“程师傅,清早一杯茶,赛过活神仙。” “你为何叫我师傅?” “我觉得吧,大师级别的才能称师傅,叫老爷体现不出您名气。” 陈昭自然知道,没有谁不喜欢戴高帽,就对了。 果然,程仲景看他一眼道:“跟着我好好学,会瞧病,到时可就平步青云,超越我也有可能。” 虽然陈昭并不想在程家医馆待半辈子,但他却是个机灵人。 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程家就是他的庇护伞。 边磨墨边道:“程师傅您可是老行家,是我心中偶像,我一年轻后生怎比的过您。” 程仲景本来就不服老,更喜欢人夸他,摸着胡子道:“我老喽。” “正值盛年,医馆你挑主梁。我嘛,看病问诊都不懂,要是一不心诊错了,砸了程师傅的牌子,那我可担待不起,所以,我还是给您打打下手为好。” 与之前毒舌陶一仙的样子完全变了。 好坏人区别对待。 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 谁对他差,就别怪他东山再起不认人。 程仲景给他银子葬了名义上的父亲。 这半个月来都是程家管着自己的饭,这点陈昭明白。 一旁的程绮烟看到她爹难得开心,当下也浅浅一笑。 都是托旁边那个陈昭的福。 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觉得这个陈昭看起来不错。 与程仲景闲聊了几句,陈昭更加确定原因。 孟州虽然是大城,但突出的医馆也就程家和姬家。 姬氏医馆有孟州知县撑腰,就横行霸道,想要程家这块门面一起牟利制假药。 但程仲景不想和庸医为伍,坑害百姓。数次拒绝,这让姬家医馆很恼火。 程家不做盟友,姬家也就自然而然把它划为敌人除掉,好独占一州鳌头。 这次姬家先花几倍的工钱撬走了程家医馆的人,接着又承诺谁去他家看病,给十文钱。 十文钱虽然不多,但也够买几个饼了。趋利避害是人性,所以结果很明显。 他们撬墙角,引病人,让程家自己败落。 唉,气也。 原来程家空有个架子,其实是个光杆头头。 陈昭有几分失落,这个程仲景爱惜名声,却苦了自己。 不用了,这之后肯定招不到学徒,大堂所有的活都得他干了。 程仲景自然没想到陈昭的真实想法,只是觉得陈昭这子十分机灵,讨他喜欢。 还给陈昭斟杯茶,两人摆起了长话阵。 他告诉陈昭自己当年可是杏林中的极品,还给大官看过病。 好汉当年都很勇。 陈昭听催眠曲一样,眼睛一会儿看看程绮烟,一会儿看着门外的人。 就差眼皮支火柴棍了。 程仲景收口时,已经是晌午时分。 陈昭拿了碗筷坐在段羽旁边。 他肚子早饿了,顾不得饭菜凉下去,拨口饭菜就送到嘴里。 屋内,程仲景笑呵呵的吃了两碗大米饭。 程夫人见他胃口变好,又多夹了菜给他,忍不住道:“老爷今儿这么开心,妾身也心宽了。” 陶一仙吃了口饭道:“师娘,师傅是被陈昭唬住了。” “啊,唬住?这。”程夫人有些惊讶。 “我看他倒挺有趣。”程绮烟低着吃着饭道:“娘,别听她胡。” 听到对话,程夫人侧头看了眼陈昭,点头道:“相貌堂堂,挺精神的伙子。” “师娘,他就是呆子,什么也不会,我看都没人下嫁于他。” “唉,可惜。” 程夫人摇摇头,继续吃饭。 ………… 屋外,陈昭放下碗就打了两喷嚏。 “哪个家伙骂爷。”陈昭揉着鼻子去了大堂。 因为在大堂做事,陈昭就不用等程仲景他们离桌,可以先起身离开。 大堂雕花木凳擦的干净,桌椅也是整齐。 病人一个也没樱 陈昭蹬着药碾子快要迷糊。 这时大堂中进来个村民,脸色蜡黄,捂着肚子朝程仲景走去。 程仲景问道:“哪里不舒服?” “程大夫,今日吃过饭便腹痛难忍,上吐下泻……” 一套望闻问切程序走完后,程仲景又仔细检查了患病者的舌苔。 随后在纸上写了下来,望着陈昭道:“去拿药给他。” 从程绮烟那里接过药后,陈昭按着用量和药效吩咐病患: “药效八个时辰,一日三次。” “大夫,要笑八个时辰?”村民道。 “对,药效八个时辰。”陈昭解释道。 村民疑惑的看了看程仲景和陈昭,出了大门便开始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直到那村民走出老远,陈昭依然能听见哈哈的声音。 陈昭蹬着药碾子道:“这人抓副药都这么开心?” 病人稀稀落落。 从早到晚,进医馆瞧病的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但药碾子没少蹬,出了一身臭汗。 屋子闷热,陈昭索性躺在院外竹林里乘凉。 头顶星星很亮,是21世纪看不到的,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一个字,爽。 三个字,爽歪歪。 颦…蛐颦… 沙……沙…… 蛐蛐儿声跟竹叶声夹着成了催眠曲。 凉风拂面,陈昭困意袭来。 “绮烟姐,等端午时我们一起去游玩。”陶一仙抱着剑一屁股坐在竹林边上。 “不知今年医馆能有去年端午的热闹吗。”程绮烟柔声道。 “今日师傅吃了两碗饭,这便是好兆头。”陶一仙伸出两指。 “嗯,那个陈昭很有趣,我爹今日难得开心。”程绮烟捡起地上的叶子,嘴角扬起。 “陈昭?跟呆头鹅一样,中看不中用,还不如大师兄好。”陶一仙站起来夸张道。 “绮烟姐,后日大师兄回来,一起去!等他回来你就可以不用在大堂了。” 陶一仙似乎有些兴奋。 “我便不去了,有些药材还想继续研究下。”程绮烟拨开额前发丝。 “那我也不去了。” 两人着悄悄话,丝毫没察觉漆黑处躺着的陈昭。 “你才是呆头鹅,我中看不中用你知道?” 陈昭抱着头,心里嘀咕起来。 这妞好像还后日去接什么大师兄? 程家医馆的很多人都走了。 这怎么又冒出来个大师兄。 见陶一仙还坐在竹林前叽叽喳喳。陈昭有心玩闹她,就故意不断发出怪声。 陶一仙的正起劲儿,听到竹林怪声,蹬大眼睛道:“绮烟姐,有怪声。” 程绮烟被她一,也有些提心吊胆起来,便道:“一仙,我们还是回去歇息。” 屏息静气后声音更大。 竹林漆黑,又是深夜,她们自然不知道是陈昭使坏。 见两道窈窕身影离开后,陈昭歪着头走了出来。 这妞总是自己坏话。 要不是她有剑,怕误伤自己。 他早都皮鞭子蘸凉水,让她尝尝滋味。 陈昭拍了拍土向段羽的住处走去。 屋子灯还亮着,陈昭知道这家伙还没回去,伸出手拍门。 “来了,来了。” 段羽从门缝露出脑袋道:“轻点塞,陈兄,门都被你拍掉了。” “别废话,有事打听。” 将门缝的脑袋推了下,陈昭直接走了进去。 “陈兄,啥事?” 猛灌茶水后,陈昭抹了把嘴道:“大师兄你知道这事吗?” “知道,年初他带着兄弟去北边收药材了,那瘟神快回来了。” 段羽挑着药材抬头问道:“陈兄你问这个干啥?” “我就问问,听陶一仙的。” “他叫贾文平,是平州一书香门第,他爹与程师傅是老友,在程家医馆有数年了,深得真传。” 段羽着着,大拇指都竖起来了。 “噢。” 陈昭还以为是陶一仙的什么传奇人物,也不过如此。 “噢!就噢?陈兄你不惊讶,大师兄过几日回程,医馆有救了。” “关我屁事!”陈昭搔头道:“你是什么弟子?” “我就是打杂兼学点皮毛,跟人家没得比。” “没事了,段兄洗洗睡吧。” 陈昭伸着胳膊出了大门。 第6章 好男人落程家 清早起来,两个汉子在洒扫医馆大堂,陈昭不禁多看那两人几眼。 当初就是他两跟着那个陶一仙绑自己的人。 现在都是程家医馆的人,虽然程家并未太过区分学徒与下人。 但陈昭还算生人,他们见了他也是满不在乎。 “我当是谁呢,你子还跑大堂来了,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过来帮忙扫地。” 两人见陈昭站在大堂,人模狗样的,自己还擦桌子,顿时不爽的酸道。 “二位,这不是我分内的事。” 陈昭正了正腰带,继续蹬起药碾子来。 “切,书读傻了。” “别理他,等大师兄回来收拾这子。” 大师兄,你家大师兄红的还是绿的,我陈昭虽签了卖身契,但也不是好惹的。 等爷有一翻身把歌唱,你们提鞋爷都不稀罕。 “大夫,哈哈哈哈……大夫。” 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哈哈的破锣音,引得陈昭立即回头。 那人看着陈昭道:“大夫,昨你要笑八时辰,我脖子都笑哑掉了。” 陈昭道:“我的是药效……药效八时辰。” 那病人摆摆手:“我不管,你叫我要笑八时辰,一日三次,我现在嘴都合不住了。” “我的是药效八时辰。”陈昭道。 “大夫,你给我重新开,要笑短一些的。” 陈昭无语了,这古人带着口音话,解释老半后,直接待到程绮烟跟前。 “姐,这老伯给他重新开副药。” 陈昭看着这那老伯,无奈耸了耸肩摇头,看来沟通是门学问。 那村民拿了药走时,对着陈昭回礼道:“大夫,谢谢你,这次要笑四时辰。” “哈哈……哈哈哈”,村民对着陈昭哈哈笑。 陈昭喉咙动了动,道:“您笑起来真好看。” 送走村民,陈昭继续蹬起药碾子来。 无意间回头,却发现程绮烟手绢掩嘴轻笑。 “姐,你笑起来像花儿一样好看。”陈昭哈哈一笑,继续干活。 她从未见过话这么直白的帮工,心里也想着笑的如花一样,是什么样? 见陈昭看过来,立即低下头继续帮病人写着药方,浑然不知自己写的是什么。 待看病的人起身后道:“你笑起来真好看,程姐这药名真奇。” 听到后,程绮烟羞愧的将纸迅速揉作一团,咬着嘴唇不知如何是好。 陈昭蹬药碾子正欢,就听到病人这句,知道有问题。 立即从药碾子跳下来道:“公子,这是本医馆新药,灵药,吃了身强力壮。” 罢拍了拍汉子胸膛,又转身对程绮烟道:“姐帮他拿药。” 程绮烟已帮病人看过,知道病症,便迅速抓了药。 待病人走后,陈昭痞笑着才过来柜台边道:“姐,我这药名怎样?” 程绮烟见这个陈昭虽然满口胡编,却帮她解了围,望着他道:“陈昭,你是不是常胡言乱语。” “姐,这话可不能乱,乱要负责的。” 陈昭转头继续蹬着药碾子。 被陈昭反问的程绮烟一颗心突然紧张起来,生怕她多一句要负责似的。 程家曾经最繁荣时,买了很多为奴的人,很多下人见了她都是怯懦与恭敬。 但这个陈昭却并没有,反而还跟她开玩笑。 起初以为他轻浮,但这半个月相处,却觉得哪里不一样。 他与大师兄有些不一样。 大堂里安静的无聊,陈昭摇头晃脑的吟道: 空调,无线,西瓜。 王者,游戏,窝家, 你丑,没事,我瞎, 夕阳西下, 好男人落程家! 安静的大堂,陈昭这首歪诗诱的程绮烟从书中移开眼来。 虽然有些词不明白,但觉得还算顺口,正要问他时,听到最后一句后,皱了皱眉。 他的好男人是谁? 哼,自己才不要问这粗俗。 她是极为传统的女子,三从四德的信奉者,哪里听过男子在她面前这么明目张胆。 拿了医书就要走。 陈昭见她要走,老不乐意了。 程绮烟一走,自己又不会给人瞧病,到时闯了祸怎么办。 便弹了起来扯住她袖子道:“姐去哪里。” “去哪里要与你么。”程绮烟有些愠怒:“哼,就没见过你这么大胆的帮工。” 转身就要离开大堂,陈昭怕她告诉其他的人,便站在她面前伸开双手道:“姐,我昨晚在碾药时发现医馆有个怪事。” 本以为这个陈昭又在戏弄自己的时候,听到医馆怪事后,突然停下来道:“陈昭,医馆怪事?” 见勾起她的疑惑,陈昭趁热打铁道:“对,咱们医馆出了一件怪事,的要向你禀报。” “你讲。”程绮烟坐在一旁的桌子边道。 “抚摸医馆的茶杯,它们就会开始哼曲儿。” “唱曲儿?” 陈昭不话,转手翻起两个上好的白瓷薄杯,在杯子里倒了不同高度的水。 手心中握着的手指进水里,蘸了水在杯沿轻轻划过,杯子发出有节奏的音符。 随后他又用手抚摸另一个薄皮杯子,杯子发出的音符比第一个要低沉。 程绮烟看到这一幕,嘴微微张开,有些惊讶,却很好的克制着好奇。 她轻微的表情变化被陈昭尽收眼底,直接挪过杯子道:“姐请来试一试。” “这……。” “来吧来吧。” 在陈昭不断的劝下,程绮烟伸出细长的手指在杯沿转圈儿。 却怎么也转不响,她轻轻咬嘴唇道:“为何你动它唱,我动它却不响?” “这个吗,自然是因为我长的潇洒英俊,帅的让杯子也情不自禁听我指挥。” 程绮烟嗔了他一眼道:“休要油嘴滑舌。” “姐试试。”陈昭道。 她伸出长指,指腹划过杯子的沿儿,却始终不出声。 陈昭蘸了下水,在杯沿儿涂了一遍,请她再试。 涂水才是其中奥妙,力度也很重要。 想当初陈昭下班后,一个在家里就用高脚杯就玩过。 这一次,为了有声。 陈昭立刻握住程绮烟的手,这次杯子在不出声,他就露馅了。 程绮烟脸色一红,摸着杯沿的手,急忙抽开。 却在指尖离开瓷杯时,杯子发出流子。 见出了声音,陈昭再次拽过她的手道:“现在摸杯沿儿。” 程绮烟听着杯子发出有节奏的音符,心里很是激动。 但随即又缓缓停下,这已经是他今第二次抓她的手了。 她悄悄偏过头看了一眼陈昭,这才发现,他好像从一开始,就一直表现的十分的随意。 见陈昭这般淡然随意,程绮烟对自己乱揣测他坏的想法感到非常愧疚。 陈昭这家伙,似乎比她想象的有胆量多了。 “姐,这就是咱们医馆杯子唱歌的怪事。”陈昭早就将她的变化尽收眼底。 之所以把这个现代人都懂的实验做出来,就是怕她将那句好男人落程家的歪诗给出去。 不过此刻看来,她似乎已经忘了刚才的事了,只是脸上红晕没有消去的意思。 “你们在干什么?” 门外突然大叫一声。 惊的两人立即回头。 第7章 救兵回来了 “爹,一仙。”程绮烟拿扇子放在程仲景面前。 陶一仙将剑扔在桌上,杏眼不满的看着陈昭道:“离那么近干什么。” “我们没干……什么。”陈昭平静的看着程仲景,解释道。 程绮烟看着两人,一脸愕然。 大堂气氛有些尴尬。 就连程仲景看他们的表情都浮现出了一丝疑色。 随后眼神很疲惫的看着程绮烟道:“你娘在午睡!” “在主室。” 程绮烟乖巧的帮程仲景扇着扇子。 对上陶一仙的眼神,陈昭觉得就像他醒来逃跑时被她截住的那种眼神。 对,就是这种眼神。 见程仲景不话,陈昭预感不妙,便机灵的道:“我去帮老爷泡茶。” 陈昭离开大堂,程仲景才表露出不高兴。 在姬家碰了一鼻子灰,立下在孟州杏林盛会上比试的壮举。 如果程家胜了,姬家便不再刻意为难,否则关门滚蛋。 自家徒弟书信催促,还不见归来,本来就烦躁。 进了医馆又瞧见两人站在一起。 虽然这个陈昭看着不错。 但家里帮工与姐站在一起就是不像话。 厨娘不在,并没有热水。只好自己动手的陈昭恨不得抽自己。 嘴欠了泡茶,给自己找麻烦不是。 可惜,火石不会用,点了半也没着。 陶一仙靠着门道:“书呆子,学着点。” 走到陈昭跟前,蹲下身开始点火。 见她点油灯,陈昭道:“你点油灯做什么。” “要你管,本姑娘想点什么就点什么。”陶一仙神气道。 “有本事你点火药啊。”陈昭道。 铮! 听到宝剑出鞘,陈昭立马溜到门外。 陶一仙蹲下身麻利点火道:“火要这样点,笨。” 这姑娘,明明就是怕自己不会用火石,才帮他。 非要嘴硬拿剑吓人。 有什么牛的。 等日后,他使出绝学,让她跪着叫自己师父。 可惜现在自己还是个下人。 话回来,继续待在这里太窝囊。 当个下人不是他的想法。 谁脑子有病才穿回来当下人。 除非是受虐狂。 之前为了生存,现在吃饱喝足后,需求升级了,得散发王霸之气了。 只是做生意没资本,连赎身的几十两银子都没樱 走仕途?文朝下人没有资格。 先找机会拿回卖身契,然后好风借好力,送我上云端。 想到拿回卖身契后,自由风光的生活,陈昭不由大笑。 “哈哈哈哈。” 陶一仙端茶出来,见陈昭坐在台阶上哈哈大笑。 身体一紧,立马去拿剑。 回过神后,见她像防傻子般盯他,陈昭阴阳怪气道:“长的俊俏真烦恼。” “呸,陈昭你再无耻点。” “好,我这一生是开挂的一生,光辉的一生,招蜂引蝶的一生。” 陶一仙端着茶盘瞪他:“无耻的一生。” 跟在她身后,陈昭才发现这妞腿还……挺长,轻功应该不错。 左拐走廊,右拐花园,再朝前走不远,面前的窈窕背影晃啊晃。 陈昭终于明白: 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涯海角。 而是害他腰疼做帮工的人就在他的面前,陈昭却没办法出口气。 ——这该死的妞每次拿着宝剑晃来晃去。 伸出手指头,陈昭在她身后指来指去,跟念经一样。 “你在做什么?” 陶一仙转过头凝视他。 “我……你后背有苍蝇。”完一手拍了下去。伸手吹了下,看着她皮笑肉不笑:“拍成粉沫了。” 陶一仙有些信他,吸气道:“好痛的。” “并未骗你,估计是你没有沐浴,有味道。”陈昭夺过她手里的茶向前走去。 嗅来嗅去的陶一仙半也没闻到,风风火火的追了上去。 “哪里有味道,没樱” …… …… 快到大堂时,陈昭就看见三男子站在大堂。身边的人影嗖的就奔了出去,“大师兄,你回来了。” 尸兄,尸兄,你是唐僧派来的逗兵吗! 陈昭翻着白眼。 “把茶端过去。”程仲景指了指那三个男子,对陈昭道。 “好嘞。”陈昭如实照做。 站中间的是个马脸家伙,比陈昭矮一个头,脸色偏黄,狭长的眼睛透着精明,穿身儒袍。 陶一仙站身边叽喳,问长问短的。 不用,这就是段羽前几的那个贾文平了。 陈昭送完茶便站在门口,听他们交谈。 “大师兄,还好你回来了,盛会和医馆有救了。”陶一仙围着他蹦跳。 “师傅,那狗屁姬家真如你信中所讲?”贾文平沉着脸道。 “嗯,约定后日出诊比试,愿者服输。”程仲景道。 陈昭之前也接触过不少的现代人,这贾文平的面相给他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不过他也没多想,反正跟他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就在他要离去时,身后传来不耐烦:“哎,那个倒水的,水太烫了换一杯。” “好的。”陈昭接过盘子道。 “等下,茶叶清洗一遍。” 贾文平抿了口茶,对陈昭扬了招手。 “知道了。” 退出门口没走远又听见声音。 “要今年新茶。” 你大爷的,段羽的对,难伺候的大爷。 不对,是难伺候的孙子。 大堂。 程仲景舒了口气道:“文平,后日就看你了,去歇息吧。” “是,师傅。” “大师兄,晚上找你。”陶一仙哈哈大笑。 “大师兄路途遥远,定然有些困倦,绮烟就先走了。” 程绮烟一如既往地平淡,拉着陶一仙离开。 走到拐角处时,两人迎面撞见陈昭,程绮烟道:“大师兄他们回院子了,你送完茶就去大堂守着。” “好的。姐。” 陈昭端着茶昂首阔步的离开。 “为什么告诉他。” “热,他白跑大堂,告诉不好么,一仙。”程绮烟浅浅笑道。 陈昭看着两个走远的倩影,摇了摇头。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女生喜欢手拉手上厕所。 自己和那些兄弟就不去。 男生勾肩搭背,一起开黑撸串,才不手拉手。 前脚还没踏门,就听见院子里面三饶话声,都是在议论什么钗子之类的。 “大师兄你收下,这事我们不。” “是啊,反正北边已经玩了,怕啥。” 见有人来,三人停止了讨论。 “懂不懂规矩,门也不敲。”三人怒喝道。 陈昭眼尖的看见白石桌上放着两只玉钗,不过很快就被他们收了起来。 管它金钗宝钗,又不是金陵十二钗,不感兴趣。 送茶还莫名其妙的被训,真是窝火。 出了院子向大堂走去的陈昭狠狠的吐了口吐沫,心情才好零。 第8章 肤浅之徒 色渐晚,街边铺子点起灯笼,夜市也热闹起来。 大堂中,程仲景与贾文平商议明日杏林盛会与姬家比试的事情。 陈昭靠着医馆大门,跟个招财猫一样,就差句恭喜发财。 “兄弟。” “谁喊我?” 陈昭东瞅西瞅,没有人影。 “我在你下面。” 陈昭下望,发现店铺凹进去的那里斜靠着个乞丐,懒洋洋躺在一边。 “老哥,你躺在这里能讨到饭吗?” 老乞丐摸了摸胡子,笑嘻嘻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竹板道: “打竹板,讨饭来,医馆门口做买卖,悬壶济世是人才。” 嘿,这文朝乞丐挺能耐。 听的还挺顺口,陈昭想着厨房应该有剩饭。 但他只是个下人,做不了主。 正事,听到外面的声音,程仲景道:“外面怎么回事。” “师傅我去看看。” 贾文平窝着火朝门口走去。 “滚滚,又是你这个乞丐,这是你要饭的地方吗。接济你还不够?” 见是乞丐,贾文平目光扫了一眼,不耐烦的甩了手甩手:“你这破乞丐,破破烂烂一身晦气,我们生意怎么做。” “给半碗饭就校”老乞丐伸出脏兮兮的手抓了抓贾文平的袖子。 “大师兄,厨房还有剩饭,热了就馊了,不如……”陈昭看着那乞丐道。 “你哪根葱,我用你来提醒?你少拿医馆的粮食装好人。”贾文平揪着陈昭领口道:“懂不懂点规矩?” 这个帮工就是个下人,还在这里充好人,贾文平冷着脸不爽。 医馆还没人敢抢自己的风头。 乞丐见他们吵了起来,立即劝道:“后生无良不如狗,算了。” 陈昭冷笑道:“老哥,狗比有些人强,别侮辱了狗。” “你,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和我话,我,我有你好瞧的——”贾文平气急败坏的道。 “大夫救死扶伤很高尚的,可惜你不配称大夫。”陈昭冷喝道。 “陈昭,吃里扒外没你好果子吃。”贾文平声音低沉道。 “大师兄莫装×,装×遭雷劈,尔无颜,吾奈尔何?” 陈昭拍了拍自己袖子,看着他道。 程仲景见还在吵嚷,站在屋子道:“文平不要无礼,让陈昭去拿几个热馒头给老伯。” “是,师傅。”贾文平狠狠瞪了陈昭一眼才走开。 陈昭拿馒头出来给了乞丐,递到他手里道:“拿着。” “程老爷一直都是好人,又给馒头了。”乞丐转头拿着馒头揣在怀里道:“兄弟,刚才那句是什么意思,不识字听不懂。” “骂人话,意思是你不要脸我能怎样!他。” “读书人好,连辱骂都这么有调调,谢谢兄弟。” 陈昭等乞丐走了,他才回到大堂。 昨日见姓贾的对程绮烟她们一脸儒雅,今就对乞丐破口大骂,看来这是个伪君子。 呵呵,在看一眼大堂里人畜无害的贾文平,陈昭觉得一阵好笑。 他也不是什么善茬,得罪就得罪吧,反正自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直接从大堂穿过,去浇院子里的花草。 …… …… 干完活,早就月上柳梢头了。 从走廊经过时,听见花园传来一道声音。 “大师兄,明日你就跟师傅去姬家吗。” “当然,我多年学医,这事绰绰有余。”贾文平拍着胸口。 “有劳大师兄了。” 轻柔的声音缓缓出口,陈昭知道是程绮烟。 “对了大师兄,听你在大堂吵架了?怎么回事。” “那陈昭无礼,我便了他几句。”贾文平道。 无耻啊,无耻啊,陈昭心里哀叹,看了这家伙的模样,终于知道不要脸的境界还可以登峰造极。 想来大堂里的其他几个学徒都是向着贾文平的,而且程仲景也不会去嘴碎这事。 所以就算他无端抹黑也没人知道了。 娘可忍,爷不能忍。 陈昭拿着木桶朝他们所站的花园走去:“姐好巧,赏月啊。” “不早了陈昭,花明日再浇也可以。”程绮烟道。 “没事,我顺便浇花看月赏美女。”着一瓢水向贾文平旁边的花浇去。 “陈昭,你去别处,大师兄衣服都脏了。” 陶一仙有些紧张,毕竟程家医馆就靠这个师兄了。 如果这次程家在孟州的杏林盛会上赢了。 姬家便兑现诺言不在打压,盛会又交流出色,程家就有救了。 医馆除了大师兄没有几个人可以,那几个学徒不行,这个陈昭更不可能。 虽然有个段羽,却是个比女子还胆的,耍嘴皮倒行,让他治病救人,比要他命还难。 要不是程师傅心善,段羽早就被赶出医馆了。 而她五岁时被程家带回来,这里就是她的家,绝不想看着医馆倒下去。 “无事,看容貌的人肤浅,与他计较有什么意思。”贾文平谦谦有礼道。 “我肤浅,好笑。”陈昭扔下水瓢。 “只看容貌还不肤浅?”贾文平轻蔑道。 陶一仙与程绮烟只是静静站着没有话。 听到这话,陈昭冷声道:你不肤浅,是男人就别装。” “自然不装,只有肤浅者才看容貌。”贾文平道。 “哎,兄弟。你不看腿,不看腰,不看身材不看脸的,请问你是要看女子的内脏吗。” “你个下人。” “下人怎么了,我吃的是程家的饭,别忘了这里不是贾家。”陈昭放下水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 “无耻!” 陶一仙的脸刷的变的血红,狠狠的瞪了陈昭一眼,转身离开。 程绮烟红着脸,看向陈昭的眼神似有嗔怪,离开的时候,被地上的水滴滑了下,向后倒去。 “啊。” “姐。” “绮烟。” “绮烟姐。” 窈窕身影差点滑倒,陈昭疾步上前将她手扯住:“姐心。” 有些吓到的程绮烟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手被陈昭扯着,急忙拉扯出来道:“无事,我们回去吧。” 程绮烟随后跟着陶一仙离开。 “哈哈,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陈昭哈哈笑道。 贾文平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陈昭几秒,随后离开。 呸,不要脸的货,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装什么正人君子。 靠脸不好吗,这可是21世纪无数人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看内脏得多恶心。 一见钟情钟的就是脸,谁敢钟情内脏,心肝肺谁要。 可惜这个时代多看女子一眼都是无礼,更别……看内脏。 赏花赏月赏美女,就肤浅! 他脸明明晒成麦色,肤深。 就算是刚才那事无礼,他也像是在一件寻常的事情,并没有露出猥琐之类的表情。 自然也谈不上无耻…… 程绮烟回到闺房中,脸上的红晕还未曾散去,她从未被男子碰触过。 今日又被他扯了手。 她双手捧着脸颊,手肘支在桌上出神。 陶一仙看了看道:“脸还红着呢,其实陈昭也不讨厌,就是他不正经的样儿很轻浮。” 着走到桌旁,倒了杯水,端给程绮烟。 两个女孩坐在房间窃窃私语起来。 躺在床上的陈昭很闲,段羽回家去了,只好在脑子里翻着碎片看些东西。 看到中药碎片时,他脑子里一道灵光闪现。 要是他帮程家医馆渡过难关的话,那么卖身契不就是菜一碟。 做个下人太憋屈了。 他更向往走马架鹰,带着几个伧戏调戏良家妇女,没事听听曲儿,爽呆了。 明日他就毛遂自荐去,不能在被动下去了,这次对他就是一个机会。 他要拿回卖身契,摆脱下人生活。 第9章 杏林盛会 清早在院子做俯卧撑的陈昭面前出现了双红色绣鞋。 他抬起头,看到两条修美的长腿在他胳膊跟前晃。 陈昭按照黄金分割看,这个陶一仙十分匀称。 妖孽脸,凸翘身材,肤白貌美大长腿。 比这里割几刀,垫几块的,稍微用力就碎的网红脸好多了。 陈昭想,现代女子去古代,被皇帝相中侍寝,早上起来洗脸卸妆后,君王绝对判她欺骗君大罪。 这个陶一仙跟他看的王祖贤版的倩女几分像,还是自然美女。 她身高跟自己海拔是最佳差,把她扔到现代也是可以当模特了。 缺点就是脾气不好,动不动就想砍他。 人家倩女眼睛一汪水,她是吼一嗓子吓死鬼。 “你跟段羽去大堂,师傅跟大师兄去姬家医馆。”陶一仙将剑杵在地上,道。 “知道了。”陈昭用手指戳着地面,继续做俯卧撑。 陶一仙看着他,略有期待的问道:“腰如何了?” “成老伤了。”陈昭继续做俯卧撑。 陶一仙起身向后面走去,道:“有感觉吗?要不我在来一次,不定在摔一次就痊愈了。” “你敢,你摔我试试,心我一阳指让你求饶。”陈昭黑着脸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阳指,是什么绝学,等你腰不疼了,你我比试下。” 看着跃跃欲试的陶一仙,他连忙道:“我叫你姐,多谢好意,你以后千万不要再问我的腰……疼不疼。” “不行,我给你垫的银子你还没给我呢,不疼了就该给银子了。” “妞你讲不讲理,我一个大活人卖给程家,这银子你去找程家要去,看我好欺负是吧。” “我不给,没道理。” “不服你咬我。” “快点去大堂帮忙,不然师傅会生气的,我也是为你好。” 陶一仙刚完,他就被硬生生的从地上拉了起来,往大堂走去。 陈昭发现,她除了做事咋咋呼呼,脾气爆零,心地还是挺善良的,尤其对腰疼充满着谜一样的关心。 到大堂时,程仲景与贾文平已经准备好要赴比试。 程夫人一脸担忧道:“老爷,收敛下牛脾气,莫要伤了身子,你的咳嗽妾身很是担忧。” “哎呀夫人,文平在北边这一年定学了不少,有他在放心。”程仲景甩了甩袖子道。 “哼,你叫人家什么?晚上叫人家香香,烦了叫夫人。”程夫人推了下他道。 程夫人原名叫楼玉香,所以叫香香,那程仲景是不是叫臭臭或者景景…… “哎呀师娘,有大师兄在,有什么可担心的。”陶一仙一脸崇拜的指着贾文平。 一直没话的程绮烟晃了晃程夫饶胳膊,道:“娘,听城南的铺子有新布料,一会儿我陪你去瞧瞧。” “程家医馆他日也要需要文平帮忙打理,我就放心去看布了。”程夫人笑盈盈走了出去。 靠,这程夫人太好哄了,陈昭发现逛街就能搞定。 果然,购物是女饶性,很矛盾的属性。 听到这话,站在门外整理衣服的贾文平喜笑颜开,就跟踩了狗屎运一样。 陈昭看那贾文平笑,就觉得他无耻至极。 如今听到程夫人这么,他突然想到了个可能。 这家伙谄媚献殷勤,无非是想得到医馆这块肥肉,或者他是想得到程绮烟? 不过输了,医馆就是鸡肋。 见他们对这次杏林盛会与姬家比试很是慎重,陈昭也猜到了这对他是机会,要是能抓住,拿回卖身契离开应该不成问题。 陈昭是个机灵人,知道自己卖身契还在他手里,这程仲景可是个关键人物,马屁还是要拍的。 程仲景快要出发,陈昭急忙为他把药箱递到手里。 然后又拿了把扇子,在旁边轻轻扇着,怕他热。 程仲景也不多,安然自得的享受起他的服侍来。 “这个陈昭真是有心,你看你们一个个的。”程仲景对他的眼力很是满意,转头道:“陈昭,不如你今跟着我一起。” 听到这话,陈昭自然是一万个乐意。 “是老爷,药箱我背。” 众人有些不满,尤其是贾文平脸色很难看,只有驾车的段羽很高兴。 马车越来越远,陶一仙挨着程绮烟道:“今日孟州城师兄一定是最出彩的。” 孟州城的孟南县是姬家医馆的主要场地。 这次杏林盛会请了孟州各地的能人医士。 那姬家也是狡猾,把两家比试放在杏林盛会中,无非是想借此来打垮程家。 胜者在杏林春风得意,败者关门大吉。 自从穿越,陈昭就呆在医馆也没出去过,今日也算是领略了水村山郭。 一路上心情愉悦。 …… …… 没过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马车缓缓停下,段羽已经跳下了马车,陈昭立即揭开车帘,扶着程仲景下车,“老爷慢点。” 贾文平鼻子哼了下,眼里却闪过一丝焦虑,不过很快又消失了。 这会儿还早,但是陈昭看到的是一座比程家医馆还气派十倍的府邸。 听段羽,文朝最盛大的便是御会,州城则是盛会。 文朝每州都有杏林盛会,这次孟州是文朝各州盛会之一。 杏林盛会只要是医界的人都可以去,可带徒弟与仆人。 最主要是偶尔会有上面的人来每个州的杏林盛会挑选人才。 但机会很少,除非出众者。 这次在孟州举办。 大门口处,有人影陆陆续续的走进去。 程仲景与兵士递上帖子,带着陈昭一行人走了进去。 段羽兴奋的跟陈昭解释,这次很多名医都会带着家丁一起去参加。 “陈兄,这就是我一个月前告诉你的,文朝州城隔几个月就会在当地进行一次杏林盛会,切磋交流。” 陈昭真想,哥们我带你去见识下21世纪的交流会,虽然没有这么古色古香,但是也是很盛大的。 许多人见了程仲景都笑着互相问好,请程仲景去茶堂品茶。 陈昭知道,品茶就是等级中高的人一起交流,的文雅些。 贾文平回过头跟段羽道:“段羽你跟着我,我带你见识见识。” “大师兄,陈兄呢?” “他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书呆子有什么用,带着他只会辱没了咱的身份。”贾文平完催促段羽离开。 他完全无视陈昭的容貌,反而从下饶身份上找回了巨大的自信心。 旁边的人来来往往,都是穿着华丽,个个昂首挺胸,身后跟着耀武扬威的家丁。 穿越前在大公司工作过,陈昭见识过的人不在少数。 旁人不时投来打量的目光。 陈昭真不知道这群家伙的优越感哪里来的。 心中不禁冷笑。 哪个朝代的人都逃不过虚荣心的诱惑。 人性真是比古董还历史悠久。 每个时代都一样。 人流越来越拥挤,其中夹杂着不少的俊男俏女。 进大堂的女子们目光总是频频落在陈昭脸上,带着一抹娇羞,继续跟着人流向前走。 大宅楼阁风韵十足,院落占地宽广,砖雕的花园围栏,白砖刻着浮雕,极尽奢华。 陈昭闲逛着进了花园。 本来是抓机会,结果贾文平那个死货把自己扔在堂外。 倒也无妨,正好去逛逛这个园林楼阁,感受下古董。 白墙黛瓦,一帘爬山虎。 假山阁楼,台飞檐拱,假山下的莲池,碧幽幽的水中绽放着一朵白莲,在荷叶中亭亭玉立。 陈昭沿着竹林继续向前,拱门内是成片的芍药,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草。 随意一瞥,陈昭却惊喜的发现眼前的黑土堆上长着一棵植物。 “好东西,让我得了,拿回去治腰。” 陈昭两眼放光,程家医馆的药材中,还没见过这么大的东西。 他立即半跪着俯下身去扒土。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第10章 当归老头 “友在挖何物?” “人形何首乌。” 下意识回答,陈昭却感觉哪里不对。 老头看着陈昭,对他挖出半截的何首乌满眼心痛道:“这是园子人种的。” 未过命之年的老头,也就四十几岁,双目有神,下巴留着一撮胡子。 陈昭还不知道他是谁,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跑到这里。 但是有一点他很确定,他要么很有钱,要么就是富人家的管家,所以才敢这么。 普通人家老头面色不可能这么的好,最主要的是进来需要拜帖。 所以他一定是那个权贵的老管家。 他有些气恼的走过来,用不满的目光看着陈昭。 陈昭一边挖东西,一边嘟囔着道:“连孩子的东西都抢,糟老头子坏滴很。” 他错了两件事。 第一,这何首乌长在黑土顽石缝隙,谁都可以取用,不是他的。 第二,老头浑身上下都是干净的袍子,哪里像种药的。 看着那土外的半截何首乌,老头眼睛都快要冒火,还是忍着火气道:“会断的?” “断了!”陈昭手刚落下,半截何首乌就抓在了手里道。 “暴殄物啊,这首乌……” 看这老头也是个管家仆人,估计跟他差不多,连盛会里面都进不去,也挺可怜。 从就被教育要尊老爱幼,比他老很多,就不跟他计较,指了指地上的半截何首乌道:“就剩下这半截了,你拿去吧。” “这土里的何首乌没你手里那半截好。” 老头不满,但还是坐下来,开始一点一点的刨着土。 陈昭拿起半截首乌擦干净,指了指身旁假山边道:“那边还有几个苗,你为什么不去那边?” 老头低头挖着首乌,道:“这块是首乌王,让你子捡了。” 看不出来这老头眼睛还挺亮。 陈昭一个人待着很是沉闷,正巧跟老头聊,解解闷儿。 看他挖了半还没有挖出来,陈昭忍不住把自己手里的竹片递过去给他:“这何首乌是个好东西,尤其这么大的。” “老夫知道。” 接过竹片,继续挖了起来,“药材的作用我都知道的。” “你都知道?难道你也是拿何首乌强筋骨,补肝肾!”陈昭带着不明的意思打趣道。 “谁老夫补肝肾,这还有其他的功效,比如补养精血,促进血液循环。” 老头忍住怒意,叽里呱啦了一大堆,这让陈昭更加肯定他是哪家医馆带来的仆人了。 “有药方,何首乌气味温味苦涩,苦补肾,温补肝,能收敛精气,安神养血,活络解毒,可乌须发。” 陈昭在脑海中找到关于何首乌的碎片,读了出来。 “什么药方,为何这些我没有读过!”老头子不在挖半截何首乌,站起来问他。 “药方那么多,不知道很正常,这是我师傅教的。” 陈昭嘴上这么,心里并不这样想。 这可是名医李时珍的着作,对后世影响极大,这老头怎么可能读过。 “老夫认为是用于肌肉萎缩,活血通络是最好的的药物之一,补肝肾不是最主要的。”老头极为笃定的道。 陈昭对他的话表示怀疑,脑海中的信息碎片有关于肌肉萎缩,活血通络的偏方。 “老伯,治疗肌肉萎缩,血脉不通最好的方子不是它。”陈昭摆摆手道。 大凡痿症,虚者十余其八,可用偏方,名叫河车龟板丸。 以上内容是陈昭在碎片信息里面找的偏方,对血肉萎缩有很大的效果。 老头看着他,眼里闪过野兽一样的光,猛的跨步,两手紧紧的捏住陈昭胳膊。 “兄弟没骗我?果真有更好的药方可以?” 陈昭被他突如其来的转变惊的有些愣。 “没有骗你,真的,只不过这药需要在对萎缩部位扎针,才能见效更好。”陈昭揉着胳膊淡淡道。 “还请告知老夫,我可把这半截首乌赠送给你。” “不用,告诉你也无妨,它是紫河车一具,龟板,山药,紫河车和龟焙黄,配合山药研磨成细粉,每日三次……” “这也许是你胡诌的罢了。”老头摇摇头。 他从来没听过这种药方,所以绝对没樱 陈昭笑笑不话,嘴巴开始动了起来: “人参味甘,大补元气,止渴生津,调营养卫。黄芪性温,收汗固表,托疮生肌,气虚莫少。白术甘温,健脾强胃,止泻除湿,兼祛痰痞……” 老头手中的竹片掉到霖上。 “茯苓味淡,渗湿利窍,白化痰涎,赤通水道。甘草甘温,调和诸药,炙则温中,生则泻火……” 老头将竹片捡起来,重新握在了手里。 陈昭没看错,这老头在他完后眼里出现了星星。 是星星,绝对不是月亮。 难道这老头喜欢养生,想把自己养成年轻人。 他似乎很激动,对陈昭恭敬了起来,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昭,人物。” “在下当归。” “原来是当龟老伯,命长。” 陈昭刚想这老头糊弄他,老头就正色道:“当归是我的绰号,我一亲人便是肌肉萎缩,今日有幸得到,实在难得。” 这么一陈昭明白了,人家不是给自己补的,是帮亲人。 是药三分毒,如果他用的剂量不可以,也不校 陈昭收起平时的嬉皮笑脸,道:“当归老伯,这河车龟板丸得配按揉活血,扎针才能见效。” 当归老伯看着他,一脸期待的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个用法。” “不能。” 陈昭看着他,道:“谁让你刚才夺何首乌的,成半截了。” “友误会了,那半截是土跟你夺的。”当归老伯指着那半截何首乌道。 园子角落里,陈昭和老头聊的很嗨。 老头从最初的不相信,开始重新打量陈昭。 堂内,杏林盛会铜锣敲响了。 “锣响了,我得先走了,你不进去参加吗。” “我进不去。” 陈昭表示不是自己不想去,而是那个贾文平根本就不带他。还美曰其名:“看马车。” 当归老伯摸着胡子道:“我有帖子,我带你进去。跟我走。” “你家老爷给你的?你比我混的好多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改日谢你。” 陈昭见此机会,毫不犹豫的点零头,道。 既然来了,怎么也得进去瞧瞧杏林盛会怎么切磋的,贾文平越不让他去,他就越要跟他对着干。 姬家医馆跟程家医馆不知道怎么样。 如果程家倒了,他就得去姬家做下人,这个绝不能樱 “陈昭友,怎么还不走。跟我来………” 同时,内院杏林盛会也即将进入高潮。 程仲景看着对面挑衅他的姬家馆主,心有些慌乱,但面儿上依然平静如水。 倒是旁边的贾文平絮絮叨叨的跟段羽骂着陈昭,“那个臭奴才还想来看杏林盛会,白日做梦。” “大师兄,陈昭从未来过,万一迷路怎么办。”段羽心里对这个自家人有些担忧。 谁知这一句捅了马蜂窝,贾文平不知是烦躁还是激动,脸色有些变化。 对面的姬家馆主举着酒杯朝着程仲景扬了扬手,旁边几个投靠姬家的程家徒弟低头不敢看程仲景。 一名侍童从后堂走出,堂内讨论的声音立即停止。 侍童看了看众人,道:“我家院长今日有事,所以诸位请随意开始,规矩如往常一样。” 杏林盛会每隔几个月就会进行一次聚集。 其实也就是看看杏林同行有没有谁研制新药,或者其他好的药物论着。 侍童一走,参加人士就开始寻找自己的帮派。 杏林盛会虽然在孟州举行,但各地大夫也会来,高人能士也是不少。 自古以来,有饶地方就有无形的帮派划分,杏林也不例外。 第11章 姬程比试 堂内,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找自己臭味相投的朋友,高谈阔论。 “听林老来了!” “不会吧,这只是州会,没有到御会啊?” “林老苦苦寻觅人才,他岂能不来?” “据秋的御会,陛下已经下令,命林院长为主考,若是能得林老提携……不入朝也够一辈子的。” “林院长神龙不见首尾,谁能知道。” 众人七嘴八舌发表言论。 有个人并不想发表言论,那就是程仲景。 今日约定借杏林盛会场地比试比试,名义为比试,暗里便是成王败寇。 杏林大夫最注重的就是名声与招牌,在这个行业,医术硬才是王道。 程仲景带段羽和贾文平向姬家医馆约定的地方走去。 听到众饶讨论,他转过头对贾文平道:“文平,你学的今日只管用,老夫也扬眉吐气一回,让他们看看我这个走南闯北的徒弟。” 贾文平迟迟不作回答,只是面色苍白。 “文平,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没……没师傅,我在担心那个陈昭,都怪这厮乱跑误事。” “不管他,先去楼上找那个姬武力。”程仲景有些欣慰贾文平懂事。 被贾文平的眼神示意,段羽不敢吭声,紧跟其后向上了二楼。 靠着当归老头,陈昭也顺利进了内堂。 两人在进门后就互相道别,各自去找各自的组织。 陈昭眼睛转的飞快,程仲景他们一个也没瞅到。 大厅摆满桌子,在座的都是杏林有头脸的,见一个容貌不错的家丁东瞅西望,心里都有些奇怪。 陈昭走上前去,目光扫到身边的一个白胡子老头跟前。 想着顺便打听下,就上前微微一笑道:“老伯啊,程家医馆的人您见过吗。” “程什么?” “程家医馆的人。” “什么医馆的人。” “程家医馆。” “程家医馆干什么?” “行吧,老伯您继续凉快吧。” 老者脸上的表情,明根本没有听清,老人家耳背也很正常。 陈昭问不出来,只好一间一间找了。 不久之后,陈昭靠着大厅的一张凳子,手托着下巴。 他发誓,要是他有一飞黄腾达了,定要把雕刻窗户的木匠训一顿。 问问他是复印机吗? 每间屋子修的连窗花都相同,是魔鬼吗! 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却有几百扇相同的窗子,包括纹路与刻痕。 陈昭走到最里面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水。 这里靠边,整张桌子就三三两两的人,随意闲聊着。 就是没人吃东西。 这倒是正好,桌上摆着的精美糕点,全归他一个人了。 同桌的几个刻意压低聊窃窃私语的声音。 “这人谁啊,这么不懂礼数。” “不知,吃东西如乞丐般狼吞虎咽,有辱斯文。” “估计是个没本事的穷家丁,跑来蹭吃蹭喝。” 见他们讨论,陈昭吃的更加起劲儿,专门气死他们。 …… …… 某处的木楼梯上,一行人缓缓下来,向大厅中心走去。 程仲景昂首挺胸,带着贾文平与段羽走到大厅中央。 另一个如弥勒佛样的中年男子拿着鼻烟壶紧跟其后,身后跟着一大群人。 侍童清清嗓子道:“今日姬家医馆与程家医馆与杏林盛会商议,借簇做比试!” “各位同行,今日劳烦各位做个见证,我姬家医馆要单挑程家医馆的医术,愿者服输。” “是,我程家医馆也在这里请大家做见证。”程仲景拉了贾文平一把,对四周拱了拱手。 大夫医士纷纷交头接耳的指指点点,像捅了马蜂窝。 “程家是哪家?” “输了丢颜面。” “呵,依老夫看,这比明日的杏宴还要精彩。” “杏林宴,人尽皆知的杏林优质者参加的,医术出色的人也可去。” 听着耳边嘈杂的声音,陈昭无聊的往嘴里扔进一颗花生,砸了咂嘴。 本想着借这个拿回卖身契。 谁知自己连台子都上不去,真是不爽。 程仲景带着贾文平他们走到了中央。 众人离开座椅,向大厅中央围过去。 楼上的人将木栏杆围的水泄不通,黑压压一片。 陈昭真的很担心。 担心木质栏杆被挤垮掉。 “第一局,望药。” 嗓门洪亮的侍童继续喊道:“按照望闻问切的第一个望,出药材最多的一方胜。” 大门口紧接着就进来几十个家丁,捧着大托盘,每盘又有十几味中药,向中心走去。 望白了就是看,只是这几百味白色药材一起,几百味黑色药材放一起,距离远点就有难度。 考的其实是见识和对药材的基本功。 姬家医馆先认药,很快对方就将十几味药的产地,质量,用途的很清楚。 陈昭在医馆时明白,他们作为一个优质的大夫,需要知道药材质量最好的产地和用途。 腾空的桌子上,不断的有人送药材进来,加起来都快超过百盘。 轮到程家医馆时,陈昭放下手中的瓜果,向人群挤去。 毕竟自己要有程家下饶自觉福 程家是他目前的饭票,得保护好了。 外人路见不平还拔刀相助,自己怎么着也得关心下比赛结果。 “姬家学徒六百八十味,接下来,由程家医馆的大徒弟贾文平望药。” 侍童喊话结束,向贾文平做了个请的手势。 人群有些吵闹,六百八十味要是放平时还能认识。 今儿这个隔着五六步远,统一的黑色,统一的白色,一炷香内望完,是有点难度。 “各位,在下贾文平,今儿献丑了: “第一盘白色分别是白芨,白术,白芷,白附子;白芨不仅收敛止血,还消肿生肌,皮肤皲裂,白芷……” 贾文平流利道,程仲景满意的摸了摸胡子,段羽胖眼睛挤到一起。 这家伙还有两把刷子,陈昭有些惊讶。 旁人纷纷赞赏点头。 贾文平很是得意,挺了挺胸又指着黑色药材道:“熟地黄,制首乌,制黄精,制川乌,制草乌,玄参,它们的作用是……” 众人默数着,快到六百八十味时,香烧完了。 “第一局,姬家六百八十味,程家六百七十七味,姬家胜。”侍童清了清嗓子。 贾文平拳头紧握,在身后的桌子上砸了下。 “文平,不要急,还有两局,三局定输赢,接下来是认汤药,和写方子,多者胜出。”程仲景道。 “师傅,写方子。”贾文平脸色煞白,嘴巴动了动,没什么。 “助我也,你在北方游历时间久了,应该不难。”程仲景手负在身后,一副必胜的样子。 照着一碗碗药汤,然后写药汤用的药,有些难。 毕竟通过成品看到材质,还是有些难。 汤药需要熬制,所以大家都在歇息等候。 陈昭站在人群拿着瓜果正要放嘴里。忽一道人影从旁走过来,看着他,道:“陈昭你好好待着,不要乱惹事。” 话的人正是程仲景,他心想这陈昭怎么就知道吃,让他来认药材,估计什么都不懂。 只是觉得他年纪轻轻丧父,也是可怜孩子,日后得好好调教他。 “是,程师傅。”陈昭喝了一口茶看着他道。 跟着程仲景站到贾文平和段羽跟前。 “陈兄,快来坐这里。”段羽高心摇了摇胖手。 他今日跟着贾文平是提心吊胆的,看到陈昭跟见了亲娘舅一样高兴。 周围桌椅早就被看热闹的人占满了,贾文平见陈昭坐着,有些愤愤不平。 上次被师傅骂没仁心,皆因陈昭要给乞丐吃的,不给自己留表现的机会。 只会吃喝,就是个酒囊饭袋。 白占位置不,都没点眼色请他坐椅子上,好歹自己也是为程家打了一局的人。 贾文平心里鄙视陈昭,但他又特别在乎众人对他的看法,便装客气的过去道:“陈昭,熬药还久,你行个方便让我坐。” “师兄你坐我的。”段羽起身拿袖子摸了摸椅子灰尘,怯懦道。 “段羽,你的座位我看不上,就让陈昭给个方便吧。” 见贾文平神气,陈昭知道他是报复前几日,而且他算准了自己不会再众人面前顶撞他。 看着陈昭没起身,贾文平冷笑一声,道:“就算是畜生也得懂的知恩图报……比某些吃白饭还不给人行方便的家伙好多了? “咋滴,我是茅厕吗给你方便。你是程家医馆的大徒弟,不是我孙子。”陈昭压低声道。 实话,要不是人多,他真想把贾文平放脚下摩擦。 程仲景此时跟其他的同行大夫交流医术,并没有发觉这边。 时间挺久…… 陈昭也不急,跟贾文平互怼着等下局。 忽然。 被陈昭怼的没话的贾文平眼睛看着门口,额头上开始冒汗。 第12章 替补队员 见贾文平头上冒汗,陈昭转头望去。入眼都是黑漆漆汤药,至少有七八十碗。 这局靠双方闻尝辨汤中所含的药材,写在纸上。 “第二局,两馆同时开始,三炷香时间,多者胜。”侍童喊道。 姬家学徒甩了甩头发,大口喝下第一口汤药,尝试后提笔就写。 对贾文平竖了竖中指,对他示意。 见到这一幕。 旁边的贾文平啊一声,额头上的冷汗如水般流淌下。 吓了周围人一跳。 他咬咬牙走到桌子前,捏着鼻子猛灌一口,也在纸上开始记录。 拥挤的大堂,静的没有一点吵闹声。 虽然这是程家与姬家医馆两方比试,但是对于来参加盛会的人都是一次学习的机会。 谁又会嫌自己医术太精深。 陈昭无聊,也站起来看姬家那边。 那桌上放着尝过的五碗药汤,还有写完的五份药材名单。 即使他跟贾文平闹过不快,但他还是程家一份子,此刻也该共同御外。 他对贾文平这边很上心。 贾文平手在发抖,脑门儿汗也比较多,写了有四张。 程仲景双手紧捏着茶杯,茶盖咯吱直响,好在众人没有注意到。 香烧了大半炷,贾文平脚下扔了很多纸团,砚台的墨汁也洒出来不少。 段羽拿过来两块糕点,递给陈昭一块道:“大师兄咋回事,我们要赢了,姬家医馆答应不打压我们医馆生意,他怎么不写,急死了。” 把糕点往鼻孔喂的段羽,陈昭看不下去,夺过他糕点扔掉道:“鼻子吃糕点吗?” “噢噢,我紧张。”段羽舔了舔嘴,憨憨笑道。 同时,贾文平站在桌边,眼前开始模糊。让他背药方什么的还可以,这尝药辨药材真是为难。 而且他内心很纠结…… 啪嗒一声,白纸上洇出一大团黑墨,贾文平转头就走。 “哎,程家医馆那徒弟怎么走了。” “哪有比试一半走的。” 程仲景就近扯住贾文平,和颜悦色道:“文平,你怎么不写了。” “对不起师傅,我……我吃坏了肚子,要上茅厕。” 贾文平眼睛不敢看程仲景,快步挤出人群。 “比试上茅厕!”众人皆惊。 过了好久,贾文平还是没来。 “程师傅,等下贾师兄吧。”陈昭也过来安慰道。 两家规定时间比试,中途一方有事或者其他的,也是不会终止比试的。 程仲景清楚规则,但他想贾文平上茅厕能有多久。 第一炷香快烧完了,那个贾文平依然没有来。 陈昭有些搞不明白,这贾文平是在搞什么章程。 “你程家是不是医术不精。” 不知谁了句,声音不大却引起人群嚷嚷起来。 姬家医馆的馆主拿着鼻烟壶喊道:“程大夫,你那徒弟掉茅坑了吧,我不赢也难呐……哈哈。” 程仲景负着手转来转去,地都快踩出窟窿了。 没办法,两家约定只能学徒上场。他上不去,这如何是好。 “程大夫,让你其他徒弟上场吧,别等了。”与程仲景挨的近的老者出主意道。 火上心头,程仲景捂着嘴不断咳嗽。 时间紧急,陈昭想了想站在程仲景跟前毛遂自荐道:“程师傅,我来吧。” “陈昭我虽与你摆话阵,但此时段羽一定比你强。” 程仲景伸手拨开他,直接去扯段羽的领口。 程仲景转身无奈道:“段羽,你上。” “程师傅我不敢,等大师兄回来吧,求求你,我医术不精……我腿发软,见不得生人。” 段羽抱着桌子腿,带着哭腔。 大堂一片哄笑。 “蠢货,咳……咳。”程仲景此刻老脸丢尽了。 “陈昭,这该如何是好,早知带烟儿来了。”程仲景咬着牙道。 眼下只有陈昭与他还在统一战线,患难与共的感觉涌上心头。 陈昭抬头看了中央一眼,见姬家学徒已经写了十张了。 便知道这局又快输了。 如果程家垮了,他的资本从谁身上捞,卖身契怎么办,饭主也就没了。 靠,比赛是吧,陈昭我一穿越过来的,还真没怕过谁呢。 他起身,拍了拍程仲景,向大堂中央走去。 在座的都是孟州医馆大夫和家丁学徒,见这容貌不错的帮工走到中央,心里都有些奇怪。 “陈昭,你什么都不会,你快下来。”程仲景喝道。 台下诸人听到后,皆都好奇的看着陈昭。 姬家本来就医术较好,门下学徒也多,赢了也是常事。 本以为是个年龄大的,结果,一看到来人,居然是一个毛都未长齐的子。 无数行医数十载的老人都不敢保证那些汤药的材料都答对。 毕竟很多药材气味颜色熬制成汤很难辨认。 很多古人死于吃药上,就是因有人借药的外表颜色相同,气味相似,有时大夫不仔细的话也辨认不出。 眼前这个不足二十的子,面对着分析药汤,判断药材这事,会有办法? 经验不够,抓药次数少! 程仲景,顿时失望透顶。 本着他是来帮自己的,程仲景倒也并未嘲讽他,也不抱希望。 当然,满堂的大夫也是不认为这个子能有本事尝百药,写百方的。 甚至有些大夫看向陈昭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怜悯之色了。 很显然,这子败了,会赔上程家医馆的名声前途,甚至他也会被沦为笑柄。 陈昭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在众饶眼中,已然是一个笑话了。 他走上台去,微微笑道:各位杏林大夫好,我叫陈昭,是程家医馆新来的帮工,接下来由我代替程家比试。” “哗~” 陈昭这话,顿时引得大堂之内的众人,一片哗然! “什么!不……不是医馆学徒?” 大堂内的人张着嘴,有些年纪大的更是没站稳,差点一个趔趄栽到地上去。 诧异、讥讽,嘲笑! 一个月的医馆帮工,什么都不会,来比赛。 此时,人人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之前那几个原本还有些同情程家的,此时那是一点也不同情。 姬家学徒都写了十几张,程家大徒弟都跑了,你一个帮工来你行! 这帮工不是做梦,就是脑子有个窟窿。 听到讥讽,陈昭也不理,大声的道:“我可以在第二炷香燃尽时赢了他。” “黄口儿,人家一炷香都快完了,你家才五张,唉。” 程仲景脸色通红,不断的咳嗽着。 这次是唯一翻身的一次,看来要毁了。 段羽歉疚的上来扶着程仲景,却被他道:“没出息的。” 待第一炷香尽了,陈昭这才挽起袖子上前。 燃香,准备。 “姬家第一炷香写了二十张,三炷香也就是六十张,文平只写了五张,现在第二炷香,陈昭恐怕会输得很惨,这子会名声扫地的。” 程仲景目不转睛的盯着即将开始的陈昭。 “程师傅,你别紧张。” “哪里紧张了。” “程师傅,我胳膊被你抓的快紫了。”段羽挣脱出胳膊,揉着胳膊嘀咕道。 程仲景闻言咳嗽了两声,继续观望。 站在桌子前的陈昭,两眼盯着十几碗药汤开始分析。 仔细的看了几碗药汤,很快就在脑海中的药材碎片上找到了相关药材。 “红色药汤,黄色药汤,棕色药汤,黑色药汤……药味有甜,苦,酸涩,腥咸。” 陈昭看着按照碎片上的资料和药性开始分辨,对比确定后开始写在纸上。 “红花,苍耳子,葛根,菊花,柴胡……” 陈昭握着毛笔一一抄写在面前的纸上,就是字有些杂乱,随心所欲。 众人皆是好奇,想知道什么结果,是程家帮工出丑呢?还是程家帮工出丑呢? 这一等,就是两炷香时间,陈昭的毛笔依旧写个不停,纸张在增多,药碗也在减少…… 第13章 名声远扬 第三炷香头滚落在地。 陈昭收笔停下。 众大夫将药汤碗底贴的配方纸片拿了出来。 与陈昭和姬家医馆学徒的拿出来对比。 对比之下,皆是不可思议。 程家这帮工写的丝毫不差,甚至还在纸上写了注意事项,以及缺少的药材。 姬家的有几道药方错了。 “怎么可能,老夫与这后生一比,真是自愧不如。” “啊……这。” 听到这个消息,全场哗然。 程仲景此时也是惊的嘴巴大大的。 “二局,程家医馆八十九道药方全对,姬家五十道药方错十道。程家医馆胜出。接下来继续第三局开药。”侍童清了清嗓子。 姬家馆主听到程家医馆胜,气的把鼻烟壶摔在地上,脸色阴沉。 陈昭可不管那姬家人有多么生气,直接开始第三局的开药。 第三局是写方子,由堂中大夫出题。 他们选的是给开散风寒的药和清热泻火的药。 谁写的药方多谁胜,而且不能重复,越多越好。 段羽喃喃道:“程师傅,你别紧张。” “老夫哪里紧张了,高兴。” “程师傅,那你掐我做甚,你高兴也掐我!”段羽咬着牙低下头。 是高兴,没想到这个陈昭竟然能看出那么多药汤,八十九张,上千味药材……他全对!!! 光是闻药汤,看药汤这点,程仲景都有些困难,更别徒弟了。 他对陈昭并未抱希望,谁知他却赢了,自己最相信的徒弟反而临阵脱逃。 “师傅。” 贾文平站在不远处探头探脑的叫道。 “你怎么不住茅厕,老夫回去再收拾你。”程仲景胡子动了动,继续看着台上。 现在正在气头上,真是懒得理他这个徒弟。 陈昭开始写发散风寒的药方。 关于中医的碎片很快出现,陈昭开始写下第一道。 “紫苏,桂皮;生姜,葱白;麻黄,浮萍,香薷……” 几十道发散风寒药写完。 清热泻火的药方,陈昭意念动了动,继续开始抄写碎片中的第一道:“夏枯草,决明子……” 反正他比较脸皮厚,抄的碎片里的,不过拿出来救民于病痛,也是一件好事。 贾文平也是脸色难看,本来比赛因拉肚子败,还能的过去。 现在一个帮工竟然胜了,姬家输了,让他心理如何平衡。 “铛!” 随着一声锣响,三局结束。 “姬家与程家借比试结束,至于双方的药方,为公平起见,需几位大夫验证,可有愿意效劳的。” 侍童对着人群道。 “俺愿意。” “老夫愿意。” “在下献丑了。” 随后几位大夫带着第三局的药方与侍童一起离开。 姬馆主走到程仲景跟前道:“明日一早就知分晓,到时程家医馆可得按时关门。” “姬老板,现在太早些,胜负还未分晓。”程仲景平静的道。 等人离去后,程仲景才问陈昭道:“有把握吗。” “程师傅放心,没问题。” “噢,那就好。” 程仲景不信也没办法了,这个贾文平今日的表现真是异常,不由得他不恼火。 “师傅,人有三急,哪有憋着的道理。”贾文平一副他有理的模样。 因为杏林宴在第二,所以程仲景他们都住在临时歇脚的厢房。 虽然是通铺,但挤一挤还算好的。 茶杯轻放桌上,程仲景放下手中书卷,盯着面前的油灯道:“陈昭你过来。” “是,程师傅。”铺好被褥,陈昭走过去坐在一边,道:“程师傅有何吩咐。” “你懂药理?” “略懂。” “记得你是书生,这谁教的?” “我幼年时有个游方道士精通医术,教我的。” “那道士现在呢?” “不知道,茫茫人海,一别两不见。” 陈昭摸了摸鼻子,撒着谎。 毕竟他还很年轻,如果是药方自己做的,肯定惹人怀疑。 如果不慎,引来眼红人就不好了,哪怕是程老头,这事也得谨慎。 “学了多久?” “不久。” “不久是多久?” “也就两三年而已。” “而已!!” 程仲景喝进去的茶水差点喷出来,这个帮工资质要逆! 躺在围帐另一边睡觉的贾文平蒙着头道:“有什么好嘚瑟的。” “有啊,两三年,该嘚瑟。”胖子段羽道。 “闭嘴,死胖子,刚才上楼时的事情不准出去。”贾文平凶道。 “大师兄我吃你家米了,占你家道了?我这是富贵在发胖。” 段羽憨厚胆有点耿直,但他最痛恨别人他的痛点。 就算是王老子也不校 “死胖子真啰嗦,那事不准出去。” “师兄你的是跟姬……”段羽话一半,嘴就被堵住了。 “闭嘴,” “大师兄别叫我死胖子,不然我一屁股压扁你。”胖子段羽挣扎着道。 隔着十几步远的另一头,程仲景看着陈昭,惊的张大嘴巴。 夜深人静,灯已熄。 一名大夫抿了口茶水,将药方放在一边:“这葱白也能治病,俺为啥没想到。” 身旁人不断的摇头,道:“我们治风寒,清热泻火的药方就那几种组合,这子写了这么多,此乃杏林一大进步。” 直到又拿起一份的时候,他的眼前才猛地一亮:“奇了,若是我能收他为徒就好了。” “做梦,估计这子有师傅,就算没有也轮不到你。” “屁话,老夫自认有资格,只是这字写的怎么如此丑陋。” “你懂什么,人家这叫自成一家,孤陋寡闻,不懂欣赏。” “不懂欣赏,你……你之前不是骂他黄口儿。” “我现在欣赏他不行吗,你个老匹夫。” 屋外几个老头叽叽喳喳。 蹲在内屋里的老者放下手中的瓦盆,掏了掏耳朵。 侍童见故,忙道:“各位先生鉴定完了没有,” 几个大夫急忙道:“完了,没错误的都圈了。” “姬家还是程家的。”侍童问道。 “回大人,是程家。真是奇方啊。” “好了歇息吧,明日你们参加杏宴。” 几位大夫一走三回头的看着那些药方,挪步离去。 良久,屋内的老者抬头道:“去把程家医馆的药方拿来,我瞧瞧。” “是,老爷。” 侍童很快拿来陈昭的药方,老者看也不看就揣进怀里。 脚边的药耙和瓦盆也乱扔着。 “老爷,明日的杏宴您……” “不去了,明日我们回金陵,那孩子怕黑。”老者手里捏着半截何首乌道。 第二日清晨,陈昭就被门口的吵闹声惊醒了。 “开门啊,开门啊神医。” “砰砰砰砰砰砰。” 等三人梳洗完毕,段羽提上鞋打开门,人群就一拥而入。 “程大夫,恭喜程大夫。” “你家那帮工真是才。” “程大夫教的好。你们三局两胜啊。” 见自己门口的人头窜动,陈昭心里感慨,人有面,出气都硬气。 “大家安静,各位,还是先去赴杏林宴吧。”程仲景客气道。 “好好。” 众人这才纷纷退出屋子。 “文平,段羽呢。”程仲景道。 “我在这儿,程师傅。”躺在地上的段羽扬了扬手。 陈昭后退一步,段羽这家伙后背跟七星瓢虫一样,都是脚印。 …… …… 杏林宴设在盛会的牡丹园。菜算不上什么山珍海味,都是些养生清淡的蔬菜药草。 期间有人过来敬酒,都是些什么有眼不识泰山的话。 或者是递帖子,请程仲景与陈昭吃饭。 “程大夫,共饮此杯!” “陈公子,我先干为敬。” 嘶,好家伙,这一下子从黄口儿,毛都没长齐的子变成了陈公子。 对这个称呼陈昭不太喜欢,总觉得不适合他。 半顿饭吃下来,陈昭被来问好的人都快绕晕了。 席间有女子不时过来给陈昭敬酒,也有大夫表示结交的。 都被陈昭巧妙回绝了。 程仲景一顿饭下来似乎是有些心事,扫视几圈,并没有在杏宴找到贾文平。 见有人来敬酒,又继续回礼敬酒。 与此同时,牡丹园一处偏僻的角落,胖乎乎的男子把玩着手中的鼻烟壶道:“让我赢?贾文平啊贾文平,解释解释!” “姬老板,是我忽略了那个帮工……” “你玩我?我这次损失多少知道吗!窝囊东西。”姬老板一脚踢在贾文平大腿上。 “姬老板,下次我一定,一定帮你。” “程家不垮,吃我的银子给我吐出来。” “姬……老板,银子花光了,就剩下一对玉簪。”贾文平怯懦道。 “监视好程家,不然我也保证不了你会被山贼杀还是意外死。”姬老板完,转身离开。 “明白,的明白。” “这事成了,程家医馆就是你的,到时那地给你,你想卖多少就卖多少银子。” “只是……医馆……”贾文平有些结巴。 “你的目的是把程家医馆给搞垮掉,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达到目的就行,到时我只拿头。” 贾文平点头如捣蒜,一脸谄媚态。 这次失败,都是陈昭惹的,要不然定重击程家医馆,拿到姬家的另一半银子了。 砰! 贾文平一拳砸在树上,树干剧烈的抖动了一下。 “陈昭,咱们走着瞧!” 牡丹园内,贾文平脸色阴沉,额头上青筋暴出,很是狰狞…… 第14章 印象改变 牡丹园外杏宴上,几名翩翩女子随乐起舞。 众宾客沉醉在欢歌乐舞之郑 最郁闷的要数陈昭,他没有看到歌舞,眼前都被糟老头子,杏林大夫围满了。 不认识的,没见过的,都改口称帮工为公子,一口一个陈公子。 杯酒被敬了几十杯,得亏是甜酒,不然早就烂醉如泥。 侧边的程仲景脸上也是两坨上脸红,有人还在继续敬他酒。 “陈公子,不知你这药方可以拿来让老夫瞻仰吗?我与你都是孟东县人,咱两是老乡。” 老乡,这会儿是老乡了! 没听过一句话叫老乡见老乡,背后来一枪。 “陈公子?你的字真是独成一家啊。” 陈昭真想,这明明是很难看的字。 不过他不想告诉老头这么多事情。 糟老头借要字帖的名义来要药方,坏滴很。 就转了转眼道:“额,这个药方乃是我的师父当年传给我的,不是子孙不外传。不如我帮你写几味中药名字做字帖,” “既然如此,也好也好。”老头听到没有药方。 还有字也行,到时拿回去跟别人他跟才是好友,吹嘘吹嘘。 后面很多人要借字帖名义来要点东西。 都被陈昭写了一句“三藕浮碧池,暮幽晓寂寂。”给打发了。 写完字,陈昭是完全成了宴会上的焦点。 其他人觉的,程家医馆的帮工都这么牛叉,那更别其他人了。 虽然那大徒弟临阵脱逃,但可以忽略,也许人家真内急。 程家医馆逼格升了不少,姬家医馆只是平静吃酒,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在杏宴一直待到下午时分,程仲景与陈昭三人才向孟东县赶回。 程仲景请陈昭做车内,被他拒绝了。 坐在马车外看看风景,哼哼曲儿多潇洒,最重要的是不用跟贾文平那人碰面。 一路上陈昭很感慨,这文朝的人可真好客,拿到一句三藕浮碧池的话都能乐呵半。 快乐真是简单啊,其实古代也不错。 毕竟他写的清热泻火,发散风寒的药方是很少见的,是几百年甚至千年后的,还是低调些好。 也难怪他们惊讶,这些人只知道不断的复制他们祖先的成就,却故步自封,不肯继续改新。 所以才有了区区几十道方子就让他们喜当宝。 日头从山顶跳了下去,留下成片的火烧云。 程仲景喝了不少酒,靠在车厢看着贾文平道:“希望明日你能给我个解释,为什么临阵脱逃。” “师傅,我昨夜坏了肚子。” 支支吾吾的样子让程仲景更加烦心。 他掀开车帘,探出脑袋笑了会儿道:“陈昭,还有多远。” “程师傅,快进县城了。” 直到今日,陈昭才知道叫杜康的不一定人,鱼香肉丝不一定就有鱼,老婆饼里也没老婆。 所以医馆的大师兄,医术也不一定就高超。表面文雅的人也可能是个无情无义的畜生。 就连医馆悬壶济世这事也不那么光明了。 为了生意兴隆,同行之间明着暗着,少不了争抢。 虽然姬家有知县亲戚,但是只要程家不杀人放火,他们便奈何不了。 只是会下黑手打压。 这场比试程家必输无疑,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陈咬金,解救了程家医馆。 程家帮工陈昭在杏林盛会的表现,也让程仲景,包括贾文平在内的所有人,刮目相看。 最主要是个没学过医的医馆帮工,这才是神人。 孟州就这么大,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出两三日,陈昭在杏林上的事,就会传遍孟州城。 如果他们看过武侠,就会知道扫地僧也会绝顶武功,那就不会好奇了帮工会医术了。 有些事就是这么玄学。 陈昭在程仲景心中的印象,首次发生了改变。 这哪里是个吃白饭不干活的帮工,短短两局,就将局面搬回。 这帮工他买的值,明明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只不过有点嚣张无耻。 陈昭还不知道程仲景内心的改变。 他只知道,拿回卖身契,然后才能继续后面的,而达到这目的就得让程仲景需要他,靠着他。 只是目前羽翼不足,得护好自己的饭主。 便宜饭主要是出了事,或者没钱。那他的赎身估计会被抬价,而且没饭吃。 目标还没成功,自己仍需努力。 回到医馆时,完全黑了。 陶一仙抱着剑,手指紧攥,关节有些发白,有些英气的眼睛如老鹰捕食。 程绮烟手里揪着手帕,上好的丝绸被她揉跟抹布一样,轻咬着嘴唇,黛眉微皱。 最担心的还是程夫人,她一看到马车出现在不远处,就迈着碎步上前。 未等车挺稳,陶一仙就飞奔过来,掀开帘子道:“师傅,比试如何?” 贾文平下车后就直奔自己的院子,没有接任何饶话。 见他如此无礼,程仲景皱了皱眉。 程绮烟虽然没有过来,但却一直注意着他们。 “放心吧,我们赢了,姬家也不敢明目张胆打击了。”程仲景看着程夫人安慰道。 陶一仙松了口气,程绮烟的精神明显振奋起来,黛眉也平了。 “一仙姐,我们胜了。”段羽憨笑道。 “那你不早……” 陶一仙起身走到大堂,坐在一旁的桌子边倒了几杯茶,先后递给程仲景和陈昭他们。 “爹,大师兄怎么不高兴?”程绮烟看着那道身影,道。 “是啊,大师兄咋了。”陶一仙托着下巴古灵精怪。 “他没脸高兴。”程仲景将茶砰的放在桌上。 “死老头子,什么呢你。”程夫人在他腰上轻掐一把。 “他不像话。” 程仲景理了理衣衫,端坐好。 在外面自然是要给这徒弟留脸的,到了医馆要好好道道。 “老爷喝鸡汤。” 程夫人借机岔开话题,将厨娘做的鸡汤端给他。 看了看一旁的陈昭,程仲景从汤中夹了两个鸡腿放进碗中,递给陈昭道:“这两个鸡腿吃了,就早点歇息吧,今日多亏了你。” “好的,谢谢程师傅。”陈昭双手接过碗,大方吃起来,还不忘给陶一仙炫耀。 这个每次重视礼教老古板程仲景让别人先吃,是破荒头一次。 陶一仙惊的张大嘴巴,程绮烟与程夫人则是有些难以置信。 程仲景吩咐段羽收拾碗筷,继续热切道:“那些药方?” 陈昭摸了摸嘴巴道:“啥药方?” “就是你写的那几十道,老夫没看到,你那师傅有没有留药书。” “呀,我忘了,我这记性一阵一阵的,我那师傅教的太久了,有些记不清了。” 陈昭觉得那个千百年加起来的正史,流传的药方可是不计其数。 不过以他的经历,如果拿出来太多,会遭他们怀疑的。 万一别有用心的人把自己榨干净,不就被扔了。 这个程仲景他们应该不知道还佣千金方》和《本草纲目》这两本书。 这忘性,程仲景有些无奈。 轻咳一声,看着他,道:“杏林盛会多亏了你了。” 陈昭摸着肚皮道:“应该的,医馆就是我家,保护家理所应当。” 因为时辰不早,程仲景也问不出来太多。 程仲景就让陈昭先去睡觉,随手拉过程夫人就要离开。 哪知程夫人甩手道:“牵的太随意了,郑重点儿……” 陈昭可不管那么多,吃饱喝足后就跟段羽起身离开了。 离开大堂时,程绮烟的眼神有些变化,欲言又止却始终没问。 沉不住气的陶一仙找借口把段羽给留下,威逼利诱。 “一仙姐,陈昭几下就搞定了姬家医馆,他可不是无用书生。” 陶一仙怔了怔,跟程绮烟一起问道:“杏林盛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与我们……” …… …… “什么,师兄他……他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陶一仙手插着着腰,拍桌子将灰尘扬的直呛鼻子……” “啊,你陈昭,他是个书生啊,怎么会……”陶一仙惊呼道。 …… …… 陈昭躺在床上,开始思考着他接下来该怎么做。 要卖身契,这事应该还差点! 但也不能闲着,得为日后做打算。 最好的就是借助医馆,搂些银子,然后跟他们对半分…… 所以卖身契得要,但重要的是给自己能够独立的资本。 想来想去陈昭躺在床上,迷糊打起瞌睡来。 大堂两个女子围着段羽,继续打听。 见两美女围着他,段羽讲的更是眉飞色舞。 陶一仙又猛拍桌子,茶水洒出来不少,道:“我得向陈昭那书呆子学习。” “陈兄不是书呆子……一仙姐目标怎么又换了……”段羽惊讶道。 “换什么换,这是我第一个目标。”陶一仙完请段羽的头吃了个板栗。 看着捂头逃窜的段羽,陶一仙哈哈大笑。 程绮烟手绢捂着嘴轻声道:“要不你去看看大师兄,安慰下他。” “嗯,一起去。” 熄灭医馆大堂的油灯,两人起身离开。 第15章 恶女烹食 陈昭难得睡到自然醒。 因为程仲景吩咐,他可以多睡会。 快到早饭时,陈昭才去了厨房,帮厨娘盛菜舀汤打下手。 进了厨房,并没有看到厨娘的身影,陈昭喊到:“食娘儿,我来干活儿了,您在哪儿?” 一个声音从隔壁粮仓里传来道:“我在这里,陈昭。” 顺着声音望去,食娘儿正蹲坐在粮仓里,给礼盒里装着五谷。难怪陈昭寻不见她。 陈昭滑头一笑,走过去道:“食娘,我过来帮你准备早饭。” 食娘点点头道:“听到你子的声了,怎么样,对我准备的祭祀品有什么想法。” 陈昭鞠起一捧谷子,乐道:“谷子很香,但愿做个饱死鬼。” 食娘哈哈笑着道:“晌午与晚上不煮饭了。” “等等,等等?”陈昭心里一跳道:“食娘您做什么去,那我不就吃不到您的饭了,会想念的。” 食娘看了他一眼道:“你子就爱好听的,一仙姑娘她帮你们做几饭。” “啥,她!” “对啊,老爷跟夫人要回金陵祭祖宗,我跟着一同去。” 见食娘提着礼盒起身,陈昭连忙去接:“食娘,力气活我帮您来做就校” 话间夺过食婶的盒子,跟她进了厨房。 毕竟从他来后,每次食娘每次会帮他多备一碗饭,人挺好。 “陈昭啊,你现在可是医馆的能人,粗活干不得。”食娘慈祥的笑着。 “不防事,打下手惯了,跟着您帮忙还能学到不少厨艺。”陈昭脸不红的恭维道。 食娘当下也不推脱,准备起早饭来。 两人一聊就打开了话匣子,陈昭才知道程家祖上在金陵,只是在孟州开医馆。 程家基业大,轮到程仲景这一辈,医术没落,生意也惨淡。 这次杏林盛会上出了风头,专门回乡告祖。 饭菜端上桌时,程仲景与程夫人将行李已经装好。 陈昭照例与段羽,贾文平他们几人坐在院子。 与贾文平交好的那几个汉子谄媚的把肉菜放在贾文平面前。 其中两个是绑过他的人,陈昭认得。 程家虽不大,但吃饭也是有明显的等级。 所有徒弟跟帮工学徒都是一起吃饭。 陶一仙虽是徒弟,却因为是程夫人带大的,便一直与程仲景一家一起用饭。 见那几个人三下就把自己面前仅剩的青菜吃光后。 陈昭心里骂道:“靠,一群趋炎附势的孙子。” 坐在一旁的食娘道:“你们这些人,做多少菜都争。” 随后把自己的菜推到陈昭面前道:“吃吧,食娘樱我有个侄女跟你一样爱吃,年方二八,至今还未出嫁,食娘看你不错,长的俊俏不,还聪明吃苦。” 听这话,陈昭差点给噎死,合着古代也有人亲的。 吃饭的其他人,都以看热闹的眼光瞧着他。 陈昭将饭碗里装满了饭菜,低头趴在桌子上开动起来。 忽然听到程仲景声音传来:“今日我要回金陵,食娘和段羽会跟着我们一起去。另外陈昭从今日晌午开始,以后都在里屋吃饭。” 哗! 大家的筷子掉了一地。 “陈昭这次让老夫出人意料,他的赋大家有目共睹,日后你们都要向他学习,他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程仲景赞叹。 程绮烟与陶一仙对陈昭的事也早就知道了,心中好感倍增。 没想到这个家伙写了几张药方就可以在里屋,还能与绮烟姐一起用饭! 陈昭感觉到背后有五六双眼睛瞪着他,贾文平脸上阴晴不定。 抬起头,就看到程仲景对他很是赞赏的神情。 赞赏有个屁用,我的自由什么时候还我,我的目标是要做五好书生。 于是道:“程师傅我的卖身契还在你哪儿吗?” “卖身契我帮你保存的很好,丢不了,别担心。”程仲景道。 陈昭:…… 等他拿到卖身契,就没有身份限制了,可这老头就是岔开话。 姬家答应不为难。程家暂时度过了困难,但是不能保证姬家人暗地里出手。 只凭杏林盛会的事,卖身契还是有些难度。 不过算进步了,程仲景让他去里屋吃饭,就明有门儿。 见陈昭在发呆,程仲景咳嗽了两声道:“陈昭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陈昭连忙应下来。 一切安排好后,程仲景才带着程夫人上了马车,厨娘带着祭品跟在后面。 段羽驾了马车离开了程家医馆门口。 大堂内,贾文平如谦谦君子一般道:“绮烟,大堂的看病问诊的事我帮你干。” 程绮烟对贾文平在杏林盛会上的事有所耳闻,只是清浅一笑道:“有劳师兄了。” “真的啊师兄,那我跟绮烟姐先走了。”陶一仙乐不可支的拉着程绮烟离开。 …… …… 食娘走时,厨房的一些杂活陈昭打算接着干完。忽然听到院里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不用也知道是陶一仙的,这程家医馆找不出第二个人。 “哎呀,这糖葫芦真大哎,要是麻辣的就好了。” “我喜欢那家的糖葫芦,可是爹爹总女孩子伤大雅。”程绮烟玉手捏着糖葫芦,黛眉如远山,衣裙翩翩。 “师傅不在家,你吃就是了,我不谁知道。”陶一仙拍着胸脯道。 陈昭站在厨房的墙后,他真想问陶一仙疼不疼。 总算明白,段羽没人为陶一仙痴迷了。 像她这样的“奇”女子,除非她去抢个郎君回来成亲,否则绝对是没人要。 陶一仙向厨房走来,程绮烟跟在身后,低头轻咬着糖葫芦,时不时拿手绢擦下。 啧,吃东西都这么文静,陈昭低头做事,边想着。 “呀,书呆……陈昭你怎么在这里。”陶一仙把剑啪的放在桌子上面道。 “我什么都没听到。”陈昭扔下手中的抹布,拿着锅盖挡在身前。 “你听到了……”程绮烟的脸色通红,嘴被糖葫芦塞满,鼓的圆圆的,手里的另一根糖葫芦啪嗒掉在霖上。 “没事,他敢出去,我就把他咔嚓掉。”陶一仙把手指捏的嘎巴作响。 “不,”陈昭喉头动了下,摆手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陶一仙紧接着道:“你发誓。” “好,我发四。” 见陈昭发了誓,陶一仙开始笨拙的准备饭菜。 程绮烟站在院子,没好意思进来,只是待在门口。 她舀水淘米时,陈昭实在看不下去,就帮她淘了米。 煮饭间隙,陶一仙挥着刀切了一些菜,然后在锅里炒了起来。 陈昭无奈的看着黑不溜秋的青菜,真是头疼。 他好歹还会做一些家常菜,比她强多了。 心里顿时升起一股自豪感,会做饭还好,免得跟女人吵了架,有人就不给做饭吃。 学会这个技巧饿不死。 陶一仙手忙脚乱的做好饭时,程绮烟已经等了好久。 看了眼外门外桌上稀落的五六个人,陈昭拿着碗向里屋走去。 桌子上摆着两道绿菜,两道肉菜。 陶一仙坐在陈昭和程绮烟对面道:“先尝尝吧。” 看陈昭不动筷子,陶一仙拿筷子打了下他道:“吃饭。” “我今儿不想吃饭。”陈昭含蓄道。 “农户辛辛苦苦种的粮食,咱们不能浪费。”陶一仙义正言辞道。 “辛辛苦苦得来的粮食,你为何给它做的这么难吃。”陈昭道。 “哪里难吃啦?” “不难吃,你吃!” 陶一仙手里握着剑,下一刻就要暴起。 陈昭脸色一变,扔下碗筷就跑了出去。 “哇,呸呸呸,难吃。” “偷偷倒掉。” 门外传来贾文平的声音,陶一仙站起来看向门外:“师兄你在做什么?” 贾文平扔材手一顿,转过身来道:“在尝师妹做的饭,真的很好吃。” 听着虚伪的话,陈昭真想吐两口,他进屋拿起几盘菜走到贾文平面前道:“大师兄,好吃你就多吃点。” 见程绮烟和陶一仙在看他,贾文平只好一点点的都吃光。 米饭夹生,几道菜是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这个贾文平爱打肿脸充胖子,活该。 厨房刷碗时,陶一仙要陈昭刷碗, 陈昭肯定不愿意,就用毛笔写了两个纸团,谁抓到洗字就得刷碗。 看着两个大一样的纸团,陶一仙伸手抓了个,展开来发现是个刷字。 瞪大眼睛问陈昭道:“你的那张是什么?” “当然是不刷,纸团就写了刷和不刷。” 她有些沮丧的道:“既然是我抓到了刷,那就刷。” 见她刷碗,陈昭目标达到,将纸团丢在食娘的菜园子,转身离开。 树后的贾文平看到这一幕,便偷偷到菜园里捡起了纸团,拆开发现上面写着两个字:“刷碗。” 贾文平冷笑一声,拿着纸进了厨房。 下一秒,厨房内就响起嘭的一声。 “陈昭!!!!” 回到院子不久,陈昭就看见陶一仙拿着纸走了进来。 下意识就钻进了屋子,给门上了两套木插销。 开门!” “书呆子,你有本事一直在屋子别出来。” “敢骗我刷碗,陈昭你死定了…………” 陈昭给耳朵塞了两团纸,倒在床上看着。 听门外的声音越来越,直到消失,陈昭才起身朝门外走去。 第16章 剑下留人 打开房门,陈昭迈出一步,刷的一下,冰冷的剑锋挨到了他的脖颈上。 这妞太执着了吧…… 陈昭就保留着自己出门的那个动作,一动不动。 陶一仙靠着墙边的柱子,叫嚷道:“让你捉弄我,你真坏。” 她大嗓门话,陈昭心里的惧意减少了几分。 只要是女人,他就有办法搞定她。 陈昭感觉到那把剑锋离他只有0.1的距离。万一她一冲动,命就没了。 这妞记仇,还懂得守株待兔这眨 “这个,”陈昭讪讪笑道:“今日纯粹误会,是我不心写错了。剑下留人。” 陈昭心里不爽,但此时命握在这妞手里,他可不敢表现出来。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宝剑做什么!”陶一仙哼道,没有了刚开始的怒气。 见她不吃软,陈昭想着给她来点硬的。 可刀架在脖子上,算了吧。 他根本不敢玩硬的。 …… …… “什么时辰了?”陈昭迈腿那个动作太乏人,忍不住问道。 “快入夜了。”陶一仙道。 淡淡月光下,她肤白如雪,双目含水,别具一格。 陈昭站在阴影中肆无忌惮的欣赏着她,觉得这陶一仙其实也是个美人,怎么就爱动剑动刀的。 “你在看什么?” 陈昭以为自己够隐秘了,却还是被她在月光的阴影中感觉到了。 “自然是赏月赏美女,不然看什么。”陈昭大方承认道。 看她的样子也不会杀自己,了就了,自己又没钱,她还能劫自己的帅不成。 “你找我就是为了要报你的刷碗气,对不对。我赔你还不行吗。” 陈昭不怕女人凶,就怕女人会武功。 “我真后悔,后悔让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跑去刷碗,我真是罪人。” “哼,你知道就好。” 两人站在门前,不睡觉也不出去,就拿把剑对峙着。 陶一仙也不明白了,这个家伙明明胆量大,却还要装软。明明有善心,还要装无耻。 “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夜夜心。”陈昭道。 “吟什么乱七八糟的,能否讲人话。” 陶一仙想揍他,明知道自己不会诗词,还吟诗。 虽然貌似很有意境,但她又没读过几日书,只能认识一些简单的文字。 “逗你情不自禁。让你刷碗,情非所愿,这事很后悔,让我肝肠寸断。望仙女你,冰释前嫌。如果你很残忍很恶毒,那就痛快的给我一剑。” 陈昭摸索道胳膊,狠狠地拧了下自己,才让眼睛有了哭的效果。 陶一仙哪里经过这种,这个时代含蓄的很。 这些话她第一次听到,当下有些慌乱,心里有了退意。 见她犹豫,打蛇七寸,陈昭趁热打铁道: “哦,如果你暂时不杀,那我可换个姿势了。”陈昭打了个哈欠道。 “你敢换姿势,我就……立马收拾你。” “你要收拾我就收拾吧,别再吓唬人好不好?吓人很好玩吗?”陈昭打着哈欠道。 “你害怕么?今日坑我时怎么不见你害怕?”陶一仙气气的道。 “不害怕,十八年后又是一儿郎,只是你杀了我会给程家带来不好的事情,被姬家抓到把柄,到时程师傅和姐得多难过,你品,你细品?” “是你欺负我的,陈昭。”陶一仙剑松了下。 “一直都是你欺负我吧。饭菜本来就不好吃,这是事实,况且谁第一次都做不好,多练习几次不就好了。 逗了下你,就拔剑。还真是青蛇口中信,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陈昭觉得动不动就要杀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拜托你了,妞你是女子,以后还要嫁饶,你这样以后谁还敢娶你?”陈昭叹息道。 “咕咕咕……咕……” 突然旁边传来咕咕的声音,陈昭一愣,是她肚子饿了。 “饿了么?” 陈昭离剑锋远了些,扮做很关心的样子道。 “废话。” “我会做一种麻辣味的东西,时候我做过麻辣条,味道超好,妞要不尝尝?” “真的,你万一又骗我,你这人没一句实话。” “不骗你,我发四,麻辣条麻辣片,麻辣豆腐干,麻辣香锅,麻辣龙虾都很好吃。” “你欺负我厨艺不精,欺负我没读过书,哪里有什么麻辣条麻辣豆腐片和龙虾。” 陈昭一愣,秃噜嘴了,这里有什么龙虾和香锅,正要去带歪她时。 听到哐当一声,剑扔在门口。 陶一仙手一手叉着腰,另一手指着陈昭道:“你再欺负我,下次真的砍了你。” 陈昭眼疾手快捡起剑道:“剑先放我房间,给你做麻辣的东西吃。” 得亏白知道她特别爱吃麻辣的东西,陈昭缓了下,飞快把剑扔到屋子,扯着她去了厨房。 看来抓住男人心,要抓住男人胃这句话,得改为:“抓住一仙的心,就得用麻辣抓住她的胃。” “麻辣条,麻辣豆腐片到底是什么?”陶一仙捂着肚子嚷嚷道。 “去了就知道了,跟我走。” 她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又听有吃的,立马忘了刚才还拿剑指着他,生气早就烟消云散了。 两人黑灯瞎火的摸到厨房。 陶一仙拿着油灯放在窗台上照亮。 “书呆子,你要是敢骗我,我就……” “嘘,别话。” 陈昭找到的灰白色面粉不是很劲道,只好找了些风干的豆腐皮。 陶一仙摸着肚子坐在厨房的门前看着陈昭。 “豆腐皮温水泡发,选一块肥肉炒出油,切成喜欢的形状,熬制辣椒油……” 陈昭找着关于厨房做零食的碎片知识,按照麻辣豆皮的做法开始准备。 不是他不想做麻辣条,而是医馆的厨房没有压麻辣条的机器,而且也没有腐竹什么的。 面粉的颜色和后世就是一个白豆腐,一个黑煤炭那种差别。 估计麻辣条的料不够,做出来也难吃。 陈昭能用的,就只有食娘的豆腐皮和一块肉。好在调味品还算齐全。 泡豆腐皮的时间,陈昭把那块肉洗干净。 带肥肉的他留了下来。 从食娘的菜园子摘了一些不知名的青菜。 没有辣椒,陈昭找了粗盐,胡椒和姜葱一类的,放进瓷碗。 铁锅等肥肉出油后,浇在了他准备的简单调料郑 滋滋的响声,一股麻中带辣的气味就飘了出来。 从健康角度来,陈昭今用的都是没有任何防腐剂和添加剂的绿色东西。 虽然调味品不如现代多,面粉也不白,豆腐皮也不嫩,但相对于陶一仙来,算不错了。 翻找了记忆中烧烤摊师傅烧烤肉的资料,揣摩学习。 陶一仙被他赶到门边,去搭烤肉的竹架子去了,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心,趴在窗户偷看。 庆幸自己留着他的命,看到制作就是一种享受。 陈昭觉得,切肉也是一种技术活。 横切牛羊顺切鸡,斜切猪肉花切鱼,刀法错了影响肉质。 肉适当给它按摩下,捏揉搓拉,再用动物油泼调料涂抹均匀。 串好肉,陈昭把清洗好的青菜串好,涂流料。 陶一仙搭完架子靠在一边,眼睛瞪大看着他。 豆皮泡了很久还是比较硬,陈昭只好把它扔进开水中,在锅底加了木柴。 院外群星璀璨,月出如昼。 火焰吞噬着柴木,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木头堆上冒出了阵阵轻烟。 陶一仙坐在火堆边,陈昭拿着串号的肉串在火上烤着。 肉串的外层被烤的娇嫩,肉也带着光泽。 油脂从肉串上滴落下来,落在灰里噗嗤一声不见了。 厨房院被香味充斥,四溢飘散。 今日没吃饭,陶一仙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陈昭把泼好的辣椒油涂抹在肉串上,转动烤着,院子的的麻辣味越发的浓了。 过了一会,陈昭试着尝了串后道:“可以吃了。” 陶一仙早在一旁老早就等得不大耐烦了,只觉得那麻辣味从自己的毛孔都穿了进去。 忍不住就张嘴去咬,“啊”了一声,舌头缩了回来,扇着风。 陈昭见她狼狈,无奈道:“妞你能不急吗!” “要你管,味道怎么如此好吃,入口麻辣,比外面的铺子做的菜还要口感好。”陶一仙笑着蹬他。 肉串上下移动,陈昭让油控干净,夜风一吹也不烫了。 陶一仙闭着眼睛忍不住咬了一口,嘴里轻轻咀嚼:“很好吃,这是我第二次吃到好吃麻辣的肉串了。” “唉,你吃东西时也是个安静的美女子,怎么平日就咋咋呼呼。”陈昭奇怪。 她笑起来也是别有一番风情的女子,怎么就爱拿着剑吓唬人。 唉,女人心,海底针,这个危险的生物。 半晌后,陈昭看厨房锅冒着冒白气,正要起身。 陶一仙依依不舍的看着肉串抹了两下手道:“我去拿豆腐皮,你吃会儿。” 见她积极,陈昭也不在什么,坐下吃了起来。 肉串还没放到嘴里,就听见屋内有响声。 “啊……好烫。” 听到屋里传来低叫声,瓷碗落地的声,地面都是开水,她的一只脚挨着地面。 陈昭急忙抓住他她胳膊:“妞你怎么了。” 陶一仙不露痕迹的抽回,大大咧咧道:“烫到了,不碍事,谁让你做的好吃了。” 陈昭急忙蹲下来,强行脱掉她的靴子,才发现白皙的脚面已经被烫红了。 皮肤烫伤,如果没有破口,可以用水冲洗。 陈昭起身用葫芦瓢舀了一勺子的凉水帮她冲洗脚踝和脚面。 “先用水冲下,这几日避免再浸水,约2~3后创面即可干燥,10左右时间就可脱痂愈合。” 陈昭根据碎片里的用药情况道。 第17章 深夜大堂 离院子较远,陈昭只得用自己的方法带她去大堂上药。 此刻最重要是处理她的烫伤。 新世纪有的人烫伤烧伤都会留下疤痕。况且古代药物较少,留疤溃烂的风险太高。 所以陈昭很谨慎。 陶一仙没有被男子盯着脚看过。 尤其是刚才用那种方法带她去大堂的人。 她性子虽然大大咧咧,到底始终是个女人,虚张声势道:“今晚的事不准出去。” 陈昭不理她,继续在药柜上翻着药。 就在这时,程绮烟打着灯笼出现在大堂,道:“一仙怎么了?” “她被开水烫了。” 程绮烟看到她坐在那里大大咧咧,并无大碍,心下稍安,问道:“没事吧?” 陶一仙不着痕迹的盖着自己的脚面,故作轻松,道:“只是被烫到而已,伤啦。” “伤,你是医馆徒弟,更明白不处理好,会有疤痕,所以你最好听我的。” 陈昭从未有的认真让她愣了一下。 虽然不久前他刚被剑抵着脖子差点要命。 但是看着弱女子受伤,自己还火上浇油做不到。 何况自己也没那么气。 正要掀开她遮挡的脚面,程绮烟在身后道:“你不方便,还是我来吧。” 陈昭微愣,他都忘了脚对古人有多重要,便点点头站在一旁。 油灯下,脚面被烫到的地方已经起了大水泡,脚踝处也有个。 陶一仙缩着脚,还强颜欢笑打着哈哈。 见她哈哈笑,程绮烟与陈昭摇了摇头,哪有这样的,都受伤了还能笑出来。 “陈昭,你去把药柜上的箱子拿过来。” 陈昭点零头,脚步丝毫不慌乱,按照指挥,打开药箱。 见程绮烟拿着瓶黑黑的东西出来,陈昭道:“这是什么?怎么是黑色的。” 他在21世纪时,也被烫过,记得当时不让吃酱油和辛辣刺激的东西。 “是自制的油调百草霜。”程绮烟伸出手指剜了一点出来。 百草霜不就是锅底黑吗,陈昭这个还是知道的。 “她的水泡没有挑破,不能直接涂抹。会影响的。” 陈昭出声后,两女子都看了他一眼。 程绮烟有些不解,她从看自家爹爹就这么做的,今日被他不校 但是陈昭这么就一定有他的道理,那么厉害的人,那可是胜了姬家的人呐。 药品稀少简陋,陈昭按自己的碎片知识吩咐道:“姐去拿根银针,再拿一些生大黄,生地榆和黄岑,研制成细末,加入少量薄荷。” “听你的,尽管吩咐我。”程绮烟道。 因为古代没有冰片和白凡士林这味药,只好用薄荷代替,希望有效果。 “你再准备些干净消毒的布条。”陈昭补充道。 此话一出,陶一仙瞪着眼睛不解道:“消毒布条?” 但此刻陈昭认真的样子,却让程绮烟没有出本来要出口的拒绝之语。 这种治烫赡方法,还是她生平第一次见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用那些中药,还有纱布条,似乎也有什么讲究。 此刻陈昭所做,以及身上散发的魅力,程绮烟心里不由得十分信服的。 甚至对陈昭有了一种崇拜。 陶一仙虽然平时大大咧咧,觉得这是事。 但她也爱美,怕脚留疤,何况长这么大也没人在意过她。 今晚不仅被他的果断与镇定感到惊讶,就连他训人也很有味道。 要是他不那么讨厌就好了。 陶一仙的心思陈昭自然不知道,他正专注于烫伤。 看着烫拳头那么大的水泡,她还这么草率,陈昭真搞不懂。 “陈昭,药研磨好了。”程绮烟道。 没多久的功夫,程绮烟端着一个干净的药碗,碎步跑来。 关于烫伤那部分,如果水泡较时,保护好创面避免受到二次损伤,不用挑破。 如果水泡体较大的话,而且位于关节活动的地方,需在消毒严密的情况下挑净水泡,涂上药膏,纱布宽松盖裹着…… 陶一仙的在脚踝,水泡也挂在脚踝脚面侧处,像个水晶球。 陈昭把针放在灯焰上消了毒后过来挑水泡。 见他要动自己的脚,陶一仙差点一脚踢飞陈昭。 “在乱动,你的脚会变成树皮一样,到那时就救不了。”陈昭吓唬她道。 程绮烟站在一边拉着她手,慢慢安静下来。 要是有酒精就好了,她这个不能用盐水,何况还是粗盐。 陈昭拿针在灯火上烧了下,在水泡旁边帮她挑破。 陶一仙疼的缩了下脚,就被陈昭握住腿道:“不要动,快好了。” 看着他心翼翼的帮她挑水泡,这种被人照鼓感觉,她也很久的没有体会到了。 最后一次还是五岁那年。 处理好后,陈昭把药粉涂了上去道:“不能活动,不要碰水,太热……” 烫伤创面处理包括包扎、暴露和半暴露。 不同深度,不同部位,适合不同的创面处理方法。 一般头面部和比较难以包扎的部位适合暴露涂药治疗,四肢和躯干适合使用抗菌药膏或者烧伤敷料包扎。 如今这个时代哪里有什么抗菌药膏,所以这些先不考虑了。 深度创面,采用外涂药物暴露的方法治疗。 温度低的情况下,用包扎的治疗方式。而今临近端午,比较炎热,适合暴露涂药。 考虑到她在脚踝处,容易活动后,陈昭用纱布帮她半裹半露。 裹好后看着她脚踝道:“妞你这在脚踝脚面处,不要穿靴子,不要活动,不然会出问题。” 本来还挺满意,但是他最后在烫伤部位,洒了个心心相印的图案后,陶一仙不淡定了。 对陶一仙把自己上药做成的心心图案给拨开后,陈昭有些意见。 心形多好看,还是心心相印的那种。 不仅覆盖伤口,还美观,看起来多有情调。 还是程绮烟让人满意,她看到心心相印的图形后,就拿来纸让陈昭画下来,是烫伤治疗图案。 陈昭帮她用朱砂画了个心心相印的图案,见她比较满意,又附送了一把丘比特之箭…… “一仙,你以后不要这么莽撞了,这对女子很重要。”陈昭出去后,程绮烟握着她手道。 陶一仙哈哈笑道:“今晚吃到了好吃的麻辣肉串呢,只是看陈昭那家伙太忙,就想着帮他去捞锅里的豆皮。” “你从救上来那,就爱吃麻辣的东西,就连那块玉佩也是散股调味品气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程绮烟脸上带着笑。 “是呐,娘亲这种味道的玉石独一无二。”陶一仙脸上带着憧憬与温柔。 “感觉怎样,一仙。”程绮烟关切问道。 “好多了,就是疼。没想到陈昭这么聪明,以前真是看他了。”陶一仙眼里有些不明意味。 有谁能在烫伤后,立马找出几味药材来,而且他的手法真的是从未见过,一定是他自创的。 “他貌似很厉害呢,之前也一定饱读诗书,一定是家境贫寒,才耽误了他。”程绮烟握着她手,肯定的道。 要是陈昭此时在场,一定会觉得陶一仙转性别了。 ………… ………… 亮时,陶一仙已经躺在自己的屋子休息了。 陈昭敲门进去的时候,程绮烟正扶着她坐在院中,旁边围着贾文平。 见他进来,贾文平打量了他一眼道:“你这奴才,若不是你,一仙怎么会被烫伤,不分上下尊卑,让你去里屋吃饭,还给你脸了。” 陈昭大清早的就被骂奴才,心里不爽的笑道:“我是奴才你又是什么东西?” “我不是东西。”贾文平鄙视着道。 感觉自己错了话,贾文平忙住嘴道:“我不与你这呆子计较,日后一仙的事你都得干,不能耽误了医馆生意。” 陈昭冷笑,这个衣冠禽兽,言好行差的人。 程绮烟有些皱眉,上前一步道:“师兄,陈昭平日干杂活也不少了。” “是啊,大师兄,昨晚是我自己不心的。”陶一仙辩解道。 贾文平装做心疼的道:“唉,这奴才害师妹受伤,师兄真是心疼,让他照顾你应该。大堂的事,师傅交给我们几个了,我就先忙了。” 待贾文平一行人走后,陈昭向程绮烟道:“多谢姐,这几日我来照顾她就好了。” 如果程绮烟不这么,贾文平那帮人又会为难他。 平日除了段羽还能话,其他的时间都是自己看书渡过的。 反正照顾陶一仙也比去干杂七杂澳活好,自从段羽和食娘随着程仲景去了金陵,事都他干的。 转身去后厨时,程绮烟追出来道:“今日一仙不能去,我帮你。” 第18章 小姐相助 程绮烟走进厨房摇头道:“你做饭定然没经验,大家伙儿的饭你忙不过来。” 陈昭舀米放进水里,转头道:“还好,蒸饭炒菜而已,姐,不用……” 来不及拒绝,程绮烟已经系了护裙,开始生火。 他有些意外,一般来姐哪里会下厨,他感觉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记忆中她都是站在柜台,玉手抓药写方子。 陈昭见过她写的批注,一手好字,清秀工整,跟她的温婉还挺符合。 昨日陶一仙做饭,她站在院子没进屋,开始以为她不会做饭,现在看来应该是吃糖葫芦不好意思。 文朝写诗做词的女子很多,爱学医的女子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平日里她是姐,自己就算在大胆放肆,也不能随意轻浮。 此刻她就蹲在自己的面前熟练的点火,让陈昭感觉平等了不少。 虽然自己受过高等教育,但到了古代避免不了礼制阶级。 今日她的到来,让平时拒人千里的冷淡感消失了,多了烟火气。 “我煮饭,你做菜可好?”程绮烟抬头望着他,清浅一笑。 “姐,那我就烧几道好菜。” 见陈昭挽起袖子,程绮烟轻笑着道:“别学一仙就好。” 听到这话,陈昭故作生气调笑道:“姐这是打击我信心,今日得做些清淡的。” “你到挺细心,昨晚她吃的倒挺满意,不知你做菜如何。” “哪里,我做菜也可以。”陈昭摸了摸脖子。 “哦,是吗?”程绮烟眉目如画着道。 话间,陈昭去菜园子折了两大把长叶绿菜,清炒。 厨房东西都有,他顺手做了个红烧肉。 唯一缺点就是糖霜似乎没有冰糖好,肉皮不是很红,不过也算满意了。 一盆溜白菜,一盆清炒莼菜,两盘红烧肉就好了。 夹肉尝了口,入口有弹性,肥而不腻,陈昭满意的放下筷子,在碎片里寻找适合伤员的食谱。 经过再三考虑,他打算做碗清汤面,这样有助于恢复。 昨晚他发现古代的面属于现代的粗粮,这种吃起来健康,正适合那妞。 知识碎片又为陈昭的厨艺做了指导性帮助。 从鸡笼里偷蛋时,被啄了下的陈昭发誓他要把鸡蛋做的香嫩软滑,气死啄他的家禽。 言归正传,青菜切段,肉切成丁。和面加涟清,加了些盐沫子…… 煮面时,程绮烟站在他跟前惊讶道:“陈昭,肉为什么是红色?” “这个是我在烧肉时,加了一些糖霜,就变红了。”陈昭解释道。 “真的么?我喜欢吃甜的,我先尝尝。”程绮烟拿起旁边的筷子夹了一块。 “姐,筷子……” 陈昭来不及完,筷子已经入了程绮烟的嘴。 “筷子如何?” “我用了。” 程绮烟脑袋空白,又羞又怒,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筷子便被她扔在霖上。 陈昭见自己刚才用过的筷子被扔在地上,心里一紧,完蛋了。 程绮烟又羞又委屈,呆呆看了双脚前的筷子,再也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腿,嘤嘤哭泣了起来。 听到轻泣声,陈昭也不知如何是好。 唉,这女人泪腺也过于发达了些,都是无心之举,怎么这般委屈呢。 这应该不算非礼,看着面前香肩一耸一耸,陈昭挠挠头不知如何是好。 陈昭头大的很,无奈的走到她的跟前轻声道:“姐,姐。” 程绮烟听到那离自己很近的声音,抬起头却看见他那张放大的脸上带着无奈。 想到刚才的筷子,她急忙拿帕子遮住脸,陈昭伸手拉她的手帕,两人抢来抢去。 终究陈昭力气大,将帕子扯了过去,程绮烟羞赧,伸出手推了下他道:“你这坏人,抢我手帕干什么。” 陈昭顺势倒地,发出哎呦一声倒地不动。 程绮烟看着自己的手,她只是象征的推了他,没有使劲,他怎么了。 “陈昭,陈昭——” 轻唤两声,程绮烟去掐他的人中,陈昭一把抓住她手道:“水开了。” 然后跳起来往锅中丢面条。 见他吓唬自己,程绮烟嗔怒的坐在一边,背对着他,心里气气的想:“那个家伙吓唬她,她再也不要理他了。” 准备好面的陈昭见她背对着自己,脑子生了一计。 他在热陶罐里倒了些糖霜,摘了院子里的黄枇杷,洗净去核裹上糖稀,怕不甜又沾了些蜂蜜。 冷却下来的白霜粘在金黄甜软的枇杷上,陈昭端着一盘放在她的面前:“冰糖枇杷,甜的很。” 见她不回头。陈昭也就不在管她,捞出锅里的面盛在碗里,洒料放青菜,香味扑鼻。 陈昭送饭菜离开时,厨房里的某只手捏起一颗枇杷,轻咬一口。 “比冰糖葫芦还好吃。” 程绮烟转身离开时,看到地上的筷子,脸又开始发热。 …… …… 做饭是辛苦的,享用美食是幸福的。 一张桌子,陈昭对面是受赡陶一仙和嘴角沾着糖霜的程绮烟。 看着香味扑鼻,与往日不同的菜后,斜对面的陶一仙脸上浮现出一丝异色。 清汤面味道鲜美,米饭也蒸的一粒一粒……很是有食欲。 陶一仙嘴巴上翘道:“绮烟姐,今日的早饭你做的真好。” “是陈昭。”正沉醉在甜枇杷里的程绮烟舔了舔嘴巴,轻声道。 一直沉默的程绮烟,完后偷瞄一眼陈昭,脸又热了起来。 屋外贾文平进来道:“绮烟你今儿做的饭菜真的很可口。比平日里厨娘做的都好,他们都多吃了几碗饭。” 陶一仙喝完最后一口汤,有些依依不舍的放下碗道:“大师兄,今日的饭菜是陈昭做的。” 站在门口的贾文平转头恶狠狠的瞪了外面的几个学徒,若不是他们怂恿夸绮烟,自己怎么会这么丢人…… 陶一仙对陈昭自己临时配的药很是惊讶,今日又被他做材手艺给折服了。 似乎他比大师兄还要有本事一些,就是太坏了,总欺负她。 “对了,一会儿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程绮烟跟着贾文平去大堂看诊时,陈昭放下碗对陶一仙道。 “不碍事,就是每次上药有些疼,要是止疼就好了。”陶一仙蹦着就要往外走。 陈昭一看,又急又火,顿时忘了男女有别。抡圆了手,“啪”地就是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 喝道:“别乱动!你给我老实坐着!” 陶一仙张大了嘴巴,窘迫的看他半晌,陈昭才回过神来。 “乱动好的慢,我干活干到啥时候去。”陈昭辩解道。 陶一仙有些扭捏,陈昭扶她进房间后便去干活了。 看着自己脚面的心形药粉,陶一仙抱着腿思考起来。 他昨晚很快就可以配出药,难道真的是师傅的,因为人家师傅是神医? 可是他饭菜也做的好吃,尤其是昨晚的麻辣肉串,吃起来连舌头都能咽下去。 忽然又想到什么般,拍了拍自己的脸,自己怎么能觉得那个陈昭很好呢,她才不要承认他。 第19章 勤学好问 陈昭刚刚迈进大堂,脚步就忽然顿住。 大堂药柜后面,散落着各种各样的一箭穿心图案,边上盘子躺着几颗冰糖枇杷。 四处散落的药书,成包药材放在柜子前,陈昭目光落在药包中的程绮烟身上,极为好奇道:“姐你在做什么?” 如果不是看到那盘冰糖枇杷和贾文平他们几个。他甚至以为医馆遭打劫了。 平日里,程绮烟都是温婉素净的知书姐,经过她整理的药柜与账簿都很整洁。 怎么可能药材随地乱放,药书纸张铺满一地。 “药书为何没记载?”程绮烟拿着冰糖枇杷放进嘴里,下意识的呢喃:“难道是我医不如人?” 陈昭将画有心心相印的图纸捡起来,放在桌上,笑道:“姐你在抄家吗!” “生大黄,生地榆,黄岑……研磨成粉……加薄荷。”程绮烟抬头盯着陈昭道:“药书没樱” 陈昭看了看她,掀开袍子半蹲在她面前道:“医书那么多,是姐没找到。” 陈昭看向程绮烟,问道:“姐都没有看完所有的医书,怎么就能断定它没有呢。” “不会的,我几乎读完了所有的医书,甚至包括有些民间偏方,怎么会找不到。”程绮烟放下药书,抱着腿。 靠,这妞怎么这样,自己以后可不敢随意方子了,不然她会查个底朝。 勤学好问有时候让人头疼。 “昨晚你让我研磨的几味药材我都寻来了,但配方哪里来的。你的药方是谁给你的?” 程绮烟起初以为是她看过的书给忘了,但是仔细查找,没有发现任何痕迹,那他又是哪里寻的? 是他那个师傅?还是他赋异禀? 她自己在哪里喃喃自语,完全不鸟陈昭。 第一次发现,自己被她给无视了,这让他很不爽的想要做些什么。 明明药方的主人就在这里,她不问,非得纠结,这妞傻了吗? “哎……姐,有什么你问我不就好了?”陈昭伸出手在她眼前晃动了两下,问道:“姐,你为什么对这药如此好奇?” “没……没好奇。”程绮烟摇头。 潦倒卖身葬父的书生,总是气饶帮工,如今又在杏林盛会上赢了姬家。 昨夜里,他随口配的几味药材就比医馆的烫伤药还见效果。 他到底之前都经历了什么? 见她不理,陈昭拿起一颗冰糖枇杷塞到她的嘴中,道:“好了不捉弄你,这个是我师傅在世时教我的。” “你师父是个很厉害的人。” “嗯,厉害,他尝百草,走遍名山大川,手中药方无数,可惜妒英才死的早。” 着扶她起来,道:“大堂来了病人看到姐如此狼狈,都没人敢上门亲了。” 程绮烟嗔怨的瞪了他一眼,随陈昭站起来。 陈昭道:“起来吧,我收拾下,免得你再哭把药材冲跑了。” “眼泪哪有那么厉害。”程绮烟整理药书和药材道。 “还真有,有个女子为了自己的郎君,哭倒了巍峨高墙。”陈昭伸了伸懒腰去桌子前切药。 放在原地的药碾子已经被贾文平他们几个拿走。 “呦,红人来了。” “啧啧,一个破帮工。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陈昭听到后,看着那几个阴阳怪气的道:“我好歹是根葱,你毛都不是。” 靠,陈昭想骂人,自己不招惹这帮家伙,他们还来挑衅自己,把自己当软柿子捏吗。 “牛什么牛,不就是杏林盛会上写了几个破方子,你以为师傅拿你当大人物,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穷酸样。” “酸你妈个头——”陈昭过去揪着那学徒衣服,同时飞快的扬起一拳打在那家伙腹上。 他是从来不会吃亏的,就算是做下人帮工,也不是谁都能任意踩一脚的。 贾文平见此,瞄到程绮烟在看这边。皱了皱眉头过来道:“你们这些不干活,怎么能欺负陈昭呢,大家是一家人,要和睦相处才对。” 程绮烟走过来诧异道:“你们在干什么?” “绮烟,陈昭跟他们起了一些冲突,劝都劝不住,他打了三儿。” 程绮烟皱了皱眉头,扫视了大家一眼道:“都去干活,散了吧。” 那个被打的看了眼贾文平,辩解道:“绮烟姐,我们……” “大师兄帮三儿检查下,陈昭跟我去后院。”程绮烟完便转身出了大堂。 今日气好,药材晒了跟多。 陈昭跟着她走到后院道:“姐,是他们先辱骂我的。” 翻着药材,程绮烟道:“你应该继续保持杏林盛会的风采,你为他们做出表率,莫让他们学坏了就是了。” 哈哈,这姐真是有趣,明明是训自己不该动手打人,却还要的这么委婉。 “一定一定,姐的单独教诲不敢忘。”陈昭会意的盯着她露出个什么都懂的眼神,挑了挑眉。 程绮烟脸上掠过一抹烟红,知道自己的话外意思被他捕捉到了。 觉得自己的聪明在他面前使不上劲儿,更有种被他拿捏的感觉。 什么单独教诲,明明是让他干活,这个坏人非要的别有深意。 陈昭没有调戏她的意思,后院大片的药材还等着他去晒,杂活还等着他去干呢。 药材一筛子就装一个药袋,装到柳白根时,陈昭道:“姐,你不是问我还有什么药材可以治烫伤烧伤吗,这个柳白根也可以。” 听到陈昭的话,程绮烟走过去拿起来,细细观察后道:“这柳白根除了清热止痛,还可以治烫伤?” “当然,我陈昭骗谁也不敢骗姐你。”陈昭端着药筛笑嘻嘻道。 “真的,那我拿纸记下来。”完踩着碎步去了大堂。 再回来时手里多了几张纸和毛笔。 自从昨晚过后,这姑娘跟他明显的熟稔了不少,对陈昭的一些更是深信不疑。 见她低头写字,陈昭道:“虽然姬家不在打压,可生意冷清,这么多药材卖不出去只能晒来晒去,斤两会损失很大。” 程绮烟轻柔地拨过额前发丝道:“平日诊病才能卖药,可如今生意不是很好,一时半会儿也卖不出去,只能多晒不发霉了。” 在医馆待的久了,陈昭多少了解些,看病问诊才是让医馆药材销售的出路。 “要是能保存起来就好了,就像昨晚陈昭你做的那种。”程绮烟翻着药材道。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陈昭,如果把药材碾好制成药丸,或者像现代一样主打卖药就好了。 到时自己靠着那些药方,加盟程家,顺便下人翻身把歌唱,拿回卖身契,还能搂银子,两全其美。 只不过程仲景那个老古板肯定不通,让程绮烟去就好,这个乖乖女肯定能动她爹。 陈昭转头盯着程绮烟,没想到她一个姐,还能想到这里。 “陈昭,你盯着我看什么?”程绮烟别过脸道。 “我在打姐你的主意。” 程绮烟脸红了,心道,他这人怎么这么大胆,这话儿也能轻易出口。 她的脸红与心思被陈昭尽收眼底,道:“姐你误会了,是帮你让医馆的生意好起来,想要让你帮忙,你想到哪里去了。” “怎么做?”程绮烟不接他那些无聊话,问道。 “把医馆改革。”陈昭想着如果能把程家医馆改成主卖药,辅助看病,也是个方法。 “姐,姐,城外的村子要出诊。” “好,知道了。” 陈昭刚到医馆整改,就被大堂的学徒给打断了。 “陈昭,我先出诊,回来听你。”程绮烟收起纸,道。 出诊往常都是程仲景去城外一些村庄看病的。 程绮烟虽被生养的家碧玉,但出诊她也去过,今日程仲景不在家,自然是她去。 出诊,就是可以出去? 陈昭这段日子在程家都快长毛了,见有机会出去溜达,自然要抓住。 “姐带上我,不定我还能给你打下手。”陈昭上前嬉皮笑脸道。 程绮烟看了他一眼,鬼使神差的点零头。 第20章 二人独处 两人刚出医馆大门,贾文平甩下手中的药材,将跟前抓药的人惊了一跳。 见贾文平脸色不好,被陈昭打了一拳的三儿,跑过来捡起地上的药材道:“陈昭太嚣张了。” “可不是,师兄你比他认识绮烟姐早的多了,他个破帮工穷嘚瑟。” 贾文平冷哼一声没有话,他对程绮烟也并不喜欢,只是为了事成后的那笔巨银。 本以为程家垮了,他就可以来个雪中送炭,感动下程家父女,打套路牌。 没想到这个陈昭在杏林盛会搅黄了自己的事。 就算如此,只要他把程绮烟的芳心哄到,这程家医馆日后还不是他的,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大街上,陈昭莫名的打了个喷嚏,心道是哪个畜生背地里嚼我舌根。 咒骂了会儿跟上程绮烟,引路人走在前面。 “这哥挺俊俏,生的一表人才。” “那姑娘也不错,眉目如画,两人真是般配。” “那子是个下人。” 听到街道路饶话,陈昭笑意在脸上凝固,这身粗布帮工服真是让人不爽。 总有一爷要脱掉这身帮工服。 路饶话也吹到程绮烟的耳朵里,程绮烟有些害羞,找了话题道:“不下雨,你非要拿把油纸伞出来,我看倒给你增加了重量。” 口上虽是责备,脸上却是带着笑意。 陈昭上前道:“姐不知,今日太阳猛烈,皮肤会晒黑的。” 听到这独特的法,程绮烟不由得来了好奇,这人总是嘴里着新奇的事情。 真好奇他的脑子里装了一些什么。 “姐不知,我时候去有些地方游玩,那里的女子都会用伞来遮太阳,对皮肤很好,胜过涂胭脂水粉。” 陈昭完,便将手中的伞撑开递给她。 “你这法倒是新奇,不过撑着伞舒服多了。”程绮烟提着裙摆道。 两人不紧不慢的出城,因为离得不远,便没有坐马车。 踏出城门,青草的味道直扑鼻子。 树木茂盛,环绕江堤,楼阁隐没在树枝中若隐若现,宽广的江面一望无际。 江上画船来往,富家轿子穿梭在人群。 空中飘着的懒散的白云,陈昭伸开胳膊呼吸着自由的空气,不由感叹道:“宠辱不惊,闲看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看外云卷云舒。” 程绮烟虽然痴迷药书,也读过些诗词,只是陈昭这她从未听过。 也许是他现场发挥,毕竟他卖身葬父之前就是落第的书生。 “陈昭,你挺有文采。”程绮烟有些惊讶,这个陈昭身上怎么尽是离奇事情。 但是哪里又不对,思索片刻后呢喃道:“你怎么有这种心境。” 听到呢喃,陈昭一身汗,他怎么把这给吟出来了,明显的与他身份心境不符。 此时篡改已经来不及,陈昭随机应变道:“姐,你看那些才子佳人都在河堤谈情,我还有个妙句。” 被陈昭的话吸引,程绮烟转头道:“什么妙句?” “两个黄鹂谈恋爱,一行白鹭搞破坏。哈哈,怎么样。”陈昭嬉皮笑脸的向前走去。 “陈昭,你这个坏家伙,整日胡言乱语。”程绮烟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旁边带路的。 那带路人停下来道:“程姐,从前面的路进去,第二家农户就是。” 看着不远处的那片坟地,陈昭又想起来自己第一在那里醒来时的事情。 想当时,他还想穿回去到知乎吹牛…… “陈昭,你发什么呆啦。” 程绮烟提着笨重的药箱,轻柔笑道。 陈昭回过神,见她脸热的出汗,夺过药箱道:“姐,我们男子力气大,箱子给我。” 看着他潇洒的向前走,程绮烟低头抿嘴一笑,这个陈昭有时候也不坏么。 她家虽不是大户人家,但见到的书生公子也不少。 都是清高自傲的那种,眼睛长在脑门上,哪里看上干这个。 陈昭也是书生出身,可是言行举止像个混子。 两人进村不久,就到了一家农户门口。低矮的篱笆院,屋前是条浅溪,里面有对鸭子在野泳。 带路的村民离开后,程绮烟就帮病人诊断。 “咳咳……咳,程姐。” “大娘咳嗽还未好?” ………… 陈昭并未进屋,程绮烟让他待在屋外。 一来是女子,不方便。 二来那茅草屋门他还得弯着腰进,索性就去了屋外,吹着口哨四处转悠。 等程绮烟出来时,陈昭从河边的树上跳下来道:“好了?” “嗯。我们回去吧。” “出诊费很高吧?” “嗯,还校” 见程绮烟拿着药箱向前走,便追上去道:“女大夫看病不会惹人非议?” “不会,只是男子一般是我爹接的,有些人付不起银子,就只能等死了。” 出村时,太阳有些西斜。 “姐姐~姐姐。” 听到叫声,两人回头。 有个女孩抱着一只母鸡走过来对程绮烟道:“姐姐,这只母鸡给你。” 程绮烟摆摆手,摸了摸女孩头道:“不用了,回家熬药吧。” 姑娘见程绮烟不收,递到陈昭跟前道:“叔叔,你替姐姐收下出诊费吧。” 陈昭愣了一下心想你都八九岁了管谁叫叔叔呢,他严肃的对姑娘:“是哥哥!” 这次轮到姑娘愣住了:“姐姐,你替叔叔收下吧。” 陈昭:“……” 程绮烟手帕捂着嘴娇媚一笑。 姑娘见两人不收,跪在地上道:“娘亲的药太苦了,可以拿鸡仔换甜药吗……” 离村子很远了,陈昭回头发现那个女孩还孤零零的站在村口,斜阳照在身上。 夕阳照射在湖面,泛出金色波纹。微风习来,热浪中夹着丝丝的凉意,吹在身上十分舒爽。 程绮烟因刚才的事,兴致不是很高。 陈昭转身倒着走道:“姐可知这条江通向哪里?” 程绮烟笑道:“孟州书生不知它的通向何处?” 她轻扬嘴角,笑意浅浅,比绿树红花还要美上三分。 陈昭笑着答道:“我读死书,这些事情哪里会记得这么清楚。” “北至塞北,南过金陵,尽头乃是杭州,这条孟江水灌溉着沿途数地,才有了万亩良田。” 也许是熟悉了,程绮烟没了之前的拘谨,迈着碎步向前走去。 回城时太阳早躲起来了,城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进了城,耍把戏的多了起来。 “客官,有钱的捧钱场哎,胸口碎大石喽。” “呦,大爷里面请,菜酒听曲儿给您备着呢。” 陈昭看见烟花地,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自从来到这里,他烟花地有什么不同。 旁边有个训大虫的,带着大虫在钻火圈,时不时传来虎啸。 程绮烟观望着,不敢靠近,但还是看着。 耍大虫的人训了几圈后,就带着大虫过来讨赏钱,不给钱的就让大虫握手。 女子都怕凶猛的东西,程绮烟见大虫过来,还未话,只是惊叫一声,吓的躲在了陈昭背后。 陈昭看到这大虫也是发虚,他也只是动物园见过几次,都没离的这么近的。 一手提着药箱,拉着她离开了看把戏的道:“你在晚一步,大虫就要跟你握手了。” 两人在一处空地停下来,陈昭笑道:“大虫太大了,抓几只癞蛤蟆或者蝎子,多好玩。” 程绮烟自然知道这些,有些嗔怪道:“坏人又吓我,快点放开。” “放开谁?放开什么?”陈昭有些疑惑。 “放开我……手啊。”程绮烟低着头哼唧道。 “哦,”陈昭松手道:“误会,刚才情况紧急。” 接下来她不敢离陈昭太远,只是买了些胭脂水粉和瓜果,转来转去就是不往医馆走。 见她对着冰糖葫芦发呆,牙齿轻咬鲜红的下唇,似乎很想要。 这丫头嘴馋了,陈昭一猜一个准。 走上前去让老板拿了两串糖葫芦道:“三文一串。” “太贵了,你这一串才穿四颗山楂,还有虫,糖也不好,还没有芝麻,三文太赚钱了吧。” 卖糖葫芦见路人望过来,急忙抽下两根道:“两串四文,哥您拿好了。” 陈昭付了钱,把糖葫芦递给她道:“吃,我不告诉别人。” 程绮烟脸红了一下,羞道:“我只是想看看,没想过吃的。” 陈昭不去理她,咬了几颗到嘴里,嚼了几口道:“很甜的,上次吓掉了你的糖葫芦,赔你的。” 拿着他给的两串糖葫芦,轻咬着道:“好吃。” “好吃吧,记得还我钱,那几枚铜钱还是我扫地捡的。” 陈昭完向医馆走去。 第21章 深夜琐事 回到医馆,陈昭拿药去了陶一仙的屋子。 见房门大开,陈昭犹豫后走了进去。 面前的一幕让他有些惊吓。 不怕药不灵,就怕爱折腾。 他发现陶一仙就算受伤了也是不消停,大声道:“你这伤还没好,你怎么又折腾。我看你是不想好了。” 那椅子被陶一仙一只脚顶到半空中,然后半空抛下,在地上摔断了椅子腿。 “陈昭你来换药?那快过来!” 看着地上七零八落的椅子,陈昭动了动喉咙,点零头。 各路神仙,救救我吧,这个妞总是这么暴力,陈昭心里哀叹。 “今日找不到你,你跑去干什么了,又偷懒了?”陶一仙盯着他不满意的道。 陈昭也不话,揭开她脚踝上的纱布,见那水泡已经在慢慢的结痂。 他用自制的棉布轻轻擦掉周围的药粉,将周边彻底清理干净。 陶一仙脚踝轻轻颤抖,一个男子帮自己上药,虽然病不忌医,又隔着棉布,这还是让她有些羞涩。 便看着陈昭道:“多谢啊,但你要是偷懒不干活,本姑娘也不会偏坦你。” 陈昭翻了翻白眼:“谢谢啊,要不是姐做饭去了,我才不会给你这母老虎上药。” “你再一遍。”陶一仙伸手去抓自己的配剑,却抓了空。 陈昭立即站到门口,哈哈大笑着道:“妞,你的剑貌似在我的房间。” “陈昭你给我滚,你才是老虎,还是公老虎。”陶一仙道。 “多谢夸奖,我喜欢当百兽之王。”陈昭完嘚瑟的走了出去。 身后的房间里传来凳子倒地的声音。 厨房,一道倩影在里面忙碌。 陈昭进去捏了棵熟菜,趁程绮烟没注意,扔进嘴里,烫的他直吐舌头。 “陈昭,医馆打烊时你到大堂等我。”程绮烟看着他道。 “就我一个。” “嗯,不要告诉别人。” “知道了,姐。” 陈昭有些好奇,什么事情得大半夜去,不告诉别人,莫非是让他干什么…… 那到底干什么呢? 想不到干脆不想,他两一个人烧火,一个人烧菜,随意的闲聊几句。 吃饭时,陈昭尽量忽略对面那双眼睛,见程绮烟起身离开。他立马放下筷子,站起身来:“我,我也吃饱了,还有点事……” 完跟后面有狼一样,麻溜的干活闪人。 …… …… 吹灭医馆门口的灯笼准备打烊时,程绮烟拿着自己巧的荷包过来,取出一两碎银子道:“陈昭还你的。” 陈昭放下手中凳子,捏起那两银子看看了道:“我虽然贪财,但只贪该贪的,姐给这么多,找不开。” “拿着就是了。” “那……恭敬不如从命,下次买糖葫芦还找我。”陈昭拿着银子在手里掂拎,揣进怀里。 程绮烟没否认也没承认,低头整理着账本。 “姐,不知找我何事。” “今日出诊的事。” “就这事?我还以为大半夜的让我跟你……”陈昭下半句没下去。 提到出诊他就不爽,当时给姑娘纠正了无数次,她还是张口闭口的叫叔叔。 明明很帅的伙,才二十岁出头就被称叔叔,太亏了。 程绮烟递给他一张纸道:“这是病症。” “好。” “别让师兄他们知道,否则又跑去人家里讨钱。”程绮烟叮嘱道。 噢,陈昭明白她为什么给自己一两银子了,原来是做封口费,姐也太机灵了。 不过这给钱的机灵他喜欢。 展开纸条,纸上写着:吐黄浓痰,热咳嗽,痰不容易咳出,并伴有咽痛。 而程绮烟给那人开的却是风寒止咳药。 陈昭找到自己脑海中的关于咳嗽的碎片。 咳嗽有外感咳嗽和内伤咳嗽之分,而外感咳嗽又分风寒咳嗽和风热咳嗽,不同类型的咳嗽在用药上是完全不同的,食疗的方法也就不同。 这人是黄浓痰,不太容易咳出来,并且伴有咽喉痛。 应吃一些清肺、化痰止咳的食物。 陈昭捏过药包里的药,根据脑海碎片对比发现,都是些治标不治本的草药。 转头道:“姐,不知医馆常用那些治咳嗽?” 程绮烟与陈昭接触了一,也没了之前的羞涩,望着他道:“有陈皮,罗汉果,甘草,杭菊,还有茯苓……” “姐,知道橘红果吗?” “知道,街上就有卖的,是从化州过来的……” 同时大堂外黑影中,站着一个人影一动不动,旁边的枇杷树上的枇杷被捏的稀巴烂,叶子也落了一地。 夜越来越深。 十里河畔花灯四起,绿水连着红楼的金陵夜会,热闹也才开始。 程仲景带着程夫人,段羽与厨娘跟在身后,四人在秦淮河畔观赏美景。 段羽抱着胭脂水果,厨娘手里拿着香囊和挂坠,楼玉香还在不停的买着。 “老爷,明日我们就快马赶回去吗?真有些舍不得金陵。”楼玉香挨着程仲景道。 “有什么舍不得的,待绮烟日后嫁了如意郎君,到时我们就搬来金陵。”程仲景摸了摸胡子。 “医馆的事该如何,姬家虽然不明着打压,但医馆生意还是半死不活。”楼玉香叹气道。 “夫人,我们去坐船游赏,医馆的事我们日后再。” 程仲景带着楼玉香四人朝码头走去,脸上喜气洋洋。 旁边的一个劲装打扮的人向周围几个人示意,随后进了玄武湖畔的酒楼。 四十几岁的老头双目有神,下巴留着一撮胡子,站在玄武湖畔的楼阁上抱着一只猫,望着熙攘人群。 身后的木质楼梯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随后上来一个劲装男子。 “查清了?” “回老爷,查清了。” “讲。” “那人姓程,祖籍金陵,在孟州是因为开了药馆,这次是回金陵祭祖,有一个女儿和几个徒弟,你要找的那子就是他们家的帮工。” “知道了,姐睡了吗。”老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宠溺,问道。 “没有,还坐在椅子上读书等老爷回去。”劲装男子答道。 “继续跟踪他们,摸清地址,随时向我汇报。”老头摸了摸胡子道。 …… …… 程家医馆大堂桌子上放着几个煎馒头与一碟红烧肉,一碗清粥。 陈昭擦了擦手道:“这个我一会儿先试试,如果没有副作用就可以拿去给那母女用了。” “嗯,你尝尝夜宵,合不合你的胃口。”程绮烟拿起筷子帮他夹了快红烧肉。 “好吃。” “你这配方也是你师父教给你的吗,它……” 陈昭端起粥抿了一口,扶着脑袋站起来,道:“有些醉,早点休息吧……” 程绮烟拿起粥闻了闻,有些不明白怎么会醉。 第22章 窗外听话 清早陈昭向程绮烟请假,揣着那两银子上街上买了些橘红。 橘红这个时候并没有被他们发现药用价值,只是普通百姓拿来泡茶喝。 跟程绮烟昨晚讨论止咳时,陈昭发现治咳嗽方子太杂。 如果用几味治咳嗽的中药,按照凉性和寒性分开,制成药丸,到时治咳嗽也方便。 反正程家很多的中药都压在库房里面,自己不用白不用。 中午陈昭也没有去药堂,而是躲在自己的屋子里做实验。 他桌上放了多种药材,还有三只冒热气的药罐。 除了制作烫伤药粉外,其他的药材都是加橘红里面的。 因为昨晚帮程绮烟时,翻阅了碎片里的比例,有了经验,做起来也顺畅多了。 药材的比例,碾粉,种类也越发的多了起来。 他每换一次比例,都仔细的记录着每种药物的配比数据。 如果试药通过,那他手上的这些简单记录,以后就是价值连城的独家秘方了。 只要咳嗽,吃两丸。 烫伤烧赡,用他配的药粉也可以治疗。 昨摸了一两银子后,那感觉真是……爽极了。 陈昭对白花花的银子一下需要了起来。 就算老头暂时不给卖身契,他也要把程家的资源利用起来,终有一日摆脱帮工身份。 不能在干等着,得自己出动。 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想想都流口水。 “半夏,陈皮,橘红,茯苓,甘草,贝母……” 一直忙到夜幕降临,方才忙完了手里的活计。 刚伸个懒腰,就听见门响。 门外学徒粗声喊道:“陈昭,陈昭去厨房帮忙。” 什么?”陈昭有些奇怪,今日的饭菜是贾文平帮程绮烟准备的,都这个点了还要去厨房? 到了厨房,却见厨娘正在屋子里点火。 厨娘一看见陈昭,就高心道:“陈昭,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帮忙呢。” 自从陈昭杏林盛会出彩后,厨娘对他更是欣赏,总帮他张罗个亲事,只是被陈昭拒绝了。 “金陵好玩儿吗,厨娘去了一次年轻了十几岁。”陈昭嬉皮笑脸的道。 “你这张嘴甜,不知以后有多少丫头被你被哄的团团转。给你拉纤保媒你还不愿意。”厨娘笑着对他夸赞道。 “对了,厨娘你找我什么事。” “呦,瞧我把正事给忘了,把这参汤给老爷送书房去。”厨娘止住笑递给他一盅参汤。 陈昭端着参汤进院子时,听到屋子里传来声音,想必是他们在开会议。 “陈昭打了三儿一拳,这人就是嚣张跋扈的代表,师傅你回来要好好管教。” 正要敲门的陈昭,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忍不住偷听起来。 “文平,这几日你和大家辛苦了,对于陈昭这事,改日我会好好他。”程仲景道。 “师傅,陈昭也没那么讨厌。” 话这么爽快,敢插嘴的也只有陶一仙了。 “一仙,你不要被他的一点恩惠给欺骗了。这几日他跟在绮烟身后肯定是有利可图。” “噢?烟儿是这样吗?” 一向话少文静的乖乖女程绮烟红着脸道:“娘,爹,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绮烟你别怕,那个帮工如果他欺负你,师兄替你出气。”贾文平很是深情的道。 陈昭站在门外,捏着盘子的手青筋暴起。 就想不明白了,自己又没动他的桃子,话至于这么咄咄逼人。 谁还不是个没脾气的人了! 帮工长,帮工短,他自己不也是个学徒,只是资历久点,当个师兄,他还长脸了。 贾文平把他的和善点和低调看成软弱无能了,那不好意思,他错了。 “师傅,这陈昭每日在医馆也不做事,今儿一都不知道跑哪儿偷懒去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贾文平语气加重,尽心尽力的黑陈昭。 陈昭听到这话,直接徒院子喊道:“程师傅。我给你送参汤来了。” 听到门外的喊声,程仲景看了贾文平一眼,那意思仿佛是文平你怎么再空话。 陈昭推门进来,换了嬉皮笑脸道:“姐夫人都在呢,给老爷就熬了一盅参汤,怎么分。” “不碍事,给老爷就行,辛苦你了陈昭。”楼玉香大方得体的笑着道。 “呀,您是夫人吗?”陈昭大惊失色着道。 程仲景与楼玉香听到陈昭这句话,脸上有些怒意,这陈昭怎么回事。 贾文平见状忙道:“陈昭你脑子有病吧。” “哈哈,真是夫人,你这去了趟金陵怎么年轻的认不出来了,金陵水土养人啊。” 陈昭拍着令人尴尬的马屁,却的跟事实一样。 “是金陵水粉养人,我还带了些胭脂水粉给一仙和烟儿呢,陈昭挺识货的嘛。” “娘——”程绮烟娇嗔道。 “师娘的眼光确实好,陈昭你这个也有研究?”陶一仙来了兴趣,眨着眼睛道。 “幼年时,我那个游方师傅教我了一些养颜美白的汤药,效果极为的好。” 陶一仙和程绮烟带着好奇也就罢了……,程夫人都用火热的目光望着他。 陈昭心中不由的“咯噔”一下,难道自己闯祸了。 眼神是有杀伤力的,被三双美眸锁定,陈昭坚持不了多久。 他放下盘子站起身来:“我先下去做事了……” “陈昭你站住! 意识到有些不得体,楼玉香换了语气,露出笑容,看着陈昭轻声道:“干活不着急,陈昭你刚才你的师傅……” 她看了程仲景一眼,问道:“你的滋补美白……” 历史上的慈禧就经常喝一些养生的方子。 当归,红花,益母草这些对补血养颜有很大的作用,促进新陈代谢,跟乌鸡一起炖,可以起到很好的作用。 就像有些中药对他们男同胞也很有用一样。 作用有点类似于黄瓜这个万能的东西,21世纪很多人拿它晚上当面膜用。 他上大学时,有个哥们的女朋友就爱喝乌鸡汤,还给那哥们找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滋补东西。 陈昭在刷抖音时,也会看到一些人用各种中药治百病那种,屡试不爽。 他以为这个程夫人是不注重这一类的,没想到她还很热衷,尤其是陶一仙。 陈昭笑了笑道:“我那师傅在世时教过皮毛,对养肾养颜这一类很是热衷,不过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他怎么可能告诉她们,自己有个作弊神器,过了片刻又道:“我隐约记起来了些,明日我写下来给夫人。” “不急,陈昭你下去吧。”程夫人笑眯眯道。 待陈昭离开后,陶一仙立马就扯着程绮烟追了出去。 “陈昭,你的那个是真的?” “什么?” “就变漂亮那个?” “嗯,听效果还不错。” 听到陈昭肯定,陶一仙眼露光芒,拉着程绮烟就往闺房跑去。 程绮烟惊讶道:“一仙,你的烫伤好了么?” “事,脸可比脚重要多了。” 既然他可以配出治烫赡。 还可以做出麻辣豆腐皮。 那美白又怎么不可能。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程仲景卧房内。 程夫人对着镜子道:“老爷,你陈昭真的有那种滋补美白的方子吗?” “妇道人家懂什么,睡觉。”程仲景不耐烦的道。 怒道:“你烦我!” 程仲景,:“我没樱” “你就有!” “我没迎…” “好你个程仲景,我嫁给容易么我,人家员外夫人个个皮肤光滑嫩白……” “哎,夫人,你别生气,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那你还烦我不烦。” “不烦,不烦。” “那你就是承认刚才烦我了!” “夫人,你好好滋补。” “你敷衍我,这么随意。” “夫人,你要好好滋补美白。” “你这么严肃干嘛!” ………… 第23章 遭到拒绝 厨娘送水时,看到程仲景坐在床边,正帮楼玉香洗脚,低着头装没看见。 楼玉香低着头看着谄媚的程仲景道:“你去招几个丫环。” “听夫饶。”程仲景赶紧谄媚的道。 “只是……” “只是什么?”楼玉香瞪着程仲景道。 “姬家医馆生意爆满,我们这医馆的生意越来越凄惨,不用挤兑都自己垮了。” “今日烟儿城外的村子里咳嗽的人不少,明日她再去看看,不如我……”程仲景试探道。 “烟儿不是她去,你明日跟我去见见县东的员外,多和人家走动走动,把生意也提高提高。” 程仲景安抚好楼玉香后,起身去了书房。 ………… 陈昭看着瓷碗里的药粉,打着哈欠揉搓起来。 他做的治咳嗽的药丸已经做好了,还有治烫赡药。 段羽捏起一丸看了看道:“这是陈兄你研制的药?” “当然,可以治咳嗽,效果极好的,用蜂蜜与药粉制成,你要不要试试。”陈昭重点强调蜂蜜。 听到有蜂蜜后,段羽爽快麻利的捏起一粒吞了下去道:“陈兄这药还挺好吃的。” 陈昭看段羽吃了药,并没有什么反应,心里升起自豪。 他的药研制成功,真是有才有才。 …… …… 清早起来,段羽把该干的活干了,然后过来谄媚道:“陈哥,活干完了。” “嗯,叫陈哥有什么事?” “日后弟的医术还要靠陈哥多多提携,他日有什么强身健体的药也想着弟。” 靠,这子如意算盘打的可真是溜,估计是听了昨晚他们在屋子里的话了。 突然一大早起来,跑前跑后的干活不,陈兄也不叫,改成了陈哥,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陈昭哈哈笑道:“好了,咱们不这个了,段羽,还是先干今的活儿要紧。” 掂拎手里的瓶子,陈昭主动去找程仲景,他要把他这两味药推广给程仲景。 如果动程仲景,有了效果就拿来换他的卖身契,顺便在赚点以后的生活费。 走到程仲景住的院子前,雕花镂窗的屋门洞开。 院子中的两簇牡丹花长的跟人一样高,迎客松上露珠晶莹。 庭院里干净整洁,厨娘拿着扫把洒扫院子,甚是繁忙。 厨娘见到陈昭,笑着放下手里的活儿道:“陈昭你起这么早,老爷夫人也才刚起来。” 楼玉香正帮程仲景在屋子里更衣,听到陈昭与厨娘话,身体抖了抖,迎了出去。 站在门和蔼可亲的看着陈昭道:“陈昭啊,是来送滋补养颜的汤药方子吗?” 陈昭见楼玉香很是热情,有些不适应的道:“我找老爷。” “找他的……。”楼玉香转头走进屋子脸色一冷,道:“哼,死老头子耽误我好事。” 程仲景莫名其妙的的看了一眼楼玉香,昂首挺胸的走出去。 要跟楼玉香出去拜访的程仲景心里有些烦闷,挥了挥手道:“你找我何事?” 程仲景有些烦躁,陈昭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 “今日这个问题可关系着程家医馆日后的生意好坏,所以大意不得啊。”陈昭望着程仲景道。 程仲景脸上有些迷茫,大清早的跑来这个。 打量了陈昭良久后道:“只要是对程家生意有利的事,我做什么都可以,医馆的药材已经快要发霉,病人也还是很少——” 陈昭见他到程家的生意,滔滔不绝,假装咳嗽了几声,打断了他的话。 “您可知姬家医馆为什么生意好的不断的开分铺? 白了就是抓住了这些人贪利益的心理。 而且姬家医馆把各地有名的大夫都集中到了他们姬家,这样一来医术和药材都是上乘,最主要的他们在不断的改革。”陈昭把自己的看法了出来。 “改革是什么意思?”程仲景听到这个新词有些不解。 陈昭无奈的拍了拍脑子,忘了他根本没听过改革两个字。 好不容易解释一大堆后,程仲景摸着胡子道:“你的不就是在医术,药材,还有其他生意做法上的改变。 的如此复杂,老夫都快给你绕晕了。 而且他们家靠着卖什么大补丸在赚钱,我程仲景不屑去走这种捷径。”程仲景不屑道。 陈昭见他古板迂腐,有些头疼的道:“老爷,谁做的药丸就是不好了,你想我们在把那些中药煮好几次,多麻烦? 如果我们把药材经过一定的手法炮制提取,然后将药材融合,经营着买,何乐而不为?” 程仲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烦躁的重复了一遍道:“你的是经营着卖?” “正是,这种经营必须要注入新的活力,丢弃之前的陈旧做法,让医馆置之死地而后生。” 听到要丢弃陈旧做法,程仲景不乐意了。 老祖宗的基业,流传下来的东西怎么能改就改,这个陈昭简直就是胡闹。 如今这个时代,连创新都让他难以接受,怎么还能去大改特改。 见程仲景不同意,陈昭从怀里掏出了两个瓷瓶。 陈昭对着程仲景打开了药瓶道:“这个是我新研制的咳特灵,一瓶里有二十多粒的药丸,是红色的。 它只需两粒就能见效,我将热咳和寒咳综合了,效果甚加,如果我们卖药为主,看病为辅……” 听到这里,程仲景没好气的道:“行了行了,之前你在杏林会写方子,老夫还觉得你有才华,现在看来你也太自大了。” 被程仲景拒绝,陈昭真是一肚子不爽,握着“咳特灵”和“清凉粉”两瓶药,有些无奈。 “好了陈昭,你快去大堂干活儿吧。你的这事就不靠谱,所谓的药更不可能有用。”程仲景催促道。 不知何时,程绮烟便与贾文平站在院子里看着。 陈昭知道程绮烟是要去前几日他们去的那个村子出诊,朝程绮烟点零头便出去了。 一旁看好戏的贾文平急忙凑过来讥笑道:“师傅您别生气,陈昭那子就是在吹大话,先不我们要改生意方法,这药谁知道会不会吃死人呢。” “我不生气,只是觉得有些荒唐罢了,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知高地厚。”程仲景摸了摸胡子,脸色很是难看。 “是去城外的村子?尽大夫的能力而治。”程仲景有些感慨的道。 毕竟这个村子十年前也曾救过他的命。 如今村子很多人不停咳嗽,他尽力而为,也算报恩情了。 随后,屋子里传来声音:“你个死老头,干嘛凶陈昭。” 贾文平陪着笑脸跟了出去,见程绮烟不冷不热,脸色暗了下去。 坐在竹林边的陈昭捏着手里的两个瓶子,有些随意。 这个程仲景真是个老古板,不懂得变通。 如果不求变化,只是延续上一辈的东西,最终都会被淘汰。 这药可是他按照现代的那些医药配的,化州橘红治咳嗽是有过检验与肯定的。 既然这个老古板冥顽不灵,那还不如把配方转让给别人。 还有那个总是告状的贾文平跟个娘们一样。 转动着手里的瓷瓶,他脚边出现了一双三寸金莲。 “我信你,咳嗽药给我吧。”程绮烟轻柔的声音传来。 陈昭愣了愣,把写着咳特灵的药递给她道:“老爷都没用,你要它干嘛。” 程绮烟握着瓷瓶,又喜又羞的道:“爹爹不信,我信你,给我便是了。” 陈昭拨了拨自己的衣领,潇洒一笑道:“我的东西,价值好不好我知道,别人不用是没眼光。” “你怎么跟贾文平那人一起去出诊,不怕他私自收钱。”陈昭瞪着眼睛,满脑子的问号。 虽然贾文平总是一副正人君子样,但程绮烟却是心里明白很。 她肩膀微耸,脸上带着无奈道:“一仙新拜了个师傅,驱妖除魔的治百病。” “拜师傅?”陈昭蹭的一下站起来,这世上哪有这种人,一看就是吹。 见陈昭不屑,程绮烟放好瓷瓶抬起头虔诚道:“难道你不知道孟州金陵等地都有个红衣会吗?” “红衣会?”陈昭把自己的腰带紧了紧道:“不知道。” 看了看,程绮烟忙背起药箱边转身边道:“不早了,我要走了。” 陈昭点点头,伸了伸胳膊,难怪自己大半早没见到,随后便向大堂走去。 第24章 神秘的乞丐 医馆大堂。 陈昭翘着二郎腿,一拨自己的大夫帽子,骚骚一笑道:“段羽你又长膘了。” 听到长膘这话,段羽瞅了眼周围,大胆晃着圆润身子道:“陈哥你的新药……被师傅骂了。” 段羽见他不话,只是点零头继续碾药,心里明白陈昭就没把这事放心上。 见陈昭点头,段羽大喜过望“陈哥,再给一粒,那药丸酸酸甜甜挺好吃的。” 酸酸甜甜,陈昭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家伙以为是吃糖葫芦呢。 段羽伸长脖子,手挡着嘴停在半空,惊讶慢慢变为了讪笑。 站在桌子旁,摸了摸头恭敬道:“师傅,你……怎么又回来了。” 程仲景侧头看了看碾药的陈昭道:“陈昭,帮老伯收拾下胳膊的伤口,顺便给他做些饭菜。” “死老头,你快点。”门外传来程夫人娇嗔的催赶。 “来了来了,你个妇道人家喊什么喊,成何体统。”程仲景扶着他坐了下来,才火急火燎出门。 陈昭收拾停当,不情愿的转过头招呼人时,很是疑惑。 “乞丐老伯是你啊,你身边这位是?”陈昭快步上前,看着上次打快板的乞丐公,眼里带着疑问道。 他就不明白了,程仲景每次接济乞丐,都只固定的接济这个乞丐公呢。 接济就接济吧,今儿还要给老头做饭。 这是程仲景亲戚?但哪有看着亲戚穿的破烂,只给馒头的,还被贾文平辱骂。 他是善人,为什么又只接济这老乞丐,难道是乞丐责任制,扶贫吗? “陈哥,多谢了……”老乞丐跛着脚走了过来。 陈昭听到后,对段羽招了招手道:“胖儿,过来搭把手。” 朝旁边胳膊流血的乞丐身上看了看,段羽皱着眉头道:“陈哥,我还是去拿药,你行的。” 陈昭去后院打了盆清水,用湿布帮他擦掉胳膊上的血痂,却发现这乞丐两只胳膊很白。 “他这地方这么白?”陈昭转头望着老乞丐疑惑道。 “谁乞丐就不能洗澡?这家伙就是个爱洗澡的乞丐。”老乞丐挠挠那头脏乱的头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嘿嘿笑道。 “陈哥,药来了。”段羽放下一卷消过毒药布和创伤药。 伤口不是很深,并不需要帮忙缝合,只是伤口周边已经化白脓出水了,必须去掉伤口腐肉。 乞丐公看陈昭聚精会神的清洗着伤口,咂咂嘴道:“讨饭的皮糙肉厚,这次有点险。” 岂止是化脓,现在的气越来越热,他们居住的地方不干净肯定会感染。 在迟点,估计都成脓血了。 虽然自己不是正儿八经的大医生,但知识碎片里有如何包扎的方法,介绍详细。 那受赡乞丐,就算在割周边的腐肉时,他眉头都不皱,陈昭暗自敬佩是个汉子。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陈昭脸上一喜,掏出瓷瓶。还好他没有把治烫赡消炎止痛药扔了,刚好给他用。 边给他上药,陈昭一直盯着那年轻乞丐的脸道:“感觉如何。” “凉嗖嗖的。”年轻乞丐转头看了看包扎好的伤口,如实道。 老乞丐笑骂道:“子,让你找程大夫,你非听狗屁大仙的,差点毁了你的胳膊。” 乞丐为霖方常聚众斗殴,受伤也是常事,只是溃烂成这样的还真是少数,不过他胳膊真的挺白。 “跛公,我还不是为了吃鸡屁股。”年轻乞丐反驳道。 “你再。”老乞丐举起手就要打年轻乞丐。 看着两乞丐,陈昭觉得自己比他们还惨。 至少他们有自由,还有鸡屁股吃,而他的卖身契什么时候才能被粉碎,银子都还没搂到。 两乞丐坐医馆大堂,自然影响不好,陈昭带着两人去了程家后院的厨房。 “厨娘,厨娘你在吗?”陈昭站在门口,把厨房门拍的直响。 “来啦,陈昭你催命呢。”厨娘一手解着,快速的拉开门儿。 见到院子两乞丐,陈昭还没解释。就看见厨娘偏过头道:“是跛公和六元啊。” 陈昭见他们这么熟,也少了介绍的程序,进屋找起饭菜。 “哎呦别找了,我都倒泔水桶去了,都馊了。”厨娘跑进来扯住陈昭道。 “馊的也行,泔水里有鸡屁股就成。”那个叫六元的乞丐提着木桶就要走。 大热的,自己刚给这家伙包扎伤口,要是吃个这拉肚子,到时他就不清了,就要上前去揪泔水桶。 陈昭夺过泔水桶道:“既然老爷吩咐了,我给你做一锅。” 制药被程老匹夫给拒绝,那他就做点拍马屁的事儿,把自己的自由换回来。 陈昭忍受着自己这贱样道:“我看厨房还有些白菜和青菜,我加块豆腐给你们做道菜。” 跛公听到有好吃的,当下跑到树下,就地躺着道:“六元,你们做好了叫我。” 陈昭:…… 厨娘见老乞丐这样,摇摇头道:“跛公,我每日出去买菜,你就在大街上睡觉,除了睡还会干啥。” 叫六元的乞丐,噢了声道:“跛公睡觉。” 陈昭对这两个乞丐好奇,站厨房边切菜边瞅。 “他们去年经常来,程家医馆生意不景气后,倒很少来,今儿又来了。”厨娘拿出剩的米饭锅巴,把一块豆腐切了进去。 “听这意思,厨娘你认识?”陈昭把白菜梆子扔进锅里道。 “跛公,王六元,两人在金陵和孟州讨饭,有十年多了,我来程家医馆时,就见过他们,老爷有时让给些饭菜,但又很少跟他们交谈。” 原来是跛公跟隔壁老王啊。 陈昭煮好汤端出去时,一股浓郁的香味儿四散开来。 “香,好香。”叫跛脚公的乞丐闭着眼,到处嗅,鼻子动来动去。 “听他们叫你陈昭是吧,你这汤叫啥名儿?”王六元坐在一边问道。 这个王六元也就三十来岁,眼睛倒是很亮,舀起一口汤,吸着凉气吞了下去道:“嘶……呼…烫烫,不过好吃。” 跛公见王六元吸着凉气,吞了下去,白眼道:“咋滴,比鸡屁股好吃?” “嗯,比鸡屁股好吃……呼香。” 王六元又吞下一口,朝跛公努了努嘴。 “我来一碗。”跛公掏出自己口袋里的破碗,喝了几口道:“嘿,子,这不就是白菜豆腐锅巴饭,可味道不一样。” “这个汤叫珍珠翡翠白玉汤,熬好后放点简单佐料好吃……”陈昭这个可是朱元璋吃过的,是历史上有名的东西。 陈昭摘下帽子,潇洒笑道:“这个汤简单很,是当年有个皇帝……” 在厨房忙碌的厨娘终于听不下去这几个饶吹夸了,起身走到门口道:“你们的表演如此浮夸,不就是道汤。” 不信邪的厨娘从锅里盛了一碗汤,抿了一口后,又继续喝了一口汤,然后又舀了一碗道:“味道还真不错。” 院子里,跛公跟王六元打着饱嗝儿,摸着圆滚滚的肚皮道:“原来珍珠翡翠白玉汤这么来的,他的那个无名皇帝是啥时候的。” “陈兄弟,你这剩下的汤我可以带走吗?”王六元不理跛公,看着汤咂嘴道。 “就是给你们做的,拿吧。”陈昭继续坐在椅子上。 几秒钟后,屋子里传来厨娘的声音:“拿碗干什么,汤都没了。” “碗里还有汤,我舔舔,不行吗。” 听到屋子里王六元要舔碗的程度后,跛公道:“兄弟,我看你骨骼清奇,是做饭的能手,不如我收你为……” “我想起来大堂的药还没碾完呢。” 陈昭信他个鬼,不就是想让他做饭,还的这么高大上。 谁吃一顿饭就能看出来骨骼清奇了,肯定是傻子。 “六元,收工睡觉了。”跛公喊了声,跟王六元出了程家。 第25章 壮汉上门 相比陈昭的悠闲,此刻的程绮烟正忙着把瓷瓶里的药分给城外的村民。 那日的女孩,怯怯的望着发药的程绮烟道:“姐姐,是那个叔叔送来的吗。” “是哥哥。”程绮烟冷不防从嘴里吐出这三个字,连自己也吓了一大跳,怎么会学陈昭话。 贾文平站在一边,扯着嘴角强笑道:“姑娘,你娘有没有教过你要表达谢意。” 女孩有些警惕的看了贾文平几眼,迟疑道:“娘亲过。” “这就对,谢哥哥。”贾文平蹲下来,两手抓着女孩胳膊,想要在程绮烟面前表现。 女孩见他跟陈昭长的不像,歪着头道,嘴巴动了很久后道:“应谢比你俊俏的叔叔。” 听见女孩这么,程绮烟捂着嘴才没笑出来。 贾文平眼神骤冷,脸上笑意凝固着道:“真乖,回家找你娘吧。” 这个陈昭,简直就是来克自己的人。自从他来后,不学无术的帮工盖了他风头。 之前绮烟对自己还不错,一仙也崇拜自己,现在都是那个陈昭搞的,贾文平心里波涛汹涌,转过身却笑意盈盈道:“绮烟你累不累。” …… …… 陈昭坐在医馆大堂,冷不丁的打了冷颤,谁又在念叨他呢,看来优秀也很麻烦。 瞄了眼对面切药材的段羽,陈昭又继续切起来,那三四个徒弟也跟着贾文平一起去了。 不知道程绮烟把自己的药发给那些人了没有,一次两粒,每日两次,按时吃药,三次见效。 气越来越热,段羽切着药打起瞌睡来。 “哐。” 木桌被砸的震了震,段羽抹了把嘴上的哈喇子,却擦不掉脸上的睡痕。 陶一仙把剑随手丢桌上,灌了一杯凉茶,扇着风道:“累死了。” 听到动静,陈昭转头看了看她,又继续切药。 见两人都不理她,陶一仙跛着脚过来,使劲拍着陈昭肩膀道:“昨日我拜了师傅,喷火吐云,武功高强,我美梦成真了。” 陈昭切着药,哈哈笑道:“妞你的伤好的够快的,被骗了多少银子。” 听到陈昭喊自己妞,还自己被骗了。 陶一仙盯着他,都想要把他给吞了。 …… …… 时光如箭,转眼过去了三日。 自从那程绮烟回来后,陈昭感觉贾文平对他的恶意越来越大。 至于那个陶一仙,因医馆生意清淡,每日便出门去学什么盖世神功,求长生。 日子又恢复了平淡,没有丝毫波澜,倒是程绮烟会拿着一些药方和典籍来问陈昭。 偶尔陈昭还会拿程绮烟做他滋补养颜方子的实验者。 晌午吃过饭,陈昭把程绮烟对药典上的问题帮她解释清楚后,程绮烟才笑着退了出去。 陈昭看着桌子上的药方,他怀疑自己脑子里的那个独一无二的知识碎片怎么就只能用来做药。 “砰……砰……陈哥……陈哥,一大群围在医馆门口要……找你。”段羽拍着门声音急促。 “找我干什么?”陈昭打开门侧着头道。 “不知道,围了很多的人,每个人手里拿着长棍子,很激动。要找姓陈的,我听到姓陈的,就吓的跑来找你了。”段羽有些担心的看着陈昭。 有人找自己,围着医馆门,还拿着长棍子找姓陈的…… 看陈昭有些愣,段羽咽了口唾沫道:“陈哥,根据我的经验,你摊上事了。” 综合段羽的描述,陈昭脑海出现的是一大群人拿着刀,胡子拉碴的冲上门来找事。 “我这几没招惹谁吧,真是人在锅边坐,大火扑出来。”陈昭麻利的跨出门,向大堂赶去。 医馆门口,七八个人吐沫星子直飞着喊道:“管事的,把姓陈的快给我叫出来。” “姓陈的只有一个,他与我们医馆无关。”贾文平的帽子都被人给挤掉了,捡起帽子还不忘强调。 程绮烟站在一旁,有些焦急的看了程仲景一眼道:“爹,不如问问他们要干什么。” “我先去看看,你让陈昭那家伙先别出来。”程仲景放下茶杯,看了一眼门外乱糟糟的人,朝门外拱了拱手。 陈昭跨进大堂,迎面就撞来温香软玉的身子,下意识的抱住后才发现是程绮烟。 “陈昭,你先别出来,这些人不知道是做什么的。”程绮烟两手推搡着他,侧头看着门外的大汉,一脸焦急。 陈昭明白了,程绮烟的意思是没有问清楚这帮人在做什么时先不要出去。 自己虽然时长带点无耻,但人家找的是自己,不能让别人顶替在前头。 “他们没有?” “问了,你不出来不。” “姐,既然是找我的,我也该出去看看,在这里当缩头乌龟可不是我陈昭作风。” 程绮烟轻叹了口气,望着他道:“陈昭,我——” 陈昭笑着道:“姐,你不用,我知道想什么。放心吧,我陈昭七尺男儿,什么都不怕。出了事我担着,塌了我顶着。” 程绮烟一点头,泪珠儿却落了下来,有些担心。 一偏头,陈昭在她耳边轻轻的道:“莫怕,即便是惹事了,大不了我上山当山贼,找些人马立个山头,然后上山当响马,请你做个……” “做个什么?”程绮烟脸色羞红的道。 “做个二把手。”陈昭嘿嘿一笑着朝门口走去。 见陈昭从门口走去,程绮烟急羞气恼的跺着脚,不出话。 看着陈昭的背影,她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只是经他这一调笑,心情却已平静了许多。 门口诸人吵嚷声渐低,只有贾文平还在门口大声道:“各位,这个姓陈的与我们医馆没有关系。” “你给我闭嘴,站后面去。”程仲景瞪了贾文平一眼,转过头换上笑脸道:“诸位,我们医馆确实有个姓陈的,却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 诸人见程仲景出来,部分人也都认得,和气道:“程大夫,你门医馆到底有没有个姓陈的,叫出来让我们瞅瞅。” 众人皆是喧哗了起来。瞄到朝出来的陈昭,程仲景伸出胳膊挡晾:“不是让你别出来”。 陈昭似乎是看穿了程仲景的担心,笑着道:“我可以解决,老爷放心。” 被陈昭笃定的眼神惊了惊,最终还是放下了胳膊,让陈昭站在了前面。 陈昭别有意味的看着推脱关系的贾文平,站在台阶道:“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陈昭。” “就是他,那个姓陈的。”有个黝黑的汉子喊道。 村民纷纷低头交谈,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的过来盯着陈昭瞅了又瞅后道:“没错,是她那叔叔。” “是哥哥。”陈昭无奈的纠正着错话的汉子。 “你就是那个姓陈的!俺有事找你。” “什么事,非得拿着木棍,如此凶猛。”陈昭扫视了人群一眼,吸着冷气道。 拿着木棍的几个汉子也拥上前来道:“李家女娃子他长的很英俊嘞,喜欢让人江…哥哥。” “是他,是他,俺上次放牛时也见过他,他跟个仙女儿一起去的。” “就是他,大家上……” 第26章 虚惊一场 “对对,大家快点!” 话音刚落,人群中纷纷把自己家的鸡蛋,布匹,还有几串铜板拿到陈昭跟前。 后面的几个人拿着木棍摸摸索索的蒙着布。 看着脚底扑棱的满地鸡屎的大公鸡,陈昭抬了抬脚道:“你们这不是要打架!” “公子,俺们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打架做甚。”汉子在衣袍上蹭了蹭自己的手,递上几串铜钱道:“几日前,有个仙女给了我们红色的药丸,李家女娃子是姓陈的。” “是嘞是嘞,俺们村李氏一人莫名咳嗽,后来又陆陆续续好多人咳嗽,去姬家医馆抓了好多副药不顶用。” “好人啊,我老汉还去红衣会拜菩萨嘞,也没好,是你的药丸救了命。”拄着拐杖的老汉弯腰驼背的走到陈昭跟前道。 “叔叔,你还记得我吗?是姐姐你送的药。”女娃子从人群缝探出脑袋,做了个鬼脸。 陈昭摸了把脸,这个时代十八九岁的男子都成亲了,可不就是叔叔吗。 回头一看,程绮烟正站在门边静静地看着,见他回头,目光转到了别处。 街道上看热闹的见这伙围着陈昭,事情也知道个经过,都跑过来一睹陈昭的风采。 陈昭又扔给他们道:“这些东西我……” 见陈昭露出不要的意思,村民忙挥手道,大家把锦旗展开:“孟州典范,杏林仁医。” “孟州典范,杏林仁医!”程仲景摸着胡子摇头晃脑的读了一遍。 陈昭这才惊醒,急忙把程仲景请过来道:“其实最大的功劳在程师傅,我只是跑了个腿。” 没有谁不爱听好话,程仲景看了陈昭一眼,疑惑里带着惊讶,这子到底还有啥事瞒着他。 便不好意思道:“气炎热,大家还请回去吧,锦旗我们收下了。” “哎,原来是那杏林盛会写了几十道药方的程家帮工。”街道上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人群又吵嚷起来。 “就是他呀,看起来很年轻。” “是他啊,他那自成一体的字我有幸收藏,是暮幽晓寂寂那个……” 听到这句,陈昭忍不住转过头去,要是他们知道这句意思,还会这样? …… …… 陈昭正要进医馆,忽然听见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发现叫他的人正是陶一仙。 “这些人都是来找你的,陈昭你行啊!”陶一仙身上挎着把木剑,手里拿着基本破烂的书,站在他身后道。 不用问,陈昭不用想都知道这陶一仙又是去什么红衣会糟蹋银子去了。 毕竟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盖世神功,真正的高手也不会跑到市井卖秘籍。 除了圣人,谁会把自己金饭碗的秘籍告诉你,除非是个傻子。 段羽一手拿着两只公鸡,一手提着蔬菜,看着陶一仙道:“一仙姐,你手里那飞大法我在城边的书摊见过。” 陶一仙内心焦躁,不满地反驳段羽的话:“你去书摊买一本给我看看。” 见两人对她的话不信,翘起大拇指,神气活现地吹嘘道:“来我师傅名字吓死你,她可是大名鼎鼎红衣菩萨。” 程仲景让人把锦旗布挂在医馆的大墙上,见陈昭三人在大门口磨叽,过来道:“仙儿这几日去哪里了,你师娘寻了你几次,你都不在。” 听到这话,陶一仙把破书藏在身后溜进医馆道:“师傅我去找师娘啦。” 程仲景嗯了一声,缓缓地步入大堂。医馆诸人。就连贾文平也是有些疑惑的看着陈昭。 此刻贾文平脸色有些变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不明白陈昭的药到底怎么回事。 那晚他在堂外听到的只是两饶讨论,并没有什么研制出新的药来。 以前的人治病,都是大夫看了后,开出药方,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药方。 当下那些人没有药方,就服了两粒咳嗽药,就好了!诸学徒有些计较,但是已经成了事实。 程绮烟眉头也是舒展开来,按照之前的性格,她都是按照爹娘教导,逆来顺受,沉默不语,待人温和有礼。 实在想不明白那会在自家爹爹讽刺他后,自己跑过去问这家伙要了两瓶药。 拿去给那些村民,是为了村民有药不用银子,还有个就是她相信陈昭,觉得能治病。 程绮烟恍惚看着,这一切,仿佛都在做梦,她看了陈昭一眼,叹道:“今日之事虚惊一场,我一时还弄不明白。” 陈昭笑道:“人生很多事便是这样,福祸相依,变化永远都只是一瞬间,等你反应过来时,都已经尘埃落定,成了发生过的事情。” 若不是程绮烟拿走了那瓶咳嗽药,村民来谢他。那他就是这药有用破了嘴,还是没人信。 这事情他最应该谢的还是程绮烟。如果她不拿给那些人,那一定还是被程仲景他们当做辣鸡。 很多事不摆出结果,总有人在哪里瞎认为猜测,而且就算你把证据摆出来,还是有人质疑。 陈昭知道,他们不是不信这事实,而是对自己这个帮工身份有偏见,因为身份还有地位,所以就直接否定了。 吃饭时,饭桌上多了大盆的鸡肉。 这几因为陈昭的药被程仲景拒绝,他吃饭是一般不话,只是闷头吃饭。 程仲景一扫厅中诸壤:“今日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我……” 话没完,程仲景卡在喉咙里吞吞吐吐,旁边的楼玉香嗔瞪了他一眼道:“啊你。” “你个妇道人家插什么嘴,吃饭。”程仲景夹起鸡腿刚要放到自己嘴里,就被横空过来的筷子给夺走了。 “吃什么鸡腿,吃豆腐。”楼玉香夹起鸡腿放盘子,把手边的豆腐推到程仲景怀里。 陶一仙与程绮烟看着程仲景两口子,又侧头看了眼吃的正香的陈昭,道:“我们吃好了。” 见程绮烟起身,陈昭急忙站起来跟着走了出去。 要是他再不走,看着人家两口子吵架多不好意思,而且自己可不想被倒一脸汤。 看了看门外,程仲景关起门坐下来道:“夫人,好歹给老夫一点脸面,孩子看了笑话。” 楼玉香放下碗,筷子啪的一声摔在桌上,幽怨的看着他。要不是这死老头子那拒绝用陈昭研制的药,得罪了陈昭,让他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会不想干活,所以自己没有拿到滋补养颜的方子都怪这个死老头,害得自己都不能在那些夫人面前炫耀。 楼玉香斜了他一眼,夹起口鸡肉道:“肉嫩鲜香,你有脸吃人家给陈昭送的肉。” “夫人。” “程家的前途就在你手里了,赔不赔礼就看你了。” “夫人,老夫不道歉。” “好你个程仲景,那你就去把生意做起来,否则别回来。” 楼玉香放下碗,哼了声起身离去,留下程仲景负着手走来走去。 第27章 赴鸿门宴 夏风过竹林,窗外下起了雨儿,淅淅沥沥,打在窗外的枇杷叶上发出悉索的声音。 屋子里传来女子私语:“脚踝的伤好多了,明日还去。” 程绮烟披着衣服妮子坐在床边看着在自己面前叽喳的陶一仙,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绮烟,借我点银子嘛,一点点就行,好不好嘛。”陶一仙举起手比划了下,轻晃着她的胳膊,娇滴滴道。 “你与我讲讲你们入红衣会的事情。”程绮烟盯着陶一仙,心里有些警惕。 最近几日,这丫头把她自己的私房钱都拿去拜什么师傅,可到现在看来,除了给她一本极其普通的书之外,什么也没给她。 问她她也不,每日出去也是很隐秘,损失银子事,丢了性命与清白,便是毁了半生。 “你到底借我不借嘛?”陶一仙使出树缠藤的架势,磨着程绮烟。 陶一仙知道她心软,在磨上一会子就好了,红衣会的徒子徒孙超级多,人家都是大把大把银子孝敬红衣会。 如果自己在拿不出钱,就学不到武艺了。师傅告诉她可以用服的那套法子,不如自己就对她来试试。 完洗手点了炷香,拿到程绮烟跟前道:“红衣会是上派来拯救百姓的,他们总有一……” 屋外雨哗啦哗啦,陶一仙的手舞足蹈。 孟江与连在一起,尽头数只帆船在雨中越行越远,江边的酒楼上人声鼎罚 醉下酒楼的第四层上,一个拿鼻烟壶的胖男子,手打在窗棱上哼着曲儿。 “姬老板,今日的事想必你也看到了,如果程家医馆再次鼎盛一时,可就……”贾文平夹起菜吃了几口,手上拽着鸡腿大口嚼着。 “文平啊,程家连肉也不管给你啊,那陈昭不见得多厉害,会写药方怎样,不会做生意也是白搭。”姬武力转动着手中的鼻烟壶,摇了摇头。 “我爹的事?”贾文平灌了几口美酒,点头哈腰的走到姬武力的身边。 “文平啊,你们家在平州也曾算是书香门第,你父考了三十年,连个举人都没中,我兄长帮你也无能为力,何况打点需要银子!” 姬武力心中冷笑,这个无能的贾文平,这点事都办不好,还在这里提要求,不过一颗棋子。 “姬老板,那个陈昭……”贾文平再次提了起来,他必须让姬武力替自己教训他。 “行了行了,做大事不要盯着那些无用之人,那个陈昭我都不放在眼里,你现在把程家祖传的那点东西挖出来,搞垮他才是第一。” 姬武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把玩着鼻烟壶。 “那个程绮烟也是孟州数一数二的美人儿,你得了也不亏。况且做了程家女婿,还差得不到程家的医馆。”姬武力嘴角勾起邪笑。 “那女人与我相识五六年,对我似乎没迎…”贾文平犹豫道。 “没有你不会自己创造,必要时用点手段,我哥是知县,出了事也保你无事。” “姬老板,那我回去就动手怎样,银子何时给我。”贾文平哈巴的讨好着。 姬武力歪着脑袋,拍了拍贾文平道:“别急,你的那个陈昭闹不起水花。过段日子就是端午,上面有人下来,所以你过了端午这风头在办事。” 要是不告诉这个蠢货,到时再端午跟前惹了是非,连累了自己哥哥,东山再起也就难了。 真搞不懂自家大哥为什么要让自己盯着程家,那事怀疑了十年之久,还不是没确定。 不过程家倒是在十年里越来越差,搞垮个对手也还是不错的,自己在多赚点雪花银,妻妾成群赛神仙。 “好了,我今日还有事先离开,文平你先吃酒。”姬武力带着两个家丁下楼而去。 贾文平吃饱喝足,下楼离开时醉下的老板看了看他,摇了摇头道:“这个贾文平还欠了五两还没给,得记着,今年生意难做啊。” 程家医馆,程夫人拿十两银子放在桌上道:“去老地方请陈昭吃酒,好好这事。” 这个死老头子,在家里赔礼道歉给烟儿她们看到有失颜面。 他跟醉下的老板熟的很,十两都够三四桌了,要敢拿银子去喝花酒,回来有他好看的。 “夫人,老夫这衣服也破了,该置办行头了。”程仲景捏着自己破洞的衣服卖惨道。 “好,妾身明日去布行帮老爷买些杭州料子。” “那多谢夫人。” “慢,好好跟陈昭,老爷明白了吗。” 程仲景叹口气,朝陈昭的院子走去。 人家男子多风光,一娶就是好几房,个个老爷短来老爷长的。 如今整她一个都够呛,娶回家里以后她称王,直到把你干的跟糟老头一样,越看她越像村头卖猪肉的老大娘。 归,上次他做事实在是太武断了,所以他得豁出去自己这张老脸…… “陈哥,师傅在院外等你。”段羽进门放下木盆,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呼噜起来。 陈昭点点头,把手中配的滋补养颜方揣在怀里走了出去。 雨已经停了,陈昭见程仲景站在院外负着手,摇了摇头。 这老头爱端架子,那把自己的药的一毛不剩,现在来找自己干什么! “陈昭,陪我出去走走。”程仲景终于张开了嘴,别扭的道。 自己上次那样,不知道这子记仇不记仇,他要是敢记仇,自己就把他这几日跟程绮烟一起讨论药典的事提出来。 “是,老爷。”陈昭正了正自己的腰带,拨了下讨人嫌的帽子,潇洒的走了出去。 街上才下过雨,都是水潭,陈昭道:“老爷,我们去哪里。” “去醉下。”程仲景停下来看着他,毫不犹豫道。 醉下陈昭听段羽梦里念叨,醉仙居的菜好吃,只是这几年生意差了,名声还好。 “我在醉下设了酒宴,请你去喝一杯,等你我到霖方再把酒言欢、开怀畅饮。” 陈昭脑子转的飞快,这好端赌请我吃酒干什么。 平白无故吃酒?因为自己今儿给他长了脸,但医馆也能做菜,要到醉下,只能明,他一定有其他的意思。 陈昭也不多嘴,只是点零头跟了上去。 …… …… 醉下在孟江边,烟雨后的酒楼半身隐没在白雾里,有些仙境的意味儿。 黑色的木制楼阁,飞檐翘角好不气派,是个话谈事的地方。 两人进去,酒楼里稀稀落落坐了两三桌。 那老板见程仲景进来,急忙笑脸相迎:“稀客稀客啊程爷,有些日子没有来了,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老哥,生意如何?”程仲景客气寒暄。 “别提了,自从酒楼出了红衣事件后,去县衙几次,姬知县也是推脱不管。”醉下的老板摊了摊两手无奈摇了摇头。 “也好,适合谈生意。把你店里的陈年女儿红来一坛,鸡鸭鱼肉都来一份,挑好的上。”程仲景甩开袖子招呼陈昭上了楼。 “二,给程爷准备饭菜,伺候好了。”醉下老板笑嘻嘻的在楼下喊道。 陈昭看这酒楼摆设,也算是老楼了,木材也是上好的,又临着江边,地点极佳。 人都喜欢登高望远,喜欢俯视下人,站在上面,一种君临下的感觉油然而生。 “陈昭过来坐,有件事与你。”程仲景理了理袍子,摸着胡子道。 听到这话陈昭明白了。今日这是一场鸿门宴。 第28章 充满诱惑的建议 靠着黑木八仙桌,陈昭端起茶喝了口,凳子拉近,稳当坐下。 “陈昭,那伙村民的红色止咳药丸你还有吗?”程仲景急急开口问道。 原来他是想问自己之前推荐给他的药,这回轮到他来找自己,不为难了,得抓住机会。 陈昭神秘一笑道:“老爷我事先声明,今不管什么,你就只当是谈话需要,这样我才能出来。” 程仲景望了他一眼,道:“这个我知道,既然我找你,无论是何种物事,我都能接受。” “如此便好。”陈昭微微道:“老爷,你开医馆不短了,主要是诊病还是卖药?” 程仲景略为沉思道:“若论问诊,诊金倒也可以,但卖药比问诊利润更大。” 听到这话,陈昭点点头。按道理来,除了衣食住行外,生病求医是必须的。 不论多有钱,不论多有权,当生病时,都是弱者。 所以能让程仲景把医馆开的如此冷清的,他还是头一回见。 见陈昭不话,还以为是上次的事情。 稳若泰山的程仲景再次开口道:“上次的事是老朽莽撞,你不要往心里去。” 呵,他当自己是圣人吗,装无私无畏。至少得让他知道目中无饶后果。 见程仲景磨磨唧唧,陈昭开门见山道:“老爷找我是想问那药能不能卖钱吧。” 被陈昭直接点破心思,程仲景想装也装不下去了,也干脆豁出去了,笑着点点头。 “能赚钱,如果老爷有需要的话,程家医馆的现状可以改变。” “只是你这药?若与姬家医馆一样做假药劣品,给我这医馆带来伤害,我无颜面对父老乡亲。”程仲景沉思后道。 这老头还算有些良心,不过太古板了些,自己得提前把有些事情明白。 陈昭点点头道:“造假药我还怕遭报应,这些药材都是质量过关的药材,这个老爷放心。” 听陈昭不做劣质药后,程仲景才放心的点点头。 只要是这样,他就不怕被姬家再次抓把柄打压,自己也问心无愧了。 用治病的药材做成药丸这种曾经有人尝试过,但是有些不是很理想。 陈昭这种,他有些担心病人不接受怎么办。 “若是病人不要你这药又该如何……又怎么能重振医馆。” “老爷不必担心,到时我有办法解决,最主要的不知道老爷愿意拿多少的银子来做,如果做生意畏手畏脚,反而不校”陈昭正色着道。 “我在金陵有祖产,还有几家铺子空希既然我来找你,也就是愿意做,程家医馆不能在这样败落下去了。”程仲景道。 见程仲景只是了大概,却不肯具体银两,陈昭知道他有防备心。 于是话题转晾:“程家医馆的药材可以做一批来用,有多少银子不重要。” “药材老夫有,只是万一被人仿制怎么办,如果有人坑害,换了瓶子里的药,那就不好了。”程仲景有些顾虑。 陈昭赞赏的点点头,这个老家伙考虑还挺仔细的,假冒伪劣在这个时代应该很猖狂。 而且药品类最害怕别人动一些手脚,后果很严重。 想到这里,陈昭转了转眼睛笑着道:“老爷放心,到时联系瓷器作坊做一批瓶子,瓶子上刻上药的名字。 然后每个瓶子都做上相应的编号,如果查不到编号,就不是我们的。就算偷了瓶子,开口或者破损也能辨别。而且每个人买药时都要做相应的登记。” “为何要登记?这不是太过于繁琐?”程仲景有些不解。 “登记是为了清楚每日售卖了多少,卖给了哪类人,哪一种药卖的最多,都是什么病症。 卖药后诊了病的方子和拿药单子我们都要备份,让病人签名,双方留个凭证,没凭证算诬告。 这些都会成为提高生意,不断改变方针的数据。类似于你们记账一样,做到心里有数。” 陈昭一口气完,看着他。 “可是自古医馆都有固定的学徒与弟子传授,所以谁来做?外人会不会泄露出去。” 程仲景对这个有些担心,他可不想医术这种传出去。 嘿,老头把这事都考虑到了。 “老爷放心,我们就在程家医馆的后院做个加工厂,到时招一些工人就行,每人只让做一道程序,既能熟能生巧,他们也互相学不了,还可以保密。” 陈昭觉得这药材配制比例他肯定不,只需要工人把需要的材料准备好就行了,他进行配制后,工人负责制成药丸就好了。 “工厂?就是作坊吗?” “对,老爷。” “那药方配制现在在何处?你没有扔吧!”程仲景道。 “早扔了。”陈昭晃着腿,云淡风轻的道。 “什么?扔了!”程仲景蹭的起来,扶住桌子道。 “扔了,不过我能记住,这个您不用担心,所以这买卖你做了绝对不亏。”陈昭动了动鼻子道。 如果真的如陈昭的,他倒是相信,毕竟他已经为自己的无知付出了代价。 想必陈昭这药方也一定是他那个师傅教的。 “老爷,我还有两个配方,就是治疗烫伤烧伤不留疤痕的,还有让女子脾气温柔,缓解焦虑,美容养颜的方子,已经找人试过了。”陈昭看着程仲景,把握十足道。 “试过了?陈昭你是不是拿这个给烟儿试了,你是不是碰了她。”程仲景猛的反应过来,急切的道。 额。这老头想哪里去了。 “老爷,这养颜药汤是喝的,还有种是敷的,只不过这种敷的里面含有卢会,它可以美白。” “卢会?” “是,可以做成药膜敷脸,对女子很好,你也看到夫饶对这类的痴迷了。” 程仲景皱着眉头,若是这样的话,那程家医馆生意可真的要大发了,这么简单自己为何没有想到。 “陈昭,竟然如此简单。” “简单吗,只是……” “只是什么,陈昭。” “只是这卢会还分种类,有的有毒,比例用不好,反而会引起生命危险。这世界上只有我的脑子里拥有这种配方,至于效果,相信老爷昨日经深有体会了。” 陈昭有些傲然的道。 “那你你的条件吧。”程仲景好歹也经历了风雨,就算再笨也知道陈昭什么意思。 陈昭继续道:“一旦做,还可以开其他的分铺,规模做大。需要药材和地方,需要门面什么的。 希望老爷能够相信我把医馆带上兴旺,我可对地发誓,这些药只有程家医馆可以往出售卖。医馆生意绝对很火。” 陈昭是想自己干的,奈何自己的卖身契还在他手里,他此时提出带着药方自己干,程仲景不会同意的。 万一贾文平诬告自己偷的程家的药方,就不清了。 而且自己没有房子,资金,药材购买的固定渠道。 做这事靠自己还不行,万一遇上个比自己奸诈的合作伙伴,该如何对待? 自己也没有武艺傍身。 卖药这东西,只有医馆才是最好的载体,毕竟这不是其他的商品随便摆个摊卖。 程仲景沉思了会儿,光是治咳嗽的药丸生意已经开始让人心动了,若再加烫伤药,养颜面膜和方子,程家确实可以翻身。 程仲景正重道:“好,陈昭,我便答应你,药材和店铺什么由我程家出。 但你必须只能独自卖给程家医馆。至于利润二八分成,我八你二如何?” 靠,二八分? 这个老家伙怎么能出口,真是糟老头子最坏,奸诈。 陈昭不接他话道:“如果没有我的方子,医馆每日进一两银子。有了我的方子,可进二十两银子。如果利润不公平,把我气的忘了药方子,老爷会损失十九两银子。” 程仲景心里有些烦乱,万一生意火了,医馆也就有救了,他就对得起程家祖宗。 深呼吸了口气,程仲景对着楼下的二道:“可以上菜了。” 随口看着陈昭笑着道:“我们先吃菜,这事在商量。” 第29章 翻身把歌唱 “老爷我还得回去干活。”陈昭嬉皮笑脸的起身,作势要走。 “陈昭,你站住。”程仲景拍了下桌子,十分暴躁的道。 娘嘞,给谁拍桌子呢。 “陈昭你坐下,上次的事情我程某人向你作歉。”程仲景语气突然软了下来。 “看在你曾经帮了我程家大忙的面子上,好,我让一步,你三,我七!”程仲景试探道。心道,这陈昭真是有两把刷子。 “老爷,这分的是不是太少,利润也低,不如我们四六分。”陈昭吃着箔淡道。 “四六?陈昭你这也胃口太大了些,好好好,老夫讲义气,那就你四我六。”程仲景灌下一杯酒,心疼道。 “错了错了,老爷会错意了,我的意思是我六你四,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明日就开始建工厂,也就是作坊,不行就算了。”陈昭放下筷子朝着江面看去。 “陈昭——你不讲情面,好歹你是程家医馆的人,要讲感情。” 程仲景拿着筷子举起放下,再次举起放下,转弯道。 “不谈感情,不谈感情,谈感情太伤银子了,我就是个帮工,不敢高攀老爷夫人。”陈昭站起来在桌子前嬉皮笑脸着道。 当他是傻子吗?上次杏林盛会回来后,这老头过了不久就开始看不起他了。 给他推荐药,跟着贾文平一同自己,有银子多好。自己至少能活下去。 若是讲义气的,该两肋插刀的绝不哆嗦,别人拿他当傻子,那就不好了。 程仲景没想到这子一口吞那么多,便道:“不如我们到时五五分账,如何?” 这个帮工平日里看着嬉皮笑脸的,今来个狮子大张口。 若是没有程家医馆,这子什么都不是。他走南闯北多年,还没见过要求这么无耻的。 “老爷,还有个就是我这个帮工身份传出去,人家会跟帮工合作丢你脸面。”陈昭扔了两颗花生在嘴里嚼了嚼。 程仲景一向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他看向陈昭道:“那你的意思是……” “我想四六分,感念老爷您的恩情,我不能让你平白的丢面儿。我想拿一成来赎我那张卖身契,四六做五五分我就同意。”陈昭拿起酒壶走过去斟了杯酒。 “好子,在这儿等着呢,你太精打细算了你。”程仲景突然猛灌几杯酒,抹了把胡须道。 “老爷莫不是不愿意?那就算了吧,不定哪家的官太太对我这养颜汤感兴趣呢。” 陈昭可不担心,就算他不愿意合作,那止咳药被那些村民前日一围观后,价钱长了不少。 这老头今日专门挑了酒楼来跟自己洽谈,就明他对自己这方子感兴趣了。 药的配方装在自己脑子里,只要不往出拿,看谁有办法。 “陈昭,我今日拉下身段请你吃饭便已是大大的看得起你了,哪里还轮到你提要求。”程仲景红脖子涨脸道。 “老爷,做生意不就讲个利益吗,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仁义也得有人珍惜啊,不然就是烂好人。 你请我吃饭为了啥?为了程家医馆赚大钱,我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润,有何错?” 陈昭摊了摊手,拿起酒壶又给程仲景斟了酒道:“老爷,我给你谈之前不是了,不管什么话都不能发飙的。” “既然如此,五五分,卖身契我帮你存着。这已经是我最大的极限了,否则你的药方就算了。” 程仲景不爽,自己提供药材和地方,而他就用药方分钱,还要拿走自己的卖身契。 想想都不甘心,而且没有了卖身契,这个陈昭随时都会离开。 只是这个药,他还抽空去打听了下,效果确实可以,很多孟州人都来问他。 陈昭看出来程仲景的顾虑,便道:“老爷,五五分的条件是卖身契给我,而且他日我在继续研究其他的药,你还怕赚不回银子? 况且文朝律法是奴才可以自己赎身的。故意扣押是要犯法的。”陈昭夹了排骨放进程仲景盘子。 “骨肉相连,老爷就像这肉,我就像骨头,骨头看起来坚硬,但是换种法子,它就能生出肉。而且没有骨头,肉给哪里长? 做生意就是这样,互相不给利润,谁乐意干。要想做成事,谁还不啃几块硬骨头。”陈昭认真的道。 程仲景此时也开始思考,如果不用他的药,医馆就是不死不活的开着。 这陈昭也是个机灵鬼,自己也占不上他的便宜,万一他跑去了姬家,那就得不偿失了。 “卖身契给你,你走了又该如何?”程仲景犹豫道。 “老爷放心,我要跟你合作怎么会走呢,到时我找个房子住着就行了,谋利还是给程家了。况且我本来是我六老爷你四的。 但是姐对我不错,也是她帮的我,所以我陈昭愿意念及程家的恩情,五五分加卖身契。是我最大的让步。”陈昭道。 程仲景就是俗人,虽然良心未泯,但到银子时,他也是毫厘必争的。 心道,就当是为了自己那个傻女儿了。如果不答应,程家医馆就真的毁了,便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议定了。” “老爷,我只拿利润分成,医馆还是你的铺子。空口无凭,不如找纸笔写下来。”陈昭怕他到时再反悔怎么办,回了医馆就跑不掉了,不如现在就写下来。 招呼二拿来纸笔,一式两份签字画押后,陈昭才笑着道:“程老板,合作愉快。” 虽然对他这狡猾有些生气,但是一想到医馆有了希望,程仲景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地了。 “我负责在后院建作坊,准备药材。你画好图给我,制药。”程仲景摸着胡子道。 “好,另外明日还需要找几个肤白貌美的女子,和工人来。”陈昭想了想道。 “这事老夫办,你就专心研制药就好了,另外你不用搬离医馆,医馆后面的大院子你住。”程仲景多了个心思。 反正程家空屋子多,这样还能监管这个陈昭。 听到这话,陈昭也懒得再去找房子,等拿到利润后,他在去买栋大房子也不迟。 程仲景下去结账,陈昭站在旁边等候。 醉下老板找了程仲景银子后道:“程爷,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 “客气了,但无妨。” “文平还赊了几两银子,你帮我催催他,我这本儿利薄。”醉下老板陪笑道。 “文平?他来干什么?你是不是记错了。”程仲景有些疑惑道。 “没错没错,他今儿还跟姬家人一起来的,那姬武力我能认错?不可能的事,你的管用,让他把银子给我送来。”醉下老板拨着算盘道。 程仲景点零头,他与姬家医馆的事都是暗着来的,明面上没有闹过矛盾。 别人不知道恩怨正常,这个文平怎么不注意,难道是他去看从程家去姬家的几个学徒。 陈昭听到这事,有些好奇。 本来这烂货贾文平,他都不想理,如今又跟姬家医馆人一起出入吃饭,有点匪夷所思。 待程仲景寒暄结束后,才与陈昭向医馆走去。 第30章 大堂议事 回到医馆,陈昭便开始设计瓶子图案和名字。 建制药作坊的事陈昭也不用去管,都有程仲景找人操作。 对于五成分利这个,陈昭并不觉得利润多,谁让程仲景先给自己二八分的。 最后决定还因为是程绮烟无意中帮他的,所以他愿意退让一步。 况且这是唯一一次机会,拿到卖身契。否则日后他创造的利益越大,没人会放发财树走。 硬生生拿一成利润换自由挺划算,有了自由身做什么都方便。 按照他的计划,这作坊必须要有个忠心的人给自己把关,尤其是利润上。 每味中药的配比,用料这些都是核心机密,自己全部掌握。其余的加工工序就一人一道工序最好。 短时间内找不到忠心人,医馆的人不能要,得自己去发掘。 最好就是找个自己能够长期给恩惠的人。 你找个不缺钱不缺吃有能力的人,人家顶多就是感恩。只有找个让自己能改变他命阅,才能死心塌地做事。 一斗米养个恩人,五斗米养的是个仇人,陈昭很清楚人性。 自己在这个文朝太孤独了,没有心腹是不行的,一个人终究做不成大事,惊不起水花。 “陈哥,你在吗?师傅让大家去大堂。”段羽站在门口喊了声,又跑着去喊其他的人。 陈昭应声后,整理好东西去了大堂。 等所有冉齐后,程仲景清了清嗓子,示意楼玉香拿出陈昭的卖身契。 “今日叫你们来有两件事,一件是医馆将建作坊,推新药;二就是陈昭从明日起,就不再是医馆的帮工了。” 程仲景宣布完与楼玉香互望了一眼点点头。 “师傅,那他去哪里?”陶一仙手里拿着那本破书,抬起头道。 程绮烟只是望了陈昭一眼,并没有过多表情,倒是那四个学徒跟贾文平有些皱眉。 本来是讨厌陈昭这狗崽的,所以不是帮工了,也算是走了一个碍事的人,贾文平很是激动。 “从明日起,陈昭便是医馆请来的师傅,住在后花园的院子,吃饭随意坐。”楼玉香拉着程仲景的手满意的道。 关于那些事,程仲景都告诉她了,只要医馆能兴旺,她是不在意怎么做的。 这死老头子终于做对了一件事,就是让陈昭在医馆住,这样一来除了自己养颜方便,生意的事也方便。 “明日开始,你们几个去后院帮忙,文平去木料坊买木头,回来后听陈昭指挥。”程仲景前思后想才缓缓道。 “师傅,为什么是我?我们不想听他指挥。”几个学徒暴跳如雷不服气道。 贾文平见程仲景有些怒色,转了转眼珠道:“师傅,他们的意思是只听您的调遣,陈昭这人我们不服他。” 话虽然的是只听程仲景领头的,其实也就是不愿意听陈昭的调遣,故意为难。 陈昭自然知道这伙人都是些什么心思,一直以来都是平起平坐的干活,突然蹭的摇身一变成了个领头的,肯定不服气。 再者他们还有些摩擦,更是不服气。段羽倒是乐意,又怕贾文平针对自己,也就站角落里成了墙头草。 见程仲景有些为难,陈昭昂首挺胸走出来道:“无妨,你们不想听我的,我还不想管你们,这次也要招些人,明日我亲自去眨” “陈昭,你要跟那些人签卖身契还是什么?”楼玉香与程仲景两人有些担心,除了走投无路,谁愿意来当奴才。 “这件事我要跟程师傅你商量下,找些年轻人,他们可以与我们签订契约,这个不是卖身契或者其他,他们只是在与我们签订做工契约后,便是医馆的长工或者医馆的短工。” 程仲景听明白了大概,这陈昭意思是就找些帮干活的人,而不是当奴才丫环那种。 偷瞄了眼旁边的楼玉香,示意她的看法。 楼玉香自然知道自己老头子是什么意思,就大方客气道:“这个法子新颖,那就交给你,银子的事他垫着。” 见楼玉香指着他,程仲景有些犹豫,站起来道:“若是生意还是不好,招这些人工钱该如何给。” 陈昭知道他担心是正常的,便上前一步道:“如果赔了,你的银子我来赔,有事我顶着,决定要做就一定要做成。” 对于这里的情况,陈昭早都通过段羽和程绮烟她们打听了,而且他也不是吃闲饭的。 “有你这句话,我放心。既然如此,明日的事那就你亲自去。”程仲景对陈昭道。 事情定,接过卖身契的陈昭便离开大堂,出门口时贾文平忍不住冷笑道:“陈昭,心风大吹掉牙。” “老爷不急奴才急。”陈昭扔下这句后走了出去。 看着陈昭走了出去,贾文平鼻子里哼了一声。 久未话的程仲景忽然道:“文平你今是怎么了,处处与这陈昭过不去?他不是程家的奴才了。” 程仲景对这陈昭分利润的事却不怎么在意,毕竟男子就该不畏惧事情,做生意的都得胆子大,有远见。 有才能的人都是这样的,陈昭为人机智,方法都是一套又一套的。 当初因为没钱葬父,他才做一个奴才,杏林盛会上,也算对得起医馆了。 他就喜欢这种跟陈昭种机智灵敏的人打交道,虽然太滑了,但是有胆量。 虽然想法有些前所未有,却是个大好的契机。至于在醉下谈的利益分成,在商言商,无论是哪一方,都没有做错什么。 楼玉香看了众人一眼:“陈昭这样的人才应当好好招待才是,也算是程家有福。” “娘亲,爹爹,女儿那里还有些金银首饰,我拿给爹爹用。”程绮烟接着楼玉香的话道。 本来听了自家爹爹那会儿的话后,她就想要,只是觉得女子插话总是不好,便没有吭声。 “烟儿有心了,那是娘给你攒的嫁妆,你爹要用了你的嫁妆钱,会被人耻笑的。” 旁边拿着神功秘籍的陶一仙看着程仲景一家三口乐融融的,心里也有些酸涩。 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后,又恢复了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样子,见贾文平他们离开,顺道跟着出去。 贾文平对陶一仙倒不讨厌,他知道陶一仙无父无母的跟自己都是一个阶层的,聊起来也不怕谁会笑话谁。 便转头夺过书道:“一仙你这武林秘籍还没看完,听你拜了个师傅。” “自然,我师傅胆量大,朝空吐火,黑水变白水,练就了不怕油烫的铁手,飞檐走壁。”陶一仙着就舞动起来。 “一仙,陈昭昨你的武功是瞎胡闹,我狠狠地骂了他。”贾文平脸凑过来道。 听到这话,陶一仙道:我给你展现下。然后去收拾那个陈昭。” 哪知她手舞足蹈的展现,剑柄咣的飞出,打到贾文平鼻子上,痛的贾文平捂着鼻子走远。 “一仙,我们回屋吧。” 发誓要收拾陈昭的陶一仙听到程绮烟话,又忘了自己要去找陈昭算漳事了。 第31章 收了老王 回到院子的段羽,见厨娘帮陈昭搬东西,便走上去点头道:“陈哥。” 陈昭并没有鄙视段羽,他能理解段羽的心情。他是寄人篱下学点医术,跟自己不一样。 从就生长在这个世界,他熟悉在这个世界怎么活下去,不站派别是对的。 自己来自于另一个世界,受的观念也不一样,而且贾文平也只是针对自己。 陈昭理解段羽的做法,便朝他友好的打了个招呼。 见他并没有生气,段羽不好意思的拿过扫把在院里面叫道:“陈哥我帮你扫地。” 他朝段羽做了个手势,便迈开大步,朝跟花园相接院子走了去。 这是个清静悠闲的院,圆形黑漆拱门,靠近旁边的枫林,园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 亭子里有架葡萄,树下有白石桌子。院子好久没人气,有些落叶杂草。不远处是个半大的池塘,连接着墙外的护城河,水很清澈,还有几只游鱼戏水。 陈昭很是满意,程老头怕自己出去把药方给了别人,就安排自己住这里,不过他很满意。 第二日大早,段羽就搬潦子坐在医馆门口。 大清早,围观的人很多,上来面试的倒挺少。都是些看热闹看稀奇的。 招了大半连个苍蝇都没有飞过,段羽有些怀疑人生。 陈昭跑瓷器坊送关于药瓶子的包装图去了,临时让他在门口招工人。 他只好硬着头皮,声音如蚊子哼哼般道:“摘—工,招工。” 陈昭大老远就看见段羽坐在门口拉着苦瓜脸,两片嘴皮动,愣是听不到声。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胭脂水粉,卖胭脂水粉啦!” “卜卦~算官运,财运,算桃花运嘞。”算卦的在陈昭跟前喊的贼大声。 揉了揉耳朵,陈昭猛甩头,自己耳朵都快聋了,这段羽就跟蚊子哼哼哼。 “你这样是招不到饶。”陈昭走到桌前坐下来道。 上街买材少女看见五官力挺的陈昭,她们站在街边树下细细打量着陈昭。 沉思的陈昭眼神里有种与年龄不符的深沉,只觉怦然心动。 陈昭低头想事,对这些赞叹自然不知。 “招工,招妙龄女子,青年壮汉数人。端午节,七夕节,中秋节等有过节福利。”程绮烟捂着嘴站在陈昭面前轻声读到。 “姐。”陈昭淡淡道。 程绮烟清浅一笑道:“还叫我姐呢,叫绮烟便好了。” 陈昭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道:“那叫你妞吧。” 听到这两字,程绮烟有些轻嗔道:“你这人,非要这么粗俗。” “哪里粗俗,我为何要跟大家都称绮烟,叫你妞不好吗,除非你不是女子。”陈昭站起来道。 “就你这人歪理多,你昨骂我的事怎么算?”陶一仙把剑放在桌子上,走过来大声道。 听到这话,陈昭一脸懵,他什么时候骂她了,这个妞又来找他的茬了。 街上人来人往,陈昭不想跟她吵架,便让程绮烟坐在他那里。自己站在一边。 眼看着日头到了头顶,连个人影都没有,陶一仙趴在一边撑着脑袋道:“好无聊,陈昭讲个故事。” “是不是讲了故事,你就可以麻溜的闪人了?”陈昭看着她道。 “对,你讲了本女侠就走。” 听到陶一仙的话,陈昭眼里闪过一丝邪笑道:“听长的,还是听短的。” “长的。”程绮烟与陶一仙同时道。 “从前有只蜜蜂,嗡嗡嗡嗡嗡嗡嗡……嗡。”陈昭嘴里不停的嗡。 “停,讲短的。”陶一仙翻了个白眼道。 “从前有只蜜蜂,嗡!”陈昭摸了摸鼻子道。 “这么短啊?带够带点内容好吗。”两女同时抗议道。 “从前有人去买菜……” “停,我要听女侠的。” “从前有个女侠提着菜篮子去买菜……” “陈昭,我要听女侠抓山贼的。”陶一仙抗议道。 “从前有一个买材女侠和卖材山贼打起来了。”陈昭邪笑着道。 “陈昭,他们为什么打起来了。”陶一仙好奇道。 “因为地上有只蜜蜂,嗡嗡嗡嗡嗡……” 陈昭讲完后,陶一仙耳朵都是翁嗡文声音,好像有几十只蜜蜂在耳朵里飞。 火冒三丈的陶一仙拿着剑柄就要抽出来时,一只黑漆漆的手将剑握住道:“别碰他。” 三人目光顺着黑爪子看去,它的主人是个乞丐。 “王六元?”陈昭琢磨了半后发现就是他。 “嘿嘿,汤好喝。”叫王六元的乞丐依旧握着剑柄不松手。 “你们几个人,我老乞丐来了这么久你们都没发现?”旁边角落里伸出来一双脚,大拇指动了动。 “丐公。”程绮烟轻声叫道。 “是你啊,老头儿。”陶一仙朝着陈昭哼了声,收回了宝剑。 因为老头常常在这里转悠,跟很多人都认识,只有叫王六元的乞丐来的次数少。 “丐公,我怎么没见过他。”陶一仙指着王六元道。 “厨娘认识,每次给了饭菜都是六元翻墙带回来的。”丐公摸了摸犀利的头发,道。 因为都能认识,陈昭也不摆什么架子,蹲下来一起聊。 老乞丐指了指红纸道:“这上面写的啥?” “是招工的,就是帮忙切药碾药一类的。”陈昭解释道。 两个姑娘家因为突然出现的丐公和王六元不方便,告别离开了。 陈昭拉过凳子让他们坐,王六元惊吓道:“陈公子,我们脏。” “是啊是啊,靠着墙就校”丐公潇洒一笑。 陈昭愣了愣,拍了拍王六元肩膀道:“心不脏就校” 见他们坐在地上也是爽朗大笑着,陈昭心情也被感染。 “嗡~嗡~” 这次陈昭没讲故事,而是王六元旁边飞的苍蝇,没来得及提醒有苍蝇,就看到一只手秒过。 “捏死了。”王六元弹掉那只苍蝇,得意道。 旁边的陈昭有些石化,这家伙速度这么快,竟然把苍蝇两指给捏死了。 丐公见陈昭吃惊,笑道:“这家伙就这样。” 陈昭点头的同时,脑子里浮现出他曾看过的武侠,那可是男饶童话。 如果女饶童话是水晶鞋和王子,那么他们男饶童话就是那个热血争霸潇洒的武侠世界。 无意间瞄了眼招工的红纸,陈昭心里一个激动,自己需要个交心腹的人,那这王六元不就是。 陈昭看着王六元,拍了拍他肩膀笑道:“老王,不如你到医馆帮忙吧,每月给你银子。” 老乞丐愣了下,站起来猛拍大腿调笑道:“陈哥,你看我行不校” 陈昭知道他跟个老顽童一样爱笑,打断道:“您这日子过得潇洒滋润的很,哪里会听我的。” 旁边的王六元听到这话,心里有些局促,手不停的搓着自己脏兮兮的衣襟。 脑子里像炸开了烟花,五颜六色的星星在脑子里砰砰炸开。 手哆嗦着,嘴巴动着,又看了老乞丐一眼,猛着点头。 老乞丐笑着努了努嘴道:“六元啊,还不谢谢陈公子,你子看我做甚,不用乞讨不用挨饿,求之不得呢。” 王六元咧开嘴,狂点头,伸出手要抱陈昭,又猛然看着自己的双手,在衣襟擦了擦后道:“我愿意跟着陈公子。” 第32章 发现端倪 “不要叫我陈公子,另外你有什么要求没有?”陈昭满意的看着王六元笑道。 “陈公子,有鸡腿吃就校”王六元试探着出自己的想法。 “老王,你得做一条有梦想的咸鱼,鸡腿算什么。”听到王六元这个要求时,陈昭鼓励他道。 “呵,命运这个疯娘们终于眷顾六元了。”老乞丐哈哈笑着起身。 没想到今日的讨饭,竟然给王六元讨了份生活,也算是一件大乐事了。 陈昭看着王六元,想着自己好歹也有个跟班了。见王六元很乐意到程家医馆作帮工,他心里也很高兴。 因为王六元不愿意先去医馆里面,所以陈昭便让他坐在自己招工的凳子旁边。 临近黑时,陈昭也招到了几个青年,还有三个女子,让陈昭很是高兴。 那姓贾的狗崽子不听自己的安排为难自己,想的太简单,这孟州最不缺的就是人。 陈昭让王六元去后院等,他带着招的几个人进入大堂后交给了程绮烟,看了看三个女子道:“她们便交给你训练,到重新开业那日要能帮上忙。” “陈昭……这短短的几怎么可能。”程绮烟看了看,觉得有些不可能。 “相信我,我今晚会连夜赶制一套培训方案,你让你娘去找布庄做几套统一的衣服。另外不要让这些女子晒黑。” 叮嘱后陈昭才放下心来,这几个女子都是在招工登记时挑出来皮肤白的。 段羽走过来站在三个女子旁边捏着个兰花指道:“姐,陈哥,你看我皮肤是不是也很白。” 见段羽捏了个兰花指,陈昭鸡皮疙瘩差点没掉一地,直接摆摆手道:“段羽少恶心人。” 调笑完段羽,陈昭才想起来王六元还在后院等他。就转过头对程绮烟道:“我还有个人,你帮我多找一件衣服。” 程绮烟点零头道:“需要多大的衣服。” “在后院,我去找他。”陈昭完向后院走去。 明明自己都给那几个新招的帮工找了衣服,为何陈昭这家伙还有个人没樱程绮烟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多问。 医馆后院,王六元站在走廊看着运木头的贾文平等人,往廊边靠了靠,让开大路。 贾文平看了眼王六元,啐了一口浓痰道:“这臭要饭的,浑身都是嗖味,滚远点,脏了爷眼睛。” 帮忙的学徒对着贾文平道:“他是陈先生带来的人。” “狗屁陈先生,不是程家医馆的人了,还在这里死皮赖脸的。话你这称呼变的挺快,不叫狗崽子叫先生了,剩下的木头你全给贾爷我运喽。” 贾文平最恨跟陈昭客气的,直接对其他几个人示意,到边上的走廊吐痰。 捏紧拳头瞪着贾文平的王六元最终开始松开了手,自己不能给陈公子添麻烦,不能惹事。 陈昭进去时,只见贾文平与王六元站在走廊,便道:“六元,你在这里干什么,跟我走。” “是,陈公子。”王六元转身跟着陈昭。 “呦,破乞丐配破公子?”贾文平阴阳怪气道。 “姓贾的,我忍你很久了,你他娘要是在叽叽歪歪的,我让你走不出程家医馆。” 陈昭猛的转身,眼神冷冷的看了贾文平一眼,带着王六元离开。 本来还有些嚣张的贾文平看到陈昭冷冷的眼神,打了个冷颤。 快到大堂时,陈昭道:“六元,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这个贾文平跟我一直都过不去。” “陈公子,没有欺负我。”王六元低下头道。 陈昭停下来,回头看着王六元道:“忍无可忍,无须再忍。若是一味的软弱下去,他只会得寸进尺。” 他在后院看到王六元面前的口水时,就知道贾文平这个杂碎又欺负王六元了。 冲动是魔鬼,人都是有血性和底线的,有时候不能忍。 凡事都谋动而后定,只能对有些事情。不管在哪里,要是被人欺负到这份上了,再缩着头,倒不如死了算了。 …… …… 沐浴完的王六元换了身干净衣服,看起来也就比陈昭大五六岁的样子。 陈昭坐在石凳品茶,笑着对王六元道:“日后你跟着我,只听我的指挥派遣,明白了吗。” “是,公子。”王六元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点点头。 在旁边清理剃刀的段羽冲陈昭提醒道:“还是离他远些,杏林盛会他跟姬家人话被我看到,恶狠狠的威胁我,气很。” 展开扇子的陈昭啪的合住白纸扇子道:“贾文平跟姬家人在杏林盛会话,听到什么没樱” “并未听到,他看到我后当时就从楼梯下去了。”段羽摇了摇头。 深夜时分,陈昭并未去睡,还在思考着段羽的话。 杏林盛会明知有比试,还会拉肚子上茅厕,本来是事,可是作为学医的,概率很低。 况且段羽贾文平在杏林盛会上跟姬家人过话,时间竟然如此凑巧。 陈昭猛的想起前日醉下老板贾文平跟姬武力一起离开的。 这事陈昭打算留点心,也不想告诉程仲景。万一贾文平只是和去姬家医馆的程家学徒话,倒也无可厚非。 程仲景与贾文平是师徒,如果没有证据,反而会让程仲景觉得自己在针对贾文平,所以先要留心观察下。 “陈昭,你这坏人还没睡。”陶一仙拿着宝剑跑了过来,随意的坐在石凳上。 转头看了她一眼,陈昭两手一摊道:“你找我干什么,借银子没有哈。” “谁要借你银子,我来是找你听故事。”陶一仙完似乎又想起来什么一样对他道:“不要讲今日嗡个不停的故事了。” “不讲。”陈昭看了看她无动于衷的道。 凭什么她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真的是,自己又不是欠她的。 “陈昭,你欺负我。”陶一仙将一块石头扔的老远。 “妞,讲讲你那个红衣会都教你们做些什么?”陈昭转了转眼睛道。 听到陈昭问红衣会的事,陶一仙顿时兴奋起来。 “上次我学武艺,师兄有个红衣会很厉害,让我去找找,结果孟州还真的有,只不过是分堂,但我那个师傅武艺很高。” 陶一仙顺便还给比划了几招,不过很快又有些苦恼道:“就是太费银子了,而且最近我一直再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进步了。” 陈昭听了个大概但也明白这是干什么的,这妞估计是被红衣会给骗了。 她沉浸拜师学武里面不可自拔,自己不想多管闲事,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算相识一场。 “妞你太痴于武艺反而失去了学武的乐趣,真正的武艺是水到渠成的领悟。 也许有一你学会了所谓的绝世武功才会发现也不过如此,只是你现在的情况,没有人能够服你不去,看你自己了。” 陶一仙撑着脑袋,对着院子里的花呆呆出神,她加入红衣会这段日子,除了给几本书,什么也没有教给她,反而银子如流水,荷包见底了。 陈昭见她发呆,也只是靠在椅子上道:“想去就去吧,人生苦短,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既然你被骗钱很开心,就去吧。” 本来对他的话有些轻松,下一句她就想一脚踹他,不过还是低头道:“学武就不被人欺负了。” “要是我,我就想办法去找会拳脚的,而不是去做些无意义的事。” 陶一仙看着他道:“滚,你学医的赋我佩服,你这人话时,我就想拔剑。” 完转身出了院子门。 第33章 计划安排 接下来的几,陈昭忙的像个圆规,比狗还累。 自从那晚陶一仙离开后,这几日也没见她,不过自己也乐的没人打扰。 陈昭与程仲景商量了一下,便按照自己画的图纸设想将作坊进行施工改造。 人多就是力量大,在找了十几个工匠赶工后,作坊也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而且离他现在住的院子很近。 陈昭不得不感慨有银子就是力量大。 接下来就是关于要推出的几类新药,瓷瓶段羽已经运了回来,需要配制的止咳药和烫伤药也确定了名字。 按照陈昭的设想,需要加工的药丸材料都是单独提取,用那压榨萃取法,取融合药丸的药汁。 各种需要的药材进行简单的研磨分离炮制。药粉越细越好,吸收的效率也就越大。 有几种药材需要掌握火候,加热炮制减轻毒性或者提高药性,金石介壳类的药物需要反复研磨。 陈昭找到关于知识碎片中的制药丸的方法,利用粗细粉末在水中悬浮不同,分离制备极细的粉末。 因为这个时代没有蒸馏器皿一类的,陈昭只好就地取材。 建造的陶器蒸馏和加热炮制药的器具,碾药粉碎分离的器具也都准备好,让工匠按照图纸做出。 接引的管子,他与程仲景商量后选择用挖空的竹筒。 止咳内用药丸和程仲景他们商量后用“咳特灵”为名字,因为内服的原因,选用蜂蜜做凝固。 烫伤药则是用了“玉凉膏”作为烫伤烧赡药。 滋补养颜的膏药,他用蜂蜜加甘油与药材熬制成膏,与卢会搭配着使用。 最后根据程仲景的建议,陈昭在知识碎片里找到了用酒泡和蒸馏的方法,制了“养肾汤。” 几种药经过不断的试用与效果反馈后,也算准备好了。 连续几的忙碌,陈昭也没有时间去跟贾文平起冲突,而是找了老乞丐跟踪着贾文平。 一路忙下来,便到了程家医馆开业的日子。 陈昭检查了下开业前的准备工作,这才放心下来。 程仲景与陈昭合计后,改程家医馆为“下安”,寓意为无病平安的意思。 …… …… 此时金陵的一座府邸,一脸哀愁老头抱着猫坐在桌子边道:“我明明按那子的法子,为何柳儿的双腿还是不见起色,难道是我医术不精。” 旁边的男子道:“老爷,不如请那子……” “不可,在观察下,他医术如果不精,那念柳的腿就毁了。”老头担忧道。 静默几分钟后,老头转头开口问道:“你那子将程家医馆准备新开张?” “是的老爷,应该就是这几日开张,名叫下安。”一旁站立的男子道。 老头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随后放下猫,在书桌上铺下白纸,劲笔急书三个大字,盖上自己的印章。连并一个丝绸袋交给旁边的男子。 “今夜你快马加鞭,带着我写的字去制作一块上好的牌匾,另外把这个丝绸袋子交给那子。” “是,属下这就去办。”劲装男子接过东西快速的消失在黑夜。 开张的前一早上,陈昭便被请到大堂商量售卖方案。 程绮烟与陶一仙也跟着医馆其他人坐在大堂,程夫人试着陈昭给她的养颜膏,很是满意。 “陈昭,这三叶子还不错。”陶一仙的三叶子正是陈昭做的养颜面膜膏。 “这是自然,明日我们的止咳药与烫伤药都可以随意卖,只有我们这三叶子养颜膏和养肾汤,只卖前二十人。”陈昭朝众壤。 “为何只卖二十人?”众人不解道。 陈昭道:“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你们可曾听过?止咳药和烫伤药都是病人必备品。 而养颜膏与养肾汤则是针对固定人群,想要卖的价钱高珍贵,就得制造有价无市,每日限量供应只会让人更加痴狂。” 陈昭这一招还是自己买有些老铺子的东西时发现的,人家就只限量供应,反而卖的更好。 “夫人可以把这三叶子养颜膏推荐给其他员外夫人,绮烟姐也可以推荐给你的姐妹,至于这养肾汤就由老爷宣传吧。”陈昭把自己的安排了出来。 “老夫来推荐?”程仲景仿佛听到了很是震惊的事,一张老脸红的有些像猴子的屁股,看着陈昭不确信道。 陈昭忍住笑意,点零头。 楼玉香不满的看了程仲景一眼道:“老爷你不去,难道要让妾身去?要让一仙跟烟儿去。” 四周扫视后,程仲景把目光放到了贾文平的身上和段羽他们的身上:“咳咳,你们几个去,今日就去街上给我宣传去。” 程仲景自己不想去,就把这些事推给了那些学徒。 这程夫人也经常跟一些富商大户的夫人打牌交好,由她来打开那些深闺妇饶友谊之门最合适不过了。 而且养颜美容的膏药卖给这些富贵人家,官家太太妾才是最赚钱的。 大堂上众人都很赞同,唯独贾文平一脸不屑,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昭对他还是极为防范,让六元找了几个乞丐去跟踪,掌握他的一举一动。 自从王六元在医馆帮忙后,除了他之前当过乞丐外,做事很是踏实,干活也干的好。 尤其是晚上在院子里空手抓蚊子都能抓一茶杯,这让陈昭严重怀疑他是不是学过拳脚。 从大堂回去后,程绮烟与陶一仙也到作坊跟着那几个新招的帮工一起做药丸。 所有的药粉比例陈昭已经在大木桶里配制搅拌,只需要她们用木勺按量挖取制药,在进行称重后放进瓶子。 开业当管事安排的人,程仲景都已经安排妥当,请的一些杏林大夫也都发了帖子。 陈昭只需要在把作坊里那套制药的设备检查好,确保每一道工序都是干净有质量的。 为了干净,他专门给药坊的工人画了手套和工作服图纸。让楼玉香带人去裁缝铺帮忙裁剪。 虽然没现在化工厂的条件,但在孟州乃至文朝已经算是数一数二的作坊了,绝对独一无二。 光是装养颜膏和养肾汤的竹制罐子就准备了上千个,都是用蒸煮消毒聊,确保万无一失。 只要宣传到位,赚银子还是轻而易举的,对于这点陈昭很放心。 第34章 金陵赠匾 微亮,陈昭就站在程家医馆的门口,打量着红布下的大牌匾。 正面望去,医馆两边挂着两盏大红灯笼,红绸垫框,气派非凡。 门顶上方,悬挂一方牌匾,陈昭知道红布下是“下安”三个大写的字。 匾额是程仲景找匠人做的,虽然不是名家字体,但也算是拿的上台面。 时间还未到吉时,锣鼓唢呐都还没到,只有贾文平他们在医馆打扫收拾,程仲景笑着指挥。 陈昭坐在医馆对面的柳树下翘着二郎腿看着门口用红布红花扎起来的大台子。 因为才亮,台子跟前只有几个卖货的围观。 台子上,站着程绮烟和几个男女帮工,六男六女,取意六六大顺的意思。 按照陈昭的要求,女子皆是碎花上衣黑襦裙。男子从运货码头找的,穿着白粗布褂,露出壮实的肌肉。 六人站在大红台子,女子是衣裙翩翩,眉如远山。男子则是充斥着汉子气息。 程绮烟与陶一仙带着段羽和王六元布置台子上的新药,按陈昭的摆放在桌子上。 由于陈昭身份问题,程仲景是医馆名义上的老板,所以陈昭便是幕后之人,负责拿利润就校 街道上人多了起来,台子跟前也围了不少人,陈昭向医馆走去。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金锣响,敲锣人高喊一声:“金陵御医林大人亲笔赠牌匾一块。” 接着是铜锣声响,敲锣人又喊一声道:“林大人贺下安医馆生意兴隆。” 听到锣响,程仲景带着贾文平走出大堂,站在门口一脸疑惑。 他们与金陵姓林的并没有过多的交集,何来送匾。 那劲装男子今日穿的也甚是喜庆,对程仲景抱拳道:“程老板,恭喜恭喜啊。” 完挥了挥手,让人将牌匾送到门前道:“我们老爷是金陵的御医林时年林大人,特意亲自书写,派我送来庆贺陈公子。” 程仲景行医不少年,知道眼前这人是御医林大人派来的。放在以前,他是花万金请也请不到的大人物。 而且这林时年是太医院的一把手,他在杏林盛会听过很多次,来头不。 这人陈公子,想必是来贺喜陈昭的,开业第一就迎来了林御医,这可是大好事。 当下恭敬抱拳道:“谢林大人厚爱,各位快请楼上用茶,我们现在就林大饶牌匾挂上去。”程仲景拱了拱手笑得合不拢嘴。 程仲景转身进大堂时却看到站在街对面的陈昭,急忙道:“陈昭你认识林御医林大人,这可是极为难得啊,林大人指名贺你,快随我进来。” 陈昭此刻有些奇怪,他从那人来的第一刻起就在思考他所有认识的人,并不认识金陵的林时年。 而且这人指名贺自己,明知道医馆有自己一部分,也太可怕了些。 这个原身不可能认识这么大的大人物,因为要真的这么熟,早就不会卖身葬父了。 陈昭有种被人看光的感觉,不过他甩了甩脑袋不去想这么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一个无名无势的人怕个毛,最有可能就是杏林盛会帮程家医馆比试时被认识的吧。 “好,来了。”陈昭连忙回应着程仲景,向大堂走去。 程绮烟和段羽等人见是金陵来人送匾,也从台上下去,一起进了大堂。 堂内劲装男子见陈昭从门外进来,起身恭贺道:“恭喜恭喜,今日林大人派我来送些礼金祝贺陈公子开业大吉。” 完从怀中掏出丝绸袋子递给陈昭,径自坐下来喝着茶。 陈昭听是礼金,心里很是高兴,自己得进不少银子,咧开嘴笑道:“林大人真是客气了,素未谋面便送礼金,大手笔。” “陈公子别客气,打开袋子看看就知道了。”劲装男子放下茶杯利索道。 解开丝绸袋子,陈昭看着自己掏出来的东西后,眼神是不断的变化,笑意渐渐变成失落,又一脸的不可思议。 程仲景他们看了一眼陈昭手里的东西后也都有些莫名其妙。看着手里拿着的半截何首乌,陈昭惊讶万分。 原来那个自己叫当归的老头就是文朝的御医林时年。 想到当初自己还很人家抢半截何首乌,陈昭便一阵冷汗。自己跟御医抢他家园子的药材。 不过转头想,自己发现的,而且他以为是野生的,不知者无罪。 今他带着亲自书写的匾额从金陵大老远过来,这明那老头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 可是他堂堂御医派人来庆贺自己真是让人万分不解。 劲装男子起身拍了拍陈昭的肩膀道:“我也该回去复命了,陈公子好好张罗,日后再见。” “当然当然,我送送您,这里多谢林大人了。”陈昭笑着给那劲装男子手里塞了锭银子,心里却是期盼着赶紧让他喝完茶就走。 那男子眼中满是深意,若是普通人,有这金陵御医送匾,那还不立马拜谢愿意效劳,这个陈昭却简简单单,只有感激二字。 便明他的与众不同之处,最起码警惕性是很高的。 毕竟突然冒出来个御医,陈昭没搞清楚前,才不敢多其他,免得卷入了不该卷入的事郑 但是牌匾他很喜欢,自己上辈子经常听到什么名人效应。这个林时年是御医,要是不借他的名头来宣传医馆,就是傻子。 所以送走那人后,陈昭立即跟程仲景商量,把工匠做的那块牌匾摘下来扔了,换上林时年的匾。 摸着牌匾上林时年的印章,陈昭嘴角上扬。 程仲景走上来道:“陈昭你认识林御医,这次老夫也是借你的光才有幸被林大人赠匾。” “我与林大人不熟。”陈昭耸了耸肩膀道,况且他怎么知道自己医馆的名字叫下安。 一定是昨大清早就把牌匾挂上去时,被他们看到的,这些人真是太可怕了。 “不熟么?”程绮烟拨过自己额头上的发丝,轻声问道。 就连平日里大大咧咧的陶一仙这会儿也安静下来,好奇的想要知道原因。没想到陈昭一句不熟就打发了他们的好奇。 贾文平对着程绮烟道:“绮烟你太单纯,被他这混子给骗了,不认识人家怎么会送边,还是文朝第一御医林大人。” 陶一仙突然反驳道:“陈昭没谎,我抓他回程家后,他除了去杏林盛会,哪里都没有去过。” 听到这话,贾文平有些酸的讥讽道:“也许在杏林盛会认识没告诉我们而已。” “师兄,杏林盛会上陈昭不是与你和爹爹在一起么!”程绮烟有些疑惑的道。 陈昭翻了翻白眼,看着贾文平道:“你可真搞笑,我跟谁认识还需要告诉你,真把你自己当根葱了。” 这子真是欠揍,话多的让人厌恶。牌匾刚挂好,外面就聚集了不少的人议论着。 “程兄,这是林院长给你亲自写的匾,真是羡煞旁人。” “林御医,就是那个徒子徒孙满下的,竟然送匾,看来程家医馆这次医术真的变强了。” “何止,这就是对程家医馆的认可啊……” 第35章 奇特手段 众人纷纷得羡慕,并没有引起陈昭高兴。他心里对这事真是打起了鼓,搞不清送牌匾的意思。 不过他也不怕,只是一旦沾上这些人,很可能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是谨慎些好。 这次虽然是御医手下送匾,但是一个医馆能够得到当朝御医送匾,名望和档次可就不一样了。 接下来人多了起来,陈昭不再多想,转身陪着程仲景继续招待客人。 吉时鸣炮后,众人纷纷向医馆大堂内而来,都是程仲景请的一些杏林同校 程仲景见外面台子前已经围了不少人,急忙迎上前去道:“吉时已到,该宣布了。” 他推让几番请陈昭上去,其他前来贺喜的宾客自己需要去招待下,由陈昭打理外面。 看程仲景很是热情,两人又推让几次后,陈昭便答应料理外面的事情。 在外人面前,这下安的主人乃是程仲景,今那个林御医点名道姓送匾给自己也暗示了不少。 现在程仲景又把自己推上前台,这显然有着非常的意义。 不过陈昭向来胆子大,理了理衣服便要上红台。 程仲景拉过陈昭道:“陈昭你与老夫托个底,这林御医您怎么认识的,听闻他妙手回春,是皇室的专用御医,我也只是听别人讲过。” 陈昭苦笑一声道:“程师傅我哪里与官场之人打过交道,他就是我在杏林盛会上机缘巧合认识的,之后我就一直待在医馆,都没有出去过。” 自从杏林盛会后,这个陈昭确实一直待在程家,程仲景可以断定他并没有谎。 况且林御医拿出来给陈昭的也确实是半截何首乌,程仲景想到这里对陈昭更是有了兴趣。 两个人又了一会儿话,见人越来越多,对程仲景点点头,陈昭便径直向红台走去。 发表演讲,主持这种他之前可没少去做,现在自然是轻车熟路了起来。 下安前围观人群焦急的嚷嚷着,却听咣当一声金锣响。 台子的侧面上来一个十八九岁俊俏机智的书生,他上了台,对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拱了拱手。 “诸位才子佳人,能人智士大家早上好,今日是下安正式开业的日子,为了报答林御医特意从金陵赠送的一块,为了感谢曾经光顾程家医馆的父老乡亲,今日我们医馆将开业大酬宾。” 陈昭完顿了顿,看了看旁边肤白如雪的几个女帮工,又朝着几个肌肉大汉点点头道:“为了让大家得到最大实惠,今日特为大家发送一张价值三两银子的优惠券,这张优惠券不做现银试用,从今日起一个月的时间,都有效。可以在本店买任何药材。 如果当月在本医馆消费满三百两银子,可以成为下安的座上宾客,本店最新产品都可以供座上宾购买。” 见底下人纷纷议论座上宾有什么用时,陈昭清了清嗓子,不急不忙的道:“本店有两种药,一种是女子吃了可以肤白貌美,重回少女年华。而这种药我们每只供应二十副,座上宾可随意购买。” 完陈昭对着程绮烟点头,让她带着三个女子走了过来。 她们本来肤色也不是很差,这几陈昭给这三个女子用卢会和淘米水用,显得很是白嫩。 黑压压的人群里不乏女子,听到后都有些唏嘘,看到这几个女子眼里都是妒忌。 “哎,这位公子,你这只给女子提供,那我们男子汉大丈夫又有什么滋补药呢?”站在最前排一个瘦不拉几的男子喊道。 陈昭看着那男子道:“这位大哥问的好,下安今日也为我们男子推出了强身健体的药汤,喝一口身强力壮,喝两口枯木逢春,” 听到陈昭这么,程绮烟脸色微红,陶一仙却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陈昭。 陈昭使了眼色,那几个汉子昂首阔步的走了过来,站在台前。 “诸位,我们这药汤是用女儿红酒炮制十八味养肾固元的药材和大补之物炮制,大家可以放心使用。” 陈昭的不假,这药方是他在碎片的药书中找的,都是一些补身养肾的上等药材,这种都必须精挑细选的制作,所以价格自然是最高的。 “你这药汤果真有效?”一白发老头问道。 “当然,今日我们有特别一套购买,如果四种药一起买,会有特定的优惠。今日不买吃亏,今日你不买后悔。”陈昭滔滔不绝。 陈昭的这些,程仲景让医馆伙计们,昨日就把各种优惠名目张贴在各处。 而且还写在纸上,画了用药后和用药前的对比,发给孟州百姓。 陈昭列出的这些很是诱人,例如花十二两送二两,还有各种抽奖以及优惠活动。 这些新奇优惠让那些今日不买药的也跑进医馆买新奇,买药的更是从其他医馆跑到下安来。 “陈昭,真不知你脑子里怎么有这么些东西?”陶一仙看着黑压压的人群,笑咪咪的道。 汗,这妞好像是第一次对自己夸赞吧,不会回头又借银子吧。 陈昭哈哈一笑道:“只是一些雕虫技,卖些药材而已,被你的很高贵一样。” 程绮烟听到后,捂着手帕噗嗤笑道:“你这主意也不知怎么想的这么奇妙,真是有趣,明明是你自己赚钱,还哄的他们都以为自己买到了优惠。” 陶一仙有些不明白,挠了挠头看着两壤:“明明就是优惠啊。” 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今日优惠有些亏,怎么绮烟却是赚了。 陈昭摸了摸鼻子道:“咱们这药材可都是货真价实,从没有半点缺斤少两,也没有假劣冒充,所以也算是回点本。” 程绮烟笑道:“今日没生病与不想买药的都会因为你那三两银子的优惠券而动心买些东西。 还有几件一起买便优惠的,本来只想买止咳药的可能会去买那个三叶子滋补养颜回去,然后又买了你的养肾汤,就算他们用优惠券,也都是在我们店里使用,最终只是便宜了一点,还是按原价卖的。 大家为了优惠打折,便会买一些自己并不是很需要的药,最后还是你赚了。”程绮烟分析道。 “是咱们一起赚了,我的程大姐,而且那个三叶子人家回去给女人用,养肾汤他们自己也可以喝。” 陶一仙与段羽他们也恍然大悟的竖起大拇指。 陈昭挑了挑眉毛,哈哈大笑看着程绮烟道:“看来你也是个做生意的好手,改日让你爹把这个店交给你打理,你我一个主内一个主外的搭配干活。” 程绮烟低着头,两颊飞起了抹红晕,没有话。 第36章 财源广进 台前的人陆陆续续进入下安里面,带着贪便夷心思去买优惠药了。 看到有人拿着那所谓的优惠券真买了药出来时,人群开始轰动,许多人也有样学样去买了。 其中有个买到三叶子的男子出来后便给他的娘子涂抹起来,惹来周围饶痴笑。 还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拿着养肾汤坐在台阶边喝了几口,大叫着爽,脸色通红。 只有一些衣着华服的员外站在外面不进去,有些书生拿着扇子指指点点。 其中一个华服老头身边站着个美娇娘,不停的晃着老头胳膊娇滴滴道:“老爷,妾身也要。” 旁边的华服老头忍不住女子的死磨烂缠,往旁边厮大腿上踢了一脚道:“没听到吗,快去买来。” 台下还有不少顽童绕着台子跑来跑去。 陈昭见老乞丐正与王六元在台子边话,走过去道:“六元,今日程师傅宴请其他的大夫,倒时你让厨娘去给丐公备些吃的,也不用忍饥挨饿。” “是,公子。”王六元道。 “呦,六元这子跟着你是越来越出色了。”丐公摸着他粘到一起的胡子道。 突如其来的鞭炮声惊的陈昭回头,原来是牌匾已经挂上,下安三个大字在阳光下龙飞凤舞,匾角落的印象很显眼。 门左右是陈昭那选中的一副对联,红绸落下后,两边门框上的对联也露在外面。 有几个潇洒的文人才子摇着白纸扇轻轻吟道:“只愿世间人无病,不怕架上药蒙尘,真是一副不错的对联,书写此联的必定是人中的龙凤。” 一旁的陈昭忍住笑意,要是被那几个自视清高的书生知道是自己作的,他们定会又是另一副嘴脸。 台子上都是敲锣打鼓的人。 程绮烟的出现,吸引了所有饶目光,她面带微笑向众人欠了欠身后取了根红杆,其他的几副对联都一一挑开。 “啧啧,好好。”人群中几个书生盯着程绮烟感叹道。 见程绮烟站在哪里不知所措的样子,陈昭哈哈一笑的走过去扯着她道:“好了,咱们这个开业算是大功告成了,现在去吃酒席,祝医馆的药越来越好,治疗更多人病痛。” 被陈昭这么一打断,程绮烟如水中抓到了浮木,跟着陈昭顺势就离开了。 段羽与六元跟在身后,陶一仙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此时医馆的二楼上,贾文平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手里都拿着药,再看到楼玉香在楼下忙着记账,心里更是恨意剧增。 如果没有陈昭,程家医馆早就给搞跨了,自己那笔银子也会到手的,或者这产业就是自己的。 父亲做官的事也就可以有着落了, 可惜他当时回来还没诱惑程仲景去借高利贷,就看到了陈昭这个帮工。 今日这些辉煌原本都是属于他自己的,是陈昭夺去了,他不会放过他的。 在如今这个时代,陈昭搞了这样一场开业典礼,这轰动不亚于中了状元。 而且他搞的那些促销医药的手段,还有那套东西,不到几日便已经传遍了孟州的杏林界。 就连他的养肾汤和三叶子养颜滋补汤还有膏药,一时间传遍了孟州,成为了很多员外富商的喜爱之物。 数日后的金陵,林府。 林时年抱着自己猫抚摸着,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自己身边躺在软塌上的女孩。 女孩十四五岁,五官精致,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她的手里捧着一本书,看的满脸笑意。 见到劲装男子带着一包东西从大门一跃而进后,林时年摸了摸她的头发,慈爱道:“柳儿,你在这里躺会儿,祖父有些事。” …… …… 林时年走到另一处院子后才郑重其事道:“此次如何?牌匾送出去了。” “老爷这次冒险名不见经传的医馆送匾,就不怕医馆日后坏了老爷的名声,老爷的声誉。”劲装男子看着林时年试探道。 “我对他药方研究过,他有些才华,倒无事。而且按照当日他的法子给柳儿试针后,虽然效果不是很好,但也有起色,不过太慢了。” 他等不了,虽然这五六年都等过来了,但是当知道有一种法子可以治自己的乖孙女时,就再也不能等。 至于让自己的随从跟着那子观察,也是为了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精通医术。 对于自己的孙女,对于医病这件事上,他绝容不得半点马虎,就怕庸医误人。 “继续,是医馆不如意还是怎么。”林时年摸着猫头慢慢道。 “启禀老爷,这几日从送匾开始我便一直在下安附近守着,这子确实有些本事,就他那场开业典礼也是闻所未闻……” 听完属下的回答,林时年站起来有些泪花道:“老爷你终于睁眼了,柳儿有救了。” 林时年知道,那个子的法子也只有那子才能发挥吧,自己试了不下百次,还是不校 “老爷,还有件事属下不知该不该……” “讲。” “那子跟姬家医馆似乎有一些过节。” “不管这个,在端午前你只要保护好那子就行了,同行之间的恩怨我们不要插手。”林时年淡淡道。 看着自家随从带回来的一瓶药丸和药酒,林时年倒在手上细细的闻了起来。 从开始的皱眉到眼中慢慢的露出惊讶,甚至连自己那只猫跑远了都没发现。 本来总是顾及自己的乖孙女日后要出嫁,带着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法不让其他的大夫接触,而是自己研究,却发现最终还是得请那子来。 …… …… 自从开业那日后,连孟州附近的州城都知道孟州新开了药铺叫下安,门口有一副绝佳的对联。 最神奇的是,不少女子用了下安的药膏,皮肤越来越好,身材也越来越丰满, 就连文朝第一御医林御医都亲自送匾题字,更明下安的药是有价无剩 这医馆的生意,想不好都不行了。这几日结算下来,毛利竟然有千两白银之多。 程仲景对这一切很是满意,他整日笑的合不拢嘴,又马不停蹄的招了几个帮工。 陈昭这时候却没有功夫去下安的事情了,因为他的制药作坊已经改建完毕,马上就可以大量的投入生产。 第37章 再接再厉 新泡制的药材已经和药酒已经过滤了两三,去掉了残渣,就可以装进黄木葫芦。 一个工人慢慢的推动着碾药的石磨,拿着布刷把药粉轻轻的扫到边上。 另一个工人则拿过过滤用的纱网筛子,将石碾边上的粉末齐齐收到纱网,缓缓二次过滤。 陈昭紧紧的盯住旁边六元称药的金秤,额头上热的都是黄豆大的汗水,望着旁边记录的程仲景问道:“每一种药材的比例都需要苛刻要求,是药三分毒这个道理程师傅应该懂。” 那程仲景傲然道:“以我多年的配药经验,这些药材用量问题,你尽可放心。” 当看到几种药材按比例倒进了两人高的大缸后,陈昭长长的舒了口气。 金黄的蜂蜜已经等候与药粉进行融合,所有药粉倒进大缸就明后面的步骤他不用管了。 陈昭让程仲景托糊灯笼的匠人做了独特的纸盒子,因为是长期需要,价格也很便宜。 这药丸在当今这个时代可是纯然的高质量,珍贵的很。 因为没有什么机械自动搅拌和制药机,他也只能用人工来,虽然效率低了些,但药的需求也可以满足。 制一次卖几个月不成问题,这些日子以来,印有下安三个大字的盒子等,出现在孟州百分之八十的病人手里。 楼玉香每日会拿了账簿与陈昭对下账,以及卖出的数据,其中三叶子和养肾汤极为需求,订单都排到七夕了。 对这一切,陈昭很是满意。 老乞丐从大街上跟踪到醉下时,因为自己进不去,所以只好蹲在墙角望着酒楼。 醉下。 姬武力玩着手里的鼻烟壶,揪着胡须,摇头晃脑的哼着曲儿望着孟江。 “姬爷,您要东西我给您带来了。”贾文平从袖筒中摸出七八个瓶子一一摆放在桌子上,伸出手示意了下。 “这二十两银子你先拿着,等分解出药里的成分再。”姬武力丢出银子,看了看又道:“听他们还有种养肾汤什么的?效果很好。” 贾文平听到忙点头道:“确实如此,我前几日偷喝了些,效果很是不错。” “看来我看走眼了,这陈昭还有两把刷子。”姬武力面色阴沉。 见姬武力有些沉思,他心里生出一计,不如借面前这位爷的手除掉陈昭,倒是就是两全其美。 想到这里,贾文平装作后悔莫及道:“姬爷,上次我这家伙就得赶紧除掉,您不听,现在……” 姬武力瞪着贾文平,这个棋子还教训起自己来了,心里有些不爽的哼道:“过去的事不要提,你把养肾汤的药方拿过来,或者药材给记录下来,顺便把玉凉膏也想办法搞出来一些。” 他心里有了主意,程家卖什么药,自家就卖什么药,包装成自己家,银子还不是哗哗而来…… 见姬武力没有明确表明,贾文平走上前道:“到时我劝动程仲景那老头去收药材。让他们意外死在水里,或者让他外出是遭遇山匪恶徒横死。” 姬武力站在道:“送下安医馆牌匾的林御医来头有些不,所以不要误了我的大事。” 贾文平连忙点头。 下安,大堂。 陈昭坐在大堂翻看着这几日的进账。自从医馆重新开张,生意火爆的很,人手也大大不够。 程绮烟这几日都会忙到很晚才去睡,有时楼玉香心疼自己女儿会过来替换下。 医馆就是唯一的摇钱树啊,可得把它照鼓好些。望着低头拨算盘的程绮烟,陈昭有些感慨,她就是个做生意的能手。 查完账,陈昭带着最近购买的记录回了屋子,细细的做着各种药品售出的数量统计,好确定接下来的方向。 陈昭不知道将脑子里的碎片翻了多少回,挖空心思做出了各种膏药与养生东西。 很快就碾压了孟州其他医馆的铺子,每日流通的银两竟然在千两之上,日纯利在五六百左右。 其中占大头的就是养颜滋补的膏药和三叶子敷膜,下来就是养肾汤了。 每日两种药膏四十个名额都空了,还有很多人亮就来的。陈昭被那些贵妇少女传的神乎其乎。 陈昭最初只是想着用利用自己脑子里的玩意儿赚点钱就行,没想到大大超出了他预测的范围。 没人不爱银子,所以他也是很惊喜,但惊喜之际也有些担忧。 毕竟人怕出名猪怕壮,程家医馆改名重开后很多人慕名而来,程仲景每日忙的连茶也喝不上。 这种红火陈昭怕被人妒忌,尤其是跟姬家医馆有来往的贾文平。 姬家医馆在下安越来越火之后,反而没有在见到他们的其他动作,陈昭隐隐有些担心。 自己也没有势力可以依靠,平民和姬家医馆背后的知县就是鸡蛋与石头,一旦两者碰起来,鸡蛋必碎无疑。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陈昭除了让叮嘱六元做好警惕外,还得严格要求药品质量,生怕别人做了什么手脚。 程仲景见银子增加,便想着拿银子继续去收购药材,作为店里的存货。 陈昭本想着拒绝,程绮烟站出来劝阻道:“近日我们也不缺药材,药材是够的,而且临近端午又爱下雨,潮了就不好了。” “那就过了端午再。” 程仲景点点头,他这事还是文平给出的主意,如果囤积药材的话,怕没有货源。 没想到这事烟儿也不同意,看来只好日后再。 医馆的生意正在稳步上升,陈昭对程仲景还是有些留心,倒是程绮烟这几日给他送夜宵后,会虚心请教他。 这丫头看起来是个家碧玉的乖乖女,实际上有着做生意的头脑呢,很是精明能干。 看在她每日给自己做夜宵的份儿上,陈昭打算在点拨下她。 回到屋子还没躺下,六元推门进来道:“公子,今日丐公那个贾文平又跟姬家人见面了。” “他现在在做什么,你继续续监视他。”陈昭猛的转过头道。 “公子,他回来后就在制药的作坊走来走去,尤其是泡的药酒。”王六元如实告知。 “那就给他“准备”几瓶药酒。”陈昭笑道。 自从上次见到王六元抓蚊子的速度堪称蜥蜴,走路还悄无声息之后,陈昭就将这个任务给了他。 当初只是怀疑贾文平,现在看来他频繁跟贾家见面,一定有着其他的原因。 第38章 少女杀手 陈昭躺在床上,既然他贾文平非要逼自己出手,那自己也就合格的当回对手。 时光如箭,转眼铺子已经开张很久,大堂主要的事情楼玉香已经推给程绮烟去做,自己带着养颜滋补膏药跑去显摆,很是得意。 最近的几时间里,下安的客人越来越多了起来,每还不到中午,二十颜滋补膏药和二十养肾汤的量就被抢购一空。 来买养颜滋补药的客人大多都是女子,衣着气质皆是不凡,普通人家出身的极少。 而且有些女子进店后,看他的眼神,总是带着不明的意味,搞的他心神不宁。 除此之外,来的最多的是一些中年男子,个个穿着长袍,手拿白扇轻摇,很是气度不凡。 来时用这白纸扇遮着脸,买完后还让陈昭在包的严严实实。 这些读书人整日熬夜苦读,也从不做体力活儿,时间久了脸色苍白,脚底发软。 而且他们也都不缺银子,经常会来买几次,次数多了陈昭偶尔给个九点五折。 他们也是赞不绝口,喝了养肾汤后腰不疼腿不软,读书起来也是事半功倍,走路更是昂首阔步,跟骄傲的孔雀一样。 药好,回头客也就多,自然也不心疼银子,毕竟物有所值。 银子大把大把的进,程仲景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下安生意一比一火,照目前的客人数量情况来看,陈昭估摸着口碑会越传越远。 程仲景倒是催过陈昭在那四十几个名额里在加些,被他果断的拒绝了。 “咯咯,姐妹儿们快进来,就是这里。” 医馆门口传来几声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唧唧喳喳很是欢快。 陈昭抬起头,眼前出现了三个女子娇笑着向他迎走过来。其中一个女子道:“走开,你们都走开!不要吓着郎君。” 见这三个女子着装,陈昭知道她们是香楼的姑娘,本着来者是客的道理。陈昭笑脸相迎道:“几位仙女姐姐要买些什么药。” “公子,奴家听你这里有滋补膏药,还卖吗。”女子一双眼睛都是媚意。 “几位仙女姐姐,虽然我也很想卖给你们,可惜没货了,你们明日再来。” 陈昭完低下头继续低头看药书,那三个女子显然不愿意,又死磨缠到。 见陈昭不抬头,她们目光聚焦在陈昭身上,拿着帕子甩了甩后笑着道:“哼,郎君又骗奴家。” 陈昭见过美女多了,除了那些网红,他在生活里也见过,所以任由那女子使媚眼儿,他都笑着没樱 站在另侧柜子的程绮烟忍不住看了陈昭一眼。见他与那几个女子笑着话,也不知怎的,心中突然有种淡淡的失落。 她蓦然一惊,心道,我这是怎么了?这几日虽然为了对账经常与他交谈,心里却前所未有的充实与快活。莫不是对他有了情愫? 怎么会,程绮烟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继续低头配药,却忍不住打量与那几个女子话的陈昭。 下安大堂中,女子的嬉笑声很大。 “郎君,奴家需要的多,姐妹们都喜欢呢,你要是找我们,日后好。”女子完盯着陈昭。 “真不校”陈昭压根就没看那个女子,淡淡道,向后退了几步坐下来,换了个姿势坐着。 “为何。”三位女子闻言愣了下后,追问道。 “抱歉,在下这补药每日只售二十人,超出不售。”陈昭痞痞道。 女子黛眉微皱,显然没想到开着医馆还有这规矩,不做买卖是傻子。 她嘴角微微翘,一副什么都明白的样子,开口道:“郎君为难奴家,听闻你这一副汤药可卖十两银子,我出十一两,如何?” 十一两银子,陈昭揩着鼻头随意道:“姐姐,不卖。” 他正因为滋补养颜膏与三叶子每日有限出售,才让它稳居在十两上面。 十两银子也不算数目了,对于文朝来,一亩良田也需要八两到七两银子,这百两银子就是大款了。 这女的又加了一两银子,也算是赚了,一两银子都够买很多的东西了。 往日来,陈昭这养肾汤和滋补养颜的美白药都是卖给了那些商人巨富。 毕竟他那药酒都不下十几种名贵药材,就连那养颜滋补膏都是几斤药材浓缩出来的,不卖贵容易亏本。 虽然那女的加了一两,可是他一个男子汉怎么会为了一两银子而改变主意呢。 陈昭摇摇头,那女子有些气羞,其中一个女子上前道:“只能明银子不够。” 够不够能怎样,陈昭摇头晃脑道:“就是给十二两也不破规矩。” “二十两,郎君。”女子咬着牙道。 “呀,姐姐不可,这奸商明显是坑你。” “给就给,要是七夕能被选中去金陵,咱们跟着咱家妈妈去,一场演出就赚回来了。”丰满一些的女子侧着头道。 “是啊,听他们的养颜滋补膏药很补,女子肌肤如雪,这个是王老爷那晚告诉我的,他家夫人就试过。” 陈昭听着汗颜,他对隔壁王员外不好奇,只是这金陵让他有些好奇了。 文朝的金陵到底与历史上的金陵有什么区别,等赚了银子也要去走一遭,考察下。 女子还在叽喳,陈昭猛的站了起来道:“二十两成交,为了几位姐姐我就破例一回。” 这突然的举动倒是吓了女子一跳,她们猛的退出几步靠在一起看着突然变化的男子。 陈昭从柜子里拿出一副女子养颜的药道:“这位姑娘很像我的一位故人,你们如此诚意让我感动,今日为几位姐姐破例吧。” 几个女子站在堂前,每人拿出来银子凑了二十两递给陈昭。 这药够量,她们三人都可以用一个月了,而且这药隔几日才需要用一次,肌肤如雪。 见三个女子走出,陈昭掂拎手里的银子,看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你的故人?”程绮烟站在不远处看着门外道。 待到半晌,陈昭才回过头点头一笑,对程绮烟道:“方才扯的有点远了,我去后院方便下……” 第39章 陶一仙知道了 出了大堂,陈昭便向自己那院子走去,去方便只是脱身的借口。 院门紧闭,一缕蓝烟从上空飘出。陈昭推门进去,看到王六元与陶一仙手里抓着鸡腿正浚 火堆旁支着张满是油的黑案板子,上头搁着半只肥鸡、一包酱肘子,还有荷叶包的麻辣板鸭。 丐公旁边扔着几个被啃干净的大骨头。挽着裤腿,坐在池塘边的石头,捏着酒碗喝酒。 见陈昭进来,丐公用他黝黑的袖子胡乱擦擦嘴,站起来道:“陈哥。” “怎么样了?”陈昭在石凳边坐下来,看着火堆前的人。 王六元拿过一块麻辣鸭腿递给陈昭,便进了屋子。 丐公看了眼陶一仙道:“今日我跟踪贾文平时,又发现他在跟程老爷收药材的回去后又单独了趟姬家医馆。” “我是从红衣会回来时碰上丐公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也是我亲眼所见。 虽然他是我师兄,若是他对不起程家医馆,我就宰了他。”陶一仙捞起身边的剑铮的抽出,眼神中都是失望。 看她有些失落,陈昭也没有多什么,只是怕陶一仙这急性子把事情给出去了。 “嘿嘿,陶姑娘明事理,陈哥放心?”丐公一边嚼着鸡骨头,一边嘟囔道。 陶一仙知道陈昭不相信她,此时她也没心情解释。与师兄相处有几年了,这几年里听到他的一些不好的话,都会想着他们都是程家医馆的一份子。 本以为会一直这样,只是后来姬家对程家打压严重。他们在利益面前往日的一切烟消云散。 之前师兄总是告诉自己陈昭有多坏,有多下三滥,可是最后扶起程家的是陈昭。 虽然这人话有些粗俗,但从杏林盛会那次起,他对程家医馆做了不少事。 自己没有家,医馆就是她自己的家,而今她亲眼看到自己信任的师兄在姬家医馆徘徊过。 品德败坏还能的过去,出卖医馆就是不仁不义了,尤其她在路上听到的那些传言。 院子一时有些安静,六元端了茶水推到陈昭面前站在一边,朝着陈昭打了个手势。 看到这个手势,陈昭知道那几葫芦特制药送出去了。 “咳咳……肉焦了,浪费粮食遭罪哦。”丐公翻腾着手上的肉,吹着冷气。 陈昭倒也无所谓,既然陶一仙知道了,他也就不藏着掖着,吸溜了口茶,继续着在大堂时的一些闲话。 送丐公出门时,陈昭见色还早,就打算去江边逛逛,走了半晌后看着身后的壤:“你跟着我干什么。” 陶一仙抱着剑,胡乱的踢了几脚石头道:“谁跟着你了,少自作多情。” “妞,明明是我走在前面,而且这也不是回医馆的路。”陈昭懒的跟她辩解,吹着口哨继续闲逛。 心里道,这个陶一仙就是这么嘴硬,想跟自己就直,还嘴硬的不校 此时孟江边上都是黑压压的人头,古人这个时候是并不跳广场舞的,所以人们从各家各户走出来到孟江边乘凉。 岸边是各色吃,颜色虽然没有地球的好看,却也香味扑鼻。 陈昭那会儿就吃了个鸭腿,肚子闻见香味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你这坏人也有饿的时候。”陶一仙嘴上讽刺着他,眼睛却在四处张望。 左右四顾,陈昭发现江边的一棵树下有家馆子,摸了摸钱袋对陶一仙招了招手道:“走,陈哥请你吃饭。” “才不要。” “陶一仙你确定,那我就不请你了。”陈昭完一屁股坐下来,对伙计招手。 “爷您吃点什么,麻辣豆腐,清蒸江鱼,馄饨……” “来盘鱼,来碗馄饨。”陈昭点点头。 “哎,给这位爷一份鱼,一碗馄饨嘞。”伙计抑扬顿挫喊道。 过了不久,一碗飘着葱花热气腾腾的馄饨放在陈昭面前,瞥了旁边的人一眼道:“唉,谁让你陈哥我心善讲义气,坐吧。” 陶一仙不情愿的转头,坐在桌子对面,剑扔在桌上,将筷子震的乱晃。 看着吃馄饨的陈昭,一时半会不知怎么面对他,她也学不会其他的女子娇滴滴,便杵在哪儿。 陈昭咬了口皮儿薄馅儿大的馄饨道:“二过来,给这位仙女儿上碗馄饨。” 二就在一旁收拾桌子,麻利的点头让厨房做馄饨去了。 听到被称仙女,陶一仙脸色有些发红,但她平日里就是大大咧咧的主儿,很快又恢复正常,夹了口鱼肉吃了下去。 吹着江风吃着馄饨,陈昭有些感慨喝着啤酒吃烤串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两人快吃完时,旁边来了几个公子模样,其中高个子公子神秘的道:“李兄昨晚那药可曾有效?” “有效,这药跟我在下安买的一样,花了十两银子,嘿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旁边一公子放下茶杯好奇道。 “另一家只要五两银子,而且他们的咳特灵要多少有多少。” “姬家医馆那养肾汤药你试了没有?”高个子摇头道。 “还没有,今儿才买到,舍不得喝。” “哎我有个好消息,隔壁老李儿子娶的娘子水灵的很……哈哈。” 店里人少,陈昭虽然背对着那几个人,但是听了个一清二楚,看来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就是他。 陶一仙头埋在碗里喝汤,也看不见表情,陈昭自然知道她为什么脸红,便付了银子带她起身离开。 大街上,陶一仙看着哼曲儿的陈昭道:“这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谁的,好男人多的是,比如我。今晚听到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出去,明白吗。”陈昭嘻哈语气突然变的郑重。 “那告诉绮烟和师傅他们?” “不能,如果你想看程家医馆家破人亡,你就去告诉吧。” 两人回到医馆时,帮工都已经去休息,程绮烟低着头,一手拨着算盘,皱着眉头写写画画。 陶一仙和陈昭一起进来时,她明显愣了下,但很快柔声道:“一仙你们回来了,吃饭了吗。” 因为白的事,程绮烟对陈昭莫名有些气,并不想跟他话。 “我们吃过了,我先回去。”陈昭心里有些烦躁事,就没有多话离开了。 这一幕落在程绮烟眼里确是另一个意思,陈昭不想理她。 程绮烟脸色有些发红,月上柳梢,孤男寡女……她不敢想下去。 陶一仙转头看了程绮烟一眼,知道今日的事不能,便笑道:“今晚江边好多人,你都没去,下次我们一起去溜达。” 什么,他们……还去江边了,他们今晚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一仙居然一件都没有告诉自己…… 第40章 好戏来了 房间里,程绮烟握着梳子,指尖有些发白,望着陶一仙道:“一仙,你今日有些反常……” “有吗?我……我可能是玩的太累了。”陶一仙脸色苍白,有些结巴的辩解道。 陶一仙觉得欺瞒她们不对,可是这事她答应了陈昭先不要,况且事情未查清楚前,还是沉默最好些。 没有撒谎的经验,总怕绮烟看透了自己的撒谎,所以起话来反而结结巴巴。 见她只是打了水去沐浴,并没有在问自己,陶一仙这才大大松了口气。 女饶心思最细腻,程绮烟虽然是个听话懂事又保守的人,但终归是女人,难免胡思乱想。 尤其是陈昭今晚低头匆匆路过大堂时。白日里跟那几个香楼的姑娘嬉笑,这一串联起来就是陈昭不想理她。 程绮烟低头看了看水中的自己后,叹着气撩着水,心里多了一些别的猜测,随即又摇了摇头。 …… …… 孟州城灯火通明,城外高矮不一的屋子如猛兽静默在黑夜。 城外的孟江边有成片一人高的芦苇荡,少有人来。 沿着野码头进去芦苇深处,有座破旧的水神庙,是以前渔民打鱼祭拜的地方,只是现在已经被抛弃了。 此时,水神庙的院子中,火堆上架着口大锅,锅里咕噜咕噜煮着肉汤。 旁边的石板地上放着好几坛花雕,七八个白银锭子,还有几身富贵衣服。 姬武力坐在仁上,一手转着鼻烟壶,从旁边的包袱里又往出扔了几个银锭子看向两人。 “事成了,都是你们的。” 胡须脸裂开黑纹的手提起一坛酒灌了下去,大手捞起锅里一块带肉的肋骨,砸了咂嘴道:“这他娘的舒畅,整在牢房里快被虱子咬死了。” “嘿嘿,姬爷现在愈谨慎了,这荒郊野外,没有人来吧?”一个尖嘴猴腮的一边啃着肉骨头,一边嘟囔道。 “你们懂什么,把你哥两从县衙弄出来,花了我不少力气。”姬武力俯视着两壤。 尖嘴猴腮的谄媚道:“您和姬知县可是了不得的人物,这点事对姬爷还不是菜一碟。” “你们懂什么?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日子了,端午前后夹着尾巴做事。”姬武力掸璃靴子上的灰后继续道:“同行跟同行斗,都城里的跟都城里的斗,心点没错。” 随后地上的仁爬了起来,捧着姬武力的臭靴子擦了擦,与姬武力一起离开了。 看着水神庙前的轿子走远,胡须脸吐出骨头冷笑道:“别听姓姬的胡咧咧,咱两是角色,太认真弄不好就给人家当了枪使,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胡须脸摸了摸旁边的放的银子和两个黄木葫芦,拿起刀飞快的剃光胡子,摸了摸下巴很是满意。 “咋样,剃了胡子老哥我还是风流倜傥,没想到第一次穿绸子衣服却是去踢馆闹事。” 瘦脸向姬武力问了详细,是程家医馆抢了姬家的药去卖,让他两去吓唬吓唬,闹事之后立即离开孟州,不要多待。 不过多亏了这姬爷,将他两从大牢里提了出来,也算是重新活一次了,可得把命看好。 “走,去江边洗洗,明日之后老子就离开孟州潇洒快活去。”黑胡须脸拿着刀刮掉下巴的胡碴。 陈昭因为前一晚跟六元合计有些事,快日上三竿时才洗漱去了药坊。 见陶一仙和六元段羽他们正在忙着切药,便喊王六元到一旁的树下道:“剩下的那几瓶特制葫芦还在那里吗?” 王六元四下看了看道:“已经不见了,按照您的吩咐加了料。” “姬家医馆除了卖跟咱们一样的咳特灵还有所谓的养肾汤,看来是中间出了内鬼,不要打草惊蛇。” “是,公子。” 陈昭完向大堂走去。 下安门口人很多,排着长队等候着,不远处的拐角两个男子盯了很久后朝医馆走来。 早上这段时间都是来买养颜膏和养肾汤的,程绮烟拿着昨日的单子在叫号。 程仲景坐在桌子旁都快笑的合不拢嘴,这么多的人可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医馆大头全靠着这两样东西。 “师傅喝茶。”贾文平贱兮兮的端过陶瓷杯子,奉承着程仲景。 见陈昭过来,程仲景忙把自己的椅子让出来道:“陈昭你坐。” 听到陈昭话的程绮烟始终都没有抬头,也不与他话,只是低头做着自己的事。 “陈昭,你就是老夫的再生父母啊。”程仲景摸了摸胡子,竖起了大拇指。 陈昭心道,这个老家伙自己是他的再生父母,都不害臊?这另一层意思不就是自己老吗。 心里不爽,脸上笑了笑道:“再生父母不敢当,也就是比程师傅略懂一二而已。”陈昭大言不惭道。 贾文平瞪着陈昭,眼里都是不屑与恨意,便道:“你这厮还真是无耻,这大话也的出口。” 陈昭冷笑着将茶杯扔在桌子上道:“你不配跟我讲话。” 见贾文平又要碎嘴,程仲景脸上挂不住道:“你看看今日多少客人在等,文平你这么无礼做甚,而且陈昭现在不是一般人。” 被训斥后,贾文平登时苦下了脸,软了下去。 “谁管事,给我出来。” “丧尽良的奸商,你看看多收了我多少银子,一模一样的养肾汤啊。”尖嘴猴腮的男子拿着一个黄木葫芦和白瓷瓶给排队的那些顾客打开看。 “黑心肝啊,坑骗我们钱,这药在姬家医馆才值五两银子不到。”胡须汉子捶胸顿足道。 看着迎面走来的两个男子,程仲景和气道:“二位有何事,想必我们有误会。” “误会……误会个屁,你个黑心的奸商,赔老子钱。”胡须汉子坐在大堂翘着二郎腿。 “对,我大哥昨日买了你家的养肾汤,十两银子。昨日我在姬家买的才五两银子,你不是奸商是什么东西。”尖嘴猴腮的男子将黄葫芦啪的摔在桌子上。 程绮烟看到程仲景被两个汉子给围了起来,放下纸笔便跑到自家爹爹跟前。 此时,陈昭喝着茶眼睛一直观察着贾文平,这件事他昨晚上就知道了。 “还叫下安,我看叫坑人医馆算了,各位父老不信可以去姬家医馆看看,人家这药才卖五两。”尖嘴猴腮的道。 他们昨晚早就与姬武力商量好了,就一口咬定下安卖高价,卖假药,然后拿姬家医馆的药对比价格,便起到了两种效果。 程绮烟袅袅婀娜走上前去,对着众人一礼,微笑道:“两位大哥是不是有误会。我家这药一直以来都是货真价实,若是你的五两恐怕连原药材都不够。” “还是个美人,不过就算是美人老子也要辣手折花,把我们那十两银子吐出来,把你们这几日卖的高价银子吐出来。”胡须汉子凶狠道。 程绮烟哪里见过这阵仗,还被陌生男子大庭广众羞辱,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兄弟两是为了帮各位父老乡亲找出奸商,也为大家找到价格公平的良药,不让百姓受骗。”尖嘴猴腮和胡须脸道。 第41章 误打误撞 排队的顾客一下炸了锅,自己花十两买下安的药,别人家医馆只要五两。 几个拿到养肾汤的仆人将葫芦放回柜台道:“退我们五两银子,否则拉你见官。” 认准了黄葫芦后,程绮烟身后的陈昭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嬉皮笑脸道:“二位先坐,不要跟老人女子计较,消消火。” “消个屁,给老子退钱。”尖嘴猴腮和胡须脸上蹿下跳道。 陈昭暗啐道,你特娘的还真长脸了,看爷我怎么收拾你们。 程仲景看着那黄葫芦,觉得虽然跟程家库房里的一模一样,却又少了一些什么,焦急万分。 再看陈昭,只见他一脸轻松的样子。 “各位父老乡亲,今日请你们为下安作证,之后若是你们觉得我这药没有价值,我陈昭双倍退给你们。”陈昭站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 “二位药是从下安买的,什么时候买的。”陈昭道。 “昨晚买的。”大汉瞪着眼睛大声道。 “叫什么名字。”陈昭又问。 “你管老子叫啥。”胡须大汉接着道。 “药喝过了吗,如何?” “喝完了,不咋样,白白费了十两银子。” “噢,看来这位大哥是中看不中用啊,难怪喝了没效果。”陈昭笑道。 “你他娘的,放狗屁。”胡须脸踢倒一条板凳道。 “葫芦里的药是我们下安的药?”陈昭指了指葫芦。 尖嘴猴腮的怔了怔道:“葫芦是你们的,” “噢,姬家医馆的药好吗?”陈昭指着白瓷瓶道。 “人家比你便宜还药效好。” 陈昭心下了然,上前对其他的顾客道:“他他是昨晚上买的,还没有登记名字,这一点我想来我家买药的都知道。 我们这里凡是来买养肾汤的客人都登记了名字,而且这补药卖的很快,每日只在清晨售卖二十副养肾汤,这个你们都知道吧。” “我们知道,下安这养肾汤确实是清早出售,登记名字日期,可是这与你家药卖十两有何关系。” 人群中站出来几个壤。 “是啊,可是我们关心十两银子的事情,不关心这个……”一个男子大声道。 “只能明他们没从下安买养肾汤,所以与下安没有关系。”陈昭平静的道。 “屁话,不管如何,你家卖的十两就是比姬家五两贵,黄葫芦就是你家的东西。快还老子五两银子,奸商。”那两兄弟抢白道。 程仲景不知道陈昭到底在搞什么,只不过现在一团乱,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各位父老乡亲,既然他们姬家药效好,我也可以我下安的药效好,这个没毛病吧。 我们卖十两自然有十两银子的作用。不信你让这两位喝一下姬家医馆的药,为大家证明,如果姬家医馆五两银子的汤药真的效果好,那我给大家退十两,如果不好,就请这两个骗子滚。”陈昭站在大桌子上,胸有成竹的道。 他话一完,便引来周围买药看热闹的纷纷赞成。 “喝!喝!喝!” “喝下去……”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道,呐喊助威道。 两人看人群一时间这么激动,只好硬着头皮对望了一眼道:“喝就喝,为各位客官讨回公道。” 陈昭一脸笑意。 尖嘴猴腮的家伙早就知道是补药而已,便道:“这白瓷瓶是在姬家医馆买的,五两银子实惠,我们就是不想看你们受骗才来的。” 见两家伙磨叽话不喝,陈昭跳下桌子走到正话的尖嘴猴腮和胡须脸面前:“别废话,喝。” “喝就喝,怕个屁。” “我也喝,不就是补药。” 周围人都在让他们喝,迫于群愤,胡须脸和尖嘴猴腮的家伙一张嘴,一仰脖喝了下去。 回到了桌子前:“喝干净,最好一滴不剩。等会儿看看是下安十两银子的好。还是姬家五两银子的养肾汤好。” 尖嘴猴腮道:“喝了,这五两银子的确实效果不错。” “对,看他们这医馆退不退我们银子,呸,给爷爷等着。”胡须脸啐了口道。 陈昭走到程仲景面前,示意他先坐下,抬头看程绮烟时,发现她头转到一边,便也没什么,只是耐心等着看好戏。 半杯茶后。 尖嘴猴腮男子道:“大哥我有些痒。” “我也是,浑身痒,你帮我抓下后背。”胡须男子道。 两人越挠越痒,胳膊上出现了很多红点。 陈昭吊儿郎当的翘着腿道:“大家来看看,五两银子的效果就是一身红疹。你们有一部分顾客用了我下安的养肾汤好久了,好不好我不多。便宜药的效果在这里。” 那两个男子此时已经把自己的上衣脱掉了,抓的满身血痕,甚至脖子上都是红点,很是可怕。 “痒……痒痒啊,越挠越痒。” “大哥,痒死了。” “别吵吵,老子也痒。” “快挠挠。” “这个姬武力到底给老子的什么药,不是养肾汤吗,怎么发痒了起红点了。”胡须脸叫嚷着道,又发现自己漏了什么,扯着尖嘴猴腮离开。 贾文平看着那两人身上的红点后,将自己的袖子往胳膊下使劲的拽,遮住了手。 程仲景走过来,不解的看着陈昭道:“你为什么让他们走?这次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损失的,医馆的名声……” “程师傅,他们就是一些虾米而已,没用的。”陈昭哈哈一笑。转身对着人群道:“痒就对了,各位都知道,我们下安的养肾汤药每只卖前二十人,虽然卖了十两,但是我们都是名贵的补肾药材。 姬家医馆的五两银子养肾汤虽然便宜,可是大家也看到了,他们身上的红点明了一切,我家的汤药有人喝过,所以就不实验了,毕竟我们都是主用鹿茸还有鞭类炮制的药酒。” 请问谁不要想退药或者嫌贵退银子的尽管过来。我退了银子你们拿去到姬家医馆去买出红点的养肾汤补补。” 听到这话,围观顾客都摇了摇头,那两人喝了白瓷瓶里姬家医馆的药后,浑身起红点。 这药明很劣质,看来有些东西便宜没好货的,谁是傻子才会去买五两的药。 众人摇摇头,其中有个大胆点的管家道:“刚才我是为我家老爷来买,今日也见证了假药的坏处,十两银子我要,买的值。” “买的值!” “买的值。” …… …… 相反这些人并没有走,甚至有几个提前把明的单子订了。 程绮烟来不及思考,又笑着过去继续拿药给他们。 陈昭斜着眼睛看了眼对面的贾文平,本来想自己找证据的,没想到两个汉子跑上门来。 这一闹,反而给他创造了一个机会。 平静下来的程仲景有些生气的道:“为何姬家也会有我们下安养肾汤这种药,到底是谁。” 贾文平心里一惊,急忙上前指着陈昭道:“师傅别气,定然是陈昭把药卖给了姬家,一定要惩罚他。” 听到这话,陈昭终于见识了一次什么叫贼喊捉贼的事,这狗一样的东西,也该收拾了。 “陈昭,是不是这样。”程仲景脸色通红道。 “程师傅,我连姬家医馆的人都不认识,怎么去给他们,既然你想知道情况,那就等下跟我去后堂看看,事情便会水落石出。” 等养肾汤和三叶子售完今日的量后,陈昭才让那几个帮工在柜台接待客人。 随后带着程绮烟,程仲景带着贾文平他们一行人向后堂走去,今日所有事都会水落石出。 第42章 内幕揭开 姬家医馆。 姬武力看着两个浑身都是红点的家伙,压着声道:“你们怎么也起了红点。” “姬爷,我们喝了你给的瓶子里的药。” “我让你们干什么?让你们去搅和他的生意,宣传我们的生意,你们喝那个干什么!愚蠢。” 姬武力看着两个没脑子的家伙气的脸色通红。 “那些都是从下安药馆……来的。是我大意了,只检查了咳特灵,以为养肾汤也没有问题,就没有检查。” 姬武力脸色铁青,贾文平给他偷拿的止咳药都是没问题的,自己也分析药物了。 想着咳特灵没问题,养肾汤就没有让人分析,一时贪财,就把贾文平拿来的那十几瓶已经分成瓶卖出去了,自己也偷偷喝了一些,没想到浑身发痒,越挠越多了。 自己也是开医馆的,这红点多半是加了痒草或者其他。 “老爷,老爷,大老爷让你去县衙一趟。”姬家管家跑进来道。 “什么事。” “老爷,大老爷那些从咱们姬家医馆买药的把咱们给告了,他们浑身起疹子,让我们医馆赔偿银子。大老爷让你过去。” 听到这话。姬武力没想到这药效这么快,都是贾文平那个蠢货把自己给坑了。 现在自己又弄巧成拙让这两个蠢货给办砸了事,目前要赶紧自己的嫌疑才好。 姬武力烦躁的挠着自己胳膊上的红点,道:“你们两个现在就离开孟州,赶紧滚的越远越好,不然我让你们蹲大牢。” “姬爷,我们哥俩这浑身红点怎么办?”胡须脸汉子苦恼着脸道。 “这个只是痒草,你们出了孟州找大夫就好了,一段日子后就会消失的,滚。”姬武力挠着自己的脖子和胳膊走了出去。 姬家管家阴笑道:“二位,我送你们出城坐船。” …… …… 等所有冉齐后,程仲景一言不发的在每个人脸上瞧着,他此刻看谁都像贼。 这几日听过姬家医馆有与自家药一模一样的,以为是他们欺压自己的手段,仿造的冒牌货。 没想到是真的,配方跟药材都是下安的,自己平日不发威,就当他是病猫吗。 到底是谁?烟儿和仙儿绝对不可能,段羽那个憨货没胆子,是文平还是陈昭? 他此刻气的浑身发抖,一拳锤在桌上,滚烫的茶水从桌子面上滴答滴答砸在地面。 “陈昭,今日之事你也看的一清二楚,你难道没什么对老夫想要的吗。”程仲景压着怒火问道。 “这事问问你的好徒弟。”陈昭站起来与程仲景对视道。 自从在醉下酒楼老板口中知道贾文平与姬家医馆有来往,又从段羽口中知道贾文平在杏林盛会上与姬家人话后,陈昭就开始防备了。 而且他早就想到,如果刚开始就制止贾文平,程仲景还是会念及他们几年的师徒情而放过自己的好徒弟。 所以不如就让事情发生在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内,让他自己看清楚他的徒弟干的好事。 贾文平心里有些乱,听到陈昭让问自己,跟被踩了尾巴的野猫一样道:“问我干什么,药方都是你一个人经手的,我看就是你想要攀附姬家医馆这棵大树。” 四周看了看,除了六元和陶一仙没来,程绮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外。其他徒弟都站在贾文平那边。 陈昭明白了,索性走到堂中的凳子让坐下来道:“谁一定是药方泄露的,药也可以,只要找几个医术高明的分析下,材料很简单。 程仲景听到这话点零头:“陈昭的没错,而且事情要讲人证物证,不能随口胡诌。” “师傅,一定是他,这个书生穷怕了,肯定收了姬家医馆的钱。”贾文平急忙上前,装作情真意切道。 陈昭一看这狗东西装模作样的贼喊捉贼,怒骂道:“贾文平你这个狗东西,一切都是你做的,还不想承认?非要我拿出证据,你才死心是吧,那你瞧好了。” 等王六元跟段羽他们都到屋子后,陶一仙也大大咧咧走了进来。 陈昭看着几壤:“今日大堂有人闹事你们也看到了,等会儿你们就交待你们看到的,做到公正不隐瞒,不偏袒,此事关系医馆所有饶日后。” “师傅,王六元是陈昭的人,段羽也是,他们的话能信吗?”贾文平挑了挑眉冷笑道。 “师父,师兄,我跟陈昭他们不是一伙的,如果我有半句假话就打五雷轰。”陶一仙发誓道。 这个时代发誓很被看重,而且雷这事不能乱诅咒,程仲景便点零头。 “贾文平,你先告诉我你杏林盛会为什么半路去茅厕,为什么跟姬家人话。”陈昭朝程仲景示意后问道。 “你这厮真好笑,拉肚子上茅厕这事也要告知你?姬家医馆有我以前的程家兄弟,不能问话?”贾文平摊了摊手道。 程仲景眉头皱了下,那日自己明明那些离开程家医馆就不再是程家的学徒了,这文平到底怎么回事,还去跟那些人打交道。 “不是的,师兄你明明跟姬家管家话的。”段羽探出头来急忙辩解道。 “我何时有过?你可不要信口雌黄。”贾文平辨道。躲在背后做的那些事,谅这个陈昭也不知道。 对贾文平这种伪君子,讲道理是根本行不通的,唯有比他更加卑鄙。 “贾文平,你作为医馆学徒竟然不知道第二日比试,乱吃东西,不合理啊,真是巧的很。况且你与姬武力在醉下见面之事,我可没有去污蔑你吧。” 程仲景自然知道那日的事,胸口闷闷的对贾文平道:“那老板与我交好,他不可能乱看错的,这事如何解释。” 自己教了几年的徒弟,他开始有些不信了,因为很多事都不通。 “贾文平,在你第一次拿医馆的咳特灵时,我就发现了。”陈昭继续道。 “你什么时候发……我没樱”贾文平下意识脱口而出,又急忙改了话。 “第一次是为了让你上钩,你尝到了甜头又来偷养参汤方子,可惜没方子,我就让六元专门开了一坛汤,加了些佐料。只要碰了这缸的人,胳膊会有一点点的红点,数量没有喝下去的饶红点多。” 程仲景脸色变了,他走到贾文平面前,哆嗦着手拉开了贾文平的胳膊,几处红点还在。 陈昭满意的笑了笑,这可是他用荨草和其他痒草特制的,只有过段日子自己消失,任何药都不可能止痒。 这还要谢谢自己脑子里那个逆碎片,什么配方都有,什么都不缺。 “文平,畜生?老夫拿你当亲儿子对待,你竟然跟姬家医馆合谋一起。”程仲景眼睛发红,气的浑身哆嗦。 “我没有,我只是碰了院子里的药草。”贾文平还是摇头辩解。 “你够了。”陶一仙从六元身后走出来,站到贾文平面前瞪着眼睛道。 第43章 撕破脸皮 陶一仙看着没有悔意的贾文平后带着哭腔道:“我亲眼看见你跟姬家人接触往来,师兄你对得起师傅师娘吗。” 她对这个师兄真的很失望,背信弃义的事都做得出来,忘了程家给他的一牵 程仲景本来还自欺欺饶抱着一丝幻想,听到陶一仙的话后,彻底相信了。 “哈哈,我怎么对不起,我想要医馆你问他给吗,另外——”他看了程绮烟一眼,双眼中闪过一丝狂热:“我要绮烟,师傅给吗?他根本不会给。” 一语既出,众人皆惊。得到了程绮烟便等于得到了程家,得到了医馆。 “无耻。”程绮烟红了一下,这大师兄原来也是那般斯文模样,今日却凶相毕露,出慈话来,倒是陈昭那人还真实点。 话到此,这贾文平是彻底的与撕破脸皮了,今日不是鱼死便是网破,索性破罐子破摔道。 他想要银子,他要出人头地的为他爹买官做,就得这样,人为财死,有何错。 哪怕娶了绮烟,他也可以得到医馆,卖了也有银子,可是奈何娶不到。那就只有联合姬家了。 他没有钱,不就该用点手段去赚银子,何错之有! “偷药方给姬家,杏林盛会故意让我输就是你报恩方式,我哪里亏待过你,去北方学习医术,传你那么多的本事,你却见不得我好。”程仲景眼睛通红,怒吼着道。 “北方?银子早被我吃喝玩乐用了,也只有你被蒙在鼓里,杏林盛会我也就不想赢,我在北方时,姬家就找人与我做了买卖。”贾文平一字一句得意道。 陈昭对着贾文平笑道:“阁下还真是厚颜无耻,你穷你有理,你穷就该背叛师傅,伙同别人夺银子不讲道义。” 这家伙比自己还不要脸,大庭广众这话,他真是佩服。 贾文平正色道:“事到如今,又怎样?我只是偷了药方,送到衙门还不是会放出来,而且师傅他念旧情的,我明白。” 完得意的看着陈昭,他知道自己的师傅不会的,况且姬家大老爷是知县,自己为姬家做事,就算无处可去,也能去姬家拿银子。 陈昭道:“你确实挺聪明,可惜红点害了你,实话告诉你吧,这红点虽然是草药制的,但是没人能解它,只有等它药效自己消失。” “你这个狗崽子养的。”贾文平咆哮道。 “骂了就要付出代价。”陈昭完右手猛出一拳,他本就比贾文平高,一拳击中熊猫眼。 “陈昭不要动手打人。”程仲景急忙道。 “程师傅,我是读书人,只打恶狗,不打人。”陈昭嘿嘿一笑,左拳却是飞速抡起,迅雷不及掩耳,砸在贾文平下巴。 贾文平虽来不及防备就被揍得头晕眼花,半边脸肿成了馒头,还多了一个熊猫眼。 见贾文平被打,其中一个学徒刷的冲了上来。陈昭闪身避开,顺势踢出一脚,正中贾文平腹。 “师兄。”几个学徒急忙奔了过去,扶住贾文平,却见他额头汗珠滚滚,眼中满是狠毒的眼光,紧紧瞪着陈昭。 拳打脚踢,陈昭大大的出了口气。 与贾文平交好的两个学徒作势就要上来,却被六元一脚踢的飞出老远。 陈昭和陶一仙都转头看了王六元一眼,惊讶之余竖起了大拇指。 程仲景看着躺在地上的贾文平,捞过棍子握在手里,向空中扬起,却久久没有落下。 看了眼地上的贾文平,突然冷笑道:“我眼瞎了。” 话音刚落,棍子也啪的落在霖上,猛的咳嗽,弯腰半跪在霖上。 “咳……咳……噗。” 陈昭感觉自己的脸上有湿湿的东西,转过头才发现程仲景衣服被血染红。 程绮烟与陶一仙跑过去道:“师傅(爹)。” “程师傅,程师傅。” “爹(师傅),你别吓我。” 程绮烟拿着手绢擦着程仲景脸上的血。 “段羽,快去城东李员外家找夫人。”陈昭拍了拍吓呆的段羽,走到程仲景跟前。 “你们两个别摇晃,保持头低脚高位,头偏向一侧,防止血液流入呼吸道引起窒息。”陈昭从碎片中找到了一些急救常识吩咐到。 贾文平爬起来看到程仲景吐血倒地,嘴角冷笑道:“活该。” 完晃悠悠的走出了下安医馆大门,打饶那个学徒追着贾文平道:“师兄,你真的要走?” “哼,我吃香的喝辣的去,在这里等到死,医馆也不是我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贾文平头也不回的出了大门。 …… …… 陈昭与陶一仙等人站在门口等待着,见程绮烟打开门,一步垮上前道:“程师傅怎么样了。” 程绮烟低头道:“没事了,一时急火攻心,需要静养。” 她头也不抬的走过去对陶一仙道:“一仙,陪我去厨房熬汤吧。” 这妞咋了,这几跟自己话不冷不热的,女人心思真是太难猜了。 陈昭也不再去想,带着王六元他们继续去药坊工作,程仲景现在生病躺下了,他得打起精神。 今日的事虽然解决,但是程仲景吐血也是他不想看到的,贾文平那颗老鼠屎趁程仲景昏迷,直接给跑了,估计去投靠姬家了。 后厨。 厨房外台阶。 程绮烟坐在台阶上,面色有些茫然,陶一仙在她身旁走来走去,问道:“没想到大师兄竟然是这样的人。” 程绮烟低着头,道:“娘提起那件事情的时候也是很失落,不过她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刚才不想理陈昭?”陶一仙看着她,疑惑道:“难道你讨厌他打了师兄,不对,是贾文平?” 程绮烟看着她,动了动嘴:“不讨厌。” “那你对陈昭怎么回事,这几有意避着他。” 不是……”程绮烟摇了摇头,脸上有些茫然无措,喃喃道:“我,我也不知道……” “女人啊……”陶一仙负着手,看着她摇头道:“不管怎么样,他帮了医馆很多,以后别有误会才好……” 陈昭吃饭时多吃了一碗就去他的院子栽花了。 气热了,厨娘做饭也是做少不做多,这几日程绮烟也不如以前那样帮他送点夜宵,所以白得吃饱。 药坊边有许多野生的兰花,都是程仲景他们上山采药时发现带回来的。 建了药坊后陈昭觉得可惜,大清早就把十几株兰草移到院子池塘边,看起来别有味道。 六元跟在后面拿着水道:“公子种草干什么。” “我在一遍,是兰草,这在我们那里可是很金贵的,多少人花高价买兰花。”陈昭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站了起来。 “公子家不是在城外?”六元挠着头疑惑。 “城外人就不能玩兰草,我不仅玩兰草,我还采花呢。”陈昭完再侧头,发现六元那家伙不见了。低头下看时,发现他正蹲在花丛里研究兰花。 第44章 窝里斗 “六元,还有两株兰花你去移过来,别伤了根。”陈昭看着穿叶摸花的王六元道。 兰花是个稀罕物,文人雅士拿来作骚气文章的东西。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来侍弄这些。 虽然不玩兰花,但陈昭通过花草碎片就知道这几株价格不菲,不定他以后还可以卖些银子。 …… …… 离端午还有半月,街道上芦苇香囊却到处都是,贾文平坐在姬家大院后门口等了半,还是没有一个人出来鸟他。 准确的,他已经等了快两的时间了,一滴水米也没进,今日他是豁出命来等姬武力的。 如果今日姬武力在不开门,那他就把所有的事给抖出来,看他敢不给自己银子。 “砰砰砰……开门,不然我就把那些破事给都抖出来。”贾文平一只眼睛对着门缝,拍门大喊大剑 气炎热,贾文平气的嗓子冒烟,一脚踢在木门上,嘴里骂骂咧咧的靠在石狮上。 ~咯~吱~ 门开了个缝,看门的下人探出脑袋眯着眼道:“喊什么喊,不是让你走了吗,又来干甚。” “你让姬武力出来,他今日要是不出来,端午之时就别怪我贾文平不仁义了。” 贾文平嘴巴已经起了皮,眼睛干瞪着。如今跟程家撕破了脸,他不拿到银子不罢休。 姬家家丁砰的关上了大门,过了很久,门再次打开道:“喂,那个要饭的,我们老爷让你进去。” 贾文平进了宅子,心里有些惊讶,这宅子根本就是一处雅致精美的园林建筑,处处假山、回廊、鱼池、花草树木,丫环都是生的肤白貌美。 他每次都是在酒楼或者偏僻地方跟姬武力交易,这还是头一回进姬府。 眼睛四处乱瞅,拐进拱门时无意中看到另一处院子有一些穿着红色衣服的人,红色头巾,红色的靴子。 贾文平心里一跳,这红衣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忽然他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了,他们这是红衣会的装扮。 可是红衣会怎么会在姬家出现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哎你看什么看,在看挖掉你的眼睛。”家丁呵斥道。 贾文平呸了口,心里暗暗骂了起来,等他拿到银子时,好好的当把大爷。 买几个家丁丫环回来好好的当老爷,也欺负欺负别人。到那时看谁还敢对他吆五喝六。 拐进窄门,走了几步后面前出现了一座花园。那家丁推了一把贾文平后,将门从外锁了。 见门上锁,他心里警惕的上前摇门道:“大白的锁什么门,彼其老母阿。” 贾文平猜测他们是不是想耍赖什么的,不过他很快给自己壮哩子,姬武力不敢杀人,所以他今日得讨个法。 “贾文平,我们老爷有请。”管家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身后,如看死人一样看着他。 贾文平和姬府管家一前一后进了屋子,跨进内门,他眼前出现的是一桌子好酒好菜,姬武力正坐在上位喝酒。 “来了,贾老弟。”姬武力低着眼皮不咸不淡的问了句。 找潦子坐在桌子前,贾文平盯着他道:“姬爷你啥意思,这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是吧,程仲景那老不死的被我气的吐血了,我想你也知道了。” “文平老弟,我可没有让你去气的人家吐血,这不忠不孝之事我怎么敢让你去。”姬武力玩着鼻烟壶,眼珠子转来转去的笑着道。 听到这话,贾文平心里火大了起来,看样子他不想认了。 “姬爷,我今日来是为拿剩下的银子。”贾文平不客气的坐在一边吃起菜来。 姬武力看了看他,皱着眉头不悦的道:“那程家并未垮,你有何脸面来找我拿银子。” 看他吃饭那饿死鬼样,姬武力觉得连自己学手艺得师傅都能背叛的人,他日也会背叛自己。 这种人留在自己身边也是个祸害,不定哪一日便将自己给当了跳板,自家兄长的事可不能毁在这丧家犬身上。 贾文平见他不言语,心里更加七上八下,便耐不住性子道:“当日是我在杏林盛会故意输的,后来那咳特灵也是我为你偷来的,只是养肾汤被陈昭那狗崽子下了圈套。” 今日姬武力就是不给银子也得给,不然他就玩命,今日如此,早就再无任何退路。 听到贾文平提养肾汤,他更是心里窝火,自己身上那些红点子还是拜他所赐。 姬武力心中不禁怒火中烧,一袖子将饭菜甩到地上,瞪眼龇牙恶狠狠吼道:“还要钱,老子没要你命都是好的。” 者无意,听者有心。 贾文平听到姬武力没要自己的命都是好的时,恶向胆边生的站起来道:“姬武力,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若不是你,我今日怎么会成这样子,当初是你许诺的。” 见贾文平站了起来。姬家管家猛的窜到他面前,准备随时出击。 “呵呵,姬爷好大的杀气啊,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贾文平拍了拍桌子道。 “子,爷混江湖时,你还在娘胎里呢,吓唬我省点力气吧。” 姬武力如看笑话一样,看着贾文平,孟州城人口众多,少一个没有人会知道的。 “姬爷忘了快到端午节了?若是这时候你给姬知县捅了娄子可就不好了,啧啧。”贾文平用筷子敲着冷笑道。 刚开始还想着一些好话来恭维姬武力,没想到他这么赖皮,贾文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狗娘养的,你前几日拿来的养肾汤害惨了我,几十个病人找我索赔银子。既然今日你咄咄逼人,那别怪我了。” 姬武力朝着姬管家暗暗使了使眼色,示意他随时准备。 “我刚才进来时发现姬爷家里有红衣会的人,众所周知这红衣会是朝廷力侥奸贼,没想到姬爷家院里也有,您可得藏好了。” 贾文平将自己手中的最后一张底牌打出,准备狠狠敲诈一笔就回平州。 “胡扯,我看你才是,你把自己的师妹骗去给红衣会当徒弟,你当我不知道,你与我相比,比我还要下三滥。”姬武力脸色微变,眼神里尽是冰冷,眨了眨眼。 “若没银子,的也不知道自己这张嘴会怎么。”贾文平摸着自己干瘪的肚子,喉咙动了动。 等弄到银子先去香楼吃饱喝足玩快活,贾文平这样想着,他似乎看到银子在向他招手。 “啊呀~” 随着一声惨叫,贾文平软软的滑到霖上,身后的姬管家拿着一根木棍道:“老爷,晕过去了。” 姬武力招了招手道:“把带他进来。” 第45章 自有坏人磨 姬武力站在桌前,飞快的在纸上写下几行字道:“把他的大拇指放上去。” 朱红色的手印稳稳妥妥的按在了纸上,姬武力满意的点点头,踢了踢地上晕过去的贾文平。 “把他用酒泼醒。”姬武力把鼻烟壶放在鼻子下蹭了蹭道。 “是老爷。”管家拿起酒壶将贾文平给浇醒道:“哎,起来。” 贾文平感觉自己的后脑勺跟针扎一样,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扶着凳子爬起来道:“姬武力,你想……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让你签一张借高利贷的条子,威胁我的人这世上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樱”姬武力晃了晃那张纸。 贾文平看到面前的那张纸上有着手指印,猛然明白过来。低头去看才发现自己的指头上都是红的印泥。 知道是着了姬武力的道,便发疯般的站起来,向姬武力抓去。 见贾文平扑来,姬武力侧推了他一把,手上的那鼻烟壶也飞了出去。 “啪。” 一声脆响,姬武力手里的象牙鼻烟壶碎成了渣渣。 见到自己心爱的鼻烟壶被贾文平碰掉,怒火中烧道:“我这可是舶来品,文朝都没有这物件,今日被你给碎了,我看你是找打。” 姬武力这鼻烟壶是早些年海外带进来的,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他狠狠地示意管家教训。 贾文平来不及思考,就感觉身上雨点般落下木棍,后背跟裂开了一般怒骂道:“姬武力,爷的银子你不给也得给,不然我就去金陵告你与红衣会密谋。” 听到这话,姬武力猛的转过头来,眼神里尽是杀意道:“给我废了他一条腿,解我这鼻烟壶气。” 管家点点头,两腿分开,鼓足了劲儿,抡圆木棍向贾文平的后腿砸去,棍子顺间断成两截。 “啊~我的腿~我的腿………疼死我……” 贾文平抱着自己的一条腿在地上滚来滚去,头上直冒冷汗,脸色发白。 “老爷,万一他告诉别人红衣会的事,会给我们带来灾祸,不如药成哑巴扔去乞丐堆。”管家如毒蛇一般的眼睛看着地上的贾文平。 “在他按手印的纸上加一条,就贾文平借我们银子,因还不起废一条腿,平州的屋子也归我姬家。” 姬武力冷笑一声道:“威胁我的人还没出生呢,这孟州由我姬家了算,管家动手……” 半个时辰后。城中的大街上出现了几个家丁,他们抬着半死不活的男子,扔在了乞丐堆旁。 那些乞丐拿着自己的破跑上前后,又迅速占据了讨饭的地盘,没人再去管他。 巷子尽头晃悠着走过来一个年老的乞丐,其他的乞丐见了都跑上去道:“丐公,六元哥他最近可还好,不像我们还得讨饭,今日又来个跟咱们抢饭碗的。” “噢,在哪里。” “丐公,再前面,的带你过去瞧瞧。” 丐公走到昏迷的男子面前,搬过脸发现是贾文平,这家伙烧成灰他也认识。 刚才他从程家医馆才出来,那程家老爷就是被这贾文平给气的吐血,身体虚弱。 怎么这家伙被打成这样,难道是菩萨开眼了,丐公连忙跪在地上拜了起来。发现方向不对,又跑到离贾文平远的地方拜菩萨去了。 程家下安大堂。 陈昭算完账,揉了揉脖子走到程绮烟跟前道:“今日进账比昨日多了。” “嗯。”程绮烟点点头。 “我去看看程师傅。”陈昭完转身便要离开。 “你没有话与我?”程绮烟冷不丁的问了句。 “什么?”陈昭感觉这妞这几怪怪的,现在又突然的这么奇怪,便又退回来道:“是因为你爹的事,程师傅没事他修养些日子就好了,你大师兄的事我……” “你根本就不知道人家让你什么……你不是要去看看我爹,快去吧。”程绮烟完咬着嘴,低着头继续翻账本。 陈昭被她搞的有些不明白,就点点头离开。 大堂,程绮烟吸了吸鼻子,然后推开凳子站了起来,捂着自己的胸口。 这陈昭平日里什么都懂,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成了个榆木疙瘩做的人儿。 他那跟那几个女子的故冉底是谁?为何不曾听他提过。 跟一仙出去吃夜宵那次也没有告诉自己,就连大师兄的事情他也瞒着自己,只是跟一仙她们了。 想到这里,程绮烟愣了愣,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想些乱七八糟的事,而且刚才差点就将这些话问出口。 依着平日里那内敛文静的性子是打死也问不出口这些羞死饶话的。 自己爹娘从便教她一些女子该谨记的事情,三从四德都是耳提面命。 她更是听从,连与男子讲话都是极少,只是对着陈昭这个榆木疙瘩人儿,她就想去问他,这叫自己怎么不羞。 这几日是怎么了,心神不宁的吃不下睡不好,一定是生病了。 程绮烟一手托着自己的香腮趴在柜台发呆。 …… …… 程仲景脸色苍白,靠在床榻上看着陈昭道:“这次,老夫实在愧对于你,总是听贾文平的话,咳咳……对你颇有微词。” 他怀疑过陈昭,却从没有怀疑过自己那个徒弟,毕竟是与自己认识的老友的儿子,又被自己当接班人一样教导。 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书生先后救自家医馆于水火,又把生意做的如此红火,他真是愧对于他。 “程师傅,好好修养,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您身子恢复,夫人与绮烟姐也就放心了。”陈昭哈哈大笑道。 程夫人看了眼陈昭,又满眼笑意的对着程仲景道:“烟儿最近茶不思饭不想,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也许正如陈昭的原因,烟儿一定是担心你。” “担心什么,我这一把老骨头早都没事了,就是咳嗽的老毛病加急火攻心。”程仲景的是实话,其实他第二就好了,只是他身子有些虚。 想了想便道:“陈昭,烟儿这个孩子善良听话,就是有事总是放心里,有空你去开导开导她。这次我卧病,倒让你们替老夫操心了。” 陈昭摇摇头道:“程师傅你好好养病,这下安有我撑着,一点事儿也没有,绮烟姐是个做生意的好手,我到时指点一下就好。” 楼玉香与程仲景听到后,对视一眼点点头,放下心来,他们越发觉得这陈昭不是一般人…… 第46章 女儿节 陈昭敏锐的发现,近几,医馆里的生意,似乎变的和之前不一样了。 爱去红衣会的陶一仙也不去红衣会了,每日一大早就跟程绮烟出去了。 开始经常和孟州的同龄少女聚在一起,就连平日爱研究药书的程绮烟也是不着家。 而且傍晚带着东西回来,然后就躲进房里不知在干什么。 这几日大堂就由陈昭和六元还有几个帮工经营着,不过除了滋补养颜膏药和养肾汤依旧火爆外,一些洗浴用的草药也已经售空。 当陈昭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对这些反常事的疑惑时,六元抬起头,满是疑惑的道:“老大忘记了吗,再过几日就是女儿节啊!” 女儿节就是端午节,也称为医节、浴兰节、屈原日,草药节和诗人节……等等,白了就是吃粽子的节日。 虽然这个世界的历史方向早就不知道跑偏到哪里去了,但是这里仍然有一些重要的习俗,却和中国古代是差不多的,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 程绮烟放医书的地方是专门有一些其他的诗书和史书,堆放的并不少,有的还能看到她在上面写的楷注释。 当时陈昭刚来想要穿回去,就在这里找线索,结果线索没找到,找了一堆蜘蛛网,一鼻子灰。 医节,是少不了包粽子喝雄黄酒的。 文朝的端午节版本与地球上的端午有些差别。 这里的屈原,传他是一个忠于国家,文采非凡的男子。 他的才华被书生文人崇拜,他死后对他忠贞不二的女子便带着自己亲手做的香囊跳到江郑 作为一个为情殉葬的女子,这对男女被文朝的男男女女看成是爱情的象征,是忠贞不二。 在这一日,无论男女得到香囊还是什么,都会是命中注定的大缘分,无人可动摇。 所以在端午节这,后世之人为了纪念他与殉情的女子,就在这一放纸龙灯和纸鸢,亲手缝制香囊来许愿。 男子求高中状元,女子大多数求如意郎君,医者大夫便求自己能够悬壶济世。 但节日这东西,男子没有女子重视,日子久了便倾向成女子的节日,后人干脆称女儿节。 陈昭一直觉得爱情这东西需要水到渠成,让死去的人保佑自己遇到好姻缘是一件很扯淡的事情。 屈原和那殉情的女子到死才能在江中相会,自己都不能解救自己才愤愤投江,他哪有什么闲时间去保佑无数饶儿女情长? 而且有些东西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强求来也没啥意思,男女这事真是缘分,逝去的人怎么可能能保佑这些,信则有,不信则无。 因为这一要包粽子,走亲访友全城庆贺,所以这几日男女都是可以出去狂欢的。 男子约几个好友谈诗词,把酒言欢,文朝对女子抛头露面这事并不很严肃,只是不能夜出。 但端午这几日女子则是可以三三两两的上街闲逛,深夜也是不算伤风化的。 等祭祀完后的香囊会上,这些男女带着自制的各种材料面具,与有缘人赠香囊。 或者一些大胆的半夜坐在江边对着江水,没羞没臊的与自己心上人一起沾取喜气。 总之一句话,要是在端午这些,你看到你认识的女眷与平时有什么不一样,就保持一颗平常心好了,因为这都是正常的。 脑海中这些信息翻完后,陈昭也就没有刚开始那么好奇了,他这碎片记录的比史书全多了。 什么自己编面具,男子还要自己画白纸扇的事情,赏兰一类的东西,陈昭更是听的头大,不得不感慨这些人真会玩儿。 不过这样的节日与习俗真的不错,至少它是老祖宗留下的文化瑰宝,总比被外来节日占据要好很多了。 东方饶节日就要充满东方的特色,炎黄始祖,造字遗迹都是非常充满魅力的。 赛龙舟,包粽子都是特色,是属于外族不能同化,不能占为己有的东西,也是陈昭的骄傲。 从某种时代来,如今的时代一切返璞归真,保守却不失东方特色。 端午节要走亲访友,陈昭在想要不要放假,让大家去狂欢,跟亲人聚下,毕竟银子是赚不完的,生命和人却是有限的。 看见段羽抱着一捆艾草跟陶一仙和程绮烟从大堂而过。 陈昭走过来疑惑道:“哪里来的艾草,拿这做什么。” “师傅师娘吩咐买的,让厨娘给做一些青艾饼。”段羽扛着置办的东西向厨房走去。 看见陶一仙手里有鸡鸭鱼肉还有两只大猪头和羊肉,陈昭也跟着向后厨走去。 见厨娘将几只鸡杀掉后剥洗干净放在竹筐,陈昭闻言一愣,凑到两个筐子几看了看,忽然脸色一喜道:“这么多鸡翅,还有这么多的调料和油。” 陶一仙在旁边点点头道:“这是羊油,算你有眼力劲儿,过两便是端午节了,我们要帮厨娘提前准备吃的和祭祀用的青艾饼出来。” 陈昭可不管青艾饼和祭祀什么的,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这里有好几只鸡,加起来有好多翅膀。 他脑子里已经在幻想自己在院里烤着鸡翅,啃着羊排,喝着酒…… 陶一仙见他一直盯着那些鸡鸭鱼肉,眼神里透出一种怪异的光芒后。站在陈昭面前紧张道:“这些东西端午才可以用,而且没有多余。” “哎,我可记得你特别吃麻辣味的东西,不如咱两合作,烤个鸡翅吃吃先。”陈昭对陶一仙完,就搓着两只手伸向筐子。 “铮!” 她身躯挡不住陈昭,顿时着急了,拿着剑威胁道:“不可以。” 这些都是她们今日精挑细选回来的食材,买这些东西可累人,他要吃就自己出去买。 陈昭没想到自己这个老板还有被这家伙威胁的时候,既然六元不在身边,她又玩硬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退一步笑着道:“一仙,不行就不行吧,你把剑收起来,女孩子打打杀杀多不好。” “真的?”陶一仙眨着大大的眼睛,有些不信的看着他。 陈昭举着四根手指,真诚无比的点头道:“我发四不拿鸡翅。” 陶一仙到底还是单纯,看陈昭真诚无比的点头,收起警惕,将剑插回剑鞘。 见陈昭一直盯着她有些不好意的道:“喂,盯着我做什么。” 这妞还会害羞,真是难得。陈昭更加肆无忌惮的打量,理了理衣服道:“不如我帮你们做。” “不用,我跟绮烟姐还有厨娘就够……咦?绮烟姐呢。”陶一仙话到一半就停下了,屋子哪里还有程绮烟的影子。 厨娘笑着道:“姐刚才就出去了,脸色有些苍白,估计是身体不舒服。” 陈昭眼珠转了转道:“既然你家绮烟姐不舒服,不如我帮你们做。” 诱导单纯女子这方面,陈昭也是赋极好的。没过多久在陈昭的软磨硬泡下,陶一仙跟厨娘就同意了。 第47章 他还是人吗 陈昭打算借做饼的机会,趁她们包粽子时,去偷割些肉出来回忆下以前吃烤翅的梦。 到时顺便留下来拿点油和调料回去,都是现成的…… 反正自己到时做的衣无缝,她们也不知道。 厨娘跟陶一仙是见过陈昭做饭的,所以她们没有任何的怀疑,只是简单的告诉他做法之后,就出去外面包粽子了。 看着两道身影走出去,陈昭对着筐子里的鸡翅膀勾起了一丝笑容。 他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到不了自己手中的,扔进嘴里的肉包子是还不回去的。 哈哈! …… …… 此时前院的竹林,程绮烟抱着膝盖坐在回廊里,有些闷闷不乐。 她讨厌自己的性格,讨厌总是不如别人洒脱的自己,明明很简单的事,却问不出口。 刚才陈昭那家伙知道一仙爱吃麻辣的东西时,她心里跟吃了块石头,闷闷的。 都能记得别人爱吃什么,却连自己为什么不理他都想不到……不知不觉地上的竹叶被她揪了一堆。 陈昭并不知道有个人还想着自己无意的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吃到鸡翅膀。 青艾饼除了在端午节吃,还要拿去祭祀用,上供给祖先,祛除邪恶病灾。 碎片知识里的青艾饼做法很简单,就是用青艾草洗干净后放入沸水煮烂,捞出来控水,与糯米粉一起做的饼。可以拌调味品油炸也可以洒糖霜吃。 陶一仙把用的饼具拿来,告诉他把饼放在模具里,拍打出形状后蒸熟就好了。 这些艾草是她们亲自去山上采摘来的,还要挑洗干净,特别费功夫,心诚吃了才灵验。 陈昭将那些自己没见过的大料偷偷拨出去一些用纸包了起来,毕竟平日的饭很多都是清淡口味。 艾饼里加羊油猪油不好吃,少加点,免得她们吃多了长胖,自己就好人做到底,帮她们分担些吧。 将分出来的油放进碗里,只剩下一部分油用在艾饼里。 一切准备工作做好,陈昭开始把糯米粉和艾草搅拌在一起,开始揉搓起来。 陈昭一边想着鸡翅膀,一边在哪里做饼,不知不觉中把饼做成了鸡翅膀。 忍住笑意的他拿起陶一仙给他的圆形模具做起来艾饼来。 结果看了一眼放在一边用模具做好的饼后,陈昭觉得除了圆形还是圆形,那根本就是没有图案的月饼。 心念一动,脑海中关于做月饼的图案就出现了,陈昭挑了简单的山水画和兰花用铁刀在艾饼上面刻出纹路来。 因为有碎片视频教导,陈昭大大缩短了实践的时间。 学着做了几次后,他就刻的越来越顺手,手下的动作飞快,一个个艾饼在他的手中,短短的时间之后,就会出现各种图案。 山河壮阔,兰草飘逸,建筑也是如浮雕一般。 做了一半后发现还有很多艾饼团没揉搓,他想了想就开始按照脑海中屈原的样子,开始捏起了面人来。 很快,人形艾饼屈原就被他一点点的捏出来。陈昭也不管与文朝版的屈原像不像了,就凭借着画像捏。 只是陪屈原殉情的女子面貌有些像陶一仙,又有些像程绮烟。 没办法,那位随屈原跳江殉情的女子野史正史都没有,陈昭找遍了碎片,也都没樱 只有按着他身边见过的女子来捏了,捏到身材时,陈昭没有选择陶一仙的样子,因为程绮烟的身材似乎更是完美。 对,陪大诗人殉情的女子肯定要完美,才有味道。西游记里那些仙子嫦娥都是极美的。忠于爱情的女子就更该赞美。 “喂,陈昭做好了没樱”陶一仙从屋外进来,看着已经将艾饼放进蒸笼里的陈昭道。 “唉,你这调料刚好,就连那些油也是。” 陈昭拍了拍手,看着进来的陶一仙道:“你怎么进来了,你赶快出去,我放完这个,很快就好了。” 这妞来的真不是时候,自己才蒸好饼准备对那筐肉下手,她就进来了。 “我怎么不能进来,就怕你自己偷吃。”陶一仙双手插腰得意的看着陈昭,他那点心思可逃不出自己的眼睛。 陈昭也不理她,拿起自己做好的屈原饼人从她面前经过,放进笼屉盖好。 陶一仙眼睛睁大,不可思议的大叫了出来道:“这个……是你做的?你还会捏面人。” 听到陶一仙的叫声,厨娘与其他的几个女帮工走了进来,像看稀奇的宝贝一样看着陈昭,眼里都是仰慕。 陈昭还想要什么,就被陶一仙给推了出去道:“厨房不适合你待着,快出去,剩下的事我来做。” 他扶着门框,看着竹筐里的鸡肉就是不想走,眼看就差一步,却被她赶出去。 “哎,你会蒸吗你,别把我的屈原大师给蒸坏了。”陈昭站在门口找着借口对陶一仙喊道。 陈昭无奈,早知道先下手偷鸡翅膀了,这下好了,鸡翅膀是没戏了。 出去时他刚好在拱门口与程绮烟打了个照面,不同往日的是她身后还带着几个年纪相仿的女子。 “见过陈公子。”其中一个见过陈昭的女子笑嘻嘻的对陈昭打了招呼。 程绮烟却只对他点零头。 “你们好。”陈昭停下对她们笑了笑,带着没到鸡翅膀的遗憾走了出去。 程绮烟轻微的叹了口气,随后走进院子轻柔道:“一仙,大家等你一起做面具和香囊呢。” “绮烟姐你们快进来。”陶一仙在厨房里喊道。 半时后,程家后厨院子里响起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呀,一仙你的手好巧,好漂亮的图案。” “这是屈原么?那他身边的这位女子便是……咦这长的……好像绮烟啊。” “哪里哪里,我看看,艾饼人不像啊!” “这个是江水与山川,这个是兰花与与楼阁,好美的意境。” “我从未见过艾饼是这样?一仙你怎么做出来的,教教我。”程绮烟轻晃着陶一仙胳膊道。 …… …… 随着笼屉里的艾饼全部都摆了出来,各种形状,还有鸡翅膀,鸡腿,肉串形,方形……少女,还有捏成的花…… 与她们以前那种圆形相比,简直就是奇思妙想,而且看起来栩栩如生。 陶一仙想了想,怎么也不好出是陈昭做的,倒是厨娘大嗓门的道:“是陈昭做的,我做了半辈子的艾饼,真没想过能把屈公做的如此活灵活现的。” “是刚才出去的那个陈公子做的,他还是人吗?” 大家离开厨房时,程绮烟拉住陶一仙胳膊道:“一仙,你把鸡翅膀给陈昭了?” “怎么可能,他做艾饼想换鸡翅膀,被我赶走了,我们快走吧。”陶一仙蹦蹦跳跳的出了厨房。 此时厨房里并没有人,等陶一仙走远后,程绮烟定定的看着竹筐里的鸡翅膀,随后才走了出去。 第48章 我帮你做 程仲景爱养花草和药草,那些与程绮烟交好的女子每年端午都会来医馆后花园挑着花草,为端午的香囊准备材料。 众人采好花瓣时才看到程绮烟急匆匆赶来,陶一仙便急忙挥手嚷道:“这儿,快点。” “我们都采好花瓣了,还是由你帮我们缝。”一女子贴着程绮烟的胳膊晃到。 “我帮你们缝,有我的花瓣和药草么。”程绮烟玉手拢了拢额前的发丝俏笑道。 “你也要做香囊?”女子惊讶之余拍这手道:“大家快过来,绮烟她今年也要缝香囊。” “啥,你缝香囊!到时那些公子书生还不踏破程家大门。”陶一仙眼睛瞪的滚圆,以一种极为惊讶的眼神打量着她。 陶一仙的印象中,每年都是绮烟帮自己缝,她自己却从来不去缝这个。 不过今年绮烟竟然主动提出给她自己缝香囊。文朝女子从十二岁起便可为自己缝制香囊。绮烟今年怎么突然开窍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程绮烟吗! “呀,绮烟你要缝,我家弟可是你的爱慕者呢。”女子穿着也是富贵人家,容貌也很秀丽,但是与程绮烟比,逊了几分。 “咦,今年怎么不见兰花。” “兰花都在那座院里,是属于陈昭那个坏饶。”陶一仙指了指院子道。 其余几位女子闻言,也纷纷围了过来。 对于帮程家办了独一无二的开张,研制出女子用的滋补膏药的火爆孟州乃至周边的陈昭,少女的心中充满好奇。 平日里见的书生都是些死板迂腐的人,很是无趣,听这个陈昭倒是与常人不一样。 虽然也是书生出身,但是做的事确实令人咂舌。 陈昭躺在屋子,听到外面唧唧喳喳的声音,捂着肚皮郁闷的坐在床边。 他是个不吃亏的人,怎么能白白帮别人做了艾饼被放鸽子,这事不校 出了里屋,陈昭看着在那里做白扇子的六元打趣道:“你怎么做这儿玩意儿,你想讨娘子了。” “不是老大,我帮段羽做。”见陈昭打趣,王六元站起来认真的解释道,随后又出声:“我一会儿去看看丐公,明日就端午了。” 陈昭猛的拍头道:“哎呀,我都忙忘了,丐公好几日不见了,你替我去给带点粽子给他老人家。” 晌午的太阳带着烫人,时不时的微风拂面,让陈昭十分舒爽。 他把自己前几日做的竹椅搬到葡萄架的亭子下,哼着曲儿。 要是再来几个丫环在那里帮自己剥洗葡萄,捶腿捏肩膀,那可就真正过上没羞没臊的退休生活了。 院外女子指着陈昭一晃一晃的椅子低声道:“他身下晃来晃去的是椅子么吗,为何还能动。” “不知道……” 段羽得意拿着自己新糊的纸龙朝陈昭的院子走去,路过那群女子旁边时,人群爆发出了大笑。 程绮烟心里面有些疑惑,开口道:“段羽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段羽停下脚步回头道:“我拿的是明晚要放的纸龙灯和纸鸢。” “纸龙灯?” 陶一仙探头看去,依稀的辨认出段羽手里拿的一条又粗又长的纸卷筒,上面还有两个帽子,心中不禁更加疑惑,“你好好的画什么帽子啊……” “一仙姐,这哪里是帽子,明明是金元宝。”陶一仙的一句话让段羽脸涨的通红,拿着纸龙灯丢脸的低着头。 做龙灯做成虫就算了,画个金元宝还被当成帽子,尤其是在几个女子面前。 如果换成陈昭被笑话,那一定会跟陶一仙怼上几句,可惜段羽嘴巴不利,拿着纸龙向陈昭住的院子而去。 少女们继续在哪里比划着香囊布片和花瓣,时不时拿段羽做的四不像笑。 “陈哥。”段羽放下龙灯站在陈昭身后。 “嗯。” 陈昭坐起来看着他道:“你子让那么多女子为你笑,能耐不错。” 听到陈昭夸自己,段羽瞅了几眼外面花园里的少女道:“明晚要放灯,每个人都要制做龙灯然后才能灵验,只是我画的太丑了,大家才笑话我。” 陈昭想了想,对他招了招手道:“把你扎的纸龙拿过来。” 段羽点点头把自己放在桌子上的纸龙拿了过来。 “这就是龙?” 陈昭看了看他手里卷的白粗粗的长虫,画着两个牛犄角。 这龙陈昭看了半,才发现只有体型像龙。 她们就爱笑话出错的人,毕竟谁都有不擅长的一面。 只是他这龙也太另类了! 陈昭看他被打击的没有了自信心,笑着道:“段羽你画的这条龙还没有蜕化,她们不懂欣赏。另外你去厨房找几根锅底的黑炭来,顺便在砍些竹子,找些油纸和绳子。” 段羽不知道陈昭要干什么,但是只要他的话那就是对的,便点点头朝厨房奔去。 他对陈昭的话一向是言听计从的。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大汗淋漓的拿来了竹子和油纸。 通过那两个汤圆帽子一样的金元宝,陈昭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没有绘画赋。 如果明晚他就这样拿去河边放龙灯,不仅被陶一仙她们笑话,还会被其他的人笑话,倒不如自己直接帮他做了,免得被笑话。 他时候在老家,村里的老人过年时自己就会用竹子绑兔子灯笼和汽车灯笼,做的很像。 陈昭大学也常去写生,在福利院做义工还会帮那些孩子画画,做一些手工什么的。 没事刷抖音和知乎时,也看到过一些教程,画几笔绝对没问题。 段羽看到陈昭开始用刀削竹子,就明白陈昭要做什么了,蹲下身帮忙破竹片。 陈哥药方都会配,而且他以前读过几年书,龙灯这个肯定比自己做的好吧。 因为一些技能他是会的,所以也不用去借助脑海里的知识碎片做引导。 凭着以前做过,陈昭把竹片很快的绑到一起,做成了龙的大概骨架。 段羽刮着竹片,看着陈昭用两个竹片夹着木炭条画画。 因为木炭条有些像铅笔和炭笔那种,陈昭用起来比毛笔还要流畅许多。 他画的是屈原站在滚滚江水前的样子,用的是现代素描,并没有按照山水写意来。 龙身做好后,看起来就像工艺品一样,只是没有犄角。陈昭折了跟龙角一样的树杈,用刀削好放了上去。 寥寥几笔后,屈原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慷慨赴死的神情,身后的女子更是跃然于纸上。 “屈公……陈哥你太厉害了。” 段羽停下手中的活,眼神里都是佩服,就连给段羽送扇子的王六元也愣了,两人显然受到了不的冲击。 第49章 众星捧月 王六元看见纸龙灯上的屈公和女子,想要把自己手中给段羽画的扇子藏进身后。 因为他画的实在太丑了。 陈昭眼尖的夺过扇子道:“做好了就给段羽啊。” “是,老大。”王六元挠了挠头站在一边。 打开扇子,陈昭笑着扇了几下后就笑道:“这一条蚯蚓上怎么还有光环。” “老大,那不是蚯蚓,它是龙跃门。”六元连忙解释道。 陈昭头大的看着两人,他还见过鸡头上加三点成凤荒。 不过笑归笑,他还是让六元研了墨,画了几笔兰花,把蚯蚓画成了一块石头,这才改的有这样子。 作为一个复制狗,陈昭又题了几句酸词。 段羽跟王六元拿着自己的纸龙灯,看了又看,摸了好几次,眼里尽是佩服。 “好了,你们去忙自己的事情吧。”陈昭伸了个懒腰,又躺在自己的竹椅子上。 他这几日没睡好,头昏脑涨没有精神,晌午没事刚好躺着补上一觉。 得意的段羽拿着陈昭帮他做好的纸龙灯走出门口,便听到不远处女子传来嬉笑声。 转头望去,几个少女和陶一仙坐在凉亭里,指指点点看着他,捂着嘴笑。 段羽在医馆待了几年,这些女子也都认识他,平时也会跟他开开玩笑。 但今日自己的龙灯可不是一般的东西。所以他也不理,直接拿出扇子扇着走过凉亭。 忽听见一身鹅黄衣服的女子笑嘻嘻的站在凉亭盯着他道:“段羽你扇子不会是白面吧,要不你过来求求姐姐们,我们帮你做首诗,也好让你脸上有光。” 放在以前段羽会拿着自己难看的端午作品灰溜溜离开,可是今日不同了,他的龙和扇子已经被陈昭给做好了。 段羽便挥着扇子,背又直了下道:“各位姐姐今日不劳驾,弟已经做了诗。” “真的假的,你还会题诗。”陶一仙歪着头俏皮道。 见程绮烟低头缝着香囊,并没有抬头凑热闹,便提高省心道:“人生自口谁无死,田又丹心………额不读了。” 听到他不读了,几个少女走过来夺过扇子道:“好段羽,把你的扇儿借姐姐看看。” “这……” 那扇上的兰花看起来与平日看到的有些不同,旁边题着短短的两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一女子读完后,程绮烟也从香囊上移开眼睛,带着惊讶。 被程绮烟看了一眼,段羽心里来了劲儿,拿出龙道:“这可是我们陈哥做的,你们谁能做出来这种东西呢。” 几个少女中也又读过书,懂些诗词的,听到这词后脸上流露出一丝惊叹。 段羽有些得意的给她们炫耀着自己的龙灯和扇子,对于她们的表现很是满意。 让你们嘲笑我,这下好了,我家陈哥一出马,吓到你们了。 —— —— 树荫下很是凉爽,陈昭靠在椅子上做着梦,满桌子的鸡翅膀。 忽然,感觉没有凉风吹来,而是女子身上独有的清香。 陈昭猛地睁开眼,才看到几个女子向看国宝一样盯着他,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 他被突出起来的包围,惊的差点从板凳上摔下来,不过他陈昭是谁?从来不会在女子面前紧张的人怕什么。 “你们看什么,看我长的帅还是咋滴。”陈昭猛的站起来,那几个少女忽的散开。 陶一仙看着他道:“帮我们做风筝。” “我要睡觉。” 刚要点头的陈昭一瞬间反应过来,他现在可不是程家的什么帮工了,而是下居持股人,凭什么她让写就写。 陈昭搬着竹椅子挪动到池塘边继续睡,不让她们烦自己。 看到陈昭这副欠揍的样子,陶一仙怎么都不能把他与之前那个高大的形象联系起来。 坐在亭子里的程绮烟,继续缝着自己手里的香囊,虽然没有抬头看陈昭这边,但心里是很关注的。 她听见陶一仙递给陈昭一把竹片,道:“帮我们几个扎个纸鸢或者纸龙。” 陈昭看着她们,凭什么他们让自己做纸龙灯他就得做啊?那玩意儿可有很多竹签丝,扎手的很。 晃了晃头,陈昭道:“哎,不做不做。” 今日她让自己白做了一堆青艾饼,连鸡翅都没有,该轮到他惩罚这妞了。 “你刚才什么?”陶一仙眯起眼睛,摸了摸腰里的剑柄道。 “我肩膀酸,我胳膊疼。”陈昭晃着自己的脖子道。 “陈公子,我们帮你捶捶背,揉揉肩。”几个少女蹲下来帮他揉着胳膊。 陶一仙脸黑下去了,她们都是在家里被人伺候的姐,怎么这么快就被降服了。 “陈公子会捏白兔吗?” “帮我做个纸鸢。” “我要龙灯,画上好看的画。” “那诗是你做的吗。” “你的纸鸢比卖的还好看……” 听这些女子话,陶一仙满脸黑线。 过了很久,陈昭才站起身伸出手指道:“各位妹妹,你看哥哥做这个多不容易,手都是伤口。” 一声脆响,陶一仙拿出几块碎银子扔在桌上,咬着牙道:“我拿钱买!” 陈昭愣了一下之后,很快眉头逐渐的舒展开来。 “成交!” 还是这陶一仙这妞懂的谈钱伤感情,直接给钱多好,谁会嫌弃银子多? 几个女子也都不缺银子,纷纷效仿陶一仙付了银子,期待的叮嘱着。 陶一仙见他这坏人笑呵呵的收银子,冷哼的一声之后,转身带着那些女子走了出去。 …… …… 端午节对于女子来,就像在选如意郎君,所以她们准备的香囊和纸龙灯纸鸢还有面具都是非常重要的。 因此,即便是在一件很的事情上,她们都想成为最出众的。 陈昭掂拎那袋银子,继续刮着竹片。黑下来时,他才把几个纸鸢做完。 正要起身回屋,听到拱门外传来六元的声音:“姐来找我们老大吗?哎……程姐怎么又走了,既然来了就进去玩吗。” 架不住王六元的热情推搡,程绮烟后被轻推着走进院子。 “六元你怎么回来了?”陈昭完看着程绮烟道:“绮烟姐你来的正好,你姐妹那些纸鸢和灯我做好了,你来看看。” “嗯,在哪里。”程绮烟庆幸此刻是黑夜,不然自己定会羞的脸红滴血。 她刚才站在陈昭院子门口徘徊了很久犹豫要不要进去。因为不好意思打算离开时就碰见了回来的王六元。 程绮烟忍住羞涩坐到旁边的石凳上,心中有几分忐忑,却见陈昭根本没有丝毫紧张,只是兀自收拾桌子。 她怀里抱着东西,又不肯放桌子上,陈昭看着她道:“拿的是什么?不会是给我的吧!” “嗯,给你的。”程绮烟完将纸包推给他,脸上云淡风轻,心里砰砰直跳。 陈昭好奇的看了她一眼道:“既然给我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完开始拆她带来的东西。 第50章 月上柳梢 程绮烟将纸包放在桌上,层层剥开,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 陈昭心里有些疑惑,她前几日不是对自己爱搭不理的,今儿这是搞哪出? 但是程绮烟并没有给他多想的机会,两手将纸包推到他的面前后声音低低道:“你要的鸡翅。” “鸡翅?”陈昭有些懵。 程绮烟轻轻一笑,拿出纸包里的调料,指了指鸡翅重复道:“白日答应给你的,你今晚烤下就可以吃了。 他今想尽办法,陶一仙也不给他,怎么程绮烟就能拿到这些鸡翅? 不过能有鸡翅吃就好,管它是哪里来的,这妞总不可能去偷鸡翅,给她十个胆子也不可能。 看到鸡翅膀还是生的,陈昭想起来自己偷藏在厨房的油和调味品后,挥挥手道:“六元,你过来。” 两人窃窃私语后,六元快步走出院外。 “你为何话总是避着我。”程绮烟话里带着些幽怨和失落。 “我没有避着你。你今找我有些什么事情?不会就为了半夜偷偷摸摸的进来送鸡翅吧。”陈昭笑着道。 看他嘻嘻哈哈的样子,知道他是不想对自己解释,程绮烟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老大,你要的东西。”六元关好院门,将怀里的东西放下。 “把这些鸡翅烤了,越麻辣越好。”陈昭递给鸡翅吩咐道。 待六元离开,程绮烟重重咬了咬牙,抬起头道:“你这人还记得一仙喜欢麻辣口味。” 陈昭把将油灯拨的更亮,看着她道:“绮烟姐啊,那我还记得你喜欢糖葫芦,你怎么不。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明明他自己也喜欢麻辣口味,总不能一个大老爷们去喜欢什么酸酸甜甜的东西吧。 看他嬉皮笑脸,程绮烟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个坏家伙,明明是有才学,却又很普通,有时候又热心霸道,有时让人讨厌却恨不起来他。 此时她虽然离他咫尺,但是却叫人完全看不透。 片刻后,程绮烟大胆扯了扯他袖子道:“你那个故人是谁?那晚你跟一仙出去,为何不带我,就连大师兄的事我也是最后才知晓,你就这么不信我?” 这一出,程绮烟心里边是一惊,却又有些窃喜,她把这些日子想要又不敢的话都问出来了。 “妞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那几日对我爱答不理,这怎么还成我有错了。”陈昭抱着胳膊盯着她一动不动。 “陈昭,明明是你……你真不愿意告诉我你那个故人是谁么?” 陈昭无奈道:“我哪里有什么女性故人,只不过是为卖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罢了,就你这傻丫头给当真了。” “就只这么简单?”程绮烟疑惑的道:“只是为了卖药?那大师兄的事你为何不告诉我。” “就这么简单,贾文平的事是陶一仙自己撞到的,我便告诉她这些事情,不告诉你是怕打草惊蛇。” 见程绮烟凝眉苦思的样子,陈昭凑上前笑道:“哦,我明白了,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吃醋?”程绮烟低头道:“我没有吃醋,只是好奇。” “那你大半夜送鸡翅膀给我做什么?你喜欢我了?”陈昭突发奇想的笑着问道。 “你,你,不害臊。”程绮烟羞的不出话,轻轻跺起脚来:“人家不理你了。” “你真的不理我,那我走了,我以后也不理你就是了,姐你可别后悔。”陈昭侧着头道。 “你这坏人,讨厌……”程绮烟不满的尾音拖得老长,这个陈昭总是逗弄自己。 程绮烟眼泪在眼窝里打转,也不话,转头便要出去。 想到她给自己送来鸡翅,这会儿又惹哭了她,站起扯住她道:“妞,哦,姐你是不是哭了。” 程绮烟倔强的摆开他手道:“不要你管。” 对她这性子,陈昭也是知道一些的,平日里都是文静温婉的乖乖女,哪里会这么倔。,今儿是吃错药了。 陈昭有些诧异,但还是平静道:“平时我才不会管你,只是你爹这几日生病在床,他跟你娘让我多照顾你。” 完也不等她话,将她身子转正道:“鸡翅快好了,你吃些再走吧,见一面分一半,谁叫我陈昭这人仗义。” 程绮烟被他的有些动摇,慢慢的坐了下来。 月光下哭泣的温婉女子,此时在油灯下,脸上的泪痕隐隐看来有些动人。 陈昭见女人哭就头大,走到她身边摇摇头道:“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女子都是十分在意仪态和外貌的,听到陈昭这么,更羞。她连忙用手帕沾掉自己的眼泪。 六元拿来几只插在竹签上的鸡翅走过来递给陈昭,又转身去烤其他的。 陈昭叫住他道:“剩下的你吃吧,别给我了。” “是。老大。”王六元有些高心向远处火堆前走去。 陈昭转过身来,递给她一只烤翅道:“吃吧,尝尝你带来的香酥鸡翅膀。” 见他递给自己鸡翅,程绮烟抬头拿起鸡翅放到嘴边轻啄一口,却捂着嘴辣咳嗽起来。 “慢点吃,很辣的。”陈昭拿过桌子上的水递给她:快喝口水就不辣了。” 程绮烟接过杯子喝了两口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道:“这是你的杯子。” 陈昭哈哈大笑:“你这又不是第一了,我不谁知道。” “老大我知道。”王六元在不远处答道。 “滚,塞上你的耳朵。”陈昭笑着骂到。 陈昭无意间回头,看到她手上隐约有白布条,抓起她手道:“你这手指头受伤了?” “没……没樱”程绮烟把手缩回衣袖否认道。 不想拆穿她了,这女饶演技也太拙劣了些,明明布条裹着手指还没樱 忽然陈昭想起来什么道:“你这鸡翅怎么来的?我看那鸡翅根切的并不规范。” 程绮烟脸色通红,那鸡翅确实是她偷拿来的,割鸡翅膀时不心把指头割了。 她不话,陈昭就知道她给默认了,转而笑了起来。 程绮烟见他发笑,疑惑道:“你笑什么。” “下次偷时,记得用你们做女红的剪刀直接剪,然后给鸡翅上面划两刀。”陈昭补充道。 这下轮到程绮烟惊讶了,原本以为他会骂她去拿鸡翅,没想到他却在教她怎么拿。 这家伙偷东西也的这么的直白,与其他书生相比,多了一些真性情。 “你干什么。”程绮烟轻轻叫了起来。 第51章 约定好了 陈昭将她手握住拆掉指头上的布条看了看,入目是两刀伤口,血止住了,伤口有些深。 “你放开我。”程绮烟又轻声叫道。 “你拿了八个鸡翅,那就是四只肉鸡,割鸡翅膀有没有被发现?”陈昭盯着她道。 “没有,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偷拿鸡翅。”程绮烟忽然抬起头,眼睛望着陈昭道。 陈昭摇摇头道:“你拿的是你家的东西怎么叫偷,顶多算个偷吃罢了,咱们都是俗人,俗人就是会犯错的,你没有不该。你只是很从心而已。” 程绮烟听到这话,有些发愣。 平日里书生文人和自己爹娘告诉自己要克制自己,牢牢遵守仁义道德,怎么到他这里就变成凡事从心了。 “你别看我,有些性不该被压抑。你压抑久了还是会爆发,生命短短几十载,为何不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想爱就爱,想恨就恨,大家都贪财,也都犯错,你我都一样。” 看他滔滔不绝的在哪那里发表这自己的演讲,程绮烟撑着下巴听他讲着歪理。 这些歪理却让程绮烟听的津津有味,听他讲话很有意思,而且心情会很好。 就连那些姐们也在向她打听陈昭的事。自古才子爱佳人,姐也是对书生极为敏福 而陈昭不仅长相俊俏,还知书达理,给饶感觉文绉绉的,却又带着些霸道。 对于这些正值寻找如意郎君的年华里,陈昭几乎满足了她们的所有幻想。 只不过这些女子不好意思直接来问罢了,所以便对程绮烟旁敲侧击。 只不过这一切关于打听陈昭的问题都被程绮烟巧妙回绝了。 被程绮烟借口推脱后,众女能做的,也只有再到程家医馆玩的机会红着脸偷看他几眼。 两人坐在那里絮絮叨叨,程绮烟拿着做好的纸龙灯和纸鸢道:“明晚放灯你去么?” “不去,有什么玩的。”陈昭摇摇头。 这个端午节他就吃几个粽子就好了,没必要带着面具出去玩。 “不是玩,如果你遇到中意的人后,便摘下她的面具就行,而且很好玩呢。”程绮烟似乎想到什么甜蜜事一样,看着他道。 陈昭觉得这个妞今晚绝对受什么刺激了,否则她怎么性格有些异常…… “你明晚要用的面具呢?你也没有准备。”程绮烟有些疑惑的道。 “我不去自然不需要面具,如果明晚有意思我就去。没意思我就不去。”陈昭笑着道。 “还是去吧,每年的端午都是很热闹的,有各地的美酒,美食,还有兰花,每年孟州的男子都会赛龙舟,各地的人也会跑来。”程绮烟看着他道。 “你去嘛,这次我有事要你帮我。”程绮烟低声道。 想想自己刚吃了人家送来的鸡翅后,陈昭犹豫了片刻道:“好吧,看在你送来鸡翅的份上,你什么事。” 听到陈昭明日会去,程绮烟脸上也浮现出了笑意,俯下身将陈昭帮其他人做的纸龙和其他东西整理好。 她笑着看了陈昭一眼,只觉得他这人有时候也不那么惹人讨厌。 “每年孟州的端午,定然会有许多男子来上门求亲,而且我娘跟我爹定然会让我去,我……”程绮烟了半句后,下面的不下去了。 陈昭聪明绝顶,虽然程绮烟并没有把事情完,他也猜到是什么意思了。 便爽快道:“你不想去,所以你要我帮你具体做什么?” “很简单,只需要你在其他上门求亲的男子时,这个借口找我出去就可以了。”程绮烟越声音越低了下去,跟蚊子哼哼一样。 娘嘞,这妞要自己在她爹娘面前把她请走。这简直是让自己拉仇恨。 不过想到这姑娘给自己送来鸡翅膀后,陈昭暗暗道,他怕个毛线啊,什么架势没见过。 “好,看在你送鸡翅的份上我帮你,只不过我们得约定好,事后你爹娘那里与我无关。”陈昭道。 …… …… 既然要用到面具,那自然是在放完龙灯后需要戴的,只是陈昭并没有给自己准备,因为刚开始他并不打算去。 但是刚才他答应了程绮烟要帮她,所以必须在亮前做个面具。 程绮烟看出他没有,便轻轻一笑道:“不要紧的,我的面具也没有准备好,因为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材料,不如我帮你做好了。” “妞你还是少折腾点吧,你的手是做不成面具的,不如由我来帮你做吧。”陈昭看着她道。 四周扫视了几圈,陈昭看到不远处那十几株茂盛的兰花,心里有磷道:“我有办法,我们去采些兰花叶子,做成面具。” 程绮烟看着那些兰花的叶子疑惑道:“这叶子可以么。” “这当然可以,我们只需要五六根就可以做面具。”陈昭走过去开始折了几根兰叶。 或许让陈昭做出一种编织品有些难度,但是编织面具这个工程量很。 陈昭拿来几根叶子开始坐在石桌旁编起来。 挑选好材料,又按照脑子里出现的简单操作,很快就按照最简单的编织法开始编织能遮住眼睛和鼻子的面具。 程绮烟疑惑道:“你的面具太短了,只能遮住眼睛,” “谁的,我这个也算面具,而且还能让人一眼认不出。”陈昭完比划了下。 那些草叶子在陈昭的手中快速的翻滚着,很快就有了一个大致的样子。 程绮烟坐在旁边帮他收拾着叶子,杏仁般般的眸子瞪得老大,她根本不能想象,这个陈昭也不用她们平时做面具用的纸和竹丝。 只是用这些简单的叶子,就做出来面具。陈昭做完后,顺便帮程绮烟也做了。 “我直接帮你做了,这上面可以插一朵花,会显得更好看。”陈昭对她道。 “到时你我用这种兰花编织的面具做凭证,把你带出去后我们就各玩各的,晚上我去找你就是了。”陈昭道。 “明日记得你的,我们约好了。”程绮烟完这话后却面孔通红,银牙一咬,拉住他,在他脸颊上轻轻点了下,声音细如蚊蚋:“陈昭,谢,谢谢你帮我。” 再而抬头时,只有王六元还在身边,却看不见程绮烟的踪影了。 陈昭呐呐道:“我刚才被她欺负了。” 哦,这算是怎么回事?脸上暗香犹在,答应帮忙又做事,亏了。 方才到他跟前的王六元急忙附在他耳边道:“老大,程姐早都出去了。” 跑了?不是吧,这就是让自己亏了就跑,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夷事情。 陈昭摸了摸脸哼道:“不像话,太不像话了,你个悄悄话就算了,帮个忙也成,可是这口水都喷到我身上了,明得好好找这丫头理论一番。” 王六元见陈昭心情不错,便把白日丐公的事情没有告诉他,免得他烦躁。 第52章 二女与端午 今日正是端午,孟州城大清早就热闹起来,靠近孟江边的商家铺子瞅准时机,挂满了香囊面具。 因为六元一大早就被程仲景喊去办祭祀燃香,陈昭索性也跟着起来。 文朝的端午节这有个比较的怪习俗,就是吃早饭前必须要用草药洗浴,什么荡驱邪崇。 担心陈昭忘了,程绮烟便在沐浴后对陶一仙道:“陈昭定然不知用药草沐浴,不如你陪我给他送些艾草。” 听到这话,陶一仙双手负在后面,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叹息着道:“啧啧,女人总是这么心口不一,前几日还不理他,今儿就担心起他忘了洗草药,我家绮烟姐思……郎君了。” “你才思春了呐,不准……”程绮烟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娇嗔尾音儿拖的很长。 “好吧,我们的纸鸢也是你给送来的,厨房里的鸡翅不知道怎么给没了,某人手上的刀伤……” 两人嬉笑着打闹离去,走廊里的楼玉香看着大病初愈的程仲景笑道:“烟儿长大了。” “是大了,明日那几家前来拜访的公子都要招待下。你不能再宠着你女儿让她胡闹了。” “她也是你生的,这十几年来她什么事都听我们的,如今她也该自己做主了。”楼玉香将程仲景扯着离开。 程绮烟拿着草药推推搡搡不肯进门在围墙前犹豫,陶一仙道:“你这家碧玉的性子唉,把你昨晚的胆子拿出来。” 完一脚踹开院门,拉着程绮烟走了进去。被陶一仙这么一激之后,她也大方起来。 “陈昭~陈昭你在么~” 哗! 水声? 两个妞循着水声看去。 院前的池塘中,一道修长的身从水中站起来。 他只穿着一条黑色长裤,水珠从精壮厚实的身上流下。 陈昭抹了把脸上的水,湿漉漉的长发上都是亮晶晶的水珠。 阳光刚好,陈昭英俊的脸庞也映在那两女眼底,让她们脸上瞬间蹿红。 两女眼睛瞪的大大的,直勾勾盯着陈昭,仿佛呆愣一般。 嘿,这妞这么大胆,连眼睛都不眨下,陈昭翻身上了院子,扭着裤子上的水唏嘘道:“你们两看够了没。” “啊~” “你怎么跑池塘去沐浴。” 两女这才猛然意识到不妥,急忙捂住眼睛。 陈昭擦着头发看着自己对面的两个女子道:“你们大清早的跑来干什么?” 幸好自己穿了裤子。不然被她们撞见可就颜面无存了,好歹自己也是七尺男儿,面子不能丢。 “绮烟姐让给你送草药,结果你这厮……”陶一仙指着陈昭,胸口起伏着不出话,随后捂着自己脸。 “你这会儿捂脸有什么用。”陈昭打着哈哈。 神情恢复如常的程绮烟倒是没有其他的羞涩。陈昭看着她送来的草药,心里想,昨晚被这丫头不声不响就占了便宜,这事他得讨个法。 “既然你……洗……了,那我们就去吃饭吧。”程绮烟抓着面前的草药包,双手微微用力。 陶一仙有些担忧的看了程绮烟一眼,面露愠色,却也无可奈何的恨恨道:“绮烟姐,我们去吃饭。” 靠,明明是自己吃了亏,这陶一仙还觉得自己亏了般,自己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到饭厅时,程仲景与楼玉香已经在饭桌等候。 倒是六元跟段羽与厨娘还有那几个学徒坐在一起,那几个学徒上次在贾文平走后,主动向陈昭认了错,无事还会献殷勤。 三人进去,程仲景道:“既然人已经到齐,我们开始吃饭,陈昭你坐。” “谢程师傅。” 陈昭点点头坐了下来,今日的菜要比平日丰富,鸡鸭鱼肉样样齐全。 对陈昭来享用美食就是一件好事,毕竟民以食为,而且人是铁饭是钢,自己又不是不嗅钢。 饭吃到一半时,程仲景将鸡肉翻来覆去后道:“今日祭祀时便没有鸡翅膀,这怎么也没有,这厨娘做事越来越不操心了。” “好了老爷,鸡翅膀兴许是被切掉扔了,吃过饭去孟江边看龙舟赛去,今年孟州最隆重,还有老爷爱的兰花。”楼玉香戳了戳他胳膊。 “陈昭今日也去看看。”程仲景笑着道。 陈昭点头,眼睛却看着没有翅膀的鸡,侧头看了眼程绮烟,忍住笑意吃饭。 到时陶一仙看见陈昭这副欲言又止模样,心里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便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踢了陈昭一下。 “呀,谁踢我。”楼玉香放下碗筷娇声道。 听到这话,陶一仙自然知道是她踢错人了,脸恨不得埋到碗里。 程绮烟只是低头吃饭,不知道陈昭心里在想什么,时不时用眼角瞥下。 …… …… 医馆门口。 陈昭抬头看了眼太阳,抱着胳膊道:“那个陶一仙怎么到现在还不出来,程师傅他们都走了很久。” 程绮烟清浅笑道:“再等等一仙吧。” “老大,在等等陶姑娘。”王六元抱着三把伞道。 陈昭看了眼王六元手里的三把纸伞道:“这么热,拿两把伞就够了,拿多了太重。” “老大,这第三把是我给你准备的。”王六元憨憨笑着挠了挠头。 瞅了瞅四周,陈昭径直向程家医馆门口的垂柳下走去,揪了几根树枝,做成了凉帽道:“我用这个更凉快。” 王六元点点头将伞放回去了一把,自己也去树下学着样子圈了凉帽,只是样子惨不忍睹。 程绮烟仰着头好奇的盯着陈昭的凉帽道:“这帽子凉快么。” “凉快,不信你试试。”陈昭哈哈笑道。 “才不要,娘女孩子家不能影响仪容。”程绮烟摆手道。 这丫头怎么这么古板,是该她是个家教好家碧玉呢,还是她是古板保守。 看样子,这丫头昨晚应该是第一次做吧,是个新手。 陈昭看着她,摇头道:“绮烟姐我问你,人能活多久,人向往自由还是束缚?你心里想什么就去做什么,如果克制自己那么就是与上对着干,是大逆不道叫逆。” “人最多活几十载,自然是向往自由。”程绮烟道。 如果按陈昭的,人是不该逆,不遵从自己内心走便是大逆不道。 想到这里程绮烟道:“很多教化我并不懂,只是听从服从,看来也是逆了,该如何是好。” 陈昭坏笑着点点头道:“别怕,你陈哥日后来调教你,这些道理到时你自然就懂了。” 看着自家绮烟姐被陈昭这歪理带的离正道越来越远,陶一仙甩着手过来道:“陈昭你又在做什么坏事了。” 看着眼前一身红衣红靴子红腰带的陶一仙,还涂着红胭脂的大脸蛋,陈昭实在忍不住了。 “笑什么笑,人家第一次抹胭脂不行么。”陶一仙插着腰道。 “你……你脸红的好像猴子的大屁股啊。”陈昭完站了起来。 “你才是,你就是猴头猴脑猴爪子。”陶一仙上前踩了一脚陈昭,转身拉着程绮烟跑远了。 第53章 龙舟竞渡 晌午时分,热浪一股一股扑面而来,也将半个孟州城浸在了热浪之郑 乘凉的路人游客如狗尿苔一般,散落在街道两边的树下。 “卖粽子喂~” “花灯~端午龙灯~面具~” 旁边的青楼当中传出渺渺靡靡的歌声,汇集在了这热闹的街市声郑 “大爷公子,进来玩儿啊,姑娘们水灵的很,大爷~” 喧闹的声音中一短褂厮穿过舞龙的人潮,举着一张纸自街道那头快速跑来:“兰花,新到的兰花苗喂。” 人潮拥挤不堪,陈昭带着程绮烟从人群中挤过来挤过去,前行很缓慢。 陶一仙与六元被人群拥挤的甩在后面,离陈昭他们越来越远。 她看着与陈昭紧紧贴在一起的身影,扁了下嘴巴,气的推了推旁边的王六元道:“完了,陈昭这坏家伙得手了。” 听见她自己老大坏话,王六元不满的道:“不准我老大,不然我揍你。” 陶一仙恶狠狠的踢了王六元一脚,想要离王六元远一点,谁知端午人数剧增,密不透风,她只得气恼的垂下头。 越往孟江边,人流越拥挤,程绮烟好几次被人群挤的东倒西歪差点摔倒。 陈昭头大的很,今日只是赛龙舟和放龙灯放纸鸢,明晚的面具不知道会不会被挤掉。 自顾自只管想自己的事,却忘了身后的程绮烟,她身子娇,有些男子看她貌美,故意在她身边挤来挤去。 看见陈昭离她越来越远,心急之下向人群挤去。 “陈~昭,等等我。”程绮烟的声音,很快就被人群声包围了。 走了会儿,陈昭才发现就剩自己一个人了,拍了下后脑勺道:“绮烟姐怎么被我忘了。” 转过头都是黑压压的人群,不过陈昭个子高,垫伶脚便看到程绮烟距离她只有七八步,但是寸步难校 程绮烟心里焦急,几个男子见她一个人,便故意围在她周围时不时碰她一下。 她声张不得,气的都快要哭出来,就在这时她感觉一只手抓住她的手,有种熟悉的感觉。 抬头看去,确是陈昭这坏人对着她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挤到了她身边。 陈昭本就生的高大,几个男子被陈昭恶狠狠的瞪了几眼后,都识趣的向前走去。 “我们先挤出去。”陈昭完拉住她穿过人群,走到临近的河边。 “那些登徒子……”程绮烟的又羞又怒,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她不下去了,双肩颤抖,泪珠沿着脸颊落了下来。 见她此时轻声抽泣,就像是受委屈,哪里还有平日里温婉安静的样子。 她哭泣之下,如海棠含露,有种不出的娇媚动人。这不是在勾自己的魂么,自己又不是什么圣人君子,只是个贪财爱美的俗人。 陈昭心里急跳了两下,忙偏过头不去看她。 见陈昭转过头,程绮烟以为是他烦自己,握着拳头轻轻打了他胳膊一拳道:“都是你害的。” “疼,我胳膊被你打断了。”陈昭装作龇牙咧嘴。 听见陈昭疼,程绮烟还以为是自己下手太重了,急忙拉过他胳膊轻揉起来,道:“还疼吗,都是我不好,弄疼你了。” 她停止哭泣,陈昭笑道:“你看不哭的多漂亮,别哭了,跟紧我就好。” 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是陈昭这家伙骗自己,轻哼一声转过头去不理他,嘴角还是勾起一抹笑意。 自己这是怎么了,被他哄骗戏弄了,还笑,莫不是病了。想起昨晚她自己做的事,脸色更加羞红。 水清柳翠,微风拂面,江水汹涌的孟江如一条巨大的青龙。 孟江上游船来往,几十条龙舟聚集在码头蓄势待发,只等冲刺的那一刻。 “咚咚咚……” 程绮烟看着龙舟道:“今年似乎比去年更热闹,这鼓点听起来很是欢快。” “嗯,这叫狮子高兴,你知道为什么要赛龙舟吗,据当时是为了打捞屈公,而来吓走江里的鱼虾鳖怪。”陈昭解释道。 “这个倒听过,我爹因为龙主水,象征勇猛,是龙权,祖权和神权。而且做龙舟的木头也不是一般木头。”程绮烟接陈昭的话补充道。 “日晒万年樟,水浸千年松这句又来头,有些龙舟就是樟木做的,龙头的角在有些地方是用梅花鹿角做的。”陈昭意念翻着关于龙舟的一些碎片。 龙旗高扬,龙舟从长着茂密的灌木的江心洲处飞一般驶出。击鼓声如春雷一般震响,冲破水面,远远回荡。 欢呼声震动孟江,鼓声时而轻快,时而急猛。比赛开始后,江上击鼓声、呐喊声顿时响成一片。 陈昭看着江上有些来自金陵的画舫从江上飘过,里面传来咿咿呀呀的曲子,问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见陈昭盯着画舫发愣,程绮烟惊讶道:“梁王的画舫每年都会来孟州和金陵,船上美女如云,都是请的名妓。” 梁王?哪个梁王,画舫上美女如云,他怎么感觉站在船头上的那些女子一般般呢。 见程绮烟吃惊,陈昭觉得甚是好笑,道:“我对什么梁王权贵,才子女人之类的,素来不感兴趣。” “那是因为陈昭你本人就是一个有才之人啊,而且你的容貌也是我见过上等的。”程绮烟笑着道:“不过陈昭你对女人不感兴趣,但是对美女应该感兴趣吧。听梁王的女儿可是第一美女加才女哦。” 她和陈昭熟悉后,也开始直接称呼他的名字,语气也更加亲切起来,没有了之前的冷淡。 在加上昨晚的事,陈昭真怀疑这丫头是不是双人格,猜自己心思也有些准。 “我是俗人,贪财,美色勉强感兴趣,特别是你这样的女子。”经过昨晚的事后,陈昭起话来无所顾忌,语言上撩了起来。 程绮烟脸绯红,不敢再话了。 两人看完龙舟,便沿着江边向前走去,路上都是一些卖香囊和河灯的。 端午节的晚上是会放龙灯纪念屈公,但是明晚就是少男少女们祈求姻缘的日子,带着面具各求姻缘与前程。 越往上游走,卖兰花的商人也越多,他们都是一桌子摆上几盆兰花。 陈昭刚要上前问价,就被程绮烟拉住摇摇头道:“不可,这些商贩很狡猾,他们这兰花也不卖,的而是用来赌的。” 用来赌的!难道就和赌石一模一样?可兰花怎么个赌法,陈昭倒没见过,顿时有些稀奇。 第54章 猜兰风波 沿江两旁,卖兰花商家贩的数不胜数,江边游人如织,情景十分的热闹。 陈昭和程绮烟漫步江堤上,烈阳中夹带着丝丝的凉意,忽然十分舒爽。 一年一度的兰花交易在孟江边随处可见。 瞧着江堤边一个又一个被红布下的兰花搞的焦头烂额的人,陈昭也算明白了其中曲折。 商家把兰花盆放在桌上,在盖上红布,赌兰者掏银子,然后开始根据兰花叶子,花杆,以及香味判断品种。 每盆兰花都有明码标价,如果买亏了谁也不怪,买到稀有品种也不用补差价,反手一卖那就发了。 “文朝的高雅人士以玩兰花,论学等为君子身份象征,这些人高价买了不值钱兰花的也只能自认倒霉,实际就是赌对兰花的经验和运气。”程绮烟完看着陈昭。 陈昭点点头,“兰市有风险,赌兰需谨慎。不过我觉得有时候风险也不一定都不好,险中也可以求大财,咱两去玩玩?” 本以为程绮烟会反驳自己,没想到她浅笑着点头道:“可以一陪你试。” 完便向一处最大的兰花摊铺走去。 陈昭哈哈大笑,没想到这丫头温婉的性子下竟然如川大,温婉的皮囊下是只野猫。 而且有想法又敢做,对医术也懂,做生意也合适,倒是个人才。 两人前行而去,四处挑寻着看起来靠谱的花摊。 陈昭四处张望,却见一个精明的胡子商人跟前围着很多人。 摊子前的架子上摆了不知道多少盆,光看植株都觉得不是一般的兰花,只是要价很高。 陈昭虽然对赌兰这个没有接触过太多,不过他以前也是个喜欢养花草的。 也见过兰花卖价的,不过这都是穿越前的事了。不知道这文朝玩兰花的价格花板是多少。 眼前这个商贩的兰花与其他摊贩的兰花相比,也算是出彩的兰花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造假。 假兰花,假东西在任何时代都很常见,专门拿来欺骗平民百姓的血汗钱。 不过从外表就可以辨认出兰花的优劣。 有个买兰花的员外揭开兰花的红布后,叹息着摇了摇头。一脸的不甘心。 见他不甘心,这商贩马上又赔着笑脸道:“您别急。我这里还有更好的兰花,只不过银子需要的就多了些。” 那员外摆摆手道:“你知道我这人爱玩兰花,银子老夫不在乎,只要品种好。” 期间不时有人付了银子猜,结果拿到手的都是花色不咋样的。 “唉,各位父老乡亲,我这里这些兰花不要钱,免费让各位猜。”商贩又喊起来。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去看,见这丫头有些疑惑,陈昭道:“这些看起来不要钱,实则才是诱饵,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商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经过陈昭一点拨,她也就立即明白了,这商贩只是想用这些拉拢而已。 那员外终究是没有买到自己心仪的兰花,花了几十两银子,却买了些普通品种。 陈昭不禁咂舌,这堵买兰花的利润可是极高,要是这些无良商家从深山里挖来假兰草,那可就是没成本的赚银子。 想当初他去其他城市时也会遇到卖兰草的,只不过都是用类似兰花的植物苗,趁着苗没人认出来挣昧心钱。导致好多人都上当受骗。 摊贩又新放了几盆,脸上尽是笑意。他似乎早就知道周围有人围观,转过身来见如此多的顾客,却也无丝毫惊讶,微笑着道:“多谢各位捧场,不知道还有哪位公子老爷要猜兰的。” 话一出,众人都后退步,程绮烟也盯着红布带上了犹豫不决。 陈昭奇怪道:“就算这兰花太难猜,让前面的人吃了亏,可也不至于让大家如此吧。” 程绮烟摇摇头道:“我虽然见过不少的兰花,但是没有见过这么刁钻古怪的,看起来都是稀有,一猜就是普通的。而且与这些一比,医馆里的兰花都算稀有品种的兰草。” 陈昭过滤出来两个信息,一个是古怪,一个是医馆的兰花是稀有品种,还好自己没移死,到时兰花也可以买银子。 他就这么俗气,别跟他谈兰花多高雅,没有钱高雅个屁呀。 程绮烟拉过他低声道:“那人定然有稀有品种,估计是掉包了。但又找不到疑点证据。” “稀有品种也就是能买高价,有可能价值千金?。”陈昭顿时来了精神。 “稀有兰花千金不换,不知多少达官贵人和王侯千金一掷。”程绮烟坚定的道。 “丫头,既然如此,我就想办法搞几盆来,顺便治治这奸商,卖了银子你三我七如何。” 程绮烟捏着手帕笑道:“你呀你,若是被人家听到,定然要耻笑你俗气。”完又惊奇道:“你真的有办法赌中?” 她知道陈昭对有些才,而且陈昭的机智她也听自己的爹娘讲过一些,莫非他真的有什么法子赌兰不成。 陈昭轻笑道:“这怎么能难倒你无所不能的陈哥呢?首先好,这次不故意出风头,就为拿兰花。” 程绮烟心里好奇,笑道:“你放心吧,这样的事情,我便希望你出的越多越好。” 这程家医馆争光的事情,又怎能与出风头相提并论。 陈昭心念一动,看了几眼关于兰花的碎片知识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往前一步道:“我来猜你这兰花如何。” 众人正在思考中,见敢上前一步的却是个衣着普通的人。便皆是摇头而笑,这普通人家也敢来玩这个,分明是想倾家荡产。 那商贩看了眼陈昭道:“这位哥还是劝句,这个你玩不起。” “我偏要玩,你奈我何!”陈昭平静的道。 “哈哈哈哈,你这娇妻是个仙般儿的人,若是没了银子,她倒也可以。”商贩跟身边的几个男子贪婪的打量着程绮烟。 程绮烟低着头,脸上如涂了朱砂一般,陈昭将她拉到一旁到:“放心,美人怎么能输掉,男饶事你在边上好好瞧着就校” 陈昭懒的跟他们争,只是看着商贩道:“我没银子,先猜可否?” “哥你笑了,没银子怎么赌兰?”商贩冷嘲道。 旁边的人群也议论起来,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程绮烟虽然是医馆的,但是她却丝毫不畏惧,如骄傲的白鹅一样,站在陈昭身后。 他要做什么,她就信什么! 第55章 叫声爷爷 “哥拿我开涮?我还要做生意,别挡道。”摊贩听到陈昭不先拿银子,就像轰他走。 “别急,我的是猜不是赌,你不觉得猜更好玩,若是我猜不中我就给你十两银子,当街下跪。若是我猜中了兰花归我,你叫三声爷爷就行,要是没胆子我就当你不是男人。”陈昭笑道。 摊贩看了陈昭一眼,见他也不是常买兰花的人,一大半他也猜不准,到时定教这子吃亏,便冷笑一声道:“子,大爷闯江湖时你还没出生呢,猜吧。” 陈昭上前,心念一动,找了关于国兰的几个标准,指着一株蒙着红布的兰花道:“你这株兰花我不用看揭红布也是次品。” “口出狂言你不看就知道它是假的兰花,让众人评评理。”商贩大声喝到。 围观的人也不有些吃惊,纷纷表示不信。其中有一俊俏公子好奇的盯着陈昭。 见众人嚷嚷,陈昭挥了挥手。 “别急,兰花主瓣要端正,歪斜者均为劣品,花梗要细圆高挺出叶架,花梗粗木、弯曲、方棱、低矮者难为上品。你这红布顶赌花蕊让有些凹凸,定然是花瓣不正,还有这花梗。” 陈昭笃定道,并对商贩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场诸人都是清楚的很,赌兰几率都很,这猜兰的概率估计更。 可是听到陈昭一番评论后,言语观点虽然新颖,但又纷纷表示赞同。 毕竟他们为这赌兰也栽了不少的跟头,能学到些经验也不赖。 见众人赞赏,那摊贩不耐烦的道:“你这只是碰巧,这算不得什么,而且你这兰花标准我并未听过。” 陈昭抱着胳膊道:“没听过不要紧,现在不是听了,我这话有理没理大家了算,你我皆不算。” “再来,这次由我为你选。”摊贩从角落里搬来一盆,还是只露出兰叶子和花株,恶狠狠道:“这次你猜。” “诸位,既然是老板发话,子哪有不从之理?不过这位老板,若是我再次猜中花,并指出老化的缺点后。那你这第二盆兰花便也要送给我了。” 第二盆是摊贩从柜子底下拿来的一盆,重重落在陈昭面前:“你猜。” 陈昭俯下身,用鼻子在红布上面闻了闻道:“每一种兰花都有它独特的香气,代表了它独一无二的品种,这盆兰花是上等,老板我的对吗?” “可笑,你闻几下就知道它到底是不是好兰花!反正我不信,必须给个解释。” “那我问你,每个女子身上的香气一样吗?玩兰花的人,都知道兰花也可通过香气辨别,不香的兰花其他方面再好也没用,所以好的兰花一定要有香。”陈昭顿了顿道。 摊贩与众人对陈昭的法有些惊讶,但也没人去吭声他的是对的,只是上前道:“哥,那你闻的这株兰花属于什么味。” 陈昭嘴角勾起道:“兰花分为幽香、浓香,清香.....其中以幽香为最佳。” 程绮烟有些惊讶他对兰花的一些判断,比较别具一格,但是在文朝,都是以花色来的。 “花色。”程绮烟低声细语道的贴在陈昭旁边道。 陈昭自然听到了,他走到那盆花前道:花色以纯色及淡绿者为好,深绿者次之,瓣、唇有红丝红点者更次,初开时为红色而后转为绿色者又次之,你这个应该是猴面兰花。” 听到陈昭用花色来判断,当下人群便沸腾起来,摊贩子喉结动了动,有些惊讶。 “你……你竟然知道猴面兰。”兰花摊贩道。 “打开吧。”陈昭淡然道。 旁边的其他买兰花的客人也来了兴致,摊贩儿见众人看着又不好反悔,咬着牙揭开红布。 “竟然是猴面兰。” “真是猴面兰,啧啧……” “这兰花很少见。” 听着众人议论纷纷,陈昭就要抱起兰花,哪知商贩跑过来,按住陈昭手道:“客官。” “咋,不愿意给?”陈昭眯起眼睛看着他。 “不是,瓷盆过大,我帮公子包下这兰花。”摊贩眼睛不停转动。 程绮烟上前嫣然一笑道:“没想到你对兰花这么有见地,今日的事我爹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知道我没输掉美人。奖励我多少银子。”陈昭调笑道。 这丫头,我会几句都只是糊弄下这奸商,怎么又扯到程仲景那个老头了,陈昭虽然笑着,眼睛却盯着摊贩不转移。 “好个奸商,光化日之下还敢偷梁换柱。” 一道清脆的声音在陈昭身后响起,伸出白玉箫,打在那摊贩的胳膊上,摊贩手里的花盆应声而碎。 那声音越来越近,竟是站在了他身旁。 陈昭有些好奇,今日终于有第二个人发现这奸商移花接木的弄假手法了。 他缓缓转过身来,一个俊俏的公子正站在他的身后指着那奸商。 这男子比陈昭还要俊俏,却又多了些阴柔,用陈昭的话来就是娘炮。 不过真的是绝色,就连程绮烟也比不过这公子长相,带着丝丝的傲气。 肤白如雪,柳眉朱唇,凤眼如点漆,五官如精雕细,眉眼间素净纤巧,翩若惊鸿,却不染尘世的恶俗。 他一袭青色长衫,虽然有些娇,但举手投足间婉若游龙,可谓人中极品。 他是九仙人也不为过,旁边的男子与程绮烟也都盯着他看。 这让陈昭很不舒服,长的帅就罢了,还跑来跟他抢地盘。正当陈昭开口时,那俊俏公子道:“还不把假花拿出来。” 摊贩狠狠道:“公子你看错了,莫要管闲事。” 俊俏公子将白玉箫点在奸商胳膊上,出手利落的将他袖口里藏的假兰花给挑了出来。 假花落在地上,陈昭一脚碾烂假兰花道:“男子汉大丈夫,到做到,剑” 摊贩儿被刚才那俊俏公子利落的手法惊到,而且出手不凡,他脸上带着讪笑道:“哥,不,爷爷……这猴面兰花归你了。” “还有呢,日后再用这方法来骗人该如何?”陈昭道。 “爷,不会了不会了……在也不做假兰花唬人了。” 陈昭拿起兰花不再理商贩,那商贩知道辩解无用,遇到高手。收拾了摊子后,赶着马车灰溜溜离开了。 周围人群爆发出叫好声,随后也慢慢的散去了。 俊俏公子微微皱了皱眉头,盯着陈昭手里的兰花出神。 陈昭知道这事还要谢谢自己面前这位俊俏公子,虽然他帮了自己这事,但满身的胭脂水粉味,陈昭还是不习惯。 男人就该拼勇猛,就该发挥阳刚之气,而不是整日擦脂抹粉的白脸。 他与陈昭的五官气质完全是相反的,陈昭五官英朗,俊俏公子则与他相反。 但论起阳刚,陈昭觉得自己可以甩他十八条街。 论起俊俏,陈昭是绝对比不过的,就连程绮烟的五官也比俊俏公子差寥,那跟随的家丁也是眉清目秀的。 第56章 俊俏公子 主仆二人望着陈昭微笑,俊俏公子盯着陈昭手里的兰花,却始终不开口。 陈昭自然知道他们在看自己手里的猴面兰,见两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摆摆手道:“兄弟,别婆婆妈妈的,想要兰花就。” 听陈昭这不伦不类的称呼,主仆两人终是热不住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俊俏公子笑时遮住了嘴,陈昭忍住鄙视这个娘炮,仔细向俊俏公子瞧去。 只见他虽然比自己瘦弱俊俏了些,但言谈举止却挺秀气。不由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兰花,更觉得自己得这人远点。 古代很多人都是喜好男风,万一这家伙也喜欢男风那自己可就得遭殃了。 陈昭想到这里不仅多打量了他几眼,拉着程绮烟就要走。 见他两人要走,俊俏公子神色一愣,急忙轻叫道:“公子,请留步。” 俊俏公子叫了几声,程绮烟随着陈昭停下脚步,转过头道:“兄弟,你想要这兰花。”目光却一直盯着这俊俏公子。 他没有想到陈昭会这么的直接问,点零头又摇了摇头。 陈昭欺身上前道:“兄弟你到底要干什么。” 见他一直赤果果盯着自己,大大方方,俊俏公子一时间脸白一阵红一阵,却不知如何话。 “你这子离我家公子这么近做什么?”俊俏公子尚未开腔,倒是他旁边那个家丁忍不住了。 程绮烟听到话反应过来,扯了扯陈昭袖子道:“陈昭……” “噢。”陈昭心下一愣,他发现自己距离俊俏公子只有半步之遥。 俊俏公子面露不悦,但是却隐忍不发,只是皱着眉头狠狠瞪了眼陈昭。 “我这株猴面兰花你给多少银子。”陈昭走上前拍了拍俊俏公子的肩膀道。 此时两人站在孟江的街道,落在程绮烟与路人眼里有一种并不违和的感觉。 陈昭拿着猴面兰笑道:“这位公子啊,刚才我问你时,你点点头又摇摇头,咱们男人能爽快点吗,像个娘们般磨磨唧唧。” 俊俏公子见陈昭正常话,脸色便好零,点点头道:“兄台对兰花接触挺深,在下想向公子讨教一二。” 陈昭目光落在了这俊俏公子的脸上。吹弹可破的皮肤如剥皮的鸡蛋,透着些红晕。 娘嘞,以前只知道这女子是水做的,今日没想到竟然有男子也是如此美色。 陈昭心里痒痒,暗自吞了口口水,难怪古人如此好男风,难道自己这么会儿也被同化了? 俊俏公子见陈昭盯着他一动不动,皱着眉头往街中退了几步,与陈昭拉开了距离。 他这眼光还是很高的,没想到今日对这个俊俏公子竟然多看了几眼,真是脑子瓦特了。 “我见兄台对兰花很有研究,不知能否讲解一二。”俊俏公子见陈昭转过头去,神态也自然了很多,指着兰花问道。 “哦,这个我对兰花也就是略知一二,因为自己院中有一些从山里挖来的兰花。”陈昭皮笑肉不笑的客气道。 旁边的程绮烟与那个家丁仿佛被这两人给隔到了另一个世界,完全忘了身边还有两人。 “我看兄台生的细皮嫩肉,又是绝色皮囊,想必也是这孟州的富家公子。”陈昭试探着他,如果这家伙有钱,自己就要价高些。 “我并非孟州人士,只是听闻孟州这几日热闹,来……来游玩。”俊俏公子道。 既然不是孟州人士,那他把兰花卖给他,也可以多要点银子。他这衣着也不是普通人。 “兰生幽谷无人识,客种东轩遗我香。知有清芬能解秽,更怜细叶巧凌霜。”陈昭举起猴面兰道:“很多稀有品种其实在深山旷野中才能寻到,空谷幽兰不是徒有虚名。” “空谷幽兰,公子这四个字真贴牵”俊俏公子慢慢的重复着陈昭的四句诗,对四个字也很是喜欢。 “公子还有其他妙句,或者对兰花的见解也校”俊俏公子盯着陈昭手里的兰花道。 怎么到哪里都有人爱诗词,难怪李白苏轼那么火了,陈昭随即装作高深道:“随口几句,公子不必这么惊讶,还是来这兰花吧。” 成在医馆里卖药,接触的人也是极多,陈昭看的出来这俊俏公子想要买兰花,既然如此,就得抓住机会。错过这村就没这个店了。 俊俏公子听到陈昭只是随便几句,抱起拳头道:“兄台这如此风范,在下佩服。” 看这俊俏公子佩服的表情,程绮烟心里也有几分得意,故作谦虚道:“雕虫技,惭愧。” 旁边那家丁笑了,这家伙读完诗还不忘让他们买兰花,贪财的人又吟诗,看起来很是另类。 俊俏公子瞪了自己家丁一眼,家丁脸色一紧,便不敢话了。 程绮烟一直静静地站在陈昭的旁边,眼里都是敬佩爱慕。 “兄台比刚才那些之乎者也的书生洒脱多了,没有那些读书饶目空一切,倒很坦荡真实。”俊俏公子拱手道。 嘿,这家伙还挺会话的,陈昭表示自己很喜欢这白脸话。 俊俏公子看了几眼江边摇扇风流,恃才傲物的读书人后,摇了摇头:“他们都是些空谈理想之人,去不如实干来的强,这样下去……国将不国……” 见他有些伤感,陈昭道:“世道如此,纵使边关战事,但是谁能阻挡住这些人醉生梦死,所以刚才公子夸赞我的诗好,其实我觉得这只适合平民生活,却不适合一个帝国王朝。” “怎么?” “文人大多数空谈误国,兄台还是看淡些好,我们还是解决温饱问题,来兰花你给多少银子!”陈昭又成功把话题绕回兰花。 “我极爱兰花,不知公子这兰花要多少银子?”俊俏公子道。 “给三十两就成,如何?”陈昭知道文朝对兰花稀有品种愿意掏高价。 俊俏公子面色为难道:“这贵了些,但我极爱这兰花,可惜我……” 汗啊,这家伙竟然连几十两都没有,自己解释半,看来是白费了口舌。 不过陈昭也不恼道:“无事,那我就带回去种着,等兄台拿了银子再来买。” 两人笑着,江边也是人声鼎沸,比较繁华的兰花摊子也都收摊了,这边来来往往行人也慢慢的减少。 突然拐角处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响,不知何时已经站到大街中央的俊俏公子还在思索着陈昭的的兰花。 陈昭情急之下,就去扯俊俏肩膀,但没想到那衣服有些滑,径直抓到了肩膀下方,拖到他的面前。 马车从身后疾驰而过。 “你干什么!”俊俏公子娇喝。 “原来是个女的。”陈昭看着自己的手道。 猛地他胳膊就被大力地的扭了下,身子向前一个趔趄,几乎摔倒在地。 女子拿白玉萧抵在陈昭脖子上喝到:“无耻。” 陈昭心下大火道:“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妞,我让你躲马车,你却用你的武艺收拾我,会点功夫了不得吗。” 见程绮烟跑上去拨开她手中的玉箫,俊俏公子一愣,旁边的家丁也点零头。 陈昭从地上爬起来后道:“我这人不屑做好人,但是马车过来我确实该拉一把你,谁知你这……妞不识好歹,告辞。” 俊俏公子看了要远去的马车后有些懊恼,平日里一点风吹草动他就察觉了,今日沉浸在那几句兰花诗里,失了分寸。 看见陈昭龇牙咧嘴,那俊俏公子轻咬着嘴,不知如何去表歉意。 就在这时,一道咋呼声音传了过来。 “绮烟……陈昭停下,你们两在这儿呢,让我们好找!”一身红衣红带的陶一仙跑了过来。 第57章 臭贼子(谢229书友的打赏) 见陈昭没事,程绮烟这才放下心来,但还是鼓着嘴生气的看着那俊俏公子。 “老大!” “陈昭,你被何人欺负了,搞的这般灰头土脸。”陶一仙抱着胳膊问道。 陈昭并未话,他感觉这女扮男装的妞是个烫手山芋,他目前还惹不起,那就三十六计走为上。 俊俏公子虽然被陈昭发现了秘密有些暴怒,但她那随从也告诉她是因为拐角突然奔出的马车。 知道缘由,她满脸歉疚不知所措,毕竟他也只是好意。 她上前几步正要表示歉意,目光却被陶一仙身上的红腰带吸引过去。 俊俏公子确认那图案和衣服之后,脸上的歉意迅速消失,手捏着白玉箫恨恨道:“红衣会贼子。” 陈昭听倒俊俏公子的声音,察觉身边一阵凉风时,眼前一根玉萧已经掠过他的脸侧,向陶一仙直刺而去。 没有防备的陶一仙眼里闪过一丝惊吓,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呆愣在原地。还是王六元反应快些,将她往侧方推开。 情况紧急,见女子下杀手,陈昭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从她侧身的咯咯窝下伸过手去缠住她道:“你们快走。” 王六元见状将陶一仙和程绮烟推出老远,这才反过来帮陈昭。却被那家丁抽剑挡住,一时抽不开身。 此时陈昭已经与她扭打在一起伸出手扯住她的腰带。 旁边零散的人群很快躲开,只剩下几个纸鸢面具散落在地上,被脚踢来揉去。 因陈昭如八爪鱼一般从身后锁住俊俏公子,行动也缓慢了许多。 只听啪的一声,她那腰带扣松开,女子脸色羞红,转手给了他一掌,在空中转了一圈,站在树上收拾衣服。 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女子裹住自己的衣袍道:“臭贼子,下次定然不放过你。” 陈昭看着那道身影有些发愣,忽然听到离自己不远处传来一阵急切的声音道:“姐,等等我——” 随后那家丁也是双脚一踮,跃过屋檐房楞消失在江边。 “疯女人。”陈昭狠狠道,随后揉着肩膀走向陶一仙道:“妞,你跟那个疯女人有仇吗?” “胡袄,我刚到此她就突然袭击我,定然是你惹了她。”陶一仙虽然嘴硬,但看到陈昭为了救她被打伤,心里也过意不去道:“你不要紧吧。” 因为出了这档子事,陈昭也无心游玩下去,便从路边捡起那株猴面兰,一脸可惜的道:“可惜了这花,没有卖出去啊。” 程绮烟心疼他挨打,有些生气的嗔道:“你这人命都快没了,还在这里兰花卖钱之事,真不知道是木头还是泥巴做的。” “我什么都不怕,就怕我没银子,以前没做过的事我要做,不枉费这一生。”陈昭看着她们道。 见陈昭又不伦不类的话,程绮烟鼓着气向前走去。 “你这坏人,绮烟姐在这是在意你。”陶一仙看了他一眼道,之后快速追了上去。落下陈昭和王六元在身后。 “今儿出门没看黄历,爷才栽到那疯女人手上。”陈昭整了整自己衣服,潇洒的道。 自己老大这么轻飘飘的描述这事,王六元也是暗暗佩服,毕竟那女人与她那随从,两人武艺甩了自己不知道多少条街。 疯女人不可怕,就怕疯女人武艺高强给你惊吓。 王六元想了想道:“老大,刚才那两个女子武艺很是高强,我都有些吃力。” 听到这话陈昭不以为然道:“这样刁蛮的女人离远点就好,话你这拳脚跟谁学的?改日我也得与你学学。” “我并未学过,只是挨打惯了自然会几招,逃跑的次数多了。就跑的快了。”王六元似乎是想到当初讨饭挨打的日子,脸上带着无奈。 汗,这世间竟然有他这么任性的家伙,陈昭拍了拍他肩膀向前走去。 今日虽然得了兰花,但是却没有卖出去,还被那刁蛮的疯女人给打了一掌,自己真是亏大发了。 行至孟江桥边时,见程绮烟与陶一仙站在一堆乞丐面前,陈昭好奇的走上去道:“你们在看什么。” 两人看了他一眼并未话,只是静静地等他上前。 王六元跟在身后,看到地上趴着的人时,他一眼就认出来那人是贾文平。 昨日他去看丐公,听丐公了贾文平的事,但是回来后正巧碰见陈昭与程绮烟话,便把这事给忘了。 贾文平自然认得陈昭他们几个人,摇晃着头想要挪个地方,但是周围都是乞丐,他一动身上便会有股骚气传来,其他乞丐也是骂骂咧咧的。 他用脏的看不出颜色的衣服遮着脸,偏过头不去看程绮烟他们。 陈昭对他也没有想要套近乎的意思,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流落街头。 一直以为这个贾文平跟着姬武力吃香的喝辣的去了,没想到却做了乞丐,真是道好轮回。 回去的路上,陈昭见两个妞都闷闷不乐的样子。也知道她们跟贾文平有些交情,便让六元去买了些蜜果喝麻辣肘子递给两女。 “大师,不……贾文平他落到今日的下场也是自作孽。”陶一仙狠狠地啃了口肘子,不顾形象的站在街上道。 “师兄不是……”程绮烟终究没有把话出来,只是叹了口气。 “听丐公,这贾文平是跑到姬家讨银子去了,没想到姬武力做事心狠手辣,把自己身上出红疹的事怪到他头上,打折了双腿,扔到街上,连话也不能了。” 王六元完又觉得不妥,便跟在陈昭身后不再言语。 程绮烟她们虽然有些同情贾文平,但是想到他之前做的事,又让人同情不起来。 “你两听我。”陈昭扳过程绮烟,看着她两道:“为人是该心胸宽广,这是我们做人该有的优点,但若是过于宽容,就失去了原则,那就变成纵容恶人,反咬你一口。” 程绮烟羞涩一笑道:“陈昭,我知道了。其实我们也并非原谅他,只是看他今日这处境让人觉得有些凄惨。” “绮烟姐,我知道你善良,虽然我也同情他,但是这也是他该受到的惩罚,不顾师徒恩情,终究也不是什么善茬。”陶一仙神色郑重的看着她道。 “你转性子了?”陈昭凑上前看着陶一仙好奇道。她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刚才话让人有些不适应。 “你才转性子。”陶一仙大手推了他一下道。 第58章 误会了 “嘶。” 陈昭捂着肩膀做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倒不是他在装,而是那个疯女人实在太厉害了。 程绮烟眼睛瞬间通红,看着陶一仙道:“之前他被那女公子给推了一掌,定是受了伤。” “靠,你是女人吗,就不能学她温柔点儿。”陈昭吸了口冷气,指了指程绮烟。 听到陈昭这般自己温柔,程绮烟面露喜色,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 陶一仙对刚才的事也是知道一些的,但她这大大咧咧的性子又拉不下脸皮,只好含糊其辞道:“回去医馆上些药好了。” 经过那事儿,几人都默契的放弃了晚上去放龙灯的事,回到医馆时,只有段羽在大堂招待,程仲景和楼玉香还没有回来。 令陈昭最迷惑的是,那个女子他们红衣会是贼子,到底这个红衣会是什么地方,这事还得给陶一仙提个醒。 程绮烟今日亲眼见了凶险的一幕,若是那女子痛下杀手。那他们几个都不是对手。 除了对陈昭受伤心疼外,她拉过陶一仙道:“我看那个红衣会你还是近日少去为止,想要学武就去正经学。” “我知道,今日的事确实吓到我了,还好你们在。”陶一仙看了一眼自己那把不中用的剑,将它扔在一旁道:“中看不中用。” 陈昭听着陶妞话,不禁哈哈大笑道:“可能是你的问题。” 陶一仙哼了一声道:“你还不走,在这里待着做什么?偷听女子话,不害臊。” 见他盯着自己看上看下,瞬间羞窘起来。 望着羞赧的陶妞,陈昭嘿嘿一笑心道,只要你这妞不来招惹我,我又怎么会去招惹你。 虽然是端午,但医馆的银子还是花花如流水,陈昭乐此不疲的忙到深夜。 回到自己院已经挺晚了,在园子里碰到作坊一个丫头道:“陈哥,你可回来了,绮烟姐都等了你好久了呢。” 陈昭这才想起来端午节前一晚的约定,不过他今不是忙前就是忙后的,也难怪她找不到。 还没来的进院子,便看见一个娇俏丰满的身影站在园子中间,那穿着一身白衣的脸庞在月下显得有些苍白,想必这丫头已经等自己很久了。 “绮烟姐。”陈昭顿了顿道。 “你的伤好些了么,我带了活血化瘀的药给你。”程绮烟将一瓶药掏了出来。 借着月色,陈昭看见她白皙手指捏着一个瓷瓶,心里突然有些感动,难得她还惦记着自己。 陈昭捏起瓷瓶道:“这药还不如剥了壳的鸡蛋来的快。” “鸡蛋。” “对啊,白水煮过的鸡蛋放在淤青出揉两下,消散很快。”陈昭点点头笑道。 程绮烟疑惑,她看过的医书不下少数,怎么没有听过蛋白可以化淤青呢,等回去了定要细细翻看下药书。 程家医馆厨房。 没想到陈昭顺口一,她却当真的拿了几颗鸡蛋站在厨房里去煮鸡蛋了。 陈昭无聊便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听到陈昭要讲故事,程绮烟开心的点头道:“好啊。” “故事的是如果你在月黑风高的夜晚,最好半夜别回头,因为你回头会发现你的身后正站着……” “啊!” 随着灯灭,紧闭的厨房里传来一声惊叫,随后陈昭就感觉自己怀里多了股幽兰般的香气。 “你干嘛吹灯,真坏。”黑暗中程绮烟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我不吹灯渲染不了氛围。”陈昭着一手过去摸着黑点疗。 灯亮后,陈昭那张得意的脸与她离得很近。程绮烟双手将他轻推开道:“我去剥鸡蛋,你把挨打处的衣服脱掉。” 陈昭点点头,也不话,麻利褪的下自己上衣,借着光亮才看见那被击掌中的地方隐隐有些淤青。 程绮烟转身的刹那,手里的鸡蛋差点掉在地上,看着陈昭的胳膊幽怨道:“你怎么……把上衣……都给褪了。” 虽病不忌医,而且也只是褪了上衣,但她还是有些羞涩的握着鸡蛋轻轻的放在淤青的地方揉了起来。 嘴上他不该褪了衣服,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肤色健康。也很精壮。 等把淤血出揉的差不多时,陈昭穿了上衣道:“前几不是都见过了,不知谁还看得不眨眼。” “你……真坏。”程绮烟娇滴滴的道,尾音拉的老长。 “谢谢你,不然我这还得再疼几日。”陈昭挥挥手,抱拳道。 “谁要你谢了。”程绮烟似乎习惯了他的随意,只是轻微的反抗了下道:“我去做点吃的给你。” 陈昭院里。 程绮烟刚才从厨房门出来时手被门碾了下,手指上出现了一个紫红色血泡。 陈昭手中拿了一根绣花针,在火上简单消毒之后,在灯下帮她挑着血泡。 他先将血泡挑开了一点儿,抬头问道:“疼吗?” 程绮烟眉头微皱,脸有些苍白,轻声哼道:“疼。” “破了就好了。” 陈昭一手拿针,一手将那手指尖上的血泡捏住,缓缓扎了下。 因为被门夹了很疼,程绮烟忍不住轻叫了声。 “出血了……”陈昭放下手里的针去找布条。 程绮烟摇摇头道:“没事,我这里有手帕,用它就可以……” 院门外,王六元蹑手蹑脚的从门口离开,虽然院门紧闭,但他也听出来是程姐的声音。 既然老大今晚不方便,那他还是去段羽那屋子凑合一晚,明日一早再回来就校 他早就看出来程姐对自己老大有些意思,虽然没有直接明出口,但这不就是玩个朦胧。 到时两人先成好事,再走三媒六聘不就行了,不过他是越来越佩服老大了,竟然在正式拜堂之前就开始邀约了,但他两郎情妾意的也无所谓了。 …… 清早陈昭刚起床开门,就看见王六元站在院门外。 见他一大早就一脸笑意,陈昭有些奇怪道:“你捡钱袋了?这么开心。” 王六元一副他都懂的样子看着陈昭道:“恭喜老大。” 陈昭确定他没有吃错药,也没有发烧捡钱袋。一切都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就是这家伙没回院子的厢房去住。 “老大,我都懂。” “你懂甚你懂。”陈昭一脸的莫名其妙。 “放心,这事我会帮你保密,守口如瓶。” 陈昭:…… 因为今晚端午面具夜游是他与程绮烟约好的,帮她躲掉那几个上门赠面具的人,便大早去准备了。 第59章 别样心思 夕阳西下时,陈昭就按程绮烟提前与他约定的,自己先带着兰花面具去了街剩 昨没有玩好,他今儿得去吃些好吃的,赏赏美景,不然银子都没处花了。 此时程家医馆。 程绮烟房郑 陶一仙见她细细打扮,桌子上放着兰花面具,惊讶的拿起来对比自己纸糊的面具,完全就是一个上一个地下。 那兰草编织的面具,不仅纹路清晰,就连花纹也是很有特色,比自己纸糊的好太多。 唯一有些奇怪的就是她看到陈昭那家伙也拿了个兰花编织的面具出去了,难道两人是商量好了? “那晚鸡翅丢了,然后你帮我们去面具回来后就有些不对劲儿,你回来时还一直带着笑意。”陶一仙似想起什么一样蹭的站起来道。 程绮烟急解释:“你别瞎,那晚我,我没有做什么……只是让他帮我做了个面具。” 陶一仙能分辨出来程绮烟没有谎,但是皱眉道:“只是你从那晚起似乎……似乎就不对劲了,时常捧着脸傻笑。” “你们两单独一起的时间变得多了,昨日你们两就在一起……” “你昨晚回来时都半夜了……” “以前你是不提的,你现在经常提他……” “而且他在街道被人推了一掌时你眼里都是在意……对就是在意,我还跟他们了。” “提到他你就会发笑,他虽然油嘴滑舌点,但却研制出不同的药来,你他行事磊落,还他有大男子气概……” 陶一仙猛的拍桌子道:“你不会是不会是喜欢他了吧……” “我不是。才没樱”程绮烟慌忙掩饰道。 陶一仙坐在桌前,程绮烟站起来神色紧张:“我没樱” 你……”陶一仙刚出一个字,程绮烟盯着桌子上的面具,飞快的捂着她的嘴,语气更加慌张:“别瞎啊!” 陶一仙按住她肩膀道:“你要不要我帮你,抓住你的陈郎啊。” “你还……”程绮烟看着她脸色通红焦急道。 “得得,本女侠不。”陶一仙背着手走出们道:“谁能想到程家姐这么没良心,口是心非……” 程绮烟有些失神。拿着那兰花面具坐在桌前,目光略微茫然。 双手捧着脸颊,一手肘支在桌上,他为什么帮自己做面具,还答应帮自己推脱那些人呢。 他是因为喜欢她,才在那大不了他上山立山头,抢她去做二寨主。 他是喜欢她吗,那日在街头帮自己买糖葫芦…… 自己那晚突然对他做出那样的动作时疯了吗,如果被爹爹知道自己主动去喜欢他,会如何收场? 程绮烟才拿着面具在闺房里走来走去。 待会儿见到他该如何张口,若是自己先主动,会被他轻视吗,可是自己那晚…… “砰砰砰~姐,老爷让你去大堂。”门外段羽拍着门道。 回过神的程绮烟忙道:“就来了。” 下安大堂。 程仲景将茶放到面前,对书生模样的男子道:陆贤侄,你爹身体可好。” “劳您挂念,这次我是来参加孟州文会的,我爹嘱咐亲自来看看你老人家。”陆文成有礼客气的道。 段羽跟六元碰了碰旁边看热闹的陶一仙道:“这人是谁?” “他叫陆文成,在孟南县开了家医馆,时候来过程家医馆,跟我还有绮烟一起玩。”陶一仙耐心的解释道。 听到这话。王六元有些不淡定了,昨夜程姐还跟自己老大什么什么的,今晚上怎么冒出来个夺大嫂的人。 “一仙姐,你为何不去跟他打招呼?”王六元好奇道。 陶一仙压低声音道:“这个陆文成读过几年书,他这眼睛长在脑门上,看不起没读书的人。” “那绮烟姐不也没读过。”王六元道。 陶一仙瞪眼道:“谁跟你绮烟没读书了,她曾经也是孟州有学问的人,不过她更喜欢研究怎么做大夫。” 王六元想起昨晚老大跟程姐的事,就老脸一红。 “陈昭都走了,你怎么不跟着他一起去,是你武艺不精?你被他嫌弃了。”陶一仙包着药道。 “一仙姐你胡,我老大今日不适合带我去,幼儿不宜。” “幼儿不宜?你比陈哥年龄都大,还……”段羽半句话没完,就看见程绮烟拿着面具走了出来。 …… “烟儿啊,你快过来,你看谁来了。”程仲景摸着胡子笑呵呵道。 “陆文成,怎么是你。”程绮烟看清来人有些惊讶。 她从数年前见过他,有时听父亲他现在读书有所成,没想到今日在家中见到了他。 不过此刻她没有心情,刚才被陈昭那坏人搅的内心慌乱,哪里还有心情多看别人一眼。 “绮烟妹妹,几年不见你,竟然出落的如此窈窕,可谓是仙子下凡啊……” 陆文成把他往日在书本里看到的词都用了上去。 程仲景摸着胡子笑意盈盈的看着两人,与楼玉香很是满意。 “烟儿,文成这次是来参加孟州的文会的,今晚你们一同去。”程仲景命人把陆文成的东西搬进了医馆后院。 那陆文成一双眼睛直直盯着程绮烟,半没有移开目光。此次来是参加孟州的各家讨论,却被父亲叮嘱来程家走走交情,没想到却碰到程绮烟。 程仲景见自己多年老友的儿子特来拜访,心里也是很高兴,起话来没完没了。 一旁的程绮烟看了看色有些焦急,手里搅着手帕道:“爹,我今晚想出去走走。” “不急烟儿,你一会儿带着文成好好转转,他今晚可要去参加孟州文会。” 孟州文会其实就是一帮文人墨客搞的一些思想辩论,谈谈国家大事,畅谈理想。 街市上比往日更热闹,转盘子耍把戏的,猴子爬杆,胸口碎大石的,各有各的热闹。 陈昭吃了扒香鸡,又喝了几碗甜酒,在打着饱嗝走了出来。 古代的鸡肉劲道香美,比现代那些速成鸡仔好多了。 没穿越前,他就见过现代化养鸡,每日养鸡场都会扔出来几十只死掉的鸡苗。 都是不停的吃,不停的长肉,最后血管都长的爆开了,几个月就可以上市卖,哪有古代吃虫的家禽好吃。 街道上放眼望去都是粽子和龙船模样的灯,街上人来人往,戴着千奇百怪的面具。 程绮烟跟他好,今日穿白色衣服,戴兰花面具,看着时间差不多快到了,就往江边走去。 “让一下,让一下,孟州文会即将开始,各位不要错过。”一名厮提着铜锣从江边赶来,将陈昭撞了一下。 被撞了腰的陈昭,不满的看着那厮,走路赶着投胎吗,这撞的是自己,要是把哪个老婆子给撞到了,看这厮如何处置。 见人群都戴面具,陈昭也伸手去拿,却发现自己的面具不见了…… 第60章 运气真臭 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陈昭放弃了要去寻找那面具的心思,反正只是草编织的,值不了几个银子。 孟江上画舫顺江而游,河流两岸灯火通明,端午节的夜晚是不关城门的。 带着面具热闹与狂欢,才子佳人要持续一夜,要到第二日的清晨才会散去。 此时城内的街道上都是人头涌涌,人们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从各家各户走出来。 大街巷以醉下和江边的酒楼为中心,数哪里最为繁华。 城中的内河上,龙舟灯飘在河面。像一条不灭的火龙。 贩们高声叫嚷,比赛结束的龙舟队伍走过,敲锣打鼓。 各式杂耍卖艺的表演者聚集街头,烟花之地中传出招揽客饶嬉笑声。 陈昭时不时也能看见里面的舞蹈,男子有人进进出出,女子楼上甩手帕,热闹非常。 刚刚从人群拥挤中挤到一处阁楼前,忽然一个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脸蛋涂着两团大胭脂的老鸨凑过来:“公子,喝酒看舞吗?” 陈昭愣住了,这是传中的……那啥?嗯,看来是了。 他下意识问道:“喝酒?跳的是何舞?” 脸上一笑都能掉层粉的老鸨乐了,心想这公子怎么问的如此有意思,看来是个不经世事的。 “公子你问的多有意思,让妈妈我怎么好意思呢,她随口笑道:“男子爱看的舞。” 陈昭摇摇头:“男子都爱看的有啥意思的……” 老鸨当时脸就黑了。 她又声道:“都是不穿衣裙的那种!” 陈晓摆了摆手就走了:“靠来骗我,不穿衣服那不都是一样的,有啥好看?” 老鸨站在孟江街道边直接就凌乱了,自己这是遇到什么男人,这么不开窍。 陈昭摇了摇头,扔下那老鸨径直离开了,他这人可不是那么随便的,虽然他随便起来不是人,但不会什么样的都要。 好歹他做人是有底线的,不采强扭的瓜,而且他那里还有个不错的瓜。 程绮烟拉出来可以胜过她们十万八千里。 路边还有卖兰花的,不过陈昭早就提不起兴趣,毕竟昨日那个兰花都没卖出去,还白白挨了一章。 陈昭突然想起那个女扮男装的公子来,似乎也不错,可以是极品。 随后甩了甩头,那人怎样与他无关,又不是自己的瓜。 “各位爷,让一让。让一让,刚出锅的粽子喂~” 听到卖粽子的声音,周围人头涌涌,一个挑着面具担子车的老者笑着让开人群,陈昭也连忙避开那推车,继续往前面跟上去看热闹。 沿着江边都是相连的大船,船上灯火通明,江边有不少的俊男才子对着那船夫勾了勾手指,几艘船殷勤上前,随后载着往江中的大船驶去。 往街中心行去,人越来越拥挤了,甚至得贴着身子过,陈昭被挤来挤去烦躁,心里有了主意道:“心热汤,热汤热汤,快让下。” 因为人群拥挤,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众人听到身后有热汤,急忙让开了路。 陈昭便畅通无阻的顺利穿过大半个街头,他先了个地势较高的地方,站在那里盯着面具寻找。 他可以肯定他的兰花面具只有两个,他一个程绮烟一个,所以还是很好找的。 负着手眼睛瞪的快要发酸时一道白衣出现在了人群中,陈昭立即挥手道:“妞我在这儿。” 但人群吵嚷,见没人理他,陈昭三步跨作两步,拨开拥挤的人群向带着兰草面具的白衣女子跟前挤去。 “大兄弟让让……老哥麻烦让一下。”陈昭像一条泥鳅,从人群里溜来溜去。 挤到白衣女子身后,一股淡淡的幽兰少女气息扑鼻而来,陈昭低头拍了下她肩膀,将她的面具给摘掉道:“你这丫头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姑娘不好意思!” 陈昭将最后两个字生生的咽进了肚子,在他面前的面具下,那并不是程绮烟。而是他似曾相识的女子。 白衣女子转过头,嘴角带着不明的意味,看着那脸色煞白的陈昭道:“我们又见面了,臭贼子。” 听到这话,陈昭知道是谁了。 他真想把自己的手给剁掉了去,手臭的很,竟然把这个假公子给招来了。 他想要跑已经来不及,见她未动手,陈昭就明白了,这会儿人多的很,她不好下手。 正是他逃跑的好机会,陈昭毫不犹豫,拨开人群就往出挤。 怎奈下一刻就感觉自己衣服一紧,他被提到了半空中,脚下是房屋顶和人群。 我靠,这疯女人力气竟然这么的大…… 在睁眼时,他已经被带到孟江边人少的树底下。 “你到底是谁?”陈昭从地上爬起来,毫不畏惧的看着她。 “怎么?你不认识我了,昨日你将我的……可真是威风啊。”白衣女人咬着贝齿,后面衣服的话没有出来。 陈昭确定以及肯定自己并没认错她,她就是那的俏公子,只是她今日一身白衣裙,更显得貌若仙。 呸呸,陈昭鄙视了下自己,自己怎么能对疯女人用貌若仙来形容,她妖女还差不多。 江边淡淡的月光从树缝中洒落了下来,映在她那双绝美无比的脸上,她望着陈昭道:“红衣会在哪里。” “爷凭什么告诉你。” “凭我这箫。” 你是来杀我的?”确定了她一个人后,陈昭心里的惧意也减少了几分。 只要是女人,他就一定有办法搞定。只是他昨日见过这疯女饶武功,今儿又领教了她的轻功,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你认为呢,臭贼子。”白衣女子声音冰冷,不带丝毫的感情,跟机器一样。 “这位姐,”陈昭嬉皮笑脸笑道:“昨日之事,纯粹是个误会。再了,我当时也是怕你被马车撞到才……咱们应该也算扯平了吧。 哦,要不,我把那兰花给你盆道歉,不该把你的衣带解了?” 想起昨日之事,陈昭然愤恨难平,但此时命在这女人手里,他可不敢表现出来,只得暂时压在了心底。 “兰花能解决,还要刀剑做什么?”女子的声音冷的像寒冬里的冰块,冷的心凉。 这疯女人仗着自己的武艺就开欺负人,本来想给她来硬的,可是看看她手里那白玉萧就立马软了。 做一个男人,真是窝囊,都不敢硬气点,窝囊啊。 见她软硬不吃,陈昭心下一横道:“要杀便杀,要剐便剐,那个破红衣会关我屁事儿,你这叫恩将仇报。” 陈昭抱着后脑勺坐下树下,两人都不话,一时间僵了下来。 第61章 美女要杀我 江边的草丛,不时传来几声蛐蛐儿叫,陈昭感觉不到自己跟前那白衣女子的气息。 她就跟地狱来的白无常,一点气息都没有,难怪这么冷血,动不动就骂人臭贼子。 陈昭还没试过这种情况,只在武侠里见过被女子追杀,见过决战紫禁城之巅。 一个极品美女在情侣幽会的江边目不斜视的看着她,要是这个美女温柔点听话点还好,可惜她是一只野猫。 手里的箫随时会要掉自己的性命。 端午的夜晚已经是很热了,可陈昭只感觉冷,虽然这女子一直盯着他,可他现在只想吹着凉风,美美的睡一觉。 “你怎么还不走。”陈昭被风吹的快要睡着了,他打着哈欠看着面前的冰山道。 “还未到子时。”白衣女子道。 “嗯。还早,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眯会儿。”陈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道。 见陈昭真的要睡,女子冷哼一声道:“那我就在你睡梦中给你一刀。” “美女你要杀就杀吧,这样吊着我,还不如痛快点,吓的人连觉都睡不好。”陈昭无奈的摊摊手道。 “你也会害怕么?那你当日那般羞辱我,怎么不见你害怕?”白衣女子恨恨道。 “我哪里欺负你了,那衣带是自己掉的,而且你诬赖我与红衣会有关系,我连红衣会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就被你追杀,还真是青蛇口中信,黄蜂尾后针,两者都不毒,最毒妇人心。”陈昭叼着草道。 “你再口出狂言。” “本来就事实,你马车过来我该不该拉你一把,然后你就喊我贼子刺我朋友,你这不叫疯女人难道还称侠女吗,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 陈昭觉得无论哪个世道,好人真是当不得。 白衣女子愣了下,道:“你真的没去过红衣会。” “我像红衣会的吗,我那个朋友她被红衣会骗去学武功,我能怎么办,不让人家去?我有那么大本事吗。况且你跟红衣会有仇你找红衣会去,抓我做什么。” 白衣女子愣了下,似乎他的有些道理,可是他那日不仅碰了自己,还扯了自己衣带,今日又把自己的面具给揭了。 虽然她也确实有些不对的地方。但他在对自己做的事,却令她终生难忘。 “你可知那日当街抱住我,对女子来有多耻辱,今日你却在这么重要的日子揭掉我的面具,你还嫌我反应太强烈,若不是看在你那日提醒我的份儿上,你早就死于箫下了。” “我这也不是故意的,你那面具也是兰花草编织的,跟我的特别的像,而且色太晚,我哪里能看的到。 还有昨日那事,不是我非要那样对你,你想想你要刺的可是我朋友,我朋友命都没了,我哪里还姑上自己去做了什么?”陈昭道。 “那我今日便要杀了你,也算是你对我的轻薄,我做出的寻常反应了吧。”白衣女子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姑娘,你的箫其实还可以用来吹的,懂吗。不一定就要拿它去杀人。整喊着臭贼子不好,像你这样子的,我看你要孤独终老了。” 陈昭看她并不动手,也胆子大了起来道:“要不是我那日提醒,那马蹄早就……” 他还没完,便感觉自己的喉结一凉,带着寒意的玉箫,冷冷的抵在气管上。让他心里感到了阵阵的凉意。 她……来真的,要是把自己丢江里喂鱼就完了。 “你怎么不接着了?你不是挺能的吗,你继续啊。”白衣女子将含玉箫握在手里道。 陈昭背后一阵冷汗,完了,这下要死了。不过就算死他也不会怕的。 老子要是怕死做了软骨头,就打五雷轰,死就死,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好汉。 想到这里,陈昭索性闭上眼道:“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然不会提醒你马车的事,我朋友也就不会被你当成贼子。” 没想到此人也有些骨气,白衣女子暗赞一声,纤手伸出,白玉萧像风一样离开了他的喉咙。 玉箫极快,在空中滑过一条细线后就回到了她手中:“哼,今日便不杀你,它日遇见,我顾映寒定不饶你。” “噢,原来你叫顾映寒啊。你不杀我,那我就走了。”陈昭看了一眼她这个极品,摇了摇头。 月亮早已行至树梢顶,见她白衣如约,眉如远山,没有裹布条的地方巍峨如山。 陈昭叹了口气。 “你何故叹气。” “叹你啊。” 陈昭大胆的道。反正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那种,又不怕她跑去报复。 顾映寒只觉得在这个臭贼子面前,空有一身功夫,却完全被他占了上风,被他吃的死死的。 “你还不走,莫不是想跟我回家。”陈昭笑着道。 “心我的玉箫让你跪地求饶。”顾映寒咬牙切齿道。 陈昭心里暗暗道,他日一定要在这疯女人身上把自己受的罪都找回来。 “你那个平日红衣会朋友都去红衣会做什么。” “你刚才要杀我所以我不想回答你。” 听到这话,这顾映寒有些哭笑不得,若不是念他帮过自己,她早就……不过这贼子刚才强硬,这会儿又像个孩子,她还真是头一回。 过了片刻,顾映寒看了眼月亮的位置道:“我还有事,今日就先放过你,揭掉我面具的事他日我在来寻你报仇。” 罢,顾映寒便直接蹦上了旁边的树顶,塌踏过屋檐,消失在了黑夜里。 见她走后,陈昭这才放心的拍了拍衣服上的土,一身轻松的朝程家医馆走去。 …… …… 陈昭脚刚迈进医馆大门,王六元就端过一杯茶道:“老大。” 陈昭心里窝火,要不是程绮烟跟他约定他怎么会去街道,想了想道:“那绮烟姐呢。” “老大,她跟孟南县来的陆文成去孟州诗会了,程师傅赔师娘去游玩了。”王六元又续了水,完便去做事了。 对于陈昭来,程绮烟跟谁出去不重要,目前最重要的是他得搞清楚那个红衣会的事,不然总是被那个顾映寒揪着骂贼子。 想到这里,陈昭觉得他有必要跟陶一仙去打听下红衣会到底是什么组织。 总不能莫名其妙的背上一个臭贼子的名声。这样他日后娶新娘子时,名声定然会影响自己,那自己还活不活。 第62章 所谓的书生 程绮烟与陆文成两人出了孟州文会举办场时,正是街道人声鼎沸的时候。 路边人满的摊子旁,一位包着头巾的村姑,将漂亮的大瓷碗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配好的葱花调料放在碗底,将竹笊篱中的白皮大馄饨装在大白碗中,揭开热气腾腾的土锅,舀起一勺高汤搅进去,看起来很是鲜香。 “陆公子,我请你吃馄饨。”程绮烟将衣袖绾起,清浅笑道。 陆文成看了眼包头的村姑和随街而坐的客人,微微露出疑惑的神情道:“这……好吧。” 见到馄饨,她想起陈昭上次与一仙吃的也是馄饨,不知道是不是这家,不过看起来不错。 “姐,麻烦你帮我们煮两碗馄饨。”程绮烟站在热锅前对着那包头村姑笑道。 带着疑惑,陆文成弯腰找了一出空位,他正要用袖子拂桌椅,却看见带着层油的桌子,皱着眉头有些退缩。 看到这一幕,程绮烟收起脸上的笑意,片刻之后似乎是记起了什么,摸出洁白的手帕,微微弯了弯药,俯下身帮陆文成擦干净。 扬了扬手帕道:“陆公子,你看手帕还很干净。” 不久后,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送了上来,程绮烟对那女子点零头。 “绮烟妹妹,你怎么……怎么吃这种东西。”陆文成望了望旁边的饶吃食,又看了眼自己面前的馄饨后,忍不住道。 有何不妥吗?”程绮烟挪过装馄饨的瓷碗,递给了他一双筷子,微微皱了皱眉,反问一句。 陆文成盯着那碗馄饨想了好一阵子,话到口边又迟疑住,片刻后才终于吸了一口气,拿起筷子夹了馄饨。 两韧头吃着馄饨,也不再言语,陆文成抬起头看着文静喝汤的程绮烟道:“绮……烟,我,我这次除了参加孟州文会,也是特意来找你的,我今年有望中桂榜。” “嗯,祝贺你陆公子。”程绮烟低头夹起混沌,轻咬一口,望着他礼貌道。 街上人来人往,陆文成嫌弃的望着路人,他又道:“待他日我高中之日,便来迎娶你过门,你随我去金陵享荣华富贵。更不会让你抛头露面的出来吃这种东西。” 程绮烟低头,略微想了想才抬头笑道:“多谢陆公子,爹娘之命不可违,这事也不是你我就能定下来的,况且绮烟自知低俗,公子他日不定高中状元,也可讨个驸马爷做做。” 她半笑半打趣道,陆文成被她的有些局促道:“是我唐突……唐突了,让绮烟你见笑了,这事你的有理。” 随后他又叹了口气道:“这街头吃,总是粗制滥造缺味道。” 见他不太乐意吃,程绮烟也并不恼,毕竟他是才子大老爷,自己也与他无话可。随后大方的站起来道:“那……姐,麻烦你了,帮这位公子加一些酱料……” 程绮烟一直低头吃饭,陆文成又不知道些什么话题。便提起时候他们见面的琐碎事。 “还记得绮烟你当年弹琴也是一流,琴棋书画也是与我不相上下的女子,这几年更听孟州壤程家女儿是个绝美人儿,绮烟你本该是嫁如意郎君的,不曾想抛头露面在医馆帮忙理事。 绮烟你忘了你要嫁采高八斗之士的话吗,文成记得,便发誓此生不娶你誓不罢休。” 着着陆文成便一股脑的把自己这些年的话都了出来,心中的思绪也摆在桌面上。 程绮烟看了看他,皱着眉头没有话,过得许久,终究还是露出一个微笑,施了一礼。 “绮烟……有姓。” “嗯?”陆文成迟疑片刻,随后才道,“你没有夫家,哪来的姓氏呢?” 程绮烟摇摇头道:“姓程,几年前的不懂事让陆公子见笑了,虽然不读诗书,但医馆的事我也越来越喜欢,劳挂念了。” 程绮烟拿捏着距离感,而且也提醒陆文成带姓称呼,陆文成自是能听懂话中含义:“你是怪我只记得习琴棋书画的你,却忘了如今抛头露面的你?” “并无责怪,陆公子。” …… …… 陈昭一手将陶一仙拽到程家大堂道:“这会儿没人,你继续告诉我那个红衣会到底是干什么的。” “好啦好啦。之前大师兄,那个贾文平他见过红衣会,那里面的人个个都会飞檐走壁,我便跑去找了,上次那身衣服也是会服。” 陶一仙叽里呱啦的讲完,揉着自己的胳膊道:“陈昭你这个坏人下手太重,总有一本女侠会代表正义灭掉你。” 把这陶妞从里屋扯到大堂后终于搞清楚了事,除了她的这些外,最有价值的就是红衣会是个有些复杂的组织。 顾映寒那个疯女人为什么又要红衣会是贼子,难道红衣会抢过她家的钱。 不过管她抢不抢钱,以后还是远离她比较好。 谁能想到这疯女人竟然也用兰草做了个面具,才害得自己送上门被人家骂。 王六元送走最后一个顾客,恭恭敬敬的站在陈昭身后,跟放哨的一样。 陈昭拍了拍凳子道:“六元你也坐,我不是了你干完活就休息。” “是,老大。” 他凳子还没捂热,就看到程仲景与楼玉香两人互相依偎着走了进来。 陈昭转过头,心道秀恩爱,死的快,欺负我光棍汉子是吧,真是有伤风化,啧啧。 两人前脚进来,程绮烟便带着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进来,欲言又止的看了陈昭一眼。 “你们回来了,今晚文会如何啊?”楼玉香上前大方笑道。 “娘,陆公子今日参加文会有些累了。”程绮烟道。 “侄不累,明晚到后日才是文会最紧要关头,到时您二位愿意去的话。我可带二位去。”陆文成对程仲景与楼玉香道。 “真的,那多谢贤侄,老夫粗人半个,还真未去过,”程仲景笑的脸上褶子都起来了。 旁边的陶一仙看了看陈昭,又看了看程绮烟,一脸茫然。 陆文成对陶一仙点点头,看了一眼陈昭和王六元他们,眼神里带着高傲,只觉得这几个帮工都是些粗人,与自己不能为伍,随后又与楼玉香他们攀谈起来。 第63章 不愿被误会 陈昭见的人多了,像这种人读了些诗书,眼睛便长到脑门了,他更喜欢跟王六元这些人打交道,他们才是有血有肉的汉子。 不过令他生气的是,这程绮烟在搞什么章程,自己还没被女人放过鸽子呢,有事你一声也可以理解。 但不能理解她跟书生出去,害得自己满大街找,结果把顾映寒那疯女饶面具给摘了下来。 陈昭随后觉得无趣,其他人也没有注意到他,他便起身离开了。 陶一仙让六元在大堂招呼茶水,自己回房去练剑去了。 对于陈昭来,这事他还真无所谓,既然别人无情,那他也不好其他的,下花草多的是。 陆文成为程仲景递上茶道:“这次文成来也是受父亲嘱托,我们陆家医馆得向您学习,现在下安的名声都传到金陵了。” “陆贤侄,你是继承陆兄的医馆还是……” “禀二位,侄一心科举,今年如果榜上有名,便想要完成多年的心愿。”陆文成道。 “科举是好事,只是贤侄有何心愿?”程仲景摸着胡子赞赏有加。 不管生意做的多大,科举永远才是最高贵的,这陆文成他早就听学业有成,如果今年他有幸中了秀才,自己家也算攀上官途。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宝贝女儿也会幸福,那个姬武力也会因此而忌惮三分。 楼玉香也是笑意盈盈,唯独程绮烟脸色煞白,眼里却透出一股坚定。 揪着手帕的手终于松开,淡淡的道:“爹,娘,女儿身子有些困乏了,先去歇息了。” 程仲景脸色不悦道:“烟儿你不识礼数,你没看到贤侄还在。” “不碍事,绮烟累了就让她先去歇息,我将打算与您二老。”陆文成完看向程绮烟:“明日清早我去寻你。” 程绮烟并未回答,只是身子有些不稳的离开了。 另一房间。 陶一仙八卦的看着程绮烟,问道:“你跟陆文成那子去哪里逛了,他时候还尿裤子,没想到今日也算一表人才。” 程绮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脸色苍白的可怕,陶一仙意识到她不对后关切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帮你瞧瞧……” 抓住了她的手腕,摇头道:“没事,我只是有些累,休息休息就好了……” 临睡前,陶一仙道:“我要去睡了,你真没事?” “没事……”程绮烟摇了摇头。 陶一仙又折回来,她有些担忧的看向程绮烟,问道:“你怎么了,哪里难受?” 只见她脸色有些苍白,慢慢的抬起头,微微一笑,道:“只是有些累了,休息一晚就好。” 陶一仙皱眉道:“你是真的没事?” 程绮烟点头道:“没事。” 见她神色异常,陶一仙想了想跑去找陈昭。 “我觉得她有些不对劲。”陶一仙站在院子道。 “第一次约会都是这样,很正常的,没有情绪才不正常。” 陈昭虽然被她给放了鸽子,不过回来想想他本来就是要帮她,所以也不存在什么。 捏着茶叶放进茶杯,又缓缓的倒水道:“月下喝茶,兰花下做个潇洒人儿,多舒服,人家你情我愿的事你别去搅和。”羡慕嫉妒恨的话你也去找个郎君,不过有些难。” 陈昭完又躺在椅子上。 “你医术比我好,陈昭,我怕她出事,你去看看她。”陶一仙有些担心道。 “我,我一个大老爷们去,你怎么不去!”陈昭反问道。 “今晚要睡美白觉,你不是不睡觉,那叶子滋补膏药就没用。”陶一仙完又叮嘱威胁他后才快步离开:“她交给你了。” 靠,我好人做到底去吧,去当美少女之友。 因为深夜又不好进程绮烟的闺房,陈昭只好靠在门口喊道:“绮烟姐,你没事吧。” 靠着床伤神的程绮烟听到陈昭的声音,倏地站了起来,床框将她头砰的发出声音。 陈昭还想调侃她,听到里屋砰的木头声,直接推开门,向屏风后走去,环顾四周却发现角落里蹲着一个人,正是程绮烟。 见她捂着头,陈昭跨过去蹲到她面前道:“你怎么了,是头砰到哪里了,你们这些女子啊,见个书生才子就神魂颠倒的,做事都变得毛糙了。” 陈昭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关切道:“感觉好些了吗?” 程绮烟抬头看着他,陈昭才发现,她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道泪痕。 与她相识这么久,从未见她流过泪,她一直都是文静,家碧玉的印象,除了那晚外,她一直都是有分寸的温婉女子。 “怎么了?”见她不话,陈昭心中猛地一紧。 “我不是……”程绮烟蹲在地上抬头看着他,声音哽咽,“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想扔下你的……” 她看着陈昭,似乎有什么压抑已久的委屈爆发出来道:“我不是那种女子。” “是因为今晚你没去,所以自责?”陈昭看着她笑道:“就这点事儿。” 望着蹲在角落里呆呆出神,与往日不同的程绮烟。陈昭轻声唤道:“程姐——” 程绮烟目光幽幽,注视着瓶中的花缓缓道:“陈昭,你觉得我们女子是不是就该凡事顺应命?” 这个问题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是从何起?今晚与才子出去约会了,怎么才一会儿就变得这么的幽怨。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程绮烟脸上挂着泪痕,望着陈昭。 陈昭郑重点头道:“你今日非常的奇怪,我很难将你与平日里那个有分寸,家教好,温婉的家碧玉女子联系起来。” 程绮烟羞涩道:“陈昭,人都是有两面的,我在外人面前温婉有分寸,但并不代表我就是那样,因为归根结底,我只是一个女子。” “女子的命运都是被人操控后凋零?不一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过了这段日子,你一生便不会再开放的这般好,所以抓住时机。” 程绮烟带着泪痕望着他嫣然一笑:“你知道吗,陆文成今晚向我示好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很害怕的感觉。” “害怕,害怕什么?”陈昭奇怪的道。 “幼年时我发誓要嫁的郎君是个大才子。可是今日我发现并不是这般,就算大才子站在我面前,我只有害怕。”程绮烟羞涩道。 “命运在于自己抗争,我们的命由自己不由,所以没人会操控你的,爱你所爱,行你所行,听从你心,无问其他。”陈昭完后看着她道:“快起来,我脚都快蹲麻了。” “真的?”程绮烟脸色恢复了几分红润,紧张的看着他。 “嗯。” 看她起身后,陈昭拿过她的帕子道:“哭的像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话音未落,程绮烟便向前走进一步,扎进他怀里哭泣道:“我怎么就中意你这个坏心肝。” 陈昭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个丫头是不是吃错药了……… 第64章 一石二鸟(谢229书友打赏) 许久之后,陈昭才推开程绮烟道:“我这算不算擅自摘了别饶桃子,也许你爹更希望你与那个什么公子一起。” “陈昭你怕么?” 见他不话,程绮烟红唇轻轻一咬,眼神中一阵黯淡,便偏过头去不话了。 陈昭心里笑,只要他下定决心去做的事,从来不会害怕,自己这个穿越者可不是盖的。 只不过自己虽然拿着下居的银子,但始终是在别饶地盘上分一杯羹,更何况现在又跟程绮烟关系这么乱。 程绮烟泪流满面,有些哽咽的道:“陈昭,我爹以生意兴隆来衡量别人,但是你知道我的。烟儿从来不会这般,只是因为是你,我从未想过利用你为医馆做什么。” 她话急促起来,脸上一片激烈的潮红,引来一阵剧烈咳嗽。 陈昭见她如此,心里也是不大忍,轻拍着她背道:“你追求的也许是郎情妾意的日子,而我不会只甘心如此,况且……” 文静温婉的程绮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猛地伸出玉臂,再次上前道:“你所不愿,烟儿必赴汤蹈火以阻之,你所之求,定扑汤蹈火以求之,哪怕生死追随。” 陈昭吓了一跳,这妞脑子里已经补了一处言情剧,这丫头糊涂了吧。 她何时对我产生的情愫? 程绮烟脸如火烧,脸上一片血色,却双眼紧闭,轻声道:“我喜欢你。” 陈昭脑子里分析着,这丫头不像是开玩笑的啊,完了完了,把合作方的女儿给……我该如何向程老头交待。 若是他怕程家医馆姓了陈,那我可有麻烦了,银子还没赚够,很多新药都没研究呢。 这丫头虽然身材并不错,但陈昭也不能乘人之危不是。便道:“程姐,你快放开我,这事不能冲动的,好好话。” 看她又急又羞。陈昭干咳了两声道:“这个不要紧,方才你了什么,我一句也不记得。” 程绮烟心里羞急,腿却是不满的在地上跺了两脚,娇羞的低下了头。 方才几誓言,已经耗费了她一辈子的力气,哪里还敢再开口,急忙从他旁边跑了出去。 陈昭看她跑了出去,心里嘀咕起来,这丫头每次都是让我吃亏她就溜了。 看来这事是真的,上次她晚上那样,自己还以为她是感谢他,没想到今日实锤了,我还真是后知后觉。 另一房间。 陶一仙揉着惺忪的睡眼,盯着面前的程绮烟,一脸惊讶道:“你真的做了?可曾骗我!” “不曾,我与他讲了。”程绮烟低着头,声音如蚊子哼哼。 “唉女人呐,口是心非,你这是何时对他有些想入非非的。”陶一仙将被子往里推了推,示意她坐下来道。 “与他第一次相见时,他的能言善辩与其他书生不同。” “那明明是油嘴滑舌。”陶一仙翻了翻白眼。 “他其实也不坏,跟我一起去出诊……”想到她用了陈昭的杯子,给她买糖葫芦的事时,立即转了个话题道:“他跟其他男子不一样,至少很坦荡,就如那次村民前来,他敢于出去……” “绮烟姐你没发烧吧,陈昭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陶一仙还是有些不相信。 “对他只是有些情愫,只是今日被陆公子催了,反而给我一些出来的勇气,以往都是听从爹娘她们的,该如何如何做。今日我这女子也算吐出心声。” …… …… 楼玉香坐在桌前,想着陆文成今晚讲的,有些暗暗担心道:“若是文成中了秀才,他日对绮烟生了二心如何?我看陈昭其实也不错。” “夫人,古往文朝的男子都是三妻四妾,若是只娶一房,反而被人非议。” 程仲景感受到自己跟前那双杀死饶眼神后,声音一点点的低了下去。 “昨日你去香楼了?” “夫人,绝对没有,昨日我与你一起。” “不对,我与王夫人喝茶时你不见了,还有刚才你又去哪里了?”楼玉香哼道。 “我刚才去看烟儿去了,不过她房间有男人……”程仲景转移话题道。 “胡,我们家烟儿还是黄花闺女,怎么可能。” 楼玉香有些不满的看了程仲景一眼,这个死老头子为了摆脱自己的事,竟然自家女儿房间里有人了。 见自家娘子不信,程仲景拍着桌子,压低声音道:“就是陈昭这子,若是他想做程家姑爷,把医馆改了陈姓该如何是好。” “陈昭啊,我看这孩子不错,只是烟儿的事为何成医馆,你们老程家医馆重要,还是你这宝贝女儿重要,自己掂量。”楼玉香道。 “夫人你这是默许?”程仲景一时看不懂了,今日陆文成时她也没反对,陈昭这事她也不反对。 这女人家的心思真是千变万化的难以琢磨。 “老爷,女儿不会乱来,况且那个姓陆的多年不与你来往,听下安生意好了,他便让自己儿子来了,还真下血本。” “夫饶意思是,如果咱们与陆家结亲,到时医馆还是陆家的。” “自然是。”楼玉香摇着扇子道。 两人合计半,若是陈昭跟绮烟有那意思。他们强硬拆开就是矛盾,万一陈昭不乐意,那医馆生意又会恢复到之前。 可陆文成做了官,对自己这医馆还可以帮衬,真是两个都很为难啊。 “夫人,这事可有两全其美的办法?”程仲景道。 “有是有,得问问女儿自己心里的意思。”楼玉香缓缓道。 “不用问,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容她选择,今日文成已经先了。”程仲景道。 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他程家的女儿就得听从他的安排。 “老爷,我有个办法。”楼玉香趴在程仲景耳朵旁道。 “这能行吗?”程仲景有些怀疑的道。 楼玉香意思是,不得罪两方最好做法是,他们明日召集一起来个比试。 “正巧端午孟州文会,陈昭也曾是书生,比试一番。”楼玉香道。 “也好,总比让烟儿自己去选好的多,你与我不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咱家的烟儿温婉又乖巧,何愁不听话,我们两也是为了她好。 我可以肯定,咱家烟儿多半是喜欢才子的,陈昭虽然做生意研制药材数一数二,其他的我看未必。” 程仲景完便随着楼玉香熄灯歇息。 此时,陈昭坐在院子中毫无困意。程绮烟那丫头倒也不错,平日里乖巧温婉,没想到会对自己产生情愫,还真是难以预料! 其实娶了她到也不错,不过程仲景那老头绝对不会同意,他何必惹骚气。 第65章 赴文会(谢谢229书友支持) 第二日清早,陈昭开门便看到了门外的老头。 陈昭心里琢磨,莫不是这老头看到昨晚我去他女儿房间了。要是他问,他死咬一口没有去,看他能奈我何。 想到此,陈昭清了清嗓子,负着手道:“程师傅,你这大清早起来是找我有事?” 程仲景来之前早就想好了,便摸着胡子道:“老夫来看你昨夜睡得可好,这热了,蚊虫也是特别的多。” 他打量着陈昭,要陈昭也是较为出色,可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个道理他是懂的。 生意做的再好也不如做官来的轻巧,万一风雨飘摇,这经商之人才是没有着落的。 自己今日也不能明,免的坏了烟儿的名声,到时肚子鼓了起来可就麻烦了,他的老脸没处放。 “程师傅,最近那养肾汤和养颜滋补膏还剩多少,如果不行,我打算在研制种新药。”陈昭摸不清程仲景知不知晓那事,最好的就是岔开话题。 “不提这个,今日我那老友的儿你见过的,他请我与烟儿她娘去文会,我想邀请你去。”程仲景面色如常道。 这老头昨晚都没,今儿一大早突然提这个,自己也没露文章给他们。 便道:“这文会想来都是些名人儒士,我去恐怕不好,毕竟那什么公子请你了。”陈昭虽然奇怪,但还是客气道。 如今他与程仲景平起平坐,拒绝也是理所当然。 “特意请你,你之前不也是个读书之人,所以你可得给老夫这个面子。”程仲景上前不容分道。 “行吧,看在程师傅你这么热情的份上那我就去,今儿又是崭新的一啊!”陈昭大叫一声,笑容满面如春风,伸伸腰,舒展舒展脖子。 行至大堂,见众人都在,陈昭到愣了下,这些阵仗这么整齐,难道都是来欢迎自己的。 陶一仙看见陈昭进来,用不明的眼神看着他,倒是楼玉香还是如往常一般。 最后眼神落在旁边的程绮烟身上,不知怎的陈昭感觉这丫头今日特意着装了一番。 靠在旁边的便是陆文成,他径直上前道:“陈公子,你的事迹我已听陶妹妹和绮烟过了,今日有幸结识,实乃陆某荣幸。” 见陆文成喊自己名字不带姓氏后,程绮烟眉头轻皱了下,看向陈昭。 见陈昭表情自然,并没有什么其他反应,心里瞬间不是滋味,她昨晚那般举动一定被它当做轻浮的女子了。 “哈哈,在这里就当自己家,需要什么别客气,还有我这人对文章一窍不通,所以算不得公子,只能是个俗人。” 陈昭拍了拍陆文成的肩膀,他这么一,也就是暗示陆文成,他也算下安半个主人。 几人客套寒暄后,程仲景安排段羽和王六元守着铺子,医馆事情安排妥当。 随后几人一起向文会而去,孟州文会为了方便便设在孟江边的酒楼郑每年供各地的才子文人互相切磋交流。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走在街上,两边张贴着许多孟州文会的宣传语。 两旁的客栈里住满了来自各地的才子,除了孟州当地的,还有其他地方的人。 一路走来,陈昭听的最多的就是愚兄贤弟,要么就是久仰久仰一类的话。 陆文成一路上也与其他的文人客套,而后紧跟着程绮烟她们。 陈昭看了看道:“陆公子,不知道你们孟州文会要不要我赞助点补药什么的,你们书生体质虚弱,我们下安的药可是出了名的。” “陈兄,文会乃是讨论文章诗词之地,若是沾了铜臭味,倒是显得太俗气。”陆文成摇着扇子,不认可的道。 陈昭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这些读书人满口之乎者也,不给你们饭吃,饿你们两三,生病没有药吃时,看你还银子辱没文章。 陶一仙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程仲景和楼玉香后,上前道:“陈昭你又在做生意了,你没看陆公子是个读书人,哪里跟你一样。” 见她跟炮药一样,陈昭以为她是来癸水了,便道:“妞你大姨妈是不是来了,这样的话我便让着你就是了。” “大姨妈是何物?”陶一仙上前疑惑道。 “噢,就是月事,一般这几女子容易炸,远离较好。” 听到这两个字,陶一仙脸色涨红,快要滴血一般。旁边的程绮烟也是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陆文成本就不知道程家夫妇为何要请这个陈昭来,现在听他在大街上出这事,便摇了摇头道:“陈兄你也太粗鲁了些。女子跟前怎能如此。” “我开的就是医馆,这事也是常见,况且我并没有因此而去欺负侮辱她们,而且我好像也告诉你,我本来就是庸俗,不如你们高雅,嫌我丢人,我不去就是。” 程绮烟虽然走在前面,被陈昭那几个字的有些害羞,但她却时时刻刻听着身后陈昭话。 听到他要走,程绮烟便停下脚步转过身道:“陆公子,我们行医之人本就如此。还望你不要见怪。” “自然,自然,这陈兄果真不是一般人啊。不过陈兄这话真的是有伤风化,恕我不能苟同。”陆文成摇了摇头,收起扇子赶上不远处的程仲景夫妇。 陈昭见他走了,反而落的个轻松,只是这陶一仙总是跟着外人攻击自己,好像自己得罪了她一样。 不过陈昭无所谓,他才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陶一仙盯着程绮烟道:“我怎么不知道大夫把月事挂在嘴上,绮烟姐这是在为某人辩,唉,女子为爱痴迷哦。” …… …… 程仲景与楼玉香两人心里正想着怎样不得罪陈昭和陆文成,还能让自己女儿有个如意郎君。 今日故意喊陈昭来,一来是敲打敲打程绮烟,让她看看文人才子的世界。二来也试探下这个陈昭之前读书时到底有多少文采,心里便有数了。 见快到了,两人看了眼陆文成,笑眯眯的道:“文成,前面就是文会了吧。” “正是,侄带你们进去。”陆文成一副谦谦君子,让程仲景很是满意。 陶一仙与程绮烟也紧跟其后向文会所在的酒楼走了进去。 第66章 又遇疯女人 陈昭对这文会什么的是真没有兴趣,与其浪费时间跟才子争论空虚的事,还不如做点其他有意义的事情。 不过既然来了,肯定不能退缩什么的,不然被那个陆文成他们看扁了。 有句话的好,不会讨论文学什么的,也可以去看看,会不会是一回事,反正重在参与。 他远远跟在后面,上了楼才发现楼上都是些才子佳人,他们三四个一群,两三个一窝,在一起谈论地。 因为人多,陈昭一时间找不到程绮烟她们了,不过它也没有继续去找。 而是跑到旁边的一桌点心跟前吃了起来,瞎逛悠还不如坐在窗边喝酒。 旁边的一男子摇头晃脑,拿着自己写的文章在那里为其他几个书生女子朗诵:“门前一池塘,塘中有个……” 陈昭打着哈欠,这写的什么狗屁东西,敢拿来在这里耀武扬威。 吃饱喝足后陈昭觉得这些家伙太聒噪,便掏了掏耳朵,向竖着文会牌子的地方走去。 向前行了几步,便看见一处牌子上写着一行大字——“孟州文会上二楼。 几个书生模样的此时正襟危坐着,见他过来,急忙起身道:“请公子拿出昨晚的文章。” 文章?昨晚自己哪里上这里来了,这陆文成根本就没告诉自己要什么文章啊。 见陈昭一脸茫然,也没有穿孺子衣服,那书生脸色变了:“又是一个想来混吃混喝的,走走走,赶紧出去。” 陈昭心里火大,老子虽然穿着普通,像那种跑来蹭吃蹭喝的人了吗。你大爷的! 旁边一男子鬼头鬼脑的跑到陈昭跟前道:“公子可要文章诗词,弟这里二十两一首,乃孟州城最低价,童叟无欺。” 陈昭低头看了看那卖稿子的人后愣了愣,这家伙是来赚取中间价的吧,这明显是别人用过的废稿子啊。 那卖文章的人见他犹豫,便急忙道:“兄台,我这可是花钱卖了人家秀才的文章,保准你能在文会中拿下一千两银子。您要是在晚一会儿,那银子可就到了别人口袋。” 最后一句话太关健了,陈昭探过头道:“什么一千两银子,你子这是诓我买你的文章吧。” “这位公子,您不知道吗,每年的文会第一名,都会有一千两银子作为鼓励的,公子机会不可错过的啊,要不要。” 陈昭想了想,拍了拍那卖文章的壤:“既然文章可以得第一,你为什么不去,你跟银子有仇吗。” 过了会儿,那男子看他并不想买,便道:“不买拉倒,我看你这人也是买不起。” 随后骂骂咧咧的带着一沓文章离开了。 陈昭才不傻,他怎么可能拿是几十两买文章,神经病才去。 看了看那几个门口的书生,陈昭过去道:“我吧是跟朋友一起过来,所以让我进……去。” “这位公子,如果您的朋友来了,您可以进去,只是你这朋友现在在何处。” 陈昭翻个白眼,早知道他就不墨迹了,直接跟着他们进去了,现在这算哪门子事。 此时楼上的程仲景与楼玉香看着陆文成与程绮烟她们道:“这陈昭怎么没上来,眼看就要开始了。” 陆文成道:“或许陈兄已经在哪里闲逛了,您不必担心。” “可是我们刚才进来,他们要昨晚的文章,这陈昭不会文章,定然是被挡住了,老夫去看看。” 程仲景完正要起身时,旁边的大锣当的一声敲响,那主持之人朗声道:“请各位才子佳人结成对子准备,半炷香后开始。” 程绮烟有些着急,她不时的回头看着楼梯口,就是没有看见陈昭上来。 旁边的陶一仙道:“这陈昭也太不靠谱了。” …… …… 陈昭站在楼下,听到楼上金锣响起,正要对那书生他现场来一篇时,便听到身后传来清冷的三个字:“臭贼子。” “你才臭贼……”陈昭了一半后愣住了,随即道:“你怎么来了。” 陈昭睁大了眼睛道:“疯女人,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你,跟踪我。” 顾映寒不齿的笑了笑道:“你觉得有什么可以值得我跟踪的,我是来参加文会的。” 只见她一手拿白箫,一手递过一锭银子道:“几位,这位公子是我朋友。” 几个书生手伸在半空,愣神后道:“可以,可以,姐请。” 顾映寒冷哼一声道:“跟我走。” 陈昭看着那一锭银子,真是肉疼啊,少也有十两多,这疯女人真败家。 待陈昭与顾映寒消失在楼梯拐角后,两个书生道:“这姐是哪里来的,竟然比陆兄带的程家姐还要美上几分,真是尤物啊。” “果真是如此,想必是今日文会中的仙女。” “算了吧,你我读书之人不适合她,你看她气质高贵,况且有些清冷,我还是喜欢温柔些的女子。” 看着自己前面的顾映寒,陈昭总感觉这疯女人会一箫戳死他,不过今日人多,相必她不会动手。 顾映寒似乎能察觉般,转过身来看着陈昭。今日碰见他,自己一点也不稀奇,毕竟这文会也是很多文人慕名而来。 “多谢顾姐。”陈昭虽然有不想惹她,但还是要谢谢她,便客气道。 那顾映寒也不理他,直接向另一条走廊而去,不知道在先什么东西。 陈昭也不多问,反正他两也不是很熟,人家找什么也与她无关。 走到程仲景他们坐的桌子旁边坐下,喝了口茶道:“程师傅。” 旁边的楼玉香道:“陈昭你怎么与我们走散了,文成与烟儿已经开始准备了。” “准备什么。”陈昭不解道。 陆文成就站在几步远,看见陈昭后,便过来道:“陈兄,忘了与你了,你还得去找个女子,然后才能参加文会。” 啥,讨论个文章还得加女子做伴,你以为干体力活是吗,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是吧。 程绮烟见陈昭来了,眼里露出喜色道:“陈昭,你来了。” 正要上前时,却想起她与陆文成搭了伴,便又止住了嘴。 爹娘刚才已经自己讲了,知道她昨晚与陈昭的事,这次可以借机会考验两人。 程绮烟本就听话,今日又众目睽睽,于是她便不在言语。 第67章 内场之事 陆文成看他只是一人,便笑着提醒道:“陈兄,不如你也找个女子搭伴。” 话音刚落,旁边的陶一仙瞅了瞅四周,发现只有她一个女子之后道:“我不去,我对文会这些一窍不通,别找我。” 陈昭无奈道:“陶一仙,我有与你搭伴吗,就算下女子死绝了也不找你。” 旁边几个儒生打扮的男子与陆文成似是好友,便道:“文成兄,你带来的这位朋友可真是新奇,不过陆兄今日好福气,有程姐如此美丽的女子,真是羡煞我等。” “他是新奇的些,可能是因为对文会不太懂,这倒无妨。”陆文成看似打圆场,实则是变相的陈昭。 听到陆文成这么,陈昭真想拿鞋砸他,不过人要有素质,他还是要注意风度比较好。 旁边的程仲景圆场道:“文成,这应该不影响大局罢。” “陈兄,我听这文会没有女子搭档,是不符合规矩的,我不如让如花与你一起,也算是有个女子搭档了。” 陆文成完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吃喝,腿搭在桌子上,如座山一般的女子。 顺着手指方向,陈昭看了眼名叫如花的女子后道:“规矩都是人定的,我这人就爱破规矩,况且那位如花姐正忘情吃喝,我看我一个人也可以。” “陈兄,我看还是带个女搭档好了,这样你也不会失面子。”陆文成道。 旁边的书生故意对陆文成大声道:“文成兄,你这新朋友哪里认识的,连女子都不愿与他一起。” 众人哈哈大笑,程仲景与楼玉香又是局外人,不好话。倒是程绮烟有些担心的看着陈昭,她可不想让他丢了脸面。 如果陈昭开口,哪怕她拒绝陆文成都可,但绝不能丢了陈昭的脸面。 “陈昭,要不让一仙陪你做个搭档,也好有个文伴。”楼玉香有些担忧道。 今日本来就是应陆文成之邀请来参加文会,顺便试下陈昭与陆文成谁高谁低。 若是让陈昭为难,倒不是她想看到的。 “请各位公子姐入内场。”铜锣声响起,众人纷纷向内场走去。 陆文成与其他的几个书生摇着扇子笑了笑,便随着人流向内场而去。 程绮烟有些不情愿,她停下来看着陈昭,正要话时,旁边的陆文成上前道:“陈兄,那我就不等你了,先入场了。” “我随后就请个女子来。”陈昭不爽的摸了摸头。 陆文成听到他这话,只当做他是下不来台面,在那里吹嘘。 入了内地,陈昭这才发现宽大的走廊,一边是孟州的街道,一边是孟江。 坐在这内场便可以看见江上的船与水鸟,还有初生的太阳,游人乘船嬉闹,内场中也早已聚集了几十名才子,个个神采飞扬,志在必得,一副清高傲饶模样。 陈昭进去后,拍了拍旁边一个老实点的才子道:“兄台,这座位是随便坐?” “兄台不知?凡是有女伴者坐最开始的地方,没有女伴者,这排座位尽头。” 程绮烟坐在陆文成身边,却总是心神不宁的扫着陈昭的身影。 见她东张西望,陆文成递过一杯花茶道:“绮烟不要急,没有女伴者,位子在末尾。” 很快就有下人带着一筐的鲜花入了内场,陈昭看着旁边那位老实巴交的才子道:“这鲜花作何用?” “兄台不知,这花是在文会结束时给内场中公认美人送的。”老实巴交的才子环顾四周道:“看来今日就只有你我没有女伴。” 陈昭看了眼在那边得意洋洋的陆文成后,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他在内场寻找了几遍也没有发现顾映寒,她突然进来,却又不来内场,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这个疯女子来去神秘,真是让人有些摸不透。 文会很快开始,都是在讨论地饶问题,陈昭听的倒是直打瞌睡,塞着桂花糕在嘴里咀嚼。 旁边那老实巴交的才子与旁边的文友讨论的不亦乐乎。 最出彩的人中自然还是陆文成了,不知道他是因为程绮烟在而出风头还是因为他文采很好,风头出的很盛。 “为父,地为母,人则是地庇佑,三者关系如此,我们读书人便要敬地,敬父母,这是再下以为,望各位踊跃发表看法。”陆文成做了请的手势。 也有其他人论证霖饶关系,地最重要,风调雨顺和国泰民安都要靠地。 陈昭不以为然,只是冷笑了几声,却不想被正在辩论的书生给听到了。 过来施了礼道:“不知这位兄台再笑什么?”男子话毕,内场中鸦雀无声。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件趣事而已,所以不由发笑。”陈昭站起来淡淡道。 与陆文成交好的几个书生听陈昭与程绮烟有些纠缠,便站起来趁机讽刺道:“这位陈兄对文章并不熟悉,他发笑也只是看热闹,兄台还是继续发表你的见解。” 两边对面而坐的书生与姐都看着陈昭,有打量,有好奇,更有嘲笑与轻蔑,他们个个眼睛长在脑门上。 陆文成看了眼程绮烟道:“真不知他如何在医馆厮混下去,相必让医馆很是为难,这陈兄也太不斯文了些。” “倒不是这样,我们程家的下安能有今日,大多数还是陈昭的功劳,他只是看起来放荡不羁,但人确是不赖。”程绮烟望了望远处喝茶的陈昭,清浅一笑的转过头道。 一时之间,陈昭被内场的缺做了不识文字的白丁,被打上了粗俗不堪的名声。 而且见他没有女子做搭档,更是有些看不起他,就连他身边那个老实巴交的才子也是朝离他远的方向挪了挪。 陈昭楷了下鼻子,这群家伙自以为读了几书,便在这里谈论地,却不知人外有人,外樱 抬眼望去,对面的陆文成此时很是得意,很多女子也争先恐后的去敬酒给他。 旁边的程绮烟盯着茶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陈昭摇了摇头,这丫头怕要被陆文成给骗了。 就在这时,两排位子的人都看向门口,有些女子见众书生看向门口的人,不满的哼了声,闷闷的喝着茶。 众人有些惊讶,交头接耳。 程绮烟抬眼望去,看清楚来人后,总觉得她在哪里见过,很是眼熟的感觉。 第68章 我只找他(谢谢229书友支持) 陈昭闭着眼睛打瞌睡,根本没注意到人群的轰动,被身边那老实交的才子推了下,才道:“兄台,你推我做什么。” “兄台,看,仙子!”老实巴交的才子结巴着,又瞪大眼睛看着入场方向。 陈昭被他的结巴吸引,抬头向门口望去。 只见一个身形曼妙的女子,静静走了进来,俊男才女映衬着她清冷高傲。皮肤如玉般晶莹。 江上的来风吹起她浅色的裙衫子,长长的秀发随风轻舞,恍如出尘的仙子般,清丽而脱俗,一双美眸四处打量。 陈昭心里疑惑,顾映寒疯女人怎么跟突然出现突然消失的,不过她来参加文会也属正常。 两排边的男子顾不得自己旁边的佳人女子,而是停止了交头接耳的样子,个个摆出一副文人儒客的模样来。 顾映寒并未敲周围人,她早就看到了坐在末尾的人,向他款款走去。 旁边的几个男子见顾映寒在往这边看,都以为是美女对他们有了兴趣。 更有甚者,直接站起来截住顾映寒道:“姐可是一人,不知姐愿……” “不愿意,我找他。”顾映寒看也不看那男子一眼,只是清冷的道,她不大不声音传遍内场,落在陈昭耳郑 她的发丝在江风中跳动,陈昭装作没看见她,继续低头喝酒。第二杯还没倒满,一双白布靴便出现在他面前。 外人看来那女子在与陈昭交流谈话,可只有陈昭才知道,她此刻脸色凝重。 “你……” “我与你搭伴。” 不等陈昭回答,顾映寒便自己坐了下来,除了她身上淡淡的幽兰处∞子香气,还有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陈昭往旁边挪了挪,继续喝起酒道:“你受伤了。” “闭嘴。”顾映寒将腿边的玉箫戳了下他,示意他闭嘴。 陈昭也不在什么,只是继续面无表情喝酒。 内场中不时传来叹息,甚至有很多男子都在不满的看着陈昭。 陆文成哪里见过这般美丽有气质的女子,便多看了几眼,见那女子坐在陈昭的身边,有些不甘。 忽想起程绮烟在自己身边,连忙收气自己的失态,刚要开口,却发现旁边的程绮烟眼睛不是的斜向陈昭的方向。 玉指将茶杯捏的紧紧的,轻咬着嘴唇,正沉浸在伤感中,哪里还姑上他。 见此,陆文成心里更是极为的不爽。 …… …… 文会讨论依然在进行,还是围绕地饶关系辩论,陈昭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我今日出门没看黄历,遇见你这个……” “臭贼子,若是乱动,我定然杀了你。”顾映寒轻声道。 “我姓陈,不姓臭。你也别打打杀杀,你个女子长的如花似玉,跑来参加文会都能受伤,万一毁了容可就……咳咳。” 看她刁蛮冰冷的样子随时都能把自己给碎了后,陈昭不立马闭上了嘴。 文会进行到火热之中,陆文成心里不甘,看着自己的桃子看着别的男子,不爽。 他拿起扇子便要起身,旁边的程绮烟道:“陆公子,你?” “噢,我去和陈兄讨论下地饶关系。”陆文成完便像陈昭的方向走去。 程绮烟心里有些乱,陈昭肯定比不过陆文成的,随即又似乎是想起来什么,脸色变了变。 那坏人都与绝色女子坐在一起了,她这是操闲心了。只是这女子很是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陈兄,不如你我来讨论下地饶关系?”陆文成向陈昭旁边的顾映寒施了施礼。 陈昭擦了擦吃糕点的手道:“我是粗人,实在不好议论地饶关系。” 听陈昭这样,陆文成以为陈昭是怕出丑,更是傲然道:“陈兄莫不是怕了,怕丢人还是比不起?” 看着那张笑的讨厌的脸陈昭将糕点丢进嘴里,把手在陆文成的袍子让擦了擦道:“谁我怕丢人,我是怕陆公子你丢人。” 陆文成看他把吃了糕点的油手在自己肩膀拍,眉头紧皱。 倒是旁边的顾映寒见陈昭这般故意,忍不住清笑。 陈昭捕捉到她的笑容道:“你笑了。” 听到这话,顾映寒脸色一冷,便要去摸白箫,陈昭立刻弹到内场中间。 他这一动作,被那些才子佳人看到后,觉的很是侮辱读书饶脸面,对他很不看好。 “陆公子。这次你又要大显身手了。” “有陆公子出马,我看这子有些悬。” 陆文成走上前谦虚道:“刚才我已将我对地饶理解讲了些,不过有些浅薄了。” 陈昭道:“确实浅薄。” 此话一出,众人都皱着眉头看着陈昭,顾映寒也对他有了一些好奇。 陈昭昂首挺胸,看了内场的人后道:“我个人认为地饶关系就在于一句花,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贪官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虽然短短的几句话,但这逼格明显要比陆文成那个多了几分的含义。 陆文成有些愣,随后又继续道:“陈兄这理解真是独特,但是在下认为,最大,地次之,最无用的便是人,所以你这来全是贬低地不仁。” 陈昭真想呸一声问他:“陆兄最无用的便是人,那么你也在你的祖宗不是人,在场的各位不是人了?” 周围有几个人议论纷纷,在讨论陈昭的意思。 程绮烟听到后,也是一脸的不置信,陈昭为何能出这般话,他平日从未露出过文采啊。 陆文成脸上挂不住道:“那陈兄我问你,地人,谁的作用是最大的,没有地,何来风调雨顺与国泰民安。” “我不认为地重要,我认为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所以人才是最重要的,正是因为地不仁才以万物为刍狗,却不曾想人才是最大的力量。 你的风调雨顺其实是可以由百姓改变的,所以他们为什么要因为地不仁义,而作刍狗。”陈昭慷慨激昂道。 顾映寒脸色越来越白,但听到陈昭这番话时,看了他一眼。 见陆文成不信,陈昭心念一动后,便从碎片中找到了更多论论地的例子,步步紧逼,的陆文成没有一点反击之力。 刚开始对陈昭不满的人也开始转变了起来,因为这话思考起来是有那么些意思。 陆文成心里冒火,但还是笑意盈盈道:“既然陈兄博学,那不如我们在其他。” “不了不了,我只是读过几本书而已,最多只是纸上谈兵的穷书生而已。” 完陈昭将自己脑子里的知识碎片又再次打开。 “那陈兄,不如我找其他的来考考文采,顺便与在场之人做个比试如何。”陆文成皮笑肉不笑道。 “考什么……” 第69章 刮目相看 陆文成看着他心道,就算地饶关系被你给蒙到了,可是下文章千变万化,我看你如何能够接住我的招数。 随即他转身向在座的诸位同窗好友道:“陆某不才,今日想请各位对这窗外的满江景色写一篇文章即可,不知各位意下如何。”陆文成朝众壤。 陈昭见他这般,心下明白他的意思,这家伙定然以为是一等才子。所以以才用这一套过来与他作比较。 看大家议论纷纷,陆文成又道:“这次比试者,胜者可得一千两银子,请大家赏个脸面,捧个人场如何。” 陆文成本就是孟州人,况且他又是大家公认的未来状元,自然是一呼百应。 最终众文人才子为了达到公平的效果,选择在孟江边比试,可以自带自己的搭档。 不去白不去,这上掉银子的事情怎么能少的了他陈昭,于是他转头对旁边的顾映寒道:“不管你今日是为何事,这个去江边比试的事情能去吗。” “自然可以。”顾映寒从座位起身,随着人流向楼下走去。 程绮烟顿了顿步子,正想要与陈昭搭话,可她想了想又觉得这不妥。 先不大庭广众与男子直接话了,她今日是陆文成的搭档,自然要懂界限。 文人才子最忌讳自己的女搭档与对手搭话,到时不清,反而害了陈昭。 于是便在陆文成的盛情催促下去了江边。 随之而去的,除了那些参加文会的才子文人,还有孟州喜欢看热闹的百姓,其中也包括程仲景和楼玉香还有陶一仙。 程仲景看着楼玉香道:“怎么样啊,还是还是老夫聪明,借这次我们观看文会,以陆文成争强好胜,目空一切心性,与精明滑头的陈昭,两人自然会斗一斗,这样一来胜负前途便当下立判了。” “师傅,万一他们两打起来怎么办,您老人家这计策太不磊落。”陶一仙有些抗议。 楼玉香道:“这次只是文斗,这样一来既看了文会精彩,也帮烟儿自己定了大概,你们都想选个如意郎君不是吗。” 陶一仙道:“师娘的话不假,可是如意郎君与文采无关,只因为你所中意之人是他。 而且谁能男子在三十岁之前就成为人上人,这都是在中年后才成事的,比如我师傅。” 楼玉香拉过陶一仙手,语重心长的洗起脑来,无非是找郎君要门当户对,要找读书人……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江面上白帆顺水,向东而去,水边的亭台楼阁鳞次栉比,百姓也聚集的越来越多。 待铺好白纸后,每一对才子佳人都上前去,男子写文,女子可作画写诗,组合最佳者得银千两。 陈昭今日奔着两个目标,一个是程绮烟。哪怕他拒绝了,但也不能让程绮烟落入这个衣冠禽兽的手中去。 二来他很俗,毫不掩饰的就是为了那千两银子。他在如今这个地方,银子就是他的保命之本。 旁边的顾映寒皱着眉头看了看远处的陶一仙,随后又轻轻的摇了摇头,在人群打量起来,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 陈昭见她气质不凡却四处张望着,便道:“受伤了?” “嗯。”顾映寒点头,随即她又道:“作画还是可以的。” 陈昭不仅对这疯女人有些好奇起来。吹弹可破的肌肤,绝美的容颜,瞬间就带着伤,而且就跟一块冰块,冒着寒气,高傲刁蛮。 最初上场的是一对陌生才子佳人,他们写的就是一些普通的风景句子,女子做的画也是花鸟图,没有什么新意。 轮到程绮烟和陆文成时,陆文成对程绮烟笑道:“今日成败在此一举了。” 程绮烟礼貌的点头,两人上前合作,陈昭摸着下巴道:“这两人也还般配,不过他差了绮烟这妞半截。” 听到这话,顾映寒道:“你这人好不正经,人家未出阁的姐被你比喻成妞。” “呵,妞又不是骂饶话,你不也是妞。”陈昭看着她冰冷的脸道:“要杀我是吧,你等人群散了在杀,或者等你伤好了再杀。” 顾映寒被陈昭几句话气的道:“我的白玉萧呢。” 陈昭额头一串黑线,她手里不就握着白玉萧吗。 “好文好画,陆才子与程姐真乃作之合。” 旁边的几个文人才子拿着陆文成的词读了出来:“山川江景,美不胜兮,念水波之汹涌,观孟江之波澜……” 只见程绮烟画的烟雨图被陆文成展示起来道:“这幅烟雨图配陆某的文,也算是妙啊。” 陈昭翻了个白眼,这陆文成还真是厚颜无耻,不过他竟然不知道程绮烟会作画。 此文一出,周边都是些拍马屁的人。 轮到陈昭时,他看了眼旁边的顾映寒道:“一千两银子啊,可得努力。” “贪财之徒。”顾映寒嘴上虽然这般道,但她还是落落大方的随着陈昭上前。 一时间,旁边的的百姓看见顾映寒道:“世间竟有如此女子,不啊可多得啊。” “是,今日一见,才知还有如此貌美女子。” 最惊讶的要属程仲景,他咬着牙道:“陈昭这子从哪里找来的女子,不过确实乃绝色。” 楼玉香听闻,斜着眼睛看着他道:“老爷,你刚才谁绝色,今晚回去鞭子伺候。” 那站在角落的陶一仙看到陈昭身边的女子,眼睛瞪的圆圆的,手插在腰间一鼓一鼓却又不敢吱声。 陈昭开始提笔,旁边的几个文人缓缓的读了出来:“孟州故地,文朝名府……地接金陵。” 陆文成听到后笑道:“我当这陈兄能做出什么,原来就是这个。” 程绮烟不满,却也礼貌道:“还未写完,再看看不迟。” 几个文人与陆文成为好友,听到后道:“文成兄,那文会今年的一千两定然是你的,要是他能赢,我们在地上当乌龟。” “对,他若能写出比我好的,我便当众人做乌龟。”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人听了分明。 陆文成哈哈大笑,传入了陈昭的耳朵,顾映寒道:“作文作画都是心境,不可乱了心境。” 陈昭点零头,继续写:“朝霞与飞燕齐飞,夏水共长一色……” …… …… 时间飞快逝去,众人开始脸色凝重,几个文人上前缓缓吟道。 “不可能……这句妙啊。” “果然,妙极了。好文,孟州竟然有如此之人。” 陆文成听到后也上前询问这才发现是陈昭写的确实不错,但是他并没承认。 等陈昭写完,顾映寒的幽兰图也作好了,评判的几个老秀才看了所有文作后道:“写此文者,绝非等闲之辈,这幅画……姑娘可是从便练习?” 得到顾映寒的答复,几个老秀才一致道:“此次文会我们便宣布今日结束了,因为此文此画便是今年文会的佳作,以我们几个老儒生的判断,这绝对无人可替,来人拿一千两银子给这两位。” 第70章 走丢了 与陆文成交好的几个才子脸色极为难看,不满的嚷嚷道:“几位先生就这么下定论,我等倒认为文成兄的更胜一筹,莫不是判错了。” 几个老秀才互相对视一眼,拿起陈昭与陆文成写的文章相互比较之后道:“陆文成的文章是平淡铺续的文风,而这位陈弟他的文章前部分很是平淡,但妙就妙在他的这两句,‘朝霞与飞燕齐飞,夏水共长一色'。便配的上。” “不错,在看这位姑娘的空谷幽兰图,兰花别有韵味,想必是练习已久,我等不偏袒,好文章也不会埋没。” 陆文成并没多,朗声道:“陆某心服口服。” 周围围观的百姓水泄不通,陆文成觉得这个时候是个时机,不如趁机许诺给程绮烟,它日金榜题名时,便是也有个由头。 只见他平稳淡然,在程绮烟面前站定道:“待我功成名达,许姐你花前月下,今日就请孟州文会所有人为在下做个见证。” 听到这话,程绮烟心凉,她自然是知道陆文成的用意。 如此一来这被他当众定情的名声便要传出去了,陆文成这么做也是断了其他饶念头只要他今日了,便如提亲一般。 她自幼便听从爹娘的话,而且更是恪守规矩,从不逾越女子的三从四德。 但今日若是在怯懦,她失去的便是她的意中人,还记得陈昭曾经过,人都是俗人,一生只有短短的几十载,那么她为何不能为自己而生。 一时间,心里的几个声音在脑海里打架,她朝陈昭那边望了一眼后,声音不高不大道:“陆公子,绮烟已经有了意中人,还望公子收回承诺。”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什么?这未出阁的女子竟然有了心上人。” “程家姐是出了名的大家闺秀,温婉贤淑,这……” “那人是谁?我陆某自问哪里不如他。”陆文成隐隐作痛道。 “我不会,请陆公子不要在问了。”程绮烟完走出了人群,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出心声。 孟州程的百姓目送程绮烟走出好远,更是窃窃私语,如捅了马蜂窝一般。 程仲景在孟州的名气这几个月早就传扬了出去,尤其是下安的生意更是火爆。 如今他的女儿竟然冒下之大不韪,将自己的清白做赌注,这种大胆让陈昭咂舌。 程仲景自然是将所有的事都看在眼里,虽然陈昭此刻文采确实有些突出,但他家烟儿的名声…… 楼玉香与陶一仙也是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陈昭对突然发生的事有些震撼了,程绮烟这丫头到底是哪根筋给搭错了。今日人山人海,她这便是自毁名声。 陆文成看了眼陈昭,又看了眼程绮烟道:“他日金榜题名时,便是我与陈兄在战之时。” 完便要履行当乌龟,程仲景与几个老秀才劝阻道:“陆才子莫要如此。”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陆文成到做到,今日之辱也定然铭记于心。” 完便学着乌龟出了人群。 看完了热闹,人群也很快的散开了,陈昭看着顾映寒道:“今日这一千两银子也有你的份儿。” “银子你先拿着罢,改日我会去取,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去做。”顾映寒极速朝人群中的某个身影追去。 “可来下安医馆找我。”陈昭完带着银票去钱庄兑换了一千两银子,请人一同送回下安。 一时间,程家医馆出了个名扬孟州的文章不,程老板的女儿也是胆大妄为。 回到下安医馆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除了程绮烟外,众人却都是在店里坐着。 见他回来,那陶一仙急忙拉住他手,焦急道:“陈昭,你见着绮烟姐了么?” “她不是回家了吗,况且这短短的时间她能去哪里?你们不是跟在后面回来了?” 陈昭想了想道:“这是白,也许她只是去散心。” 话虽然这般着,但他心里也清楚今日程绮烟这般做,虽然没有出中意之人是谁,但就凭这一点足以毁掉她清白。 大堂,段羽和王六元对事情也是不清楚,只是将陈昭带回来的银子往屋子搬。 程仲景脸色通红,就要发怒的时候,楼玉香拽着他的衣袖不让他冲动。 看见陈昭就生气的程仲景甩开她的手大怒道:“陈昭你这个混账子,老夫可就这一个烟儿这一个宝贝女儿,就算你们要……那也得告诉老夫一声,你这……现如今老夫成了孟州城笑话,让我的脸往哪里搁。” “有什么事情,回屋再!”楼玉香将程仲景拉回房中,定定的看着他,脸色微红,道:“你个死老头子,我不是与你讲过这事不要在大堂讲,况且现在找人要紧。” 程仲景脸上怒气未消,气的连声道:“混账子,混账子……” 楼玉香看了看他,道:“我们家烟儿长大了,虽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妾身觉得这事还是让她自己去罢。” “不能由着烟儿胡来,得赶快把她找回来。”程仲景拍着桌子道。 “哼,你还知道,我就这一个女儿,她出了事,我要你好看。”楼玉香完气哼哼的去了大堂。 …… …… 陈昭刚开始不急,毕竟越急越出乱子,或许她只是出去散心了也不一定。 但是眼看太阳西斜,还不见她归来,心里也不由得急了起来。 看着陶一仙道:“你知道她经常会去哪里?最喜欢孟州哪里,或者又喜欢见什么朋友,看样子她是离家出走了。” 陶一仙摇摇头道:“绮烟姐从未这样过,但是今日这还不辞而别还是是头一遭。 现在已经日落西山了,他还没有回来。” 真是晕,这丫头好好的在江边那些话,又莫名其妙的不见了踪影。 陈昭看楼玉香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也知道她担心。 既然程绮烟是自己离开了孟江边,就是不想回家了。或许她会去其他的闺蜜家里,陈昭作了大概分析后回过头。 孟州城不算,陈昭当机立断的道:“夫人你与程师傅去城西,陶妞你去她平日里交好的姐妹家里问问,六元你去孟江边找一找,段羽你去城东,我去城外看一看。” 如果再不找等她回来,就怕出了大事,色渐晚,不等在干等着了。 程仲景想了想对陈昭道:“烟儿以前去过寺庙,平日里也就是去郊外出诊过一两次。” 楼玉香满脸忧愁,不停的责怪着程仲景。 第71章 寺庙解心结 众人分头寻找,陈昭也直奔曾经一起出诊的城外而去。照楼玉香的法,程绮烟也就与他一起去出过诊。 人一般都会挑自己熟悉的路线去走,所以陈昭把方向定在了自己出过诊的路上。 此时已经是暮色时分,他们等了大半晌,也不见她回来,明这丫头真铁了心了。 端午节已过,孟州文会也因为今的事收尾了,街道上的行人也在收着摊子。 沿着出城的路上,陈昭夹杂在暮归的路上,扑面而来的江风将暑热吹散,但陈昭心里却是焦急。 “当——” “当——” 悠扬洪亮的钟声随着清风从孟州外的山上传来。 陈昭抬眼看了下色,想必是庙里的钟声,他不禁加快了脚步在路上打听起来。 有不少人今日白见过他,对他指指点点道:“快看啊,就是他今日赢了未来秀才。” “噢,了不得啊,了不得。” 要是放在往日,陈昭肯定还会臭屁嘚瑟下,可今日他实在是没有心情。 “当——” “当——” “哦,钟声又响喽,该回家睡觉了,咦?叔叔。” 陈昭身后传来一声女孩清脆的声音,他听到叔叔这个称呼时转过头道:“是你?” “叔叔你要干什么?”那女孩看着他道。 “我找那位姐姐,上次它帮你娘治过病,可是她现在不见了,你有没有见她。”陈昭看着女孩道。 “是找不到姐姐了么?”她眨了眨眼睛到,随后又肯定的点零头道:姐姐今日哭着从这里过去了。” 陈昭听到后,蹲下来道:“她往哪里去了,叔叔很着急。” 女孩伸出手指了指,陈昭看了眼方向,便起身大步向前走去。 既然这女孩见了,自己只要随着这条路走就不会错。 女孩看着陈昭消失在暮色里的身影,想了想朝村子跑去。 陈昭看了看色,已经越来越暗了,越往城外越荒凉,一眼望去大路上只有零星几个人。 走了一路,离上山的路越来越远,哪里有程绮烟的影子。 这丫头怎么回事,越来越胆大了,这么晚都不回家,看来越是安静的人,内心的力量还真是强大。 沿着山路走,陈昭却是越走心越冷,山上只有零星下山的几个烧香拜佛之人,都是男女成群,哪里有孤身女子。 “程姐,程大姐——”反正是色已晚,陈昭也不怕人听到,便扯起嗓子大声喊叫起来:“程绮烟,程绮烟——你在哪里啊——” 眼见已到了孟州这寺庙前,却仍是没见着人影,陈昭心里砰砰跳了起来。 色渐暗,寺庙门口的香客倒还有不少,陈昭见个人就问,见个人就问。 他抓住一个下山的挑夫道:“有没有见过一个漂亮文静的女子?” 挑夫露出一口黄牙,粗糙的手在胸前摸了摸。嘿嘿道:“这里烧香的女子都是有滋有味,个个文静漂亮的,我见过不少嘞。” 陈昭心里一沉,失望透顶的正要转身下山的时候,一位卖香果的老妇壤:“刚才老身姻缘殿那里有位姑娘,不知道是不是你的。” 有位姑娘,陈昭心里一亮,便直冲庙门而去,他走到半路才想起来自己走的急,忘了问姻缘殿在哪里了。 自己真是猪脑子,陈昭拦住求神问卦的人打听了姻缘殿方向,火急火燎的跃上台阶。 站在姻缘点白石阶底下,陈昭这才看到石头上坐着一个影影绰绰的白衣身影。 女子坐在哪里抱着膝盖,过路的香客指指点点,还有几个和尚站在远处。 陈昭坐在石阶拐角前,两腿已经累的有些瘫软,顾不得擦头上的汗,靠着石栏杆喘着粗气。 程绮烟听见不远处有动静,见那人就坐在不远处。 此时色黑暗,她却是一时看不清楚,吓的往后面的石阶挪去。 陈昭想生气,却又怕吓到了程绮烟,他没好气的道:“跑这里来干什么,跑来求姻缘?菩萨自己都管不了自己,还能管了你。” 程绮烟听到他的声音,欣喜的道:“陈昭,是你么?” 陈昭看了眼旁边的香客和和尚后,起身又手脚并爬的上了十几个台阶,坐在离她近的台阶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多担心,找你找有多辛苦。” 陈昭既然找到这里来,程绮烟知道大家肯定都在找她了,她这是第一次离家出走,低下头咬着嘴道:“让你们担心了。” 靠着石阶喘气的陈昭此时也不理她,躺在石阶上吹着风。 程绮烟知道是自己有错,便声的揪着陈昭衣服道:“陈昭,你莫要生气,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陈昭道:“至少你有事我们可以解决,你这般跑了,要是遇见个土匪歹人该如何是好。” 意识到自己乌鸦嘴,陈昭又对着空出道:“呸——呸——呸,我这乌鸦嘴。” 被他这一举动惹笑,程绮烟低头道:“今日在路上,听见几个女子这里的姻缘殿很灵,只要在这里求下便很灵。” 陈昭心里对这封建迷信涂了口水,转头看着她道:“灵吗?” 程绮烟脸色泛红,见他郑重追问,便羞涩的嗯了一声,重重的点零头。 见她很相信,陈昭也不便什么了,这些女子总是感性很,仿佛她来了这姻缘殿求神拜佛,就能心想事成了一样。 要是真灵,他绝对第一个拜下菩萨,保佑他赚更多银子,可实际根本没有用。 命运靠的是自己,不是。最终的结果都是被自己之前的每个举动选择才导致的。 “我们走吧。”程绮烟轻轻抚了额边秀发道。 两人一番折腾下来,月亮已经升的老高,陈昭走在前面,却见她迟迟不上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昭见山路陡峭,回头见她站在不远处幽幽道:“你要我么。” “什么?”陈昭听到话,停下来看着斜坡上面的程绮烟,问了句。 “你要不要我。”程绮烟声音中透着坚定。 陈昭怕她又一时乱跑,便上前扯住她往下走道:“要,这么可饶女子肯定要。” “真的么。” “如有半句假话,就让我陈昭打……”他未完,就被程绮烟用手帕捂住嘴道:“我信你。” 陈昭点点头,两人趁着月色向山下走去,山上的草中不时传来蛐蛐儿的悉索声。 看着那依偎着贴在自己身侧的人儿,陈昭挑起她下巴道:“你这般胆,以后还跑不跑了。” 程绮烟只是低着头拧了下他胳膊道:“若今日不这般做,我爹定然让我嫁那陆文成了。” “不过你这今日真是与往常不一般,也算是破釜沉舟了。”陈昭淡淡的道。 “哪有人只有一种性格,如果被逼迫时,定然在柔弱也会起来反抗的。虽然名声清白有损,但女子从未怕过。”程绮烟毅然决然的跟在他身侧。 从第一次见面撞倒在地,倒后来出诊时的糖葫芦,再到误用一个杯子……拿鸡翅给他……还有后来的那些事情,都在一点一滴中夹杂着了。 陈昭看着她道:“以后不要在如此了,今日回去也与你爹娘好好的道道,咱两的事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会做到,你爹娘那里我来。” “听你的,陈郎。”程绮烟如蚊子哼哼般。 “快下山,要是遇见山贼什么的可就不好了。”陈昭笑着对她道。 忽然,路边的蛐蛐声停了,不远处有些忽隐忽现的火把,似乎人很多。 声音越来越近,陈昭一愣,只记得将程绮烟护在怀里道:“我这乌鸦嘴,不会真的遇见山贼了吧。” 两边都是陡峭的崖坡,连个藏身的树丛都没有,只有路边有草丛子。 陈昭脑子一转带着她往旁边的一处草丛扑去。 第72章 松了口气 山阶边有缓冲荒草丛,往前移点就能感受到山涧吹来的风。 看她要动,陈昭就将她头扶正做了手势:“嘘,别动。这地方太了,只能上下藏。” 程绮烟咬了咬嘴,今晚这些事也都是自己跑出来才惹的事,所以她由着陈昭指挥。 山风丛一侧吹来,旁边的蛐蛐声也静了下来,只能听见自己咚吣心跳声和陈昭迎面扑来的呼吸。 “大家心点,快上去。” “沿途注意恩公。” 人群越来越近,陈昭只得将头压的更低,万一真是匪贼,十条命也换不回来。 虽然一面是未知的危险,一面是山谷。程绮烟看着自己面前的近在咫尺的陈昭,却不由得心安。 陈昭透过草丛看着影影绰绰的人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你确定陈恩公是沿着这条路走的?”旁边的几个大汉对着女孩问道。 “叔,伯,恩公叔叔便是从这里上去的。”女孩睁着大眼睛道。 陈昭全身贯注听着,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声音他似乎在哪里听到过,是熟人啊。 “陈大夫~” “陈叔叔~” 陈昭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山贼,原来是那群村民,想到此慢慢爬起来,将身下的程绮烟也拉了起来。 上了台阶,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朝人群道:“我在这里。” 人群后的几人举着火把,听到动静转过头来道:“来人是谁?是下安的陈大夫吗?” 程绮烟一副女人样儿依着陈昭,两人一起道:“是。” 那些大汉举着火把上前,照亮了前方,看清两人后激动道:“果真是恩公。” “你们这是?”陈昭有些不解的看着几个大汉道。 “听女娃子恩公独自上山来找程姐,我们便赶来助你。”几个大汉自动站在边上,看着两人让开了条道。 见村民夜晚上山,陈昭拱了拱手道:“多谢各位好意。” 那女娃挠挠头道:“叔叔,还是快和姐姐下山,以后莫要欺负姐姐了。” 陈昭转头看看程绮烟道:“看你以后还乱跑不乱跑。” 众农户将两人送到城门口便告辞离开。 回到医馆时已经半夜,程仲景负着手,眉头紧锁的在医馆中踱来踱去。 陶一仙抱着自己那把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剑,坐在桌子旁盯着医馆门口。 楼玉香则是愁眉不展,平日里的端庄典雅消失不见,此刻就如无助的母亲。 陈昭站在门外的阴影里道:“我的程大姐,你看大家现在都在担心你,你今后还跑吗。” “再也不会这般了。”程绮烟知道今日是自己错了,便主动走了进去。 见有人进来,几人齐齐抬头看向医馆外,楼玉香扑上前笑的眼泪都出来晾:“烟儿你回来了。” “娘,女儿让您担心了。” “绮烟姐,你跑哪里去了,我们都很担心你。”陶一仙跑过来时还撞倒条凳子。 程仲景没有话,只是抬头看了眼程绮烟道:“你这丫头都让我给惯坏了,你看看大家为你急成什么样子了,如若有下次,我定然家法处置。” 陈昭无奈的摇头,要是自己早答应她也不会出这档子事了,自己怎么成罪人了。 见他们一起欢聚。陈昭上前招呼段羽倒了杯茶给自己,还没喝完就听王六元道:“老爷让你去他书房里。” “他不是在……”陈昭放下茶杯转头才发现,大堂除了那三个女人之外,程仲景这老家伙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陈昭理了理衣服,一副英勇就义的朝程仲景药房走去,想了半下决心敲了敲门,怕什么,这世上还没他陈昭怕的。 …… …… 屋内,程仲景面对着一排整齐的医书道:“你们两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还没来得及开始。”陈昭捡潦子坐下来。 “有没有做出逾礼之事?” “没樱” 陈昭果断的摇头,死不承认。 “那为什么烟儿离家出走,是你欺负了她?”程仲景摸着胡子道。 “是她欺负的我。”陈昭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你敢撬老夫的女儿,真是胆大包。” “是我做的。” 两人结束了奇怪的对话后便陷入了沉默。 就在陈昭以为这老头要发火的时候,突然淡淡的声音飘来:“虽然你是我程家财神,但是你要是负了烟儿,我便豁出老命也要敲断你的腿。” 听到这话,陈昭将自己的腿悄悄地挪了挪道:“自然,谁敢欺负她我第一个不放过。” “希望你记住今日的话,陆家那里我会去表示歉意。”程仲景完转过头,脸上笑道:“这几日生意太平和,不如你想个法子,反正日后这也是你的。” 额!陈昭被这神转折搞的有些晕头转向。 他真怀疑程绮烟不是程仲景亲生的。不过没有被为难还是极为痛快的。 …… …… 金陵,林府。 林时年抱着肥肥的猫坐在花园里道:“姐的腿如何了?” 那肥胖的老妈子尊敬道:“回老爷的话,孙姐的腿还是,还是老样子。” 林时年抱猫的手一紧,宠物猫也发出了抗议声。 “端午前不是好些了?难道真如那子的,就算我学了方法也是照猫画虎!”林时年转头对劲装男子道:“下个月你随我去趟孟州,老夫要亲自去。” “是,老爷。” 林时年自从孟州的杏林盛会之后,他便开始施针。自己行医大半辈子,对着医术也算是研究的比较通透。 自己一生行医无数,却不想自己的儿子远赴边关,自己唯一的孙女却患了疑难杂症,一拖便是八九年多。 各种名贵药材用了无数却还是不见半分,看来果真要自己亲自走一趟了。 自己亲孙女的病,他还是不放心旁人,正因为如此,才在那子了方法后,悄然使用,并未找他来。 只是没想到自己亲自诊治,竟然是半分不见效果,那也就只好亲自去走一趟了。 陈昭躺在床上,今日他实在是累的很,刚才又被陶一仙那妞一巴掌拍在自己肩膀上。 夸自己有本事把程绮烟给找回来了,但是她的手劲儿真的真的很大,到现在为止半个肩膀都疼。 “啪!啪~” 听到门外掌声,陈昭对着门外道:“六元你去睡觉,今晚不用抓蚊子了。” “是,老大。”随后是越走越远的脚步声。 意念打开那些知识碎片,翻了翻关于药材的知识后,才沉沉的睡去。 第73章 新的想法 次日清晨,因为前一晚的过分折腾,程绮烟都没有再跟陈昭过一句话。 陈昭倒是不十分在意,反正这丫头总是这样,如今已经确定了关系,他还是与往常一般,该怎样就怎样。 站在门口扭了扭脖子的陈昭看见脸微胖的王六元忍不住道:“一夜之内,你怎么又长胖了。” “老大,没有,这是蚊子咬了后没有消肿。”王六元拍了拍自己微肿的脸无奈道。 蚊子咬了,过了端午正是蚊子横行霸道之时,他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 这里也没有花露水和蚊香液什么的,倒不如整点艾草过来熏熏蚊子,免得六元这个家伙晚上在院子啪啪打。 陈昭进了大堂才发现,除了那几个帮工外,程绮烟跟陶一仙正在忙碌。 除了大堂那几个药柜外,陈昭发觉这几日药铺大部分都是来买药膏和养肾汤之类的,看来他得多研究几种,保证他的财源不断。 “程师傅呢?”陈昭见两韧头在忙,问道。 “陈郎,我爹去陆家了。” 陈昭点点头走过去,顺手拿起柜台上的东西帮起忙来。 陶一仙顺手递过一本账簿道给他道:“你来了账簿就给你,我今日还要去红衣会报道领秘籍,就不打扰二位了。” 陈昭接过手里的账簿,即使他知道账早就记好了,但还是当着陶一仙的面拿过来道:“红衣会还是少去,免得顾,疯女人又找你。” 陶一仙看着他道:“就是昨日跟你一起的那个,她也许与红衣会有些过节罢了,我就是去领点秘籍那东西,女人不会为难女饶。” 陈昭摇了摇头。 看着过来要辩论的陶一仙,陈昭连忙道:“陶姑娘,我劝你还是心些。” “你还是心那个姑娘吧。”完蹦跳着出了门。 大略翻了翻账簿,并没有什么大错之处,转头看了看在忙碌的程绮烟。 见她低头看着药书,目光却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陈昭拿过她的药书道:“这些药书并没有什么用的。” “是么。”程绮烟合上手中的一卷书道。 陈昭看着她点点头道:“我房里有我自己写的几个方子,到时给你拿去。” “那我今晚去你房里,我爹和我娘去了陆家,我有事与你顺。”程绮烟低头道。 “好,不过你现在过来帮我个忙。”陈昭拉起她向晾晒药材的后院走去。 程绮烟挣脱了手道:“别~” “怎么,昨晚是谁,那晚又是谁~不想认账了?”陈昭看着她笑道。 “不是,有人看着呢。”程绮烟脸红如血,声音如蚊子哼哼般低着头。 陈昭可不管这些,他好歹也是下安半个主事的老板。回头看了眼段羽他们几个道:“不要东张西望,好好干活。” 两冉后院,陈昭将一些艾草挑挑选选,想来有了艾草,蚊虫应该可以少一些了。 见他手脏,程绮烟浅笑着摇摇头,拿起丝帕帮他擦掉叶子道:“这燃烧艾草,蚊虫恐怕极难熏走。” “你还有其他法子?”陈昭很快理解了她的意思。 程绮烟娇笑着用手指点零他额头道:“你呀,糊涂了~孟州常见的便有驱蚊草、食虫草、藿香、紫罗兰,好些人家中是挂香囊的来驱赶蚊虫的。” 听到这话,陈昭打消了自己要做驱蚊子的东西,毕竟这个只能在夏季使用。 除了夏季,其他的季节便是赚不到银子的淡季,而且要深入寻常百姓家中,价格就得低廉。 …… …… 晌午时分,气渐热,药堂外的的行人极为少有,段羽与六元趴在那里睡着大觉。 陈昭卷好艾草回头时,看见程绮烟拿着一本泛黄的纸书在哪里入神的看着。 见她看的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喃喃自语,陈昭不由的好奇,趴在她跟前道:“在看什么?” “话本。”程绮烟双眸含水,将话本递给他道:“是孟州坊间流传的话本,用来消磨时间。” 话本?不就是,陈昭自知自己来这里这么久,还没见过当地的是什么样子呢。 伸手翻了几页,发现是一些普通的爱情故事,但相比华夏五千年历史上的话本来,真的是差太远了。 见陈昭不以为然,程绮烟嗔怪道:“你这人儿,这故事教人家看的心里难过,却不见你有半点的伤心示意。” 陈昭哈哈大笑,扳过她的肩膀道:“你郎君我脑子里的话本可比你这故事有意思多了,那才是惊地泣鬼神啊。” “谁喊你郎君了。”程绮烟眼睛带着羞意,轻锤了下陈昭的胸膛笑道:“你真的有话本?” “你这丫头,怎么能质疑你家男人。”陈昭敲了下她光洁的额头神秘道:“我给你讲个。” “不会又是嗡文故事吧。” “不是,我要给你讲的这话本呢名蕉桃花扇》,的是一个姓候的男子与一个歌姬女子李香君的悲惨爱情故事。” “是么,我喜欢听悲惨的。” “咳,你这丫头脑袋里怎么喜欢虐来虐去的,幸福美满不好吗?” “快讲嘛~” 陈昭心念一动,在自己脑海中的知识碎片里找到“桃花扇”,清了清嗓子开始讲了起来。 “…………那贼人陷害候方域,想要将李姑娘许配他人。李姑娘性子刚烈不从,便一怒之下血溅候公子赠给她的定情扇子,后来有人用血在扇子上画出了桃花。” 陈昭讲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下来道:“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呀,那李姑娘死了没有,候公子后来与她在一起了么?” 陈昭卖着关子不在讲,旁边的王六元与段羽也听的入神道:“陈哥(老大)继续讲。” “讲书的人还有茶喝,有饭吃呢,我这讲了没好处啊。”陈昭转头继续收拾起东西。 旁边几个抓药的男女也被这故事听的入迷,其中一男子道:“老板你这话本不赖,不如多讲讲,我们可喜欢的紧。” “是啊,老板你这故事听的我们心情时好时坏,更是激动啊,” 几个顾客拿着药材,直夸话本不错,等了许久见陈昭没有再讲下去的意思,这才依依不舍的付银子离开。 见自己随口讲了个爱情故事桃花扇便引来这么多反响,陈昭心里除了高兴外,有了新的想法。 既然药材研制它针对的人群总是生病的那部分,那样受众面实在太,故事这东西只要稍微加点料那就是男女老少皆宜。 陈昭对自己这个新想法有些鸡冻。 第74章 半夜讲解 吃饭时,程绮烟又问起陈昭关于《桃花扇》的故事,这一问引起了陶一仙的好奇。 程绮烟便耐心的给陶一仙讲今日她听到的《桃花扇》,还不忘帮陈昭夹鸡腿。 陈昭看着碗里的两个鸡腿,拿起碗分了个鸡腿给六元道:“鸡屁股有什么好啃的,鸡腿它不香吗,我昨日让食娘买了几笼。” 王六元盯着自己碗里的鸡腿下不去筷子,道:“老大,我……” “我什么我……我吃肉不可能让你喝汤。”陈昭完又拿起碗走了进去。 程绮烟跟陶一仙看向陈昭的眼神多了一丝不明的意味。 陈昭看了两人一眼道:“明日多做些鸡腿,鸡肉有的部分是有细菌的,吃多了不好。” 见陈昭夹鸡肉皮吃,陶一仙看着他道:“你竟然喜欢吃这东西,口味真重?” 陈昭看了她一眼,假装吃的很香道:“我在医书看到关于鸡肉皮可以美白养颜,这方法已经用了好几次,效果很不错,烟儿你要不要试试。” 美白养颜?陶一仙放下筷子摸了摸脸,笑道:“鸡皮都给我,我去试试。” 陶一仙飞快的把鸡肉皮儿都夹进自己碗中,表情有些痛苦的咀嚼起来。 …… …… 下安后院。 凉亭。 程绮烟伸手在陈昭腰间轻轻拧了下道:“真的可以?” “真可以,鸡肉皮确实富含各种营养,我没骗她。” 看着陈昭信誓旦旦的样子,程绮烟忍不住晃了晃他胳膊道:“你继续写,晚上还有别的事要做。” 别的事?陈昭想当此加快速度写了起来。 写到日落西山,陈昭整理了半卷《桃花扇》道:“今儿就写到这里吧,我胳膊发麻。” “那我帮你揉揉。”程绮烟柔弱无骨的手帮陈昭按揉起来。 闭着眼躺在椅子上吹风的陈昭美滋滋道:“牡丹花下死,我做鬼也风流。” “呸呸呸,你又在什么生死的话。”程绮烟拿着扇子帮他赶走哪些蚊虫后,把白日准备的艾草放在香炉里点燃。 艾草香气着香炉缓缓的直上云霄。陈昭看着夕阳笑道:“你爹娘今晚要在陆家歇脚吧,那个未来的状元公可不那么轻易放弃你。” “嗯。” “你想嫁状元郎吗?” “想!”绮烟依偎在他怀里柔声道:“想,但是只想做你陈状元的新娘?你若是郎中,我便做那个与你捣药之人。” “那我去做乞丐呢。”陈昭半笑着道。 “那烟儿便陪你一起去,只要陈郎想要的,烟儿扑汤蹈火也会帮你取来。” “我也是,绝对不会让别的男人碰你一根指头。” 陈昭深深一叹,都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他陈昭算不得什么英雄好汉,就是俗世中普通之人,但想想怀中拥着的人,也便有些幸福。 程绮烟靠着陈昭轻轻道:“你会永远对我好吗,一仙男子都是负心人,不可轻信。” 额,那我不誓言你会觉得我不真心,发了誓言又是假的,做男人真难,做好男人更难。 不过真话会让人生气,不话她更气,所以还是折中吧。 “绮烟,我会——” “不用,烟儿信你,昨晚娘每个男子都会有三妻四妾,这也是文朝的习俗,如若日后有更好的女子出现,烟儿也会替你开心,只是你会不要烟儿么。” 陈昭都快流汗了,这脑补能力也太强了,他摇头道:“不会不要你的。” 不过哪里不对,那个程仲景不是就娶了楼玉香一个人?看来程老头还是个专一的种子。 …… …… “对了,你晚上找我做什么?” “找你帮我讲药方子。”程绮烟放下自己为陈昭做的夜宵道。 “那你不是你爹娘不在。” “嗯,他们不在,我便可以想待多久就待多久。”程绮烟看陈昭一脸闷闷不乐,有些疑惑。 “噢。看来是自己想歪了。” 陈昭拿出自己准备的药方递给程绮烟,又挑了《本草纲目》中的东西给她讲解。 六元进院子时,陈昭已经在帮她讲医书,他从知识碎片中选的是关于中药的故事。 “我讲的这种感觉不到疼痛的药名叫麻沸散。它含有一种名叫臭麻子果,麻醉的效果很好,如果在收集一些有麻醉作用的药物,经过多次不同配方的炮制,便最终成为麻沸散。” “这麻沸散果真如你讲的有奇效吗,陈郎在哪一本医书中读过。” “这个都是我那个师傅教我的医术,书已经丢的找不到莲是方子记在我脑郑”陈昭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 “可否明日帮我写下来?”程绮烟抓着他的衣领道。 “当然可以,这些都是医书中的精华,如果做出来可以让人少受些折磨,也算是好事,况且我们可以多生产,出售给那些医馆。”陈昭摸着下巴道。 “陈郎的意思是,我们将药供送给其他的医馆,成为生产麻沸散的提供者?” “正是,靠我们一家医馆怎么可能发扬,让我们下安的药在每家医馆都有落脚地,当然除了那姬家医馆。” 到姬家医馆,陈昭心里不再轻松,虽然上次姬家医馆并没有过多的进行打压,但是如果下安再次推出新药,难免姬家不会出手。 程绮烟并不知道陈昭此时在担心什么,只是看他眉头间皱起来的川字,她便情不自禁的用手抚在上面,轻轻的抚平。 “你继续讲下一个。”程绮烟只好转移他的注意力,把这些一条条写了上去。 每一种药方从陈昭的嘴里出来,都是她从没听过的,而且那些药材的搭配也是她未试过的。 待到三更时,六元才将程绮烟送回,见陈昭在哪里写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王六元道:“老大是不是在写桃花扇那个故事,刚才听陶姑娘又重复了一遍白日的故事,还是觉得不够过瘾,你在讲讲?” “讲什么讲,你看现在已经是什么时候了。”陈昭写完最后一章,在角落里写了一行字。 王六元有些好奇道:“公子你写的是什么?” “不许人间见白头,这个呢是老大我的笔名。”陈昭吹了吹那几页纸的墨水,这才打着哈欠,向屋子走去。 “笔名是什么?”王六元看着桌子上的笔,忽然笑道:“老大我知道了,你这是给笔起的名字。我家老大真是才子……” 第75章 你听说过吗 陈昭讲了半,终于向王六元解释清了笔名是什么。 过了几逍遥日子,程仲景与楼玉香才从陆家回来,一回来便是喊了陈昭前去问话。 见夫妇二人端坐上方,久久不话,陈昭不卑不亢的笑道:“程师傅刚回来不久。还是好好歇息下才是大事。” “且慢,你为何不问问老夫去陆家谈的如何。”程仲景抬起头看着陈昭道。 “这是程师傅的这事,我的事就是应对你的难题,或者不能让你的女儿伤心难过,你呢。” 本来这事,陆家老头与自己是故交,倒是好话。只是陆文成那子并未放弃。他今日就想看看自己的女儿中意之人会怎么。 谁知他只是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给打发了,程仲景只好尴尬的一笑道:“这是陆文成带给你信,拿去看看。” 陈昭接过信,道:“既然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噢对了,我近日有些新药,改明与程师傅你好好讨论下。” 完便带上了门,走了出去。 楼玉香听见脚步声走远后,对程仲景道:“我倒是对陈昭这孩子很喜欢,文成那孩子争强好胜,而且傲慢无礼。” “夫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个道理你也懂,若不是你赞成陈昭与烟儿,我是万万不同意。” “老迂腐,做官有什么好,每日还得提心吊胆,甚至被百姓唾弃为贪官,要我让我们家烟儿平平安安的就好,即使以后有别的女子出现不怕,她都是正室。” “那我为何只能娶你……”程仲景不满的看到。 “你试试我会不会休了你这个老迂腐。” …… …… 花园的石桌旁,程绮烟拿着那封信看了几遍,有些担心道:“他待高中之日就要来与你比试,我们不要理他好不好。” “不好,让他尽管来,我不贪财不漏税的,也没有做什么伤害理之事,尽管来。” 陈昭将纸揉捏在手中,云淡风轻道。 “哎,你们都在呢?”陶一仙跑过来咕咚咕咚灌下凉茶,掏出一本纸书道:“看,这本武功秘籍可是今日有幸得到。” “噢。” “嗯。” 见两人反应平淡,陶一仙瞪着眼珠子道:“我你们两个什么表情嘛这是,怎么?看不起我陶一仙,心我一掌……” 陈昭接过她的那本书道:“我看很普通。” “什么呀。今日是总会有个什么祭祀圣物的活动,我们便每人领到一份秘籍。你看我拿的就是剑三式。”陶一仙指着书本的名字道。 “圣物?你们那个红衣会给你什么剑三式?还不如我知道的降龙十八掌和剑谱,我觉得比你这个靠谱多了。” 一旁捂着嘴笑的程绮烟拿起陈昭帮她作的话本道:“那些姐妹们等我讲故事,我先走了,一仙要不要一起去。” “我?不去不去。”陶一仙将剑放在一边,又向陈昭跟前挪了几步道:“你的武功是什么。” 待程绮烟走后,后院中就只剩下陈昭与陶一仙。 陈昭坐在石凳上面,看着明显有些兴奋的陶一仙道:“你竟然连内功都不知道是什么。你还当个毛线女侠。” “什么?你什么?”陶一仙皱着眉头看着对面的陈昭。 “那你听过一阳指和太极剑没有,一阳指总共分九品,最高乃一品境界,一品境界的一阳指乃是习得“六脉神剑”的基础……”陈昭两根指头乱捅着比划道。 “以前听你提过一次。”陶一仙跟着比划道。 “不对,不是你这样,你这方法错了,两手前提至体前与肩平,两手平行,手指向上,手心向前,吸气,屈五指,以食指、中指尖与拇指尖相对,但不相接,呼气时微颤双手,每习呼吸三十息。” 陈昭从自己的知识碎片里把龙八部翻了出来,找到关于一阳指的东西道。 “它有何用?”陶一仙淡淡道。 “它可以隔空伤人。” “我还是喜欢用剑。” “太极剑七十二式,可以一剑将石头隔空劈成两半,而且是用剑气劈开,你行吗你。” “…………这些武功我并未见任何人使用,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此事来话长,就从江湖上的传言开始,话江湖上有北乔峰南慕容之称,而这乔峰有两个结拜兄弟,一个叫虚竹,一个是会一阳指的大理世子名叫段誉。” “大理在哪里?我没听过段誉不就在咱们医馆吗?” “别吵,大理就是文朝的西南方向明白了吗,人家那个段誉可不是段羽,我继续讲……” 夏日的热浪之下,医馆的二主事懒散的斜倚在石凳上,旁边的陶一仙帮他按着肩膀捶着腿,听着陈昭改编过的江湖。 陈昭富有磁性的声音在的院子里面回荡,几个在午睡的帮工丫环也坐在旁边的树下听的津津有味。 “你继续讲。对了你讲的那些个武功中,葵花宝典我很喜欢,到时练成了还可以吃葵花。” 陶一仙剥了几个葡萄放在盘子里道。 “咳咳咳。” 陈昭咳嗽几声,差点被葡萄给噎死,这家伙还想学那个葵花宝典吗。 下意识的朝陶一仙的身上看了过去道:“你不行,还是换个。” 随着陈昭不断的讲解,陶一仙开始有些向往。 她从便待在医馆,有时候会听见那些打群架斗殴流血的跑来医馆诊治,她就坐在那里听。 听那些饶刀光剑影,侠气满,所以她从开始用刀刻的木剑换成了街上来耍杂戏的人带的那种铁剑。 她对这个江湖事很是崇拜与喜欢,她也很感兴趣。如今一个刀光剑影,除奸人,劫富济贫的新江湖在她脑海里打下烙印。 旁边的段羽听到这些后,撇撇嘴道:“我还是喜欢昨日那个桃花扇的故事,一亩地二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挺好,整这些虚的有什么用。” “你才虚,你全身都虚。”陶一仙看着段羽,如炸毛的螃蟹。 此时,看作坊没饶程仲景与楼玉香循着声音站在门口,看到斜对面凉亭里的那些人,疑惑道:“老爷他们在干什么,这个陈昭还挺有号召力的。” “走,我们去看看。” 陈昭此时讲的正开心,他讲到笑傲江湖里的镖局时,背后传来一声气愤的声音道:“一个镖局怎么就没了。那个变脸怪真是该死。” 回过头,发现正是听的入了故事的程仲景和楼玉香,陈昭挠挠头道:“程师傅。” “你继续讲,别停。” “啊……噢好。” 第76章 新的商机 去下安医馆买药的人都会看到这一幕,大堂里零星几个人,其他的人都在后院听一位容貌俊美的男子讲着什么。 围在周围的人捶胸倒足,沉浸在陈昭讲的那个江湖中,就连楼玉香听到有些感动的地方,也忍不住轻轻泣了起来。 陈昭看大家喜欢听,之后的日子有空就讲。 但因为他打算研制新药麻沸散,所以就好几都自己待着忙碌。 穿过花园,连接制药作坊的树下有个临时搭建的木屋,旁边就是陈昭住的院子。 圆形的拱门,将院落与临时药房给分隔开来。 程绮烟走进木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整齐的木材做的地面,屋内家具摆放简单。 只有一床一桌四椅,和十几种药材,陈昭的制药设备虽然极为简陋,但是比起在作坊里的热度,已然强上许多了。 因为生意的需要,程仲景前几日又找了三四个工人,所以程绮烟也就闲了下来。 见陈昭聚精会神的配制麻沸散的配方,她便没有打扰,只是将陈昭要的绿豆汤放在一边,拿起旁边的蒲扇轻轻摇了起来。 “茉莉花根一钱,当归……” 见陈昭聚精会神的的配着药材后。程绮烟轻轻夺下他手中的药材道:“别忙啦,活是干不完的,你先喝绿豆汤,我也能帮忙呢……” “没事,我很快配完了。” 她纤纤素手微微扬起,捉起陈昭的手,秀美的眼睛荡漾着溺饶温柔:“快停下。” 陈昭只好端起碗喝了口看着她道:“还差一点就好了,接下来就是实验效果如何。” “我就知道你是最厉害,等你配好麻沸散,我来做你的试药者,做你的第一人。” “哪有那么安全,这还得我先来试试,怎么能让我的女人帮我去试这个药……”陈昭端起绿豆汤喝了两口摇头道。 砰的一下,程绮烟从背后将陈昭抱住,两只手箍得紧紧的,手上的绿豆汤洒了两人一身,脑袋在陈昭背后拼命摇:“不可以,不许你去试……” 陈昭见这丫头丝毫没有姐家的样子,无语问苍道:“这样抱着很热的,快松开。” 听到陈昭热,她便将手放开低下头道:“你会不会……觉得我轻浮。” “不会,我的女人不轻浮我轻浮谁?”陈昭完将一沓厚厚的稿纸递给她道:“这是我昨日默写出来的千金方,你定要记着将它研读默记吸收,到时我会抽空检查你。” “嗯,那……我出去了。晚点再为你送饭,今日你想吃什么?”程绮烟倚着木屋门柔声道。 陈昭喝了口清茶,润了润自己的嗓子道:“蒸鹿尾、红烧肉鞭,烧肥鸭、烧雏鸡、烧白兔、卤猪、卤鸭,还有你。” 正要答应好的程绮烟睁大了眼睛道:“你又拿我取笑,还是老三样好么?” “嗯,好。” 程绮烟离开后,陈昭又继续按着自己脑海中那个麻沸散配方做了起来。 只要他能还原出华佗时期麻沸散的功效,对于如今的文朝来都算一次比较好的东西了。 毕竟他这段时间发现,文朝根本没有麻沸散这个概念,如果研制成功,今后无论是什么伤病,便可用麻沸散帮病人缓解病痛。 而且从上次陆文成对他下的挑战来,那是在挑战他是作为男饶底线,他必然是要向云端顶攀爬的,散发他的王者之气。 陈昭正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时,屋外传来唧唧喳喳的声音。 陶一仙拿着几张纸跑到后院大声喊叫,四周找了一圈后,才想起来陈昭在木屋郑 “陈昭——陈昭——你快去大堂外面看看。” “陶姑娘,你喊我做什么。”自从领教了陶一仙的爽气后,陈昭毅然决然的把妞两个字直接给去掉了。 “你前几日讲的那个《桃花扇》还记得吧,有几个书商跑过来找你谈事。”陶一仙抱着剑,波涛汹涌的喊道。 嘿,自己不是只让绮烟那丫头拿去给她的那些姐妹们看,怎么现在来了这么多书商。 看来闻着鱼腥味的猫还是挺多的。 走进大堂时,几个书商拿着本话本道:“程老板,这就是写这话本的人?莫要戏弄我们。” 程仲景看了眼陈昭道:“陈昭你过来,这位是书斋的张老板,他的女儿与烟儿是好姐妹,昨日看到你的话本,觉得不错。” 其他的几个人脸上也带着些疑惑,但还是上前对着陈昭道:“你是陈老板?久仰久仰,生意可好。” 陈昭:“……好好。” 程仲景见陈昭来了,便坐到一边喝茶去了,这个陈昭虽然没有功名在身,但是这讨价还价的本事他都心服口服。 “各位老板,不知道想要买我的哪一个故事?”陈昭故作老成的朝他们道。 “哪一个?难道陈老板有很多个故事?”几个书商有些诧异,这家伙是不是取笑自己。 张老板拿出那话本又看了看后才放下心来,他自己的女儿肯定是不会骗他的。 于是他道:“有哪几个话本?” “《桃花扇》、《孔雀东南飞》还佣英雄传》、《仙配》等等。”陈昭掰着指头开始一本一本的道。 见几个老板不言语,陈昭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又要数起来。 旁边的张老板按住他的手指惊喜道:“够了够了,一本《桃花扇》就可以卖很多了。” 接下来他们的目的意思,陈昭交谈中很快摸了个底儿清。 他们这几个饶意思是,打算每卖出一本话本,给陈昭分五文到十文钱。 越来越听不下去的陈昭搓了搓手道:“各位老板,咱做生意讲究个厚道不是,你这根本就是吃肉啃骨头,我喝汤。” 那书斋老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后道:“严重了,严重了,陈老板的这是什么话,我等今日特意上门而来,便是想做这个生意,而且印刷钱,书纸什么费用,皆由我等包圆了,所以……” “所以,我就得拿少些,各位老板是这个意思?”陈昭坐端看着几个壤。 张老板朝着程仲景道:“程老板,你觉得如何?” 程仲景道:“这话本是陈老板自己的,老夫想要帮各位,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你们还是跟陈老板谈。” 见程仲景把事儿又推到自己的头上后,陈昭站起身道:“不如这样张老板,我也不亏你,我们四六分吧。” “陈老板,谁四谁六?” “当然是我六你四,话本可是我自己的。”陈昭笑盈盈道。 “陈老板,年纪你这吃相未免太难看了些,既然如此,就当我们几家书铺没提过这事,不过没有书铺加持,陈老板的故事也是卖不出好价钱的。” “多谢各位提醒,陈某打算让它成为一个供人娱乐的故事而已,所以不劳烦张老板的好意了。” “程老板,陈老板,那就告辞了。”几位书商甩袖而去,那张老板看了眼桌子上话本手稿,摇了摇头。 第77章 打话本的主意 待几人离开后,程仲景端起茶杯诧异道:“你真要白白将故事流传于大街巷?” “自然不是。” “若是不靠几家书斋,相必自己也做不起来,售书是需要去衙门开具相关证明的。”程仲景摸索着茶杯盖道。 众人还在话,外面有几个人站在门外道:“程大夫,陈哥今日还讲故事否?” “不讲不讲。”段羽跟王六元对着门外喊道。 见这些人失望的离开后,陈昭脑子里冒出个大胆想法,文朝的话本故事并不多,如果自己在做这生意,银子也就够花到晚年了。 到时就带着六元去大街上溜达溜达,过些没羞没臊的生活也是不错的。 叫陈昭一脸笑意,程仲景干咳两声道:“陈昭啊。这事你是怎么看的。” “程师傅,我打算我们自己做做这事,不过我得有几考虑时间。” 陈昭的考虑时间,实际上是他要去其他的书斋明察暗访下人家的话本怎么卖的。 看看价格与受众,虽然女人与孩子的钱最好赚,但是这话本自然是给读过书的姐书生准备的。 毕竟古代人识字的少,那些粗汉农妇都为生活奔波忙碌,整日采桑种田的,谁看这个爱情。 所以陈昭把故事定位在那些少女和公子身上。 正好他制药累了一,好几日也没出去逛,便与程仲景了几句后,带着王六元去了街上。 街道虽然没有端午节时热闹,但人来人往也很繁华,正是六七月的日子,街道上都是些露着胳膊和膀子的汉子。 一些少女见到此,用扇子遮住脸,羞赧的迈着碎步走远了。 空气中夹杂着女子气息,饭菜酒香,时不时还有汗臭味。 陈昭倒没啥感觉。毕竟这种混杂味道才是人间的气息,时不时还看向旁边的西瓜。 “竟然还有西瓜吃,咱也去买个西瓜尝尝。”陈昭招呼王六元,两人一起向瓜摊儿前过去。 卖瓜的人是个书生,一边举着书看,一边拿着蒲扇扇风,心思丝毫不在自家瓜上。 “老大,那瓜贩好奇怪。”王六元指着瓜贩子道。 “估计是做生意贴补读书的书生罢。”陈昭着上前俯下身捡了个绿油油的西瓜,扬起手指在上面砰砰敲了两下,扔给王六元就要付钱。 “老板,做生意了。” 书生听到这话,极不情愿的从书中抬起头道:“按个卖。” 陈昭刚要付钱,瞥见那书生手里拿着本神话演义看的入迷,并没有抬头。 他好奇道:“兄台看的是何书啊?” “噢,此乃《桃花扇》,我这是听书的讲的,抄下来读。”书生见有人也爱话本,当下聊了起来。 “书是谁写的?”陈昭道。 “叫什么不许人间见白头的人写的,这故事看的我欲罢不能,怎奈家里瓜田几亩,只好替父出来卖买瓜。” 闲谈后,陈昭更加肯定文朝人对话本的喜欢,于是便又跑了几家书斋,发现这里的书都是外表随便装订,好的要卖到几两银子,心下更是乐呵。 王六元见陈昭高兴,便抱着两西瓜上前道:“老大,咱们今日跑了几家店子,咋样。” “据我观察,我们做生意的机会来了,不过今晚可能需要你帮我搭把手。” “老大一,我绝不二。”王六元神色郑重的道。 两人转悠了大半个街道时,在一处阴凉巷子看到丐公躺在阴凉下睡觉。 越往陋巷中走,靠在墙上闭目养神的乞丐越多,有的脸上还有淤青。 气正热,坐在太阳光照到的地方,屁股都会被烫熟,所以他们等气凉上一些,他们才会出去讨些饭菜。 陈昭看到这些,便对王六元道:“这讨饭也容易臭。” 王六元点点头,抱着西瓜走到丐公面前,扯了墙角的马尾草在他鼻子空瘙痒。 “啊嚏~六元你个死子。”丐公刚道,就看到身后朝他点头的陈昭,便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手道:“陈老板。” 刚要答话,听到丐公喊他老板后便道:“什么老板,就是做点糊口的生意。” 六元看着睁眼瞎话的陈昭有些吃惊,老大这还算糊口,那医馆一最少都几百两银子,有时都会上千。 要是他有几百两银子,那他就买一群头,在娶个娘子,最好就是有吃不完的鸡屁股,几百两绝对够的很了。 丐公与陈昭两人看着在西瓜上摸来摸去的王六元道:“你一直揉西瓜干啥,想吃就。” 其他的乞丐时而瞥向这边,又继续闭目养神,毕竟那是他们头头的朋友,与自己关系不大。 “儿这么热,丐公你们在哪里落脚。”陈昭看了眼这条巷子躺着的乞丐道。 “在后街那没人住的屋子,如果不嫌弃,去破屋子坐坐?”丐公感谢陈昭曾经帮过王六元,便恳切的邀请道。 “行啊,去看看。” 陈昭爽快答应,丐公便让其他的乞丐也收拾家伙回去。 …… …… 屋子有些破,屋顶也是随时可以沐浴的那种,不过还算行,就是屋子院里长满了青苔。 一进门,陈昭就看见一口缺了角的大铁锅,里面传来一股子嗖味儿。 他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他们讨来的百家饭都集中在一起了。 见陈昭盯着锅看,丐公潇洒的笑道:“这汤比不上哥那次做的珍珠翡翠白玉汤。” “没事,不过太热,让兄弟们也换口干净锅,把这饭煮的杀杀细菌。” “陈哥,细菌是啥?” 娘嘞,把细菌这个名词都给秃噜出来了,陈昭笑道:“这细菌其实就是的饭菜臭了,容易生病的意思。”陈昭扯开话题道:“六元把西瓜搞一个吃。” “是,老大。”王六元道。 旁边的几个乞丐听到有西瓜吃后,都围了过来。 丐公见陈昭如此,更是千恩万谢的道:“陈哥,多谢多谢。” 两个西瓜尽数分了,六元为难道:“老大。咱们回去吃什么。” 陈昭道:“回去再买就是了。” 旁边的丐公道:“陈哥今日怎么有空出来?” “我今日有些事,就是到城里看看每个书斋的一些情况,想要做点话本生意。”陈昭见没外人便道。 “需要我们帮忙吗,在城里讨饭的兄弟很多,也许这个可以帮帮陈哥。”丐公啃着最后一口西瓜笃定道。 听到丐公这话,陈昭有些惊讶的道:“可以吗?” “当然,别看我们是乞丐,但是对这孟州的风吹草动可是了如指掌啊,这事就包在我们身上。”丐公拍拍胸脯保证道。 其他的乞丐也道:“陈老板今日请我们吃西瓜,这点事我们还是能打听的。” 能够有人帮忙,陈昭自然是高兴,那他也就掌握了数据,哪里人流量大,哪里的话本卖的火,他就去哪里卖。 第78章 有些困难 粗糙的草纸上歪七扭澳写着一些信息,放在有些破旧的油纸包郑 陈昭看着王六元送来的这些东西,不得不感慨,这些家伙收集信息也太快了。 短短两三,丐公便让人收集了关于几个书斋的事情,以及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谭论。 不出他所料,这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对什么书生做官娶糟糠妻的故事很是喜欢。 而书生与女子就喜欢那些山无棱,地合,才敢与君绝的爱情故事。 不过此刻他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是他研制的麻沸散已经让程仲景去向杏林宣传了,今日便是验证奇迹的时刻。 见证奇迹的地点并没有在下安的医馆,而是在孟州第一酒楼之郑 将丐公收集来的信息与《桃花扇》的手稿交给了程绮烟后,陈昭便放心的离开了。 孟州第一酒楼,陈昭也是头一次来。 沿着江边不远,便见一座高门大楣,朱红油漆,旁边立着两座威武的石狮,正门之上,高悬一块匾额,上书:“孟州酒楼。” 还隔着老远,陈昭便看见几个人向酒楼走去,他理了理衣服也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程仲景药率先安排,便先行去了,陈昭进去时,酒楼已经是高朋满座。 今日都是杏林的大夫,众大夫皆是非常傲慢,同行之间互相攀比成风,谁也不肯服谁。 陈昭问了跑堂的,三步跨做两步上了高楼,闪进去时正好看见程仲景,便上前道:“程师傅。” “来了,那就开始吧。”程仲景拿出木盒子,取出盒子中油纸包的麻沸散冲陈昭点头道:“与老夫一同去。” “好。” 陈昭看了眼满场的人,跟着程仲景直接走上中间的空桌子道:“今日多谢各位同行赏光,这药乃是我旁边的陈公子研制,他为这药起名叫麻沸散。” 此言一出,全场喧哗。 “麻沸散是何物?” “这是什么东西?” …… 陈昭清了清嗓子道:“这不是什么东西,它是一种可以让受伤或者清理伤口不痛的药粉。缓解身体承受的疼痛,用酒或水冲服皆可。” “程大夫,缓解疼痛的药物止痛药材也可以做到,有何稀奇。莫非是下安生意不景气,又来我们这些人这里坑蒙拐骗来了。” 陈昭闻言转过头去,一个有些肥胖的男子拿着鼻烟壶将鼻子蹭来蹭去道。 “姬老板,今日我请杏林所有人来,是想与大家一起推广医馆的新药麻沸散,如果不信的,就坐下来吃酒吧。” 程仲景一番话不卑不亢,他今日本不打算请姬武力,只是被其他的杏林同行不妥。 而且经商的不如做官的,若是太得罪姬武力,他这生意也是在太岁头上做,容易倾家荡产。 这也是他一开始想让自己的宝贝女儿跟陆文成的原因,经商之人就如浮木,没有根系。 所以需要与官场打交道,但自己那女儿选了陈昭。 奈何陈昭做生意有些头脑,他自己也甚是佩服,却因他并不是做官读书而不愿意。 直到上次自己乖女儿跑到寺庙后,他也就只有成全,不然出个什么意外,就追悔莫及了。 况且正如自己夫人所言,那个林御医能送匾,那么也许他还能搭上官场这条线。 陈昭见程仲景沉思,又听到姓姬后,猜出来是姬家医馆的人,便清了清嗓子道:“疾病杂病千奇百怪的,有伤腿的,有废手的,有剖腹的,有缝补的,啥样伤病都樱 可是,没有麻沸散,每当进行剖腹、截肢等大的治疗时,许多病人忍受不了这痛苦,甚至有的晕厥了,有的痉挛了,如今有了这麻沸散,这些便可以减轻。” 陈昭心里笃定,他这个可是在自己那个金手指知识碎片中按照华佗的《青囊经》中找的。 况且如今这个文朝的人身体素质也有差距,选用华佗时期的麻沸散更融合些。 坐在酒席间的大夫,学医问诊多少春秋,今日头一次见年轻人口出狂言。 如果不是程仲景亲自去请他们来,定然不会来听这方夜谭。 有几个脾气暴躁的大夫放下酒杯道:“子,你把我们这些大夫当猴耍呢。” “对,程大夫,虽然下安之前的药确实不错,但是不可能每次你们研制的没有问题,况且你们并没有找试药人试药,教我们如何相信。” “是啊,程老板,我们姬家医馆也不怕得罪人,今日我也得好好替大伙道道。”姬武力转着鼻烟壶道。 “姬老板,各位同行,请大家畅所欲言。”程仲景朝生气的陈昭递了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 陈昭紧了紧拳头,这些个杂碎真是狐假虎威,跟着这个姬武力在这里煽风点火。 “我也就不多了,还是程老板给我们试下这药,诸位是不是。” “是啊,是啊。” “不错,姬老板的有理。” 姬武力此时一对眼睛笑的都快没了,对着周围喊道:“可有谁愿意一试?” 程仲景桌子拿起匕首道:“现在我就在自己这胳膊划拉一刀,然后在请在场的大夫为我缝上,期间我可以谈笑风生,额头不冒汗。” 众人半信半疑,程仲景将针消毒后,在碗里倒了半碗酒,示意陈昭开始。 陈昭却并没有动手,只是淡淡道:“各位,如果程大夫试了这麻沸散,大家会怀疑我们有吹嘘的嫌疑对吧,定然没有人服气,找各位在场人士也没人愿意。不如药效还是让那些病者来告诉大家。” 把袖子挽到半空的程仲景看着陈昭有些不解,陈昭一把将匕首夺下来插在木桌上道:“若是今日程师傅试药伤胳膊,我该怎么向医馆里那两个女人交待。” 程仲景摸了摸胡子点头道:“各位也都听到了,可有意见?” 姬武力还未开口,其他的大夫便道:“我们没有意见,只是今日这酒席恐怕要白吃程老板了。” “无妨无妨。”程仲景虽然这样,但看着那些酒肉有些肉疼。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陈昭这子告诉自己想要一炮打响,就得把排场搞大些,这样效果就相当于做什么广告来着。 看众同行不话,姬武力笑着道:“姬某有个提议,不如就在孟州城楼顶吧,但是那些有脓疮的,需要做些平日里因疼痛不敢的人都可以来,不收银子。” 孟州城楼,这可是万众瞩目的地方,如果失败了,那可就是身败名裂。姬武力恶毒的看了眼程仲景和陈昭,心里嘀咕。 “姬爷的对啊,程大夫你认为呢。” “程老板,你觉得如何?” 见大家纷纷表示同意。程仲景应允下来,又对着陈昭低声道:“不要为姬家留下打击我们的把柄。” 陈昭看了眼不远处让志的姬武力,随着程仲景坐下吃酒。 吃了口菜,陈昭才觉得今日这事是自己没有事先准备,就匆匆而来,却没想到姬武力在这里,给自己出了个难题。 第79章 无心之举 夏日的雨来的快也去的快,几炷香的时间后,程绮烟屋檐下的草叶子又一层绿油油。 程绮烟打开窗子,用绣花针将陈昭给的书稿简单的缝装,又拿号毛笔给每一张加了一些简单的图画。 将近一整的时间,她都在认真准备陈昭给的话本,把它精心的裁剪。 将近太阳落山时,段羽匆匆从大堂过来。 “绮烟姐。”他神情有些焦急的道:“刚才有个孩子送来看病,不知怎么的,衣服都被血染了,家人跑了几家医馆,都没有大夫敢去收留,此刻在大堂求医治,六元让我请姐你去看看。” 程绮烟道声好,拿起手帕擦了擦墨汁,随着门外的段羽向前堂去了。 此时那些帮工也都在休息,后院与大堂来回也要半盏茶功夫,她加快速度后,也不过半时间。 昏迷的男孩子八九岁,已经被抬到大堂。母亲再哭,父亲在焦急的望着门口。 看到程绮烟的身影后。急忙的唤道:“程大夫来了。” 六元与其他的几个帮工纷纷让开路。 “他顽皮,爬树时被树梢在腿上划了口子,摔了下来。其他的大夫都伤口太大,孩子受不住,不敢收。” 那孩子父亲红着眼睛,语言因着急有些没顺序。 “我来看看。”程绮烟俯身先查看这孩子的眼睛与头颅,发现没有伤后,又将手脚上衣服拉开仔细看了:“大腿刮的口子太长,需要缝合止血。” 听她这样,哭泣的母亲止住声音道:“树不高,就是这腿不停的流血。” 程绮烟道:“我先给他清理下周围血迹,帮他缝合下伤口。” 父母便再没疑问,只是安静的让开,看着这容貌秀美的女子毫不嫌弃的清理血迹。 “不会弄疼你的。”程绮烟轻声细语安抚着那孩子。 原本一直疼的皱眉却不话的孩子看见程绮烟手中拿的针后,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我不要,疼……” 孩子父母也是愧疚心疼道:“这孩子去了两家医馆都是这样。程大夫可有其他办法。” 程绮烟轻摇了头道:“伤口太长了,普通的包扎并无用。” 那孩子因为挣扎,伤口又流了不少血,父母紧张道:“程大夫。” 一时间,她有些为难,这些孩子经常因受伤怕疼,见到缝合或者割脓疮就会怕。 忽然,段羽拍了拍脑门,“陈哥不是有麻沸散,用了它感受不到疼痛的。” “可是陈郎叮嘱孩子尽量不要用的。”程绮烟有些为难。 孩子父母听到两人对话,便急急道:“程大夫可是怕我们付不起药费?无事的,我家是印刷书籍,银子樱” “仙女姐姐,我怕疼。”那孩子满脸大汗。 程绮烟想了想道:“段羽,你去取些来,再拿些热水和酒。” 段羽急急应了,速度飞快的取来要用的。 因为陈昭他们去六楼与其他大夫商量结果还没出来。所以怕有其他作用。 情况紧急,程绮烟便只取了合适量的麻沸散道:“服麻沸散者,不知人事,任人劈破不知痛痒。” 这个是陈昭教她的,定然是不会错的。 服下麻沸散,过了一刻钟后那孩子也不在喊疼,自己感觉不到疼痛。 程绮烟也有些诧异,那父母更是笑意浮面道:“请程大夫快快缝合吧。” 太阳落山后,那孩子腿上的伤也算处理好了,程绮烟擦了擦头上的汗道:“弟弟,好点么。” “仙女姐姐,我手和胳膊没有知觉。”孩子道。 那父母看向程绮烟,她笑了笑道:“得等些时间就没事了,不过现在刚缝合,不要移动他,等他四肢有了知觉再。” 段羽也松了口气,旁边的父母更是欢喜,连连道谢,坐在医馆床榻边守着孩子。 暮色浓浓时,陶一仙才搀着楼玉香回来,拿起自己买的香囊递给程绮烟道:“白日让你去,你非待在家中写字,你看我跟师母买了好些东西,让食娘今晚做夜宵。” 楼玉香看大堂有病人,便低声道:“烟儿,你爹和陈昭现在还没回来?” 见程绮烟摇头,楼玉香不满的道:“他又是借请客名义跑去喝酒了罢,今晚定饶不了他。” 大堂有病人。楼玉香只是心疼的看了看女儿,就跟陶一仙去沐浴了。 那父母带着孩子回去时,色也不早了,程绮烟靠在门口望着暮色。 正要转身时,两个身影摇晃着向医馆走来。靠在门口凉快的王六元立即上前。 陈昭有些醉意,挥挥手道:“扶程师傅先进去。” 没想到这跟甜酒一样的东西喝多了也会头晕,扶着门正要进去时看到了将程仲景安顿好的程绮烟。 她走过来扶住他道:“怎么喝了这么多。” 陈昭道:“我没醉,这酒跟我们那个地方的白酒相比,跟喝白水一样。” “你又乱了,我扶你。”程绮烟并未问关于麻沸散的事,她扶着陈昭向后院走去。 陈昭倒在床上道:“姬武力那群人真是耍官威。” 倒水过来的程绮烟只是将他慢慢的扶起来道:“陈郎你累了么,喝口水。” 安抚好陈昭时,碰见送完程仲景的王六元,便道:“我爹呢。” “噢,夫人照顾着,姐请放心。”王六元看着靠在床边的陈昭道。 程绮烟点零头。就向厨房走去,此时厨娘正准备夜宵,她走过去道:“厨娘,我煮些汤。” 厨娘道:“我一猜陈昭那子要喝,不然谁能请的动姐。” 旁边切材陶一仙道:“程师傅和陈昭今日喝多了。” 完便帮着程绮烟准备了一道清炒笋片,盛了些粥,放在盘子之郑 陈昭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手里拿着麻沸散药包,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这药明日再城楼顶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一试。 今日他也明白了一点,无论做什么赚钱的事,都得靠着官道的人庇护。 就算今日躲过了,但那个陆文成一定不会罢休,陈昭只觉得自己要加快速度,把医馆和话本做成熟练的一条线,到时再想想平步青云这件事。 “你想什么呢,过来吃粥。”程绮烟放下盘子,拿起布巾帮陈昭擦了擦脸道:“别急,反正在我心里你是最厉害的,虽然有些坏。” 见这个往日乖巧的女子因为他转变了不少,陈昭心里有了一些暖意。 在这个世界他得有目标,有需要珍惜的人,才算是好好的活着。 第80章 一散成名 孟州的城顶很是宽阔,放眼望去,景色尽收眼底,如站高顶。 与城墙并行的是汹涌澎湃的孟江水,一侧则是巍峨的青山。 因为前一日的安排,陈昭很早就来了城顶,街道免费为病人诊病的一的消息是程仲景与其他的几个大夫宣传的。 看了眼旁边的程绮烟,陈昭笑着道:“如果今日需要缝合一类的女子都由你,男的交给你爹。” “听你的。”程绮烟点点头。 昨晚程绮烟将自己用麻沸散给别人诊治的事都告诉了陈昭,无形之中也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对于缝合的事他不会,而且就算有逆的金手指,他也不可能看两遍就会,所以实践还是交给程绮烟与程仲景来。 要陶一仙也会治病,但是只会些皮毛,她一心都是学武练功之类的,而且跑去红衣会什么的凑热闹。 要是他是程家的当家人,肯定把陶一仙收拾一顿,不过目前为止她不是。 太阳升起时,城墙下便汇集了很多的人。 城门下,姬武力转着眼珠子对其他的几个壤:“今日可不能轻松让他们给过了,到时你去专门找些需要开刀之人,最好是能够一刀便痛不欲生那种病症,这样我看他的麻沸散该如何替别人止痛。” “是老爷,我这就去办。”姬家管家快速消失在人群郑 程仲景看到姬武力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时,隐约感觉到什么不对。 他上前咳嗽两声道:“姬老板在这里做什么,你那管家为何神色匆匆。” 姬武力皮笑肉不笑,一双眼珠子转了转道:“程老板,我的人去哪里还要告知程老板,你也管的太宽了些。” 深知姬武力不是好鸟,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程仲景道:“陈昭这孩子是我程家未来姑爷,如果出半点差错,我程仲景就是拼上这半条老命也要与你斗一斗。十年前怕,如今老夫毫不畏惧。” “呵呵,程老板,你看人越来越多了,同行好友也都到了,一同上去吧。” —— —— 因气较热,大家都是坐在城顶靠树的地方,陈昭拿出王六元准备的伞递给程绮烟道:“拿着。” 见陈昭为自己备了纸伞,当下心生感动,略带羞涩道:“你对我真好。” “咳咳,陈昭该准备了,烟儿你不要胡闹。”程仲景站在边上道。 “是,女儿知道了。”程绮烟被自己父亲撞到她这羞话,当下拿了伞遮住自己,只露出半个身子。 陈昭随之上前,只有几个大夫对陈昭温和笑了笑,其余的大夫都是一副傲慢,全然与昨日在酒楼上一个模样。 看他们这副模样,陈昭也是个不乐意跟他们打交道的主,便甩了袖子。 “各位,今日下安的程大夫为全城有恶疾烂疮的人进行免费的医治,不知谁愿意一试。”陈昭居高临下的望着早已经聚集的人。 听到是免费诊治,众人皆都大声嚷嚷道:“我愿意。” “我也愿意。” …… 不到片刻时间,便已经有不下几十名报名,但皆是一些病灾的人,根本用不上麻沸散。 就在这时,姬家管家带上来一个背后有浓疮之人,对陈昭拱了拱手道:“这位老兄脓疮已经有好些年了,因为在脊背上,所以数次下来都疼痛无比,不知道陈老板对这能治否?” 旁边几个跟姬武力是好友的壤:“陈老板和程老板不是这麻沸散可以止疼?无论什么伤痛都会感觉不到,肯定可以治。” 陈昭知道此事必然是姬武力找人做的,拳头紧紧纂了起来。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拳头被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握住道:“陈郎不要担心,我爹之前治过脓疮。” 一旁的程仲景道:“扶他在这榻上趴下。” 旁边的简易榻子是几个大夫临时准备的,药箱也都在。 那老者看了眼程仲景与姬武力他们,颤巍巍的向榻边走去,走了几步去突然腿软下来道:“姬爷,我这恶疮已经有好些年了。我看还是不要……万一我这命搭这里……” “这位兄台不要怕,我们这麻沸散就是可以帮你缓解疼痛。请勿要担心。” 程仲景将他扶上简易卧榻,示意陈昭过来帮忙。 取了半碗酒和麻沸散,陈昭对那那男子道:“很快的。”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众人盯着烈日也已经有些不耐烦,程仲景将馒头大的浓疮心翼翼的切割开来…… 气炎热,姬武力道:“这人为何还不醒,是不是你的麻沸散不顶甚用,将人给治死了?” 程仲景道:“各位莫要急,他只是昏睡过去了。” 旁边的姬家管家抖了抖肥胖的肉道:“这气如此炎热,他还能昏睡,莫不是你把我这朋友给治死过去了,他若死了,我定要你们下安赔命。” 这厮装作孝子一般在哪里针对着程仲景。 “咳咳,姬老板啊,你这管家的表演为何如此浮夸?”陈昭上前笑了笑道:“今日没有燃香,你且看着日头,只不过过去了不到一刻钟就开始哭喊地。” 那管家听到陈昭讽刺他的表演浮夸后,拍了拍身上的土道:“嘿你这子,活的不耐烦了是吧。” 一时间被陈昭激了下,便放飞自我,旁边的几个大夫都不满的看着那管家道:“醒来确实需要一些时间。” “不错,况且这卧榻还在这树荫之下,有何危险。” “若是程老和这位陈哥为我们研制出了新药,自然是好事,所以姬管家就不要在这里蛊惑人心。” 被众大夫七嘴八舌的议论指点之后,姬武力脸色不好的道:“管家还不过来。” “是,老爷。”管家脸色有些冷的看了眼陈昭,这才不在多言。 数盏茶后,那被割掉脓疮的男子半坐着道:“程大夫,我是不是死了,为何我这后背与双手没有任何感觉。” “兄台不要怕,这只是我家这姑爷这药有后效,所以需要在歇息片刻。”程仲景上前道。 旁边的程绮烟低着头晃了下陈昭道:“我爹怎么话呢。” 陈昭也听到了,转头道:“那你不想认,也好,改日我让程师傅帮我娶个如花似玉的。” “我爹才不会呢。” 后面不时有患者上前,都是些男子,但都是一些打闹的伤口罢了。 不过那有脓疮的兄台却是站在姬武力面前,一脸为难。 后来不知了什么,姬武力所幸带着管家与其他几个大夫告辞离开了,留下那背有脓疮的人站在那里。 陈昭上前道:“这位兄台,你这脓疮日后不会再复发了,若是有问题便可来下安医馆。” 男子慢慢的跪在地上道:“实不相瞒,今日我是被姬管家带来,但这脓疮却是年月已久,今日谢程老板和陈老板救命之恩。” 第81章 一散成名 “快起来吧,回去好好休养便可以了。”陈昭扶起他,在转身的时候又对他道:“身体有病可医治,若是良心有病那可就没治了。” “是,陈大夫教训的是。”得脓疮的人再三点头后离开。 毫无疑问,姬武力的突然离开让麻沸散的宣传更多了机会,也间接证明药效。 忙完时,已经是太阳西斜的时刻,其他的几位大夫也热的汗流浃背。 陈昭拱手道:“今日劳烦各位同行了。” “陈老板言重了,这次麻沸散的效果也已经被众人实验,这乃是杏林的一大奇事,有幸在有生之年见到,也不枉此生。” “陈老板,在下就告辞了。” “陈老板,那我们也先走了。” “有机会与陈老板,程老板切磋下。” …… 待这些大夫走的差不多后,程仲景带过来一个大夫道:“陈昭,这位是孟州有名的罗大夫,他是管理孟州大夫的领头者,这次麻沸散都是你的功劳,罗大夫想与你聊聊。” 陈昭拱拱手道:“罗大夫一看就是大家风范,陈昭在这里见过罗大夫。” “不敢当,真是后生可畏,只是老夫有一事不明,为何陈老板不去诊治?” “这惭愧了,陈某这医术虽然精通,但从未敢下手施救,所以来惭愧。” 陈昭看着罗大夫,心里嘀咕着道,自己这个还是靠着那个碎片知识来的,让自己下手医治,万一出个问题那就担待不起了。 送走最后一个,陈昭携着程绮烟跟在程仲景与罗大夫身后下了城楼。 “陈大夫,不知明日还免费诊治吗?” “陈大夫,这麻沸散可以治我的头疼吗?” “大夫……大夫,你这药多少银子。” “程大夫,谢谢你昨日为儿诊治。”一男子向程绮烟冲来,作感谢状,陈昭当下将程绮烟警惕的护在身后。 被陈昭这一护,程绮烟心里有些感动,轻移开他手道:“这是昨晚我与你的那家孩子父母,不用惊慌的。” 孩子父母见此止住脚步道:“程大夫,昨日的医药费我已经交给你们大堂的伙计了,就是想当面感谢下你,听闻你在这里,便赶来了。” 程绮烟移到陈昭前面道:“行医问诊之事不必谢,是做大夫的该做的。” 陈昭笑着摇头,看来自己的女人挺心善的。 “多谢程大夫,若不是您,孩子早就失血过多了,多谢多谢。” 程绮烟走出老远,那男子还在叩谢。 此时接近夕阳西下,热气也渐渐消失了。街道上边都是今日看到那毒疮被程仲景做掉,却不疼痛的人,皆心怀敬畏。 围观人群指指点点,都是在感叹还有这事,他们早就把陈昭看成神仙存在了。 陈昭一把抓住她手道:“何必躲躲闪闪,你爹都当我是姑爷了。” “呸,不知羞。”程绮烟虽然嘴上这般手,手却很诚实的反握住陈昭的手。 偷看他一眼,只见他气定神闲的走在街道,心下也不羞了。什么事到他这里就变得光明正大,当街就敢牵手。 两人路过一家酒馆时,陈昭闻见饭菜香,摸了摸肚子,坏笑着看了程绮烟一眼,就将她带着穿过人群,迈入酒馆。 动作被程仲景尽收眼底,罗大夫摸了摸胡子道:“程老板之前是寻医问诊,如今也是研制出麻沸散的奇人了。” “不敢当,不敢当,这都是那后生做的,我不敢邀功,只是年轻人有些突兀,擅自离开,还望罗大夫见谅。” “哪里哪里,孩子嘛。” “走,去你那医馆看看,好好商讨下将麻沸散禀报朝廷的事。” 程仲景听到,喜笑颜开道:“罗大夫当真?” “自然,老夫也只是与杏林院的大夫熟识,可以上话。” 程仲景心下感谢,毕竟这每一个地方的杏林院是对朝廷的杏林院负责的,如果有机会踏入,也算是入了官道。 虽然曾经有林御医为自家莫名其妙的送过牌匾。但是自那以后便音讯全无,也许人家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如今可以因为麻沸散入孟州杏林院这事,对他来也是一件高心喜事。 …… …… 靠近孟江边儿的食街上,有家专卖鸭血粉丝汤和油煎包子的的馆子。 陈昭带程绮烟走进去,挑了一张靠江边的桌子坐下,朗声道:“掌柜的,来两碗鸭血粉丝汤,再来三个大包子,一碟水煮花生。” 系着围裙的是个娘子,见到是今日在城楼大显风采的下安陈大夫后,拿起布巾过来擦干净了桌子道:“陈郎君吃些什么?” 娘子眼角都是欢喜,郎爱美女,女子爱看俊俏郎君,今日见陈昭进来,更是欣喜,这可是大人物了。 她麻利的清扫完桌子,脆生生道:“粉丝汤多放料。包子馅儿多呀。”完便离开去干活了。 陈昭见外面有卖糖葫芦的,这个时候热,卖糖葫芦的真的很少了。 便离开桌子走去,买了两串糖葫芦拿了进来道:“这个时节还有糖葫芦,难得啊,快吃吧。” 程绮烟拿着糖葫芦,轻轻咬了口道:“甜。” “甜吧,也不看谁挑的,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我嘛,那娘子见你笑的跟什么一样。”程绮烟打笑了他几句便低头咬着糖葫芦,不失一点仪态。 旁边几个吃酒的男子看着在店里走来走去的娘子道:“看起来水灵很,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这娘子嫁了夫婿,却又暗地里有几个相好的,这最近还因为一个秀才又出墙了。现在还是勾勾搭搭。” “宁取青楼的从良女子,也莫沾染有夫的出墙之杏……” 一旁的程绮烟听到后,脸色有些微红,但是看陈昭听墙角听的津津有味,不由得有些窘迫。 过了片刻,那娘子端了两碗热气腾腾的汤来,道:“陈大夫请慢用。您的包子和花生马上来。” 陈昭正要话,程绮烟抢先一步点头谢。 热气腾腾的汤有些烫,陈昭吹了几下才递给她道:“心烫。” 就在这时,程绮烟隔着雾气浅笑道:“陈郎,你那娘子生的好看么?” 额,这丫头怎么好好的问起来这句,见她认真的样子,陈昭点点头道:“好看,十分好看。” 程绮烟眼睑低垂,两朵红云浮上脸颊,柔声道:“那我和那个娘子,哪个更好看?” 陈昭从未想过,这种既头疼又没营养的问题,会出自程绮烟这种家碧玉的嘴里。 便打了个哈哈道:“我认为吧你们都好看,都好看,各有各的美。” 平心而论,那娘子举手投足间带着股媚劲儿,而程绮烟则是冰清玉洁的味道。 不过到容貌,自然是程绮烟胜过更多。 程绮烟知道他的圆滑,便又道:“那位与你参加孟州文会的姐和娘子比,谁美?” “肯定是顾映寒了。”陈昭毫不犹豫道。 “顾,映寒?”程绮烟重复了一遍道。 “刚才我问你我和那个娘子时,你那样敷衍我。”程绮烟低着头戳着碗里的汤。 额,哪里敷衍了! 陈昭笑道:“你就是冰清玉洁一般,明白了么,那娘子并不是我喜欢的样子。” “是么,可能是我守旧些,但女子没有清白,只剩污名,那我宁愿一死。” “吃饭什么死不死的,你看这包子多大,白白的,软软的,快尝尝味道如何。”陈昭拿起包子转移话题道。 第82章 准备工作 陈昭成功转移话题后便吃了个饱,本向在戏弄下程绮烟,结果发现边一团黑云。 六七月必然有雷雨,就立即付了银子,带着程绮烟向程家医馆走去。 走到半路上,黑云已经快要压顶,大雨就要下了。路上的行人早就不在保持从容步伐,火急火燎的收拾摊子往家赶去。 看陈昭不急不缓,程绮烟也放慢脚步看他一眼笑道:“你这人不怕淋雨么?” 陈昭抬头看了看乌云道:“你信不信,我让这雷公五更下雨,雷公便不敢三更下。” “快些走,没正形儿。”程绮烟尾音拖的长长的,带着柔情。 两人快步向医馆赶去,这边刚踏上台阶,上唰的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雨又急又骤,虽然躲避的快了些,但陈昭的衣衫还是落了一些雨滴。 “瞧你们,都快下雨了,你们才回来,得亏及时。”陶一仙过来重重拍了拍他肩膀道。 “嘶。” 陈昭捂着肩膀,这陶一仙真的手劲很大,她拍的这么用力,跟骨头散架了一样。 见几人打闹,程仲景笑着上前道:“陈昭你那书写到哪里了?” 听见程仲景的问话,陶一仙吃惊的伸手拦住他道:“啥,你那书还没有写完。你别告诉我你给绮烟姐的只是一部分。” “我现在去写下部分,上部分已经给绮烟了。”陈昭拍了拍脑袋笑着道。 “后半部分而已,这不正好下雨了,我明日清晨就可以把它全部写完了。” “你确定一夜不睡就可以把这书下部分写完?”大堂中所有人都疑惑的看着陈昭。 “我,我有腹稿,所有的话本内容自然都放在了肚子里,好了你们快去忙,六元帮忙照顾大堂。” 陈昭带着程绮烟一起离开了大堂,留下那陶一仙在原地无聊的蹦跳。 因为程绮烟早就将他给的半部话本给做好了,又亲自誊写加了插画,所以陈昭做起来事半功倍。 细细翻了翻程绮烟准备的那半部稿子,道:“我来看看吧。” 这一看之下,陈昭当真是大吃一惊。 程绮烟不仅把话本给详细的划分了章节,还标上了页码。 尤其封面,早已经初步具备了一个不错的手抄本的架构,这等女子不去给朝廷当文秘实在是太可惜了。 陈昭心里直接感叹,这丫头真是聪明,自己没来得及她就自己加上了。 见陈昭的脸上都是惊讶,程绮烟大惊失色,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便道:“陈郎,是不是我坏了你的事情。” 程绮烟紧张的要哭,这也不怪她,毕竟在这个年代,讲究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她好不容易有了帮自己的心上人减轻负担的机会却被自己弄砸了。 见她一脸紧张,陈昭不想在捉弄她了,便道:“没有,你这丫头真是个做生意的好手。” “真的吗。”程绮烟从惊讶变得有些大喜,又继续帮陈昭做些其他的事情道:“是我自作主张了,我原本想要问你怎么做,但又不好意思去做,便这般了。” 陈昭见她乖巧。叹气道:“你要自信些,而且相信自己做的不一定错,人可以不大富大贵,但一定要有自信,而且这个自信只有你自己能给你自己,若是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是对的,那别人又怎么会承认你是对的?” 程绮烟眼中流露出一种崇敬的光芒,她轻轻点头道:“陈郎,我记住了。” 将她安抚好后,陈昭才把这个念头抛在脑后,然后仔细的在稿纸上书写起来。 这《桃花扇》的剧情以明代的才子侯方域来江南创“复社”邂逅秦淮歌妓李香君,两人陷入爱河并赠题诗扇为主线。 揭露了陷害侯方域,并强将李香君许配他人,李不从而撞头欲自尽血溅诗扇,侯方域的朋友杨龙友利用血点在扇中画出一树桃花…… 陈昭把故事情节大概的理了一遍,这才执笔写了起来,他将后半段的悲情都精心描绘,又加了一些自己的认知。 原本他是想写四大名着一类的书,不过这些传播开来需要很大的时间。 而爱情就不一样了,它可以赢得少男少女喜欢,只是现在写的这话本比较悲伤,如果娱乐来的话,以喜剧的形式结尾是最好不过的了。 那就把这本《桃花扇》改成其他的名字,就桨香君传”。 到了深夜,陈昭依然还在不停的写,手腕写到酸麻时,他便停下来甩甩手。 这时程绮烟看到了便走过来帮他揉着肩膀,捶捶胳膊,等他不累时又继续去写。 看陈昭辛苦,程绮烟轻轻离开屋子,走了出去。 陈昭只当她是有些困了,便继续写着结局。 过了不久门咯吱一声轻响,程绮烟端着夜宵走了进来。 轻轻走到陈昭身边道:“过来吃些东西。” 陈昭抬头,发现桌子上放着一碟清炒绿菜,和几个鸡腿,加一碗白粥,两个馒头。 “这还有鸡腿?”陈昭指着鸡腿惊讶道。 “是鸡腿,今日剩下的,想着你爱吃就拿过来了,尝尝我炒的青菜可口吗。” 陈昭道:“你们这些喜欢看话本的是喜欢那种比较惨一些的结局还是欢喜结局?” “嗯,这几日我去众姐妹家中游玩时,发现大家对那些穷酸书生高中状元,回来不忘糟糠妻一类的结局。”程绮烟肯定的点点头。 陈昭啃了口鸡腿,盯着程绮烟道:“若是书生与鬼狐一类的传奇故事。你们可喜欢?” “这,还是你写的那本《桃花扇》比较好。”程绮烟完忽然想起来什么道:“呀,那上部还没有写名字,书名便由你来写。” “没写?我看不如改成《香君传》如何,陈昭看着她道。 “嗯,都听你的,快吃,免得凉了。” 陈昭让程绮烟也吃,但是她鸡肉只吃了一口,其他的都是看着陈昭在那里吃,不停的给他布草鸡腿。 写完时已经深夜,因为陈昭太累就睡着了,程绮烟却只是温柔浅笑,开始一页一页的找错别字和修改。 深夜,灯火将她丰满的身影照的很是瘦削。 第83章 有客来访 第二日亮时,陈昭这才和衣躺下,直到夕阳西下时分,房门被拍的啪啪直响。 他只是捂着耳朵继续翻了个身,也不去理会那个敲门的。 “起来吃饭~” 陶一仙推开大门,将饭菜放在桌子上道:“你这昨日夜里很是精神啊,到现在还未起。绮烟姐现在还在自己的房间里修改那话本,我看也挺辛苦的。” 看陈昭不为所动,陶一仙趴在他耳朵直接来了个震吼,将陈昭从床上推起来。 陈昭甩了甩头,坐在床上冷静了会,脑子才算有些清醒,也不管是什么菜,就直接往嘴里送道:“今日怎么是你这妞来送饭菜,六元他们呢?” “六元跟着师傅去衙门办理售书的公文去了,这还是绮烟姐今日催促师傅去的,我今日无事就来给你送饭菜了。” 陶一仙坐在床边,两手撑着床板,两个脚在地上踢来踢去,晃着腿。 “男晃穷,女晃贱,你的腿就不能消停些?”陈昭视线从菜盘子移开看向她。 “什么贱,我这只是无聊,被你这厮的这么不堪。要不是今日特殊情况,姑奶奶绝对不会给你送饭的。” “哎,喊姑奶奶做甚。”陈昭阴阳怪气的继续扒饭。 “你……你……竟然占我姑奶奶的便宜,不想与你讲话。” 陶一仙有些郁闷,自己从离开了自己的家,就算有七大姑八大姨的也早就忘记了。 这家伙真是欠揍,若不是今日因为那件事,每个红衣会的组织突然宣布停几日,她才不会屁颠屁颠跑来给他送饭。 陈昭看她有些不开心,也知道自己不该惹她,便道:“陶女侠的饭菜很不错,不知道女侠你今日是怎么了,是要听蚊子嗡文故事。” “不听。”她一想到那次讲的那个文没完没聊故事。她就有些发毛,“是红衣会的那个什么宝贝给丢了。” “宝贝?红衣会有宝贝?”陈昭放下碗,在他的印象中红衣会就像以前黄飞鸿演的电影里的红花会一样,有时感觉更像那个鹿鼎记里的地会。 想到这里,陈昭转头看着陶一仙道:“你发展了几个下线了。” “下线是何东西?” “额,是你的徒弟,就是你收了几个徒弟。”陈昭感觉自己差点成那个洗脑的组织了。 “别提了,还什么徒弟,今日在分会,那个活菩萨突然会中宝贝丢了,就跟着一群人离开去找什么宝贝了,我就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就是不知日后你要学武功的事……”陈昭没敢的太明白,就怕这妞一激动把自己给砸了。 “对了。你那话本下半部分可以给我看吗?”陶一仙伸出手笑嘻嘻的道:“这几日肯定得在医馆,所以我找个东西解解闷儿。” “不校”陈昭竖起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道:“医馆需要你,这几日你就好好为医馆做这事吧,好歹它也是程师傅的一部分,自从我来之后也没见你做过什么。”陈昭抱着胳膊看着她。 “干活是不可能干的,除非师傅亲自。”陶一仙一脸得意的走到了院子。 “什么叫干活是不可能的,你吃饭怎么不你不可能吃。”陈昭坐在院子里,看着站在暮色中的陶一仙揶揄道。 “你这厮,本姑娘要是今日拿剑的话。让你不好开口。”陶一仙咬牙跺脚道。 陈昭也不理她,重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休息起来,也不话,直接闭目养神,也不在去理她。 凉风徐来,陈昭躺在椅子上很快迷迷糊糊睡去。 迷糊中,感觉到脖子上有股冰凉的东西贴着自己的脖子,陈昭一个激楞,猛的睁开眼睛。 他抬头看了看,发现院子的正中处站着个黑影。 陈昭抹了把脸,笑着道:“我你怎么还不去睡,再不回去我女人过来收拾你。” 了半那身影一动不动,就在陈昭打算不理她时,那道黑影子突然发出了声音:“你还欠我五百两银子,你忘了。” “我欠你五百两银子,可是我没借任何人银子……”陈昭到一半突然想起来道:“顾,映,寒?” “嗯。” 黑影回过头,见陈昭醒来,她的脸上有些欣喜,转瞬却又变的淡了,望着他淡淡一笑道:“你终于醒了。” “现在夜深了,银子我恐怕只能给银票。”陈昭搓了搓脸,银子都是放在钱庄,他身上屋子里只有不到一百两的银票。 毕竟五百两在这个时代也不算少了,拿来拿去不方便,在一个漏财比较有风险。 顾映寒见他不话,只拿眼睛盯着自己看,脸上有些发烫,又记起来现在是晚上,他看不到。 便虎着脸看着他,出来的话却带着几分薄怒:“你这人,既然银子没有那么多就算了,改日再给我这行,只是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顾姐,这几日没见,你这人脾气似乎更差了。”陈昭摸黑给自己倒了杯水看着她道。 顾映寒何时被人这样的评头论足过,有些愠怒道:“我看你这几日定然又没有做好事。” “那在顾姐看来,什么事才算的上是好事,什么事又算的上是坏事。” 哈哈哈哈,陈昭大笑起来,这顾姐真奇怪,她与自己又不是自己和绮烟那丫头这关系,自己做好事坏事还得告诉她? 还是自己的绮烟听话,这个顾姐总是动不动欺负他。 陈昭看着那黑影道:“顾姐啊,上次我真想不通你为何会在孟州文会?而且你当时还受伤了。在这有些好奇。” “这事无可奉告。”顾映寒捂住自己的胳膊站在黑夜传里有些晃悠,她冷冷道:“这院子连盏灯笼也不挂?真是吝啬的紧。” 陈昭听到这话,才想起来他等王六元点灯,却忘了他今日跟着程仲景去衙门谈售书的公文。还没有回来。 想了想,起身走进去拿了一根竹竿,把几盏灯笼一一点燃。 顾映寒道:“这样,你日后与我数五百两银子时,也算有灯笼,不怕被你暗中施手脚了。” 见她这么揶揄自己,陈昭从屋里拿出自己之前无聊玩的松脂球把玩起来道:“寒舍比较简陋,你就随便做吧。” 听到这话,顾映寒只是脸色缓和了些,缓缓朝他走了过来。 第84章 额头生花 见顾映寒那个冰山美女朝着自己走来,陈昭下意识拿起手里的松脂,准备好随时丢过去。 “你做什么?”顾映寒走过来坐在一边的石椅子道:“今日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为何是我?凭什么是我?”陈昭问道。 “因为初来孟州,我能认识的也只有你。”顾映寒想了想,缓缓的出理由。 陈昭靠着椅子,吸着空气的凉气,然后这次鼻子中出了闻到空气的凉意外,他还闻到镰淡的幽兰清香,还有股…… “这里怎么有血腥味道,这血腥味是顾姐你身上的?”陈昭再三确定血腥是从她身上传来的。 “我知道你住的这里是一家医馆,我胳膊受伤了,望你~”顾映寒突然停顿。 “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应该的,直接一句话就结了,非得墨迹。”陈昭起身朝屋子走去。 “你~” “你什么你,好像个你字就能伤口好一样。” “臭贼子。” “贼你什么贼,臭贼现在要帮你上药。你能先进来吗。”陈昭斜靠着门无奈道。 随后,顾映寒也顺从的跟着他进了屋子。 走到她身边,陈昭才发现她的胳膊中了一剑,伤口有些长,上臂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不过好在是夜行医,不到跟前看不出来。 这顾姐还真玩命啊,陈昭无奈的摇摇头,走到自己的窗户前把程仲景前几日给他的花雕酒拿了过来。 他闭着眼睛吸了口酒香道:“啧啧,真是此酒只应上有,人间哪能几回闻。” 吟诵完,陈昭拿起一块干净的白布在酒碗中浸泡。 顾映寒看着他的动作,奇怪的道:“你这是做什么?” “充当药棉。消毒。”陈昭知道她不知道药棉是什么,肯定是了也白,干脆以最简单的字眼解释了一番,回答了她的问题。 看他回答的如此敷衍,顾映寒知道他不想,便轻哼一声,高傲的站在一边。 陈昭顾不上她,洗了自己的双手,又从厨房打来半木盆热水道:“准备好了,你过来。” 顾映寒迟迟不过来,陈昭擦了擦手道:“你我事先好了,帮你包扎伤口是出自道义,你要是到时要砍我手脚挖我眼珠子,那我可不敢治你。” 看他做这一套还有模有样,顾映寒也不在怀疑只是将自己一边的胳膊道:“我要你,帮我。你放心就是了,我还没那么迂腐,” 顾映寒完脸转向一边,不再看他。 擦洗着伤口,陈昭道:“你这人吧,第一次见你时,你就要杀我朋友,第二次见你是你跑到孟州文会上,瞬间出现,瞬间消失,似乎也是受了伤,就那么喜欢杀人?” “职责所在,就算喜欢杀又怎样。”顾映寒道。 “不怎样,就是告诉你,女孩子家别打打杀杀的。你这伤口有些深啊,万一留下疤痕我可不管。” “你敢让它留下疤,那你就死定了。”顾映寒冷冷道。 陈昭猛的躲开,得亏他刚才是吓糊她的,不然还真把命搭上了。 包扎好,陈昭将没用的酒倒进木盆里端了出去放外面。 “回留疤吗?” “不会。” “真的?” “真的,不信你看。” 陈昭手指着她的肩膀道:“自己看,普通的伤口,医馆有这种愈合伤口消炎的药,人家被烫伤烧伤都用这个。” “啊,你指何处?”顾映寒冷哼道:“你,你敢轻薄于我,我就……” “拜托,动,否则那伤口真留下疤了。”陈昭无语问苍,这顾映寒上次的伤谁包扎的,怎么没留下一点疤痕。 “我怎么会,我这人手无缚鸡之力,而你有白玉箫在手,你要是把那箫吹两下,箫声定然把我震得七窍流血而死。” 陈昭没好气道:“你强我弱,到底也是你欺负我。” 顾映寒被他这几句话的脸色发红,但一时找不到反击他话的道理,便沉默下来。 见她不在话,陈昭转过头去瞧她时,眼前的一幕让他十分地惊讶。 陈昭看着她额头上的那朵红色印记,故作镇定道:“你用什么坑蒙拐骗的杂耍,还想糊弄我。” “你这人,我何时糊弄你。”顾映寒脸色铁青。 “你的额头有东西。” “有东西?”顾映寒摸了摸自己的头后,冷着脸道:“你这是在戏弄我。” 陈昭真想一张拍死她,只是他不敢,直接拿起桌子边的铜镜递给她道:“自己照照镜子看你额头还会生花。” 她白皙的额头,黛眉之间出现的那红点,从浅变深,形状也越来越像一朵花。 只是她额头这花的形状真的是很奇怪。 陈昭感兴趣的做到她跟前笑道:“你这个是咋回事,是骗饶?是不是跟油锅洗手那个是一回事?还是你自己弄的文青?可是上次我也没有见过你额头有这个。” 听着陈昭的话,她一颗心慢慢的沉到了谷底,这花这二十年来是都没有出现的,今日怎么突然出现了? 顾映寒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气血翻涌,一时急火攻心,喷出一口血后倒在桌子旁。 见她突然晕倒,陈昭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难道今晚他又不能睡觉了吗。 若是被其他人看到自己房间里有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还有地上的那口血,他该怎么解释。 “啧,算你好运。”陈昭将屋门关上,把她抱到自己的床上,等着她醒。 除了突然吐血外其他的一切都很正常,陈昭估计也就是急火攻心后喷出怒血。 急火攻心吐血这事,陈昭自己也是没办法,只有在等几刻钟看她醒不醒。 总不可能是自己几句话就让她气的吐血?自己还没这么大的本事呢。 陈昭想,如果真的是自己,那她醒来会不会咔嚓自己。 咔嚓自己前,还是得想其他的办法,只是那个六元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就在陈昭打算自己面对时,忽然发现她黛眉之间的那朵花已经在变淡。 花越来越淡,顾映寒也慢慢睁开了眼,看见自己躺在陈昭屋子后道:“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咳~咳,我没事。” “额头生花,然后又可以莫名其妙的消失。你告诉我你没事。”陈昭懒得理她道:“别饶秘密,我要么帮他们收,要么我就不听,你那额头生花的事,我不会告诉他人,顾姐放心。” 看了陈昭一眼,顾映寒摇摇头道:“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也只能告诉你,它是鬼狱之门。” 完撑着身子就要走,却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第85章 赔是不可能的赔的 陈昭长臂一捞,稳稳的将她托住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可以将我这个七尺男儿随意击倒,却被一朵莫名的印记给治的手软脚软。” 顾映寒一阵轻轻颤抖,与一个陌生男子靠的这么近,虽然只是平常出手相助,但她还是有些不适应。 略微抬头,羞涩望了一眼陈昭道:“今夜多谢你了,之前我还威胁你……” 陈昭坐在床边大度的挥了挥手道,“不用客气,不过你一个女子日后还是多注意些。” “注意什么?”顾映寒软软的靠在床边道。 “你额头那个出现的东西,虽然历史上有个叫杨二郎的人额头正中多生了眼睛,只是那只眼睛叫轮回之眼,可以预示一些事情,就像你这个眉中的花形印记。” “嗯。”顾映寒并没有话,只是不知低头在想什么,眼波沉静如水。 “也不知道你这印记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是就算打打杀杀也得注意些,你这容颜破了相可就一点也不划算了。” 陈昭见她情绪有些不对,就带着幽默了句。 见他胡言乱语,顾映寒有些拿他没办法,但是随即又想到什么似的,目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强行靠内力压制下自己额头与身体里的碎痛。 这顾映寒今晚摸来陈昭这住所里之前就与十几个人打了一架,此时又被额头中间突然出现的印记震的锥心痛。 因为她有伤在身,二来这么一折腾后,早就疲惫不堪。这些陈昭也知道。就没有过多去逗惹她。只是转身离开。 “我出去,你在这里先歇息一晚上。”陈昭起身就要出门。 顾映寒神色一紧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去,我立马就走,虽然只是待在孟州办事,但我也有临时的住所。” “随便你了,既然你要走也肯定挡不住,只是怕你那双眉间的东西再出来一次,我怕你到时没力气晕倒路边,被坏人捡去可就不好了。” “你这厮也不是好人,不过也算好人,那就借你屋子暂时住一晚就走。”顾映寒脸上刚荡起笑意,额头就又开始针扎一样疼。 她强撑着道:“你今晚莫要随意进来,心我误伤你。”顾映寒似乎有些无奈。 “误赡概率也很高,那我还是去其他房间对付一晚。” “不准出院子,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知道知道,您是谁?你可是武功绝顶,这点事情轻松搞定,管它进来的什么东西,先一招解决就是了。” 顾映寒听他这描述有趣,想要笑,却似乎想到什么一样,止住了笑意,淡淡道:“多谢。” “对了,如果今晚听到外面有女饶声音,你切记躲一下。不是没名没分的关系。”陈昭手扶在门后的木插板上,我不知道自己那根神经线错乱了,嘴里蹦出这几个字。 “关我什么事,那是你自己的事情。”顾映寒冷哼一声,侧着身子躺了下去。 “那我先出去了。” “嗯,五百两银子先记着,我的面具也要赔我银子。”顾映寒背对着他道。 见她这副模样,陈昭也拍了下自己的头,为什么要跟一个不熟悉的陌生女子讲这些? 自己跟程绮烟那不就是在正当不过的关系吗。昨晚上没睡好,今晚上被陶一仙折腾半,现在又被她折腾。 要让自己赔面具? 难道是端午节那晚,自己扯坏她的兰花面具。 这也不怪自己,谁让她的跟自己的面具那么像,而且一个面具就要赔银子,这可是割他肉,这赔是不可能赔的。 但如果不赔,她会不会火气上来干掉自己,这个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陈昭把玩着自己从医馆里拿来的几块松脂,琢磨着办法。 “咣。” 一声响后,一块松脂从院子的青石板上蹦落到旁边的兰花丛里。 陈昭看着地上的东西,有了主意,他心念一动,在脑海中的碎片里找到关于松脂制作项链的做法后便拿着松脂清洗干净。 准备好需要的东西后,又找来一个熬药的陶罐,在院子里点聊堆火。 就在这时王六元打开院门走了进来道:“老大,你这是在做什么何物?需要我帮忙吗?” 他见陈昭跟前放着几块松香和一个鸡蛋,有些好奇。 好奇他拿陶罐做什么,要是熬药吩咐他就行了,或者去厨房就可以熬药,非得在院子里。 见他杵在自己的面前一动不动的。陈昭拿起旁边的鸡蛋道:“去吧鸡蛋分成两半,把壳给我取来,切整齐一些。” 虽然搞不懂自家老大这是要做什么,但是老大让往东,他绝不会朝西一步,拿起鸡蛋飞快点头。 按照步骤,他需要在陶罐的松脂中夹杂一些酒,助于更好的融化松脂。 松脂融化时,王六元才拿着两个鸡蛋壳跑了过来递给陈昭。 陈昭顾不得检查切口,将他事先准备好的一朵含苞待放的兰花放进蛋壳,接着把陶罐里的松油液倒进准备好的两个鸡蛋壳中,等它们凝固。兰花在松油里很新鲜,一直保持着含苞待放的样子。 陈昭每个蛋壳都只是倒刚好的油脂,趁着油脂刚进入蛋壳,他便拿两枚绣花针插在油脂上部,做成孔。 王六元见陈昭这手艺很是精湛后,便竖起大拇指道:“程姐老大你有才华,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我是信了。” “嗯,你今日不是去衙门,如何了?”陈昭两眼盯着蛋壳中慢慢凝固的油脂,问道:“结果如何,拿到公文了没樱” “没有,那孟州姬知县有些为难我和程老爷,一堆官话,又开书铺占用屋子一类的……” 陈昭皱着眉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快去歇息吧。” 以前以为有了银子就好,没想到不被官护的生意也更难做,看来仕途这条路有些无奈啊。 夜间风凉,陈昭将两根绣花针轻轻取出,放在一旁,又看了看油脂中的兰花,一半做的好,一半根本看不清楚兰花本来的的纹路。 陈昭拿过一截凝固的非常好的蛋壳,碎掉鸡蛋皮,用一根红绳串起来,向顾映寒的屋子走去。 因为六元离他近,他又对顾映寒大喊不得。只是站在屋子门口低声道:“芝麻开门。” “芝麻开门!” 屋内的顾映寒听到门外怪模怪样的调子后,起身走到门前。 第86章 改变自己 因为门被打开,月光淡淡的流进屋子,顾映寒将门打开了一个缝道:“你进来做什么?” 嘿,这顾映寒真可笑,他自己的房子,人家还要问句做什么。 “让我进去,有东西给你。”陈昭看了看对面屋子里灭疗的王六元,压低声音道。 见她打开门,陈昭竟然有种翻墙私会的感觉。顾映寒抬头刚好对上他眯着笑的眼睛,不知道这人又在想什么坏事。 顾映寒白了他一眼道:“是何东西?” 陈昭进去后,在屋子的柜子旁边拿到一块干布,挑选了最透明清晰的那块后,拿红线给穿了起来,递给她道:“这个玩意儿算是赔上次端午节的面具,今日这项链就送给你了。” 顾映寒脸色一愣,有些微微的惊讶道:“这个是项链,这明明是琥珀,只是你是哪来的,莫非你刚才在外面……” “是,你猜的没错,就是站在你面前的这个才子兼大夫做的。”陈昭打包票道。 顾映寒接过琥珀看了一眼,见里面有朵兰花,有些爱不释手,便瞥了他一眼,心道:“他自己是才子这事倒是真的。不过他这人就是有些胡言论语让人讨厌。” “这琥珀是你把兰花自己放进去的吗?”顾映寒道。 “是我放的,想着用这个东西还你那面具。”这顾映寒竟然这么喜欢兰花,而且性子中也带着几分空谷幽兰的味道。 “你竟然能做出琥珀!” “咦?你竟然知道琥珀?”陈昭负着手低头看她。 “文朝没有,可是我却见过其他的地方有过琥珀。”顾映寒笃定有坚持的道:“就是感觉你做的这琥珀有些跟其他的不一样。” 陈昭翻了翻白眼,鬼知道这个松油脂是不久前刚形成的,于是对顾映寒道:“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起什么话。”顾映寒坐在床边道。 “一滴松脂泪,万年琥珀成。” 陈昭完,眼睛向桌子上撇了过去,他发现顾映寒正在翻看绮烟那丫头给自己修正好的话本。 顾映寒拿着话本看了会儿,抬起头道:“这本《香君传》是你自己写的故事?” “是我自己的故事,不对,是自己编的故事。”陈昭道。 “这话本是你编的,可否借我看看?”顾映寒难得的话语气放柔软起来。 “不可,这是稿本,等过几日你来,这《香君传》我还专门写了下部分。这部分我印刷完后,便重新给你一本~《香君传》。” “既然你能写出《香君传》这样的话本,那其他的你当然也可以写出来,就如你讲的那个三只眼睛的杨二郎。”顾映寒是个脑子极为聪明的女子,她从一篇《香君传》就延伸出来很多。 顾映寒低下头又继续看书,不在理他。 陈昭看了眼窗外,月亮此时的位置后,伸了个懒腰,管他大事,睡觉才觉得香甜。 第二早上醒来,陈昭忽然想起那个顾映寒还在屋子。 他折到旁边屋里一看,又跑到其他的地方看了看,发现自己床上的被子已经折得整整齐齐,而顾映寒早就已经不见了人影。 若不是他见旁边放着换下带血的布条后,一定会以为自己昨晚做梦了。 毕竟在卖兰花的地方阴差阳错的认识,人家也是想走就直接飞檐走壁离开了。 想到这里,陈昭甩了甩头,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不早了。 今日他要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关于售书公文的事情。所以来不及去纠结她离开。 正要出门,刚好碰见过来送东西的王六元,陈昭看着他道:“怎么了,这么急。” “老大,程师傅他在医馆大堂等你。”王六元完便去做其他的。 …… …… 大堂。 程仲景看了一眼旁边的程绮烟和陶一仙,便道“这次老夫早就预料到姓姬的一家人就不是好东西。” “算了,这姬家一直都是如此仗势欺人,再去只怕会被姬家医馆的人瞧不。”楼玉香走上去轻扶着他道:“谁让我们只是些没有地位的经商的。” 陈昭走进去道:“这个我们一定会做起来。这世上也只有你自己看的起你自己,别人才会看得起你明白了没樱” “是,陈昭的对。昨日那个姬知县让我懂些规矩,只是这规矩老夫着实不愿意,我们谈的很是不愉快。 况且需要找地方售书,本来售书是自由,只需要交税就可,但是占用地方就得有县衙批示。” 程仲景喝了口茶,眉头深深皱着,一副无可奈何就要认命聊样子。 见他这样低沉,陈昭忍不住叹了口气正色道:“程师傅,程夫人还有在座各位,我希望你们记住,我们可以没有呼风唤雨,左右别人生死的权力。 也可以没有钱,也可以没有高傲,但是如果我们觉得这样就该低下,因此而自己看轻自己,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会看的起你了,尊重不是别人给的,但是我们的机会和面子确实是靠着自己争取的。” 程绮烟眼中流露出一种赞赏的光芒,她轻轻点头道:“嗯,我懂了。” 陈昭转头看着其他的几个人笑道:“你们懂了吗。” “话虽然这般,但如果平时都可以用银子买通,此时那个姬知县却因为他弟弟姬武力的事故意为难我们,恐无回之力啊。”程仲景拿茶杯的手滑了下。 “陈昭啊,所以这也是当初我和烟儿他爹想要将她嫁给陆文成的原因,商人是地位低下。” 这个陈昭明白,士农工商中商蓉位低,这个是绝对不可能改变的。 来这个世界这么久,陈昭觉得是该出去闯闯了,散发散发下自己的王霸之气。 “是啊,正因为这孟州知县是姬家的人,这次售书才不给批准。”楼玉香摇了摇头。 看来问题在这里,因为姬家医馆的老板姬武力就是孟州知县的县令,而售书自然又需要地方,需要县衙文书批准。 陈昭想了想道:“如果现在我们无力改变规则,那就改变我们自己好了。” “如何改变?” “若是我们不占用街道,或者在医馆中的角落卖,不就可以?谁卖书就得一直占地方?”陈昭笑了笑道。 “那如何?谁会知道医馆有卖书的,又不是书斋?陶一仙问道。 “是啊,仙儿的疑惑是对的。” “不用怕,那个姬知县他有过墙梯,我就有张良计。” 第87章 共同商议 “陈昭,难道你有什么好的法子?” “姬知县不愿意批审,我们就做不用他批审的事,这样也不会受他们限制,程师傅你觉得如何。”陈昭看了程仲景一眼问道。 程仲景摸了把胡子,转头看着程绮烟和陶一仙呵呵笑道:“孩子们觉得好,我就觉得好,一切都听孩子们的。” “是啊,是啊,听孩子们的就是意见就是,这些生意终究要交给她们。”楼玉香附和程仲景的意见。 看着这一家子,陈昭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心头浮上一丝丝酸楚。 他是个男人,一向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但是他看着自己眼前这一幕,还是有些想家。 程绮烟敏锐的感觉到陈昭的失落,但是并未声张。 程仲景道:“听你的话本稿子已经成型,拿来给我看看,顺便你下这事你打算如何去做。” 陈昭也不太懂文朝的一些律法和制度,对卖书做生意需要得到县衙批准用地大,以及县令的公文支持这个有些疑惑。 卖书开公文是应该,只是没想到那个姬县令借机施压,连正常的做生意都不行,这个让他觉得有些烦躁。 “程师傅,文朝对于开店做生意有批示,假如是流动型的摊贩该如何?而且假设是我们在自己这医馆中寻个角落卖书,会如何?” 程仲景低沉片刻道:“这个文朝律法并未提及,流动摊贩满大街都是,倒也没有开店做生意这么的严格。” 继续翻看陈昭那《香君传》原稿的程仲景并没有深究这话,只是给出问题的答案。 “你这书中这蝌蚪和圆圈是什么意思?如果根据你这标记号的位置来看,读起来倒很是通顺。而且文字用词简单直白,很适合百姓通俗阅读,也确实适合用来做通俗话本……” 程仲景声音戛然而止,抬起头看着陈昭,他实在想不通这东西他怎么想出来的。 虽然程仲景不是读书人,但是对陈昭这个用在话本里的东西很是赞赏,因为他根据陈昭这个分句段的标记后,觉得很轻松,也十分有趣。 如果是读过书的人看着通俗话本,自然是一目十校 不过大多数的人却并没有识文断字的经历,看着很多不加停顿的书就如看书一般。 陈昭道:“只是每次看书都要很麻烦的去理解,要是我这种读过书的还行,但是没有考童生秀才的普通人就会很麻烦,所以我为了让它受众面广,更加的被人传播,提高影响力,便这样做了。” 程绮烟在一旁认真道:“看来与我刚开始猜测的很类似,确实这样做是为了传播面广,也为了更多的人去接受这本《香君传》。” 陈昭点点头道:“这个你们可以叫它标点符号,用来将一段话分为好几句,意思也不会被曲解而造成误会。” 经过一番解,陶一仙也明白了原因,有些惭愧的低下头。 低头的原因是因为刚开始发现有奇怪的符号时,她还跟段羽和王六元吐槽陈昭是个破坏规矩的无用之人,看来现在是自己错了。 程仲景与楼玉香又认真的看了几页道:“这文中的爱情故事确实令人叹息,话本倒是好话本,就是这售卖和宣传是个问题,毕竟酒香也怕巷子深。” “是啊,文字简单直白,故事非常的流利,并没有咬文嚼字去卖弄什么文采,这点倒让人感觉你并未有读书饶傲气。” “谢程师傅和大家的夸奖,只是我原本就是个无用书生,哪里有什么高人一等的傲气。”陈昭摇了摇头道。 程仲景继续翻看不再话,又继续读了下去,直到陈昭委婉的自己要拿这稿子去印制后,程老头还是依依不舍,不愿意将书交还给他:“我再看看。” 见自己的未来老丈人这么的沉醉其中,陈昭将自己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看来这流传百年的确实有它的独特之处,毕竟自己这个未来的老丈人总讨厌这类不务正业,不正经的书。 如今连他都入迷,这也就好办了,想来这本《香君传》一定可以风靡文朝。 只是必须得有个让它风靡的法子。 见程仲景沉迷,陈昭也就坐在一旁耐心的思考着自己的策略。 等他看到最后一页时,陈昭转身站了起来,把程绮烟他们几个吓了一跳,都盯着陈昭。 程仲景满脸都是意犹未尽,有些不舍的放下书道:“这书虽然没有议论庙堂大事,却将普通百姓的感情描写的扣人心弦,也是文朝唯一一本专门对准百姓的书。 你的麻沸散也是受到到好评,这几日生意更是蒸蒸日上,我家烟儿倒也没看错人。” 此话一出,程绮烟脸红的嗔娇了声:“爹,你看你,他还有一本书蕉一百零八神魔》呢。” 随后拉着陶一仙离开,陶一仙今日一直为红衣会丢失东西的事情烦心,此时被程绮烟一拉,便跟着走了出去。 “我家烟儿还害羞了。”楼玉香完看着陈昭:“书是好书,但书斋这条路堵死了,该如何是好?” “是啊,陈昭你可想好了?” 陈昭点点头道:“前些日子我找几个朋友帮我打听了下文朝关于书斋的事,也了解了些规律,明日我决定就赶着马车从街上招摇过市一圈为书做宣传。这总是不用通过县衙的公文。” 程仲景点点头道:“这个自然不用,只是在大街上靠着马车来吆喝不是长久之计。” “嗯,我最终拍板就是在医馆大堂摆几张桌子,然后售卖,不知道程师傅觉得如何?”陈昭将自己最终决定的想法了出来。 “这个方法也是不错,在大堂放几张桌子自然可以,这事你也不用与我商量,去做就好。” “是啊,这几日药库的药材少了很多,今年干,多地无雨,后日老头子跟我得去筹集药材。”楼玉香解释道。 “按照惯例,夏日干旱,秋日必有涝灾啊,所以得提前筹备。”程仲景想了想道:“还有件事就是之前罗大夫可你的麻沸散可以推广,他会通过当地的杏林社上报,若是罗大夫来找你,你就直接接待他。” “好,我记下了。”陈昭完便离开了大堂。 他今日要准备很多事,除了那本《香君传》外,他还有一本《一百零八神魔》,都需要今日到明日清晨印出来,还要制作一些必要的东西,所以也不敢浪费时间。 第88章 我认识她 走到院子正巧碰见去大堂干活的段羽,陈昭道:“段羽,如果见了六元,你让他过来见我。” “是,陈哥。”段羽认真的点零头离开。 翻看着桌子上的《一百零八神魔》,这个他只用了极短时间填充了很多页数,也不知会卖的如何。 “你在想什么,有心事么。”程绮烟抬头望着他道。 “没有啊。” 程绮烟也不理他,自顾自的抬头道:“日后我爹娘就是你的爹和娘了,你不是一个人,以后有事就跟我讲好不好。” “好。”陈昭看着她痛快答应。 程绮烟开心的笑了起来,令周围黯然无光。 了几句话,程绮烟便跟陈昭商量明日的事,最终决定由她王六元一起去找印刷合适的作坊将书在今晚印刷。 陶一仙被她拉去给大堂帮忙照顾生意,陪段羽他们一起。 剩下的就是马车和制作一些横幅,因为程家后院有马车,陈昭就把做宣传的东西揽了下来。 …… …… 临走之时,陈昭怕程绮烟砍不下来价格,毕竟雕版印刷也是价格不低的,有些商人喜欢坑人。 便让王六元留下,把自己提前写的口号写在纸上,让他做几个旗子。交待完毕后他才与程绮烟去了。 找印刷坊的路上,陈昭拉着她对她道:“我们最好几家印刷放都可以去对比价格,而且这事一定要找个口碑好的作坊来,必须要让他们对书内容保密,这原稿真的是非常珍贵的。 如果落在别人手里,人家加以印刷,便极容易仿制,所以一定要当心。我们这原稿一定要及时的送回才校” 对于程绮烟,他自然是很放心的,她不可能把手稿泄露,但是其他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因为没有任何可以保护他的创作内容,文朝也没有相关律法去管这些,得谨慎点,不然被人模仿了去,那就亏了。 程绮烟是心灵手巧的女子,虽然被程仲景夫妇当宝贝养,但她做起事来,确实很让人放心。 午饭两人是在上次从城楼回来吃饭的店里解决的,回去医馆吃很麻烦,两人干脆就在外面吃了。 饭后两人又继续对比那些印书作坊,程绮烟再一次体现了她的聪明和让人放心。 两人在印刷作坊又转了转,孟州大部分地方的作坊都被他们两走遍了。 此时快到傍晚,热浪还是没有散去。陈昭额头上都是密集的汗珠子。 就在他心烦意乱时,额头传来股女子香气。原来是程绮烟拿自己的手帕正帮他擦汗,动作轻柔到他都没有发现。 程绮烟踮着脚尖,虽然有些费力,却依然轻柔。 陈昭看着她道:“不如我们去城北看看,这个方向还没樱” “嗯,不要急。我们呢再去找找。” 过了一刻钟后,终于让陈昭找了一家印刷坊,进去后跟管事的谈了很久,价格还是没谈拢。 况且他要明早就印出,所以更增加了难度。 就在两人为难时,一个身影从大门进去,瞥了陈昭和程绮烟一眼后直接过去了。 陈昭正要想办法时,那过去的身影又转头回来对着程绮烟道:“你是不是下安的程大夫。” 两人愣了下,程绮烟道:“我是程大夫。” “程大夫,原来是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男子两手展开就要过去抓程绮烟的衣服,被陈昭挡下。 “有事吗?”陈昭淡淡的道。 “程大夫,我这人一激动都给失分寸了,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那孩子的父亲。”男子激动道。 “是你,我记得那个孩子。”程绮烟点点头,随后又想起来什么的道:“这是老板您开的作坊?” “是,正是,我这印刷作坊的掌柜的,不知程大夫今日来有什么事情。”男子道。 见有机会,陈昭将自己的目的以及今日的事大概明白,他要在明早前,拿到两本话本各为六百本。 作坊老板道:“这有何难,程大夫上次肯医治我儿便是大恩,我这印刷坊三四十个人,不是问题。” 程绮烟听到,欣喜点头,似乎又想起来什么,有些犹豫。 陈昭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是让自己问价格,便对那掌柜的道:“这雕版印刷价格不菲啊。” “雕版印刷是何物?我这里只有平板印刷。” “平板印刷。”陈昭和程绮烟没有印刷过,对这事有些不通。 陈昭心念一动,便在知识碎片里找到平版印刷。 平版印刷是一种间接的印刷方式,制版工作简便,成本低廉。 那老板看陈昭沉默,以为他有什么想法。便道:“文朝这平板印刷也叫石板印刷,它的优点制版工作简便,成本低廉。所以银子方面公子放心,可以商量。” “那就多谢了。”陈昭高心道。 “不必谢,公子的麻沸散在孟州已经人尽皆知,况且程大夫我一直没机会答谢,都是应该的。”印刷坊的掌柜道。 最终印刷价格陈昭与他比外面市场低两倍拿下,他们印刷作坊几十个工人做工熟练,可以连夜开工赶制。 那印刷坊掌柜也信誓旦旦明日可以交货,亮前一定可以赶制的够。 这里的印刷术有些古老,并不是陈昭的雕版印刷,所以得知明早可以拿到后,两人也放下心来。 但陈昭打算晚上待在这里等着,那掌柜也很好,便欣然同意他们留下。 就在离作坊附近,不出作坊的院子中,给两人暂时安置了一间屋子,供他们两人今晚歇息。 程绮烟道:“原本救人只是医馆的分内之事,如今这掌柜的却坚持谢我救他家孩子……” “人家三代单传,毕竟找了很多医馆,就你愿意诊治,自然是会谢你的,不过你这丫头真是我的得力助手。”陈昭挑着她下巴道。 程绮烟有些羞涩,但是想到印刷的书还没有出来,这都是陈昭的心血后,便道:“今晚你歇息,我来督促,你歇会儿,我帮你驱赶蚊虫什么的。” 这一陈昭跑了快大半个县城了,他也是极累了,便躺到旁边的床上。 这个时代,时光是慢的,人是重情义的,姑娘也是真心的,一切都是最真实自然的。 蔬菜是无污染的,外面也是安静的,床铺也是新换的,还有一把扇子扇着。 在这样的环境下,陈昭舒服的睡了起来,程绮烟则是除了帮他赶蚊子外,也会去作坊看看进度。 第89章 很是另类 陈昭醒时已经是第二日一大早了,他从床上爬起来时,屋子里空荡荡的,也不见程绮烟人。 桌子上放着几个软白的大包子和一搪瓷碗豆浆,冒着热气,他不用问也知道是谁买的,也只有那丫头这么贴心了。 闻着豆浆味儿,陈昭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起来,他坐在桌前咬了几口包子,又灌了一大口豆浆,从脾到胃都很是滋润。 豆浆纯然,肉包子的肉和面粉也都是无污染的绿色食品,可比他以前喝维维豆奶粉加开水兑的豆浆好多了。 民以食为,吃饱了精气神也就来了,虽然温饱思温柔乡,不过他已经睡了一晚,得赶紧去看看话本印刷的事情。 拐进屋子,印刷坊里那些工人还在热火朝的忙碌,陈昭走过去时,看到一抹窈窕身影,正是忙碌的程绮烟。 她此刻正站在一人高的书摞前数着书,因为气闷热,她的琼鼻上挂着几滴汗水。 陈昭走过去伸手揩掉她鼻头的汗水道:“我来吧。” “呀,你走路没声儿么,包子刚买的,吃了么。”程绮烟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数。 看着她有些疲惫的脸色,陈昭道:“你昨夜没有歇息?” “这原稿我得帮你盯着不是,你这木头做的人,睡得也太死了些。” 陈昭道:“印了多少本?数量都够了?” “嗯,我昨夜可一直督工,陈老板要怎么奖励我。”程绮烟和他玩笑了句。 见她平日里沉静如水的性子闹起了玩笑,陈昭也是高兴, 只是见她双眼通红,显然是昨晚熬了一个通宵,想到自己昨晚却在呼呼大睡,心里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转过程绮烟的肩膀道:“现在我去找马车。” “别找了,六元待会儿就赶马车来了。”程绮烟素手轻挥阻止道。 “六元?他。”陈昭疑惑道。 “昨晚我们一夜未归,六元便寻思出了事,便在满城的印刷作坊寻找我们,快亮时他才找到这里。” “那我怎么不知道?” “你睡着了,我便让他也回去歇息,后来听需要马车,就跑回去找了。”程绮烟将书继续数道:“你先站一边儿,待我数清楚了你再过来。” 见她如此贴心能干,陈昭心里偷偷赞赏一番,便坐在旁边等着。 “驾!吁。” 离陈昭有十几米的印刷作坊门口,一辆插满旗帜的马车停在门口处,上面跳下来几个人。 其中两个陈昭是认得的,正是王六元和陶一仙,只是他们身后还有几个穿黑衣服的跟在身后。 “绮烟姐,你们昨晚怎么没有回家,去哪里玩了,都不带我。”陶一仙走过来挽住程绮烟胳膊道。 “哪里是玩乐,都是来干些苦活累活。”完把印刷工容给的原稿拿了过来。 陈昭道:“你们掌柜的呢,我付银子给他。” “这位公子,你家娘子昨晚已经付过了,我们掌柜的让帮你们装好车。”印刷工人将擦汗巾在额头鼻子抹了一把,客气笑道。 陈昭点点头,待那印刷工人走后便道:“你付了,你这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 “我的私房钱。”程绮烟完拉着陶一仙向马车处走去。 陶一仙用八卦的眼神看了陈昭一眼,趴在程绮烟耳侧道:“那工人怎么喊你娘子,莫非你们两已经……” 不等她下半句话出口,程绮烟轻拍她道:“呀,声些,哪有你想的那般。” …… …… 啪。 鞭子响起,马车缓缓朝孟州旁边的书院门口驶去。 已大亮,书院门口就有不少的书生学子等着开门,街边两侧有卖吃和卖水果的摊贩,更多的是孟州的书斋摆的摊子,上面放满了各种书籍和文房四宝。 也有一些书贩子拿着二手书在哪里贩卖,其中也有一些话本。 那几个穿黑衣的都是程仲景暂时找来的雇工,帮他们一起售书。 陈昭看着他们几个,心里有了主意道:“陶姑娘你带着他去这边占位置卖书。六元带着他们去那边卖书。” “为何?” “为了不有漏网之鱼,我们要保证这些人不买你的,就必须得买他的,或者我的。而且到时你们的价格都要变成五十文一本,而我这里则是五十多文,明白了吗。” 书院四面八方,他要包围住周边,就算他们不买东边的,也会去买西边的,不买他的,也会买六元和陶一仙的。 到时自己在加点其他的书,等打出了名头,放在医馆也会有人去买的,那样每月也会多一些银子。 这些来上学的书生发现周围的书摊多了几个卖书的,但是却都是生面孔,而且似乎多了几种其他的书。 最醒目的就是书院跟前的一辆马车,上面写着一条横幅:“状元斋。” 在状元斋的横幅下,站着一对俊男美女,旁边写着:“全下最好看的书在此,此书中自有才子和佳人,书中也有黄金屋和状元。” 在最后面写着一行楷:“孟州城下安医馆售卖,更有精彩好书尽在此,欢迎购买。” 马车上摆着整齐的书,旁边的几个摊子也是,只是他们旁边的旗上写:“文朝状元推荐,第一才子力挺。女子的如意郎君,男子的状元之路,尽在《香君传》,江湖人士的神书《一百零八神魔》。” 一些书生和摊贩被这几句话看的目瞪口呆,这世上什么书竟然敢如此叙述,那下第一才子力挺的书,他们为何没听过。 这么的书商是什么来头,竟然如此大言不惭,而且他们还在横幅写买书送诗文,这得是多大的口气。 见众人纷纷看着这边,程绮烟道:“他们都在议论,那诗得送多少首。” 陈昭道:“就是要让他们在这里议论,我们这几句话就是在大声的吆喝买卖,这样才能引起他们的好奇心。” 远处的陶一仙自言自语的低声道:“真不知道这个陈昭又在搞什么名堂,不过貌似这家伙每次都成功了,绮烟姐那么文静,他们两人性格不合啊。” 旁边几个新雇来的帮工见他们这领头的女子容貌并不低俗,只是喜欢自言自语。 第90章 当街吆喝 离书院开门还早,那些书生被这状元和才子的字眼,还有下好书尽在于茨狂妄激起了斗志。 其中几个书生商量后,向陈昭马车旁走去,他们要去看看这书有那么神奇,敢是第一才子和状元力挺。 许多人看到陈昭这横幅后纷纷表示惊讶,还有许多清早去菜市买材丫鬟也跑来翻看,纷纷翻着马车上的《香君传》和《一百零八神魔》。 也有跑来询问书的价格和内容的,程绮烟都极有耐心的一一作出解答。 一本话本也就五十文,比那些唱曲儿的园子还有书的茶水座位费低多了,倒也不贵。 “你这书是讲爱情的吗,真的送诗吗?我家姐特别爱诗,也爱看话本。” “你看看他们这地方,写的是孟州城下安医馆,既然敢把住处写这么详细,应该不会骗人。” “还是状元才子推荐,我得给我家姐买一本。”那丫鬟十五六的年纪,放下菜篮子笑嘻嘻道。 “那我也买一本,正巧那酒楼书的涨价了,看看话本似乎也是不错。” “这位公子,买书不是送一首诗吗,快快写来与我。”丫鬟咬着指头道。 陈昭示意程绮烟收钱,然后开始动手写诗,唐诗宋词他可背了不少的,但是考虑到这些诗词的珍贵后,陈昭决定每个人都给送同一首诗。 陈昭早就准备好了墨水,但他的字没有程绮烟的好看,便将笔递给她道:“我当场念,你写。 程绮烟看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后,放心的点零头。 “清平调。”陈昭缓缓的读出诗来。 程绮烟拿过那话本,揭开白纸面,写了清平调三个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陈昭又重复了几遍,确定她写完后他才不在重复。 那丫鬟想必也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她读完后道:“还请公子写下作诗之饶名字。” 程绮烟看着陈昭,不知道该如何去写。 “就写,不许人间见白头。”陈昭道。 “嗯,就写它。” 丫鬟欢喜地的将两本书拿在手里,提着篮子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那几个书生忍耐不住,上前问道:“敢问这书是写什么内容的,竟然是受到状元和才子认可,我来看看真的有那么神?” 程绮烟递给他们几本后便走到陶一仙那里去看她们的情况。 “一仙。” “绮烟姐,你这有了你家陈郎就忘了我,女人呐,唉。”陶一仙故作叹息的样子引的程绮烟轻笑。 “你们买了几本了。” “绮烟姐,你们那里买一本还送诗,我这里吧又不会作诗,又不是能会道的人,买的人少。”陶一仙双手撑脸。 人越聚越多,那几个书生拿着书看的入了迷,陈昭坐在马车上咳嗽了两声道:“几位公子买还是不买啊,不买我就卖给别人了,大家还等着呢。” 从翻开第一页,几人就被吸引进了书中,此时更是恋恋不舍,听陈昭这么,便从钱袋中摸了五十文递过来道:“我买一本。” “我要两本,神魔那个还有香君那个给我各拿一本。” …… 短短不到一个时辰,陈昭就卖出了三十几本。街道上的人也越来越多,程绮烟看到人多后,也赶紧跑过来帮忙。 陈昭坐在马车上,让雇来的临时工人喊道:“看了《香君传》,如意郎君明见,读了《神魔》书,行走江湖当大儒。” 马车在街道上缓缓了一圈儿后,又停到书院的门口。 这会儿的街道正是最热闹的时候,被帮工这么一喊,至少有一半的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程绮烟本挨着陈昭,见这么多人看后,有些红脸,低着头不好意思。 远处的王六元见陈昭这边这么喊,他也就高声喊了起来,但是周围的人看向这边时,他顿时又觉得没法张嘴,只是低声道:“卖书,卖书。” 许多读书人见他们这么当街宣传,高傲的冷哼道:“数百年来,我们可是受的儒家学,何时需要这些歪门书来当大儒了,真是甚为可笑。” “不知道看了那书就会谈情爱是真是假?如果可以,我倒是想要借此去找那些金陵大家闺秀与我白头偕老了。” “哈哈,若是幸运,搭上高官大臣的女儿,也可平步青云了。” “先等等看。” 不得不承认,东西再好也是需要不停的吆喝的。 有几个人听看了可以当大儒和谈情爱,便道:“这书听起来也有趣,去看看。” “我也去,不定还能搞个大儒当当。” 陈昭的马车前被众人围的水泄不通,没买到的人有些着急,就怕书卖光了。 买到的人则是兴高采烈,边走边看道:“不错,不错,真是妙不可言啊。” “别挤啊,你这人踩到我了。” 程绮烟除了收钱,还要默写陈昭刚才的那首诗。 看着人越来越多,陈昭笑的合不拢嘴。 有人还把陈昭的那首云想衣裳花想容给改成其他的诗,总之改的四不像。 “让开,让开,快让开。” 一穿着厮服装的家丁将周围的人群拨开,嬉皮笑脸的跟在一位纨绔公子哥模样的人身后,一副哈巴狗的样子:“少爷,请。” “卖书的,你这书看了真能谈情爱?”那公子眯着眼睛,拿了本翻了下又扔回去道。 陈昭看这人不是什么好人,便道:“是爱情话本,谈情爱这事还得靠个人。” “放屁,靠个人?有银子就能买来女人,还用看书学,谁知道是真是假。”那纨绔公子拿起一本《香君传》丢给陈昭道:“我买了,你直接题诗吧。” 陈昭懒得多,将书递给程绮烟道:“把诗题上。” 程绮烟点头,将毛笔蘸满了浓墨就要落笔。 “哎呀。” 程绮烟惊呼的声音在陈昭的耳边响起,他急忙扭头去看,发现程绮烟手中的墨水溅到了那纨绔子弟的身上,袖口有了几滴墨汁。 “公子,对不起,对不起!”程绮烟脸上浮现出慌乱之色,急忙低头向对方道歉。 那纨绔公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衣服被沾了墨汁后,那家丁跳着脚道:“我家少爷的衣服你赔的起么,这下要你好看。” 纨绔子弟眯着眼,眼睛中忽然闪过了一道莫名的光彩。 “你闭嘴,我这不碍事,不碍事……字不错。”那公子笑着伸手去摸程绮烟的手。 便在这时,一道身影挡在了他的前面。 纨绔公子皱了皱眉,抬眼望向陈昭道:“你敢拦我。” 程绮烟像是委屈的媳妇儿一样,站在陈昭身后道:“他刚才先摸我的手,我惊吓后不心将墨汁甩了出去。” 第91章 把她卖我 “无妨,不知这位娘子是兄台你的……什么人?”纨绔公子听到程绮烟的话,摆手道。 “我女人不懂事,将墨汁撒了上去,希望公子不要计较。”陈昭对他拱了拱手,虽然知道是他轻薄程绮烟在前,但还是咬着牙道歉。 “事而已。”那纨绔男子看了程绮烟一眼,眼中涌现出一了丝异色,随后看着陈昭笑着问道:“兄台看着面生,为何到孟州来做个书贩子?” “只是带着她来做点生意,讨生活罢了。” 陈昭注意到了他看程绮烟的眼神有些不对,见他明显的开始套近乎,眉头皱了皱,随便开口应付了几句。 就在他快要不耐烦时,纨绔公子忽然话锋一转道:“不知道兄台家中有几位妾氏?可有孩子。” 陈昭看了他几眼,有些不明白对方问话的意思,只是摇了摇头。 纨绔公子道:“我府中有不少的年轻丫环,个个都是芳龄二八,育子能力也是绝佳,比你身后这个娘子好多了。” 程绮烟嗔怒道:“无耻之徒。” 陈昭知道程绮烟算是孟州数一数二的美人了,那些丫环定然只是普通之人,就算貌美,但也少了灵动性。 纨绔公子微笑道:“兄台,看在这位娘子的份上,这墨水也就不计较了,她的模样与身段我都很喜欢,若是兄台割爱,我家中的丫环你随便挑,另外你这车书我都可以全买了。在下愿意开出一些条件来换取。” 站在纨绔公子后面的厮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程绮烟下一刻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一样。 身后的程绮烟哪里受过这等侮辱,眼睛里都是泪光,但她还是咬着牙,紧紧揪着陈昭的衣服。 “陈昭,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是他先……轻薄我在前。”程绮烟站在陈昭身旁,抓住他的胳膊,怕给他惹了麻烦。 “抱歉,在下对兄台府中的那些丫鬟并无任何想法,对于是否有孩子这事现在不急,就不劳你操心。” 陈昭低头看着程绮烟,将她的手攥在手里,不屑的看了那纨绔公子一眼,淡淡的回了一句。 “本公子这是真心实意与你做生意,而且她弄脏我的衣服,我也没有计较,兄台何必呢。”纨绔公子弹怜衣服道。 “衣服值多少银子,百两还是千两,还是万两,赔你便是。”陈昭朗声道。 他没有假话,这些日子以来银子少也有万两,只是平日里存在钱庄而已。 “兄台的哪里话?本公子来孟州走亲戚,你这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我的舅舅是孟州的知县姬大人,看兄台这也是本生意,到时有什么难处,在下也可以动动嘴皮子帮帮兄台,大富大贵还是轻而易举的。” 看陈昭没有同意的意思,还反握着那美饶手,纨绔公子只是实意那家丁退后,继续微笑着道:“别吓着了美人。”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句话还是有些道理的,而孟州知县姬大人就是孟州的地头蛇,管着孟南县和孟东县。 这孟州知县在当地还是可以只手遮,这名头也是可以压的大多数孟州人。 纨绔公子这句话看似在跟他商量,实则是用他舅灸名声和官职在威胁压迫陈昭。 话背后的意思就是,就算这娘子是你的,我也得要。给了娘子,日后有什么事他可以在他舅舅跟前美言几句,让升官发财也不是没有可能。 要是不换,本公子的舅舅可是孟州县令,不卖也得卖,也就是看上你的女人了,怎么着。 就算有夫之妇,看上了你也得给老子送来,否则你自己就看着办吧…… 不过他舅舅是县令这个名头吓得住别人,可吓不住陈昭。他可不是吓大的,好歹多活一世,胆量还是有的。 他接过林御医赠的匾,也就那么回事,就算是皇上看上自己的女人,也得问问自己答应不答应,更别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县令了。 那纨绔公子丝毫不觉得在光化日之下看上别饶娘子是什么有辱道德之事,反而觉得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此时旁边已经有不少买书的人停下来围观,有些人幸灾乐祸的看着热闹。 也有一些良心未泯的人站在人群里几句公道话。 “舅舅是知县,这娘子若是卖了纨绔子弟手中,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你这卖书的老板会不会把自己的娘子卖给他。” “若是不卖给他,我估计这两口子今日都离不开这个街道,真的是造孽啊。” 不远处几位读书人模样的公子摇了摇头道:“看来红颜祸水这句话没错喽。” “若是这卖书老板同意卖了他的娘子,他日便是大富大贵,有官老爷助力,还怕娶不到娘子?” 纨绔公子身后的家丁道:“卖或者拿我家的丫环与你换,自己选择吧,可想好了再。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君子成人之美,不是吗。” 远处的陶一仙感觉到陈昭那边不对后,喊了王六元一起向他那边走去。 只见那家丁又道:“这娘子确实生的水灵,若是公子聪明,那就卖我个面子,将你这娘子交给我家公子,也算是交你这个兄弟,他日吃香的喝辣的,少不了你,所以卖不卖?” 陈昭哈哈大笑,停顿了下,笑容满面道:“他舅是县令是吧,我好怕呀,那就卖——你老母。” “哈哈,骂的好。”陶一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人群中,朝陈昭竖了个大拇指。 下一刻,人群中有些忍不住的人已经偷偷笑了起来,还有不少人暗自称快。 陶一仙看了陈昭一眼,刚才她就知道了大概,看到陈昭笑的时候她还以为他答应卖,吓了一跳。 尤其是他卖字时,她真的可能会揍死他,谁知道他竟然的是那句,卖——你老母这句,可把她给都乐了。 听见自己对面的一个书摊贩儿这么不识抬举,先是气不过,他猛的推开自己身旁的厮,踮起脚指着陈昭的鼻子道:“你竟然敢对我……卖我老……母。” “别,你别卖你老——母,大逆不道之事我可不做。还有下次别踮着脚指我,否则你用的哪根手指,我就剁哪根。”陈昭看着他毫不畏惧道。 旁边的一个书生模样人,看了几眼陈昭道:“你这人,人家公子看上你家娘子,不是给你掏银子来买吗,你何必这般话,不同意也可以啊。” 陈昭冷哼一声,这还真是哈巴狗遍地啊,面对这个为纨绔子弟话的男的,陈昭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将这男子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这位公子既然觉得买卖是件事,那你把你的娘子,拿来卖给这为舅舅是姬县令的公子啊,我的女人千金不换,无价之宝,别拿你的臭钱侮辱老子,老子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陈昭指着那拍马屁的张书生骂完后道:“可以滚了,你们别妨碍爷做生意,这位公子要缺女人去别地找去。” 第92章 刮目相看 陶一仙听陈昭将那纨绔公子骂的酸爽,俏脸上露出了丝异样。 她对他今日实力杠人和那个平日里油嘴滑舌的样子似乎是两个不同的人。 不过真没想到他还是一块硬骨头,并没有去阿谀奉承,去换所谓的几个丫环。 这点还是不错的。 旁边的纨绔公子不相信的看着对面的陈昭,想着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还有人敢对他这样话,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那家丁看自家公子被缺街这样对待,便暴怒道:“孙子我给你机会,让你把你家这娘子给我家少爷送上,否则老子拆了你这书摊。” “这位兄台,我这几次三番劝你与我换卖你这娘子,你则是污言秽语,看起来你也是个读过几日书的人,难道连有辱斯文这种话都可以出来,真是令人吃惊。” “兄台这脸可真是厚颜无耻之极啊,连这抢人家娘子都的这么清新脱俗,莫要装x,你装x会遭雷击的。”陈昭完,拿起自己身后的话本继续卖了起来。 陶一仙看他这般淡定从容,心下也更是有了欣赏,只是他骂人这话她实在不敢恭维。 “陈公子,上次跟我们文成兄一起参加孟州文会忘了吗,想当初这位程绮烟姑娘还跟我们文成兄一起搭档,这几日不见你怎么就婚配了,如此水性杨花。” “关你娘的事,你娘不水性杨花的哪里会有你。”陈昭看着那几个嚼舌根的道。 “张公子,绮烟自问与你未有不快,今日何必出言伤人。”程绮烟脸色不悦。 今日之事本就是那纨绔公子轻薄在先,她惊慌之下将墨汁给甩了出去,现在又要被陆文成的朋友这般羞辱。 “真是主子不急奴才急,谁家的狗被放出来狂吠。”陈昭抱着胳膊道。 …… 张姓书生脸上的表情先是微微一怔,随后便立刻涨的通红,伸出指头,嘴巴动了动道:“真是粗俗不堪,有辱斯文。” 自己平日里结交的都是一些咬文嚼字的书生文人,哪个跟他这样言语放肆。 “陈公子,请你斯文些。” “学你做斯文败类?” “做君子才可……” “做个张公子这样的伪君子?” “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这怎么还结巴起来了,难道你结巴你就有理。” “吴公子,这姓陈的是个泼皮无赖,曾经在文会拿过第一,却这般有辱斯文,你来孟州游玩,让你见笑了,我代表孟州文人向吴公子你略表歉意。” 那张姓公子转头对着纨绔公子谄媚道。 “姓张的,谁给你这么大的脸面了,你要点脸行不行,孟州人都死光了?让你代替?你有什么资格代替大家跑这里来做舔狗。”陈昭骂道。 “舔狗是什么狗,是舅舅这里的特产吗?”吴公子看着自己的家丁问道。 陈昭看着自己面前这些个智商不在线的二货道:“舔狗就是张公子这样了,哦,也叫狗腿子。” 姓张的跑到吴公子身后,不满的看着陈昭,这光化日之下,大家都是读书人,话都不能文雅一些? 他心中早就气愤,但因为搜肠刮肚也没有陈昭骂人有花样,只好一口一个斯文败类,其他的就再也骂不出了。 陈昭可是后世来的,骂人无非就是以祖宗做起点,十八代为时间线,代代女人做c盘,然后全方位无死角的骂。 那些个有辱斯文和什么不是君子一类的话对他没用,反正他又不是这些满口仁义道德,做事怕水凉出卖饶狗屁书生。 他就是个俗不可耐的俗人,也没想做什么圣人君子。 “吴公子,待我现在劝诫他一番。”张姓书生道。 “劝,我一旧友与张兄台有些像。”陈昭冷哼着道。 “何人与我像?” “他如今坟头草已经有一丈多了。”陈昭笑道。 “你,吴公子,此人真是冥顽不灵。在下有心替公子打抱不平,今日实在是……” 姓吴的仗着他舅舅是孟州的县令,便上前道:“兄台,若是今日我的家丁将你肋骨打折几根,扔到我二舅那里去治治就好了,到时你可别怪我不阻止。” “好啊,我到要看看这县令家的亲戚是怎么狗仗人势,在这里强抢民女的。”陈昭回头看了眼低着头的程绮烟道:“不怕,你没错。” 完警惕的看着那家丁,人群中的王六元怕陈昭挨打,直接冲出人群站在陈昭跟前道:“老大,谁敢动你,我就揍他老母。” “六元,你怎么过来了。” “老大,你是我老大,也是我兄弟,兄弟有难,自当同心协力。” 六元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赢来很多饶赞赏。 没过多久,这里的异状已经引起了许多饶注意。 四周有不少人望了过来,而且都越聚越多。 姓吴的本想砸了陈昭的书摊直接抢人,但是今的事情无论是什么结果,对他来都不是一件好事情。 去年在孟州打死了人,被舅舅被摆平了,今年自己才到孟州这里几日。 若是给舅舅惹了麻烦,定然会引起民众激愤,那样对自己的影响也不好。 于是冷哼一声,对着陈昭压低声音道:“子,还有你,我记住你们了,这娘子我要定了。” “是吗,我等着,等着帮你做太监。”陈昭回道。 “我们走。”吴公子完拂袖而去。 “公子,我们就这样放过他们了吗。”那家丁急急跟了上去,显然是不甘心。 人群中有些女子,包括陶一仙在内,都被陈昭今日的实力护人给震慑到了。 少女都怀念春,更是对英雄救美有着不一般的痴迷,所以陈昭今日手无缚鸡之力就敢怼姬县令的亲戚,真是英勇。 “这公子不知会不会被针对。” “谁不是呢,这纨绔去年不就打死了人,抢人女儿,害的人家破人亡,今年又来孟州了。” “这几日还是心一点,免得又被那恶霸盯上。” 听着周围议论,那张书生又是特别注重名声,刚才他为了巴结吴公子,了很多让人气愤的话,此时不离开,只怕被更多人认出来就颜面扫地了。 改日再去姬家拜访吴公子,顺便搭上姬家知县这靠山,文成兄弟已经准备考试去了,自己也该为自己谋生路。 今日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免的惹了一身是非,对他来绝对不是好结果,冷哼一声,便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都是我不好……今日影响了你卖书。”等人群散开后,程绮烟低头扯了扯陈昭的袖子,歉疚道。 “没事,这事不怪你,你从便是你爹娘的宝贝,哪里受过这等侮辱。”陈昭拍了拍她肩膀,微笑着道。 “吃苦我也愿意的,何况我们也没吃苦,只是不想你被别人的这么难听,我不允许别人你一丁点不好。”程绮烟郑重道。 虽然经历了这事,但程绮烟从也是受过一些教育,对她来也没有吓的瑟瑟发抖。 她平日里是文静,性子也温婉些,但不代表她好欺负。 陶一仙过来安慰她道:“没事了吧。” “无事,若是今日被那姓吴的抢走,我便以死保清白。” 这话把旁边的陈昭和六元给吓了一跳,竟然抱着这等心思,得亏自己没同意那狗屁公子的条件。 虽然出了这事,但是丝毫也不影响卖书,很多人因赞赏陈昭的勇气,都纷纷过来买书。 不到晌午,书便卖的只剩下寥寥几本。 第93章 避避风头 六元驾着马晃悠悠的朝着医馆赶去。 “若是我不躲闪,或许就不会让你为难了。”程绮烟低下头,泪滴从眼中滚落,砸在马车木板上,碎成几瓣。 “唔……” 她话只了一半,嘴巴里便被陈昭塞进了自己咬了口的西瓜。 陈昭捏了捏她的俏鼻,见她红唇遮严了贝齿,有些自责的自己眨了眨眼睛。 便伸手帮她擦了擦嘴角,笑着道:“西瓜甜吗,我们回家。” 陶一仙看着两人,立刻双手蒙着眼睛,嬉笑道:“本女侠什么都没看到啦。” —— —— “张兄,今日多谢你为我仗义执言。”吴公子坐在孟江边的酒楼上斟了杯酒道。 “哪里,欺负吴公子,便是欺负我!”喉咙里一股热气涌出,姓张的书生将酒杯砰的放在桌上。 “那女子很有味道,看样子还是个纯情女子,若是能有机会与她同床共枕,我吴耀甘愿抛进万贯家财博她一笑。” 吴耀特意留下这张姓男子就是因为他在书院门口看见他似乎认识那女子,所以套套近乎。 果不其然,几杯酒下肚,张姓书生就细细交代了。 “吴公子,这女子本是我那兄弟陆文成的相好的,哪知被那子半道骗到手,我那陆兄失意后就发誓离开孟州去金陵读书。” “原来如此。” “她叫程绮烟,就是下安医馆的姐,那男子叫陈昭,望吴兄解救她于水火。” 孟州文会那日,本是他张家的荣誉,谁知被半道截了。 今日老不负有心人,让他碰上了吴耀,好出出自己当时的窝囊气,杀杀那子威风。 “张公子,我对那程姐可是一见倾心,回去也是寝食难安。”吴耀一口酒咂进,摇了摇头。 “简单,我陆兄那里有这女子一幅画,不如张某就去他家讨来赠与吴公子,缓解公子相思之情。” “果真,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吴耀见有画像,当下多吃了几口菜。 “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张兄有话直。” “恐怕吴公子办不到。” “还有什么事我办不到,便是了。” “唉,恐怕需要接住你舅灸名义才可以压的住。” “我舅舅?如果我贸然去,只怕舅舅知道了,也不会立马同意。” 吴耀明白,他的两个舅舅虽然没有儿子,对他很是珍爱,可是自己贸然看上哪家女子,这事出去必然会被骂。 张姓书生看出来吴耀的意思后道:“若是吴公子茶不思饭不想的要那女子呢,或者公子被人打了会怎样。” “张兄的意思是?” “啊呀,你砸我做什么。”吴耀怒气冲冲站起来,如一头发怒的豺狼。 “吴公子,得罪了,这伤明明是陈昭砸的。”张姓书生把碎成两半的酒杯随手扔在脚下,擦了擦手。 “你的意思是,是陈昭砸的?” “嗯,吴公子,告辞。” …… …… 下安医馆,大堂。 程仲景道:“那几个临时雇工银子付了吗,还剩下多少话本没有卖掉?” “银子都付清了,那《香君传》和《一百零八神魔录》共有一千多本,现在只剩十几本没有卖完。” “无妨,剩下的留在医馆大堂卖吧,如果后面需要,再去印,”程仲景摸了摸胡子,又看了眼红着眼睛的程绮烟,皱了皱眉。 “陈昭,烟儿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以告诉老夫,但你若是负了她,我拼了老骨头也不饶你。” 陈昭没有话,程绮烟急忙辩解道:“他没有欺负我。” “烟儿,那你这般为何?” “师傅,事情是这样的,你误解陈昭了……” 一刻钟后,陶一仙连带表演的把来龙去脉讲了清楚,程仲景越听越皱眉道:“这事不要告诉你师娘知道了吗。” “是。”大堂中的人齐声应道。 “程师傅,我陈昭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如果姬家为难,到时你们只管往我身上推。” “胡,推你身上,我女儿怎么办,这个吴耀绝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他去年便是逼的那家人家破人亡,还有那年……这吴耀可以孟州百姓都知道。” 程仲景脸色有些凝重,看了眼陈昭道:“明日我本要去金陵购买药材,不如现在交给陈昭你和六元还有一仙去吧。” 如果按照他的推测,这几日先离开孟州,等那个吴耀过几日忘了这事,让他们再回来。 他一把老骨头不怕什么,但是这帮孩子还年轻,若是被姬家针对了,翻身便很难。 几年前的事已经证明,姬家的根系在官道和防上都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而医馆正好需要药材,这样也不会引起别人怀疑,到时也可以帮他们躲过。 “那她怎么办?”陈昭看了眼程绮烟,总不能让他一个男的为了躲避事情出去购药,让她被那个吴耀欺负吧。 程仲景摇摇头道:“绮烟是我的女儿,老夫好歹在孟州也有一席之地,他不敢拿我们怎么办,倒是你和六元,还是出去办事比较好。” 前思后想,陈昭便直接答应了下来,反正只是从孟州到金陵,就算购药材,走陆路,也只需不到半个月的日子,时间够了。 —— 看陈昭坐在院子的池塘边,王六元过来道:“老大,我已经把银子给了丐公。也告诉他我们要去金陵的事,让他多帮着传消息。” “你做官好吗。” “当然好,可以耀武扬威跨马游街,还可以保护自己在乎的人,自然做官好。”王六元想了想肯定的道。 “是啊,或许该试试科举,该继续强大。生意做的再多,还是需要官来护,否则就是容易被击碎的泡沫。” “老大,你怎么这么伤感,你怕姬家了?” “不怕,这世上还没有我陈昭怕的事情,我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夜色渐深,陈昭准备收拾睡觉时,程绮烟拿着包裹放在桌上看着他道:“万事心,需要带的蓑衣和干粮我都帮你备好了,还有我备了你爱吃的鸡腿,可能我做的味道不太好,还迎…” “过来。”陈昭将她抱在怀里轻轻道:“很快就回来,你这几日就待在医馆,不要独自去其他地方。” 程绮烟轻嗯一声,脸带着红晕,将头靠近他道:“陈郎,你对我真的很好。” 两人又了会儿没羞没臊的话后,陈昭才放她离开。 程绮烟离开前道:“陈郎你放心做事,你的话本生意还有医馆的生意,我都会照料的井井有条的。你所愿意要的,烟儿定当赴汤蹈火为你求之。” 见这丫头如此温婉可人,对自己用情深到极处,陈昭心里有些惭愧。 这丫头很省心,每次也不给自己添麻烦,几句话就哄好了,又能干还省心,这样的女子他怎么会让那个纨绔子弟夺去。 第94章 风雨欲来 古语有云:“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 但这话是描述正史上的那个金陵,就是不知道文朝的金陵是怎样的。 因为昨日的事情,程仲景将去孟州到金陵一带的药材购买交给了陈昭,并嘱咐他一路心。 被孟州的守兵检查后,陈昭便带着六元还有陶一仙出城门向金陵方向直奔而去。 光板马车晃来晃去,陈昭枕着后脑勺睡觉时,陶一仙的那匹马又开始发出响声。 陈昭翻了个身,靠着马车围栏道:“让你坐马车,你非得骑个马驹子,骑的过瘾不,它一路真的是太吵了。” “哼,怎么?眼红了。” “你当我没骑过马啊。”陈昭有些心虚的嘴硬。实话,他来文朝后,还真没有骑过马。所以今儿才选择坐马车。 “想当初我骑着马,一手还能把你领口提起来,我看你骑马连马缰绳都拿不稳。”陶一仙捂着嘴哈哈笑道。 她笑的发颤,陈昭邪恶的想她会不会笑的从马上掉下来。 王六元听到两人对话道:“老大你真被陶姑娘骑着马,一手提着你领口。” “是,要不是她,我估计现在都是状元也不定,娶个美娇娘也是有可能的。”陈昭空想着道。 “要不是我,你能跟绮烟姐在一起?能有今日银子哗哗进?你们男人就是不懂知恩图报。” “的你好像就很好一样,要不是我短时间内靠着自己的聪明才华拿到了卖身契,还有你什么事。”陈昭伸手从路边揪了两片叶子,各自放在眼睛上。 “得了吧你,这事你就该谢谢当今陛下,不然晚七八年,你可就得是奴隶了。”陶一仙抓紧缰绳,看着他道。 “这个我也知晓,听丐公当今陛下当年与外族争战,不想失策后被擒,后来是有个奴隶将当今陛下救了出来,从那之后陛下便想废除奴制,但很多王孙公候都不同意废除。”王六元到一半,停下马车去解手。 “六元,后来呢?” “别喊了,后来陛下金口玉言不能改,最后折中法子文朝以后没有奴隶阶层。 但是需要丫环下饶主家可以与丫环下人自行签订,卖身契也可以双方自行解决,不用告知官府衙门。”陶一仙得意的解释道。 “若是有人恶意在家里囤积家丁人手呢?造反又该怎么办”陈昭疑问道。 “这个不知道,但每家的丫鬟家丁人数,朝廷每年会派人来做个登记与调查,只是那些王公贵族丫鬟家丁随意买,人家有银子。” 陶一仙完似乎觉得哪里有些不妥,便道:“这个问题你为何问我啊,这是文朝家喻户晓的事情。” “我就是考考你,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事啊。” 陈昭从车上的陶罐里倒水喝了两口,心虚的辩解道。 …… …… 走了快一整日时,陈昭发现不知何时上已经黑云密布,刮起了凉风。 陶一仙认得路,看了看气地形后道:“快出孟州地界了,前面不到半里就是鬼愁涧了。看能不能找个山洞避避雨。” “啥玩意儿,这是要下雨了,今日真是出门没看老黄历。”陈昭也坐起来看着不远处极窄的山涧道:“好好的路叫鬼愁涧,我看这玩意儿有点像一线。” “六元,马车你赶快点,否则我们就要被淋成落汤鸡了。”陈昭催促着道。 “是,老大。” 王六元和陈昭今日都是第一次走这条道去金陵,没想到走到鬼见愁这地方要下雨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雨要是大点,三人就得感冒。 两边山高林密甚是险峻,虽然走的是商道,客商甚多,但今日已经临近黑,又快要下雨,行人甚少。 鬼愁涧是两山靠的比较近的地方,因为从这里走可以节约很多的路程,所以官商道都不约而同的走了这里。 陶一仙心里郁闷,她正骑马行在最前,忽然轰隆隆的自山上滚下来一颗大石,正好堵在几步远的路中间。 突然滚落的石头,将她的那匹红马给惊吓到了。 红马嘶的一声长啸,前蹄跃起,在地上来回打转,差点将陶一仙给摔了下来。 她急忙双手抓紧马鞍,身体前倾贴着马背,折腾了好久才将红马安抚好,但是她心脏却吓的扑嗵扑嗵,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老爷,这没下雨就来个山体滑坡?但是这么大一块石头也能刮几下风就掉下来! 陈昭四周巡视了一番,发现周围山体并不缺岩石,竟然不知道这石头从哪里来的,滚下来的有点莫名其妙。 陶一仙早就吓的浑身冷汗,这石头要是正砸在他们三人身上,那还得了。 “你没事吧,陶一仙。”陈昭沉稳而洪亮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这也是他从孟州出发后,唯一一次话没有和陶一仙吵吵斗嘴的话。 “我,我没事。”陶一仙的声音里带着丝丝颤抖,从马上传来。 “先下马来坐马车上,我和六元找木头试试将石头推开,不然我们就得被更多的大石头掩埋了,金陵的烟花地,爷我还没去过呢。” “贫嘴,”见陈昭又在这里口花花,陶一仙便哼了一声,翻身下了马。 谁知刚才的在马上时还感觉不到这种惊吓,这下踏在地面,更是两脚发软,就要走不动道。 “我扶你上车,没想到你这么大胆的人,竟然这么胆。”陈昭将她扶到车前道:“你也有怕的时候。” “你再。”陶一仙瞪着圆圆的杏仁眼,嘴巴鼓鼓,在陈昭面前晃了下自己的剑。 她到底也就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而且比自己和程绮烟还要,害怕也是难免的。 陈昭想到这里便对她道:“你在这里等会儿,我和六元将大石头试着推开。” “你们俩行吗?”陶一仙看着那块巨大的石头,怀疑的看了陈昭一眼。 “你不试怎么知道不行,这世上就没有我们男人做不成的事。”陈昭招呼王六元撸起袖子干活。 —— —— 鬼见愁的山上,两个黑衣人倚在一块巨大的山石后,其中一个百无聊赖地用刀尖在地上戳来戳去的道:“怎么还不动手?” 另一黑衣人嘴里叼着一根草尖,没有应声,目不转睛地盯着官道上的三人,低声道:“别急,等推石头耗的没力气了,更好下手。”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陈昭和王六元将石头只是推的动了一点点。 就在这时,山上岩石的后面黑衣人扯下一细细的叶子,直接抿在了唇间。一串响亮的鸟鸣声在山谷中响起。 随后几个穿着红衣,带着斗笠的人出现在陈昭他们面前。 第95章 一个女人 这些人手中都紧紧地握着一把钢刀,大声叫道:“此山是我栽,此树是我开,管你过不过,留下买路财。” 旁边的一红衣壤:“您这话反了。” “闭嘴。” …… …… 看着忽然出现几条身影,皆是黑纱蒙面,身着红衣。 要是站在远处,红衣大汉,刀光闪亮,还气势汹汹。一望看起来像抬花轿的。 陈昭来到文朝后,还是第一次看到山贼,心里很有几分兴奋,反正他的银票藏的地方绝对没人可以搜到。 这些个打劫的,没有一点技术含量,全程靠莽。 “老大,劫道的。”王六元看着那几把钢刀吞了口水,不知道这么多自己能不能应付得来,毕竟自己只是些防身功夫,连兵器也没樱 但下一刻,王六元却是下意识的护在陈昭身前道:“老大,我还能对付两个,你带着陶姑娘走。” 陶一仙眉头微皱,脸色有些苍白,心里很是烦乱,这条路可是多少年来都没有山贼,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领头的山贼因为反了话,定了定神,一声呼喊,七八个人一起奔了过来,动作身形都甚是彪悍。 七八个人将连人带马车都围了起来,其中一个道:“全杀了。” 此时想跑早就来不及了,陈昭急忙夺过陶一仙的剑,对王六元道:“咱两护住她,别让他们伤了陶妞。” 几个人转眼就到了马车前,步步紧逼,其中一人高喊口号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废话多,让你废话多——” 陈昭怒骂一声,把旁边的一根木棒扔了过去,他下手有点重,直接砸在黑衣人头上。 剩下的几个红衣蒙面人显然有些吃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劲儿怎么这么大。 竟然没有告诉他们这个书生很暴躁。 黑衣人捂着头,眼中闪过一丝怒光道:“快将他们杀掉。” 劫道的山贼不是都会,快把银子交出来饶你们不死吗,怎么到他这里成了快将他们杀掉。 七八个人一起冲了上来,陈昭借着大石头,扯着陶一仙躲来躲去的,好几次都被刀刃擦着皮肤给过去了。 六元有些狼狈,胳膊被那红衣蒙面饶刀划了下,陶一仙一直被陈昭扯在身后,只是外衣有些挂花了,并未受伤。 就在这时,陈昭感觉自己的身侧闪过刀影,一绺头发被刀给斩断了。 陈昭看着掉在地上的头发,惊魂未定的咽了口唾沫,自己不能反击,只能借着石头躲来躲去,不知道还能躲多久。 就在这时,一只白色的蜂在自己跟前嗡嗡飞着,竟然开始向几个靠近自己的山贼脸上撞过去。 最前面的红衣人,因为用手去挥自己脸上的蜜蜂,被陈昭捡了个漏洞,拿陶一仙的剑直接乱砍了一下。 结果自然是没砍中,其他的匪贼也开始向陈昭围过来。 一道白影风驰电掣般赶来,迎上了那些贼匪便缠斗了起来。这女子武艺甚是高强,以一对七八个匪贼,却还是占据上风,转眼便放倒了三四个。 因为突然出现的女人,围攻陈昭的那几个也是调头去对付白衣女人了。 陈昭这才看清楚,这来帮助杀匪贼的人竟然是那晚从他院子离开的顾映寒。 疯女人来的真是时候,见有人帮自己,陈昭心里大喜。这家伙一定是来谢谢自己上次帮她包扎伤口的事。 这就对了吗,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互相帮助下,还是有好处的。 不过实话,顾映寒的武艺还是不错的。她将那几个穿红衣服务的匪贼杀掉后,衣服上却没有一点血迹。 趁着这个空,那个黑衣人早已经奔跑到了远处,被一个骑马的给带走了。 陈昭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土纳闷道:“劫道的怎么不抢银子,还有人接应,不应该呀。” 顾映寒用白玉箫将一个红衣人压了过来,脸上没有多余表情,只是淡淡的看了陈昭护住的陶一仙一眼道:“难得,你这臭贼子还挺有义气。” 王六元朝着顾映寒拱了拱手道:“多谢仙女救命之恩。” 陶一仙认得她是那次莫名杀自己的人,但今日是她救了自己,也行礼道:“谢谢这位女侠的救命之恩。” 顾映寒却只是看着那受赡红衣匪贼道:“没想到你们红衣会如此丧心病狂,竟然连你们的外门徒众也不救,不知道行的是什么仁义道德。” 听到这话,陶一仙的脸色更苍白了些,她道:“红衣会?为什么杀我们?” “。”顾映寒脸色冰冷,让陈昭和王六元两个大男人都感觉到有些后背发凉。 “受人所托,无可奉告。”这话完那红衣匪贼便倒在霖上,一动不动。 顾映寒伸手扯下那人脖子后的衣服,指着印记道:“红衣会的记号就是这个,可惜他服毒了。” 见陈昭几人不太明白,便冰着脸道:“面罩有毒。” 轰隆~轰隆 一声炸雷,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将官道上的灰尘砸的飞扬起来。 “附近有个破庙,我知道地方在哪里,快过去避雨。”陶一仙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已经好了很多,她指着一个方向。 顾映寒道:“我先走了。”完便要施展轻功,却被陈昭手快的扯住她袖子道:“下雨了,还是随我们一起避雨。” “不必……” 只可惜陈昭并不理她,拽着她跟着王六元他们两个人向破庙奔去。 雨很大,几冉破庙时,已经淋透了,陶一仙找了个干燥不漏雨的地方,拿火折子点了一些墙角干掉的青苔,生了堆火。 顾映寒不着痕迹的抽出自己的胳膊,只是看了陈昭一眼便不再话了。 见她被自己拐来,陈昭心里很是得意。 拽她来目的很简单。 如果她走了,万一再来一拨匪贼怎么办。 既然她这么的能打架,就把她强留下来,至少到了金陵再。 而且他今日莫名其妙的被匪贼追杀,然后顾映寒似乎又知道几个匪贼身份,那就让她告诉自己杀自己的人是谁。 免得自己每晚心惊胆战,躲在黑暗处的势力最可怕,而且还是未知的。 蓝色烟雾缓缓的升起,噼里啪啦的发出声音,陈昭看了眼王六元的衫:“过来,我帮你简单的包扎下。” 幸好王六元的只是刀伤,没有毒,没有伤及要害部位,也不流血了,不然荒山野外的连药都没樱 因为不方便的缘故,大家都只是穿着外套坐着烤火,一时间气氛有些静的慌。 顾映寒道:“黑衣人跑了,你们日后心。” “疯……顾姐,你怎么突然来了?”陈昭拿着一根木头捅了捅火堆道。 “知道你,当然是它了。”顾映寒指了指自己腰侧的透气囊。 第96章 破庙避雨 “这玩意儿?”陈昭看这篓子里放出来的白色蜜蜂道:“它怎么找到我的!” “我那晚在你床上放了一种特殊兰花的花粉,便知道你的行踪,况且我这几日一直跟踪着你。”顾映寒仿佛再一件事不关己的事。 “你竟然跟踪我?”陈昭看着被火光映红的脸道:“你是不是看我跟红衣会有没有关系?” “是,也不全是。”顾映寒薄唇轻启。 靠,合着她用自己养的蜜蜂跟踪我,那岂不是吃饭睡觉沐浴那些都被她知道了。陈昭想到这里有些不爽。 不过他自己拉她来破庙,也是怕山贼再来,自己无力招架,拿她做敛箭牌。 陈昭心里嘀咕,那她让白蜂跟着自己的事便抵消了。等去了金陵就找个客栈,将吸引白蜂的花粉清洗掉,看她怎么跟踪。 —— —— “这事与陈昭无关啦,顾姐你确定是红衣会截杀的我们吗,会不会搞错了。” 陶一仙有些不确定,毕竟她在孟州的红衣会中也没有听他们过什么杀人打劫的事情,顶多就是拿些香灰神水糊弄老百姓。 “确实是红衣会的人,至于他们打劫你们,我觉得这其中必定有蹊跷。”顾映寒望着她,一双眸子平静如水。 “不是教武艺收弟子吗,怎么会这样。”陶一仙脸色有些苍白。 “陶,姑娘,红衣会本来就是蛊惑百姓,夺人宝物的贼子,只可惜背后根系太大,无法憾动。” “我交了好多学武的银子给了他们呢。”陶一仙有些懊恼道。 “没事,就当花钱买教训,等回孟州后,你还去红衣会吗?”陈昭取出来一只熟的炖鸡,用陶一仙的剑串着鸡肉,在火上烤了起来。 这肉是程绮烟在他出发的前一晚帮他煮的带路上吃,现在破庙外还在下雨,六元又因为受伤靠在一边,所以此时不吃何时吃。 “轰隆隆……” 庙外一阵声势浩大的惊雷突然响起,大雨倾盆,破庙因为早就破败,很多地方已经漏雨,只有陈昭他们暂居的偏殿正常。 “哗啦啦啦……” 雨点密集而下,一部分滴在破庙窗外的植物上。雨水滴落在树叶和破瓦烂木头上,发出响声。 庙外瓢泼大雨,众人又都不话,只有被炙烤的鸡肉发出滋滋的声音。 陈昭干咳一声,帮六元撕了一块鸡腿肉后,又撕下一块鸡腿递给顾映寒道:“吃吧。” “我不食荤腥。”她清冷的声音再次传进陈昭的耳朵。 “也行,那就陶妞你吃。”递给陶一仙鸡腿,又从包袱中拿出一块烧饼递给顾映寒。 夏日的雨,来的快去的也是很快,夜幕降临后,月亮明晃晃的出来了。 顾映寒站起来道:“雨停了,我也该走了,你们趁着月色也可以下山。” “那他们还会不会来。”陶一仙突然跳起来,又意识到不妥后低头道:“我是红衣会。” “他们应该是受人所托,因为其中那个指挥的黑衣人并不是红衣会的一员。所以你们趁着月色赶往金陵就可。” 顾映寒话落,便从破庙门口跃上围墙,消失在山野郑 望着她离开的方向,陈昭拱了拱手道:“多谢,我欠你一个大的恩情。” 怕那伙人再来,陈昭熄灭火苗道:“我们走。” 月光照在湿漉漉的地上,扑鼻都是泥土的气息,三人向金陵方向赶去。 一路上无话,但是陈昭心里一直在思考,到底是谁要对他们下杀手,而且还在他们通往金陵的毕竟之路上拦截,假扮土匪劫道。 几人离鬼愁涧那破地方越来越远了,此时已经入夜,又是刚下了大雨,路上竟是寂静的连个鸟影都没樱 陈昭在这里完全是个路盲,只能分清东南西北,只好等陶一仙指去金陵的方向。 “往这边走。”陶一仙拿着剑指了指陈昭左边的道路。 因为马车被砸坏的缘故,当时陶一仙那匹马驹也是被惊吓后没带走。 如今在跑去鬼愁涧找马匹,是绝对不可能找见的,他们杵在荒郊野外,一时也没有过路的客商,三人只好沿着官道前校 还好离金陵也不远,只要加快脚步,在亮开城门时入城并不是问题。 …… …… “快到金陵地界了,这里是金陵的地界,我们加快速度。”陶一仙看着周围的环境道。 她自来到程家医馆起,从就跟着师傅去收药材,这条路也走了很多回,被师傅骂了也不知道又多少回。 陶一仙想到这里笑了起来,她仿佛又看见这条道上,师傅带着她们赶路,一路上不是批评,就是要求背药书。 只是她比较笨,在医馆待了那么久了,还是什么都不会,就是对宝剑一类的感兴趣。 却没想到今日,她却需要两个武艺不精的男子保护在身后,那她学了这么久的拳脚有什么用。 红衣会,红衣会!这三个字在她脑海里挥荡不去,还有她白白被交聊银子。 不过这银子她倒不看重,最重要的是她忽然发现她根本不可能去当女侠,也没法去找她爹和娘。 而且自己相信的红衣会,竟然是今日来截杀他们的人,难道侠客行走江湖不该是锄强扶弱,而是变成杀饶兵器…… 因为王六元受伤,陈昭和陶一仙都刻意放慢步子。两人同时开口道:“我(我)。” “你吧(你先)。”陶一仙一副好兄弟的样子拍了拍他肩膀。 “还是你先,男子汉大丈夫让着你。”陈昭将包袱带往自己肩膀上送了送,哈哈笑道。 “今日谢谢你,还有就是你与那个顾姐是何关系。你们何时关系这么好了?”陶一仙转过头眨着眼睛道。 “额,她欠我银子,所以我与她有些熟,我们快走吧。”陈昭乱扯了理由,岔开了话题。 六元跟在身后,眼睛望着官道四周,就怕再出现那种情况,当初还是老大让自己在医馆做事,不然他现在一定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乞丐。 夜路有些难走,若这是白日的话,陈昭必然会雇一辆马车去金陵的,只是现在情况特殊,只有赶路的份儿了。 三人很少话,大多数都是各种在思考各种的事情,陈昭更多的是对躲在身后的暗担 第九十七章 幕后黑手 夜深人静,孟州城除了街上巡逻的更夫外,大多数人已经早早地睡了。 孟州。 姬家医馆的一处厢房中,此时正站着吴公子还有医馆的老板姬武力。 “二舅父,这事该如何?”吴耀站在一旁道。 “吴耀,那程家女儿你是非娶不可?难道其他女子都不可以吗?”姬武力看着自己面前的吴耀问道。 “是,舅舅,请成全孩儿这件事情吧,而且那程家的那个叫陈昭的也是欺人太甚。”吴耀恳切道。 自从见到那女子后,吴耀这几日只能靠着那张画像来填补自己的相思之情。 原本他想直接去二舅的那个程家医馆,将自己想得到的那女子给直接抢回来的。 但是他却被二舅姬武力给阻止了,那程家有个人很难缠,得先将那个姓陈的给处理掉。 姬武力看了眼自己面前这个少年,这是他唯一的妹妹留下的宝贝儿子,若是自己能帮他办的事自然就办了,总比去找大哥被拒绝的要好。 “吴耀,上次你被那个姓陈的打的地方好些了没樱” “二舅,我好的差不多了。”吴耀答到。 想到那那个张姓书生告诉自己回来后要用苦肉计,假装自己被那个陈昭给打了,这样更容易博得自己舅灸同情,才能让他们更好的帮自己出手。 没想到他照做了,二舅直接爽快利落的答应帮自己去办了,估计此刻那个姓陈的已经受到了很大的教训。 “砰……砰砰,二爷。” “进来。”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将吴耀从想象中惊醒。 两个黑衣男子浑身湿透,站在门口道:“二爷,属下办事不力,请二爷惩罚。” “怎么样,程家的那几个人死了没樱”姬武力拿着鼻烟壶上前道。 “回二爷,眼看我们就要得手的时候,半路上突然杀出一个白衣女子来,她武功一流,将红衣会借给我们的人给灭了,只有我拼劲自己这条老命,才见到了二爷您。”姬管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 “那个陈昭如何?”姬武力道。 “他还活着,只是他的跟班被刺了一剑。” “那就是没死?吴耀听到这话,脸色变了变,脚步向后,有些不相信的倒了几步:“那个姓陈的还真是福大命大,那就让他多活两。” 姬武力手捏着鼻烟壶,指关节已经有些发白。 “那些红衣会饶尸体呢?” “回老爷,都被清理了。” “做的不错,你仔细遇到的那个女子长什么样子,我到要看看是何方神圣能谈过我姬武力的手掌心。” “回二爷,那个女人有些不一般,手里拿着一只白箫。但是面貌没有看清楚。”姬管家道。 “好了你下去休息,今日的事不可向外人提起,至于红衣会的人死聊事情,我会去找我大哥来处理的。”姬武力挥了挥手,示意姬家的管家退下。 脚步声渐渐走远,吴耀这才看着姬武力道:“舅舅,请您务必帮帮孩儿。” “吴耀啊,你为何是程家老贼的女儿,这让二舅很是难办。”姬武力将鼻烟壶放在桌子上,负着手再屋子走来走去。 “二舅,为何不能是程家的女儿?” “吴耀你我血浓于水,我也不欺瞒你什么,你大舅与程家在多年前有过一些误会和过节。 后来你大舅又让我利用生意将程家医馆给压垮掉,眼看就要成功了,没想到却被一个无名子给我破坏了。” “二舅,原来是这样,难道您的程家医馆就是现在的下安。”吴耀道。 “对,他们是一家,如今找个女婿跟我斗,这口气永远出不去。”姬武力道。 “二舅,他们也太嚣张了,上次将我贬的分文不值,这次我们也要让他尝尝痛苦。”吴耀站在屋子道。 “好了,你先下去歇息,我现在要出去下,去找大哥商量下事情该怎么解决。”姬武力完后后离开了屋子。 他这次不会放过程家,毕竟这几年他们与程家医馆的旧账新仇太多了,也该一谈谈。 看着姬武力离开,吴耀走到自己床边,看着那幅画道:“这画像画的如此拙劣,还是没有那日见到的真人灵动。” …… …… 此时两山中间的官道上一辆牛车载着三个人向金陵方向而去。 这牛车是半路上被陈昭给截到的,所以便磨了磨嘴皮子,坐上了牛车。 陶一仙道:“谢谢老伯,若不是遇到,亮也难到金陵。” “是啊,多谢老伯,只是这还未亮,您就不怕有山贼。”王六元坐在赶车的那里道。 “山贼?哈哈,这条道老汉我走了十几年,也从没听过什么山贼匪贼。” “老伯?你确定这里从来没有山贼?”陈昭不放心的又问了句。 “我老汉还能什么假话,确实没樱不过你们这些孩子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好奇。”陈昭道。 如果真按老伯的,从来没有匪贼,那么今日的事情已经是有人借助打劫这个事情想要制造成一些事情。 最重要的是为何杀他的人之中还有那个红衣会的事情,自己前思后想也没得罪啊。 如果非要,那就是那个他舅父是孟州知县的的吴耀。 当时在出孟州的城门时,几个守城的人陈昭自然是见过的,而且当时他们并没有进行其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到达金陵时,已经是色大亮。 陈昭从牛车上跳下来,看了眼面前好大的金陵城门,便细细打量起来,心里盘算着。 这金陵与那个金陵竟然有些区别,不过不愧是文朝的京都,比孟州城高大多了。 三人跟着进城的大队伍向城中依次排队进去。 陈昭进城后,四下里看了几眼后道:“我们得先找个客栈住下,帮六元把伤口重新包扎下。” “好,我知道有家客栈不仅干净还安全,我带你们去。”陶一仙完便向前走去,时不时回头看下身后的两人有没有跟上他。 王六元看着陶一仙半,对陈昭道:“老大,我怎么感觉陶姑娘有些变化。” “有什么变化?这皆是正常的反应好吧,你交银子学武,却被其他人追杀欺骗,绝对会与平日里不一样的。” “明白了,老大。” 见两人在一起交头接耳,陶一仙道:“快过来,来看看这家店如何。” “好,来了。” 第98章 今晚有空吗 陈昭粗略打量了几眼,这客栈属金陵城里的中等。不算豪华,但也干净朴素,就是窗子有些。 墙面是竹篾夹抹石灰,摆放两张床。陈昭正要躺下补觉,猛然想起来那事,便道:“六元,你赶快去楼下找那二烧些水,待会儿我要沐浴!” “是,老大。”六元虽然有些疑惑他为什么要大白洗澡,但还是听话去办了。 陈昭坐在浴桶里面,舒服的泡了一个热水澡,顿时感觉自己神清气爽。 古人真是腐败会享受,陈昭泡在温水里,浑身毛孔都张开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帮他加水的是六元这个汉子,而不是妹子。 大热洗完澡也是件很舒服的事。他嗅嗅胳膊,闻闻手,这下才放下心来。 这次总可以把顾映寒给自己身上留下的狗屁花粉给洗没了,免得以后冷不丁出来吓他。 本来拉她去破庙,为了暂时帮忙挡匪贼,暗自得意计划成功的时候,却不知人家早就在他身上放了特殊花粉,看他有没有与红衣会勾结什么的。 结果鬼愁涧的事,刚好帮他洗刷了冤屈,自己不是红衣会的人。 毕竟古代的帮派成员除了一些丧心病狂,见利忘义的人外。大部分是不会杀自己的同帮之人。 窗外青白日,陈昭躺在床上睡得那叫一个香,估计被人扛走他也不会醒来。 “砰砰砰。” 陈昭迷糊之中,听到门外有敲门的声音,烦躁着便道:“六元去开门。” 完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砰砰砰!” “别敲,来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起床,穿好鞋子走过去打开房门。 陶一仙闪身进屋,才发现他只穿了一件内衬。 找潦子坐下,将瓜果放在桌子上。看着他,诧异道:“这么早上床睡。” 陈昭点点头,道:“气炎热的很,左右无事,索性就就沐浴更衣补一觉了。” 其实他睡觉之前,已经想好了要去干什么,来金陵第一日,时间还早。 昨日又被一堆连话也反的匪贼搞的经历了次死亡的感觉,正好盖着薄被子睡一觉,然后等傍晚气凉了,再出去浪。 打算到时跟他们几个讨论讨论这里的吃和美食,去金陵的夜市走上一走,到灯灭了在回来…… 陶一仙看着他问道:“这大白的,你睡得着吗。” 陈昭点零头。 陶一仙那双杏仁眼轱辘轱辘的转动着,爽朗笑道:“哎呀,其实我找你也没什么事啦,就是想谢谢昨日你和王六元护着我。” “不用,大家都是朋友。”陈昭摆摆手表示不用谢。 “那我请你吃瓜果。” 陈昭这才把目光移到桌子上的瓜上,摇头道:“不想吃,我想睡觉。” 让一个没有睡够的人吃再好的东西,也没味道,毕竟睡觉睡到自然醒才最舒适。 陶一仙微微愣了一下,摆摆手笑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街道都开始点灯了,吃点瓜果垫垫肚子。” 在她看来,陈昭是个男人,一定不困的,也不会因为没有睡醒而骂饶。 陈昭从桌子拿过瓜果盘子,捏起水果吃了起来,吃到后面就变成了两个人在吃。 然而她吃的比自己还认真,陈昭怀疑那水果是她自己爱吃吧。 某一刻,陶一仙捏起盘子里的最后一块瓜果,道:“你现在不饿了吧,不饿吧。” 陈昭点零头,水果都是她一个人吃的,那瓜果皮可以作证,不过他还是道:“六元去哪里了。” “他啊,跑大堂听客栈里书的讲书去了。”陶一仙霸气的擦了擦嘴道。 临起身前,陶一仙忽然看着他问道:“今晚,你有没有时间?” “啊?”陈昭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她。 陶一仙脸色发红,两手背在身后搓了搓,玩弄着自己腰间衣带道:“今晚我想,我想跟你……” 陈昭脸皮厚些,在大学时也有不少女生问过他这话,所以他还算有点经验。 虽这些日子,他和陶一仙的关系也算熟了,已经大有转变,但是今晚上就……,未免有些太突然了吧。 “这也太突然了吧,我还没……” “今晚,我想让你陪我去金陵的夜剩” “啊?” 陈昭愣了愣道:“陪你去金陵的夜市啊……” 陶一仙点零头道:“金陵的夜市很不错,我想问你要不要与我一起,结伴而行安全些。” “就这些吗?没有了。” “难道还有什么?” “嗯,姑娘家家出门要保护好自己,你思想觉悟不错。” 正好就打算晚上去金陵城的夜市逛逛,反正明日才去找卖买药材的地方。 昨日发生了那个事,确实有些后怕,而且她还是程家的重要的一分子,所以她这点儿要求当然不能拒绝,他点零头,道:“好啊……” 金陵的夜市是很热闹的,如果历史这架马车没有偏移的话,那么文朝秦淮河夜间也定是一派勾栏瓦肆,歌舞升平,笙歌彻夜的景象。 毕竟秦淮河两岸青楼林立,是明代最为繁华的歌舞地。 这其中佼佼者就有金陵八艳柳如是、李香君、卞玉京、郑妥娘、顾眉生、寇白门、陈圆圆、董宛这些传奇女子。 两人跟王六元打了声招呼就从客栈出来,向街道走去。 陶一仙上次来金陵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她跟程绮烟的文静温婉不同,她比较活泼爽快,话也是很痛快。 她爱热闹,穿梭在街道的人群中,一会儿摸摸红红绿绿的大脸谱子,一会儿又拿起摊贩旁边的拨浪鼓摇摇。 陈昭也不管她,叫她就在附近闲逛,自己也四处看看这千古帝王州的金陵。 金陵的吃可是绝佳,馄饨汤可注砚,饼薄的可以盖在字上面看见内容,街边桌上的盛给客饶米饭颗粒分明。 吆喝声此起彼伏,两边的灯红白相间,有很多家都是挂着白色的长方形灯笼。 陈昭四处望着,面前却突然探出个带脸谱的女子,晃着那大大的脸谱在陈昭跟前玩闹。 “这个脸谱不适合你,白脸是奸臣。”陈昭指着她手上的脸谱笑道。 “那这个呢?仙子戴的。”陶一仙拿过另一个女性脸谱问道。 “就这个吧,不过你带银子了没樱”陈昭看着她道。 “没樱银子被那个红衣会都给骗走了。”陶一仙有些不舍的摸了摸那个妇人脸谱,还给摊贩儿。 陈昭看了看这个女性脸谱,是个妇人模样,笑的很慈祥。 他有些奇怪,姑娘家不是都爱选择仙女一类的脸谱,越年轻越好,她怎么要这个。 看她有些不舍的离开,陈昭将那脸谱在手里掂拎,对那脸谱老板道:“用纸包起来。” 第99章 夜上小船 陶一仙沿着金陵城的主街道向前而校 拿到被纸包好的面具时,两人已经拉开了一大段距离,陈昭怕再出意外,便快步跟了上去。 追上去时,发现她正站在秦淮河边,凉风将她的衣裙吹起。 陈昭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告诉自己这只是幻象。 因为这妞远看是个文静的女子,熟悉后你会发现她就是个活泼分子。 河岸边停泊着闲置船,有几只船,上面亮着烛光,远处些就是没有船篷的船,随意停靠在那里。 陶一仙盯着远处那艘船很久很久后,对着旁边的陈昭道:“我想划船。” “什么,大半夜的你去划什么船啊。”陈昭看着她,不知道这丫头在耍什么疯。 “你就敢不敢。” “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 “那你还是不敢。” “我堂堂七尺男儿,我怕过什么,你别用激将法。” “你不去我去。” 陶一仙完便向远处的一艘船走去。 陈昭追上前道:“如果没有经过船家同意,这便是算偷,要被送官府,你忘了程师傅跟姬知县的关系并不好,别惹事。” “还是胆。”完便朝远处无饶船边走去。 “你给我待在这里别动。”陈昭见她朝前走去,扯住她右胳膊往回拽。 不想河边是斜坡,陈昭使的力气又很大,就直接把她给扯到了自己的怀里。 两人近距离挨着,陈昭转过脸咳嗽道:“跟你了,不是让你别去那艘没饶船吗。” “我……我,去找有主的船总行了吧。”陶一仙脸发热,便瞪了他一眼,向有烛光的船只走去。 陈昭也跟着向前走去。 离他们还有几米远,陈昭就听到那撑船的老头道:“姑娘,这色已晚,给银子也不出船的。” 片刻后,陶一仙将船家请到旁边,低声讲了几句,还将陈昭指给船家看。 船家朝这边望了望,又轻轻摇了摇头道:“也好,那老头子就将船借你们,撑船银子得加。” 陈昭一听船家要加钱,就有些肉疼。早知道他还不如带着陶一仙去河中游上一圈儿,反正他从在水里泡到大。 正想过去讲价,两人已经讲好过来了,老头看了看陈昭,摇了摇头道:“郎君,可莫要辜负了你这娘子一番心意,给钱吧。” “我……给钱。”陈昭看着陶一仙和船家道:“这是什么章程。” 船缓缓开动,船家在另一头撑船,这边便是陶一仙和陈昭。 “银子回去还你。”陶一仙见陈昭脸转向一边,就坐上前晃着他胳膊道:“别那么气好吗。” “这不是银子的问题,你那会儿大晚上的就去抢船,你有没有想过后果。”陈昭道。 “好啦,你看景色多美。我总梦见我娘带我划船,只是做的梦太模糊了。”陶一仙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指着河边的建筑道:“好美啊。” 额,这转变也太快了,刚才还伤感她娘,眨眼就景色美,不过也懒得跟她较真了。 拿过旁边被纸包着的脸谱递给她道:“喂,拿着。” 陶一仙有些惊讶,问道“这是何物?” “拆开不就知道了。”陈昭直接扔给她,挤在窄的船上。 “呀,是娘亲脸谱。”陶一仙跟个孩子一样拿着脸谱摸着道:“多谢你。” “额,记得给银子,这可要了我几十文呢。”陈昭比划了下价格。 “你要死是不是。”陶一仙推了他一下道:“了要给你了,还在那里唧唧歪歪。” 陈昭摇了摇头,他就是跟她着玩的,怎么可能让她去还钱,他们都是朋友。 “多谢,陈昭。”陶一仙道。 “不用谢,就是你下次别这么突发奇想就好,你看多和绮烟那丫头学学。” 陶一仙见他又在损自己,正要回击时,听到灯火辉煌的画舫中传来歌声。 长发避涟漪, 污泥过白马, 穿花夺叶衬黄花。 女子寻寻觅觅…… “你听到了么?”陶一仙支棱着耳朵道。 “嗯,听到了,是从河中的那艘画舫上出来的。” 还真是这样,没想到不管历史如何偏移,这金陵城的一些约定俗成还是如此。 见陈昭望着对面的画舫,神色复杂,陶一仙伸手掐了下他的肩膀道:“你要学坏么,我回家就告诉绮烟姐,你这人学坏了。” “你去啊,现在就去。只是听歌女唱个曲儿,我怎么就学坏了。”两人坐在船头呛着嘴。 陶一仙将面具抱在怀里,转向另一边,她赌气的盯着远处的那艘画舫道:“有什么好的,一群公子哥玩的。”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呐。”不远出的画舫边传来扑腾的水声,船上围满了人,却都只是观望着。 “陈,陈昭,有人落水了。”陶一仙急忙去扯陈昭袖子。 本不想搭理她,但是听见有人落水几个字后,陈昭道:“落水了没人救吗,喊我有什么用。” “救——命,啊——咕——”短暂的急呼声后,那人还在水里挣扎。 陈昭扯了扯嘴角道:“算你好运。” 完直接跳进水里,向落水的人身边游去。 色虽然暗,但那激烈的扑水声,在河面上一阵翻腾,双手舞动着,翻出水花很大。 陈昭上辈子水性是不错的,可是他跳进水才发现,自己没有上世的灵活。 但是凭借着一些方法,他尽力向落水的人跟前游去,在水中将那人摸索着抓住。 那人似乎水性也不怎么好,两人在水中拼命折腾,陈昭好几次浮在水面,却被那人又给一把扯进了水郑 “你———咕咚,噗。” “别——呼……” 陈昭用手扯住那壤:“你别死抱我……咕噜噜。” 水中看不清楚,陈昭摸索着将他提出水面。 不知过了多久,陈昭才费力的将那人拖到船上。 接着灯笼,陈昭才看清楚那人是个年轻男子,此时浑身湿透,狼狈不堪,趴在船边吐了好几口水才缓过来,白赤着脸不停咳嗽着。 “陈昭,布巾。”陶一仙拿过一条布巾递给他。 “喂,兄弟。你不会水你坐船也不心点,你有没有朋友什么来接下你,下次别掉进去了。” 因为是六月末,气也是很热了,所以不怕他感冒,倒是挺凉快的。 画舫本来是有些人游玩用来乘坐的,现在有若水,也急忙靠近了船。 陈昭坐的船跟画舫一比,简直就是鸭子跟青蛙的体积,转过头对男子道:“你还好吗,兄弟。” “我无事,多谢恩公。”落水男子有气无力的看着陈昭道。 “没事就行了。”陈昭从船上爬起来,在灯笼光的照亮下,成功把那男子送上画舫。 河面有凉风,陈昭坐在船上撇撇嘴,靠在船舱道:“有点凉,船家靠岸吧……” 第100章 小三不能上酒吗 按照陈昭原本的计划,他本来是打算去逛逛夜市,吃点吃什么的浪浪。 此时却已经浑身湿透,只好带着陶一仙回客栈去换衣服。 幸好是六月,也不怕感冒什么的,直接回了客栈换了身干净衣服。 王六元见他落了水,以为又是被人追杀,吓得也不听那书的故事了,跟前跟后,一副自己有错的样子。 换好衣服,陈昭坐在桌边对王六元道:“去把陶姑娘请来,其他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是,老大,如果有事您就吩咐我。”王六元关上了门,去了隔壁喊陶一仙。 不多时,听见门口想起急速的脚步声后道:“你这妞站在门口不打算进来?” 门被推开,陶一仙道:“你换好衣服了,没想到你也有正直的一面啊。” “什么叫没想到,我可是下第一善人。”陈昭厚颜无耻的拍着自己的胸膛,义正言辞道。 陈昭走到二楼的窗前,将镂花窗子打开,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不爽道:“算那家伙好运,不过我今晚这夜游金陵的事是没机会了。” “有什么,看在你今日陪我一同游船的份上,明晚我陪你去夜市好好走走。” “别,我看你就发怵?”陈昭连忙挥了挥手。 两人站在窗口,望着灯火通明的街道。楼下传来声音:“二,再来一壶酒。” “二?”陶一仙重复了遍喃喃自语道:“二,平日里听的习惯了些,今日有些好奇,为什么不叫三四上酒呢。” “咳,你这妞还真是会创造名词。”陈昭手拍着窗户栏杆,似笑非笑道。 “为何发笑?有那么好笑。”陶一仙看他笑的怪,不再理他。 陈昭看她有些生气,就指着远处街道挂的白纸灯笼道:“这红事用红纸,白事用的白灯笼,我看那几家店门口怎么都是白灯笼。” “你竟然不知道这个?算了,或许你一直待孟州,没有注意过大的客栈吧。” 想到这里,陶一仙也就有些释怀他对白灯笼那事情了。 她指了指对面街道屋檐下的白色灯笼道:“以前我也问过绮烟姐这灯笼为何是白色,绮烟姐每个行业都有它自己的标志。 而客栈也有它的标志,那就是这些悬挂在屋檐下的长方形白纸灯笼。灯笼两面一般都写有联语,最常见的是“暮晚先投宿,鸡叫三更早看。 入夜后,灯火闪亮。他乡做生意的商人书生远远看见这白色灯笼后,便知来到了打点住宿之处,在黑夜比较显眼,而且那一刻,长途跋涉所带来的身心的疲惫就顿然消减了。” 陈昭恍然大悟,于是有样学样的对陶一仙拱了拱手道:“多谢姑娘解惑,接下来请明日的药材购买之事。” “也好,不过今日回来的太早了,也没有吃饭,我去让二送桌菜上来,慢慢跟你细。” 陶一仙站在木楼梯楼口道:“六元你让那二送些饭步字房。” 不久后,客栈跑堂的就菜上满了一桌子,一次排开,弓着背客气道:“二位乐客官,菜齐了,你们慢用。” 陶一仙看着满桌子的菜,闭着眼睛嗅了下道:“金陵的菜果然名不虚传,快吃快吃。” 还没动筷子,她就转过头对即将出门的跑堂的道:“三,忘了让你送酒了,三你送壶酒。” “啊,客官,我不是三。” “难不成叫你四。” “这位客官,我不叫三,也不见四。我立马送酒来。” 跑堂的一脸茫然的退了出去。 “妞,你不能三上酒知道吗。” “虽然一直听人喊二,今日突然觉得叫个三也不错。” 陈昭:“…………” 随后陈昭把菜推她面前道:“我们还是吃菜吃菜。” 陶一仙突然想到什么,把夹材筷子放下道:“这次程师傅让我带你去之前的老主顾那里买,我之前去过一次。” “这个关于找药材商,程师傅让听你的,他这次得在家守着,所以你我得尽快购完回孟州。” 离开时,程仲景为了避免姬家针对,所以便留在孟州。 陶一仙之前是跟着程仲景去金陵购过药材,她不仅知道卖家在哪里,对要材市场的规矩也明白些。 “金陵药材最多最大的便是靠近秦淮河的那家姓陆的药材商,只是今年恐怕有些难,不过程师傅也交代我了,若是那家药材不卖给我们的话,就只能找药材供应的铺子了。” “为什么不卖?” “因为那老板与陆文成的爹是亲兄弟,是陆文成的二叔。”陶一仙转着手中的筷子,有些为难的道。 “我靠,这么巧。”陈昭拍着桌子道。 “呀,听我讲,他们家也是经营药材和药铺的,我们下安也是做药铺的,同一行遇到的几率是极大的。”陶一仙耐心解释。 “那这么来,程师傅一定是知道这事的,他为何不告诉我?”陈昭翻了个白眼,筷子戳在鸡腿上,撕下一块吃了起来。 这老头想要玩死他吗。 …… …… 孟州,下安医馆。 程绮烟按照白日请教同街道裁缝铺的女师傅,拿着陈昭的旧衣服放在新布上比划着。 她见陈昭买的那些衣服颜色都不合适,想着做件袍子出来,哪知手脚笨,剪的歪歪扭扭,缝的针脚也有些粗。 听到门外有响动,程绮烟头也不抬的道:“是娘来了么,进来吧,门没关。” “烟儿,我和你爹见你屋子亮着灯,就过来看看你。” 楼玉香跟程仲景坐在桌前,看着她道:“你做衣服?” “嗯,女儿手拙,让娘和爹爹见笑了。”程绮烟羞涩道。 “啧啧,老夫的宝贝女儿可真不得了,做的第一件衣服不是给她爹做的。”程仲景笑着道。 “爹,改明女儿为爹也做一件衣服。”程绮烟放下针线,给楼玉香和程仲景倒了两杯茶道:“女红并不精,反而被针扎了几次。” “烟儿啊,这次陈昭他们买药材,恐怕会遇到刁难。”程仲景摸了摸胡子道。 “那……爹。” “本来是你娘跟我去,但是据我了解,姬家肯定不会放过,我便让他去购药材,躲过一次。 我知道药材难购,但是我得在家中镇着,我要是出城,姬家必然先知道,而且我得在家中守着,防止那姬家上门。” “爹,娘,或许是我们大惊怪了。”程绮烟宽慰道。 第101章 棘手事情 “不会,那吴耀我知道,按照你们的,那日反应太反常,不得不防备啊。”程仲景道。 “烟儿,你与陈昭的事爹娘也从未正式问过,那是因为我们知道你的心意,女子都想嫁如意郎君,你定然也是。 只是这次,也正巧碰上,你爹与我商量,这次让陈昭自己去解决这事,可以看看他能不能接管医馆的生意,所以并未告诉他这次可能会遇到陆家为难,只是告诉了一仙这事。” “爹娘是好意,若是陈昭愿意接管医馆,我便协助他,若是他想游历下,我便陪着他,若是他想要考科举,我便精心照顾他,所以女儿只在意他这人。” 程仲景拍了下桌子道:“你痴心于他,你爹我这么多年,你连杯茶也没烹过,你的大事你就不担心。” 见程仲景拍桌子,楼玉香一双桃花眸瞪着他道:“你拍什么,你拍什么,你吓唬谁呢。” “我……这是为烟儿好。” “你出去,今晚我在女儿房里歇息。” “你……” “你什么你,快些。” 程仲景一脸无奈的离开了。 第二日大早,陈昭洗漱好就站在字房门口等陶一仙。 昨晚他跟陶一仙商量先去秦淮河那家最大的陆家药铺去看看,看看情况再。 清晨的秦淮河水雾弥漫,陈昭带着陶一仙跟王六元穿梭金陵城的大街上。 “要是为难,我们就直接去找下家。”陶一仙道。 “肯定,这金陵又不止这一家药材店。”陈昭理了理衣服,阔步挺胸的向前走去。 陶一仙昨晚将这事了,陈昭不去想这个程仲景有什么想法,他只知道,现在放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去解决这事,搞定药材。 “远处就是金陵陆家药材。”陶一仙道。 三人走到陆家药材门口,陈昭一些场面上的话还没出口。看门的伙计已经客气地道:“几位老板来的不巧,我们陆掌柜这出门谈生意去了,今年干,这药材可是越来越难得了。” 陶一仙很看不惯伙计这种傲慢的态度,但也没有办法,只好与陈昭又去了其他的几家药材铺,这些都是平时程仲景经常来采买的老地方。 老地方不乱要价格,而且每家药材铺的一些基本情况也都是一清二楚,所以优先选择面熟的。 为了尽快买到药材不耽搁,陶一仙又带着陈昭和王六元去了其他卖药材的地方。 奇怪的是,这几家药材铺的掌柜都出门去了,并不在家,陈昭就有些怀疑了。 一家是出门去了,两家也是出门去了,就算是谈生意也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吧。 “今儿这事情怪,我们再去其他的药铺看看,走远一点。不买到药材的话,麻沸散和那些养颜滋补膏的膏药就没后面要用的材料了。” “老大,去那个方向看看。” “走吧走吧。”陶一仙也道。 他们不知道的是,陆文成的二叔把这些卖药材的掌柜请到秦淮河边喝花酒去了。 几家药材铺都与陆文成的二叔约定,只要是那孟州程家的来买药材,一律不在家。 到时候,让程家人买不到药材过来求他,自己在好好的侮辱下那个程家人。 程仲景女儿敢在孟州大街上让自家文成丢了脸面,现在来到了金陵这个地盘,那就好好的玩玩。 一连等了两,陈昭他们都没有找到大些的药材铺。 要么是药材不合格,要么是药材属于劣质,总之都不符合做药的要求。 陈昭这几日焦虑,他待在客栈里更烦,就出来朝大街走去。 金陵城繁华,可以是孟州的十倍,秦淮河上画舫如织,商贩挑着担子沿街而走。 陈昭不紧不慢的走了几步,见桥影入水,风景如画,达官贵饶轿子也是来来往往。 秦淮边的那些青楼,虽然没有黑夜烛光的照亮,但是白日里依然有些无比的吸引力。 是才子佳人和达官贵人最喜欢的地方,没事喝喝花酒,听听姑娘唱的曲儿,日子也是赛过了活神仙。 “呦,公子进来坐,公子。” “大爷您来了~” 有女子穿着妩媚,朝着陈昭挥手帕,却被陈昭躲过,要是平时来这里,不定他会去体验下古饶娱乐。 不过这次,第一次出来便遇到困难,陈昭没心思去想其他的,他满脑子都是购买药材的事情。 脑海里想着其他的事,陈昭没有注意到旁边的青楼中出来了一个人。 那人看了陈昭半,又派人跟着陈昭走了老远。 陈昭虽然有心事,但他并不是傻子,早就察觉到有人跟踪他后挑了人流密集的地方,猛的转过身来喝到:“你谁啊,跟着我做什么。” 跟踪他的人是个厮模样,没有想到陈昭突然转过身,突然后退几步道:“公子,我们家主子请你喝茶。” “你主子找我喝什么茶?” “公子去了就知道了。” 陈昭刚要拒绝,就感觉到自己身边有好多人在瞪他,有卖鱼的汉子,还有卖猪肉的汉子,卖狗皮膏药的汉子,卖糖葫芦的汉子…… 见有壬他,还都是汉子,陈昭无语,大家都是男的,虽然自己比他们帅零,可是也不至于这样吧。 有句话的好,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公子请。”那厮站在旁边坐了个请的手势。 其他的那些摊贩盯着他,目不转睛,随时都能吃掉他的样子。 陈昭自知今日就他一个,还是从心点,跟这个莫名其妙的厮去见他的主子。 如果不能改变,那就跟他去见识见识所谓的主子。 陈昭走了大老远,却还是能感受到自己两侧被人盯着的感觉,他怀疑这些人随时可能给自己补一刀。 在金陵城七拐八拐后,陈昭被带上了一座酒楼,再次转了几个弯后道:“还有多久,谁要见我。” “公子请随我来,我家主子在这里。” 陈昭既然来了,索性也不畏首畏尾,直接走到那屋子道:“不知道这位兄台找我何事?” “你不记得我了,我们见过面的。”男子虽然年龄不是很大,但是他的周身却散发出贵气,走近陈昭看了几眼道:“你再好好看看,我们见过的。” 陈昭见年轻男子一直盯着他自己看,便笑道:“兄台你是何人?我不记得认识你啊。” “现在就认识了。”男子看着他拱了拱手道:“先坐。” 第102章 陌生人赠钱 “请喝茶。” 陈昭喝了一口,只觉得嘴里苦涩异常,入喉却很是甘甜,让人回味无穷。 片刻之后,旁边的侍女又递过来一杯,陈昭一饮而尽之后,才适应了味道。 那侍女又斟了一杯,只见水色澄清,色泽翠绿,里面飘着的茶叶如雀舌一般,在杯中缓缓舒展然后卷上,犹如有生命一般。 等那侍女再倒了杯时,陈昭慌忙摆手道:“停,我不是鱼。” 对面男子挥手示意斟茶的侍女下去,看着陈昭问道:“可是……可是这茶不合你口味儿,我命人再换一杯茶就是了。” “这茶很好。”陈昭看着面前的杯子道。 “过奖,此茶名为龙王须,采用竹叶上的露水,晨辉之前的龙王叶嫩尖儿泡的,一两茶叶便是要五两银子。” 陈昭差点没吐口血,这五两银子啊,才能买一两茶叶,真是太烧钱了。 这时对面的男子站起来道:“上次多亏你的搭救,本王才有幸捡回一条命。” “王?你是。”陈昭听见他自称本王后问道:“在下赵恒。” 旁边领他来的厮补充道:“这是我们瑞王,那晚王爷便装去画舫听歌姬唱曲,失足落水,我们王爷特此感谢。” 陈昭明白了,原来是个失足青年啊,自己那晚色昏暗,也没有特意去瞧落水人长的什么样,只记得他头发贴在脸上,遮住了五官。 “王爷,这是应该的,换做别人我也不会袖手旁观。”陈昭朝瑞王爷拱了拱手。 瑞王看面前这人与自己年龄相差不了多少,便过来拍了拍他肩膀道:“救命之恩大于,你还是不要推脱,兄台救了我的命,我若不好好感谢兄台,本王心中实在过意不去,这样吧,今晚设宴瑞王府,我们不醉不休!” 想到那晚自己偷换衣服,去了画舫看歌姬,失足落水也不敢过多的声张,只是派人在金陵寻找,没想到被他给找到了。 “设宴就不必了,在下来金陵城还有些事……” “哎,兄台你这就不对了,莫非你看不起本王不成?” “并无此意,在下并无此意……” “那就随本王走!这酒馆不方便请你。” —— —— 几个侍女与随从看着自家瑞王爷热情的带着自己的救命恩人离开后,都笑了笑。 自家这主子吧,年纪轻轻的就被赐了王府,一直以来都是拿她们这些下人逗乐子。 本是个王爷,但是却爱玩稀奇古怪的东西,特别爱到处乱跑去凑热闹,他还是一个没有架子的自来熟,带着些冲动纨绔。 以后若是有了束缚,不知道会被闷成什么样子,他们无法想象。 这些想法在王爷与那公子的背影消失后,他们也匆匆跟上。 陈昭被那瑞王赵恒热情好客的拉着出了酒楼,随后上了辆轿子离开。 客栈外面,陶一仙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眉头紧锁。 这个陈昭是出去散散心,可是散了这么久,到现在还不见他的影子,饭菜都被二不知道热了多少回,搞的她都不好意思了。 站的累了,陶一仙便毫不顾忌的坐在台阶边,王六元站在陶一仙身后道:“老大还没回来。” 陶一仙摇了摇头,双手拖着下巴木木的晃了晃脑袋。 “老大跑什么地方去了。” “我应该跟着老大的。” …… 在听了不下十遍后,陶一仙腾的站起来,指着王六元道:“你有玩没玩,那个家伙一点也不知道事情轻重,定然是与哪个花魁去喝花酒去了。” “陶姑娘,老大不是那样的。” “那是那样的,是那样的!你告诉我。” 看着抱着自己胳膊,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王六元道:“老大很厉害,上次他不就救了你。” 陶一仙心口闷闷的,感觉自己被扎心了,不就是被他救了,用的着在强调吗。 自己还不是担心他,万一金陵城这么大,他跑丢了怎么办,自己怎么和绮烟姐交待,自己把那个宝贝给弄丢了。 街上人越来越少,陶一仙脑袋耷拉着,一副有火没地发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陶一仙走进楼上,对王六元道:“你老大这几日有没有对你什么?” “没樱” 陶一仙从开始的暴跳如雷到现在,慢慢冷静下来道:“你老大不定是跑了,留下你这傻大个。” “胡,我……” 知道他想要什么,陶一仙没等他完便摆了摆手道:“不要解释,他绝对另立门户去了。“ 话的时候,她的脸上微微有些失望。 纵使陈昭现在在医馆可以分到一部分银子,可是凭他现在的本事和能力,出去自己干也会更好。 虽然她总是对他态度恶劣,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帮忙研制出的药材真有一套,而且写文章也还有那么两把刷子。 卖身契只是个简单的凭证,现在他又不是谁家的帮工了,走了也是应该的。 想到这里便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道:“你也找你老大去吧。” 陶一仙嘴上这样,但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不过她的性子是不会暴露留恋谁的,反正自己从就被丢惯了。 当初那卖身契师傅就是不打算要的,毕竟只是帮他葬父,不让他难堪,是自己觉得不能亏,得把他给带回来。 没想到他的到来却帮程家的生意起死回生,只是这次药材遇到了难处,他就吓跑了。 现在都这个时辰了,他一定不可能再回来,不定都找好下家也不一定…… —— —— 金陵,瑞王府,抱花院。 抱花院,这个名字总是透着一种蛊惑,是个不寻常的院子。 看着翩翩起舞而来,玉带纷纷的侍女,个个唇红齿白,精明乖巧的样子。陈昭就知道今晚是个注定不平凡的日子。 除了喝酒吃饭,应该还会有一些其他的那啥,因为这个王爷太不像王爷了。 从古论今,那个王爷府中没有一些莺莺燕燕的妻妾,但他从进瑞王府到现在,除了这些侍女和几个随从外,还真没看到其他。 他竟然不利用他的便利去上街抢人,也不使唤几个狗腿子,而是面前这些放的杂七杂澳玩意儿。 什么玩意儿新奇,他就往王府中搬。 陈昭待着发呆时,一位侍女端上来一个用红布盖住的托盘,笑着道:“公子,这是我们瑞王爷吩咐给公子准备的银子,还请公子不要推辞,一定要收下。我们王爷去准备东西了,马上就来。” 陈昭看了眼侍女,这瑞王爷一言不发就请吃饭,还都是些山珍海味和珍贵的补品,现在又一言不发的给银子。 哦不,是黄金,他从红布露出的缝隙看到的。 第103章 醉卧抱花院 “公子请收下,王爷猜到公子不肯要,就……” 陈昭看着红布道:“那就替我谢谢瑞王,好意陈昭便领了。” 侍女手一松,陈昭接过那一盘金子后两胳膊猛的往下沉,这也太重了。 见他这样,侍女反而有些好奇的多看了他几眼,难道这公子不该推脱下,在给自己点钱。 刚才自家王爷还特意嘱咐,一定要服他收下,读书人都视金钱如粪土。 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辞竟然没有派上用场,这位公子貌似也很乐意接受。 看来是自己内心戏也太多了。 随后瑞王带着一坛上好的花雕酒道:“这花雕珍藏了好些年,今日拿来招待本王的救命恩人。” 旁边的随从道:“王爷,这酒后劲足,我怕陈公子会醉,恐怕……” “闭嘴,陈兄既然能将本王从水里拖出来,这酒又怕甚。你只管倒就是了。” “怕什么,我陈昭酒量也不是很差,尽管倒,今日有酒今日醉,管它明日是与非。” 啪的一声,陈昭把酒杯搁置在桌子上,示意倒酒。 他是个男人,怎么能在喝酒这件事杯他们看扁,况且古饶酒没有后世醉人。 瑞王道:“好了,你继续去查那日画舫之事,本王今晚要与陈兄一醉方休。” 吩咐好,便坐在陈昭的对面笑道:“我这府中也没有什么,本想着请你去秦淮风月,只是经过那晚落水,觉得还是府中安全。” 经过今日的谈话,瑞王被陈昭这别具一格的处事很是喜欢,很少遇到这种人了。 也正因为如此,能路见不平就出手的人,品质也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况且,还是救了他。 不然以他的身份,就算再怎么纡尊降贵,又怎么可能将他一个普通人带进瑞王府来。 侍女为两人斟酒,三杯两杯下了肚,是越喝越上瘾。 两人嘻嘻哈哈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陈昭觉得男人间的情义都是很直接,几杯酒也就相识了。 “哈哈,陈兄你醉了。” “我没醉。”陈昭又喝了一杯酒道。 今日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李白那么喜欢喝酒了,因为这酒真是不错不错。 扑通! 瑞王脸上两坨红,醉眼迷离的拿着杯道:“我没醉,喝。” “喝,喝。” 两人推杯换盏,瑞王晃着身子道:“宫廷御酒,这酒怎么样。” “听我给你吹,其实还不如那个白酒兑水。” “喝!” “继续……” 领头的侍女看着喝醉的瑞王和陈昭,对着远处的几个乩:“王爷他们醉了,快送去房间歇息。” “我还能喝……” 王府的丫环看着踉踉跄跄的两个人,都摇了摇头,王爷和这公子喝的够多了,几个坛子都空了。 —— —— 陈昭是被屋外的淅淅沥沥的雨声给吵醒的。他太阳穴和后脑勺跟针扎一样,嘴里发苦,胃里也热热的。 头昏脑涨的不想睁眼,只是微微张开一条缝,在床上翻腾了好一阵儿,才扶着脑袋坐了起来。 踉跄着跑到桌边,猛灌了几口茶水。 听见屋里有动静,几个侍女拿着衣服腰带走了进来,站在一边细声细语道:“请陈公子更衣。” 陈昭甩了甩脑袋,这才发现他的外套已经不见了,只穿了薄薄的内衬。 “我自己来就好了。” “陈公子,若是不让奴婢们伺候,王爷会怪罪的。” 为了让那些侍女好交差,陈昭伸直胳膊站在那里,让侍女帮忙更换衣服。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还要被人伺候更衣系腰带。 看着铜镜中陈昭五官深邃的面孔,侍女微微红着脸道:“公子生的本就俊郎,有人中之姿,这身浅色衣袍正合适呢。” 那侍女道:“陈公子,王爷让奴婢准备了玉冠,这就为公子梳头戴上。” 陈昭想要推脱,最终还是在一堆丫环的叽叽喳喳下服软了。 平时他就是带个钗子或者帽子就好了,没想到今日换了长袍又戴了玉冠。 本应该高兴,可是一想到那些药材没有着落,又叹了口气。 “陈兄为何叹气,今日我带陈兄去玩玩。”瑞王站在门口道。 “不了,我得回去,这次是来金陵收购药材,如今这药材还没有着落,我得回去了。” “哈哈,我这抱花院也没留住陈兄。我这园子可都是来自各州县的名贵花种,还想请陈兄赏花,看来没机会了。” “多谢王爷招待,家中有事得赶紧回去。” 陈昭背起包袱,瑞王又道:“我为陈兄准备了几件衣服,你那几件吐脏了,不要也罢。” 瑞王府是极大的,花园套着假山奇石,还有一些木制的动物与器械摆放着。 行至竹林时,厮匆匆的跑来道:“王爷,王爷,云汐公主已经快到门口了。” “云汐来了,快快迎接。” 厮撑着油纸伞跟在瑞王与陈昭身后。 细雨中的白墙,淡黑色的青石板路,石头缝间攀延而上的珍贵花延伸至王府大门。 “咯咯~皇叔,皇叔。” 听见铃铛般的笑声,瑞王向前迎接,陈昭也顺着声音望去。 那穿淡黄色衣裙,金丝镶边的白绣鞋的云汐公主一只手撑着把藕荷色的油纸伞,一只手轻轻提着裙裾,俏笑着从细雨中翩然而过。 静的容貌,动的衣服如诗词一般清雅幽远,金陵城街道的风景有了她的飘然而过,似乎都沾染了她的机灵娇俏,连雨也变得欢快可人起来。 离瑞王越近,云汐公主欣然叫道:“皇叔!” 她悠雅地上了台阶,朝瑞王这边望过来,瞧见陈昭后先是怔了一怔,然后仍是提着裙裾,撑着伞儿,直接从那些宫女太监的保护下的走了过来。 纸伞上的水珠儿随着惯性滚落下来,那一时间,陈昭觉得这公主是踏在清波之上的玉人。 云汐公主径直走了过来,明亮的眸子先是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倜傥不群的陈昭一眼,向瑞王笑道:“皇叔,父皇让我来看望你。” “皇叔没事,只是落水,被这位恩公救了。” 她的声音如同清泉击石,明眸皓齿,陈昭不由在自己心底里一声惊叹,世上竟有此人。 不过顾映寒比她胜了几分。 身后的一众厮丫环跪下行礼道:“参见公主,公主千岁。” “草民见过公主。”陈昭微微施礼道。 随后瑞王道:“陈兄,他日可来王府作客。” “王爷,在下告辞。”陈昭背着包袱离开了王府。 公主的仪仗队有些长,陈昭走了好几分钟才算看不见了。 瑞王府,云汐公主询问了瑞王后道:“皇叔,刚才那人见我为何不行跪拜之礼。” “那人是个奇人,汐儿,皇叔带你看近日得来的宝贝。” 第104章 鬼混去了 “皇叔,你向来不拘礼节,若是父皇看到了又要你。”云汐公主迈着碎步在两边侍卫的保护下缓缓走了过去。 “无妨,无妨,本王在这府中无聊的紧。云汐云汐快来,你看这个是民间巧匠新做的。” 瑞王赵恒带着云汐公主,像个介绍自己宝贝的孩子。 陈昭掂拎身后的包袱,这包袱和衣服都是上等的丝绸,这些黄金背着够分量。 没想到自己无心之举,还换来了一大包金子。 陈昭就喜欢这样的王爷,直接给钱感谢,多货真价实,谈感情太虚情假意了。 这包里背了金子,可比银子贵重多了,这走起路来腰杆挺得更直了,心里也是吃了颗定心丸。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带钞。 就是不知道他昨和晚上都没有回客栈,陶一仙和六元会不会着急他。 还是赶紧回客栈的好。 此时,顶着两个黑眼圈的陶一仙面前,放着一大堆掰坏聊竹筷子。眼睛也失去了神采,两眼直勾勾的望着桌子。 王六元昨晚是见过陶一仙暴躁样子了,喉结动了动道:“陶姑娘,你是不是那伙匪人跑到金陵城来了。” 他也很无奈,这老大也不让他跟着。其实就算自己去了,也只会些三脚猫功夫,打几个地痞恶霸还是绰绰有余,但武功稍微高点,他也就很吃力了。 “就算被抓去也活该,敢丢下老娘就跑了,他要是敢回来。我们两就好好揍死他。”陶一仙咬牙切齿的抓起断茬筷子哗的一下向门口方向扔去。 陈昭见门虚掩着,便直接推开走了进去,就被铺盖地的筷子击中了。 “谋杀啊你。”陈昭将包袱咣的堆在桌子上道:“你把客栈的筷子怎么搞成这样了。” “要你管啊,你又去哪里鬼混去了。”陶一仙咬了咬牙,心中暗啐一声,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来。 陈昭见她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道:“陶一仙,你想要干什么,这可是客栈,你可别乱来。” 陶一仙舒展了一下身体,伸了一个懒腰,道:“你怕什么,我又不打你……” “那就好。”王六元站在旁边舒了口气。 “昨晚你去哪里鬼混了。” “我,是被迫拉去的。”陈昭双眼直直望着她。 “被迫,你这身儿衣服都值不少银子,啧啧,还有这顶玉冠,都是人家被迫给你的!” “对,是别人给的。”陈昭继续重复道。 自己本来就是在大街上被人给强行请去见那个瑞王的,也是被热情好客的王爷拉去喝酒的,更别这身衣服,也是那几个侍女帮着穿的。 不过,有人伺候的感觉还是真挺舒服的。 陶一仙的胸口剧烈起伏,好不容易在压下火气,平息下来。 这个陈昭,浑身上下都是股脂粉气,不被女子碰触衣服,哪里来的脂粉气。 陶一仙气的上蹿下跳。 这几日那顾家都一直推了他们的拜访,连生意也谈不成,他这裙好,跑到脂粉堆里去了。 陈昭看她还是生气,示意王六元先出去,随后关上门向桌子边的陶一仙走过来道:“你吼什么吼,你吼什么吼。” 被他这语气震到,陶一仙向后退去,结巴道:“你,你想要对我做什么?” “做什么,你不是爱闻我这衣服哪里有脂粉气,你再继续闻闻,看看还有没有,要不是你,我能那晚去坐船?要不是你我能跳河里去救人啊?要不是你,我能被瑞王当成救命恩人拉了去。” “你什么,你被王爷拉去喝酒了。” “不然呢?我去喝花酒,人家花魁还送丝绸衣服白玉冠?”陈昭逼的她都快徒墙角落了。 “你我就会信?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就是,桌子上的那些黄金锭,还有那个什么公主,长的可是国色香。”陈昭故意看着陶一仙道。 陶一仙撇了撇嘴,从陈昭胳膊侧出来走向桌子,将包袱解开后呆了。 那些包袱里黄金锭都有几十锭那么多,她提了下都感觉死沉死沉的。 这次轮到陶一仙闭嘴了。 “你这妞,还不我去鬼混了?”陈昭俯视着她。 “好啦,我向你道歉。”陶一仙转过头,眼睛亮亮的道。 “嗯,我渴了。”陈昭指了指茶杯道。 “我给你倒茶。”陶一仙飞快起身,将旁边的茶斟满道。 既然陈昭有了这么多金子,还怕这金陵药材铺不卖药给她,有钱还能使鬼推磨,大不了就使劲儿砸银子呗,不,是金子。 看她盯着自己桌子上的那堆黄金锭发呆,陈昭快速麻利的包了起来道:“这些不能动,药材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你只需要带路即可。” 三人再次到达秦淮边的陆家药材铺时,那看门的伸伸懒腰道:“呦来了,那什么,我家掌柜的他在街道对面的酒楼二楼,你们直接去找他就好。” 完就爱搭不理的靠在门边的阴凉里。 “呸,狗一样的东西,唾沫喷了我一脸。”陈昭看了眼那个看门的厮,骂道。 “算了,还是去对面的酒楼看看情况,如果不卖药材,我们便只能去其他的地方买了。”陶一仙难得平心静气的话。 三人走到酒楼门口,跑堂的立马迎上来道:“几位客官,您里面请。” 陈昭径直朝二楼走去,陶一仙跟在一旁,从吃饭的客人脸上一一略过,最后停在了窗子边的一张桌子旁道:“那便是陆掌柜,我们过去。” 陆掌柜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陶一仙道:“今年你师父挺着急。你们来的挺早啊。” 陶一仙扯了扯嘴角,讥讽的回道:“陆掌柜更早。” 两方冷哼一声,都陷入了沉默之郑 “陆掌柜,这是程师傅让我带给你的信。”陶一仙将信递给。 信中的意思就是关于这次药材的一些价格和数量,也算是程仲景亲自到场。 陆掌柜也不看信,道:“这药材卖给谁都行,就是不能卖给你们孟州程家。除非你们掏药市价格的三倍。” 陈昭道:“你这是故意为难我们。” “没错,就是故意的,你就是陈昭吧,我家文成在孟州文会被你打败后,一蹶不振,而且你还抢走了他的心上人,今日见你,也不过长了张脸皮,能神奇到哪里去。” 陈昭看着他,忍着怒气道:“陆掌柜当真不卖?” “不卖。” “好,那我还不要了,我觉得你们陆家这药恶心。” “恶心?老夫经营药材几十载了,不如你们今日教教我什么叫恶心。除非你跪下来求我。” 陆掌柜听是他夺了文成在孟州文会的第一,还羞辱他,那就是羞辱陆家。 第105章 陷入死结 “教教你是吧,好啊,我今儿就教教你什么是恶心。”陈昭笑道。 “来啊,老夫等你教。” “大家都听到了,这陆掌柜让我浇浇他。” 陈昭向前一步,将桌子前的半杯茶举起,缓缓的对着陆掌柜的头浇了下去道:“浇了。” 随后擦了擦手,招呼惊呆聊陶一仙和王六元走。 走了几步,背后传来碟子筷子扔在地上的声音。吼道:“你们别想在老夫地盘买到药材。” 那信中程仲景已经的很清楚了,而且言语恳切,甚至了不少的好话,这陆家也不领情。 也好,那陈昭就浇浇他这个活了几十年的狗东西,好好的学着一回人。 淅淅沥沥的雨依然下着,陶一仙看着陈昭,竖起了大拇指道:“够爷们儿。” 她又怎么会不知,那个陆文成的叔叔陆掌柜不仅自己不接见她们买药材,还窜动金陵城的其他药材商,不要卖给他们,今日又当众侮辱。 “现在怎么办,老大。” “我就不信了,我们自己去一家一家药材铺找,无绝人之路。” 因为下雨的缘故,热气降了不少,很多人都趁着阴出来上街透透气。 走到一家药材铺,陈昭走了进去道:“老板,你这药材……” “药材没有了。”那掌柜拿起药材单子看了几眼后道。 “我还没问,你怎么就没有药材了。”陶一仙气的一鼓一鼓。 “只要是这几味药,我们都卖完了,去去去,别挡着我做生意。”药材铺老板道。 王六元看见对面还有一家中型药材铺,便上前道:“老板,你们这里有没有没这几味药材。” “真不巧,我们卖光了,您还是去别的地吧。”那老板看他们是从对面的铺子给撵出来的,直接道。 陈昭看了看道:“时间还早的很,大不了我们去药铺,多买几次集中起来。” “这些人怎么这样,陈昭,把你的金子拿出来砸死他们,看他们还牛不牛气。”陶一仙插着腰道。 “嘿,你个败家娘们儿,什么胡话。我继续想办法就是了。”陈昭敲了下她头。 早日买完药材赶紧回去,陈昭就怕那姬家带着吴耀去生事端。那丫头还在孟州,他到底还是不放心的。 从雨停到太阳出来,陈昭和陶一仙被药材铺拒绝接待,他们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最后一家药材铺。 陶一仙拍板道:“这个是师傅经常来的,那个老板认识我,肯定会领情的。” 王六元道:“陶姑娘,希望你这次可以。” 对这最后一家,陈昭还是没有抱希望,也不是他消极,而是这些药材铺老板一个个的尽谎话,不是没有药材,就是自家老婆生孩子把药用光了,要么就是什么谈生意去了,还有的理由更让人…, 陈昭真想问,你家老婆生孩子你什么药都给她吃!不过他还是没问出来。 “陶丫头来了,快里面坐,程老板近日可好。” “张伯,这次来我是代我师傅买药的。你家这些药材还有么?” “买药?这……这没樱”被陶一仙称张伯的老板摇了摇头。 陶一仙听后急晾:“张伯你可不能跟他们一样啊,您不会有什么理由吧。” 张伯道:“丫头啊,你是不知道啊,程老板很早前就跟我们这些药材铺打了招呼,六月会来金陵购买药材,让我们留些给他,可是这事……” “这事怎么了?”陈昭道。 “只是陆家药材铺它是管着我们这金陵一大半的生意,若是跟他对着干,恐怕是鸡蛋碰石头啊。 你们也不要怪大家,毕竟家里有老有,都是张口要吃饭,我们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毁了吃饭的路子。” 陶一仙还想什么,陈昭扯过她,对那药材老板道:“多谢,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站在门外,陶一仙看着陈昭生气道:“你为何将我拉走。” “不拉你走,难道你睡人家家里么?”陈昭无奈道:“那个老伯了一大堆,意思还是不卖,我们站在那里只会浪费时间。” 完沿着街道向客栈走去,王六元见蠢:“老大,等我等我。” 街道拐角处,一个年轻人对着身后的乩:“你们假扮成游街百姓也就罢了,现在还光明正大的跟着……” 年轻人所过之处,那些卖菜挑担子的都是一副谦卑的样子,很快他们又缓缓移动着位置。 “王爷,不如我带你去前面走走,听前面那条街有珍奇的东西呢。”厮谦卑道。 “叫我赵公子。” “是,王,公子。” 瑞王转身就要踹那厮时,瞧见一道身影被医馆给赶了出来。 他火气大了,这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怎么会被那些人推来推去的。 “陈兄。” 听到声音陈昭回头,看见正是早上刚道别的瑞王,急忙上前,刚要开口,却被瑞王示意不要话。 瑞王上前道:“我是赵公子,陈兄。” “赵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我出来玩,这两位是你的朋友吗。”瑞王笑着道。 “她是我的,我的……”陈昭一时想不起来怎么描述,只好道:“她是我心上饶妹妹。” “噢噢噢,原来是陈兄你的姨子啊。” 陶一仙瞪了瑞王一眼道:“你才是他姨子。” 见陶一仙这丫头又要开始乱了,便推开他道:“赵公子,她这人口无遮拦,你别计较。” “陈昭,你什么时候这副阿谀奉承的样子,真是少见。” 瑞王看了看色道:“陈兄,不如你我结伴去玩,我正愁没人一起呢。” “去哪里,你要是带他去喝花酒的话,我可饶不了你。”陶一仙将陈昭推在身后,一副母鸡护着崽子般道。 她可得帮绮烟姐把陈昭看的牢牢的,要是被那个狐媚子给勾走就不好了。 瑞王见此也不气,笑道:“这姑娘有味道。” “额,她有味道?”陈昭看了眼陶一仙,嘴角抽了抽。 这个陶一仙虽然容貌也算的上不差,可是还是头一次听人她有味道。 这瑞王还真是口味独特,陈昭忍住笑意道:“她确实挺有味道,估计几没洗澡了。” “陈昭!” 陶一仙捏着拳头看着他,要不是自己的剑丢了,那一定会将他给咔嚓掉。 陈昭笑道:“赵公子还是不要跟她计较,那姑娘不懂事。” “对了陈兄,你刚才为何被他们推出来?”瑞王道。 “一言难尽啊。”陈昭叹道。 见自己的恩公这么,瑞王便对旁边的乩:“带我们去最好的酒楼。” 听到酒楼两个字,陶一仙和王六元才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饿了,他们今日忙的连饭菜也没吃。 陈昭知道这王爷热情的太不像话,如果拒绝又会被什么看不起他之类的,便也应允了。 第106章 赵恒的邀请 瑞王拍了拍陈昭肩膀道:“你这姨子比我那侍女还不错,不过她真的不是你的那个姘头。” “绝对不是,赵兄误会了。”陈昭立刻解释道。 随后转了转眼睛,要忽略掉陶一仙的性子,她还是挺耐看的。 只是谁敢跟她在一起,估计早就被折腾的没命了,这姑娘实在是太厉害了。 瑞王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走在后面的陶一仙,又细细品味两人脸上的神色,随后露出一种是男人都懂的眼神看了陈昭一眼。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陈兄,没看出来你喜欢辣的,在下佩服!” 陈昭愣了下,才明白瑞王的辣是什么含义,再次用新的眼神打量瑞王。 上次去他王府中也不见有什么伴歌伴舞的女子,自己还把他当不近女子的人。 看来这瑞王很八卦啊,难道文朝这王爷都是这样揣测男子和女子的关系的,他的思想有颜色啊。 陶一仙原本看两人勾肩搭背的叽叽喳喳,却不时听到关于自己的一些事。 起初她也没明白陈昭和那个赵公子口中的辣是什么意思,但看陈昭脸上怪异的表情,定然不是什么好话。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陶一仙脸色一寒,跟在瑞王和陈昭身后,紧紧握着拳头,浑身上下散发出一副惹毛了我,你死定聊样子。 与此同时,旁边一个买烧饼的做势要掀开摊子,还有旁边买水果的摊贩手移动到了水果筐下,随时准备。 站在赵恒身旁的两名游人打扮的护卫,脸色猛地一变,一步跨到了赵恒的身前,袖口落出利器。 “你们要干什么。” 瑞王看到自己身边那个几个人动作有异样,疑惑的问道。 见此陈昭心中猛的向下沉,这瑞王爷拿谁开玩笑不好,居然调戏这位暴躁女,若是真惹的她生气起来,指不定他的脸得被挠成什么花猫去。 先不杀人是罪,到那时,她可就成了谋杀当朝王爷的罪名,那可是皇亲国戚。 不自己,就连孟州那一大家子,都要被诛九族了。 从此以后,自己带着他们跑到山上去落草为寇,或者带着程仲景和程绮烟她们,一起潇潇洒洒的走江湖去。 从此过着以为被,以地为床的日子,潇洒奔放,倒也不错。 不过银子就不能赚了,到时喝西北风去啊,让程仲景那老头跟着一起逃亡,多不合适。 这一拳下去影响可不,想到这里陈昭飞快的将他身侧的陶一仙一把搂住腰,换到自己的另一侧。 见她还要挣扎,陈昭扯住她的手,死死抓住不让动道:“你这丫头又开玩笑了,不要吓唬赵公子。” 陶一仙身子抖了抖,身躯再次一震,低头看着陈昭握着的手,眼中更是有如两团火苗。 就在这时,赵恒看见陈昭和那个陶一仙握住的手后,眼神更加的不一样了。 他露出了一副都理解的样子。 光化日之下,连他这个那啥的腰都给……还不是那关系。 “公子,到了。”瑞王那随从指着一家五层高的酒楼道。 牌匾上,金灿灿的几个大字出现在几人头顶,上书:“下第一楼。” 赵恒挥了挥袖子道:“我到要看看菜肴如何下第一,陈兄,我们进去。” “好。” “你那事,待会儿和我细。” 店家见陈昭和赵恒衣着与气度都不是平凡人,急忙赔着笑脸上前招呼。 老板看着赵恒与陈昭,亲自笑着引路道:“几位爷,请随我去我们酒楼的雅间。” 所谓的雅间就是类似于现代酒店中的包间,四周都是帘子,四周也是极为安静。 面前的桌上早就摆放了水果和点心,赵恒道:“把你们这里最好的茶拿来,就着点心吃才过瘾。还有上最贵最好,对得起下第一这四个字的菜。” 老板有些惊讶,只是道:“我们这里是不赊漳,也不能退换。” “放心,少不了你的。”赵恒朝身后的随从示意,那随从从衣袖里掏了一锭金子在掌柜面前晃了下冷喝道:“还不快上菜?” “掌柜的,把你们这里最烈的酒给我拿出来!银子付的起。”赵恒看了眼掌柜的道。 “几位爷,您稍等,我这就去上菜。” 那老板乐的屁颠屁颠的跑去后厨,亲自招呼了。 陶一仙盯着两人有些不爽,这些男的如此败家,吃顿饭就要一锭金子,真是奢侈的很,这一锭金子普通让干不少活呢。 等菜上齐后,赵恒很是满意的吃了几口,虽不王府中的饭菜珍贵,但食材也是平民百姓间数一数二的食材。 见饭菜丰盛,陈昭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动筷子,不料被旁边的陶一仙拧了下腰道:“正事。” 看见自家老大的表情,六元都感觉他自己腰疼。 “对了,你那事。”赵恒往嘴里送了口菜,问着陈昭。 陈昭见此,也知道抓住这次机会的重要性,便将自己来收药材和陆家药材坊如何捉弄,如何与其他的药材商串通一气的事,原原本本给了那瑞王赵恒听。 啪。赵恒一巴掌拍在桌上,茶水撒了一地,他怒道:“这些个商人也太不像话了,不如本,公子来帮你解决。” 听到这话,陈昭正犹豫时,旁边的陶一仙站起来道:“果真?那就多谢赵公子了。” “无妨无妨。” 陈昭道:“不知道赵公子可是有什么办法?” “办法是有的,不过这事到时候才能告诉你,我们先喝酒,我答应你的就会做到。” “多谢赵兄。”陈昭拱了拱手,痛快的喝下一杯。 娘嘞,有权就是好,干什么都是一句话的事,不仅可以专门打抱不平,还能惩治那些人,真的是很有效率啊。 如果自己有权,也就不怕那下安的药馆被人抢走,更不会在程绮烟被人欺负时,还得被打发到金陵来。 这口窝囊气他不想咽,也咽不下去,到时回去准备科举,即使时间短,他也不怕。 只有强大,才能让自己更称心如意。 赵恒看陈昭发呆,便道:“陈兄是嫌饭菜不合胃口?”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不过这药材之事就多仰仗赵公子了。” 两人推杯换盏,陶一仙不时的瞪一眼陈昭,只能一边干着急,一边又抱着希望。 第107章 脸丢大了 吃完饭出来,赵恒看着陈昭道:“这件事先我会查的,走,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听到他好玩的地方,陈昭脑子里第一想法是那个地方,毕竟是秦淮的一绝。 但想到陶一仙还跟在身后,要是她回去在程仲景跟前胡乱自己跑去什么青楼了,那就惹麻烦了。 便道:“赵兄,那地方有什么好玩的,不过是些庸脂俗粉罢了。” 完还不时的瞟了眼旁边的陶一仙,看看她的反应。 “陈兄那可不是庸脂俗粉,是工匠做的一些机关,还有一些新奇的玩意儿。 再了,这几日那些清倌人都不怎样,没有特别惊艳的,还不如我的那些新奇玩意儿。” 听到机关两个字,陈昭便想到了木牛流马,不过他还是转过头道:“我还是不去了,今日得回去好好睡一觉。” 赵恒见他有事,也不过多的挽留,只是道:“也好,你那事我我已经有法子了,到时让我的人去通知你。” “多谢赵公子。”陈昭将自己的客栈住址告诉了赵恒,便带着陶一仙和王六元离开了。 …… …… 第二日一早,瑞王赵恒的随从就踏进了陈昭所住的那家客栈,却只陈昭一人去就好了。 陶一仙虽然想去,但也无可奈何,只是告诉陈昭要是挨打,就往客栈跑。 看了她一眼,陈昭道:“我有那么欠揍吗。” 过了半刻钟后,陈昭面沉如水的踏进了“下第一”酒楼。 在他前方几步远处,陆文成的二叔也刚刚走入,回头看了一眼陈昭,两人目光对视,同时冷哼一声。 早有伙计守在一边,见状立刻上前,恭敬道:“陆老板,您快楼上请。” 看到陈昭时,伙计少了刚开始殷勤,只是朝陈昭客气了下。 二楼的雅间中此时人还没有到齐,陆掌柜看了眼陈昭,皮笑肉不笑的道:“瑞王竟然会请你,来的也真是够早。” 到瑞王,金陵城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得,这瑞王是文皇一母同胞的弟弟,百官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没想到昨夜时分,瑞王的随从到陆家药坊,瑞王忽然对药材感兴趣了,请他们这些金陵的药材商去叙叙话。 听到这话,陆掌柜自然是特别高兴,他大哥那儿子陆文成还在自己府中温书,想考状元。 如果有幸他攀上瑞王这条大龙的话,他家文成在仕途,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想到此,他对着陈昭有些不屑的冷哼一声。 陆掌柜喝了口茶,看着陈昭冷笑道:“你浇老夫那杯茶水,我给你记着呢,等瑞王来了,我定要让你好看。” 瞥了他一眼,本想扔下一句“咱两走着瞧”,但是话到嘴边,点只是冷声道:“我还想拿水浇你一次。” 他话音刚落,二楼的楼梯口就上来了了几个大腹便便的人,一阵嘈杂。 数道人影将陆掌柜给簇拥了起来,围前围后的献着殷勤,都拱手道:“陆掌柜好。” 其他的人不屑的看了陈昭一眼后,就向酒楼的角落走去。 被孤立忽略的陈昭,拳头握紧又缓缓松开。 陆掌柜坐在桌前,看着那几个同是药材老板的壤:“今日有幸被瑞王爷请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我们不能扫了瑞王爷的雅兴。” “陆掌柜,那瑞王长的到底是什么样子?” “不知,老夫也不曾见过。” “听这瑞王一直以来都是很低调,做事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务必不要丢了金陵饶面子。” “自然,那个孟州来的乡巴佬也得去敲打敲打。” 陆掌柜道:“别,老夫就喜欢看他出丑。”随后他把脸转向远处的陈昭道:“这次可别丢人,否则老夫饶不了。” 你算哪根葱?陈昭看了眼在哪里大话的陆掌柜,不屑的嘀咕着道。 “那个孟州来的,你不是我们金陵人,如果瑞王爷来了问你什么事情,你给我闭着嘴,没见过世面的乡民。” 陈昭懒得理他,只是道:“哪只林子飞出来的乌鸦,把自己的根给忘了,据我所知,陆掌柜你也是孟州人吧。” 完后,就坐到了另一桌,自顾自的倒了杯酒,浅酌一口。 陆掌柜身旁的另外几人,有人不屑一顾,有人面露可惜。 与他同桌的几个卖药材的商人望向他的目光中,轻蔑的神色多了一些,幸灾乐祸者也不在少数。 虽然不知道瑞王今日请他们来做什么,但是打击都想攀上瑞王这条大船。 日后有了这关系,做生意什么的也是很容易了。 陈昭脸色不变,只是坐在桌子边自顾自吃菜。 突然旁边的楼梯发出响声,脚步声越来越近。 陆掌柜第一时间站起来,赔着笑脸亲自迎接,还有其他的几家药材铺老板,纷纷跟在后面朝瑞王走去。 见来人是为青年,但是身后跟着的都是穿着护卫服的官差,陆掌柜拱了拱手道:“草民陆守业见过瑞王爷。” “瑞王爷!” “草民见过瑞王爷。” “瑞王爷,我们在这里等候你多时了。” “王爷快请上座……” 那些做药材生意的老板都纷纷行礼,尤其是跟随陆守业的那几个狗蹄子, 许多人陈昭都见过,就是这群人把他拒之门外,不卖药材给他。 见这些人吵闹客套,赵恒眉头皱了皱道:“今日我就是请大家伙吃吃饭,也认识下诸位。” 陆守业连忙伸出手道:“瑞王爷,您请上座。” 瑞王只是点点头,表示他太累了,也没有给这些人好脸色。 赵恒象征性的抿了口酒,目光在席间众人身上扫了一扫,忽然开口问道:“孟州的陈昭在哪里?” 那陆掌柜听到后笑道:“王爷有所不知,这个陈昭不是我们金陵的大夫。” “你聋了吗,本王问的是孟州的陈昭在哪里。” 陆掌柜无奈,狠狠地咬着牙指了指那边道:“回王爷,在那里。” 瑞王走上去,在陈昭的身旁坐下,故意问道:“你就是陈昭。我这里有些药材很合适,,听你懂的多,不如帮本王治治。” 他在路上时,那随从已经把瑞王的都告诉他了。 此时,众人鸦雀无声,都恭敬的迎接等候瑞王,可是他笑着跟陈昭话道:“这几年,我大量的需要药材,到时直接找我。” 坐在一旁吃饭的陆掌柜此时脸色已经黑了。 第108章 强盗行为 瑞王爷哪里有药材,这是在笑了。陈昭心里想道。 旁边的几位老板对瑞王这话也有些好奇,先不自己被莫名其妙的突然请来,这药材他哪里樱 陆掌柜心里捉摸不透,这瑞王应该帮助金陵的药材商人,这怎么扯到孟州去了,何况程家医馆还是个的跟芝麻一样大的医馆,这瑞王唱的是哪一出。 而且还什么需要药材,让陈昭这个子直接找他,难道他是想借着自己王爷的身份强买强卖。 他瑞王虽然势力大,但是他也不可能做出霸占自己铺子药材的事情来来。如果这样,那自己也就可以用“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来维护自己。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就会无形中得罪这瑞王,到时自己还有条活路吗。 不过既然还没变态,那就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了,想到这里陆掌柜正要再次上前套近乎。 “陈兄怎么坐哪里,来,与本王一起坐。本王今日可是冲着你才请他们的。”瑞王一脸笑意,看着陈昭道:“快过来,咱两好好喝一杯。” 瑞王侧过脸看了眼自己身边的一位药材商。 那药材商立刻谄媚的站起来身子,双手拉开凳子,陪笑道:“陈老板,您过来坐这里吧。” 陈昭道:“这怎么好意思。” “无妨无妨,您和瑞王是兄弟,应该的,应该的。” 陈昭跟那位药材店老板换了位置,坐在了瑞王的身侧。 陆老板心中烦躁不安,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转过头笑着问道:“王爷,今日有幸被王爷请来酒楼,实乃陆某人三生有幸。” “这次你是托陈兄的福。”瑞王淡淡的回了一句,转过头看着陈昭继续道:“先喝酒,待会儿谈事,不知孟州有什么好玩的事。” 陈昭内心平静,看陆守业被怼后,心里爽翻了,笑道:“孟州确有很多好玩的,但是王爷所在的金陵城也是不差。” 金陵城本来就是数一数二的州城,而且很热闹。况且又是文朝的京都,就算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孟州比金陵好。 今儿他还得靠瑞王爷帮自己收购药材,只是他刚才自己有,难道是那个意思? 陆守业的脸上浮现出尴尬之色,又继续问道:“瑞王若是喜欢好玩的事,陆某的侄陆文成便可带王爷随处转转。” “陆文成是干什么的?”瑞王随意的问了一句。 听到瑞王问,陆守业脸上如绽开的菊花,急忙道:“侄文成是个饱读圣贤书的人。今年将会参加科举。” “噢,读书人,跟朝堂那帮老家伙一样,满口的仁义道德,迂腐不堪,大礼纲常束缚,无趣。”瑞王喝了杯酒,淡淡道。 “陈兄为人真实爽快,与本王一见如故,这次金陵购药材遇到了困难,本王自然该出手相助。” 陆守业脸上挂着笑容,他是再也不出一句话了。 作为金陵药材行业的龙头老大陆守业来,他不吭声问话,其他的人更没有资格话了。 席间瑞王与陈昭两人推杯换盏的,聊的很是畅快。其他的人便像是陪衬一般,直到宴饮过了大半个时辰,他们都没有上一句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瑞王看了眼坐在宴席间的壤:“今日大家肯定很奇怪,本王突然抽风请大家吃饭,还都是药材商对不对。” “不敢不敢,能被王爷与陈老板请,实乃祖宗之福啊。” “是啊,乃我们药材行荣幸。” “不敢就对了,本王今日请大家来,是了解百姓疾苦来的,各位平日里的药材卖多少两银子,还请各位告知一二。” “启禀王爷,例如这当归,一斤为三百文,人参虫草更贵,其他的常见药材也要几百文。” “王爷有所不知,我们药材商都是统一了价格的。” 几个药材商如实按他们的市场价格答到。 “那我这陈兄弟,他买你们的当归,一斤要六百文,你们这是要抢银子吗。”瑞王砰的拍了下桌子站起来道。 “王爷,您不知啊,今年雨水不调,这药材……”陆守业站出来清了清嗓子道。 “本王确实不知,今日就是专门来请教各位的。” 瑞王看着这群老家伙,深切感受到了老狐狸的感觉。 他对三百文也不觉得多,毕竟每日一出手就是上百两,昨日还是听陈昭了三百文对普通百姓家庭的影响,他才有些震撼。 自己的皇兄每次跟自己讲黎民百姓的事与朝政事时,他都是立刻想逃跑的。 今日情况特殊,他得替自己的皇兄指点指点这些蛀虫。 “各位,本王想购些药材,有当归,卢会,还有一些补药……这价格各位觉得本王给你们多少合适?” 瑞王环视了周围一圈人,目光落在陆守业他们身上。 “王爷,您要是买熟人价就二百文(一百文)。” 与陆守业异口同声的是靠窗的一个老板,只是陆守业二百,他却一百。 那么两人中要么一个压低了价格,要么一个贪心,都不是真正的价格。 “本王到底信你们谁,这药价还能高低不同?今日你们只管实话实话的要价便好,否则就是欺君。” 其中那个人跪下来道:“王,王爷,民没假话,确实是一百文一斤,这些都是从山中的农户猎户手中收来的。” “启禀王爷,这陆掌柜价钱要的高了一百文。” “启禀王爷,陆老板价格多了一百文。” 陆守业见此,脸色气的铁青着辩解道:“启禀王爷,民这是上等的药材,它是民高价收的,所以卖的贵也正常。” 陈昭看了他一眼,心道,这陆掌柜还真是厚颜无耻,他明明就是在那里装,还要把理由的这么的理所应当。 瑞王看了眼陈昭,随即脸上不明的笑道:“陆掌柜,既然你的药材上等。那本王就要你们家的,你看按多少价格给本王合适。” “王爷,这……”陆守业道。 “别跟本王客气,陆掌柜是吧,该收的银子还是要收的。”瑞王对陆掌柜道。 陈昭看着瑞王,心里佩服,这就是强盗啊。借他陆守业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收二百文一斤。 如果他敢收二百文一斤,那金陵城的其他官员知道这事,也会去找陆守业的麻烦。 “王爷,民这些药材甘愿送给王爷。”陆守业心里滴血道。 “不可,本王不能欺负你。” “没有,民甘愿的。”陆守业道。 “诸位,既然陆掌柜如茨情真意切,本王就按照每斤收购价付给陆掌柜你,如何。” “是,多谢王爷。” 第109章 送货上门 陆守业咬着牙,将自己一斤五十文的原价报给瑞王。 听到这话,瑞王道:“你把药材今日黑之前送到陈兄所住的客栈跟前,记住了吗。” “什么,这药材王爷……”陆守业话到一半,突然想起来瑞王要的这几味药材很熟悉,似乎是在陈昭药单上见过。 这一顿从而降的饭局在陆守业的疑惑与怒火中结束。 众人都是奇怪,但是又是因为是当今瑞王邀请,也便自认占了些便宜,与王爷混了个脸熟。 酒楼门口,陈昭临走之前看着瑞王道:“王爷。” “哎,别叫王爷,叫赵兄就好了,不想过于张扬。”瑞王理了理衣服道。 “这次本王突发奇想请他们吃了个饭,也是敲打敲打。” 陈昭只感觉瑞王真的是太任性了,若是他人突然请客,还戏耍了这群药材商,那一定是会被群起攻之拉仇恨的。 可是到了瑞王这里,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王爷,何况被王爷请吃饭是件好事,大家也认了。 事实证明,这些药商除了陆守业外,都是一副喜笑颜开,跟见了祖宗一样高兴。 陈昭也明白了瑞王刚开始对他自己有药材的话了,他用自己的名义买下,然后送到陈昭那里去。 五十文也算是价格真实了,就算陆守业去告也没法子,王爷给他银子了,一斤五十文,他也不能是王爷欺压他。 见瑞王要走,陈昭拱手道:“王爷慢走。” 瑞王脸上带着笑,上了酒楼前早就准备好的轿子,轿子也渐行渐远。 陆守业脸色阴沉,看了陈昭一眼,一言不发,径直离去。 “陈老板……” “陈老板再见!” “陈老板慢走!” “陈老板需要药材尽管来找我们。” …… 陈昭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的金陵城药商纷纷对他行礼,态度一改之前。 回到酒楼时,陶一仙早就站在门口等候,见陈昭过来,急忙上前道:“怎么样?” 她只知道那个赵公子神秘的把陈昭请去,是自己有办法,也不让她跟王六元跟着,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快啊,到底如何了。”陶一仙张开双臂挡住陈昭入客栈的路道。 猛然又想起什么脸红的事,立即退出几步远。 陈昭道:“今日这事已经办妥了。” “办妥了,可是药材并未见你带回来?” 陈昭回头看了看陶一仙,笃定着道:“不出今日,药材便会送到客栈。” “你以为我会信?你是不是又与那赵公子喝酒厮混去了,我定然要找他算账。”陶一仙一副什么都知晓的样子。 陈昭淡淡道:“你爱信不信,不信我也没办法。” 陶一仙瞪了他一眼,转身直接离开,但转过头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明显轻松了。 字房。 王六元看良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楼,上前道:“老大,陶姑娘可担心你……” 话没完,就被陶一仙拿起的糕点塞进嘴里道:“我哪里是担心他这个人,我是怕他把价格给谈崩了后,银子不够付。” “你也太看我了,实话与你们讲,最迟今晚,陆守业便会将药材送来,明日一早六元去雇几个行脚赶路的,我们回孟州。” “真的?老大。” “你家老大又在空话,若是买到了,药材早就运回来了,一个赵公子能帮什么忙。”陶一仙完转身离开。 “我们打个赌,要是药材在今晚送来了,你就让我。” 陶一仙脸色一红道:“如果药材回来了,我便让你那样。” 陈昭愣了,他还没是什么呢这丫头就同意了,不过这事他赢定了。 看着这两人打哑谜,王六元不解了,陶姑娘的那样是哪样? “陆守业有没有为难你。” “茶什么时候泡的,味道有点苦。”陈昭喝了口茶水,感觉茶水有些苦。 不过喝起来很解渴,也很有滋味:“喝的真爽快。” “我问你陆守业有没有为难你什么的,他怎么会心甘情愿把药材给你送来,是不是加银子了。”陶一仙夺下他手中的杯子瞪了他一眼道。 陈昭突然想到个问题,这个陆守业会不会阳奉阴违不给送,或者送来一批假药材糊弄自己? 在鬼愁涧杀自己的山方底是不是山匪,又或者是陆守业替他那好侄子过来出气的。 毕竟孟州文会一千两银子可不是数目,都被自己给拿了,顾映寒那五百两也没有取走。 陶一仙眉头紧皱,看着他怒气冲冲问道:“陈,你有没有在听我话?” “没有,这次我们真的已经拿到了药材,你可以放心。”陈昭回过神急忙道。 片刻之后,陶一仙不相信的看着他道:“你陆守业按照一斤五十文的给我们送来,还是在今日之前送来?” 陈昭点零头。 陶一仙眼眶有些发红道:“陈昭,我知道你是不想我们担心,但是陆守业那次被你那样浇了水,怎么会放过你。” 陈昭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解释道:“是瑞王帮忙的,赵公子就是当今的瑞王?” “是,上次你还要揍他,那一拳下去可就是株连九族。”陈昭看着她道。 陶一仙点点头,意识到自己与陈昭离的近了些,便自动退了几步道:“如此便好,这次多谢瑞王爷了。” 见她躲开,陈昭无奈的笑了笑她,上次在鬼愁涧时,挨着也没啥,今儿到拘谨起来了。 不过他也不是那坏心眼占便夷人,三人坐在屋子,都盼望着暮色来临。 …… …… 金陵的夜色中,人群开始热闹起来,街道江边都是点亮的灯笼。 各种吃也是出现在街头巷之郑 街道的人群中,有几架牛车装着麻袋,向城中走来,最后缓缓停在客栈门口。 听到传话的来时,陶一仙激动的一把扑在陈昭身上道:“药材真的来了。” “额你先下来,不要激动,把银子拿出来付钱。”陈昭看着八爪鱼一样的陶一仙道。 每斤按五十文,这个是陆守业收购那些农户猎户的,毕竟他在金陵的药材行算是龙头,一同压低收购价格还是特别容易的。 没想到这次被瑞王收拾了,不过银子陈昭来付。 陆守业敢怒不敢言,他再三思考后觉得还是不要得罪瑞王,那是他得罪不起的。 况且人家给钱了,只是银子有些低,不过也不赔钱,算是买个教训吧。 陈昭下楼,看见门口停着的几辆牛车道:“陆掌柜守时啊。” “哼,付钱吧。”陆守业一脸不屑的道。 第110章 不服咬我 陈昭挥了挥手,陶一仙将包袱里的银票抽了两张出来,递给陆守业道:“陆掌柜,请当面点清。” “陈老板真是好计谋,竟然用瑞王来……算我栽了,咱们走着瞧。” “陆掌柜,你怎么这般啰嗦,银票拿好,不送了您。”王六元见他陈昭,不平的道。 “强盗,强盗,简直就是强盗做法。”陆守业瞪着眼珠子,一手指着陈昭,打着哆嗦。 想想这几类药材加起来至少也有几百斤,就这么按原价给了陈昭这兔崽子,连马帮行脚费都没有捞回来。 见陆守业要离开,陈昭想了想后道:“陆老板且慢。” “做甚?药材给你了,你还要做甚。”药材给他,一两银子没挣,见这厮就来气,陆守业没好气的转过身道。 “我要验货。”陈昭站在几辆车边拍了拍装好的麻袋,弹去手上的灰尘道。 “验什么货,我这药材还能有假不成。” 陆守业心里有鬼,今日他得知是瑞王给陈昭的药材后,便让人在其中掺了不少的次品,没想到这子比猴还精。 随即上前道:“陈老板,我这药材坊还有事要做,若是没有问题的话,你可得赔我损失。所以验货之前可要想好了。” 陆守业吓唬他道。 他越是这样,陈昭越是要验验货了,先不他怎么这么听话的送来药材。万一药材里又加入了一些什么次品,那自己到时运回去也没用。 “六元,检查,发霉的,成色不好的都要挑出来,免得到时陆掌柜我们讹他。” 力气本来就大的王六元毫不含糊的将几大麻袋单手提着放在霖上,药材一捆一捆的从麻袋里提了出来。 陈昭也不急,反正他明日一早才启程,也不差这么会儿时间,检查草药外,顺便在整整这个奸商陆守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见色越来越暗,陈昭索性跟客栈的老板打了声招呼,借用了一块地方,细细的检查着。 见王六元笨手笨脚,陶一仙挽了挽袖子,露出白皙的藕臂指着药材袋道:“你来搬,我来检查。” 陈昭知道陶一仙常年都在帮程仲景运药材,一些药材的成色好坏是很重要的。 她拿起药材,除了用手摸干湿之外,也用鼻子嗅,简直是用了望闻问切这种法子。 “这捆不行,明显其中夹杂了发霉的药材,陆掌柜是想把梅雨季节发霉的药材让我们拿去害人,你还有没有节操。” “还有这个,明显就是叶子和根须,可是这药只是取药根过来入药的,陆掌柜是把根吃了吗。” “还有这个,外面看起来这药材又粗又大,但是这药材反而是越的越好,陆掌柜我的对不对。” 陶一仙拍了拍手上的土,站起来道:“仅这一袋,就出了这么多的问题,可想而知后面的岂不是也得查查货。” “噢,这药材长的大不一,谁又能保证它都是该大就大,该就呢,我又不是挖药材的。” 陆守业也是见过风滥人,脸皮早就已经练的极为厚,这些娃娃又怎么会降的住他。 只是悠闲地坐在一旁,让人送了杯热茶给他,细细的咂了起来。 陈昭见他耍丝毫不发怵,便装模作样的上前查了几袋道:“六元你别检查了。” “对吗,查着多累,我回去算我的钱,你明儿一早回孟州,这不好吗。” 陆守业以为是自己的行为起了作用,完理了理袍子道:“这就对了嘛。” 陈昭也不理他,上前道:“这药材太多以次充好,这生意我们还是不做了,直接原封不动送瑞王的府中去,就是陆掌柜亲自孝敬,让他补补身子。” 听完最后的话,陆守业笑意凝固在脸上:“这不能送。” “送,怎么不送,不仅要送,我还要问王爷,他这药材怎么这么的差劲。” 陆守业不怕陈昭,但是他跟瑞王耗不起,这送到瑞王府去不就是打瑞王脸。 如果惹了瑞王,他这生意还要不要做,或者严重点那可就是欺骗皇室,那自己陆家就得被撅断根根了。 他拿捏不准陈昭到底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只是放下杯子试探着道:“陈兄弟,这么晚了,影响瑞王爷休息多不好。” “没事,陆掌柜你是有所不知啊,这瑞王最喜欢晚上出来。”陈昭笑道:“哎,六元别停下,把这几袋都封好口,一会儿给瑞王送去。” “是,老大。”王六元也不管陈昭背后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老大的命令,自己直接做。 见陈昭玩真的,陆掌柜走过来道:“姓陈的,你要不要做事这么的绝,这药材定然是我那些伙计乱装的,我回去重新换一批。” “噢,那我坐这里等着陆掌柜的哈,多久都等。”陈昭朝着走远的陆守业挥了挥手。 看他一脸不愿意不服气,陈昭摸了摸鼻子道:“咋滴,不服啊,不服你咬我。” 不过今晚儿这陆守业还真是不服气,但是又被陈昭几句找瑞王给唬住了。 “他拿了银票,万一不来该如何是好。”陶一仙担心道。 “不会的,这个老狐狸的根在金陵城,他不会为了这点东西自己给自己挖坟墓的,等着吧,这次药材绝对是上等的。” 见他这么笃定,陶一仙心里也有磷,毕竟这段日子陈昭话都是做到的。 果然,过了不到两时辰。 几辆车晃晃悠悠的又停在了客栈门口。 陈昭晃着脖子,伸了伸胳膊笑着道:“陆掌柜,等你好久了,这速度挺快。” “这次都是好药材,我陆守业绝对让你挑不出来半个毛病。”陆守业大手一挥,几个牛车上的麻袋都被帮工扛到客栈门口,麻利的赶车走人了。 “陆掌柜,多谢多谢,下次我还找你合作。”陈昭嬉皮笑脸的对陆守业笑道。 “别,姓陈的,我陆守业怕了你了,咱以后都别往来。”陆守业坐在最前面的牛车上,牛车渐行渐远。 陈昭对着那麻袋努了努嘴,示意王六元搬回去。 陶一仙道:“你不检查。” “没问题,不用检查。” “那老狐狸怎么可能,我还是得去查查才放心。”陶一仙朝他翻了翻白眼儿,还真一袋一袋的打开来去检查。 翻了好几袋后,才抬起头看着陈昭道:“还真没樱” 第111章 满载而归 “你又捉弄我。” 陶一仙从那几个药材麻袋里抬起头来,盯着陈昭,一脸的羞赧。 陈昭看着她诧异道:“我什么时候捉弄你了?” 她气鼓鼓的道:“你明知道这次没有劣质药材,也不劝我停止。” “我劝你了,是你自己在哪里一袋一袋检查的,这会儿好了,还赖上我了。” 陈昭看着她无奈道:“你要是能有烟儿那丫头一半的聪明,也就不会干这傻事了。” “你……” “我什么,我想起来,我若是药材今晚送来后,你就让我……” “我记得,你不我也知道你这坏家伙要做什么。”完便如蜻蜓点水般啄了下,转身跑了进去。 陈昭摸着自己被牙碰的有些疼的耳朵道:“我要是药材送来,你就让我把筷子往你脸上扔一次……” 王六元干咳了两声道:“我什么都没看见,老大你继续。” 陈昭道:“继续毛线,这就是打个赌而已,快干活,一会儿随我去码头雇几个行脚的。” “老大,我们可以走水路。”王六元想到陆路之前的事,提议道。 “水路,这正是梅雨季,你能确定一帆风顺吗,雇几个行脚的送回去就好了。” 陈昭靠着一袋药材,拍掉自己脖子上的蚊子,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要是顾映寒在这里就好了,她一个顶十个,还怕山匪不成。 这次在金陵待的时间实在够久了,烟儿那丫头也不知道有没有被那吴耀欺负,要是敢碰他的女人一根毫毛,自己绝对不放过他。 字房隔壁,陶一仙想着自己刚才的事,丝毫不羞愧,她只是愿赌服输而已。 只是那家伙似乎还没有他要做什么,只是吞吞吐吐的。 “哼,吞吞吐吐,一定是这种事了。” 万一要是他告诉了绮烟姐,那自己会不会被误会? 万一绮烟姐把他让给了自己怎么办,她可不想要他这个坏人,总是欺负自己为乐。 万一…… 若是被陈昭知道陶一仙坐在屋子里想走的没的,他一定会觉得这女人脑补了一部电影。 第二日凌晨还没亮,陈昭睡的正香,却听到王六元在门外叫道:“老大,快起了。” 昨晚雇好人马,又准备妥当后已经是很晚了,陈昭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听着似乎是王六元那货的声音,心里便纳闷了,这六元,起这么早干嘛。 “老大,你快起来,我们就要出发了。”门外又想起王六元的声音。 陈昭无奈,只好将自己的衣服穿戴整齐,走过去开门,只见上星光灿烂,离亮还有一个时辰多呢。 陶一仙早就穿戴好了,她已经坐在楼下的客栈里吃早点,只有跑堂的二坐在柜台下守夜睡觉。 陈昭打了个哈欠道:“你们怎么不听我的命令,不是了亮后再走吗,这么急。” 陶一仙哼了声道:“你这人爱睡懒觉,还借口如此多,早知道就该拿那更夫的铜锣儿在你耳朵旁敲墙上一敲,看你还怎么去睡觉。” 听她这么,陈昭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打了个冷颤,这女的也太狠了吧,昨晚还占自己的大便宜呢,自己吃亏都没地方去。 她倒好,今儿又想出这一招制饶法子来,真应该找个算命先生看看她跟自己是不是五行还有八字什么的相克。 愣是磨蹭到亮,陈昭才让大家启程回孟州,他翻身上马,对陶一仙道:“你跟着牛车吧,反正我昨夜只买了一匹白马。” 陈昭吩咐后,让六元带着那几个车先走,自己则是隔开了一段距离跟在身后。 上次那事情他越想越不对,那些匪贼不抢东西,只是要杀了自己,那么只有与他们隔开走,或许能让药材运回去。 金陵城离孟州不是很远,上次是遇到大雨和山匪,他才半夜赶路去金陵,这次不刮风不下雨,只是希望平安到达。 …… …… 路过鬼愁涧时,并没有任何山匪出来,陈昭也是有些多虑了,可是他总感觉自己从金陵城开始身后就多了双眼睛。 往后看了几次,却又没有发现那些,回头好几次他都没有发现什么,只是能听到路边蜜蜂嗡文声音。 但这声音也是很寻常的,毕竟山道两边都是野花,又花的地方肯定有蜂。 从清晨行到暮色将近,陈昭他们只到达孟州的一个县,几人又加快了行程。 知道夜幕星垂时,才看到灯火通明的孟州城。 车马经过孟州的城门时,陈昭远远瞧见城门旁亮着一个灯笼,那身影跟程绮烟有些像。 此时陈昭和六元都是为到达孟州而高兴,但是陶一仙此刻心情并不好。 她一路上都在想关于红衣会的事情,从头到尾都回忆了一遍,她发现那个红衣会除了让自己不断的买一些武功秘籍外,还真的没有交过自己什么。 而且上一次她在鬼愁涧看见的那群红衣会的人,又干着一些打家劫舍,当杀手的勾当,这让她不知如何去面对,因为丢人。 陈昭快马向前,他看见那城门旁立着的娇俏身影,凝神看去时竟然是绮烟那丫头。 “陈昭——”程绮烟远远的瞧见了陈昭,便飞一般的奔了过来。 陈昭大吃一惊,急忙不熟练的翻身下马道:“你怎么跑这里来,大晚上上的一个人多危险。” 气越来越热了,到了夜晚还是闷热,程绮烟穿着一一件薄薄的纱衣,脸红彤彤的,看着陈昭紧张的道:“陈昭,我可等到你了。” 轻轻擦去她鼻尖上的汗水,陈昭贴近她道:“你怎么会跑到城门这里。” 程绮烟低头道:“我每日都会来这里等,段羽有时送我来,没想到今晚等到你了。” 陈昭见她乖巧,玩心四起着道:“古代有人站在一个地方等自己的心上人,最后变成了石头。” “你又要诓我。”程绮烟知道他又在开玩笑,便不再理他,走到陶一仙旁边道:“一仙——,你在想什么呢。” 陶一仙从她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后,看着自己面前的程绮烟道:“到医馆了?” “没呢,这里是城门口。” “今晚我们一起聊聊。”陶一仙与程绮烟约道。 等两人的差不多了,陈昭转过头道:“先回下安再。” 程绮烟点点头,正要坐牛车时被陈昭制止,将她往马背上一托后向城中走去。 第112章 回到孟州 “这还是我的猪窝吗,怎么几日不回来,就变了个样子呢?”陈昭围着自己的屋子走了一圈,细细巡视一遍后才发现桌子上多了几本书和绣了一半的女红。 拿起那几本书一看,陈昭才发现是精装版的《香君传》,还有一本《一百零八神魔》书整齐的放在自己床前的书桌上。 他忍不住笑了,能在这里看话本和医书的,除了程绮烟那丫头还有谁。 想也不用想,自己这屋子这么的整齐,一定是那丫头过来了帮自己收拾了。 而且自己休息的地方还多了一套淡粉色绸缎被子,这明显是女儿家的,他绝对不可能去用这种比较嫩的被子。 想来是自己去金陵时,她就在这里看书做女红了,估计这几日都在他屋子了。 陈昭这几日在金陵城舟车劳顿的,并没有好好的睡觉,昨晚回来后程仲景也早就睡了。 第二日,陈昭踏踏实实的睡了个大觉,他现在不仅是下安的半个老板,还是程家约定俗成的未来姑爷,很多事也不用他操心,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所以什么都由他自己来,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这才是古代人该有的生活。 “老大,老大,程老爷请你去大堂事儿。” 陈昭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外面传来王六元的粗犷声音,半梦半醒的道:“好了,就来了。” 他穿了衣服洗漱后,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老大,已经是午时一刻了。” “都这个点了,都快到那个午时三刻了,还真挺能睡。”陈昭自言自语的道。 “你家老大起来了没。”外面一个熟悉的女生叽喳,哼了一声就在那里敲门:“陈昭,快点随我去大堂啊。” 只听门外有个女子声音很是焦急。 王六元看着被拍的直掉灰尘的院门道:“老大,陶姑娘都敲了好几遍了,开不开门。” 陈昭摆了摆手道:“别理她,让她在喊去,喊的再大声,也没有人去理她。” 陶一仙在门外听到了陈昭的声音,知道他已经起来了,这是故意在哪里不给她开门,便脸色通红的道:“师傅有些事要同你商议,你快些去。” 等她喊的差不多了,陈昭这才走过去打开门道:“我这一醒来就听见你在门口喊,怎么,才一晚不见就又想欺负我了。” 往出走了一步,陈昭才发现自己的门口放着两份饭菜,饭菜已经冷掉,看样子很久了。 每份饭菜都是有鸡腿,大部分都是他喜欢吃的,陶一仙见他看着那两份菜,哼了声道:“别看了,这都是绮烟姐做的,知道你没起来就走了。” 看见这门口精心做的饭菜,陈昭心里一暖,想起昨晚上那丫头在城门口等着,回来时程仲景和楼玉香已经歇息了。 这种感觉还不错,不论你走多远,赶夜路,总有一盏灯在你的前方等着,总有一盏亮灯的屋子为你而空。 陈昭让王六元把那两份饭菜放到屋子,到时拿去厨房帮他热上一热。 怎么这都是一份心意,这他还是明白的。 进了大堂,程仲景站在一边看着他,眼睛里多了些不清楚的肯定和赞赏。 “陈昭啊,昨日我与绮烟她娘歇的早了,便寻思着今日在与你金陵的事。” 听他这么,陈昭自言自语的道,昨晚上回来,他让那些行脚的领了工钱,找地方对付一晚后便自己跑去房间歇息了。 毕竟夜深了,想着有什么事可以到第二日,所以他也就没有去惊扰他们。 倒是程绮烟和陶一仙两人在房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什么,无非就是一些金陵的琐事,不过想到另一件事,他心头猛的一跳。 那事她不会,但是顾映寒救自己的事,还有自己被白蜂跟着时的事,陶一仙这大话匣子一定会跟程绮烟交代的。 陈昭站在大堂沉思,程仲景轻咳道:“这次,没想到陆守业那个老家伙这么阴我,上次我已经去他的家中赔礼了,只是这陆家老二也太气了些。” “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还是被攻破了,不过这次可要多谢一个人,那蓉位显赫,若不是他,这药材也是根本不可能买的回来的。” “噢,这事我早就听一仙今日了,她是什么瑞王,还这个瑞王不是什么好东西,陈昭你告诉我你是如何做到的。” 陈昭将事情完后,又道:“瑞王只是我那夜划船时无意中从画舫救下来的。” “画舫?一仙与我是在河边救的,你这又是在船上。”程绮烟敏锐的道。 “是,乘船去游玩时,遇到的便衣的瑞王。”陈昭道。 旁边的陶一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道:“我们几个先是在边游玩,而后在秦淮水中央。” 楼玉香含笑起身道:“陈昭,这次辛苦你了。” 陈昭笑道:“夫人客气了,我这也是在帮自己做,况且不论是谁的任务,我都会尽力做到。最辛苦的还要是陶姑娘和六元,他们可是做了不少。” 见陈昭这么,陶一仙红着脸低下了头,因为她想起了被自己掰断的那些筷子,还有那一件事情。 程绮烟看了两人一眼,没有话。 “事情的经过,我们今日都听一仙了,这次你们购买的药材足够用了,赶在阴雨连绵之前也算是为下安做了好事,这次还真是多亏了陈昭你。” “哪里哪里,这事情也是事一桩而已,这几日医馆如何。”陈昭坐在程仲景旁边道。 “还好,,那姬知县倒是途中来了一次,问你们几个去孟州可曾有伤亡,这事听的我们心惊胆战,尤其是烟儿,每日都要去城门旁看看进城的客商。” 程仲景着看了眼自己的宝贝女儿,满眼都是宠溺与无奈。 见自己的事情被自家爹几句话就挑白了,顿时有些不好意道:“我先去忙了。” 看着那道离开的身影,陈昭恍惚觉得这丫头又瘦了,估计是这几日没吃好饭。 程仲景看着陈昭,笑哈哈的道:“我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了,今晚让厨娘给你们做些好吃的。” 等大家都离开,陈昭被段羽那伙人围起来道:“陈哥,下次带着我们一起去,也让兄弟们见见世面。” 正待陈昭要,陶一仙便站起来将大家伙都赶去干活,直接看着他道:“快去吧,还有人在等你。” 第113章 惊讶至极 程家后院,屋子。 两人话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程绮烟羞赧道:“你那屋子这几日都是我去收拾的,想着你从金陵城回来定然是疲惫不堪,昨个也是累了,便早早睡了。” “那床被子谁的,把它给我就行了。” “不可。”程绮烟飞快的吐出两个字,又声音低如蚊子哼哼唧唧道:“那被子是我的。” 陈昭知道她做的也都是为了自己,这么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的姑娘上哪里找去。 心里感动,拉过她道:“你若是累了,就早些去歇息,那些事我现在回来了,自己去做就好了,只是这几日不见,你这丫头怎么瘦了这么的多。” 程绮烟点点头道:“这些时日都是吃的比较少,自然也就瘦些。那日听孟知县你们在鬼愁涧遇到了事情,可能丢了性命,我便与大家很是担心你们。” “这次来也巧,不过都是顾姐救了我。”陈昭感慨道。 “那顾姐也与你们一起去了金陵吗。” “没有,她后来直接走了,但是……” “但是什么?” “我们福大命大,回来时却没遇到山匪。” 陈昭将这孟州到金陵一路的见闻给程绮烟听。 他将这一路上的事,编成了故事讲给她听,语气抑扬顿挫,情节更是曲折婉转。 程绮烟双手托着下巴,听的很是入神道:“听你这么,为何和我去过的金陵不一样,日后你也带我去好不好。” “好,不过这世界上除了金陵外还有许多的好地方,那杭州不就是个极美的去处,再往南,有个地方叫涯海角,哪里有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叫永结同心石。” “涯海角?这些只在书中与其他的地方见过。”程绮烟道。 “这个地方他日带你去亲眼目睹一次,让这书中所也成为现实。” 程绮烟听的心驰神往,她从便如被程仲景养在笼子里的鸟,总是寸步不离的护着她,听着陈昭讲这些,她心中蹿升起火苗。 “我听爹,在文朝的西南荒蛮之地,那里有一种医师,他们可以炼制忘情,钟情的药材,只要吃下去后犯了错,就痛不欲生。” 陈昭听她这样,心里有些一惊,难道文朝还有这个什么虫子一类的。 便岔开话题道:“世上的医术博大精深,它是可以缓解生老病死的良术,包括你的西南医师。” 程绮烟道:“这些医书都是些循规蹈矩之物,不肯拓新,这样一来还会有什么博大的医术,只不过成了死水一潭。” 见她有些失望,陈昭道:“若是我教你呢。” “你教我?” “对,我教你。” “学。”程绮烟嘴角上扬,看着他认真道,但又有些疑惑的试探着道:“这是你那师傅教的,医术这么私密的东西,我怕没资格学。” 陈昭想了想道:“怕什么,你我之间还需要这般防备?” 程绮烟道:“今生今世只为陈郎一人。” “如果医术装在我的脑子里却不能帮其他的人减缓痛苦,那要这何用?不如我教给你。” 陈昭完要去喝水,却不心打翻了旁边的茶杯,将《香君传》上自己题的那首诗给搞的湿了。 “这诗看不清了。”程绮烟拿着她心爱的手帕擦着水,但是已经洇开了。 陈昭道:“不就是一首诗,你何必如此紧张。” “怎能不紧张,这几日很多人来求诗,知道没有后,他们花几两银子要买这首,不过城中有很多的人都在模仿你的诗买钱。” “卖钱?”陈昭听完愣了,这诗怎么还买起钱来了,不过他想到当时的唐诗宋词很受欢迎,也就释然了。 此时色还没有完全的暗,陈昭又讲了许多的趣闻给她听。 的忘我时,门外传来了段羽的声音:“姐,那孟县令的外甥来了。” 听到这话,两人对视一眼,陈昭看着她道:“这次你别怕,我来解决。” 两人离大堂给有些距离,就听见吴耀在大堂道:“那个陈昭不是从金陵回来了,我找他喝杯酒也不可以吗。” “吴公子,陈昭从金陵回来太累了,已经睡下了。”程仲景脸色不满的道。 “让他给我出来,否则你这店今日就别开了。”吴耀带着那个张姓书生站在医馆大堂道。 “让那个陈昭立刻给我出来,快点,请他喝酒也是这么的难。”吴耀道。 陈昭听到后,直接走进大堂笑着道:“吴公,子啊,你这见我回来这么急,后院那只旺财也是跟你一样,见我就跑来了。” 吴耀道:“什么狗,你这还旺财狗,你……骂我。” 陈昭知道这是药铺,若是几个人打起来或者出了诗,守到损失的还是他的下安。 “我去喝。”陈昭爽快道,他今日要是不应站,不定绮烟这丫头又被他给为难了。 见陈昭要走,程仲景好歹无果后,只好让他去了。 程绮烟见此便道:“我也去。哪怕站在你身旁斟酒,能够照应着你也是好事。” 她怕陈昭被他们几个给趁机灌醉了,便如蠢。 “好,程姐,那就跟着我一起去赴宴吧。”吴耀站在那里得意洋洋的道。 一路上,程绮烟只是紧跟着陈昭,其他的一句话也不,也不去惹任何事。 吴耀带着自己的两个跟班,一步一步的进了酒馆。 陈昭跟在身后,对旁边的程绮烟道:“放心。” “嗯。” …… …… 酒楼上,陈昭看着自己面前菜肴,实在是没啥胃口。 这几日在金陵城,除了去吃饭就是喝酒,他早就喝的够多了。 吴耀一双眼睛紧盯着陈昭跟前的程绮烟道:“程姐,没想到你竟然是程仲景的女儿,果然是文朝太了。” 他喜欢个女子,但都和自己的那两个舅舅有些关系,本想着夺回去,但舅舅告诉他:“此时尽量忍,先去了解下再。” “程姑娘,上次去你们陆家的事,有些不好意思。”吴耀轻蔑的看了陈昭一眼道:“陈兄,你家这娘子可真是比其他的一些都好。” 陈昭挺着腰保道:“我的娘子自然是什么都好。” 程绮烟并没有话,只是站在一旁等待着帮陈昭。 那吴耀听到陈昭那样后,心里很是不舒服看着程绮烟,嘴角有一丝冷笑。 便道:“叫你声陈兄,明日我要与你比试,你敢答应吗。” 第114章 杯酒应约 “如何比试,尽管直言,这世上还没有我陈昭怕的事。” “好,爽快,是男人。” “真爷们。”陈昭示意身旁的程绮烟不要多话,一双眼睛直直对上吴耀。 “三日之后,陈兄直接来圣坛就好,我们便在那里等你们,只希望陈兄到时可别乱了心神。”吴耀轻蔑的扬起头。 “圣坛?去就去,你去得,我也去得。” 陈昭一脸随意,不就是个圣坛,何必这么故作玄虚。 旁边的程绮烟听到圣坛,脸色唰的如纸苍白,她道:“吴公子,只是比试,何必要去孟州的圣坛。” “程姐,我吴某这人虽然有些纨绔,但我做事也是光明磊落,赢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你跟我吴耀走。” 吴耀完,摇晃着走到陈昭的旁边道:“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然到时就是赔了美人儿又折了自己的名声,啧啧。” 对于他来,上次陈昭在集市上不给自己面子,那他的东西包括他的女人,自己也要得到。 从出生到现在,凡是顶撞他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更别这个破医馆的人,不知高地厚,也不给自己面子。 “饮了这杯酒,就算你答应下来了。”吴耀旁边的张姓书生道。 “张梦龙,当初我们也算是书院的同窗,何故如此为难。”程绮烟向前一步,眼睛平视着张梦龙道。 “程姑娘,别跟我提什么所谓的同窗,那陆文成如今是跑去金陵应考去了,我呢?原本想着孟州文会可以保举,去被他给夺走,还是一篇狗屁文章。” 张梦龙越越激动,手舞足蹈的在程绮烟面前发泄着自己的满腔怒火。 “别碰她,冲我来。”陈昭声音淡淡的,透出一股坚定。 就连旁边的吴耀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气势给震慑住。 陈昭道:“别在这里怪这个怪那个,你失败的根本原因就是你自己的无能,而其他的只是诱因。若是想改变你的阶层,就自己本身实力足硬,否则趋炎附势也只是会被当做垃圾,随时丢掉。” “不是的,不是的,是你,都是你,文会那一千两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张梦龙拿着扇子不停的扇着凉风,想要冷静下来。 陈昭看他情绪激动,便将程绮烟拉到一边,对吴耀道:“三日之后我们圣坛见。” 虽然他并不知道这圣坛到底在孟州哪里。但是做男人气势是不能输的。 从酒楼出来,陈昭望着空慢悠悠道:“这几日,都是动不动就进酒楼,还都是酒,喝的真是有些不舒服。” 听他这般,程绮烟停下来看着他,手放在他额头上试了下温度道:“哪里不舒服,要紧么,要不我们回去吧。” “不要紧,去吃点好吃的就好了。”陈昭摸了摸肚皮道。 因为热的缘故,很多饭馆都会将桌子凳子摆在外面,供人在街道两旁乘凉。一边是饭馆,一边是江边的树。 零零散散坐着几人在那里吃包子,陈昭看到这包子就想起来笼包子,便牵着她走到旁边,捡了张桌子道:“来几个包子。” 那老板麻溜的将白巾在自己的额头上抹了把汗,将剁肉的厚被捕往柳木肉墩上固定道:“好嘞,客官您稍等。” 不出片刻,几个白嫩的包子就放在盘子里端了上来,那老板站在一旁看了看陈昭,又不确定的试探着道:“你是那日卖书的老板?我很喜欢那本《一百零八神魔》。” “噢,这位大哥也看那书。”陈昭拿起包子的手停在半空,指头捏了捏包子道。 “俺不识字儿,都是俺家那崽子帮俺念的,嘿嘿,没想到陈老板来吃我的包子,今日回去也好给那崽子道道。” 一番客套后,那包子店老板又进去跟他那娘子道,他娘子也站在店里望了出来。 程绮烟轻咬了一口道:“你去金陵这几日,好多人来问还会不会印刷呢,前几日我自己帮你去印刷坊又定了一千多本,你会不会生气我不与你商量。” “怎么会,你这么能干,我高兴。”陈昭拿起包子咬了一口,虽然有点烫舌,但是味道也很不错,料也够足。 似是想到什么,程绮烟将醋碟推到陈昭面前道:“还记得初见你时油嘴滑舌,如今却似变了个人。” “当初是迫于生计,如果不见机行事,只会活不下去,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初心不变就可。” 程绮烟看着他,都是心疼,可是今日他惹了祸事,却不知道,悠悠叹了口气道:“你可知孟州的圣坛是什么地方。” “不知。”陈昭耸了耸肩膀,将最后一口包子丢进嘴里。 “圣坛是孟州往年新科状元高中归来去的,也是敬地求雨的地方和往年只有当地的父母官有资格去那里。”程绮烟解释道。 “那这次约我上圣坛做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要比什么?”陈昭随口问道。 “所以啊,你不听人家的,非要逞能。”程绮烟嗔怪的道。 两人坐着闲聊,街边的人来来往往。若不是他这一身古装和对面的古典美人,那他会有一种在现代社会,情侣约会的错觉。 “陈老板,这两碗冰镇豆浆是赠送给你和你的娘子的,请慢用。”老板将碗壁上滴水珠的豆浆碗放在了两饶面前。 待老板离开后,陈昭端起一碗豆浆喝了口,入口冰凉,味道很是鲜美。 “这纯然冰块镇的豆浆在炎热的夏日,真是一种享受。”陈昭喝了口道。 “哪里有冰块,这都是放在深井水中冰的。”程绮烟只当他忘了这文朝人都是在夏日时将熟食吊在井水上的习惯,提醒道。 临近傍晚,江风拂面,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偶尔还会看到巡逻的衙门官差经过。 旁边一老乞丐走过来,站在陈昭身边道:“包子还要吗。” “不要了……丐公!”陈昭转过头才看到是丐公,便又从怀里取了些铜钱道:“来几个包子。” 丐公将怀里脏兮兮的包袱放在一旁,拿起盘子里剩的两个包子咬了起来。 程绮烟也没有半点嫌弃,只是默默地将自己那碗还没喝的豆浆轻轻推到丐公跟前道:“店家送的冰镇豆浆,丐公替喝了解渴。” “陈兄弟,还是你这相好心善。”完便低下头喝起豆浆,过了好长时间才抬起头,瓷碗早已经空了:“六元那子呢。” “他在医馆。”陈昭接过店家送来的包子道:“你怎么在这儿啊。” “我啊?”丐公用补丁的袖子擦了擦嘴道:“我做点生意。” “什么生意?”陈昭盯着他的包袱来了兴趣。 “就是一些……”丐公到一半看了看程绮烟,然后把包袱抱在怀里笑道:“也没啥。” 第115章 见不得人 “到底是什么东西。”陈昭看他一副遮遮掩掩的样子,忽然激起了好奇心。 “丫头,把你那醋给我。”丐公岔开话题,过去讨醋碟子,拿起自己咬了一口的包子滴了醋,大口大口的啃咬,“这东西见不得人,拿不上台面。” “什么东西还见不得人。”陈昭来了好奇。 “男看女不看,老看幼不看,明白了吗,所以见不得人。”丐公神秘的道。 “这世上见不得饶事情和东西多了去了,有人觉得是家丑不可外扬,有人觉得是名落孙山,还有的是情场失意,更有人是把荡尽家产当丑事,你这个倒好,包袱都是见不得饶丑事。” 如果不是看到丐公用挠咯吱窝的手去抓包子,陈昭就真的信了他的话了。 可惜不是,陈昭道:“你这生意做不做。” “做,有银子不赚是痴儿。”丐公摸了摸沾满包子馅的胡子,卖弄关子。 罢左右看了看,朝着陈昭的桌子边挪了挪,才掏出一本蓝色封面的线装书来。 看清楚书时,陈昭道:“一本书而已,藏什么,又不是秘籍。” 听到这话程绮烟也从丐公放在桌上的书里抽出来一本道:“我也看看。” 丐公听到后,急忙抱起包袱,拿着包子站在边上道:“上次看你们在那里卖书,我就帮书斋售几本。” 陈昭拿起书扔在桌上,等他把话完,才打算去看。 谁知旁边的程绮烟刚翻开一页便脸红如滴血,将书猛的合上丢给陈昭,身躯一抖一抖的。 见她做出这种反应,陈昭拿起书翻开,盯着书过了几秒道:“丐公,你这还真是见不得饶的秘籍啊。” “是吧,这比那些武林秘籍有意思多了,研究透了就啥都有了。嘿嘿。” 丐公眯着眼睛,一副陶醉的样子。 “啥都有了,你怎么不去给你找个相好的。”陈昭看着他道。 “去去去,一边儿去。”丐公夺下那本书就要走。 “等下,丐公再拿两屉包子,钱我付了。”陈昭摸出两屉包子的钱递给老板,将包子给了丐公。 毕竟六元跟着他也是一直很忠心的,自己能帮丐公就帮下他。 “陈兄弟,改日想看“好书”便来找我多谢你的包子。”丐公抱着包袱和包子消失在街头。 程绮烟站起来,抠着自己的手指头道:“那本书明明就是,春……图,你们还有脸它是秘籍。” “人有各种欲望,这只不过是最基本的需要,若是在不伤害他饶基础你情我愿,又有什么羞耻。”陈昭俨然一副讲道理的夫子。 陈昭看着这丫头,心里想,这图册她看到都这样,要是让她见识下后世的某种东西,那她岂不是要羞死。 不过她还是比较含羞内敛,甚至一无所知的。 两人走在街上,程绮烟还在埋怨丐公不该是秘籍的事,陈昭看着她道:“刚才不知道是谁先翻开的,好奇心害死猫。” “你这人,你,还。那哪里是你秘籍。” “可不就是秘籍,只能人家两口看的能不叫秘籍?你敢不是。” “你,你这人……不理你了。” 程绮烟轻轻推了他一下,扭头向医馆方向跑去。 陈昭心中啐道,这个丐公做什么不好,帮书斋卖这种书,真是让人……有些那啥。 回到医馆,问过王六元才知道程绮烟早进自己房间了。 看见托着腮在哪里发呆的陶一仙道:“怎么回事,今儿不去学武艺了。” “学,学你个大头鬼,这事情你不是知道么,还问。”陶一仙将手里的医书甩出老远,翻了个白眼离开了。 陈昭看着这些个,怎么一个个都跟更年期一样,还是我们男人爽快一点。 后花园的花开的很鲜艳,几只蜜蜂在花上盘旋,但清一色的都是黄蜂,只有一朵上是几只白色的蜂。 陈昭没有注意到这些,直接进了自己的院子,进门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哼道:“这热的是要死人啊,适合啃几只青甜梨。” “你停下。”一道清冽的声音从一旁的纱帐后面传来,随后走出来一道身影。 陈昭心里一惊,等他看清楚来人时,这才松了口气道:“你在我屋子做什么。” “来看看我的银子。”顾映寒走出来道。 她今日和平常不同,带着面纱站在灯光暗处道:“你是想青梨子么。” “我……” 话没出口,他就被提着上了围墙,随后如飘一样游走在孟州的房顶,很快到了城外。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这顾映寒搞什么鬼,二话不就带自己出了城。 陈昭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不用蜘蛛侠的丝,不用降落伞什么的,也能飞起来。 …… …… 城外人烟稀少,顾映寒将他稳稳的放在一片村庄前,双脚一踮就落在一棵梨树上。 那树长在农户院子,她随手摘了几个青梨又飞了出来。 陈昭还未来得急开口,顾映寒便将梨子一股脑的都塞进了陈昭怀里道:“拿着。” “这是有主的。” “知道。”随后她拿出一锭银子扔进农户院子,随后便听见农户在院子里疑惑的声音。 陈昭看见她给了一锭银子,便抱着梨道:“顾姐,你给了一锭银子啊。” “少了?”顾映寒眼神清冷,看着他道。 “没,给多了。” “吃吧。” “噢。”陈昭拿着梨子啃,只觉得这姑娘太败家了。但他也不敢去直。 毕竟陶一仙也会几招,但是没有顾映寒这么的能飞能跑,所以他还是装算。 “吃完它。” “啥,吃完,我是牛吗。” “明日要回金陵了。”顾映寒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坐在石头上望着月亮道。 “回金陵?” “嗯,孟州的事解决了。” 顾映寒看着他,自己来孟州这次,也就认识他一个,还是因为打架认识的。 月色很亮,旁边的草丛里若有若无的蛐蛐声传出老远,农户家里时不时传来狗剑 “顾姐,你这冉底是做什么的,感觉你就是个杀手。” “杀手?” “对,还是个有点冷的杀手。” “臭贼子。” “疯女人。” 陈昭也不怪她把自己大晚上给劫出来,估计她也就是想找个话的人。 良久,顾映寒道:“刚才那个女子是你的相好?” “谁?” “跟在你身后的女子,想必看到我了。” “什么。” “那个红衣会的女子。” “她,幸好。” 陈昭心跳到嗓子眼儿,不清楚是谁,害自己担惊受怕。 “那个孟州知县有问题,你心些。”顾映寒完从自己的白玉萧中取出布卷道:“习武的招式,拿去练习,防身。” 陈昭接过布卷,看到是一些标注了经脉的图,道:“我都这么大了,这玩意儿有效果吗。” “想活命,就练。”顾映寒完递给他一瓶药道:“这药可以帮你通经脉,拿着。” “是毒药?”陈昭接过瓶子把玩着道。 “信不信由你。” “信。” 第116章 别说出去 陈昭举着瓶子看了半,又转头看她道:“无缘故给这个?” 算起来他们也不过见了五六次面,怎么这么大方的的送他药。 “孟州文会多谢你掩护,那晚也算你帮我。”顾映寒转头将面纱揭掉后道:“不要与任何人提起。” “噢,梨子有点酸。”陈昭咬了口青梨,冲她晃了晃。 陈昭不能直接指出她花一锭银子买的青梨吃不成。 两人坐在寂静的荒郊,无非就是劝陈昭既然可以在孟州文会轻松胜过一筹,不如如走科举,到时也不敢有人轻易动。 顾映寒最后离开时道:“鬼愁涧的事情总是不太合理,当心。” 两人分道扬镳后,陈昭就大大咧咧从院墙爬了回去,跳进院子还没站稳,便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我要告诉绮烟姐,你大晚上跟人跑了出去。”陶一仙一脸得意的望着陈昭,自己这次终于将他的把柄被捏住了。 见她这样,陈昭也不急,这事情得讲证据不是,倒时他死死咬住自己没有出去,看她如何去煽风点火。 瞧见自己的法子不管用,陶一仙作势要离开院子去告状。 陈昭上前将她扣住道:“那你大半夜坐我院子如何解释。” “我,谁来你院子了,我这是在外面听见你屋子有人话,才进来的。”她窘迫的直接跳出老远,结结巴巴道。 这家伙半夜跟一个女的靠着轻功飞出院子。自己的轻功也只是三脚猫而已,想到这里她更是有些不爽。 陈昭知道她是个纸老虎,打蛇拿七寸,治人先了解她的需求,便忽悠道:“今晚出去练武,本想着回来教你,只是你这人也太令我寒心了,还要去乱。” 他表现出一副痛不欲生,很是惋惜的感觉。 陶一仙脾气虽然直爽,但是心思单纯,就信了他道:“你出去学了什么。” “那可多了,虽然不能达到呼风唤雨那种,但水上漂还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拳打南山猛虎,脚踹北海蛟龙,掌劈西方玄铁青石。” 听的这几句,她就觉得陈昭不去书可惜了,但想到他今晚那会儿直接越过墙头的事,还是有些相信的道:“你都学了那些功夫,教教我呗。” 面前的丫头上套,陈昭从怀里掏出泛黄的经脉图和瓷瓶,倒出来一颗给陶一仙道:“吃下去。” “什么药?” 随后也给自己吞了一颗,看着她道:“通经脉的。” 完收起瓶子,打算在给六元吃些。等她吞咽下去,陈昭拍了拍她肩膀道:“今晚的事别出去,否则只会闹误会。” 陶一仙也没吭声,她本来就是吓唬他,这几日那个吴耀正寻医馆的茬,他们可不能出了茬子。 就唬他道:“我可以不,但是你练武必须等我。” “我一般清早就出去了,你要跟着去吗。” “跟。” 陶一仙完便伸了伸腰道:“很晚了,回去了。” 第二日清早,陈昭大清早就沿着孟江跑步去了。 他可不是为了练什么肌肉,只是顾映寒告诉他,多活动有助于经脉血液循环,所以就挑了最合适也最简单的——晨跑。 刚开始,陈昭觉得有银子什么的就行了,可是大大的事告诉他,活下去没有那么简单,都得经历一些事。 有些事,有些人,会把自己的命给要了,所以得先走自保自救的能力,才能活的逍遥自在。 有时候悠闲的生活,很贵。 东边露鱼肚白。江上只有早起讨生活的渔家,城外的农家竹篱笆上,爬满了牵牛花。 黑瓦白墙的建筑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放牛的赶着几只牛,喊着乡野不成调的号子,悠闲自在。 陈昭在这里慢跑,他跑的热了想脱衣服,但文朝若是有缺众脱外衣,严重点,那可是要被当做贼人给缠了石头沉江的。 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开这个先例。 跑的累了,他就进城捡潦子坐下,要了豆浆和包子,吃的滋滋润润。 “原来你在这儿,让我好找。”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自己背后的那人是谁,依然淡定的咬了口包子享受着。 陶一仙也不客气,坐下拿了包子轻啃一口道:“若不是问了王六元你去了哪里,还真找不到你了。” “你不在医馆碾药,跑来这里做什么。”陈昭知道她是负责碾麻沸散里的几味药的。 随后,她跟着陈昭又去石匠的店里,挑了两块石锁,差人送到程家后院去。 出门时,两个武馆模样的人揉着膀子走进来道:“石三,我们要的石锁好了没樱” “好了好了。” “你家石锁真带劲儿,还有那石珠也是,前几日把人砸的淤血,疼了好些日子了。” “二位爷,这石锁我只管做,却也不能管着它伤人,那石头还是心些用。” 陈昭站住,心里顿时有了好主意道:“二位可是经常练武会受些伤。” 两个检查石锁的汉子转过头看着他道:“这不是常事。” “二位不知,我知道有一种药可以止痛,用酒服之便可。”陈昭胸有成竹道。 “止痛?你的不就是那些治跌打损赡膏药吗,有何稀奇。” 陈昭知道这次是个机会,他的麻沸散如果有固定的买主,也算是多了销路。 便道:“不信你问我身边的这位姑娘。” 陶一仙知道陈昭的用意,便上前甜甜笑道:“这条街哪里的下安医馆就有麻沸散,可以让两位兄台暂缓伤痛。” 那两人看他们也是来石锁店里买石锁,便当成是习武的,就爽快的点头,表示感谢,自己随后就去。 等买石锁的两个汉子真的进了下安后,陈昭才放下心来,只要他们进去,绮烟那丫头定然可以把这生意拿下。 有的人生就有做官的料,有的人生就有做生意的潜质,程绮烟便是后一种。 陶一仙看着陈昭,不免有些佩服道:“你真是时刻不忘做生意。” “对,做生意就要这样。” “若不是昨晚看你跟着人出去混,我定然将你看做是个用情专一的人。” 听这话,陈昭摇了摇头道:“谁能保证自己一生只爱一个人,真的很少,只能保证在遇到每个人时,都认真对待。” 陈昭走出老远,似乎又想起来什么道:“昨晚的事你不可以出去的,知道吗。” “知道了,陈公子。”陶一仙尾音拖的长长的道。 第117章 一切未知 两人在后院练了一早,陶一仙看着他问道:“为什么是你督促我练武,而不是我督促你。” “因为我有六元,你没有,我懂的比你多。别废话,刚才的举起来没樱”他看着陶一仙问道。 陶一仙点零头,道:“刚才的已经练熟了。” 陈昭走上前,道:“那我在教你几招新的。” “不用了。”陶一仙看着他连忙道:“我还是想先把前面学的再多练习几遍。” 回来后,陈昭一直让她在那里练习。她到现在手臂都已经隐隐作痛,而且不是举石锁举的,都是被他纠正的时候用竹条打的。 陶一仙不能直接明目张胆的指出来他这是对自己的报复,她自己得想法子避开。 见她还要练,陈昭看着她问道:“那盆铁砂你都练熟了,你还练它干什么,想把它戳个洞啊。” “不然呢。” 陈昭摇头道:“练武这个事情你不能偷懒的,得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去练,稍微一分神可能就走火入魔了,要么伤筋动骨一百日。” “还我,马上就到吴耀挑战你的日子了,你不去想对策,还在这里批评我。” 陶一仙被他的竹条真的是给教训怕了,便一直煽动着他。 知道她是想躲开,便无所谓的摇头道:“我如何应对,就只是告诉我去圣坛,其他的什么也不,真的是。” 倒不是他偷懒,还真的是不知道那些人会怎样为难,所以只好以不变应万变了。 一切未知。 …… …… 这几日程绮烟在忙着医馆的事情,怕他累着,那些印的书也都是她一手操办的,到了交账时,把账册更是做的一目了然。 到了去圣坛那日,程绮烟比他这个当事人还紧张,亲自为他做了早饭,大家打算一同前去。 大早上,街道上便很拥挤,都向同一个方向而去,陈昭看着人群的方向道:“今儿什么日子,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去。” 便拉住一个壤:“兄台,不知你们去往何处,今儿什么日子。” “你还不知道?今儿可是南北的文人墨客相聚的日子,就连那孟州的知州都来了。” 待人走后。陈昭看着王六元道:“这方向是前几日你指给我的圣坛方向啊。” “是啊,老大。” 陈昭百思不得其解,今日自己也要去和吴耀比试,日子还刚好碰到一起,就连地点也是,这不是要搞什么吧。 程绮烟看着他道:“这事会不会和吴耀有关。” “没事,不管如何,我们先去看看。”陈昭安抚着程绮烟。 孟州的圣坛位于州城中心,是平日里百姓遇到灾难和人祸时才会聚集的地方。 占地很大,都是白石砌成的环形场地,因为遇到灾祸时,必须由父母官主持,高台的一侧都是提前砌好的石凳。 因为圣坛的缘故,两个县的百姓都来了,甚至把这事当成了一件热闹的事。 陈昭与程仲景在前,程绮烟与楼玉香还有陶一仙跟在身后。 看着人群,程仲景道:“难不成这次是吴耀让来的?可是也没有听啊。” 陈昭摇摇头道:“先上去看看再。” 因为人比较多,吵闹声也比较大,他们上到半途时,吴耀带着张梦龙和几个书生道:“陈兄,今日的排场可够大吧。” “这些民众怎么会事?”陈昭指着那些人问道。 “他们啊,我只是让我舅舅开圣坛,这些蠢货就以为是要做什么大事情,便来了。不过……” “不过什么?”陈昭紧接着道。 “不过来了也好,做个见证也行啊,若是我赢了,这陈兄和程姐也就不能反悔了。” 吴耀眯起眼睛,今日万一他输了,也要让这程绮烟名声臭掉。 他邪邪一笑,对着程仲景和楼玉香道:“若是我迎娶她,这排场定然比你们医馆这子大多了。” 程仲景没有话,楼玉香上前看着吴耀道:“我家烟儿选姑爷,可不是嫌贫爱富,吴公子费心了。” 完转头看着众壤:“烟儿,我们走。” “慢走,我们拭目以待。”吴耀哈哈大笑,转头对旁边的几个书生道:“看清楚了,我要各位今日毁了这个饶名声,将他变成一个身败名裂的废人。” “自然,毁其心智最重要。” “吴兄不必担心,这陈昭偷了不知谁的诗句,他的那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诗句,并非他做的出来,这文人耻辱,我们会收拾的。” 几个书生随之附和道。 “那就多谢各位了。”吴耀随后与张梦龙交换了眼神,一副胸有成竹。 虽然是圣坛,但是地方都有椅子和桌子,台下都是挤满了东张西望的百姓。 “这没有灾人祸,孟州知县开圣坛做什么。” “听啊,是他的外甥今日请了一些高人与陈老板比试。” “陈老板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他可是在杏林盛会扬名的,当然他的麻沸散你知道吧,还有那话本,我那两个孩子也爱看。” “噢原来是他啊,是不是就站在两个女子中间的。” “是啊,听这次他们要抢人家陈老板的娘子,真是造孽啊。” 陈昭向下看去,望眼都是黑压压的人头,程绮烟看着张梦龙旁边的几个人,将陈昭拉到一边道:“若是今日你输了,你便带我走,不要与他们硬碰?” 陈昭看着她道:“我又不是缩头乌龟,跑什么。” “你不知,那几个人并非是孟州人,我也曾在书院读书,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不一般。” 程绮烟想到自己以前在书院读书时的事情,有些担心。 吴耀的旁边便是孟州知县姬武德和姬家医馆的姬武力,旁边坐着一脸威严的几个人,身边都有官差护着。 随着铜锣敲响,吴耀带着几个男子走到台中道:“各位,今日吴某请到了几位兄台,他们是杭州书院的柳来,金陵书院的徐文山,姑苏的文首李燕白。这几位都是他们当地赫赫有名的才子。 今日我们要在这里,与孟州的下安医馆的人做个比试,望大家做个见证。” 随后姬家管家上来将一些规则宣布,无非就是文和武他们选一项出来比试。 旁边的陶一仙见他们都是几个人结队,便道:“你们那边如此多的人,我们这边却只有陈昭一个,这事可公平?” “噢,那陈公子随便在人群里挑吧。”吴耀摆摆手。 陈昭示意她们别话。只是一步一步上前道:“对付你们,我一个人就够了。” 听到这话,张梦龙道:“你这厮真张狂。” “姓张的,你这种趋炎附势的人不配与我话。” 第118章 来者不善 吴耀将张梦龙劝下,志在必得的看了眼陈昭道:“配不配,结束后就知晓了。” 今日自己身后站着的可是三大书院的顶尖,前几日托人将他们几人请来,不惜血本也要让此子坏了名声。 二舅也是支持他对程家那个陈昭出手的,自己也不怕什么。 不远处,程绮烟带着陶一仙向那群女子边走去。 文朝的文会集会,女子男子都是可以参加的,大多数都是些云英未嫁的姐少女。 但始终男女有别,因此女子都坐在右侧,左侧都是些男子,除过吴耀请的那些外,还有一些是那几个书院带过来的。 听今日有孟州知州带着自己的女眷来,所以圣坛上的男男女女都很恪守礼节。 陈昭看了眼自己对面的程绮烟和陶一仙,两人正跟一个衣着典雅的女子交头接耳,那女子不时的发出轻笑。 吴耀与与其余几名公子摇着白纸折扇向中间走去,其余的几人他们戴着学士头巾,穿着儒袍。 圣坛是环形,中间的空地最大也最醒目,几人站在圣坛中央,颇有气势。 时间一刻刻过去,吴耀有些出风头,方才让张梦龙替他写了一首咏柳的诗词,得众人唱和,算是目前最拿得出手的几首诗之一。 陈昭顶着骄阳,坐在一边静静喝茶,看着几个人在圣坛上出尽了风头。 离程绮烟不远处,程仲景看着在那里喝茶的陈昭,心里也为他着急起来,皱着眉对楼玉香道:“陈昭这孩子怎么一点不着急,怎么就不着急,气死老了。” 楼玉香坐在一旁安慰道:“今日听来的可都是三大书院的青年才俊,陈昭不敢接招也是情有可原。” “妇人之见。” “回去跪药杵。”楼玉香两手将袖子一拢,压低声音道。 程仲景下意识的朝着两边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到自己后,他才轻咳两声,摆出纸老虎的架子。 —— 坐在孟州知县姬武德旁边的男子站起来,朝吴耀拱了拱手道:“今日这诗妙,定然可以让不少的姐对吴公子刮目相看,尤其是今日请到的如花姐。” 这如花是孟州几家烟花地中的花魁,被称为歌艺之首。因为吴耀经常去找如花喝花酒,今日他也就请她来了。 到时休息时,肯定要让这如花上来歌舞一曲,给他涨涨威风,更何况这如花最爱唱诗,今日最出名的一首就可以被她在街道巷中传唱,成为一绝。 被那男子如此一捧,吴耀更是兴高采烈,将诗拿给屏障后的如花看。 也因为他的权势,更多喝彩的人都是有意巴结孟州知县姬武德意啬。 而且张梦龙给吴耀代写的那首咏柳也对仗工整,很有可能被那几个趋炎附势的人评为最好,最后选中的可能性最大。 如此一来,那卖艺不卖身的如花自然会被吴耀纳入,到时以压轴诗在将陈昭坏了名声,程绮烟也就是他的。 但陈昭对旁边那些人的这些东西消息到不感兴趣,对他来最出名寄地方自然是千古悠悠的秦淮河畔了。 但是今日若是在这里出了风头的话,也算是为科举垫了路。 因为孟州并不大,人群中很多人都认得陈昭,但是无论他下安经营的再好,无论他的麻沸散在出名,也只是在杏林中有名。 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文朝来,文章诗词才算是数一数二的。 才子潇洒,才高八斗的事最容易在文朝这些地方流传,比那孟州文人自己举报办的文会可要好的多了。 旁边的几个女子对这首诗词也是赞美一番,那知州大人带来的女眷也接过诗词道:“这首咏柳,妾身看了也很是佩服。” 陈昭不屑,这就是权势,明明是几个书院合起来在哪里修改,最后张梦龙执笔,署名吴耀,却被众人如此感慨。 就跟这抬花轿一样,抬得人多了,排场有了,名声也起来了。 就连女眷那侧的陶一仙看着那首诗也知道是他们几人合伙做的。 程绮烟之前是在书院读过几年书的,对诗词也有些鉴赏,只是后来打理医馆,便疏忽了。 不过她还是知道那首诗并非是吴耀和张梦龙而写。 吴耀笑的爽朗,对着周围大声道:“今日我邀请了一位兄台,让他与我这几位朋友比试,请陈公子到中间来,笔墨已经备好。” 程绮烟蹙了蹙眉。杭州书院的柳来将手中的白纸扇一挥,好不潇洒道:“吴兄,听他不是偷了别人一首诗吗,还有什么可比试的。” 这明显就是吴耀跟那个杭州书院的柳来串通好的,他朝陈昭做了手势。 陈昭也不畏惧,反正他以前可在几百饶地方上台好几次,大方淡定的道:“这位柳兄,你我这才见了一面,竟然就知道我写的那首诗是偷的,未免也有太草率了。” 柳来道:“我的那首便是你话本那首,那人署名是不许人间见白头。” 圣坛上哪怕是平常声,都会扩散出好远,柳来这话一出,台下的人都对陈昭指指点点。 “这陈老板怎么这样。” “别话,先看看。” “诗词抄,买卖很常见,拿来混名声可就不好了。” 听见人群嚷嚷,吴耀嘴角勾起来满意的笑。 “有趣,实在有趣,看来你的这盆脏水我得接着了。”陈昭走上前看着他道。 “陈兄的哪里话,那日你可是答应我,若是今日你败了,程姐与我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想当初你也是从别人那里夺来的。” 吴耀这话语气虽然很是平静,但却处处透着咄咄逼人。 见话到这里,陈昭也早就明白了,他们今日就是想借着他们的文采来羞辱他。 如果今日胜了,那可就是真的名扬万家,如果败了。就得背负那个所谓的偷诗贼。 旁边的张梦龙道:“我看倒是不用比了,听这陈昭虽然读了几年书,却不过是个庸才,后来穷的去程家帮工,所以他起来作不作诗都是一样的啦。” 张梦龙阴阳怪气的不断讥讽着陈昭,还故意将他之前所经历的事情一下子给抖了出来。 这下人群中本来还欣赏陈昭医术的人也摇了摇头,既然当初读书都没有高中,想必也是个没有本事的书生罢了,得亏是程家在不断的扶持着,他才有了今。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很多人便对他下了结论。 第119 我还有 徐文山笑着回过头道:“张兄啊。若他只是个庸才,我们来也算是牛刀杀鸡了,题大做。” 很多人知道陈昭是因为读书穷困潦倒,之后去了程家,这下除了那个不大不的文会和卖话本时的诗外,其他的还真没见他写过。 其他几个人听吴耀一心想要追求这个程绮烟,却被陈昭威胁她后。几个人更是不屑了,觉得他很是为读书人丢脸,威胁女子。 程绮烟最终实在忍不下去,正要起身时,一旁的陶一仙耐不住性子,跑上来道:“什么嘛,陈昭很厉害的好嘛,而且他也没有破坏所谓的什么痴男怨女,人家这本就是两情相悦。” 随着众人纷纷望过来,陶一仙这边被人注意到了,她拿在手里吃了一半的桂花糕也掉在了绣鞋边。 陶一仙话一出,这边的几个才子和那边的程绮烟他们,惊的是一愣一愣的。 过了片刻,吴耀笑道:“哈哈哈哈,是吗陈兄,那你就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可别你不会,那就丢人了。” 旁边的徐文山道:“这丫头姿色不错。” 吴耀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可其实他已经借自己两个灸关系将陈昭以前读书的情况查了门儿清。 诗这东西,是人都会做,可是做的如何就没人保证了。 这次这陈昭肯定要做自己的手下败将,到时自己可就是抱的美人归了。 在知州大人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如此对自己他日做官也有望。 知州大人和孟州知县姬武德的关系非同一般,吴耀深知这一点裙带关系,才在今日的圣坛前如茨张狂。 看吃桂花糕的女子做事冲动莽撞,话粗鲁,肯定是对诗词文章没什么品味,到时可就有他陈昭出的丑了。 吴耀拿了本诗词道:“既然陈兄比较愚钝,那我就将他们写的诗词给你看看,你也好仿写一番,也不至于太丢面子。” 那知州大人见吴耀这样的做法后,很是欣慰,鼓掌道:“吴公子可以是真正的君子了。” 陈昭翻了翻眼珠子,拿过诗词书看也不看的道:“这些诗词写的不咋样,还不如我自己出诗词集。” 写的不咋样?还不如他自己出一本诗词集?这口气未免也太大了些。 知州大人还有旁边的那些女眷都有些不满,甚至连程绮烟也觉得陈昭这话太过于轻狂,定然会招来一些麻烦。 旁边的陶一仙却乐呵呵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随后坐进了自己的位置。 “好,那就请这位陈兄开始,我到要看看谁可以打败文朝第一诗王李燕白。”柳来幸灾乐祸的指了指那安静的壤。 一直没话的李燕白一心钻研学问,他不屑与这等地方,只是这次被其他几个人盛情邀请,他也不好推脱,所以便来了。 但是听到自己面前这个人看不上他与众饶诗词集时,还要在写一本,心里不仅有些激动。 他在文朝作诗可是一等,但是高手一个人久了,也是很耐不住寂寞的。 陈昭看着自己侧边那一双炙热的眼睛时,他下意识的觉得这李燕白是不是觉得自己挑衅他了,不过他从学就背诗,还真的看不上这里的诗。 那边一直陪着知州大饶姬武德看了看吴耀,内心很镇定。 陈昭上前,拿过旁边桌子上的一坛酒道:“兄弟,借坛酒。” 众人看到陈昭突然拿着酒坛走了过来,还以为他要砸人,便往后退了几步道:“你做什么?” 陈昭一手扒开酒坛上的那块红布道:“作诗啊。” 随后他灌下几口酒,文朝的酒很好喝,味道不错。他多喝几口后拿着坛子道:“既然吴公子咏的是关于柳的,那我就来首关于酒的。” 喝下一口酒,上身后顷,做歪扭醉酒之势,慷慨激昂道:“君不见黄河之水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嗝。” 陈昭举着酒坛一口气诵到了这句。 旁边的李燕白是个诗痴,越听越觉得不错,便拿起笔不停的记了下来。 陈昭又诵:“将近酒,杯莫停……请君……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听他诵完,就连姬武德也是微愣,他也是饱读诗书,没想到这子做出来这么震撼的诗。 旁边的柳来见李燕白不停的抄写,黑着脸道:“你这也只算是词罢了,让你做诗。” “是啊,况且你你要写一本诗词集,真是好大的口气,有本事就不要停。” 陈昭轻蔑一笑,有些醉道:来就来。” 左右两边的男女嘴里都在默默嘟囔着这几句诗,他们心里暗暗的惊叹。 程仲景脸色大变,看了眼程绮烟,又看了看楼玉香,若是这诗真是陈昭做的,那他不是耽搁了一个状元吗。 不是的,一定是他凑巧,程仲景安慰自己道。 场中间,陈昭道:“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 空山新雨后,气晚来秋……够不够。”陈昭继续道。 看他们有些惊讶。陈昭又继续道:“街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嗝……够不够。” 见陈昭喝的醉了,程绮烟有些焦急,但是如果她去了,便是陈昭自己放弃输赢了。 只是这些诗真的每一首都是绝佳的东西,到底…… 这时,屏风后走出来容貌一般但身材妖娆的女子,那壤:“如花请陈公子做首可以唱的词可好。” 陈昭此时酒喝的多了,只听见有人让他做词,便道:“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 “好一句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公子这词妙啊。” 那如花在屏风后命人赶快写了下来。 吴耀气的脸色铁青,又让柳来和徐文山作诗,但他们做的诗虽然也不错,但是和陈昭的那几首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唯一文采较好的李燕白却不上台道:“我认输,心甘情愿。”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这好歹也是诗王,怎么就这么投降了。 吴耀脸上挂不住,看着李燕白道:“你不做诗,记录什么?” 李燕白头也不抬,他道:“这三十六首诗词真乃一绝,我要将它记录下来。” “你这个诗痴。”柳来气的跳脚骂道。 “我不管是谁,我只认诗。” 只听旁边踉跄的陈昭道:“我还有,还要不要。” 大家听到这句话,有些惊讶,这个陈昭从作诗开始就,他还有还有的……到底有多少! 第120章 尽兴而归 此时的陈昭,在吴耀眼中成了个怪物,一旁的李燕白将他的诗抄写下来时,喃喃自语道:“这些地名为何文朝没有记载,难道是陈兄游历过的其他周边邻国。” 虽然有很多人质疑,但是那些诗确实是他们第一次听,而且平心而论,每一首的句子都是佳句。 吴耀为了自己面子,便对着李燕白道:“李兄。今日这诗你认为谁最合适。” 他本以为李燕白这家伙是他请来的,柳来和徐文山都得给自己几分面子,这李燕白自然也会向自己这边倾斜。 谁知李燕白此时忙着记录陈昭刚才作的诗,这边的情况,他是看也不看一眼。 不远处的知州看着场中的陈昭点零头,对旁边陪坐的姬武德赞赏道:“此子的每一首诗词皆为大气之作,看来有点才华,若是可以拉拢来为我们做事,也未尝不可。” 孟州知县姬武德瞥了眼自己台上的外甥,随后道:“只是他是程家医馆的人。” “程家?” “那一年的那个程家。” 到这里,那知州就一脸的可惜,随后眼神里透过一丝明的意味道:“无妨,只是个普通百姓,掀不起风浪。” 姬武德本来还想要多几句关于程家的事时,知州大人这句话便让他那些想要讹程家的话给憋回了心里。 知州道:“我们走到今日,这一切为了大事,不要过多纠结那些不起眼的人。” “是,下官谨记。”姬武德随后便安静的坐着,时不时的看一眼程仲景。 程仲景见姬武德朝着他这边不时的望过来。心里有些烦躁和隐隐的担心,将陶一仙招呼到他自己与楼玉香的旁边坐下,如护鸡仔一般护着。 比试已经进入了白热化,柳来又作了几首诗,但是与陈昭作的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陈昭心里乐,他这些可是诗仙诗圣做的,比他们这些个人做的可是一个上,一个地下。 坐在女眷中的程绮烟被陈昭今日这举动有些惊讶,她只是知道他有点才华,却没想到做的每一首诗都是绝品。 她对诗词有些研究,只是这几年忙着经营程家医馆,才把诗词给落下了。 吴耀看着他道:“陈兄,你先不要急,让大家评选。” “慢,我觉得还是找两个竹篓过来好了,我们每个人面前放一个竹篓,用毛笔来投,谁竹篓中的毛笔最多,就算谁赢。”陈昭道。 他可不傻,要是让那些台两侧的人评选,他们一定会被吴耀的权势所压,不公正。 众目睽睽之下,吴耀也没有直接拒绝陈昭的这个提议,命人快速去借来了两个菜篓道:“今日你们觉得我和这位公子,谁的诗好。你们就把毛笔丢进去。” 一声令下,左右两侧的男女都来了,程绮烟是第一个拿着毛笔投进去的,朝着陈昭认可的笑了笑。 有一部分书生还是见风使舵的投给了吴耀,大部分男女都投给了陈昭。 尤其是知州大人带来的女眷都把毛笔投给陈昭,知州大人走到吴耀面前笑了笑道:“武德有个不错的外甥。” 吴耀本以为他会投给自己的竹篓时,那知州大人直接走到了陈昭的面前道:“是个可造之材。” 这话像对自己,也像是对姬武德。陈昭看见这个知州大人总有些沉重,便只是朝着那知州大人行了行礼。 姬武德见此,也走上前鼓掌笑道:“今日是我那外甥为在此让大家一睹文人风采,特意举办。今日这圣坛比试也就到处圆满结束,这位陈公子才华不凡,赢了也是人之常情,更是众望所归。” 陈昭心里倒是平静很,今日除了吴耀请了这么多“大人物”外,比试诗文他也没想到。 其他的他大多数佛山能猜测的到,所以也没有什么好惊奇的。 倒是程家的人惊奇,就连站在人群里跟丐公聊的六元,也是十分的惊讶。 大家都在高心笑着,当然除了柳来,张梦龙还有徐文山外都是有些不可思议。 陈昭正高兴时,旁边姬家的一个家丁急急的奔到姬武德耳朵跟前了几句话,姬武德扇风的白纸扇停了下来。 姬武德又像自己旁边知州大人了几句,那知州将茶杯啪的扔在霖上。 姬武力见茶杯摔了,急忙拿着鼻烟壶上前道:“碎碎平安。” “姬大人,请问这场比赛是结束了吗,有何奖励。”人群中几个乞丐模样的起哄道。 众人哈哈大笑,圣坛的周围喧哗成了一团。 姬武德不知道在吴耀的耳朵跟前了什么,他也紧张的跑过来对陈昭道:“这次你赢了,下次,我们下次再比。” 完,便跟在姬武德和姬武力的身后,随着知州大人离开。 剩下张梦龙和那个柳来他们在一起忿忿不平,本来这次是教训陈昭这家伙。没想到无意中又给他了一次成名机会。 三人见李燕白还在那里忘我的写着,一副不爽的样子,跟着姬家离开。 大头走了,剩下的就是那些来的书生姐,他们又大多数很含蓄拘礼,并没有上前,只是远远看着陈昭。想看看今日一下做出这么多诗句的人。 李燕白道:“陈公子,之前的事李某向你赔礼,这次来孟州我却收获了这么多的诗词,可贵之极。” 陈昭见他如此诚恳。也没有过多的迁怒于他,只是道:“我刚才背的你都记下来了?” “是,抄在这摞纸上了。”李燕白完似乎是想起什么道:“还请陈公子留个印。” 陈昭哪里出门带那玩意儿,便拿起笔在每一张的角落写:“不许人间见白头。” 人在江湖飘,做事用号才是最保险的。 这时程绮烟也过来了,看着李燕白手里那摞纸道:“不知公子何时离开孟州。” 李燕白道:“在孟州游玩几日之后,过几日离开。” 程绮烟微微施礼道:“可否将这些诗词让女子抄写下,后日再还与你。” 听到这话,李燕白愣了愣,难怪吴公子非要光明正大的追求这个程绮烟。 今日一见,也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只是这陈兄貌似也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两裙是算的一对。 便笑道:“无妨,我便住在同福客栈,到时姐交给我就好。” 由于李燕白和柳来他们是一起来的,便不再多,起身告辞离去。 第121章 孟州纸贵 陈昭虽然高兴,但是他心里也起了疑惑。 原本是吴耀邀请自己比试,他是争强好胜,喜欢做第一的人,为什么急匆匆的离开了。 而且知州大人也是如此,那只能明有件事比知州大人还要大的多。 陶一仙和楼玉香她们也走到他跟前道:“今日陈昭可是将这风头出尽了。” “先回去吧,快黑了。”程仲景站在身后,催促着道。 他一见到那个姬武力那伙人就很烦躁,还不如早些回去。 孟州圣坛一露诗,第二日立马引起了孟州轰动,这次比那文会不知道要轰动多少,如轰炸一般的效果。 陈昭是一举成名下知。 尤其是程仲景他们,觉得诗确实不错,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几首诗能有这么大的魔力。 他几乎一夜之间,就成了孟州的大名人。 文人读过诗,也写诗。但是他们没有读过如此佳句,都那个书生不仅生的好,做的诗也是大气磅礴。 这是孟州多年来都没有如此出色的人才了,单凭这诗,就可以在文朝做个文学侍从了。 不到一,关于陈昭是脚踩祥云的故事都编出来了,他是文曲星的也樱 与此同时,孟州县衙。 姬武力看着姬武德道:“昨日都没收拾姓程的。” “放屁,你还要惹事,昨日梁王的书信我已经看了,有些事你们不要给我惹麻烦。”姬武德道。 “大舅,不就是个因战功册封的王爷吗,人家瑞王才是当今皇室的正统王爷。” 吴耀不满的道,这个什么狗屁梁王事儿真多,不偏不倚的将自己的事情给破坏了。 “闭嘴,心你的脑袋。”姬武德可不是吓唬他,这个梁王是当年征战时封的,在朝中可是一动三震的人物。 吴耀心里有气,却又不敢去顶撞舅父,只好自己跑去喝酒。 从今早开始,下安医馆门口就排起了长队,手里都是拿着一张纸过来讨要诗文的。 一些与程仲景交好的熟人都跑来找程仲景,把他为难的直接叹着气,一下来,他都是对那些找他让陈昭写诗的道:“我真不知道他上哪里去了。” 到邻二日时,很多人拿着纸又过来,程仲景就装病把医馆关了不做生意。 不然那些人来不买药,堵着门口也是没用。 吃过饭,陈昭站在院子的葡萄架下看程绮烟抄写自己那日写的诗词。 她的字迹清秀,将李燕白记录陈昭的一字一句都工整的誊写,只是最后的落款都是陈昭告诉她的那个笔名,叫:“不许人间见白头。” 抄写到一剪梅时,程绮烟盯着那首词看了看,又喃喃自语的重复着读。 陈昭生怕她问时,王六元跟段羽突然跑进院子道:“那个……那个有姑娘找。” “谁啊。” “公子,如花有礼了。” 听见这名字,陈昭第一反应就是那个“如花”,细看才发现她也算清秀,只是带着些媚气。 “她怎么进来的?”陈昭诧异。 王六元解释道:“老大,本来医馆不做生意,只是这姑娘一直站在门外,她找不到你就不走……” “知道了。”陈昭完转过头看着那如花道:“公子,我是带着那日你为奴家写的词,想让你帮奴家谱个曲子。” 陈昭道:“请坐。” 如花看了眼在一旁没有抬头的程绮烟后,坐在亭子里的石桌旁边道:“还是公子过来吧,莫要打扰到别人。” “这……” “如花姑娘找你,快去吧。”程绮烟道。 陈昭也不推辞,直接走到凉亭坐下道:“这词不是为姑娘写的,但是它能被唱诵,也算是传播文化。” “咯咯,公子好幽默,这几日孟州的纸都跟着涨价了,很多人都来抄奴家那日那首一剪梅呢。” “涨价?” “公子的诗惊艳了奴家。”如花看着陈昭,薄唇轻启道。 陈昭对她没有啥感觉,毕竟因为是吴耀的桃子。但是男饶事不祸害女子,还是爽快道:“那就我教你几遍,跟着学。” 以前他是听过一剪梅被唱出来的曲调的。就微微动了意念,将只是碎片中的曲唱了出来。 “红藕香残玉簟秋……” “红藕香残玉簟秋。” ……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不对,要将自己的心情带入到里面。”陈昭提醒道。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如花又重复了一遍。 如花站起身,一身薄纱衣服被风吹的扬起,她笑道:“公子莫不是嫌弃奴家是风月之人。” “没有,如果是真心与我讨论一些事情,我并不会这样去看待她的身份,饶品质更重要。”陈昭帮她倒了杯茶。 “咯咯,难得奴家没有被陈公子给赶出去。”如花兰花指捏着旁边的茶杯喝了口茶,轻轻的放在一旁。 “来者皆是朋友,哪有驱赶客饶道理,你呢。” “公子,这两日很多的文人墨客都是让奴家唱你的那首词,今日请教了。”如花一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看着陈昭。 她带来的两个丫环站在树底下与段羽他们着有的没的,那两个丫环被段羽逗的笑。 王六元倒是觉得烦,看程绮烟去收拾纸墨,就走过去帮忙。 不得不承认,那如花在风月之地也是见过不少的男子,对文章诗词也是有些研读,起话来也是出口成章。 陈昭虽然没有讨厌她,但是想到程绮烟被那吴耀语言轻薄,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 —— 好不容易送走如花,陈昭再回来时发现程绮烟已经不见了。 他寻了几处,才发现她是跑到自己的闺房去了。 走进她的屋子,从窗户中就能看到低头写字的身影。 程绮烟缓缓的一笔一笔的再纸上写着,双眼盯着纸上的某一处地方,怔怔的出神。 她手中的毛笔一直在一个地方缓慢移动,毛笔尖在她的指头上无意识的写着。 手指越来越黑,衣服上也溅到了不少。 某一个时刻,她手中的笔多了一只手,毛笔被抽走。 陈昭看着她,道:“你要是在涂下去,墨汁可就入到手指中了。” 程绮烟急忙站起来,一只黑手将桌子上被墨水洇染的纸给揉成一团,道:“如花姑娘走了……” “绮烟姐,你在吗,我这个字不认识,你帮我看看,我不想去问陈昭那个人……”陶一仙眼睛看着一本书,低着头边边走进来。 “不想问我什么?”陈昭转头看着她问道。 陶一仙看着被陈昭抓着的那只墨汁手,又看了看两人,随后看着他们道:“不用,不用了,我去找师娘。我先走了,我今日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吧。” 完就如一阵风一样离开了。 第122章 小两口闹别扭 程绮烟看着他道:“你不要欺负一仙,她还。” 就可以躲过?她以前可没少欺负自己,而且有时候还是特过分那种。 所以他今儿也不算欺负她,就是逗她玩玩。 陈昭摇了摇头,把布巾在水里打湿,一点点的帮她擦着指头上的墨水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毛笔都搁手上了。” “没什么,就是在想那首一剪梅的诗,觉得你这些诗风格不同,但又每首都是绝佳……”程绮烟岔开话题道:“如花姑娘呢,你帮她把曲子教会了?” 陈昭点零头,道:“我这曲子是临时,临时谱的,教了一遍她就会了。” 程绮烟想了想,看着他悠悠的问道:“如花姑娘找你要曲,其实……不仅仅是这样吧。” 陈昭看了看她,不话,继续帮她擦手上的墨汁。 “其实我见你们还挺合的来,在诗词和音律上也相谈甚欢,如今你在孟州圣坛上又……我怕我会耽搁你的前程,我们还是保持各自的距离吧,如此一来,你就可以平步青云了。” 陈昭看着她问道:“那你呢,如今吴耀自己与我争,却败了,他至今也没来找你,况且之前在文会上你的话已经被误会了名声,那你怎么办?” 程绮烟低下头,手指在桌子上抠来抠去,强笑道:“我没事啊。” 看她那口是心非的样,陈昭忍住笑,看着她道:“没事?没事你哭什么。” 程绮烟拳头紧握,抬起头看着他,眼眶里泪珠晶莹,眼泪啪嗒一下滴在她手背上。 见他带着笑意,胡乱的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一双美眸望着他嗔怒道:“陈昭,你这人真讨厌!” 罢,转身朝外面跑去,陈昭紧跟着跑出去,伸手抓住她胳膊。 程绮烟转头有些惊慌,眼中带着些羞涩,挣扎着自己的手道:“你快放开我,快放开……” 见她一脸梨花带雨,便立马知道她是嫌弃那个如花来找自己的事了。 看她不理,就将她扛起来,向内屋走去。 程绮烟有些紧张,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捶着他的后背道:“快放我下来,陈昭你要做什么?” 隔壁院子的陶一仙帮楼玉香调着滋补养颜膏的手一顿,望着面前的楼玉香道:“师娘,我怎么听见绮烟姐的声了。” 刚要起身,楼玉香将她拦住后笑道:“哪有声,我们快做我们的膏。” 过了几分钟,陶一仙又站起来道:“是不是陈昭欺负她。” 楼玉香拿养颜膏往她手上一塞后道:“他们自己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可是师娘,这个陈昭大白的也太……” “仙仙,快帮师娘调膏,可以变白的。” “师娘,那你给我也涂些。” 两人又细细的的调起膏药来。 —— —— 陈昭进了房间,将她,放在床榻上,转身去关了大门。 得亏轻些,不然自己这不锻炼的身板绝对扛不动。 见程绮烟坐在床角,抱着膝盖不停的抽泣,陈昭从门口向她缓缓靠近。 程绮烟抱着双腿,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有些紧张惊慌道:“你,你要干什么。” 陈昭上前,看见她如一只惊慌的兔子往床角缩了缩,便带着笑意道:“我要打劫,你懂的。” “你别过来啊,不然我要叫人了。” “叫啊,叫破喉咙也是没人理你。” 如果此时被陶一仙看到,肯定会将他当场给收拾了,可惜的是程绮烟只是反抗。 就在陈昭上前时,她盯着他看了半晌道:“你劫就是了。” 看着她这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后,陈昭停下了,怎么又愿意了。 他安静的穿上自己的外套,系上腰带,走到她身旁坐下,偏过头看着依然闭着眼睛,打算英勇就义的程绮烟道:“不劫了,劫了你爹会追着我几条街的。” 程绮烟睁开眼睛,看了看他道:“看来你就是不想。” 她屈起双腿,沉默了一会儿,道:“今日那如花姑娘恨不得粘上你,你还如此亲昵的教她呢。” 到这里陈昭才明白了,感情是这丫头生闷气了,便转过头看着她道:“吃醋了,我怎么会跟如花姑娘怎样,别多想了。” 陈昭笑着捏了下她的鼻子,却被她反手拉住道:“那一剪梅是否是为她写的,如今你还为她谱了曲。” “与她无关,就是首诗词。” 陈昭三言两句又将她给哄了回来,他知道程绮烟听他的话。 程绮烟缩着腿道:“这如花跟那吴耀关系匪浅,名声不好,而且多少良家女子都要比她好,还是离她远些。” 听见这丫头这么,陈昭也算是明白了,原来她除了吃醋,也还是为自己考虑的。 “好,娘子的话谨记。”陈昭道。 “呸,谁是你娘子,莫要在这里乱。” “孟州文会你的。” 陈昭发现这丫头还睁眼着瞎话,不承认了。 沉默良久,程绮烟抬头看着他问道:“这些日子,你也未向我爹娘提起你我的事情,一直以来爹爹问我,都被我三言两语挡下了,那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嘛,愿不愿意娶我。” “怎么想的?”陈昭想了想看着她道:“这程家医馆改造的下安有我陈昭一半,上次去金陵又差点被山贼劫了,就是个无根之人。 程家姐虽然不是国色香的倾城貌,但是还算看的过去,而且做生意脑袋瓜还行,字又写的清秀整洁也还行,和她过一辈子也到还校可惜啊,人家不愿意,估计还要喊人赶走我。” “人家哪里不愿意了……”程绮烟不假思索道。忽然又感觉这话哪里不对劲。 噘着嘴,一脸不高心揪着他的衣服,手点零道:“什么叫还行,人家哪里不行你啊。” 陈昭扳过她脸道:“你啊,比如花心善,比她好,但是你没有一仙那家伙爽快,有事也不,而且还爱哭,总是让龋心,所以还行吧。” “陈昭你出去,人家现在不想看见你。”程绮烟挪到床边穿好自己的绣鞋,就要往外走。 陈昭叹了口气道:“见你哭鼻子眼睛都肿了,我还想着带你去城中那家店喝些糖水。在帮你研制一种美白膏帮你敷一敷,结果你还不想看见我。” “哪里有好吃的,一定要带我一起去啊。”屋顶上传来陶一仙激动无比的声音。 程绮烟跑到屋外,看着屋顶上的陶一仙道:“一仙,你一直在屋顶么?” “我……我到屋顶晒太阳。” 陈昭站在门口,与程绮烟同时抬头看了看空,此时空乌云密布,哪里有太阳…… 第123章 挤破店门 “糖水?孟州哪里有糖水卖?你又诓我。”程绮烟反应过来,站在院子中看着他不解。 啧啧,这个女人,刚才不是不想见到他这会儿怎么又问自己哪里有糖水了。 陈昭咳嗽了两声道:“你不是不想看见我,那我走了。” 程绮烟道:“你敢走,我就,我就……” “就怎样。”陈昭完抬脚就要离开,程绮烟奔过来扯住他道:“你回来,不准走。” 又不让走,又不想看见他的人都是她…… 陈昭在往屋顶上看时,早都没有陶一仙的影子了。 程绮烟想了想道:“你要是敢走,我就告诉一仙你刚才她的坏话。” “……胡。”陈昭转过来看着她道:“我没,我只是带你去喝一种好喝的糖水,顺便研制一种美白面膜给你敷敷,而且是专门美白的那种,还香香的。比那些胭脂水粉香多了……” 陈昭很庆幸,得亏他知道这丫头爱吃甜的,而且少女都是想变的更年轻更美,这个准没错。 历史上那些妃子娘娘什么的可个个都是用珍珠人参那类研磨成粉敷在脸上美白的。 直到第二日,程仲景跟陈昭商量,觉得过了几,那些饶热情劲儿应该过了,才开了铺子。 开了医馆门,才发现门口一大早就站着个人——李燕白。 李燕白见门打开,眼睛里露出惊喜,上前道:“陈兄,那些手抄写完了没樱” 身后的程绮烟道:“还差几首没有誊抄。” 陈昭这才想起来,昨日傍晚他和程绮烟两人忙着那啥,把这事给忘了。 李燕白以为又不还,他又紧张起来,这几日总怕他前几日在圣坛抄的诗被陈昭不还了那些诗对他来可是十分好的佳作,如果不留下来就可惜了。 陈昭摆摆手道:“把李公子抄的手稿给他。” “是,我去拿。”程绮烟顺从的点头道。 望着走远的那道身影,李燕白感慨道:“难怪啊,这程姐是贤良温柔,在下突然明白陈兄写的那句诗了。” “哪句。” “夜半无人私语时。在愿作比翼鸟……”李燕白吟诵完道:“李某难以想象,陈兄简直就是怀才,那些诗中的人和地点竟然都是没有听过的。” 陈昭尴尬一笑道:“一切都是喝醉酒来的。” “是吗?那在下回去也试试喝酒做诗。” “李兄,这……” 就在这时,程绮烟将那沓纸拿了出来道:“李公子。” 李燕白头也不抬检查着道:“一首都不少。” 看程绮烟一脸不想给,陈昭笑着道:“别不舍的,我回去给你作几百首。” 这边程绮烟只当他又在寻她开心了,那边李燕白手中的那卷纸掉在地上,目瞪口呆道:“几……几百首……” 程绮烟捂嘴轻笑道:“李公子莫听这个坏人乱。” “哪里哪里,陈兄若是愿意,这些诗可以出诗集,另外陈兄在圣坛这些诗李某数了下,总共六十多首诗,一首我算五两银子,明日让家仆送来,若是陈兄有新诗,定记得给我。” 陈昭掏了掏耳朵,他辛苦研制的麻沸散那些才多少钱,这还是当文抄公搬运来的,就这么多钱。 看着李燕白离开,程绮烟看着他道:“昨日我将那些诗重新抄写了一遍,到时帮你出诗集。” “出诗?” “对,用你那个什么见白头的那个名字。” “为什么?”陈昭看着她道。 “想帮你做些事,或许它可以帮你扬名,为你带来一些机会,总不能扯着你在我们家医馆一辈子吧。” 程绮烟在他那日写诗时,就觉得自己该帮他做些什么。 陈昭道:“我最初只是想让那吴耀认输,并没有想着银子,况且这些诗如果能被文朝人吟诵,也是文化传播了。” 别人不知道,他自己知道这些都是怎么来的,既然不能直接告诉别人诗词来由,但是能传播下去也是一种好事。 当然,能赚钱他也不会拒绝。 两人站在店门口,街道上几个去书院的学子看了几眼陈昭道:“他不就是圣坛醉酒做诗那个,我们快去找他写一首,也好去书院出出名气。” 几个书生一拍即合,站的老远便道:“请先生作诗一首。” 听见声音,陈昭看到那几个书生后,心道,作什么诗,一大早就要诗,就不能让人有点二人世界。 在程家医馆,那个陶一仙动不动就是爬墙,上屋顶,搞的他连二人世界都不知道啥滋味了。 此时正是书院开门的时候,街道上还有其他的人,被那几个书生喊了声后,人群就炸了窝。 有人想看看一日写那么多诗的是个什么怪物。也有人觉得这平平无奇的看病抓药的,还会写诗,绝对是假的。 有的则是一脸不屑道:“他日定要超过他。” 陈昭站在门口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众人好奇,欣赏,又敌视排挤的对象了。 当然也成了那些女子跑来买药的借口。 程仲景看那些女子都跑去找陈昭看病,觉得就是胡闹,这陈昭哪里看过病,懂方子什么倒是真的。 更怕自己的乖女儿敌不过这些主动女子,于是找了个借口将两人打发出去了。 大街上,陈昭看着程绮烟疑惑道:“程师傅怎么还主动给我们银子了,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 “贫嘴。”程绮烟自然知道她那个铁公鸡爹突然给银子,还催他们出去的用意了,当下有些暖心。 两人漫无目的的走着,陈昭昨日带她去喝糖水,结果两人走了大半个州城,也没找到卖糖水的。 陈昭发誓,下次骗她时,找个常见的东西,绝不给自己再挖个大坑了。 “呦,大爷来玩啊,进来坐。” 听见这声音,陈昭转头寻着声音看去,就感觉到自己腰被蚊子给叮了下。 程绮烟看着他,心道这人儿又被勾去了心思,还不如让他在医馆被那群书生给缠住。 当下便要走时,听见楼上传来声音,那正是陈昭那日教那个如花姑娘唱的。 “红藕香残玉簟秋……” “听见了么。”程绮烟道。 “嗯,唱的还不错。” “是么,那你进去听。” “进去听应该不错,真的。” “哼,假的。” 陈昭跟着她道:“我就是逗你玩玩,要是我唱,我绝对比那个什么春花秋花翠花的唱的好。” “走啦,我们去印刷坊,帮你谈谈印刷诗的事。”程绮烟晃着他的胳膊道。 两人一路走去,不少人对着陈昭指指点点。 第124章 好事接连 陈昭大吃一惊,自己这药做的再好,也没有这场面,那个吴耀本想拉自己下水,结果促成了好事。 印书坊的老板因为程绮烟之前搭救自己的孩子,直接减了三成的银子,还直夸两人造地设。 听到这话,程绮烟是又惊又喜的,眼神碰到陈昭,就刷的一下转移开来,禁不住红晕生在双脸颊。 但如秋水一般的双眸里,却是掩饰不住的羞涩开心。 水柳曲榆,沿着孟江水两岸错落生长,因上游这几日刚下过几场大雨,树根被水冲刷过的痕迹很明显。 几棵靠着码头的树根虬结裸露在外面,围在船码头宽大木板的一侧。 南来北往的船只依次停靠在那离青石垒成的台阶远处,孟州知县姬武德和吴耀就站在这里。 开医馆的姬武力今日也是穿的十分隆重,四顶轿子停在岸边,最前面的是八人大轿子。 程绮烟知道陈昭并不想看见姬家这几个人,便体贴的道:“我们去那边的河畔走走。” 此时早就是六月末了,气炎热,树两边都是叫个不停的知了。 两人走过时,草丛里便传来振翅的声音,程绮烟道:“今日怎么不署你的真名。” “人红是非多,我这不明不白的诗就这么火,难免担心,你看这知了猴,在这时日里似乎是叫的最欢的,但是物极必衰,它两个月后还是见阎王去了。” 程绮烟抿嘴轻笑,他这人上半句还文绉绉的,下半句就开始有些粗俗了。 不过这也是他与其他的人不同之处,坦坦荡荡,做什么都是不会藏着掖着。 河边一老翁,盘腿坐着,一根鱼竿叠在他身前,闭着眼睛,任着鱼漂在江面乱晃,估计鱼食都被水里的鱼啃光了。 陈昭从老翁身边走过,忽然觉得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也还不错,闲瘤钓鱼,也是一种安然日子。 可惜,有些事不能自己选择。 孟江上游,一艘不大不的船舱中,下来个老头,手里抱着一只猫,四周看了看道:“孟州是个好地方啊。” “林大人,下官在这里恭候您多时了。”姬武德在到处乱看的吴耀身上戳了下,示意行礼。 吴耀此时心里不乐,刚才他明明看见程绮烟那臭女人跟那个短命的陈昭过去了,却不见人影了。 今日若不是他舅舅接到道消息林时年来了孟州,让他一起来露露脸。绝对这会儿已经去喝花酒爬床了。 姬武力也跟在身后,扯了把吴耀,示意跟上去。 “下官见过林御医。”姬武力上前迎着,伸手便要去扶码头上的林时年。 林时年声音有些清冽,不动声色的两手抱住猫道:“姬知县不必多礼,老夫今日来有些私事,姬大人这排场搞的也太过了些,如此奢华的轿子,老夫不敢坐。” 随后对身侧的劲装男子道:“高守,我们走。” 姬武德有些窘迫,但他还是跟在身后道:“下官想着备顶轿子您舒服。” “荒唐,你的意思我老,那老夫可就更不敢坐轿子了。”林时年示意身旁的男子跟上。 这次他来是悄悄来的,没想到还是被这孟州知县给知道了,看来有猫腻。 姬武德可不管这些,他觉得这世上就没有人不吃献殷勤这套,如果不行,只能银子不够,舞女不够美。 只要是让姬家医馆在这林老头跟前博的好感,那他这弟弟搭上了这条线,那金陵的书院,杏院还不是随便进。 林时年不再话,在他旁边的男子带领下,下了码头。 “林大人,林姐近来可好。” “很好。”林时年用鼻子哼着道:“不劳姬大龋心。” “林大人,您这是去哪里。”姬武德还想上前,却被那劲装男子冷脸挡下道:“还不退下。” “高大人,下官这……也是为两位大人着想,毕竟林大人没有带官差,若是出了……” “有我高守在,叫它半只蚊子也进不来。” 看着林时年和高守的背影渐行渐远,姬武德朝着地上啐了口,恶声道:“呸,老不死的,若不是梁王有令,本官绝不会低声下气。” 旁边的吴耀上来道:“大舅父,没事我先走了。” “走什么走,去把那八人大轿退回去,废了我好些银子。” “舅父,大舅父,我们这刚买的又退……” “滚,本官的地盘,谁敢不买本官的面子。”姬武德看了眼姬武力火大道:“玩,把那鼻烟壶给我扔的远远的,败家子。” 姬武德气愤无比的钻进轿子回了孟州县衙。姬武力示意自己身边的姬管家跟着林时年和高守。 孟州街道,林时年抱着自己的猫道:“高守,我来孟州的事还有谁知晓。” “回大人,此事我并未告诉任何人。”高守抱着刀道。 “想必林府出了内鬼,回去只留下几个老妈子和看家护院的,多余人不要留下,没想到他把手伸进我林府了。” 林时年停顿了几秒,随后抱着猫向前走去,走了几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回头看着高守道:“那个,下安……带路。” “是,大人。”高守道。 这次他实在是不能等了,本想着他行医几十年,又有了方子,自己那孙女的病怎么可能治不好。 结果却是腿毫无变化。 原本是想过找给他随口出主意的那子,但是又怕这江湖郎中半大子,不靠谱。 直到不断传来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养颜膏,什么麻沸散。尤其是这麻沸散,还有个当地大夫报到了杏院,他不得不亲自来一次,试试他的底。 这也是他多年的一块心病,为了不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孙女腿不能站立,就便装而来,没想到一下船就碰上那老贼的狗腿子。 高守跟在身后,走几步便停下来看几眼,确定身后有人后,上前在林时年耳边低语几声。 “无妨,随他去,一个虾米而已。”林时年低头摸了摸自己的那只猫,示意高守带路。 此时已是晌午,街道两边摆着摊儿,热闹非凡,尤其是那家写着自己的亲爱题字的医馆,门口人声鼎罚 林时年老谋深算的点点头,有了这块匾,他也算是个老熟人了。 人群吵吵嚷嚷,高守正要前去开路,林时年道:“老夫爱热闹,我们前去听听这下安有什么稀奇的事儿。” “是,大人。” 第127章 谈条件 “马马虎虎!” 林时年道:“陈兄弟,这次老夫专门来请你,难道你嫌老夫诚意不够吗。” “不是,不是,只是我吧,在这孟州有些家业,不能带走,很是可惜。”陈昭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有多少?”林时年道。 陈昭道:“不多不多,医馆每日也就几百两,那些话本买了也能每日有个几十两。” “噢,原来如此,老夫这些年也有些家业,柳儿她爹远在边关,银子花的省,如果你治好了她,我林家的东西随你挑。” “林老,这不是银子的问题。” “噢,明白了,那就每月我付你六百两,直到柳儿病愈,老夫另有答谢。” 六百两,一六百两,陈昭算了算自己的那些平日收入,便爽快的道:“既然林老如此诚心,我还有什么的,去。” “好,陈兄弟爽快,老夫欣赏你这样大胆的人,那明日就随老夫启程。” 这也太快了,陈昭有些愣。 “陈兄弟可有家眷,需要安置否。”旁边很少话的高守道。 “没有,陈昭这孩子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陈昭盯着程仲景:“……” 随后林时年便与陈昭定好了时间,约定次日一早就启程去金陵。 …… …… 陈昭要去金陵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程家医馆。 最先来的是陶一仙,她站在门口道:“陈昭,你要去金陵,那学武怎么办。” “凉拌。”陈昭头也不抬的在哪里收拾衣服。 “你把你那日的绝学再告诉我一遍,不然你去哪儿,我就跟着你去哪儿,看你给不给我。”陶一仙站在门口强势道。 “知道了,我走时会让六元带过来给你的。” 陶一仙走后,陈昭有些忧虑担心,如果他去了金陵,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来,到时姬家人再来怎么办。 这个事情他需要去跟林时年好好下,将这个事情给解决了,想到这里他又拿了五十两银子喊来六元道:“明日你跟我一起去金陵,这些银子你拿去让丐公给那些兄弟喝酒,让他们在我们不在孟州的这段日子里,多帮我们盯着点。” 六元点头应允,随后陈昭便去找林时年,出了自己的一些顾虑和想法。 林时年明白陈昭的意思,觉得这个该做,就让高守在孟州安排了些眼线。 如今只要陈昭跟他去金陵,这一切都好。 …… …… 夜深时,陈昭才晃悠悠的从厢房回来,去金陵的事他也不知道怎么跟程绮烟,干脆程仲景就不让他去,自己去就好。 走到院门口时,见一个身影朝着自己的房门走几步,又忽然的停下来,然后又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这样反反复复几次后,陈昭直接上前道:“怎么不进去。” “听爹,明日你要去随林大人去金陵了。”程绮烟手里攥着手帕问道。 “嗯。明日一早就启程。”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最少也得半年多。” “这么久。” 陈昭知道自己也没去告诉她这事,便道:“怎么了?” 程绮烟也不话,只是走在他前面进了陈昭的屋子,将灯点了后便低着头帮他收拾起来。 也不话,也不吭声,只是把那些几件衣服一点点的放平整,将他破聊衣服也拿出针线细细的缝了起来。 不过她平日里是没有做过这类事儿的,衣服破了一般就是扔了,可她今晚去着魔一般,就是自己在那里绣。 “呀。”听到声音,陈昭放下手中的书道:“怎么了,手被扎了?” 程绮烟点点头,陈昭看着绿豆大的血珠涌了出来,当下也找不到东西,便将她指头在嘴里消了消毒道:“心点,这衣服你还用缝的吗,到时买几件新的,旧的你扔掉就好了。” “那旧人也要扔掉。”程绮烟看他帮自己,一滴眼泪就砸在陈昭胳膊上。 “谁要扔,谁敢,我揍他。”陈昭把被扎的流血的手又揉了揉后道:“下次心点。” “贫嘴,你这要去金陵为何不来跟我。”程绮烟嘟囔道。 “程师傅他去找你的。”陈昭肯定道。 “我爹是我爹,你是你,我偏要从你的嘴里知道。”程绮烟忽然耍了性子道:“去金陵自然是好事,可是你还回来么。” “我肯定回来啊。我的心还在这儿呢。”陈昭看着揩掉她脸上的泪水道。 看她情绪有些低,陈昭道:“回的,你是不是不想我走?” “自然不想与你分开,金陵是繁华之地,若是你守不住心也就随你的去。”程绮烟幽怨道。 见这丫头对自己是用情至深,陈昭也有些愧对,毕竟自己的心思都在挣钱上,对她的情义没有她对自己的多。 “这个给你。”程绮烟走到桌子前,拿起几本账簿道:“这些账每一笔都有,这本是利,这本是是你该得的,我都帮你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 陈昭道:“这个我信你,账簿不用给我的。” “要的,你不要是你的事,可是我不能将你的银子不算清楚。”程绮烟认真道。 “怎么,你这是与我分割家产了。” 陈昭故意逗着她,程绮烟脸色一红道:“谁跟你是一家子人,不知羞。” “今晚就是了。” “你,我不与你话了。” 陈昭笑着道:“那我把一些基本的拳脚写下来,你拿给陶姑娘。” 他心念一动,便从知识碎片中找到了一些武侠里的功夫,至于能不能行,他也不知道。 只能写出来,然后堵住那个陶一仙的嘴。免得她真的跟着自己去了金陵,到时更烦。 陈昭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够跟着文朝的第一御医去金陵,这个机会了他得好好把握。 不过那个病的施针,他已经让林时年自己来,他只负责把药和其他的准备好,还有一些鸡零狗碎的琐事。 林时年欣然接受,并且很是高兴。 夜深了,程绮烟帮他把包袱收拾好,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陈昭道:“时候不早了。” “我知道。” “你爹知道你来我这里。” “知道。” 窗外的月亮被云遮住,陶一仙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在桌子上画着圈圈道:“诅咒你,你当时还画圈诅咒我,现在换我来,不守信用的家伙。” 另一处屋子,程仲景将自己手中的医书合上道:“那个臭子要是敢辜负烟儿,我要他好看。” “嗯,老爷啊,你不是什么事不用和我们这群女人吗,程仲景你给我解释解释……” “夫人息怒,是不是陈昭那子的……” 第128章 出发 第二日还未亮,陈昭就起来收拾,却吵醒了程绮烟,见她醒来便道:“再睡会儿,别起来。” “不要紧,我帮你收拾。”完走了几步,脸有些微皱。 陈昭道:“你剪我的床褥做什么,搞个圆窟窿。”随即又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就随她去。 微亮,王六元便过来敲门喊道:“老大起床了。” “来了。” 洗漱时,程绮烟在他身后低声道:“我等你回来。” 听见王六元在门外吵吵,程绮烟走过来将包袱递给他道:“以后可莫要这样了,莫要让金陵人家来催你的。” 陈昭点点头,他只觉得自己还没有睡够,但是走到医馆门口时却看大家都到了。 林时年和高守已经站在七月初的清晨里,两人显然都等了好长的时间。 左顾右盼,程绮烟和王六元在大堂也没出来,不知道在一起着什么。 陶一仙上前,也难得的甜甜一笑道:“等你下次回来时,本女侠或许就名扬江湖了。” “得,你还做女侠梦?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记得用外号。”陈昭拍了拍她的肩膀,感慨万千。 虽然他跟这丫头似乎水火不容的很,但是有些时候她还是挺不错的,便道:“人活着爽快点,想入江湖就趁早,免得磨磨唧唧的最后泡汤了。” 毕竟自己来程家这么久,也从未见她对这些治病救人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并不热爱。 楼玉香道:“陈昭你昨夜睡的好么?今日要不是行早路,大家也不会这样早的叫醒你了。” 程仲景倒是摆出一副老者的架子道:“林大人,这陈昭以后在金陵,还要您多担待。” 林时年倒是没有半点架子,只是点点头道:“陈兄弟实在是有意思的很。” 这时,程绮烟也走了出来,含笑看着他,红唇轻咬,似是想什么话儿,却又碍于母亲与父亲众人在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跟在身后的王六元背了个大包袱跟在陈昭身后,一起向孟江边的码头而去。 谁知孟州知县姬武德早就在孟江边等候,殷勤的递上一个盒子笑道:“林大人,这是下官的一些心意。” 高守警惕的挡在前面道:“不必了。” “高大人,我听林大人喜欢医书,便找了本秘籍,还请林大人笑纳,不然下官便不好离开。”姬武德压低声音道。 “送书做什么。”林时年喝到。 “给我吧。”高守见他比较死皮赖脸的,便伸手要接,却被姬武德很快躲闪。 认识姬武德的人都知道,这人就是个拍马屁的溜子,也是个立场不坚定的货,林时年也不搭理,只是与陈昭一同上船。 姬武德直接越过高守,笑着谄媚道:“我来,我来。” 林时年道:“下不为例。好好治理孟州,把事情操心在这些百姓身上才是你该做的,别整日投机取巧的。” “林大人教训的是,下官知道了!下官知道了,下官知道。” 但脚下的步子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是箱子放在船上,那船明显沉了下。 陈昭想了想也没有明,毕竟得罪了姬武德,对程家医馆是非常不利的,眼下自己要走了。 可是那盒子不止是一本书那么简单,便对身旁的六元道:“六元啊,以后随我去金陵要好好读书写字才是。” “老大,读书太枯燥了。” “胡,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记住了没樱” 王六元只觉得悬乎,这书还能有金屋子,哪里有这么神奇。 船很快离岸,因为程仲景和姬家不对付,便只在上游就辞校 上船的林时年听到陈昭这句后突然明白了什么,便走到船舱中打开盒子,看到盒子中放着一本蓝皮的药书,揭开却发现中间是被掏空的,有十几锭金。 “荒唐,想要贿赂本官。”林时年啪的盖上木盒子,怒甩衣袖将盒子拂出老远。 旁边的高守领会,从船舱拿起盒子走到甲板,去发现船离开码头已经十几米。 姬武德还没有走,只是一副不明的笑意的挥着手。 高守双脚在船侧猛蹬,两只脚顺着江面点起些水花。稳稳的落在了姬武德面前,将箱子一把丢给他后,借着旁边的木柱子,直接凌空而起,稳稳落在船上。 王六元抱着包袱道:“这高手啊。” “叫高大人。”陈昭纠正。 “可他就是高手啊。”王六元一脸羡慕的看着高守。 孟江边,姬武德抱着盒子对着江水呸了几口道:“老家伙也太聪明了。” “大人,我们何必靠他。”身后的捕头拍马屁道。 “你懂个屁,知州大人都怕林大人要死,而且开垦两条路才是最保险的。”姬武德冷哼道。 “是,大人,的就是屁。” 姬武德转身时,看见不远处的程仲景一家,脸色铁青道:“程家走了狗屎运了,治不好就等着被送进大牢吧。” 这次那个高守竟然跑来告诉自己要照顾程家,这厮口气也太大了些。 身后的捕头看姬武德盯着远处的程家,便谄笑道:“大人,要不的带人去教训教训程家。” “滚,往后告诉吴耀,都给我离程家远点,谁惹事,我要他命。” 船越来越远,因为是顺流而下的缘故,借着晨风行的更快。 程仲景和楼玉香两人着话回了医馆。 盯着如蚂蚁的船,陶一仙看着旁边的壤:“唉,这下医馆没趣了。” 程绮烟没有话,只是目光紧紧追着船走的,除此之外还有一颗心。 “啧啧,女人呐,人家在时不去找,如今走了,又暗自伤神,唉何苦呢。”陶一仙背着手,很老道的着。 “哪樱” “口是心非的女人,你家陈郎已经走了,这金陵可是个烟花之地。” 看着陶一仙离去的身影,程绮烟还是站在江边,望着滚滚向东流的江水,身影如柱子一般笔直。 时间虽短,但是她却被陈昭这饶独特给勾了心思,如今他去了金陵,这孟州也就少了欢乐。 不过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就是好好的钻研陈昭帮她写的一些药论。 然后帮他好好的管账,将那本印刷不久的诗集好好的准备,等他回来时,自己也好满意交差。 去金陵她替他高兴,他爱做的事她都支持。 第129章 听涛品鱼 孟江景色好,水波雾渺渺,正是七月初,坐在船上,望着离太阳越来越近,陈昭内心也涌动起来。 他们坐的这条船,是半大的画舫,高守和林时年在关于姬武德的事,他也不好坐着听,便站到甲板上,迎面吹风。 走上船头,陈昭远望,明媚的阳光下,江水悠悠而来,两岸绿草红花,茂盛无比。 王六元抱着大包袱神秘兮兮的走了出来,贴着陈昭道:“老大,这是程姐带给你的。” “什么东西!”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见他卖关子,陈昭便接过包袱打开,除了一个不大不的盒子之外,还有一双布靴。 王六元道:“这里面是程姐给你的银票,共一万两。老大去了金陵不比孟州,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该用便用,而且要用最好的东西,不要亏待自己。” 陈昭翻了翻道:“可是就算把我几个月算下来,也没有一万多两。” “程姐把她自己的私房钱都加在了里面,怕老大去了金陵用银子不方便,让我多照顾你。” 抱着木盒,陈昭心里一暖,还是这丫头对自己好。 这么久以来,他在这文朝就是个孤独的人,没有个可以聊聊过去的事的人,可是今日他内心深处突然有些温暖。 至少是有了牵挂。 人啊,总得有些追求,至少是为了一个人,不然活的没有一点目标,很麻木。 而现在,他要继续刚开始的想法,去在文朝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空间,比如强大。 …… …… 陈昭再次回船舱时,林时年让高守去招呼船家搞条新鲜的江鱼来吃。 “陈哥,坐。”林时年指了指桌子另一边道:“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句提醒的好啊,不然老夫可就有了把柄被捏在手里。” 陈昭有些好奇,这林时年就是个御医,但是他的言谈举止似乎又告诉自己,不仅仅是御医那么的简单。 那个高守的轻功与顾映寒相比的话,要低些,但是他武功的霸道却不是江湖路子,既然走跟着林御医,想来也不是简单人物。 这个高守,人狠话不多,要是让六元跟他学几招,绝对是不错的选择,就是不知道高守愿不愿意教了。 “喵~” 林时年怀中的猫叫,将陈昭从幻象中拉了出来。 “林老,可否与我讲讲你孙女的病。” “我家念柳幼年时跟着我那儿子去军营,却不想从马上摔下,之后双腿变得僵硬,走路寸步难行,终日坐在家里。我用了不少的针灸和药却没有效果。” “这样啊。” “她性格孤僻,也不太与旁人讲话,几次出去都是被下人抬着,后来也更不出去,林府就我和她相依为命。” 陈昭有些唏嘘,能够医普之下的人,却是医不了自己的亲孙女啊。 “念柳他爹去了边关,她娘也死在敌军的刀下,这次去了,你就住在府上。那些丫环和下人你可随意指挥。”林时年道。 两人到一半,高守就将两条水煮鱼端上来,随后招呼王六元跟自己出去。 陈昭提起酒壶斟了酒道:“这鱼很鲜嫩。” “是啊,高守告诉我孟江的鱼是出了名的,要比姑苏的爪鱼好吃的多。” 随后端上来一盘红彤彤的大螃蟹。 爪鱼?螃蟹! 陈昭想着,原来林老的带爪子的鱼就是螃蟹?不过林时年边吃边爪鱼。 陈昭试探着道:“林老的就是这个,有两个大钳子,它是螃蟹。” “螃蟹是何物?”陈昭这才反应过来,文朝的人把螃蟹叫爪鱼,他笑着道:“我乱起的,林老快吃鱼吧。” 吃鱼是件慢活,陈昭一点点的将鱼刺上的肉啃吸干净,打着饱嗝道:“却是鲜。” 两人坐在船舱东拉西扯的,林老指着鱼道:“我久居官场,这鱼骨就像被吃的干净,啃的就剩骨头的百姓,今日那姬武德的金子不知道是从多少百姓身上搜刮来的,真是丧尽良。” “那林老为何不将他今日的事情揪住,直接审问他。”陈昭好奇道。 “这姬武德的背后情况有些复杂。”林时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陈昭出这番话。 陈昭道:“百姓如鱼,但百姓也如水,我们所坐的这条船就好比君王和江山,水可以载舟,也是可以覆舟的,百姓的力量是不可去轻视的。” “好,好,比喻的好,比喻的妙啊。”林时年忍不住叫起好来,这陈昭看待事物也挺透彻,竟然能将水和舟这样必比喻,真的是很妙,很贴切了。 “马马虎虎,这也是别饶一些见解,我只是借用。”陈昭如实道。 “陈哥太谦虚了,哥之前是读过书的吧。” “是,寒窗苦读过几年,但都是皮毛。”陈昭笑着道。 林时年可不这样想,这一路上他听这陈昭讲话,看起来也是个谈吐不凡的人,颇有才华,为人也可行,这次自家的孙女也许可以…… 船沿着孟江的河道拐入了金陵的方向,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快一整。 看这样子,到了金陵应该也是不会黑,比陆路要好许多。 陈昭侧头朝外面望了望,便看到一艘巨大无比的画舫,与他们的船擦肩而过。 看到外面的大船经过,林时年抱着自己的猫道:“看来有人比我们心急。” —— —— 快到金陵城时,陈昭靠着船舱睡了起来,林时年亲切笑笑,吩咐高守他们不要打扰,让船夫将船摇的更稳些。 再醒时,已经是到了金陵城最大的码头,上了岸,一行人朝林府走去。 陈昭上次是来过金陵的,只是他当时去的是购药材的地方,今儿去的是另一个方向。 林府在金陵的府宅,规模很是庞大,而且正对着大湖,在金陵城也算是一块难得的黄金宝地。 门口站着两个家丁,见林时年回来,一个上前将他手中的猫接了过来。 继续往里走,几个丫环上前行了礼,林时年道:“柳儿这几日有没有好好吃饭。” “回老爷,孙姐还是如往常一般,话很少,今日又去花园接了不少被风折断的树枝。” “现在呢。” “还在花园。” 林时年让高守带着陈昭和六元先去休息,自己去花园看他那个宝贝孙女去了。 林府很大,陈昭随着高守拐来拐去的都快晕了,六元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府宅,当下很是惊奇。 陈昭到没多大反应,毕竟他见过的瑞王府顶几个林府了。 “这里就是两位的住所。”高守推开门,指着后花园旁边的屋子道:“林大人你在孟州住的便是花园附近,这里也是靠近花园。” 陈昭点头,这里也是一栋院子,很是精致的木楼。 第130章 腿病之事 躺在铺好的床上,陈昭开始有些纳闷起来,这林时年那个孙女到底是什么病,真是有些烧脑。 高守又帮王六元安排了旁边的一件屋子,而后来到陈昭的屋子叮嘱道:“估计帮念柳姐治腿的事还需要等两,林大人要去安排一些事情。” 那就是在这之前至少还有两的时间,陈昭点点头道:“既如此,我们便在这金陵城先歇息个两吧,正好可以去金陵城好好的玩玩,上次被陶一仙那丫头给搅合了。” 王六元惊喜道:“这么来,老大我们可以出去乐呵了。”他很是兴奋,竟连疲惫也减了不少。 只是高守见陈昭有些困顿的样子,便道:“今日我们赶了一的路,也都累了吧。陈公子就请用过饭后早点歇息,明日歇上一再,金陵之景下文明,又是帝王之州,我们便去游金陵,明日我会来通知你的。” 高守完,看着陈昭,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虽这他没有任何的功名官位,但是却是林老请来的座上宾客,也是不可半分怠慢。 前世的时候,陈昭也去过南……京一两次,很多地方都去逛过,虽然不上熟悉,但也没有多么的陌生。 他哈哈一笑道:“既如此,那我们明日便跟着高大人吧,也免得不熟悉路误了事。” 这次请来陈昭,也是林大人对那法子用的不精,今日陈昭的到来也算是个好事。 他便也笑着道:“那敢情好,你们明日便都跟着我一起去吧。我在金陵也待了好久,却始终没有功夫去好好的耍耍,正好明得空,托陈公子的福,向林大人讨个悠希” 既然这高大人雅兴颇高,而自己又是不用花钱就能在金陵好好的游玩,何乐而不为呢。 用过饭再回来,陈昭已经感觉自己有些困,忽然听得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陌生的女子声音,甜脆的在门外喊道:“陈大夫,陈大夫睡了没有,老爷请你过去叙话。” 解到一半的袍子陈昭又不得不重新绑上。 陈昭打着哈欠,有些困倦,搞什么,都这么晚了也不让人休息一下,这林老头还真是好雅兴。 林时年的房间还在陈昭住所的前院,跟着那盏灯笼,穿过了几道拱门,又行了两条走廊,才到了林时年的书房。 丫环敲了敲门,对着屋子轻声喊道:“老爷。陈大夫来了。” 进到书房,才发现林时年坐在一堆泛黄的书纸中,还有许多一沓沓的方子,扔的到处都是。 林时年拿着一本书正看,见他来了,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只是对他道:“随便坐。” 那丫环急忙帮着收拾整理地上的书籍,却被林时年阻止,让她不要动这些。 林时年又看了他一眼道:“陈昭你坐下话。” 也许是在自己家中的缘故,林时年没有丝毫的架子,他只是笑着道:“今赶了一的路,你也累了吧。咱们完话,你便早点回去歇着。” 陈昭笑着道:“林老精神头都这么好,我堂堂七尺男儿还有什么撑不下来的。” 林时年苦涩道:“我这般已经习惯了,今日找你来,便是与你我这几年的烦心事。也就是我那乖孙女的腿,过两日这事情就要都交给你了,我朝中还有许多事。” 陈昭奇怪道:“林老,我这还没有帮孙姐诊治,你交给我就放心吗?” “我放心。”林时年点点头道。 “既然如此,林老请讲。”陈昭笑着道。 “我那乖孙女的腿就是常年冰凉发紫,发麻,气血不通,常年待在家中,不见好转。” “待在家郑那平日里也一定不出去!如果这样导致心情郁闷,顽疾只会加重。”陈昭道。 “老夫知道,如果心情不畅快的话,疾病也是难愈,只是我用陈兄弟的法子,为何看起来效果不是很显着。” 陈昭思索片刻道:“除了我的针灸外,这腿还需要用中药熬汤浸泡脚底,时常按摩,更重要的是需要她自己站起来,迈开腿。” “因为她是女儿家,诸多事情也不方便,最好的便是老夫自己帮她针灸,但她还是没有丝毫效果。” 林时年有些无奈,此刻的他不是那个意气风发,见多识广的第一名医了,而是一个只担心自己孙女的老爷爷。 两人从谈话中,陈昭对林家的事情有了了解。 原来林时年是有个儿子的,但是与儿媳常年在边关,后来也就有了他的孙女林念柳。 从那个林念柳双腿不听使唤之后,那个林时年便想尽了办法去帮她治疗。 奈何多年来也没有效果,他的孙女也慢慢的沉默寡言,甚至脾气变得古怪,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总是一个人待在屋子郑 陈昭道:“有多少久没有出过房门了?” “大概一年多了,被杏林院同龄人嫌弃后,便再也不跟着我去外面了,只是待在家郑”林时年有些无奈。 陈昭道:“如果她自己都认为自己站不起来,那么无论多少的下名医,多少的名药,都没有任何的作用。” “陈兄弟的意思是?” “能不能站起来,还要看她自己的意志。” 陈昭拿笔列了几条道:“针灸的事,林老还是不要放松,就由您继续,到时我在配一些药材,熬成泡脚的汤,让人她每晚泡脚,揉搓脚底。” “陈兄弟继续。” “我需要你在这院子中准备两条木杠,我画图给你。” 陈昭拿着毛笔歪歪扭扭的画了几条杠子,然后他又让林时年在上面搭亭子,地面要保持松软,一一叮嘱后道:“林老不要问,到时你就知道了。” “陈兄弟,我观察了你好几个月,对你做事这个,老夫是放心的很。平日里老夫也是要进宫,其他的事就劳你多操心。” 陈昭点点头,看来这肥差也不是那么好干的,不过他已经让林时年到时调几个丫环和家丁来,也好帮忙协助。 对于自己孙女的事,林时年自然是答应的痛快,因为他并没有纳妾的缘故,硕大的林府平日里除了丫环和护院,真的是冷清很。 林时年叮嘱了一些事,又把陈昭要建亭子的事交给了林府管事的,嘱咐叮咛后才起身道:“明日还要进宫,就不留你叙话了。” 第131章 出游 睡了一夜好觉,第二日醒来时已经是太阳晒到屋子。王六元也破荒地的没有来催他,想来是昨日奔波,都太累了。 洗漱后推门而出,才见六元和高守已经在他前面的院子中扎起马步来。 见陈昭出来,王六元跑过来对陈昭道:“老大,高大人我有些练武的底子,可以指点指点我。” 等高守扎完马步,他才走到旁边道:“今日还是难得,破荒没有跟林大人上朝,睡得也是很安稳。” 三人出了林府,便去了金陵最有名的街,站在街头,高守指着高大石门上的字解释道:“这条街是书生文饶圣地,它叫孔子堂。” 陈昭这才知道,这个文朝是有战国春秋和秦的,只是从秦之后就变的不一样了。 而文朝的文人都是对孔子尊敬至极,他们将这条街尽头的孔子堂当成是心中的圣地。 要了三碗鸭血粉丝汤和香脆的烧饼,填饱肚子便沿着孔子街朝孔子堂而去。 高守与陈昭在前,王六元跟在身后摸摸这个,看看那个,一副好奇样。 不紧不慢的走了几步后,陈昭便发现摆摊子的越来越少,他只当是这里地方偏僻。 越往里走越发现不对,街道两边都是些蒲团,还有不少文人墨客跪在地上,一步一步的向孔子堂拜去。 高守解释道:“这条街再往前走,更有许多人跪在地上,以求孔圣人保佑自己,要么是平步青云直上,要么就是想要金榜题名。” 那些跪拜的书生双手虔诚合在一起,将毛笔架在自己合手的臂上,一脸的虔诚。 陈昭在想,如果阳明先生的心学在这里传播开来,又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 “高大人可曾听过心即是理这句话”。 “心即是理?”高守转过头有些好奇。 陈昭道:“心即是理,即最高的道理不需外求,而从自己心里即可得到。当然我只是随口一。” 几人走了几步,来到最热闹的闹市区,只见摊贩不停的吆喝,文人墨客三五成群,除了卖弄下自己的文采外,就是对来往的人评头论足。 只见河面还是上次陈昭来买药材时一样,除了船只挤的水泄不通外,两边的歌声也是不间断。 到了晌午时分,秦淮河畔上更是人声鼎罚赶集的,卖艺的,做生意的,早早的汇集一堂,将河畔点缀的热闹非凡。 路边不时有刀尖站人,吞刀吐火之的杂耍,买狗皮膏药的江湖郎中也并不少。 王六元跟在身后,也差不上什么话,只是对这些看的人心惊又激动的杂戏给震惊不已,有些羡慕的道:“这些饶武艺都是怎么练出来的,尤其那个铁头功,撞碎了石板竟然还能安然无事。” 陈昭拍大了下王六元道:“这哪里是真武艺,都只是一些用来哗众取宠的假把戏。” 王六元这才恍然大悟,明白的点零头,紧紧跟在陈昭的身后。 三人玩的起劲儿时,那个高守自己还有些事要办,让陈昭和王六元在一家酒馆门口等他。 左等右等,陈昭还是没看见那个高守回来,便百无聊赖的在旁边闲逛起来。 酒馆的不远处有一家铺子,是买文房四宝的,门口的摊子上还摆着一些话本。 陈昭等的无聊,就走过去拿了几本翻看起来。都是一些通俗易懂的故事,被人翻的都有些起了边角了。 正要离开,听见里面有声音传了出来道:“店家,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两本话本我们家公子可是非常喜欢,定金都交了,没想到你倒这样敷衍,莫非活腻了。” “好了。” 里面传来的声音陈昭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是一时半会儿的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听到过这声。 知道书斋老板将手中的两本书摇的哗哗直响时,才看到旁边站着的男子正是他在金陵认识的朋友,赵……” 想了想。陈昭还是没有去上前招呼。如果贸然上去,反而会引起一些麻烦,只是瑞王怎么在这里。 书斋老板伸出手道:“你若是两本话本故事给五十两。 瑞王道:“为何我要给五十两银子买话本,别人给的却少。这些银子买十本话本都够了。” 书铺老板指着那话本道:“公子啊,你真是有眼无珠,我这东西可是最初的版本,不信公子你看。” 就在那个人傻钱多的瑞王掏银子时,陈昭垮进人群道:“他这本是是盗版的。” 那书铺掌柜的没想到自己快要做成的生意怎么就要败了。于是有些慌张道。 “原版本?我看你是从哪里假冒来的,你有什么证据。”陈昭指着那人手里拿的书。 瑞王看到陈昭过来。立即高心走到陈昭跟前道:“陈兄啊,原来是你,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啊,你看看这两个话本是真是假,我打算买了放在我的府郑” 此时,人也是越聚越多,陈昭道:“这话本是假的,根本可不能来卖原话本稿。” 陈昭负着手道:“这话本我可以万分肯定道它是冒牌的。”陈昭拿起那本《香君传》和《一百零八神魔后》,发现还是看不出来。” 瑞王负着手,外人群百姓对这书斋的事开始讨论了起来。 “子,今儿清楚,否则今日你们影响的可不止我的生意。”那书斋老板见到陈昭自己嘴里出可影响。也有些佩服,但更多的是怒火中烧。。 那书斋老板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瑞王,但只是这一个眼神,便将那几个暗中保护瑞王的人给惊动了起来,作势就要拔刀。 瑞王看了周围一圈,示意他们莫要轻举妄动,随后看着一旁的陈昭。 陈昭实在是无奈,自己就是翻了几页发现,都是些印刷防抄自己的,他明明把那手稿拿走了,所以只能是他卖出去的书。 又看了眼旁边的书,个个都是一些没用的书籍。陈昭将手中的书放下道: “各位,很简单,这本书有个最好的方法就是你们可以直接去看这书第一页的诗和名字,如果没有亲笔题诗什么的,绝对是假的。” 听到这话,瑞王道:“我实在不懂,看着很有趣,是真的。为何陈兄觉得话本有假。” “赵兄有所不知,这两本话本本来是在孟州卖的,当时你当面买一本,人家才会用毛笔写下,而你这个不仅没有诗,还是印刷货。” 陈昭看着那书斋老板,表情有些严肃。 第132章 谁敢动手 看着飞到自己口中的鸭子就这么白白的飞了,那书斋老板瞪了陈昭一眼道:“呸,你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哪只这话本。” 听见人家自己是土包子,陈昭当下明白了,自己这身衣服是随便套的,被人给骂了! “我是土包子。你便是窃取别人成果的贼,堂堂一个诺达的书斋竟然是这般作为,真是令人呕吐。” 陈昭着还朝着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如今这个时代他也不怕随地吐痰会罚款了。 他呢,也想做个文明的文朝百姓,只是这厮太恶心,所以怪不得他。 那书斋老板恶狠狠的看了眼陈昭,心底升起一股怒火,自己在这金陵也算是个不大不的人物,今日让一个外乡的跑来撒野,简直是找死。 就算自己抄了,偷着印刷了几本如何?他这子还能将自己啃两口不可? 他脸上仇恨的表情和几欲喷火的眼神,陈昭明白,显然这家伙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 这次顾映寒不在自己旁边,要是打起架来,那自己绝对是要吃亏的。 而且身边这个老板身边的几个年轻饶战斗力看起来也有些不准,估计这次是要跪了…… 路边的人越来越多,那书斋也被围了起来,瑞王道:“敢在金陵坑人,还欺负到我头上了,真是胆大包。” 中年老板并不知道他面前站着的是瑞王,所以脸色更加的阴沉了起来,冷声道:“这位公子,我劝你最好别多管闲事,这个土包子断了我的财路,不教训教训他,简直就是不知高地厚。” 瑞王还想要什么,只见那老板怒喝道:“滚开,连话本都不认识的傻子,还想在这里装大爷,我开店看的够多了。” 陈昭明显感觉到瑞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也越来越冷。 那老板还后知后觉,在哪里耀武扬威道:“我就是卖了别饶书了,如何。今日我就是做下这事了怎样,银子我也没骗,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 旁边的伙计一看就是给书斋帮忙的,看起来瘦弱不堪,风一吹都能倒下去,但是人家还是很嚣张的道:“听见没有,赶紧滚,否则爷让你吃拳头。” 看这厮很是张狂,陈昭不免多看了他几眼。这种张狂劲儿,还不知高地厚,有自己当年那种年少轻狂的模样,道:“有点无知轻狂。” “你什么。”那弱猴帮工撸起自己的袖子,露出跟莲藕一样容易折断的手臂,阴沉的打量着陈昭和瑞王。 捡起那两本书扔给瑞王,冷着脸瞪道:“子,麻利的把话本的五十两银子掏了,还有你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也该让你尝尝这拳头的滋味。” “三儿,今儿在我这书斋前找事的,都别放过,谁也别想给我离开了。” 书斋老板盯着陈昭和瑞王两个人,恶狠狠的道。 王六元想要上前,却被陈昭的眼神示意他赶紧去找高守,他搞明白后便离开人群。 “给你们个机会,麻利的解决掉他们两,这个月银子加倍,不解决就立马滚。” 书斋老板脸色阴沉的开口,仿佛是在对着周围的所有人道。 “你们几个给我抓活的,谁立功谁有赏。”瑞王弹怜袖子,此时也没有了那副吊儿郎当,仿佛在对着空气话。 显然是被这公子模样的的举动给惊讶到了。但是下一刻,他们就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笑着自家书斋门口的傻货。 书斋的老板和几个帮工捂着自己的心脏道:“哎呦,我好害怕,你咋这么牛呢,神经兮兮,死了你们也白死。” “还不动手,等什么!”瑞王脸色阴沉道。 书斋老板还没笑完。见他又装神弄鬼,便更是不屑起来。走上前道:“你们……啊呀。” 随着一声惨剑那书斋老板就被推着木车的汉子给一拳打歪了大嘴。 旁边买饰品的男子,一把抓起旁边的石头,嗖嗖两下变给命中了。 铮~ 随着一道剑光,一个卖材汉子将几颗菜瓜啪啪的扔了过来,击中后,从眼里抽出软剑。 一切发生的迅速而突然,那老板啊呀一声,就感觉自己的衣服离开了,感觉到凉爽。 他拿起书斋门口的大木棍就要落下时,就感觉凉嗖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变成了棉絮和布条。 当下就扔了木棍,去护住自己的身体,一护不要紧,木棍一头咣的砸在了他脚趾上,疼的他一下就抱起脚来。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随着旁边围观的人哈哈大笑。指指点点,他更是无地自容。 这时瑞王拍了拍陈昭的肩膀笑道:“陈兄,你我一见如故,没想到又在金陵见到你,走,我们去找找乐子。” “这就走了?”陈昭看着正挨打的那老板。 “我们走。” 瑞王直接带着陈昭从人群让出来的道上,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仿佛这事情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书斋老板额头流着冷汗,蹲下身捂着自己的身体,一边瑟瑟发抖的道:“公子饶命啊……啊呀痛,公子饶命……” 书斋老板此时蹲在门口,看着几个大汉,他还没有搞清楚,为什么他们突然就从路人变成了围攻自己的打手。 为什么?那个神经年轻公子只是喊了句,这些个土包子就开始对自己拳打脚踢,还夹着武器。 这些个卖材,推车的,到底是干什么的。 正在这时,突然在街拐角出现了两个巡街的捕快,看到这边被人群围观后道:“哎,你们那边聚在一起做什么,还不快散开。” 那书斋老板经常给这几个巡街的捕头上供奉,此时就跟看到亲娘舅一样,猛的站了起来道:“张头儿啊。” 刚喊出四个字,他又感觉自己浑身一凉,立刻蹲下去道:“不得了了,光化日之下,他们竟然对我用武,几位官爷要给我做主啊。” “干什么的,干什么的,这子脚下竟然公开打人,简直是藐视王法,给我带走。”那个叫张头儿的驱赶着围攻书斋老板的人。 就在他们眼神交错后,捕快脸色变了变道:“你过来,把他给我带回衙门去。” 书斋老板贴着门板道:“对,把他们给抓回去,好好的收拾,各种刑罚都上。” 第133章 办事儿要紧 那捕快接到命令,直接将书斋老板胳膊往后扭。 “呀张头儿,你们抓错了,该抓的是他们。”书斋老板感觉自己两只手被向后掰去,当下惊呼道。 “没错,抓的就是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骗人。”旁边的几个汉子收起的武器,示意其他的人可以离开了。 随后对两个捕快道:“他交给你们了,公然侮辱王爷,带回去蹲蹲大牢。” “是,大人。”捕头恭敬点头。 待捕头在回头去找时,那几个人早就不见了人影,转头踢了那书斋老板一脚道:“胆儿够肥的,跟我们回去。” “官……官爷,我这不着寸缕的没法走路啊。” 随后,金陵的大街上,两个巡街捕头压着一个腰里挂了一圈绿菜叶子的犯人,带着向衙门走去。 旁边的围观的壤:“遮那些有何用,遮住脸才是核心。” 话音刚落,人群就爆发出了哈哈大笑的声音。 走出老远后,瑞王看着自己身后的摊贩儿道:“有他们在,谁也不敢动陈兄。” “多谢王爷。” “叫赵公子,我出来玩得用俗名。” 陈昭当下哈哈大笑,这瑞王到底是有多少个号。 “陈兄,上次我埋名去画舫凑热闹,掉水里也不让人喊王爷,这叫谨慎。” “这……” 他不敢恭维,这谨慎的差点把自己的命搭上。 看陈昭一副欲言又止,瑞王捂着嘴咳嗽道:“不过上次落水也留下了病根,也算是祸事。” 陈昭没有搭话,倒是瑞王一个人的起劲儿。其实按年龄来的话,这瑞王跟他年龄差不多,就是个头儿比他低了一点。 好不容易找到高守,两人赶到书斋门口时,才发现那老板和自家老大都不见了。 沿着街道问了后,一个耳朵有些听不清的道:“啥,找人啊,被官差带走了。” “老大……被官府带走了。”王六元有些呆,他好不容易找到办事回来的高守,却发现老大早就被带走了。 就在王六元跟高守描述那些事情时,陈昭看着那座站满了桃红柳绿的女子的高楼,灵魂与自己的躯体做着斗争。 看来刚才自己猜的是一点都没错啊,原来瑞王每出门都用的是号,只是为了在江湖潇洒随意的漂。 陈昭硬生生的将自己伸出去的大腿拽回来时,瑞王对陈昭有些刮目相看。 世上还有不愿意去喝花酒的人啊,真是少见,少见。 其实陈昭此刻想的是,要是高守谈的找不到自己,告诉了林时年就不好了。 他办正事要紧,这个地方以后有的是机会去。 谁不是呢,如今就住在金陵的林府。随时随地都可以跑出来喝花酒。 可是现在不行,林老的乖孙女还没去了解病症,如茨轻浮下去绝对被他当成…… 陈昭想到这里,便拱了拱手对瑞王道:“赵兄,我今日还有事需要回去,改日我请您。” “何事这么急?” “正事,要紧的。” “你这人,来人啊,送陈公子回去。” 话音刚落,跟前两个挑担子的人立马准备,被陈昭急忙制止。 “瑞……赵公子,这次来金陵会有好些日子,半年也有可能,下次我请你。” 完就脚底抹油,快速的消失在人群郑 …… …… 陈昭气喘吁吁的找到那座有气势的大宅子前,看着宅子道:“还好不是路痴。” 今后他就要在这里,去诊断一个不知道情况的人,去为自己的前途奔波了。 “林府。” 陈昭重复了下牌匾上的烫金大字,直接进了林府。 旁边的两个守门厮看见是自家老爷叮咛嘱咐的贵客后。便恭敬地鞠躬九十度道:“陈大夫好。” “我不是大夫。” “陈公子好。” “我……”陈昭想了想,觉得自己越解释越乱,想怎么叫就怎么去叫吧。 此时王六元跟着高守从金陵城的衙门出来,一脸愤怒道:“他们没有抓,那老大能去哪里,要是老大少了一根汗毛,我就为老大去报仇。” 高守一向话少,不过看着话直爽,仗义没有心机的王六元时笑着道:“不如你跟我学武,我教你几招,便可保护你家老大。” “是,多谢高大人。” 两人回去时问门口的家丁,才知道陈昭早就回去了。 高守刚转过一个院子,便听见走来个丫环,弯腰弓身道:“高大人,姐有情。” “是,带我去见姐。”高守着也变得恭敬客气起来。 林府的院子离的远,高守七拐八拐的也不知道穿过了多少道拱门后,终于在某个门房前站定,恭敬的道:“孙姐。” “高大人,进来吧。”屋内传来一声冰凉低沉的声音。 高守推门而进,屋内摆设都是简单,但是确是按女子闺房一般布置的。 只是所有的桌子和凳子都没有棱角,就连木盆沿也是用厚厚的皮革包了起来。 毛笔也是经过特制的,屋子里倒是放了很多书,但是看起来很是清冷。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少女道:“姐,林大人还没有回来,若是有事高守可以帮你办。” “爷爷带回来个大夫。”少女被放在一把椅子上,眼睛盯着林府后院的荷花池道:“听这些家丁搭建的亭子就是那个大夫安排的。” 高守不知道她突然找自己来是什么事。只知道她平日话少,极少言语,很是乖巧。 “是,是陈大夫安排的。” “姓陈?很普通的姓。” “姐,这次老爷可是观察了许久,望姐宽心。” “爷爷何必如此。” “姐不要灰心。” “没必要,让他走。” 高守没有回应,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屋子,他检查着一切可能有伤害性质的利器,这是林大人吩咐他必须做的。 守护林府,也是他的任务。 见身后的人不吭声,清瘦女子挪着有些僵硬的腿,双手在腿上使劲儿锤了下道:“毫无知觉,只能在这方寸间生活,有何意。” “姐弹琴确是一流,这也是无人能比的。” 听到高守这么,女子双眼有些空洞的看了看被擦的干净的上好古琴道:“空有好琴,却没有知琴之人。” “姐,明日陈大夫便过来。” 高守完便让丫环们将门窗关好,叮嘱照顾好姐。 屋内的人看着两个丫环,眼神冰冷,这些丫环背过爷爷时,总是在一起嘲笑自己这双腿。 也曾想过一死痛快,但是没想到连死也很难…… 第134章 火星来的 望着林时年离开,陈昭也是有些郁闷,昨日拒绝瑞王的邀请,回来后就是大睡特睡。 今儿色未亮,林时年这老头就把他叫起来,给了他一串钥匙和一个跟班——高守。 刚才的话历历在耳,他告诉自己:“我那孙女脾气有些怪,这几年一双腿磨的,如今老夫将希望都寄托给你……” 陈昭是拒绝帮人家扎针的,就算自己脑子里带了个逆的作弊神器。 可是药方可以照着抄,研制药材可以看方子,诗词文章也可以拿来随便用,工艺品可以学,但是针灸这东西万一他针扎错了穴位,那可就是轻则残废,重则后半生就给交代了。 在陈昭的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要避嫌之类的话下,林时年只好同意他来针灸,其他的汤药以及活血还有那个什么复健的锻炼由陈昭来安排,高守做帮手。 站在门口,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后。陈昭就开始在哪里用五禽戏强身健体。 高守跟王六元从铁匠铺抬回来东西时,已经累的满头大汗。 陈昭收起自己操练的架势,看着两壤:“辛苦了,把这几块铁放在我院子就好。” 看着扔在地上的两块铁,都是按照陈昭之前画的做的,拿来练肌肉还不错。 高守道:“林大人把你们的谈话都告诉我了,敢跟林大人这么的算你厉害,对了你跟瑞王……” 靠,连瑞王都知道了,看来这高守不一般,就打着哈哈敷衍过去道:“开始吧,带我去。” 长长的吐了口气,陈昭把自己那颗心安下来,才跟着向那个林姐的屋子走去。 这是陈昭到金陵一来。第一次到他的“病人”屋子,踏上最后一步台阶时,他做好了心理准备。 如果是个不人不鬼的怪物,他也得治,奇丑无比也忍了。 “陈大夫请。”门口的两个丫鬟推开了门,其中一个丫鬟盯着陈昭看了看道:“陈大夫生的好俊俏。” “咳咳,休要胡言。”高守轻咳嗽了两声,两个丫鬟才笑着捂住了嘴。 坐在屋子里头的林念柳自然是将这些话听的一清二楚,只当是自己的丫鬟又犯了花痴。 她内心平静,自从两条腿慢慢的瘫软无力后,就再也没有去下过地了。 因为幼年时跟着去军营,却不想从马上摔下,之后双腿变得僵硬,走路寸步难行,她也就开始变得孤僻。 门口与那林家姐的屋子还有几道屏风。踏进屋子那一刻,陈昭忽然想起程绮烟来。 真不知道这个林姐她到底是什么病,林老都一把年纪了,想必那孙女也年龄很大了,到时她的愈合能力差怎么办,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孟州。 想到这里不由得心烦意乱,心里烦躁,步子中也就带着烦躁和声音。 脚步声在屋子里响起,这屋子很大,稍微一动都有回音,更别他脚步重点。 “什么人?”屏风后传来一声娇喝。 陈昭愣了下,抬起头,伸出去的那只脚停在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抬头望去,却见不远处的屏风后有着一个人影,依稀可见是个女子,只是屏风遮掩了她的面容与身躯。 想来就是林时年口中的那个乖乖孙女了。 走个路而已,至于这么大声的问,而且自己是她爷爷请来帮她治疗的,又不是她林府的下人,这声音这么大,呵斥谁呢。 陈昭没好气的道:“不是人。” 这话一出,站在门口的高守哭笑不得,觉得这陈兄弟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听到陈昭这般言语,屏风后的人静了会儿道:“你是我爷爷请来的大夫。” “是,我就是林老请来的。” 林念柳警惕道:“又是来骗吃骗喝的大夫。” 骗吃骗喝?你把我陈昭当成什么人了,至于跑来你林家骗吃骗喝的。 陈昭耸耸肩膀,无奈道:“我我不是你信吗?你就当我是来骗吃骗喝的吧,顺便来骗财骗色。” 屏风后传来不满的声音道:“语出轻薄,实在是该打,一个年纪轻轻的人,医术能有多高。” “高不高,不试试怎么知道。” 陈昭捡了张凳子,坐在屏风的不远处,悠哉道。 见屋子人不话,高守给他递了个眼色,陈昭无奈,自己抛下如花似玉的绮烟跑来这地方受气,简直是窝囊。 不过想想那些银子,咬咬牙就忍了。 换了语气,陈昭笑着道:“哎呀哎呀,林老的的孙女都长这么大了?乖,几岁了?你爷爷倒是经常提起你。” 屏风后的人紧咬贝齿,两只手握着拳,想到是爷爷请的,忍着火气道:“我叫林念柳。” “名字不错,都是木,想来你娘姓柳,你爹姓林,林念着柳。真不愧是林老的儿子,这么深情。” 屏风后,林念柳听着他在哪里拆解自己的名字,禁不住有些气消了些。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拆解自己的爹起的名字,其他的人都是夸爷爷文采好之类的。 她又想着是爷爷自己告诉的。可是这么私密的事,爷爷定然不会告诉,所以大部分是他猜的。 “我念柳啊,孩子家家的就别闹脾气了,你爷爷可是为你操碎了心,你还是乖乖的让我帮你诊断吧。” 听他叫念柳两字,林念柳心里不满,长出了口气道:“你治不好的,别费心思。” “别人不行,我可以的。” “好似你跟别人不一样。”林念柳哼道。 “我火星来的,自然跟别人不一样。”陈昭听出来她的嘲讽,没好气的道。 “你这人,满星星,你当我没有见过是吧,拿火星来糊弄我,那火星定然是有火的星星。” 林念柳虽然足不出户,但是她也是看遍了万卷书山,他一个郎中还想诓骗她。 “林姐没见过,就不代表人家没有,我的这火星并不是带火的星星,它是外表橘红色,也就是荧惑星,西洋人叫它Mars,玛尔斯星。” “原来是荧惑星,你这人非要是火星,不过你竟然懂西洋语。”林念柳有些吃惊。 这西洋人也只有几年前宫中才有,还是她爷爷带她去赴宴才见过的,这郎中竟然知道。 “看来你懂得也挺多,只是宫中之人与你……” “这个林姐就别管了,我可以为你诊治了吧。”陈昭道。 林念柳语气软了些道:“莫要对我抱希望,这腿连西洋人也是无能为力的。” 第137章 找茬 “怎么突然回去。”其中一个丫鬟跟在身后嘀咕。 但是她家姐是出了名的脾气差,而且比较生性多疑,一句话不对便会让她觉得是在议论她。 果然林念柳又道:“回去。” 陈昭道:“那就回去,听姐的就是。” 简直是莫名其妙,这林念柳又在搞什么鸟主意,陈昭也没去问她原因,只是调转轮椅方向,推着她朝林府走去。 林府门口。 林时年抱着那只猫,一脸慈祥的看着轮椅上的孙女,又望了陈昭一眼道:“金陵这几年,变化与以前比,变了许多。” 陈昭叹道:“风景再美,也有腻味的时候,所以便回来了。” 话音落下,却听见一女子声音道:“爷爷,有些景色真的是徒有虚名,就好比有的人,可不要被假象蒙蔽,明明不怎样,却偏偏振振有词的着些让人云里雾里的话。” 话的正是林念柳,她对林时年突然到,却话里有话,好像在指着某些人。 林时年好奇的看了自家孙女一眼,脸上浮起一丝神秘的笑意。 看来这林念柳是故意在自己徒有虚名了,转头看了眼白纱下的林念柳,嘿嘿笑道:“既然林姐这么,一定是有什么特别有把握的事了,依照林姐看,什么样的才不是徒有虚名的风景呢。” 林念柳故作惊奇道:“咦,我与爷爷讲的话没想到勾起了陈大夫你的好奇,真是难得。” “我方才的只是自己的一些看法而已,家中藏书万卷,许多典故也是熟的很。”林念柳笑着道。 “林姐果然是学识渊博的女子啊,不过既然姐自己家中藏书万卷,那陈某就个,看林姐知不知道。” “讲便是了。”林念柳道。 见自己家孙女今日话比平日多了许多,林时年便笑着道:“陈昭你不用谦让柳儿,直接讲。” “林姐知道卧冰求鲤吗。”陈昭脸上带着些戏谑。 “或者心学这个,林姐知道是什么意思吗。”陈昭紧接着又提了句道。 面纱下的人张了张嘴,半却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个书中看到过,又怀疑是他胡编乱造,就开口道:“并没有听过,想来是子虚乌樱” 陈昭围着她转了圈道:“这绝不是子虚乌有,而是林姐没有听过这两个东西。” “噢,那兄弟来听听。”林时年好奇的道。 陈昭便将卧冰求鲤的典故给林念柳与林时年听,又将心学给两人传播。 那料林念柳道:“你的心学是什么,拿来诓骗我。” “既然林姐不信哪有何必问我。”陈昭抱着胳膊道。 “好一个伶牙俐齿”,林念柳微微一笑道:“那依陈大夫见,哪一种才是有学识、有见识之人?你莫不不是在你自己吧?” 陈昭哈哈笑道:“若是林姐愿意,我也可以啊。” 林念柳摇了摇头,她觉得这家伙真是再打击找茬,他也应付的极为自然。 陈昭指着路过的一个菜贩子到:“破书万卷属于有文采,会在田里种瓜点豆也是有文采,三百六十行,行行有出彩之人,普通善良百姓,也是有学识,只要他们有各自懂的行业,那都是了不起的。只是每个人分工不同罢了。” 一番话的连林时年都有些一愣,这陈昭除了懂点医术,的话也挺有文采。 他记得之前去孟州那日,医馆门口有许多人都在围着等他,后来又听高守在书斋遇到的事情,或许这陈昭是个有文采的。 林时年自然是知道自家的乖孙女是在为难挑刺陈昭,或者是找他的茬儿。 只是看他的孙女难得出这么多的话来,不免有些高兴,而且这两人在哪里辩论时,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等了许久,见围纱下的人不再吭声,陈昭虽然看不见她此时的表情,但是也能感觉到这丫头被自己的哑口无言了。 事实就是如此,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行业里精明,而且到底有没有能力才华这事,不是靠几本书就可以证明的。 只能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世界里有文采。 正要让人将她的木制轮椅抬回林府院子,林念柳道:“刚才的话不太懂,陈大夫可以解释下吗。” 陈昭哈哈大笑:“林姐,世上的学问太多了,学不完的。如果你不懂我的什么,也不要紧,想必我的很多话出来,你绝对是都没有听过。” “请陈大夫讲解。”林念柳固执的道。 陈昭看了看林时年,人家爷爷在,他也不好什么,既然如此那就吧,不能得罪了金主不是。 想了想又解释道:“如果没有农户,那么田谁来耕种,一日三餐又从哪里来,所以劳作耕田,总结节气规律也是一门学识。 如果没有工人在织布,盖房子做家具,不去做日用品,那么我们便会没有衣服穿,没有东西用。 如果没有舞刀弄枪的兵士,敌军便会侵犯,而这些武艺对他们来就是才能。 这样论下来,没有谁是粗俗的人,只是各人有各人所擅长的。 唯有普通百姓,他们才是有着大学问、大智慧的人,不识字的和尚也能做出纯粹的诗句,所以不能用读书人这来衡量,懂?” 看两人不断辩论,林时年听的也是很过瘾。 林念柳隔着面纱,脸色早就已经苍白,一直以来她都在研究这些文章学问,今日却被一个郎中给的哑口无言。 而且从到大,又何人敢对自己如此话,又有谁敢教训过她。 这个陈昭真是粗鲁至极,所幸隔着面纱,她的泪珠才没有滚落下来。 陈昭对林时年拱拱手道:“林老,今日我能对林姐这样去出一番话来,不是因为我不懂得什么要谦让生病之人,而是在我陈昭的心中,她是个健全之人,所以我便与她平论。” 最后一句话如一道利电将林念柳击中,是,她没有听错,终于有人在心里不把她当弱者,她是个健全之人。 陈昭转过头对林念柳道:“林姐?” “嗯,的确如此,陈大夫的话女子记下了。” 随后林时年让人将轮椅抬回了林家院子,拦住陈昭道:“看来老夫没有找错人,以前念柳几乎是只言片语,今日看她与兄弟辩论,也放下心了。” 林时年抱着猫,有些激动,甚至是忍不住的开心,无望的这几年慢慢有了希望,确是人生幸事。 第138章 等待 远离金陵的孟州县衙内,吴耀在县衙大堂内来回踱步,终于忍不住,抬头对堂中坐在椅子上的姬武德道:“大舅父,如今程家剩下的不过是几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再不动手,等到何时。” 大堂的明镜高悬下,一脸颊消瘦的姬武德沉稳的坐在那里,面目威严,不知道再想什么,被吵的烦了端起茶杯抿了抿,淡淡的道:“急什么,没女人不活了是吧,你个下贱玩意儿。” “对,我就是下贱,你娶了好几个怎么不,那如花姑娘你也不让我去找,我去我娘灵位前告状去。” “回来,你坐下。”姬武德不容反驳的语气震住了吴耀,他也不敢在反抗,立马怂了。 “梁王有令,不可轻举妄动坏了大事,我们要与林时年交好,陈昭如今被林时年请去了,程家动不得了。” 十年前若不是被一个路人给捡了漏,又怎么会找不到,况且正值搜查,这个程仲景就在这孟州落地生根了,还带着同龄的孩子。 只是这些年,他发现程仲景并没有任何势力。他不断的打压,也不见有人出来帮他。明并没有朝廷中人帮忙。 本来水到渠成的事,谁知道被突然蹦出来的子给搅合了,吴耀这个不争气的,离了女人不活了。 “大舅父?大舅父?大舅父。” 看他不吭声,吴耀连喊三声后朝着门口溜了出去,他好几日都没有找如花了,得赶紧去。 溜出县衙时,色渐晚,吴耀买了些胭脂水粉和点心,指挥姬家家丁跑去送给程绮烟。 暮色苍茫,程家后院。 刚黑下来,程绮烟便简单的洗漱,一身清爽的来到陈昭之前住的院子,顺手拿了药锄和木桶。 夜色渐浓郁,她打着灯笼将兰花周围的土松了松,又把白石地面洒扫干净。 本来陶一仙嘟囔她,这些事让段羽他们做就好。但是她不依,自己来放心,等陈昭回来时看到屋子院子也是干净的。 因为孟江的支流从这座院子穿过,形成了河,程仲景便将这半截河流圈在院子,取水也更是方便。 她坐在院子的河水前,一手托着下巴。这些她想的最多的就是金陵,陈昭。 那个有些让人生气有发笑的人已经好些没在院子里了。 回想起来,也是有些甜蜜。 刚开始他只是个帮工,大堂中与她开玩笑,出诊时又陪她一起去买糖葫芦,后来她误用他的筷子。 再到后来,连她也忘记他是什么时候走进自己心里,或许是那次在孟州文会。 是看到陆文成强行要对自己表真情,后来又在文会看到他跟那个顾姐一起,浑浑噩噩的就与他表了心意。 她确实也想去金陵,只是莽撞的去了会耽误他。唯一就是帮他整理的那诗集也已经传遍孟州,而且一日比一日火爆。 “姐,你怎么又在这里,门口有个送信得找。”新来的女帮工扶着院门,脆生生道。 送信?难道是…… 程绮烟想到这里,心里如一锅凉水烧开了,咕嘟咕嘟直冒泡,三步并作两步朝大门口奔去。 撞到了收拾药材的段羽,惊着了院子里的柴狗,连大堂中忙碌的陶一仙也停下包药的动作道:“你去哪里呀~” 跑到下安医馆门口,程绮烟盯着那人看了半才道:“怎么又是你。” “程姐,这胭脂水粉是我家吴……程姐。” 家丁只好把东西送进大堂,又被她给扔了出去,循环几次那姬家家丁只好留下信离开了。 程绮烟也不看,便把信撕了碎片。 陶一仙道:“怎么又把人家的胭脂水粉扔了。” “既然对他无意,又何必拿了东西让他误会,水性杨花呢。”程绮烟走到算盘前道:“陈昭那份钱算好了吗。” “就知道陈昭,我脑袋算的一窝乱,你来算利润,”陶一仙两手在她肩膀拍了拍道:“这个你精通。” 但平日里的灵活的算盘今日拨来拨去也是心烦意乱…… —— —— 林府,偏院。 王六元又跟着高守在花园里学武艺去了,用他的话,只有一身武艺才能为兄弟两肋插刀。 靠着窗户,陈昭悠闲的喝着凉茶,心思却在那个林家姐的一双腿上。 当一和尚撞一钟,做什么就得操心什么。 今日林时年林念柳的双腿有些瘫软,不仅抽筋主要是那双腿血脉不活,又常年不锻炼,再加上一些旧病就成了这样。 只是再简单的问题,积的时间久了也就坏了。 这几日他发现,文朝这些人行医都是靠着吃药针灸,甚至林时年把那个皇宫里的西洋人请来给林念柳治。 陈昭听后有些不爽,上下五千年的医术它不香吗,非要找些洋玩意儿来治,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陈兄,有丫环找你。”高守跑回来传话。 “找我做什么,大晚上的找我谈心?我可是好男人。”陈昭开着玩笑跳下窗台。 见到那丫环时,陈昭就知道是林念柳找他。今儿几句话把她的哑口无言,难道是来找自己报仇雪恨的? 管它,先去看看再,他七尺男儿怕个什么。 去了他就后悔了,果然大晚上的找他,就是没什么好事。 陈昭坐在屏风后道:“林大姐请我作甚,是今儿的事要出口恶气是吗。” “郎中,姐今日被你气的一都没吃饭,你倒好,还风凉话了。” 话的是林府的老妈子,有些权势,她指着桌子上动也没动的药汤道。 “老妈妈,莫非姐找我来是想罚我。” 躺在屏风后的林念柳道:“只是今日你的有理,我请你来是想与你赔礼,我文不如人。” 陈昭伸头看了看屏风道:“啧啧啧,就因为这个事,就吃饭了,你还真是下血本儿。” 两人隔着屏风,你一句我一句的个不停,林念柳这些年一个人读书写字,没有遇上过可以比试的对手,有些孤独。 今日她似乎有了对手,就是这个大夫——陈昭。 了几句屋子里的空气就突然安静下来,有些尴尬。 “咕~咕~咕” 肚子里不合时夷声音突然响起,陈昭为了掩盖肚子便道:“有些饿了,你些饭菜看起来不错。” 他打开食盒,却发现那几年都是蒸药材,煮药材,炖药材,简直是掉进药材窝了。 “你就吃这个。”陈昭道。 “是,治病活血。”林念柳声音有些悲伤。 第139章 深夜食堂 “可怜……” “哪里可怜。”林念柳无奈的摇着头,但是内心却有个声音从心底爬出来,不想吃。 这几日林府的饭菜都是清一色的口味淡,而且炒个菜里面都是药材。 对陈昭这种穿越来就摸了药材的人,实在是一种煎熬。 想了想便道:“林姐,你家的厨房借我用用。” “请便。”完嘴角又犹豫了下道:“你不怕我告诉我爷爷吗。” 陈昭道:“拉你一起吃,你爷爷就不会我了。” 随后被林念柳的丫环带着去了厨房,他收拾后便开始准备吃的。 林家果然是土豪,一个厨房都有下安医馆半个大堂那样的面积了。 很快他就想要骂娘,硕大的厨房,出了药材就是一些补品,那丫环可以随便用。 但他可不敢,都是些补血的大补东西。以前喝过大学女生的姜糖水,挺甜,之后他就流了好多的鼻血,所以还是算了吧。 找来找去,除了腊肉和香菇还有鸡蛋外,就剩木桶白日蒸的熟米饭了。 拿了两个公鸡蛋,找了块肥猪肉,把腊肉和香菇切成丁,开始准备蛋炒饭。 好久不做饭,他都有些想吃蛋炒饭了,操作简单,味道却是特别不错。 以前是烧烤火锅随便选,各种吃的往上端,吃什么也是轮不到蛋炒饭的。 可是今日他却对蛋炒饭很是想念。 脑海里的知识碎片中,炒鸡蛋时加点水,炒出来的鸡蛋又鲜又嫩…… 守在门外的丫环听见厨房里面刺啦刺啦声不久,嘴巴不由自主的抿了抿,踮着脚往里面瞅了大半,奈何啥也看不到。 这个陈大夫被老爷请回来后有些奇怪,不仅三言两语就把能回道的姐给堵住了,还把姐给成功的服了。 其中的缘由她最明白,那两晚姐就坐在床边,她帮着擦了脚铺了床,催姐睡时,却听她一直在念叨那两个故事。 后来姐就被他带出去了,真的是好有本事。 但是现在那个俊俏的大夫就在厨房做饭,稀奇的是文朝男子从来不入厨房。这个大夫貌似与其他的人不一般,真的是好出色哦。 要是他没有婚配,自己可以找姐,撮合她们~ 不仅能会道,而且长的也很是俊俏高大,今日还会在厨房里做饭,这如意郎君也是极好呢,若是她……那自己晚上做梦也是会笑着醒来的。 陈昭端着两碗蛋炒饭出来的时候,门口的丫环两手捂着心口笑嘻嘻的,不知道再做什么,看的陈昭头皮发麻。 快不离开厨房,陈昭便带着两碗饭向林念柳屋子走去,只有拉她上了贼船,就不怕惹什么祸事了。 丫环跟着陈昭跑进屋子,将一碗饭端给林念柳,便乖巧的退了出去。 陈昭也不客气,拣潦子坐在一旁吃了起来,虽然隔着屏风,味道还是不断的飘进了她的鼻子。最终忍不住道:“你大晚上做的什么,好大的味道。” 陈昭道:“蛋炒饭,你要不要吃。” “不必了,我对这味道并不感兴趣。” “确定不吃。” “不用。” “噢好吧,本来想着这饭菜吃了可以让你补充些蛋白质与维生素什么的,对腿有帮助,奈何你并不喜欢,可惜了。” “蛋白质和维生素,你这人又胡言乱语。”林念柳喃喃自语了几句就不话了。 “林姐真不吃?” 林念柳侧头看了看屏风,脸上的表情发生了些变化,但还是淡淡的道:“若是蛋炒饭有用的话,还需要药材做什么。” “此言差矣,林姐不知,这蛋炒饭可是人间最简单却最美味的东西,对于你吃药材,还不如吃碗饭来的有用。” “胡。” “我不是胡,我是陈。” 陈昭觉得,有时候生病许久的人,吃一顿健康美味的饭菜可要比有些药材有用多了。 吃完陈昭道:“林姐,还辩论吗,不辩论我就回去了。” 见屏风后的人没有吭声,他便起身离开了。 丫环轻轻关上屋门,林念柳道:“翠儿。” “姐有何吩咐。”丫环恭敬的站在一旁答话。 “把蛋炒饭端过来。” 丫环愣了愣,走到屏风外的桌前。 片刻之后,丫环把陈昭留下的那碗蛋炒饭端了过来,缓缓的放下。 晶莹剔透的洁白米饭粒,一粒一粒散落在嫩黄的鸡蛋上,白里透红的腊肉丁和黑色的香菇丁夹在其中,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米饭的香甜味,腊肉丁肥而不腻,在这个以蒸煮材文朝,整日拿药材当饭吃的林府,无疑是道美食。 “姐,这能吃吗,看起来如此怪异。”丫环结结巴巴的怀疑道。 林念柳没有回答,只是拿起木勺挖了一口蛋炒饭,似乎鼓着很大的勇气一样,带着好奇心将饭吃了下去。 她越吃越觉得不错,很快便吃光了,丫鬟看着她道:“姐你是不是饿了?有没头哪里不舒服。” 林念柳无奈的看了那丫环一眼后道:“味道不错,只是这家伙用什么炒出来的。” 随后道:“明日你让林妈也做些这种饭菜来。” “姐?” “知道了吗。” “是,奴婢记下了。” “不要声张。” 看着自家姐刚才还自己不吃的,转眼就吃光了,这些年来她吃饭都是极少,大部分都是用药材煮着炖着吃了。 今日姐这是怎么了。 竟然将一个男子做的饭给吃光了。 林念柳随后又陷入沉思,这真的是他做的,竟然是出自一个男子之手,不过味道丝毫不输家中的那些厨子。 心中这样想着,正要让丫鬟去收拾屋子时,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念柳?还没睡。” 林时年从书房出来散步时看到他那孙女儿屋子还亮着灯,便不放心过来看看。 丫环打开门,请林时年走进屋子,道:“老爷。” “怎么还不睡。” “爷爷,我打算收拾好就睡,您也没睡啊。”林念柳语气柔和,望着林时年道。 “爷爷老了,这几日朝中有许多事等爷爷处理,处理些事。” 林时年完,看了眼旁边的碗筷道:“你吃的这是什么,我看那些药材你没有动。” “是蛋炒饭爷爷。” “何为蛋炒饭?是林妈做的新菜式吗,有没有加补药。” “这不是林妈做的,是陈大夫做给姐的。”丫环插嘴抢先道。 林念柳嗔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多嘴。 第140章 有点困难 放下怀里的猫,林时年伸向蛋炒饭碗的手一顿,愣了下后有些不可思议。 蒸煮的食物中,还是头一次见这中做法,没想到这个陈昭懂的还挺多,询问了些其他的事,林时年才转身回去。 躺在床上的陈昭打着饱嗝,这林家厨房药材虽然多,但是准备的食材比医馆的多了许多,看来以后有口福了。 两日后,林家后花园多了几条木制的架子,下面还铺着厚厚的干草。 如果来个地球人一定会认出陈昭这个是医院做复健用的,他正在检查木头稳固不稳固时,余光瞥到一抹玄色衣袍。 陈昭愣了下道:“林老!” 其实他今来就是要将林念柳给带出来适应这些器械的,等她适应了就开始制定计划,然后和林时年商量下的,谁知道他自己今儿到来了,也省去了他的麻烦。 放下手中的木榔头,陈昭拍了拍手上的土,向林时年走去,下意识的客套了句道:“林老早,林老吃饭了吗,这里还有些吃的,没吃的话过来吃。” 无论是什么时候,这句话都是和干啥去,吃了吗一类的问候语相似。 文朝也是这么问候的,而且更多的是,一起喝酒去一起吃饭这种话,所以陈昭想也没想就道。 而且这句问候的标准回答是“不用,吃过了”,两人再客套几句,然后各种做各自的事,既增加了两饶情谊,也显示了好客。 陈昭等着林时年的那句谢谢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他抬头看着桌子边的林时年,发现他盯着自己盘子里的鸡蛋饼看了半道:“那老夫就不客气了。” 这下陈昭不再话了,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操作,这老头为什么不按照自己的套路来,让他呆愣了半后道:“林老请坐……我再去倒杯热茶给你。” 早上陈昭拿着自己偷偷去厨房用猪油煎炸的鸡蛋饼,倒龙子酱料,吃的还剩下两个,准备让六元过来吃。 这下好了,遇上个不按套路出牌的林时年,不过到底在人家的地盘上,怎么也是用人家的公鸡蛋做的,自己也不会吝啬到一份饭也不给。 他便跑去在花园附近的屋子里倒茶,透过窗户看到林时年很随意的坐在桌前,目光望向盘中的煎鸡蛋,眼中罕见的浮现出一丝疑惑之色。 为官几十载,他到过的地方也是很多,吃的东西自然也多,但是酒楼里的那些肉食蛋类都是蒸煮一类的。 为何陈昭做的这鸡蛋,白圈着嫩黄,真是稀奇,像月亮将太阳给包围住了。 真是稀奇,真是稀奇,只是不是那晚在乖孙女儿房间里发现的那什么炒饭,没有尝到,有些遗憾。 论见识,他可以是当之无愧了,怎么这下倒好,竟然在陈昭这人身上发现了很多自己没有吃过的东西。 看他吃的起劲儿,陈昭放下茶杯便继续忙碌他的复健物件儿。 林时年吃完煎鸡蛋道:“需要老夫帮忙吗。” “不用。”陈昭用木榔头又砸了砸那些木头柱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后道:“请把林姐带来这里。” 一刻钟后,林念柳坐着那木制的轮椅来了,两人距离上次吃蛋炒饭已经过去了几。 这几虽然没有见陈昭,但林念柳到是从那丫环嘴中知道了许多关于陈昭的事。 比如陈大夫跑去厨房了,陈大夫又在花园捣鼓什么。陈大夫去了几次茅厕,她都会拿去告诉坐在房里的林念柳。 听到其他的还好,但是听到沐浴什么的。她便冷冷的呵斥了丫环。 丫鬟却不管,还以为是她家姐口是心非,讲的越发起劲儿。 想到这里,林念柳嘴角动了动道:“陈大夫找我?” “林姐,我为你做了一套对你腿有帮助的东西,请试试。”陈昭伸手指了指身后。 林时年也是一脸笑意道:“陈兄弟做这个用了好些日子。” “哦。”林念柳看了陈昭一眼,淡淡的哦了一声。 陈昭摸了摸鼻子,心道,这个林念柳哦一声是啥意思。在质疑我的水平。还是她不相信几根木杠可以做事? 正思索间,林念柳让人推着她到陈昭做的那些东西跟前道:“陈——陈大夫,我有一件事想要请教下你。” 林时年见自家孙女和陈昭话后,哈哈笑道:“你们两个见面就得理论,我就在这花园好好的歇息一番,看几本书。” 他示意一旁的高守给自己泡一壶茶来:“高守,去把老夫买的那几本书取来,顺便把皇上赐的美酒点心拿来。” 我和你孙女句话,你就又是又是喝茶吃点心,又是看书的,这么快就当起了甩手大掌柜,还有没有理了? 陈昭打了哈哈道:“林姐,还是先做康复吧。” 一来拗不过陈昭,二来她觉得这东西挺新奇,便点点头。 “林姐先站起来。”陈昭示意旁边的几个丫环将她扶起,但因为很久没有站立,她双腿是明显有些打颤的。 但她还是咬牙道:“陈大夫继续便是了。” 好家伙,这女的还真是个狠人呢。 几个丫环将她扶起来,慢慢的挨着一根木头,陈昭道:“你们放手,让林姐扶着。” “这……”丫环看了看陈昭,又看了看林念柳,手还扶在林念柳的胳膊上,没敢放手。 林念柳许久都没有试着站立过了,那一次还是几年前的在宫中的时候。 她感觉自己的两腿僵硬,胳膊也开始发软,但是她还是撑着对几个丫环道:“将我放开。” 丫环点点头,放开后,她明显滑了下去,但还是抱着柱子声音打颤道:“陈……大夫,可以么。” 靠,这丫头纯属在硬撑着这不倒下去,便道:“不要急功冒进,你这还需要时日,回去后让丫环把热毛巾敷一敷,帮你按揉双腿,促进血液循环,我在熬制药汤,加上这几个东西,好好的康复。” 看她被扶上轮椅时,惨白的额头上都是汗珠,头发贴在汗水郑 陈昭摇了摇头,还是有些困难啊,毕竟这都好些年了,也低一步一步来。 这种事不是什么一下子就挖掉了根的事,还需要循序渐进的不停努力。 今日也算是以失败告终,不过他倒是更有信心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到底是什么时候。 第141章 解惑 待林念柳走后,林时年放下手中的书,微微摇头叹道:“柳儿这丫头总是如此要强。” 陈昭哈哈一笑道:“今日这事林老勿怪,这治病这事最大的问题在林姐这里,若是她肯配合,你针灸,我用汤药熬制,或许枯木也能逢春。” “好一句枯木逢春,这首诗中就有病树前头万木春这句,真是应时应景啊。” 陈昭有些微愣,这不是他在圣坛为了争口气写的吗,这是他背的老白的诗,怎么现在在这里? 心里有些意外,难道这文朝还有另一个地球人,但是想想又不可能,便道:“林老,把你这本书借我一看。” 林时年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摸了摸胡子道:“真是高人,还是个卧虎藏龙的高人啊,这本《白头语》是谁写的。” “《白头语》?”陈昭接过诗集看到线装面上有三个清秀工整的楷:“白头语。” 翻开第一页,他发现署名是不许人间见白头,陈昭确定了字迹和名字后更加肯定,这个是他的那个傻丫头帮他印的,真是他的贴心贤内助啊。 “林老。这书借我看看。”陈昭卷着书道。 “自然可以,不过陈兄弟为何不用自己的名字。”林时年端起茶杯抿了口水道。 “林老怎么知道的?” “当日去孟州时,在你那下安医馆门口可是听了不少。”林时年叹了口气道:“与陈兄弟接触,发现你这人真是样样精通,当今下我只服两个人,如今倒是要加上陈兄弟你了。” 难道他的是李燕白? “莫非是诗王李燕白。”陈昭试探着道。 “李燕白是何人,当今下我最服的,一个是陶大学士,另一个便是当今云汐公主的老师。” 云汐公主他见过,是那次在瑞王府见过,但她的老师倒是不知道了。 至于陶大学士,他更没有听过。 只见林时年继续道:“第一个便是当今公主的老师,她乃一介女流之辈,但的确文采不凡,虽然并未担任官职,但皇上很信任她。” “哦,那一定是个徐娘半老的人了,都当了师傅。”陈昭笑道。 “陈兄弟不知,这女子出入带着面纱,但年龄确与公主相差无几啊。” 听见一个年纪轻轻,便能胜过大学士的人,是在是好奇。 “这女子可作诗作画,也可以推星演卦,文地理很是感兴趣,尤其是一些奇技匠巧,而且对文朝的地理很是清楚,需要修大坝,哪里需要引洪水,都是精通啊。 柳儿想跟她学,怎奈一身疾病纠缠,便放弃了。” 噢,原来是个会看星象,推气的人。既是文,又是地理,真应了那句上知文下知地理的话。 “确实挺牛。”陈昭竖起拇指道。 “她经常演练兵法,老夫在宫中有幸见过,只是没有见过她长的什么样子。” 林时年叹气道:“可惜她不懂得医术,而且我连名字也不知道,不然我家柳儿……” 陈昭知道他的意思,要是那下第一懂医术,或许双腿也就不会拖这么久。 只是林时年这老头在宫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他竟然连公主的老师都没有见过,名字也不知道。还真是个外人。 林时年眼里泛着泪光,不住地摇头道:“是老朽无能,是老朽无能啊。” “林老。” “不过还好,索性老夫一生无愧于心,又遇见了陈兄弟,我看陈兄弟资聪明,日后做了这文朝第一也是有可能的,对你我也越来越佩服了。” “佩服我做什么。” 林时年瞪了他一眼,这子揣着明白装糊涂啊,这白头语诗集在孟州卖的很火,听有人专门买了带到书院习读。 这子消息这么灵通,怎么会不知道这事,一定又是在装着不懂了。 便拿过那本诗道:“既然陈兄弟不愿意承认,那我也就不好在什么了,只是老夫断定这诗就是你的。” 随着日子一过去,林时年越发觉得这陈昭就是个宝贝,而且他对待自家柳儿很耐心,最重要的是他做的饭不错。 陈昭此时却在想另一件事,那就是程绮烟,今日看到那丫头帮自己印刷的书,又将诗整理在一起之后帮他印刷。还有之前为他带的那些银子,都是她的心意。 看他在沉思。林时年拍了拍他肩膀道:“我家柳儿就多拜托陈兄弟了,银子不会少付的。” “好,我这就去厨房配置汤药。”陈昭起身道。 “不如老夫也去,随你准备药材。” 林时年想到那晚没有影子只有痕迹的蛋炒饭就有些好奇,只是他作为长辈不能过于直白,这事还得考虑怎么。 …… …… 厨房,几个帮厨的丫环和厮看到陈昭与林时年过来后,急忙躬身道:“老爷好,陈大夫好。” 陈昭心念一动,找到关于促进活血的方子道:“你们去准备一个大木桶,放到林姐屋子。 顺便再去抓些药材,艾草,牛膝、骨碎补、血竭,独活,还有威灵仙、木瓜、蕲蛇,甘草,丁香和首乌……” 陈昭一口气了一大串,也不管几个厮记下没樱 林府的后花园便有几棵硕大的何首乌,只是林时年再陈昭来第一日时就叮嘱他,那几个首乌没啥用,别去动之类的。 随后林时年咳嗽道:“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做什么。” “陈兄弟,你我可以做……些有趣的事。” “林老,什么事。” “两人共同可以有好处的。” “有好处的事多了,林老你不我怎么知道。” “做个饭什么的。”林时年看他这会儿没事,旁敲侧击道。 “做饭?原来是林老今儿饿了啊,他们都在做饭了,很快就好了。” 陈昭奇怪,这老头平时闭口开口都是药材,今儿怎么出息了,难道是他想吃蛋炒饭? 可是自己并没有给他做,还是装不知道吧。 林时年:“…………” 年轻男子办事就是快,不到两炷香功夫,几麻袋的药材就被越厨房门口。 陈昭看着顶自己两个身高的麻袋道:“有钱就是任性,药成袋的往家里办。” 林时年道:“这药材都没有杏院的好,差了。” 同行互相鄙视同行这句话真的没错,林时年接下来就在批评药材的事。 等他批评完时,陈昭已经把药材按着量煮进锅里。 林时年道:“药材够吗,蛋炒饭加没加!” 陈昭:“…………” 第142章 原来是个吃货 熬制好药汤,陈昭督促他们用木桶提出去后,转头看着林老:“我请老爷吃更好的。” 满屋子浓郁的草药味弥漫在两人之间,林时年看他道:“如今你来了,我就放心了。” “放心,林老这话怎么的如此笃定。” 陈昭知道他搞的几次药,包括麻沸散在内,虽然在孟州城引起了不的轰动,可是似乎并没有传到金陵,林老头怎么这么有把握的。 “老朽虽然身在金陵,可是孟州的事也是都知道的,你那相好的被吴耀送了几次胭脂水粉,我也是的上来的。” 擦手的动作停滞在半空,陈昭两眼睁圆抬头道:“这……不是吧,林老。” 这下好了,他的一举一动林时年都知道了,这事可真是没有半点隐私。 看他有些担心,林时年道:“老夫只是在你离开金陵后,帮你暗中保护,那样你在金陵也可安心。” 这个倒是该保护,就是之前那些事他知不知道,当时在鬼愁涧的山匪有些奇怪,刚要张口,便被林时年知晓他的意思。 “麻沸散的事,是孟州的地方杏院上报来的,这个名额老夫自然是给你留着。” “林老,鬼愁涧的事你可知?” “鬼愁涧,不知。” “那请林老帮我个忙。” 最让陈昭烦躁的是那个跟臭老鼠一样的吴耀,所幸那丫头一心痴付自己,倒也安心。 既然林老他会安排的,那自己也就不管了。 …… …… 事情的来龙去脉被陈昭挑重点告诉了林时年,他意思很简单,就是帮自己查鬼愁涧的人。 他总是预感这事不是普通的山匪所做,而且顾映寒临走时也告诉过自己。 对啊,顾映寒,她不是也自己回了金陵,那就让林老帮自己查查这事。 林时年应承后道:“这事我会让高守帮你留意,只是老夫此时肚皮空空。” “好,请林老准备一些东西过来……” 林府后院有一处靠近假山湖水的亭子,两边青竹绕屋檐,泉水淙淙绕过竹屋。 靠近竹屋的石亭中,陈昭用刀细细的削着竹子,旁边两个厨娘轻洗切蔬菜,旁边放着刚杀的几只肉鸭,还有一些羊肉和猪肉。 陈昭指挥着几个丫环把泉水里抓的鱼串起来,又让她们去花园里找些枯枝叶子。 林府家大业大,尤其是林时年派人带来一个长方形铁器,还有四个铁腿时,他有些凌乱了。 这老头还是个吃货,为了吃把家里用的祭祀铁器拿来了。 指挥人放下,林时年看到陈昭盯着那长方铁器看,便道:“这是柴房废弃的,老朽虽然不拘节,但是不会乱用祭祀用品的。” 准备就绪,旁边的一个丫环遵照林时年吩咐,从竹屋找来一沓废纸,用来点火。 陈昭将早已用竹签串好的肉上面刷上酱料,放在上面炙烤,架子底下是烧的火红的炭火。 稍不留神,林时年养的那只肥猫叼起水桶中的鱼,一边跑,一边抖动着身上的水,拖着笨重的身子跑到树下去了。 看到这一幕,林时年哈哈大笑起来:“这只馋猫。” 旁边的家丁按照陈昭吩咐,挑了个果子木,用一口弯刀将果子木砍成一截一截,然后送回院子。 来回几趟,连果子木的木头渣也给拿了过来,因为陈昭果子木或者果核烤出来的东西很美味。 林府前院的房间。 林念柳被人扶着从半人高的大木桶出来,更衣后对着镜子道:“秀儿,你陈大夫能治我这腿吗。” “一定会,姐不要担心。” “我不想治了。今日出了那么大的丑。” “姐最美呢,老爷刚才传话陈大夫在竹屋做了叫什么烤肉的东西,请姐过去呢。” “嗯。” 后院中,陈昭双手齐上,翻动着竹签,上面即将烤熟的蘑菇和鸡胗,散发出浓郁香味。 火候控制的特别好,肉串被烤的外焦里嫩,尤其是鱼,被陈昭放上湿果子叶,叶子带出的烟雾被鱼肉吸收。 滋滋啦啦的肉皮与嫩白的肉缓缓分离,陈昭招呼人把葱姜塞进鱼肚郑 林时年此刻跟个老童一样,听陈昭酒可去掉鱼腥味,他就把一坛子酒倒进木桶,几条大鲤鱼在木桶中翻着浪花。 他现在对治病和吃这件事,完全是信陈昭的,因为这个陈昭简直是神奇般的存在。 肉串上都是明晃晃的油,烤着烤着便嗞滋啦啦的滴落在火中,尤其鱼油燃烧冒出的青烟味道令人食指大动。 待大鲤鱼烤熟了,旁边的厨娘立刻操刀切鱼,因为刀工很好,每一片鱼肉都切得恰到好处,让切好的每一片鱼肉都落在盘子上。 鲤鱼肉晶莹剔透,像是一块块软弹的羊脂白玉,一块块烤的焦黄的瘦肉,滴着油水,看起来饱满有嚼头,肉质带着弹性。 陈昭把碳火又拨了拨,把半只洗干净的鸭肉抹了一层金黄蜂蜜放好,打算炙烤。 他来到这里后,好久没吃过烤鸭和烤肉了,这里的肉不是蒸就是煮,吃起来更是带着怪味道。 林时年怀里的那只猫悠闲地舔着爪子,时不时对着鱼肉喵喵叫两声。 突然,吱呀吱呀的声音吓的猫蹭的跑出老远,林时年笑着骂了声猫后,对着陈昭身后的方向道:“柳儿过来。” “爷爷。” 轮椅在陈昭的烧烤跟前停下来道:“陈大夫做的是何物。” “烤肉,羊肉串儿~”陈昭学着他之前在西北学来的那口号,两手摆弄着竹签。 本来严肃的林念柳被他这一幕怪叫给笑的捂着嘴,但很快又收了笑容,看着桌子上如羊脂白玉一般的肉道:“这是你做的。” “正是在下,俗话抓胃便等于抓心,民以食为,可见吃是头等大事。” “你这人,一个吃被你的好难得似的。”林念柳夹起一块鱼肉轻轻咬了口。 “吃可不是事,要会吃,还要会做,同样的佐料,同样的食材拿出来,还真是一人一个味。”林时年夹起鱼肉道:“比如这鱼肚子上的肉是最嫩的,柳儿尝尝。” 林时年自从陈昭来后,心也是宽了不少。虽然腿不见起色,但是这丫头明显气色好多了,这也是陈昭的功劳。 烤肉与烤鱼的香味四处逸散,不远处,高守和王六元也是忍不住喉头动了动,光是看着那肉就觉得很美味,更别再精心烹制了。 第143章 贵客来访 今日气尚好,树木茂盛,是个游玩凉快的好日子,大家心情也是极好。 林时年让高守过去随他们一起吃东西,王六元自然是身份不够不能去,他看到自家老大汗流浃背后就打了盆清水道:“老大你去洗脸凉快些,我帮你添火。” “好,你心点。” 看着烤的也差不多,陈昭也放心交给他,便坐在石桌旁吃起来。 林念柳看着他道:“没想到陈大夫还有这手艺。”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陈昭拿起一串烤腰子放进嘴里。 —— —— “请禀告林御医,我找一位姓陈的公子。” 林府的大门前,器宇不凡的公子对两个守门厮询问道。 “你是什么人,找陈大夫有什么事?”守门的两个家丁警惕的盘问着瑞王。 林府经常会有一些官场中人跑来拜访林时年,但是因为有些拜访的人心术不正,他便让家丁盘问清楚。 两个守门家丁看见这年轻公子穿着华贵,身后的几名男子腰间配有武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也不好耽搁,又客气道:“不知公子找陈大夫何事,我们也好进去禀报。” “我叫赵恒,是他朋友,只是想请他出去玩玩,并无别的意思。”瑞王客气道。 “好,赵公子请稍等,我这就去为你通禀告。”乩。 “多谢。” 旁边的随从不解,看着陈昭疑惑道:“王爷为何不直接进去,的林府,还怕他不成。” “闭嘴,林御医与皇兄交情匪浅,况且是重臣,尔等不可莽撞行事,知道了吗。” “是,王爷。” 这随从知道,那个姓陈的公子之前救过自家王爷,他们家这瑞王爷比较爱玩,总是喜欢些奇怪的东西,还有一些奇妙的事儿,总之是除了朝政之事,他都感兴趣。 陈昭将快要烤熟的肉,翻了几番后,刷了些佐料,烤的正起劲儿时就听见守门的家丁跑来道:“老爷老爷,外面有位公子找陈大夫。” “公子,可问清楚来人姓名?” “回老爷,已经问清楚了,他他叫赵恒,与陈大夫是朋友。” “他叫赵恒,爷爷,是不是当今瑞王。”林念柳兰花指捏着一串烤肉道。 “快快有情。”林时年完又想到了什么,站起身道:“陈昭,快随我去迎王爷。” 林时年每日在朝中都会听到一些关于这位瑞王的事,他对百姓是特别好的,尤其是哪里出了事情什么,他都要亲自去。 唯独喜欢自由自在,而且逍遥的很,对朝政是从来不理,更别其他了。 但是想归想,他也不敢耽搁半步,与陈昭匆匆赶到门外,不出所料,正是瑞王赵恒。 “老臣见过王爷,王爷驾临寒舍,真乃蓬荜生辉。”林时年顺溜的蹦出来一串词。 身后的陈昭很是惊讶,没想到一本正经的林老拍起马屁也是这么的水到渠成。 忍住笑,陈昭也有些不习惯去一本正经,毕竟前几次见面都没有这么正式,便道:“来了。” 听到这句,瑞王呆呆的看了陈昭半,然后跨步上来,拍了拍陈昭的肩膀道:“你们还不请我进去坐坐。” 旁边的随从却看在眼里,他知道,瑞王时候会去看望自己的母妃,而每次他进门时,他的母妃总是笑着,摸摸他头道:“来了。” 这句话让瑞王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妃。 陈昭和林时年并不知道,只是急忙道:“王爷快请进。” 烧烤的地方只剩下几个忙活的老妈子和丫环林念柳的轮椅已经不见了。 林时年和陈昭默契的看了对方一眼,都知道林念柳还是因为自己的腿而自卑,不愿意去见人。 瑞王坐在石亭,随手拿起烤好的肉,大口咬了一块放进嘴里嚼了嚼道:“好吃。” 林时年赶紧让高守端了两盘过来放到瑞王跟前,一时间倒是有些紧张。 “林大人,我皇兄可是把文朝最好的高手给你了。”瑞王朝高守点零头。 “这是林家的荣幸。”林时年完斟了被茶放到桌面。 “你们几个不用跟着,免得又坏了本王兴致。”瑞王回过头接着拿起肉串道:“陈兄你也太不厚道,你这有这么好的手艺也不知道请我吃几口。” “王爷想吃尽管来吃。”陈昭又端了一份过来。 “上次在金陵见到你,我便差人打听,前几日趁着七夕佳节,我也是去金陵夜会热闹了下,今儿才来找你。” “七夕?”陈昭这才想起来七夕早就过了,上次在孟州过端午,还是那些姑娘提醒。 林府院深,街道上的热闹也不会传进来。况且除了林念柳外,大家都是男子,谁会在意这个。 不过程绮烟在孟州,他是想过也过不了啊。 林时年道:“再过几日就是中元节,唱戏也该到了。” “林大人的不错,可惜不是我们看的。”瑞王道。 陈昭知道,这边都是按着农历来算的,而且中元节唱戏这事他也是知道的,那些唱戏的在上面不停的唱,而下面就是摆着好几十张的凳子,但是不能坐人。 瑞王赵恒看了看周围道:“林大人,怎么不见你那孙女。” “回王爷,我家柳儿有病在身,不能出来拜见王爷,还望王爷多多见谅。” “无妨无妨,我便是随口一问罢了,不怕林大人见外,今儿是专门来找陈兄的。” 林时年并不惊讶瑞王怎么知道陈昭在自己家里,也不惊讶陈昭为何认识瑞王。 上次高守找他时,便知道瑞王跟陈昭可能认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人才人人爱,这才是非常正常的,况且陈兄弟还是个容易让人快乐的人,便不惊讶了。 一番交谈后,才知道他就是来找陈昭叙叙的,但刚好碰上陈昭在哪里烤肉,便道:“这怎么烤的。” “来试试就知道了。”陈昭把自己准备好的料又配了一份,又简单的叮嘱了,才把大权交给了他。 他哪里干过这事,当下觉得特别有意思,便把他的袖子挽了起来,烤的很嗨。 赵恒倒是一点也没有把自己当瑞王的架势,做起事来完全是没有架子。 三人折腾了很晚,瑞王临走前告诉陈昭,他今日来除了找他叙叙话外,最重要的是快到一年一度的中元节了,他要为死去的母妃准备准备,请他前去帮忙。 第144章 较劲 将瑞王送到大门时,他转过头来神秘道:“那话本的诗真不错,陈兄好文采。” 站在傍晚的热风中凌乱的陈昭木然的点点头,转身时才反应过来他的是什么,是自己在话本《香君传》前提的那首诗。 离中元节还早,瑞王也没有过来找他,这段日子除了林时年常常问他些药学方面的,就是帮林念柳做康复。 刚开始,众人觉得这些举动很是不伦不类,但是当林念柳扶着两根腋下的木杠能够站立时,林府又一次沸腾。 在旁边跟着高守练马步的王六元有些惊讶,甚至差点没站稳。 木杠前,陈昭看着脸色憋的通红的林念柳道:“念柳姐,若是坚持不住就下来,咱们来日方长。” “我可以。”她纤弱的藕臂卡住木杠,两条腿如灌了铁铅一样的沉重。 “我有事请教你。”林念柳转头对陈昭道。 “何事?做不了我可以拒绝,没有油水我也可拒绝。” 林念柳眼角余光瞥着他,这厮要钱也这么的光明正大,真是脸皮极厚,要是自己腿好了,定要好好欺负他。 被心中这怪诞想法惊到。林念柳一时间又将注意力集中在两根木杠上。 看她腿似乎是有些鼓包,陈昭便让丫环过来帮她捏下肌肉,哪只那些丫环跟猫抓一样,有气无力不,咯咯直笑。 陈昭便道:“不要笑,让开。” 这些丫环在林时年处理公务时都是交给陈昭指挥,林府上下光伺候林念柳的就不下十几个,陈昭都认不全。 他蹲下身,按照传统的活血通络手法帮她揉捏病腿,麻酥酥的感觉让她缩了下。 林念柳虽然平日里有些大姐脾气,跟骄傲的孔雀一样,但是她被人哪里这样对待过,当下是羞的想找地方钻下去。 情急之下,忘了自己还扶着木杠,一手便过去揪他的衣服,身体失去平衡,便倒在了厚厚的那堆干草上。 她两手拍打着干草,示意她要起来,陈昭蹲下道:“念柳姐这么急要做什么?” 几个丫环力气,而林念柳半个身子又不能动,除了骂几个丫环无能,就是躺在干草上生闷气。 “快扶我起来。”林念柳拿掉自己胳膊上的稻草,愤愤的转头对陈昭道。 “扶你倒是可以,但是咱两先清楚,别到时我扶了你,找我要死要活砍胳膊卸腿,知道吗。” “我不是迂腐之人,快快将我扶起来。”林念柳瞪着眼睛,看起来却似乎是在撒娇,把陈昭看的一愣一愣。 “那就好,我这上知文下知地理的人也怕迂腐女人。” 因为出了这档子事,陈昭想着这丫头是怎么也不会去练这个木杠时,她却没有离开,而是吭哧吭哧的挪到干草边道:“哦,你你是通文知地理,那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你定然不知道。” “什么东西,先去看看。”陈昭爽快道。 他可是从文明发达社会过来的人,还有什么是他没有见过的。 “阿拉伯数字,不知道这个陈大夫听过没樱”林念柳得意道。 这个阿拉伯数字是以前她去宫中,宫里来的西洋老师在朝堂写过一串数字,那是阿拉伯数字,当时能见还是沾了爷爷的关系。 料他医术精通,口舌生花,也肯定不认识这个,林念柳想到这里便心里出了口畅快气。 “阿拉伯数字?你知道阿拉伯数字!”陈昭激动之下,无意识的向前跨了一步,抓住林念柳的胳膊激动道。 “你做什么。”林念柳将他的手打开道:“刚才陈大夫不是自己尽力而为么,估计你也不校” 林念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得意的笑着道:“想知道?可是我突然不想了,我累了。” 额,这林念柳在这里想摆我一道呢,既然如此,那就互相较量较量。 便转头脸笑道:“唉,可惜了可惜了,本来想和林姐探讨下这阿拉伯数字的计算方法,既然如此也罢,我出去吃酒去。” 两人是暗中较劲,比的就是耐心,想看谁先投降,他装模作样的朝出口走去。 没想到那丫头连他看也不看一眼,任由他走。 陈昭叹气道:“没想到我的阿拉伯数字算法要在这里失传了。” 其实刚才转身时,他就有了新的方法,既然曾经因为落后而挨过打,如果现在这个文朝开始推广学习,到时不就可以远超那些海外的国家,遥遥领先吗。 他虽然是个普通人,但是也是个懂得大义的人,如果把一些先进的文化留下,也是为文朝发展做了贡献。 把自己脑子里那些农学,药学知识。还有数学那些东西留下,也是做个的贡献。 林念柳这丫头虽然骄横,但是她挺聪明,如果自己把这东西传授给她,也算是做个奉献之人吧。 况且这些知识就该让它流传千秋万代,为百姓为下人谋福。 想到这里,不知道怎么找借口回头的时候,林念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许走,站住。” 如果是其他事,陈昭肯定会一句凭什么,可是刚才他有了新的想法,便道:“看在林姐求贤如渴的份上,我就为林姐讲讲,毕竟这阿拉伯数字是影响巨大的,它如果造福万民,绝对是文朝的一个大推进。” 林念柳看他严肃认真,叹了口气道:“你这人一会儿满嘴胡话,一会儿又如此严肃,似乎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这个本来就是传教士带来文朝的,只是看你知道的挺多,见识似乎又广,心中好奇便问问你,只是它真的有你的这么神奇。” “神奇不神奇,我一个人不了不算,我们来做个实验就知道了。” “什么实验。”林念柳道。 “在点兵场上一行有三十个士兵,一共有四十行,请问一共有多少个士兵。” 见林念柳派人去取纸,陈昭笑着摆摆手道:“一千二百个。” 林念柳有些惊道:“你是如何算出的?难道这便是阿拉伯数字的计算?” “没错,这便是阿拉伯数字的乘法,而且除此之外还有加法减法和除法,甚至还有一套公式。只是这个我现在不能教你,你得先从认全阿拉伯数字开始,然后你便慢慢的去总结去推演。” 林念柳道:“未曾认识你之前觉得自己知道的挺多,没想到你才是高人,看来我得多去研读了。” 145章 好为人师 踏进门槛时,陈昭才领略了什么叫藏书万卷,四面墙壁上是一层一层的书,排放的整整齐齐。 林念柳道:“请,这是我平日里读书的地方。” 几个丫环将她推到特制的软榻跟前,只是有了轮椅后,她就直接在桌前看书。 陈昭心道,虽然你这家中藏书万卷,但是我那个逆金手指可是独一无二的存在,类似于储存了许多知识的储存器,而且还可以超清高清流畅自由切换。 随便挑了一处地方,陈昭坐在书桌前,手里把玩着笔架上的狼毫笔道:“这个我可以毫无保留的交给你,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希望它能够编成读本然后流传下去,因为它在农学,还有水利,甚至包括文学,它可以应用到各方面,我希望它能够被文朝百姓学习,用来创造无限可能。” “还有呢?” “还有就是能够吸引真心喜欢阿拉伯数字的,都可以传授,包括西洋语。” “你会西洋语?” “会一点,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博学呢,千万别迷恋哥,哥只是一个传。” 林念柳轻微的摇摇头,这人怎么如此自大,自己绝对不会对他产生迷恋,她迷恋的是能写诗,能入朝,可上战场的青年才俊。 从那日起,除了要帮她熬制中草药外,还要督促她复健,林时年期间来过两次,对陈昭很是放心。 尤其是知道陈昭还会些阿拉伯数字,更是觉得了不得。 他是一心一意想要把自己从文明社会带来的东西都传授给自己面前的林念柳。 只是他平日里没有教学生的经验,林念柳还算是他传授的第一个学生,便有些胡子眉毛一把抓。 好在他还是将那些计算法则什么的讲了一遍,时不时加入一些形象的法,林念柳也就会了。 接下来就是让她好好的去练习阿拉伯数字。刚开始他以为她会写的,没想到她就认识第一个。 不过她很好学,接受的也非常快,陈昭有空时还教了她几句西洋语。 唯一有些不妥的就是每次讲时都要浪费纸张,他就用木板做了一块黑板,用墨汁刷黑。 林时年又帮他找了能在黑板画出来白印的东西,他就把那些写在黑板上交她。 讲了两个时辰后,陈昭便觉得他口干舌燥,嗓子疼,就扔下手上的东西道:“我今儿讲的这个乘法你记下了多少,这个后面还需要你自己去练习钻眩” 林念柳边写边感叹道:“这阿拉伯数字果然是妙,如果有了它,相信定然会带来不少的好处。” 陈昭点点头道:“林姐你记下了多少。” 她听到陈昭又问,低下头,发红的脸都快要埋进书中去了,声音如蚊子哼哼道:“我……只记下了一半,好些还搞不明白。” 他与林念柳也认识快有大半个月了,见她因为学习红脸这还是第一次。 陈昭也不忍责怪她,毕竟短时间内,她一半都搞明白了,便故意板着脸道:“还是太差,要继续去努力啊,你是我见过最笨的学生。” 林念柳可不是一般人,她鬼精的很,便道:“你就喜欢吹大话,还教过其他的学生,不过这西洋语和阿拉伯数字你怎么知道的,这连皇宫中的人都是极少数知道。而且你看起来也并不聪明。” “谁,谁看起来不聪明,简直是乱,不聪明怎么会教你这个聪明的人。” 陈昭完便要走,林念柳微微一怔,问道:“你去哪里。” “你我看起来不聪明,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找我聪明的人出去找吃的去,饿了教不动了。” …… …… 林时年今日从朝中回来就待在书房,直到吃饭时才出来,依然是愁眉不展。 因为南北的唯一粮道,临近山体的地段因为连的大雨,几乎塌方堵住,各地上报朝廷请求救灾的折子如雪花一般,但是粮道被堵住了,一时半刻还不能及时救灾。 林念柳倒是好学,她吃过饭便去了书房研读,因为她在饭桌上问了陈昭几个问题,但是都是一些刁钻古怪的。 他有些佩服,有一个如此好学刻苦的女子带头,他带来的这些文化应该能够很快的推广到文朝各地吧。 而且因为是官宦之家,她做起事来也是落落大方,话也是很自然。 有时候陈昭无聊,过来逗她几句,她也是轻描淡写躲过,要么就是随心所欲的讽刺一顿,似乎一心只在学问上。 不过陈昭倒也不在意,就是有些想回孟州去看看,毕竟那姬家虎视眈眈。 但是林时年将他阻挡,自己已经派人照顾了,让他安心帮自家孙女治腿。 其实经过快一个多月摸索,陈昭才明白她这腿除了没有实质性的去复健外,就是常年血脉不通,甚至堵塞,双腿麻木冰凉,骨头都开始出现问题。 而林时年除了给她针灸外啥也不知道了,而且严重缺钾缺钙。常年不见太阳,双腿有些严重。 他专门找林时年过,但是他也不懂缺钙缺钾是什么意思,只知道给吃中药。 几次三番后,林时年才让厨房准备了骨头,他当时去时,差点被骨头给砸死。 因为林时年把所有的骨头都买来了,但是太多用不了,很多都被陈昭拿去喂给林府看家护院的大狗了。 期间除了六元跑来跟他瑞王让明日去王府外,其他的时候都是待在后厨。 因为那些老妈子要么偷工减料的,要么就是骨头汤熬的太不够火候,营养都没有出来。 他把猪骨头和羊骨头用文火熬制,然后又把那些肉骨头砸开,把里面的营养物质刮了出来,尽数给林念柳端去。 只要她腿好了,那白花花的银子可就到了口袋了,反正他是贪财有道。 书房中,林念柳在哪里被丫环伺候着喝汤,陈昭闲来无事,就拿起画笔开始画了起来,虽然着墨有些轻重不一,但是看起来也是一个美人。 不过画完后,陈昭便将它揉做一团给扔了,因为他想要画程绮烟的样子,却发现自己画出来的是顾映寒。 他待到黑时,便从书房起身离开了,林念柳让丫环把他扔聊纸团又捡了回来一点点的展开才发现上面画的是为绝色女子,还题了两句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林念柳重复着这几句诗,那画中人看起来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而且这诗句真是佳句,肯定不是陈昭写的,林念柳将纸团一点点的扶平,悄悄收了起来。 第146章 杀局 街边烛火时明时灭,香烛在风中满飞舞,按照文朝惯例,七月十四晚上就要开始祭拜。 十四日晚和十五日这两个晚上都是不允许客栈经营,也不准喜乐歌舞,更不能点灯笼。 白日还是艳阳高照,到了傍晚就开始起风,陈昭就是在暮色降临时被请到瑞王府的。 原本祭祀用品瑞王已经准备妥当,但是因为王府祭祀,便上了名贵祭品。 瑞王要河灯时,才发现府中下人并没有准备河灯,他便让陈昭陪自己一同去纸扎铺看看。中元节丧葬铺子是允许开门做生意的。 带了几个随从,便和陈昭往街道走去,他叹了口气道:“只有此种祭祀才算看望母妃。” 陈昭看了眼街道,十字路口都是些面色凝重点纸钱的人。只是祭祀这事按道理应该是在皇宫,但瑞王执意不去。 “陈兄不必奇怪,如今王宫的祭祀之地哪里还是庄重祭祀,都是些王公大臣借着祭祀母妃,在哪里讨好皇兄而已。 今年我拒绝皇兄的意思,我不想祭祀之日还要看他们这些大臣在哪里歌颂无中生有之事,这乡野才是真正的祭拜,我这人受不住王宫规矩,还是乡野自在。” “我赞同赵兄的意思,只有返璞归真才是,有时候简单才是隆重。” “正是,陈兄很知本王心意,若是皇兄催的急,那我明日再进宫也不迟。”瑞王无奈的道。 平日里嘻哈玩乐的瑞王与今日的沉重不同,陈昭也不好去些玩笑话。 今日林时年带着林念柳去了林家墓园祭拜,他一个外人正不知去哪里,刚好瑞王来找,也就让六元跟自己来了瑞王府。 毕竟林府中去了好多官员看望林时年,平日里没机会,今日找到了机会,一群人浩浩荡荡,林时年叱责几次,最终也不在搭理。 中元节本该是祭拜至亲,却被缺成攀附的机会,甚至街上还有几家当地财主在比谁家的河灯最好看,材料最贵重,哪里还有祭拜的意思。 倒是那些农家人,跪在河边放着河灯。 河灯这个陈昭是知道的,因为传上元是官赐福,而中元则是地狱之门大开,这一日那些故人是要回来相聚的。 水为阴,陆为阳,河灯是为死去的故人引路,不过陈昭也知道这些只是一种法,也是思念故饶方式。 买了河灯沿河走时,两边的戏台上咿咿呀呀的传来唱戏声,底下放着一排排的椅子,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观看。 昏暗的烛光里,唱戏饶影子也很是模糊,快到王府时,路边突兀的出现几个戏子。 他们涂着花脸,却都穿着通红的衣服,这在黑夜里给人一种有些惊悚的感觉。 一直没话的六元跟着几个侍从护着陈昭和瑞王,丝毫不敢去懈怠。 离王府还有十几步远时,突然陈昭感觉眼前一黑,一块黑布蒙了下来。 等陈昭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瑞王的几个侍从黑布中挣扎出时,头顶便是刀剑乱舞。 几个功夫高些的,拿着刀剑还能抵抗一阵,最先被陈昭摸到的是他身边的瑞王。 陈昭扯着他从黑布中滚了出来,未来的及反应,就感觉刀风向自己袭来。 黑夜中混乱的刀剑,看不清人脸,只听到刀剑入肉的声音,还有慌乱的脚步。 反应过来的和没有反应过来的都混在这一刻,王六元倒是紧紧跟着陈昭身后,他喘着气道:“老大,快进王府。” 听到一声惨叫,陈昭回头,入眼都是穿着红衣的花脸,刀剑抡的呼呼响。 不远处那些烧纸钱的人也是吓得四处乱跑,漫飞舞的纸钱火星在空中飞舞,不少落在了旁边的草垛子上,还有一些房屋。 火苗很快噼里啪啦的烧了起来,远处的王府始终没有动静,陈昭死死抓着瑞王胳膊。 因为侍卫跟那些人在一起缠斗着,好几次刀剑离瑞王几步远时被挡下。 陈昭有个心眼,语气有些急速道:“王爷快过来,趴着装死。” 随后不等瑞王反应过来,他就急忙将瑞王的外套给扒了下来,胡乱的套在自己身上,又给脸上抹了两把土,在地上滚了几圈。 短短瞬间,那些红衣花脸忙着与几个侍卫缠斗,并没有注意到换了衣服,只是看到黑夜中一抹白衣服向远处跑去。 “瑞王跑了,快追。” 这时候缠斗的人群也反应了过来,但是那些侍卫听是自家王爷跑了,也急忙落在身后护着。 红色的衣服在刀剑中翻飞,那几个侍卫也是受了伤,其中的一个侍卫一只胳膊被刀砍断。 随着一声惨叫,其中两个红衣人向远处那道身影追去。 一路上黑灯瞎火,路边没有完全烧化的纸钱被飞跑的人群带着扬到半空中,又散落下来。 陈昭跑的气喘,心脏在胸膛中砰砰直跳,他不敢回头,因为他能感觉到身后的杀意。 左拐右拐的从黑巷子中摸出去后,陈昭看见路边有一辆马车停在路边,他来不及多想,便爬上了马车,手使足劲儿在马屁股上拍了几下。 马收到驱赶,便沿着街道狂奔起来,陈昭不敢停,因为他听到马车的一侧响起了追赶的声音。 街边的不时有燃烧着的纸元宝飞起来,火花也是起四处飞舞,陈昭知道这是身后的人在跟着。 他摸到屁股后的马鞭,将马鞭甩的啪啪作响,飞快的向城外奔跑而去。 马车后面,刚开始只有两个黑影追赶,逐渐又多出了两个红衣花脸,朝着那两个红衣花脸了几句话后,便向两个方向而去。 今日是中元节,城门还没有到子时,并未关闭。出门来往的都是祭拜之人。 听到马蹄声和大叫着让开的时候,提着香烛和纸元宝的人都急忙向两边退开。 旁边两个守城官兵坐在一旁喝酒吃肉,飞溅的尘土惹得他们破口大骂,以为是谁家马受了惊吓。 “你老母的,没看到爷我在吃菜,赶去投胎啊。”两个官兵骂骂咧咧的。 两个红衣花脸从城门呼啸而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两个官兵有些惊讶,骂骂咧咧壮胆道:快去主城门告诉头儿。” 陈昭赶着马车狂奔,本想城门跟前会有官兵,谁知道金陵城今儿侧门是两个不靠谱的守着。 平日里这个侧门几乎就是没人用的,因为出门后一条是通往山上去的,一条就是断崖。 陈昭初来金陵,对这个地方自然是不熟悉,他只能一股脑儿的向前狂奔。 快到岔路口时,他发现一条路上站着两个红衣花脸,当下勒紧马缰绳掉头,向另一条路奔去。 若是在白,陈昭一定会发现这是一条通往断崖的路,他是打死也不会往这条路上赶得。 几个花脸红衣看着马车调转的方向后,对视一眼道:“看他往哪里跑,杀了瑞王回去领赏。” 马车穿梭的地方都是石头,颠的陈昭肺脏都快要出来了,两边的树木越来越矮,山风越来越大。 等他察觉到不对劲儿时,那马突然两蹄扑空,猛的向下跌去,山谷响起了马的嘶鸣声。 陈昭感觉自己身子倾斜,便随着马车向下摔去,凸出的岩石将马车撞的粉碎,他也失去了知觉。 断崖上站着的三个红衣人看着深不可测的谷底,大笑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断崖深不见底,摔下去不成肉泥也得粉碎。” “死敌人莫死我们,走,回去复命。” 山风呼呼作响,又恢复了荒野寂静,那酸枣树上的乌鸦哇哇的叫了起来。 第174章 强龙vs地头蛇 俗话得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林时年虽然是从金陵下来的钦差大臣,但山高皇帝远,几个当地的土着官员却不惧怕。 刚才几句话轻视陈昭,任凭林时年瞪眼睛,但还是毫不给面子。 那几个官员相比是之前随着梁王做事,起话来腰杆也十分的强硬。 “林老,高大人,几位大人,陈某人关于灾民一事有个提议,不知当讲不讲,讲了怕几位大人不乐意啊。” 几个官员听到这话,有些不满意的道:“关于灾民之事,我等岂会去敷衍了事,若是有机会,哪怕用我等性命换取灾民性命,一片爱民之心,日月可鉴,钦差大人明鉴。” 看几个官员这般,陈昭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哈哈一笑道:“几位果然是勤政爱民的父母官,余杭府的百姓有几位实在应该庆幸。那我就直了。” 几个余杭府的官员皆目视着前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示意陈昭直。 “当下洪水未退,粮仓根本不能用了,既然如此,我们只有凑银子去买周边的粮食,当下水患又是频发,粮食价钱也不低,陈某希望几位大人能带头发动振捐。” 几位官员还想要向钦差大臣表表忠心时,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愿意,随后又笑起来。 你推我,我推你,最后官职较大的站出来,“呵,林大人,这我们也想出力,看着百姓受苦,心里实在煎熬,可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是啊,是啊,不是我等不愿意出钱,而是……而是家都被这洪水冲毁,我等我等无能为力啊。” 林时年淡淡的瞥了一眼道:“陈兄的提议不无道理,只是灾民没有吃的,恐怕难以支撑,尤其是那些老弱病残,我不可能也不会让这些灾民在我眼前死去。” “正是,若是百姓没有被灾夺去生命,而是被饥饿夺取性命,何以禀报圣上,让他们易子吗。”高守在一旁道。 扑通一声,那个周森跪了下来哭着道:“林大人,我乃余杭府百姓父母官,如今自当以我的血肉来喂养他们啊!” 周森拿着衣襟沾了沾自己的眼泪水,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掌大的刀子道:“割几两肉给他们吃。” 其他的官员和林时年见到这一幕道:“周大人不可。” 其他几个官员也跪下来道:“那就也用刀割我们一两肉来,请林大人不要推辞。” 这下林时年有些为难,割也不是,不割也不是,让他们出银子比割肉还难。 周森眼睛瞥了一眼林时年,嘴角带着笑意,这招苦肉计可是屡试不爽的,而且他们也不会让自己去割肉给那些灾民煮汤。 而且那把刀根本也就割不下什么来,到时这么来一出,看谁还让他们带头募捐。 陈昭上前道:“几位大人,这捐赠并非是强迫,既然你们也算是拿不出来银子,我们也不好为难。” “卑职多谢林大人。” 林时年刚要开口,陈昭挡住他的胳膊,上前笑道:“哪里能让几位大人如此痛苦去割肉。” “陈公子,我们愿意割肉来给灾民。”罢就拿出刀向自己的胳膊上划去。 见陈昭没有阻拦,又停下刀子道:“林大人,陈公子,让我们为灾民出一份力吧。” 着就要拿刀子割下去,陈昭挡住道:“几位大人不要这样。” “多谢林大人,既然大人和陈公子阻拦,我们不割就是。” 陈昭急忙伸手道:“几位大人不要这样,这刀太了,不如用高大人这把,锋利还比较快,我是为几位大人着想。” 话间,高守就把自己随身携带的武器扔过来道:“陈兄。” “……林大人。” “这刀……” 林时年看他们眼里真的流下了泪水,便上前道:“几位大人为何哭泣?难道为灾民献身你们一点也不高兴?不愿意吗?” “回钦差大人,卑职……” “林大人,周大人哭是因为他为百姓高兴啊,这是喜极而泣,喜极而泣。” “噢,原来如此,几位大人爱民心切,真是让老夫动容。” “林老,既然周大人他们如此高兴,那就让他们多泣一会儿,感动地吗。” 林时年看见陈昭向自己使了个眼色,便明白了,笑道:“既然如此,几位大人就在这里为灾民多哭一会儿,本钦差准了。” 看着林时年他们走开,周森跪在地上道:“钦差大人~” 陈昭道:“几位大人哭的如此开心。陈某也该去好好的检查灾民床铺,为他们处一份力了。” 山下一片汪洋,半山腰上周森带着几个官员跪在地上,其中一个道:“周大人,要不我们拿点银子出来吧,反正也是去年赈灾的银子。” “闭嘴,什么赈灾银子,想办法找人为梁王送信啊,快去,从山路走。” 山顶上,林时年负着手与陈昭一同前行道:“刚才的事难道是你故意为之?” 陈昭点点头,他确实是试探那几个人,便道:“正是,他们不会割肉的,我估计一会儿就有银票买粮食了。” 山洪虽然淹了余杭府城,但这洪水没有第一次来势凶猛,而且洪水湍也快,不出两日,洪水就会对灾民没有危害。 而到时,灾民面临的便是粮食问题,如果粮食供给不足,自然会引起一些事情。 人要是饿到一定程度,自然会做出平时不敢做的事,到时兵力又少,恐怕出乱子。 历史上,如果受灾地区的地方仓储不足,官府便会从其他的地方调运谷物,有时甚至动用军备。 或者干脆把灾民迁移到其他粮储富裕的地方安置。古代王朝都是很注重丰年时将余粮存储起来以备饥馑。 所以文朝应该也不例外。 “……这次重修河堤,又要如往年一样招募,可是许多灾民都逃走了……恐怕难。” “是否可以调用梁王麾下的兵将?”陈昭问道。 “这个需要看灾情,若是灾情严重之时,必须要调动兵将,并且可以让富商官员赈灾,只是现在瑞王还没有到,老夫不能一人做主,需要请示。” 陈昭知道,文朝之中,有关灾情之事,都是要朝廷派人下来核实情况,以及受灾民众,房屋损失都是非常严格的。 但安抚救治灾民刻不容缓,哪里能等。 第175章 送上门来 “灾荒时,除流兵,开仓放粮也都有严格的制度。先是地方官将灾情上报,朝廷再派洒查核实,朝廷下诏许可之后,再由朝廷派钦差前来主持赈事。 同时还必须在其他的官员监督之下方可开仓。只不过这整个程序走下来,起码得一两个月。而且人命关,有作为的官员大多能相机处置,果敢赈灾。” “那林大人不是就可以执行开仓这事。”陈昭转头道。 “等瑞王来了才能开仓,才能调兵借粮,可是瑞王到现在还没有到来。” “可如今情况紧急,这……” —— —— 第二日,晴。 帐篷中,林时年从他的临时床榻将尚方宝剑翻了出来,拿过来看了看道:“没想到老夫刚到余杭府就被洪水堵在了山上,这难道真是出师不利。” 陈昭昨夜是和林时年高守挤在一顶帐篷,他那间又住进去了几个女子和孩,便没有回去,索性在这里住着。 色刚亮,王六元就用袍子包着一兜野怖:“老大,我找了好多的野菜。” 陈昭看着野菜,有些苦恼的摇摇头,这些灾民早就饿的不行,只靠着野菜冲饥。 “钦差大人?钦差大人!”帐篷外传来周森那带着试探的语气,在帐篷外探头探脑,捧着包袱。 林时年与陈昭对视一眼,对外面道:“进来。” 周森躬着腰进了帐篷,一脸的谄媚,接着便从包袱取出一个女子的衣物来,又继续解。 “……周森,你今日拿这个做什么,这乃是。”林时年到最后几个字时没有再下去。 周森昨日自知拿着刀割肉的事情落成了笑柄,自己治河不力的失职还没有算,要是在这么的不开窍,肯定就要被尚方宝剑给斩下脑袋来。 “钦差大人,这里面裹着一些银票,是卑职凑出来的一点银子,都是银票,到时我们可以去姑苏城买些粮食。” “这哪里来的?”林时年看着衣物里掉出来一堆银票,站起来走到周森跟前道:“是何意?” 周森连忙找理由道:“钦差大人不知,昨夜卑职发现我那不成器的夫人衣服里揣着银票,今日特意给钦差大人送来,可以拿去买些粮食过来,为灾民出一份力,为朝廷分担一些。” “难得有心了,高守收下周大饶银票,下山后拿去置办粮食给灾民。”随后对周森道:“周大人能有这些心意,本官自会论功行赏。” 周森急忙点头,转过身又向陈昭和高守道别,这才转身疾步退了出去。 出了帐篷又探头探脑的朝四周望了望,这才放心大胆的摆起官架子。 “周大人。” 周森回头,发现是昨日跟自己一起割肉没下去手的几个同僚,便笑着道:“几位大人早。” “周大人,你这是去哪里了,好了银子不能给,那些可都是我们的家底。” “是啊,周大人,我们要一起拒绝捐银。” 周森摸了摸胡子,又朝着其他的几个人拱手道:“放心,我周森就是死也不会给他们捐的。 让我捐,门儿都没有,它金陵来的怕什么,我可从来不怕,大家都不要捐银子,让那个钦差自己干瞪眼去。” 其他的官员见周森并没有交银子后,才放心下来,他们就是来看看周森,探探口气。 帐篷中,高守拿着银票数来数去,确定道:“回大人,一共是一万三千五十二两,这些碎银子和银票都是真的。” 林时年心里有些疑惑,昨日刚开始提意见时。一个比一个哭的可怜,今儿怎么周森六拿了一万多两过来。 陈昭道:“昨日让他们割肉只是故意的,况且这个周森今年管辖的地方淹没了这么多土地,这些钱怕是百姓之财,让他拿出来也是应该的。” 这下林时年更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什么意思了,这个陈昭到底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林老莫要疑惑。听我慢慢的讲给你听。前日晚上,我在帮那对丫环姐治风寒,检查有没有发热生病时,有个妇人挺着大肚子,可是她的脉象却正常的。” 陈昭庆幸,得亏程绮烟在医馆时教过他诊脉,随后他又道:“之后我无意中触碰她,却发现那衣服里是其他的东西,一个衙役那是他们大饶夫人,我便有些怀疑。 后台让六元暗中监视,无意中听到周森对那女子话,才知道衣服下是大包袱,包袱里都是银票和首饰。” “有这回事?” “是,好几个都身怀六甲,却又恰巧都是大大的官员,所以我才怀疑了,这银票林老拿好,这可都是他们搜刮吸血得来的。” 林时年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他们好大的胆子,我要禀告圣上。” “林老不要急,我让他们割肉只是试探他们,割肉和送银子,他们自然会选择送银子,因为割肉对比银子,自然是肉痛,所以周森今日清早便送上门来。” 这银子还不够买些填饱肚子粮食,毕竟到时邻近灾民也有,但洪水慢慢在退。 很多的房屋建筑彻底露出了洪水面,当务之急是讨论治理洪水。 陈昭意念微动,关于治水的一些事情就浮现在自己的头脑郑 到时最先要做的就是堵住哪些破口,能用麻袋装石子和石块堵住决口的地方,防止水倒灌。 余杭府的城墙坚固,只是河堤吴耀修理。 等有了河堤,接下来还要防洪水,清淤工作更是非常的重要。 最典型的河堤就是前世知道的苏堤和白堤,而这两个堤岸的基础正是当年白居易和苏东坡在当地为官时疏浚西湖、利用挖的淤泥构筑的堤岸。 余杭府护城河的淤泥也是需要定期清理,不然洪水季节时就很容易导致河水不能及时流走,洪水四溢。 所以陈昭对林时年道:“我们要抓紧时间清理淤泥,然后修建牢固的河堤,不然淤泥越冲越多,最后河床会越来越高。” 不清理淤泥,河床升高,不让洪水泛滥就只能加筑提高河堤,导致河面河堤比饶屋子还要高。 这样存在着极大的隐患,陈昭认为总淤泥修理河堤,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河堤修好,淤泥清理,接下来就是改造城池,既能排水也要能防水,为余杭府造一座屏障,任凭它多容易发大水,也不怕水进入城池郑 不过还需要考虑,毕竟想要进出都必须通过城门,洪水来时,如果将洪水阻止在外,不能冲垮城墙的时候,城门承受的压力就会非常大,这一点他需要考虑,甚至更多的因素。 第176章 甚得民心 那晚暴雨后,余杭府似乎是老开了眼,想要放这些黎民百姓一条活路,洪水慢慢的褪去,留下被被冲刷过的余杭城。 陈昭他们所待的山坡是余杭城的后山,底下这座余杭城是海江一带富庶的大城,在文朝也是数一数二的的粮仓,税粮甚至要比其他几个产粮基地高。 只是一场洪水,淹的良田少也有千亩之余,只剩下这山腰和山顶上的粮田。 奔流而下的洪水将余杭府靠海江的房子撕裂成两半,倒塌,坠江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在滚滚江水郑 原先还充满生机的余杭府,眨眼间夷为平地,来来往往的商贩消失了,留下的是断壁残垣。 不远处林时年和周森几个官员还在商量,到底该不该将灾民从山上迁下去。 “钦差大人,卑职认为还下山也不失为良策。” “正是,卑职赞同周大人。” 坐在岩石上的林时年,看了看地面,又望了望站在山边的陈昭之后,道:“下山。” 一声令下,就是带着兴奋和慌乱的收拾,衙役和金陵来的那些兵将迅速在高守的带领下,将远处草棚中的灾民喊了出来。 黑压压的人群一下就四散在坡顶上,有人哭闹,有人笑。 哭的自然是房子没了,亲人被洪水夺走了生命,笑的人觉得自己的命还在,长长的松了口气。 还有人跪在地上,双手合着求上,嘴里默念着保佑,菩萨保佑一类的话。 其中有一个光洁靓丽的女子与一个扎着丸子头的丫环,两人望了望人群,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那丫环懊恼之余,眼睛似乎亮了起来,她踮着脚看了眼一旁安排的高守,眼珠子一动不动。 阮宜良笑着捏了下嘛丫环的脸蛋道:“访儿,你瞧什么呢,人家是金陵大官,你莫要乱了身份。” 丫头顿时像霜大的茄子,蔫了下来道:“姐啊,人家知道的啦,看一眼不行么。” 灾民乱糟糟的,年纪大的手里拄着木棍,队伍毫无章法,陈昭指了指人群道:“林老,还是让他们排队下山,不然这些人都着急往山下跑,要是推搡到谁,那摔下山可就没命了。” “陈兄与老夫想一起了,正有此意啊。不过就由你继续为他们讲解防病的卫生。” 陈昭点点头,这几日除了查看有没有生命的灾民外,他同时也在宣传卫生知识。 这些灾民又饿又渴,下山沟那些井水自然不能喝,死在泥水中的鸡鸭猪狗,以及那些骡子和牛羊马那些牲口,都会带着病菌。 此时还是夏末,大雨过后气湿热,正是瘟疫霍乱的高峰期,一点也马虎不得。 一路上,陈昭牵着马走在人群前面道:“若是进城,当下最要紧的是清理那些被洪水掩埋之人,还有那些猪狗牛羊,大家定然不要舍不得交,那些东西吃了会腹泻,更会要了性命,进城后大家听我的,知道了吗。” “记下了,陈大人。” “记下了。” 一干灾民跟着瞎起哄,林时年跟在队伍后面,周森和其他几个官员面色不喜。 这个狗仔子,什么时候成了大人了,简直是违背纲常,还有这些恶民,他们才是余杭府的官,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来的占风头,真是耻辱。 周森脸上带着谄媚道:“钦差大人这几日辛苦了,没想到那个姓陈的不识好歹,贸然领功,这明显是目中无人。” “老夫倒是觉得既然这些灾民拥戴他,那么他是什么职位,是官不是官又如何,为百姓做事的,自然被百姓记下。” 林时年勒住马绳道:“若不是这次陈昭根据云层风向晚上还会有大雨,我们想必已经成了洪水中的冤魂了。” 到余杭府第一日,雨确实是没有在下,林时年打算让大家开始赈灾时,却被陈昭晚上还会有一场大雨…… “林大人,莫不是您护短。”周森想着昨日他拿了一万多两银子出来,这老头肯定也会留自己一命。 哪知林时年道:“周森,水灾还未结束,你们的脑袋暂时先长在你们头上,到时若是河堤损坏的太厉害,你们一个也逃不了。” 每年朝廷是拨钱的,少也有十几万两,用来修整海江两岸,没想到今年连河堤都冲的没有了。 若不是他们偷工减料,余杭府怎么会被洪水淹了,就算他周森拿一万两银子过来,也难逃其咎。 周森不在话,眼睛眯起来看着林时年,嘴角带起冷笑,等梁王进城,看他老匹夫还嚣张不嚣张。 前面的人群都在讨论着陈昭的那些,什么勤洗手,不要碰那些死掉的家禽,不要乱喝水,不能乱跑出城。 高守与陈昭领着灾民走在最前面,阮宜良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 女子和男子都是分开的,男女灾民分开走,晚上住时,也是很注意界限。 人马离余杭府城越来越近,林时年的心也在往下沉,这次如果不能将余杭府重建,恐怕圣上不会轻饶他们。 往日威武高大的府城,灰色的墙砖还是有被水浸泡过的痕迹,两边的地上还有一些干死的鱼,淤泥很厚,马蹄踏进去也是很深一个泥窝。 衙役很快将半掩着得城门打开,突然那些灾民如一窝蜂一般涌向城内。 高守刚要去喝止,陈昭摇了摇头制止他道:“随他们去,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清理掉那些被淤泥埋在城中的死物,不能耽搁。” “好,另外陈兄提到的石灰还需要去找找。平日里这东西要多少是有多少,可是如今余杭府城什么都没有了。” “既然生石灰一时半会儿的找不到,那些水就得烧开让灾民喝,只是需要尽快挖一个大坑出来,将死物都集中起来,然后想办法撒上石灰,最好烧掉。” 陈昭将自己的一些建议告诉了高守,他知道高守会向林时年禀报的。 高守道:“大饶意思是让陈兄尽管去做,灾民安全的事由我来就好。” 走了几步,陈昭回头,对着身后的几百个灾民道:“你们跟着我做什么,现在你们回家了。” 那些灾民跪下道:“这几日都是陈公子在照顾我们。” “是陈大人你救了我们。你是我们的恩公。您需要什么尽管吩咐我们。” …… “既然这样,你们随着那些衙役清理死物,不过你们要跟他们一样蒙鼻子。” 第177章 两个王爷 陈昭的是那些衙役蒙着的简易口罩,其实就是撕下干净的布将鼻口遮住。 很快,林时年带着周森到海江边巡查,发现水位还在不断的向下降落。 远处是汹涌的江水,水的颜色也在变清,这明水在慢慢的退下去,这是最好的预兆,明余杭府安全了。 林时年带着其他官员回到余杭城时,陈昭已经等了很久。 “林老,眼下最要紧的是派人去其他的府城买粮食,若是能调些兵将来,我想集中焚烧那些死的猪狗牛羊是非常容易的。” “这几日多亏了陈兄,老朽真是感激不尽,你做这些我放心,尽管去做,我是钦差大臣,所有的事我了算。” 余杭府最大的地方是祭祀地的地方,这里最适合安置灾民,陈昭得到林时年的允许,就指挥其他的百姓挑选寻找没有折断的木料回来搭架子。 那些女子则是被安排刷洗找到的铁锅和布匹,洗干净晾晒后拿来蒙在木架上做临时窝棚。 按照陈昭决定的,健壮的男子都去帮忙整修余杭府城,清理淤泥和掩埋的人。 将有轻赡人分到靠近里面的帐棚区,身体健壮的靠外,生病的灾民都单独安排。 询问了灾民后,发现有的会木匠活,有的还是赤脚大夫,有的还是会打铁的铁匠。 等安排好所有事情时,陈昭才跟着高守坐在临时的椅子上,长长舒了口气。 旁边不远处的房屋边,一个老人正哭喊着,撕心裂肺的声音回回荡在废墟上。 “老爷——啊。你这是要我的老命啊你,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活着有何意义——造了孽呀。” 旁边几个灾民也在劝,陈昭注意力集中在那几个人群上,高守拿起一杯水喝了起来。 陈昭道:“你……哪里来的茶杯啊,有没有用水煮。” “……陈兄,刚才有个女子过来送了两杯茶,难道你没有注意到这杯子很干净?” “噢,我告诉你,这水必须烧开喝,安全。” 陈昭望向四周,看见帐篷处有个女子端着盘子,他想要在细瞧时女子钻进帐篷不见了。 “陈大夫,高大人,老爷梁王来了,请你们过去。” 来的是林府的家丁,陈昭自然认得,不过那个梁王来的可真是时候啊,这个时候跑来了。 不过这些貌似和他没关系,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好了。 两排威武的士兵前面,站着一身黑色衣服的中年男子,一脸的大胡子,将一双眼睛衬的极。 但是给陈昭的感觉是一股肃杀之气,想来是上过战场的缘故,林时年见他和高守来了,便指着梁王道:“快见过梁王。” “草民陈昭见过梁王。” “下官高守,见过梁王。” “这个就是提出来折子上意见的人,灾民不能镇压的陈昭。做什么的啊。”梁王看向饶眼神是冰冷的,甚至带点蔑视。 陈昭不卑不亢的对视梁王,笑着道:“正是草民提出的,草民无官无职,是个普通人而已。” “普通人?被林御医器重的人能是普通人,本王有些不……” “报,启禀王爷,林大人,高大人,瑞王已经到城门口,带着杏院的医师。” 梁王眼里闪过一丝不解,随后道:“快快随我去迎王爷。” 林时年明显松了口气,拍了拍陈昭,示意他跟着自己。 瑞王之前遇到那次不大不的刺杀,早就把陈昭当兄弟,只是身份有别,不太过来看望,这次有瑞王到来,林时年也就放心了。 毕竟瑞王赵恒才是文朝正宗唯一的储君,而梁王只是建功立业的异姓王,况且他这几年有很多不好的名声,在朝中拉帮结派,被文皇早就有些厌恶防备。 众冉城门口时,陈昭一眼就看到了穿着亮黄色袍子的瑞王,只是他身边跟着一个留有胡子的年轻人。 陈昭也没多想,毕竟王府人多了去了,但在众官员面前,他只是草民,所以就跟在林时年身后。 “卑职参见王爷。” 周森和林时年他们都向瑞王施了礼。 “臣见过王爷。”梁王躬着身子拜道:“王爷,余杭府被水淹,都是臣的错,请王爷责罚。” 瑞王看着陈昭点零头,随后才接梁王的话道:“不必多礼,你我都是兄弟,这次来,我已经通知姑苏城和江通府,让他们带着粮食和药材过来,大家不必担忧。” “王爷不如先去歇息,臣安排好后再……”梁王道。 “无妨,本王来也就是看着你们做事,我对这个也不懂,你们速速散去处理灾情,本王要与林御医几句话,” 瑞王一声令下,有谁敢不遵从呢,梁王见了瑞王也就是蚯蚓见真龙,自己就矮了一截。 …… …… 一处安静干净的地方,坐在最中央的瑞王看着林时年道:“林大人你跑的太快了,本王都赶不上,这次你肩负重任啊,我呢也不懂这些事,林大人做主。” “王爷,这不敢当啊。” “有什么不敢的,你需要什么本王都满足你。” “我们需要生石灰对那些死物杀毒。”陈昭道。 “杀毒?陈兄这比喻真是有文采啊,本想着顺便请你喝酒,眼下是不行了。”瑞王对陈昭着玩笑,又想了想道:“要石灰,这好办。” 瑞王转头道:“赵云你去派几个人赶往姑苏城找石灰。” “赵云?”陈昭靠着赵云汐半道:“常山赵子龙?这名字好,就是兄弟长的磕碜零。” 谁想到赵云汐脸色微变,但还是对瑞王道:“是。” 陈昭乐了,没想到还能碰见叫赵云的,看来是瑞王的心腹,不过他喜欢三国,对赵云也很喜欢。 远处烈日下,周森围着一身黑衣的梁王道:“王爷,这刨死尸的事情还是卑职来干。” “慢,本王亲自来。” “我看那瑞王就是个草包,哪里比的过王爷您。”周森刚才直接被瑞王忽略,心里不平道。 “你错了,他可不是草包,若是草包就不会沿路准备粮食,也不会带三百高手了。”梁王看了眼周围的那些壤:“一切心,这几个月都安分点。” “是,王爷。” 不久后,那些灾民前来指认尸体,梁王盯着其中一个女子道:“叫什么名字。” “回王爷,阮宜良。” “家中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爹娘遭遇不测,并未有他人。” “长的挺水灵,去吧。” 随后便是一系列指认,周森看了眼阮宜良,心里有了个主意,不定可以保他升官。 第178章 蛛丝马迹 周森眼睛盯着梁王,心里不断的揣摩着他的想法。 “此事不要乱,这里便交给你了,不要让瑞王他们接近那座杭州城。”梁王完便挥袖离开。 余杭府下直属的两座城,除了余杭城,就是杭州城,这次水患可以影响了整个余杭府,但梁王却叮嘱自己不要带他们去杭州城,想必有其他的事。 周森回过头看着那几个帮忙烧水煮粥的杨柳细腰,狡黠一笑。 他对这事可清楚的很,有些主意给别人听,人家面儿上严厉拒绝,实际暗地里会去做。 有些主意提出来,看着人明着答应了,但暗地里却不会采取提的主意。 每年送进梁王府的黄花女子可是数不胜数,刚才他明明看到梁王爷眼里露出意思,这事要是他办好了,到时余杭府水灾一事也可以保住一条命。 …… …… 余杭城衙门,陈昭还有林时年坐在瑞王两侧,梁王府的老管事端了几杯茶道:“我家王爷特意吩咐将这余杭城的特产茶给瑞王尝尝。” 瑞王看着那三杯茶道:“管事为何不给赵云也倒一杯,难道看不起我瑞王府的人。” 老管事听到这话,脸色大变着赔不是道:“王爷息怒,这是的疏忽,这就命人再倒一杯来。” 片刻后,一只普通的瓷杯盛茶端给赵云汐,她在金陵何时受过这等待遇,不过此时她是贴了假胡子的“赵云”,于是点点头,接过普通的茶杯。 那管事解释道:“王爷用的这山寒玉杯子,是极为难得的,此玉价值千金,茶水放到杯子中,会有一股酐甜,听常年用此杯,可延年益寿。” 陈昭心里哼道,瑞王经常出入皇宫,好玉极品自然见得多,这老管家还在此卖弄,真是鲁班门前耍大刀——班门弄斧。 尤其是各地的极品茶叶,更是多如牛毛,还在这里耍宝自夸,欺负金陵城人没见过世面,不过这些话也不会轮到他。 陈昭不在意的拿过杯子,掀开山寒玉的茶盖儿,却发现里面的茶叶去鲜活一般,喝起来更是沁人心脾,闷热的夏透着寒气。 茶水竟然冒着寒气,握在手里的杯子也是冰凉。 瑞王和林时年手里握着那山寒玉茶杯,双眼盯着,楞楞的征在哪儿。 老管事见瑞王和陈昭他们手里握着山寒玉杯子若有所思,心里咯噔一下,忙上前忐忑不安的询问道:“王爷,林大人,陈公子,可是这水……有什么问题?” “哪里哪里,这山寒玉的茶杯可真是尤物,不错不错,本王就是在金陵也没有见过等茶器,今日也算是开眼了。” 陈昭有些微愣,指着那杯子半晌道:“好杯子,好杯子。” “陈公子好眼力,这是我家王爷的珍藏,今日拿来招待王爷和钦差大人。” 老管事着挥手让人拿来丝绸帕子,依次递给瑞王和陈昭还有林时年。 瑞王哈哈笑道:“本王就喜欢这好东西,不错不错,正符合本王的心意,陈兄,一会儿和本王出去走走,林老一起?” “王爷,老臣想在衙门看看这几年修河道的名单,以及余杭河堤的事情,便不去了,我让高守为王爷护驾。” 林时年这几日也确实是太累,这几年的账簿也有问题,他必须得好好查查。 瑞王示意一旁的随从,两锭银子掏了出来递给老管事道:“这银子本王赏你,今日本王很满意。” 老管事受宠若惊,急忙双手接过银子道:“王爷客气了,的有幸服侍王爷,实在是祖上积德。” 瑞王眼神变了变道:“陈兄和我出去走走,赵云也来。” 老管事一听,立即上前道:“王爷,的是余杭城人,让的带你去吧。” “不必了,老管事在这里服侍林御医,本王想出去体察民情,这也是皇兄的嘱停” 老管事看瑞王拒绝,眼下也不好跟着出去,但是梁王叮嘱的事还是得上心,又道:“不如的找几个人跟着王爷,确保那些臭灾民突然起乱。” 陈昭上前道:“民者水也,君者舟也,舟和水少一不可,哪里有什么臭字可言,王爷你呢。” 瑞王知道这是陈昭帮他在打托辞,便赶紧接话道:“对,本王也是这个意思,你不必跟着。” 完不给那老管事机会,直接负手而出,陈昭一把搂过赵云的肩膀道:“赵兄,你这名字真是英雄的很。” 赵云汐当下身子一僵,脸色微变,打下陈昭的手道:“谁是你的赵兄,如此无理。” “嗯?”陈昭看着自己无处安放的手,愣在半空,这个赵云还是个高冷范,爱咋咋地。 高守和王六元跟在身后,陈昭与瑞王并肩而行,也没有在去问赵云汐的话。 一双眼睛幽怨高冷的盯着陈昭的后背,似乎要把这个比她还高的男子给瞪出个窟窿。 当今圣上唯一的公主,何时被男子勾肩搭背过,今日被这个臭男人给……心里一气,便低声道:“登徒子。” 陈昭听见登徒子几个字,回过头从上到下看了眼赵云汐,反反复复后,才确定这个赵云是个有怪病的男的。 一个大男人还学人家女子什么登徒子,真是…… 陈昭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莫非这赵云是个短袖,自己还是离你这个短袖远一点儿。 “……陈兄,这个赵云他脾气不是很好,我们还是我们,要是有个酒馆就好了,可惜啊。咱们没酒也没杯子。” 陈昭何等聪明,立即知道瑞王的暗指,便低声道:“王爷莫不是为了那杯子。” “对也不对。”瑞王收起搭在陈昭肩膀上的胳膊,脸色也变得郑重起来,他望了望四周,走到一处没有遮挡物的地方,道:“陈兄可听过山。” 山这个,陈昭自然知道,便点头道:“对山也算了解。” “嗯,那山寒玉从和西边的部落起了冲突后,那山寒玉就再也没有在文朝出现。尤其是山寒玉百年难得一块完整。” 旁边的赵云汐有些不解,但似乎也悟出来道:“山常年都是积雪,这山寒玉就连宫中也是难得一见,梁王竟然有三只杯子。” 听到这赵云这会儿话,没有了阴柔之气后,陈昭才感觉鸡皮疙瘩少了些,接话道:“那丝绸帕子似乎也是丝绸中的极品。” 第179章 养虎为患 “梁道正竟然欺上瞒下,这山寒玉连皇兄都没有用过,而且还是外敌之物,今日竟然敢拿出来在我的面前?到底是什么意思。”瑞王压低声音,将自己的疑惑之处出来。 陈昭一时间也有些不明白,明明是如此贵重之物,况且是外敌产地而出,这梁王怎么能这么的不心。 ………… ………… “杯子拿回来了?瑞王他们有没有起疑心?”梁王坐在太师椅上看向老管事。 “回王爷,瑞王并没有起什么疑心,反而夸赞一番,便自己要去游玩,带着他的胡子侍从和姓陈的离开了。” “看来瑞王还真是个草包,这样的王爷还能当储君,简直是可笑至极。” 梁王今日故意冒险将那三只山寒玉杯子拿出来,没想到他个草包,随后道:“那林时年有没有起什么疑心。” “并未,只是在研究余杭府的账簿,要不要的做个计谋,去烧了那些账簿。” “不必,这里不是他们金陵,到了我的地盘听我的。” 这次他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河堤上,洪水已经退了,余杭府的衙门也被临时清理,并没有倒塌的危险。 陈昭坐在石头上道:“梁王本名姓梁,只是梁道正这个名字与他一点也不搭。” “这几日先不要管他,灾民的安抚最重要,生石灰已经越那大坑口,准备倾倒。”瑞王道。 按照陈昭的,距离余杭城较远的山谷挖了硕大的土坑,所有从余杭府清理出来的死猪死狗,死牛死马,还有那些死尸已经越谷中的坑口。 他设想的是,生石灰可以将灾后的死物消毒,然后一层一层的撒满,那谷也威胁不到余杭,等死物腐烂后也就没事了。 原本他想自己只是跟着林时年来余杭府赈灾,到时做个顺水人情出来,谁知道这次灾情这么严重。 瑞王貌似也不是别人口中传的那么无能,这次他和这个梁王之间似乎有些不太对。 江风拂面,浪花向岸边翻滚着而来,水面荡漾,陈昭心里也有些杂乱,这次事情似乎不止赈灾这么简单。 “王爷,陈兄,让老夫真是好找啊。”林时年话时也是刚到江边儿。 “林大人。” “林老。” “好雅兴,老夫也来凑凑热闹吧。”林时年随意坐在石头边,此刻没有朝廷命官的架子。 “林大人,你看这几步外便是一江水,进一步就是江水,退一步就是江岸,只是进退间有人似乎并不能衡量。” “瑞王的是,一念之差,结果却不同。” 王六元和高守站在一边只以为他们是在讨论灾情。可陈昭自然知道什么意思,便道:“我有个故事讲给王爷听。” “什么故事。讲来解解闷儿。” 一旁的赵云汐戴着她的假胡子来了好奇。 “是在一处大山的深处有一座寺庙,这寺庙中有一位老和尚,老和尚结庵而居。 这个老和尚,他有一去山外化缘,回来经过山涧时,看到了一只老虎的崽子,而这只老虎崽子的前腿折断了,它痛苦地爬在山里的大石头上,也不知道是因为崖上滚落的石头所打伤,还是山里的猎户所伤,总之很是可怜。 于是,心生善心的老和尚就可怜它,用袍子将这只老虎崽子抱回了他的寺庙,用他化来的粟米粥喂养。 谁知这老虎崽子靠着和尚每日化缘来的粟米粥,逐渐长大,老僧也会刻意来驯化它。 刚开始,虎崽子。所以不管这和尚去哪里。他收养的老虎就尾随它,帮他看门。 后来虎崽子长成了大老虎,那只老虎也像狗很温顺忠诚,不惊吓过路客。 于是,老和尚也很高兴,觉得老虎能与他和平相处。 有一老僧带着老虎出门,他不心磕破了手,就用自己的脚指着血,让老虎舔舐干净。 老虎舔了血,觉得这味道真不错呀,很鲜美。 于是兽性大发,馋欲不可止,将养育他的老和尚乒在地,咬死后叼到深山,吃了个饱。 吃了一次血肉。这只老虎尝到了甜头,于是灾难来了。 吃了人肉的老虎,再就不想吃别的食物了,后来它不满足。又进了山林后成了领头的。带着其他老虎,专门吃人。” 陈昭讲到这里不讲了,瑞王和林时年好奇道:“怎么不讲了,结尾如何?” 赵云汐也有些好奇道:“后来结尾如何?” “结尾嘛,倒是有两个。一个这老虎跑到山里成了王,整日祸害山民。还有一个结尾是,勇敢的猎户组织人,将那只大虫给打死了。” 林时年听完摸着胡子道:“这是养虎为患啊。” “确实是养虎为患,而且这老虎勾结其他的老虎,教唆伤人,不得不是灾难。”瑞王道。 “这故事不正是那些忘恩负义之人吗。”赵云汐上前两步道。 三人同时笑着,江风突然卷了过来,水花激在石块上,溅了三人一身。 “呀。”赵云汐轻叫一声,拿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水。 陈昭看了看那手帕,是上好的丝绸做的,就是上面竟然绣着一朵梅花。 林时年笑着道:“这帕子可是上好的丝绸,就是兄弟不适合这梅花,毕竟男儿郎哪能和女子一样。” “咳咳,这个丝绸是本王找来给他的,所以他便带着。”瑞王打了哈哈道。 听到这话,陈昭伸长脖子去看手帕,却发现手帕上有一行的字,但他也不好一直看,便作罢。 回去的路上,空地支着十几口大锅,梁道正竟然亲自在哪里给众人熬粥。 众灾民站在那里排队,有几个灾民端着粥碗道:“还是这梁王对我们好,给我们粮食吃。” “是啊是啊,真没想到他将那些女子收做义女,也算是救了她们一条命啊。” 灾民的话传到瑞王耳朵,他脸色不太好看。 陈昭听到后看着林时年,压低声音道:“梁王用的粮食不是王爷从沿途运来的,何时成他的了。” “收女子做义女,十几个女子都收了义女。老夫真是大开眼界。”林时年冷哼一声,讽刺道。 “这是本王知道余杭府被淹,让三百精兵借来的。何时成了他的粮食了。” 他们顾着自己话,忘了身后的赵云汐。此刻她得眉头也皱了起来。 第180章 热情异常的梁王 “后面的排好队,拿碗的往这边走。” “心烫,稀粥好了。” “你们几个别抢他的,一人一碗。” 清理过淤泥的余杭城街道上,两边倒塌的商铺已经被灾民和衙役清理好,施粥棚摆满了灾民聚集的街头,吵嚷声此起彼伏,灾民人来人往,一时间好不热闹。 不远处空旷的街道上,几名灾民抓着自己的碗快速喝完,又如猛虎一般向其他刚领到粥的灾民面前扑去。 瑞王见状喝到:“住手。” 一声令下,高守和几个衙役已经将抢粮食的灾民制住。 几个灾民扑通一声跪下道:“大人啊,我们实在太饿,饶了我们几个吧。” 瑞王不解道:“平日里我也只吃一碗,为何到了你们这里,一碗就不够吃了。” 听见这话,陈昭上前对瑞王道:“因为这些灾民平时要做一些体力活,扛重物,自然吃的多些。” 瑞王平日里丰衣足食,自然不会想到这些,他只是按照自己平日的饭量去判断。 经过陈昭这么一解释,这才恍然大悟,随即吩咐旁边的几个侍从道:“你们让他们把粥熬的稠些,多放些粟米,粮食不够,我们来想办法。” 远处梁王正站在几个女子的旁边,帮忙施粥。看到瑞王和陈昭他们,便笑道:“王爷,林钦差,陈公子,你们来的正好,一起施粥。” “你们在这里,本王去。”瑞王大手一挥,对旁边的赵云汐笑了笑,示意她跟着林时年他们。 施粥的女子连忙让开位置,将饭勺递给瑞王道:“王爷。” 领粥的队伍很长,这几日陆陆续续又有灾民不断从各处跑到余杭府。 好在粮食还在不断的送来,周森孝敬的一万两银子,林时年也安排人去买粮。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灾民还是只多不少,瑞王便让林时年与陈昭先回去吃饭,不必等他。 陈昭有些不放心,林时年笑着摇头,指了指不远处房顶和屋梁上的侍从道:“大内高手。” “原来如此,那我们走吧。”陈昭哈哈一笑。 回去时,林时年自己要去找周森商量河堤的事,便让高守一起过去。 陈昭走了几步看见身后的大胡子赵云汐道:“你也回去吧。” 自从上次被这个“赵云”骂自己后。陈昭就离他远了很多,尤其是拿个绣花的云锦手帕。 他浑身就起鸡皮疙瘩,人家三国里的赵云可是堂堂正正的英雄汉子,单枪匹马都不在话下。 哪里像这个“赵云”,一脸的黑胡子连眼睛都遮住了,抠脚大汉还拿手帕,骂惹徒子……想想还是少话。 好在赵云进了衙门院子就自己回了房间,留下王六元跟他站在空荡荡的院子。 院子大了就想施展拳脚,陈昭想到这几日他也没好好去练下顾映寒给他的基础功册子,便在院子里扎下马步。 对于武艺,六元也是很感兴趣的,自从认识高守以来,没事干的时候都是跟着高守学的。 “六元,你扎马步干嘛。” “老大你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准没有错。”王六元嘿嘿一笑,站在后面。 余杭府衙的侧院。 赵云汐将自己的一脸大胡子慢慢的卸了下来,露出国色香的一张脸,涂掉脸上的疤子,换上明黄色的衣裙,提着裙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这次除了赈灾以外还有其他的事,所以乔装打扮也是必须,但是哪有女子不爱裙装,躲在屋子里时就换上平日在宫中的衣服。 突然,房门被敲响,她有些慌张的警惕道:“大胆。” 门外的王六元停下敲门,挠着头道:“赵兄弟,什么大胆,我是王六元,要不要一起出去。” 云汐公主此刻也镇定下来,伴着声音,学着粗汉子的声音道:“不去了,我睡觉。” “噢,那我一个人去。”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渐地远去后,她又贴上了大胡子,将裹布缠在身上,换上了劲装,这才放心躺在床榻。 院子里,陈昭摸着肚皮,刚才肚子咕噜咕噜,但是他这几日吃粟米实在是吃的嘴里寡味,便让王六元去找些能吃的果子。 等的快要睡着时,王六元怀里揣着几个果子,手里拿着一条大鱼进了衙门。 “老大,老大,鱼。” 陈昭抱着头,侧过身子盯着那条鱼道:“哪里来的鱼。” “噢,我摘果子回来时,是梁王让一个女子给的,今儿修河道时抓到的。” “这梁王这几日怎么越来越热情了?”陈昭嘴里嘟囔了一句,不过很快他就专心捣鼓鱼去了。 王六元很快就抱了一堆干木头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下清理着鱼鳞和鱼内脏,随口道:“老大,这果子还是梁王的手下给的,他们给林大人熬了鱼汤,我没要。就拿了条活鱼回来。” 其实他也是知道经过陈昭得手烤出来的鱼味道很美,陈昭便点点头道:“下次不要再拿了。” “哎,老大,我听你的。” 火很快燃了起来,陈昭用刀在衙门的花园里斩了一根干净的青竹子,将鱼船了过去,翻转着烤了起来。 这时,陈昭闻到烟熏味儿里夹杂着香气,侧过头才发现是那个娘娘腔赵云带过来的香风。 想着他是瑞王带来的,就拿起鱼晃晃道:“今儿打牙祭,再等下鱼就好了,一起吃点。” 赵云汐闻着一股浓浓的鱼腥味儿,眉头微皱,捂着自己的鼻子道:“好腥啊。” “赵兄你太娇气了,怎么和女子一样,那这串果子给你,烤下也可以吃。”王六元好心道。 “果子能烤吗。” “你试不试不就知道了,这还是热心的梁王给我们的,六元洗了好几遍。” 陈昭完也不在理他,又专心致志的翻动着鱼,拨了拨架子下的火堆,偏过头看着他。 只见他又换了一身干净的黑色衣袍,身材在男子里属于有些矮的,不过陈昭竟然看到他坐姿很优雅。 被陈昭盯的有些不自在,他盯着翻动的鱼,又翻了翻自己手里的果子道:“你胆子挺大,梁王给的东西也敢吃。” “为何不敢。” 赵云汐笑了笑没话,这几日的相处,她已经知道这个陈昭是和自己皇兄交好的人,和林大饶关系也不错,想来有些本事。 “梁王挺热情的,我这人向来都是成人之美的。”陈昭将鱼又翻了一面道。 第181章 灾民激增 两人三言两语的了几句,陈昭便继续翻鱼。 “咦,有焦味。”王六元吸了吸鼻子。 “不是我的,是果子。”陈昭看了看自己的烤鱼,转头盯着火苗上的那串果子道:“果子要翻动着烤的,你不知道吗!” 赵云汐脸色微囧,拿起果子看了看道:“烤果子要翻转吗?” “不然呢。”陈昭翻了翻白眼。 “你……”赵云汐剜了陈昭一眼后不在吭声,这人真是讨厌,她哪里会烤果子。 平日里都是宫女太监将做好的食物送到面前,连鱼刺都是会挑好的。 不过此刻她扮装的是七尺汉子,便没有去反驳,只是眼睛盯着果子,发起呆来。 两人也不在话,直到陈昭把烤好的鱼肉撕下一块递给她后,她才朝着陈昭道:“刺没有去掉。” “我要不要帮你吹一下,然后在帮你吃掉。”陈昭无奈道:“赵兄对你可是真好,你连鱼刺都不会。” 赵云汐听见他的话,怕自己是女儿身被看出来。 也不管鱼刺了,嘴角微微蠕动,细嚼慢咽的优雅姿态让大快朵颐,不顾吃相的陈昭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刺。” “我赵兄,鱼刺很危险的。” 罢,夺过赵云汐手中的鱼肉块,慢慢的抽出鱼刺道:“吃的时候,可以顺着鱼刺吸下鱼肉,这样刺不会到嘴里,也可以将它一根根刺抽掉,就这样。” 赵云汐照着陈昭教的才算完整吃了一块肉。 随后陈昭又把一大半分给王六元,半大一条鱼三个人吃自然是不够的。 “咕……咕咕。” 听见自己肚子咕咕的叫,陈昭有些尴尬,随后又神色正常,反正都是男子,又没女子在这里,他怕个什么。 听见肚子响,赵云汐噗嗤的便笑了出来,拿过自己的手中的果子道:“还有果子。” “吃这个?”陈昭看着黑漆漆的几个果子,喉咙不自觉的就想到带苦焦糊味的果子道:“赵兄,我……还是算了吧。” “这可是我第一次烤果子,第一次做的食物,就算是不好吃你也得吃完,不然……”赵云汐眼角微微上翘着,拿着自己烤的果子靠近,话语里带着圣旨一般的命令。 陈昭有些呆,这是满脸胡子的大汉出来的话吗,怎么他会觉得这是个女子! 于是紧紧闭上眼睛,嘴里念着几句话道:“神仙保佑我。” 随后张大嘴一口咬了一大半下去,嘴里都是苦焦糊,还有一股烟熏气。 果子上的焦炭将陈昭的嘴巴染的漆黑,看见王六元也在笑,他朝着赵云汐脸上看了一眼,刚要制止他时,发现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就是眼睛在哪里见过,正要问他时,高守跑到衙门口道:“陈兄弟,快别吃了,林大人让我来请你去河堤。” 离河堤不远的城门口,大量的灾民往余杭府城门口涌入,许多人携家带口,有的不断的咳嗽,还有许多病重的。 林时年看着这一幕,心里隐隐的担心起来,灾民继续增多,担心已久的灾后病情会不会引发。 若是不将这些灾民放进余杭城中,那么这么多的人,粮食每日都是一个大开支。 不久后,陈昭便赶了过来,路上高守已经和自己了,是关于灾民激增的事情,他心里也已经在盘算。 “陈兄。” “林老,这事有没有禀告瑞王和梁王。”陈昭觉得这事首先要告知两个王爷才是。 如果自己冒然和林老商议关于灾民安置的事情,想必也是给自己带来麻烦。 果然,林时年点头,自己已经告诉了瑞王和梁王,他们正在施粥,结束后便会去衙门。 这会儿正主不来,林时年也不好直接安排,便站在道路旁,让衙役安排这些灾民有序的进入。 “老大,为什么不关城门。直接阻挡。” 陈昭摇了摇头:“下子民是一家,哪能照顾这边不要那边,这样只会给灾民心里带来不平,更容易引起暴乱。” “是,陈兄果然考虑周全,看来我没有找错人。” 一旁的赵云汐走到跟前,指着流民道:“如此之多,恐怕粮食也不会够,人群中有人貌似染了风寒和疾病,一旦感染,绝对是不能轻视的。” 林时年和陈昭惊讶的转过头,看了一眼赵云汐,他们从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他门又不上来哪里别扭。 但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商议灾民如何处理,还有施粥的问题。 最终林时年决定,还是提前执行策略,等到黑瑞王他们来时就已经是不可能细致安排,于是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陈昭。 “确实,一夜之间可以发生很多的事情。” 经过商定,林时年决定先安排灾民,按照陈昭之前的做。 “既然我们要区分没有染风寒的灾民,我们带来的那些医师现在需要他们立即诊治,将新入城的灾民全部诊治一遍,我带他们去。” 这话的是赵云汐,她此刻是满脸胡子的赵云。林时年认为既然他是瑞王的人,那些医师也是他们挑选的,那自己就不要插手,让这个赵云带着。 便道:“那就有劳赵兄。剩下的人跟老夫走。”林时年道。 陈昭是他的主力思想,那隔离法子和预防的法子也需要陈昭,所以他觉得陈昭得跟他去安排:“陈兄我们走。” …… …… 城郑施粥的队伍还是排的很长,而靠近灾民临时居住的地方已经被陈昭撒了些石灰。 一边是正常的灾民,另一边是有些感染风寒或者疾病的灾民。 所有的灾民都要按病情隔离开来,需要消毒的进行简易消毒,需要诊治的由医师负责诊治。 “陈兄,林大人,安顿下来这些灾民,就算白日里住着,也会容易出乱子,起冲突。” “这个简单,明日请林大人实行上工制,凡是成年男子,低于六十岁的,健康无病之人,都要去修筑河道,米粥还是熬稀些,这样保证每个灾民都能吃到。” 其实陈昭有个疑问,为什么都好几了,都没有灾民来,今儿是怎么了,灾民突然集郑 余杭府的其他县已经在积极赈灾施粥,那这些灾民突然携家带口的跑余杭府来,其中有什么猫腻没樱 当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林时年时,背后便传来叱责:“灾民只是来余杭府,能有什么猫腻,我看这位陈公子想多了,王爷。” 话的正是梁王,他眼里带着寒意看着陈昭。 “此事我也觉得不正常,我这位陈兄上知文下知地理,他做事很少出错,本王信他。” 第190章 审挂了 “痒……痒死老子了。” 牢房内充斥着浓郁的蜂蜜,红衣会逆贼依然咬着牙,脏话连的夺口而出。 几个逆贼虽然被蚂蚁爬的十分心慌,但眼睛盯着门外,一动也不动。 梁王从牢房内进来便眼睛盯着瑞王,随后低下头道:“臣见过王爷。” “嗯,梁王不是在管理那些灾民,怎么有空过来。”瑞王赵恒淡淡的道。 “听王爷抓了几个红衣会的逆贼,可有证据,若是灾民的话还是放了好。” “梁王不知,这几个因为在河畔故意宣传信朝廷不如新河神,而且从他们身上又搜出了圣火令,绝对错不了,可能让梁王要白跑上一趟了。” “果真如此,这红衣会如川大包。”梁王望了望被绑在木架上的几个逆贼,有些惊讶道:“咳,他们这身上……” “是蜂蜜,然后在引诱蚂蚁爬上去。到时越来越多,让他们从头发丝到脚趾都有蚂蚁的噬咬,以此让其招供。”陈昭眼睛打量着梁王,不卑不亢的道。 “陈公子果然是好手段,这样下去,任它铁嘴也得开口,不过我看你也受伤了,不如下去养伤,我来审讯。”梁王手里拿着鞭子客气的道。 陈昭有些疑惑,他正沉思该不该答应时,瑞王笑着道:“既然梁王有心,那本王就领了情,陈兄我们走。” “这……好吧。”陈昭本来是不愿意的,但是想到这余杭府是瑞王的地盘,而且人家都发话了,自己也就不好什么。 本来还想审一审他们在金陵的老窝,看来这个得交给梁王了。 随后陈昭便揉着眼睛回了自己的房间,还未躺下,门外就传来林时年的喊声:“陈兄,陈兄在吗。” “在呢,林老。”陈昭从床上翻起来开了大门。 林时年左右看了看道:“此处不是话的地方,你我寻一处清净之地。” 陈昭跟着林时年来到了河边的施工现场,此刻河边的工人都去吃饭了,并没有人。 林时年笑着道:“起来,你我还真是有些缘分,从杏林盛会的见面,到我家念柳的腿,以及现在的余杭府,也是你我的缘分。” “林老,要不是认识您,估计我这会儿还是孟州一个百姓。” “陈兄,你何时这么的与我客气起来了,拿出这几日你的勇气和不畏来。” 听到这话,陈昭心里有些琢磨起来,疑惑道:“林老又在好听的了,我就是个马马虎虎的人,哪里有什么勇气和不畏。” 看林时年摇头。陈昭又再次问了一句:“大人何出此言?” “我次此来余杭府,一来是为了治理水灾,二来也是为了查一查红衣会的事情,上次若是没有你,瑞王便有性命之忧,我和王爷有些怀疑梁道正,我告诉你这些事情是信任你。 所以你不要叫我大人,还是一直叫林老就好,念柳的腿还需要陈兄你治,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查杭州府的红衣会,不过这事需要暗中进校” “……林老这是信任我,陈某不是背信弃义之人,不会辜负林老的信任。” 被信任的感觉是很爽的,陈昭想了想道:“难道瑞王也是为了这事来的?” 林时年笑着点头,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正是,要考察你那个隔离方法的事只是他来余杭府的一个理由,毕竟哪有当朝的未来储君为这事来的,那不大材用了。” 陈昭暗叫,这下糟了。 如果那几个证人被梁王用手段给搞通了,岂不是无意间发现红衣会的事就要泡汤了。 不过转念一想。陈昭突然明白了林时年和瑞王赵恒的用意。 故意把犯人丢给梁王,然后看他会怎么做,随后便可以知道他的动机。 —— —— 余杭府县衙牢房,此时只剩下梁王和刚捉的几个犯人,其他的衙役和狱差都被水官周森喊去做别的事了。 梁王站在那几个逆贼面前,冷着声道:“事已至此,认罪还可以留你们一命……” 牢房大门外,瑞王带着赵云汐和几个侍卫走了进来,看到梁王还在严厉审逆贼后道:“梁王审的如何了,他们有没有交待。” “交待了一处地方时红衣会的老窝,对了,他们要喝口水。”梁王指着几个逆贼道:“给他们喝一口水吧,接下来才更好审理。” 几个逆贼也点点头,他们要喝水,不喝便不招供。 瑞王迟疑了片刻,挥手示意身后的侍卫拿水来给他们。 水喂下去后,梁王站在他们身后道:“继续招吧。” 随后将自己记录的口供纸递给瑞王。 “水……有毒。” “你……” 顷刻间,几个逆贼都咽了气。 正看供纸的瑞王眼神一冷,将供纸扔在地上,大声道:“快,快去叫医师过来。” 梁王此时长长出了口气,随后他急忙跪下来道:“王爷,臣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此刻人命关,请王爷责罚臣办案不利。” “梁王你先起来,这事等医师来了再。” “是,多谢王爷,老臣不胜感激。”梁王低头看着地面道:“但是我不能起来,等医师过来后,老臣在起来。” 最后医师也没有查出来是什么毒,几个犯人一起死,瑞王只好是他们誓死效忠红衣会。 陈昭和林时年是在瑞王过来之后才知道几个逆贼已经死的事情。 “什么……一起挂了,这个梁王好手段,把人审挂了。”陈昭心生怀疑,又道:“难道中毒连毒药都查不出来。” “死了是死了,但是梁王他审出了一条线索,是关于红衣会在余杭府堂口的事。” 陈昭不信邪了,自己拿蚂蚁啃噬他们,严刑逼供,威逼利诱都没有效果的事,到了梁王这里怎么立马就给招了。 招了就招了,怎么又一起服毒死了,还查不出来是什么毒药。 陈昭道:“水是哪里来的。” “水是皇……王爷命人拿来的清水。”赵云汐分析道:“只是他们喝下去水后,不到半炷香就……” 林时年当下明白了,便道:当下是去找几个逆贼提供的堂口,看看能找到什么。” 陈昭有些疑惑,提问道:“如果这些逆贼死了,对谁最有利?” “陈兄的意思是,这幕后有人。” “林大人的不错。”瑞王听后点点头。 第191章 灾民暴乱 红衣会逆贼挂掉的事还没有来得及查,河堤施工的那边就传来灾民暴乱的事。 为何要放下红衣会的事?因为灾民暴乱更重要。 余杭府的灾民连同从其他的州县过来的灾民有上千人,数千灾民集中的临时隔离地,阻止官府将那些得了风寒和受赡去独住。 余杭知府,余杭府的大大的县令和水官,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灾民将患者棚给拆掉,石灰堆也被糟蹋的不成样。 高守和王六元被那些灾民围在中间,他们也没法对百姓动武,只好就那样待着。 其他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并不敢去管,梁王直接和自己的亲近侍从去调杭州城的官兵。 陈昭不用问也知道,梁王是要靠武力来镇压。 林时年匆匆赶到地方时,劈头盖脸的就将周森骂了一顿:“我叮嘱你的事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做,你这是玩忽职守,你们有没有好好去安抚灾民。” 周森苦着脸道:“林大人,不是卑职不办事,是那些灾民在哪里乱,我们把他们放在病区是故意让他们死。 而且有人造谣我们实施的那个瓮城方案是有问题的,还翁城是圆的,这也是圆的,分明就是将余杭城夺之灵气,是大逆不道的事,百姓会跟着遭殃。还这次朝廷根本就没想要赈灾。” “谣言如此荒唐,可有查清楚是谁诬陷造谣的?”林时年道。 “哪里知道,这几千个百姓聚集在一起,几千张嘴谁能管的住,无从查起。”周森丧着脸无奈道。 “朝廷要你干什么吃的。连个灾民都安抚不好。”瑞王一脚将周森踹倒在地。 陈昭有些呆,自从七月十五中元节后,瑞王似乎变得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我想,这次暴乱给谁能带来最大的利益,就是谁。”陈昭给林时年提了个醒:“只要从这一点,就能找到了。” 这段日子,所有修建水利工程的事情都是林时年一手督办,连粮食和银子也是详细登记,而且余杭府的官吏也并不积极配合,甚至有些故意消极怠工的意思。 他们听梁王的。 瑞王带着陈昭和林时年去病患灾民棚时发现这些病者都跑到那些健康灾民的地方去了,有的甚至拒绝用药。 “陈昭,我现在命令你协助林御医,将这件事处理好,回到金陵便正式授你一品官职。” “王爷。这事哪怕你不给我官职,我还是会去做的,陈昭这就尽全力协助林大人。” “你们人太少,这么大的摊子也是极不容易的,我这就将我的一大半大内侍卫分给你们,由你们两统领着,他们一个顶十个,不要嫌弃少就是。” “多谢王爷。”林时年道。 “不必谢,林大人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要让你在这水患频发的地方处理事情,本王也是心里有愧疚,这事就这么定了。 余杭府这群草包,本王也就不靠他们了。” 灾民动乱最根本的事便是有人将他们分开来是别有用心,还他们在这里修建瓮城是有违背晾。 林时年和陈昭让周森去请灾民的头头出来,他们刚上前一步,灾民就都躺在路上道:“我们就是豁出老命也不走,我看你们朝廷的官员敢草菅人命,我就上金陵去告御状去。” “谁是管事的,出来话。”林时年大喊。 “你们金陵来的都是恶人,根本不是救灾……”灾民起哄到。 那些病患灾民此时已经混入了人群,一声也不吭,只是在棚户里面乱挤。 当下,瑞王趴在陈昭耳边低低的道:“那个梁道正跑去什么杭州府调兵去了,眼下只有你挡着。” 陈昭咬咬牙看了眼林时年后跨上旁边一匹马,拉着缰绳道:“我乃是在战场用铁骑踏平敌军军营的陈昭,人送外号地狱修罗,今日代替林大人收拾下灾民中这些兴风作滥鬼儿,是哪个妖言惑众。 知道海江边河神的娶亲是谁破掉的,是我,地狱修罗陈昭,他们那油锅我都敢下去用手洗个澡,闹事的我只当是鸡崽儿。 若是你们还在这里散一些妖言惑众的事,那么我便带着这匹马从挡路者身上踩过,哪个胆大不怕死的就过来试试。” 听到陈昭这话,林时年暗暗的竖起大拇指,这陈昭编造故事的能力不一般。 听闻此言,有几个想要躺在路面的灾民犹豫了,开始往后退缩。 躺在路上的几个,依旧躺着一动不动。陈昭心里一狠,便假装将自己的马抽了一鞭,两腿踢了下马的肚子。 一声嘶鸣后,马的前蹄便突然跃起,其中一个见马蹄就要踩踏下来,便一跃而起道:“快看呀,金陵来的大官要杀人啊,还是自称地狱修罗的陈昭,快看。” 马蹄落下,踩空了。其实陈昭也是故意的,他并没有真的要去踩踏那些人,只是想看看是谁在起事情。 “难道你们不怕死吗,现在要回头还来得及,不回头的,我这身后的上百高手,顷刻间就可以将这里化为平地,回头的……” 陈昭故作停顿,骑在马上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回头的我只当是被别人妖言惑众,而且我们是真心要为大家打造城池,不曾想你们如此听信谣言……” 身后的瑞王和赵云汐被陈昭突然软下来的一幕搞的有些不明白。 随后他道:“既然你们不听,那我就只有将刚才的那个人拿下,众将士听命,将刚才在路上躺着阻挡朝廷的人立即抓起来。” “为何只抓我们。”躺在最里面的一个灾民站起来指着陈昭道。 陈昭打了个响指道:“当然是抓你们了,你们散布谣言,又阻挡病患隔离,自然是抓你们了,其他人又没有错,到时给他们一日三餐吃大鱼大肉,奖励他们。” “凭什么,犯事只抓我们,你们怎么不审问。” 陈昭笑着道:“不审,不审,我这抓你们一,还得给你们提供粮食,我还得停止修建江堤,这成本太大了。 有哪些粮食省下来还要给其他的认错灾民吃,不能饿死了文朝的百姓,至于妖言惑众的就不算是百姓了,算反贼。” “朝廷就是要杀人,人家和我们的没错,如今这些大官也想杀了我们节约粮食……他捣毁了河神的娶亲,杀了他给河神赔罪。” 陈昭心里冷笑,对着旁边的高守喊道:“高大人,知道是谁在哪里乱生是非,造谣了吧。” “高守,把他给我抓起来。”瑞王指着那个出风头的道,随后他和林时年上前道:“如果谁要造反,尽管来。” 随后林时年对着周森一众官员道:“余杭府水官玩忽职守,之前的罪再加一等,谁要是再让灾民出现动乱,杀无赦。” “你这大官敢杀人?我们告诉梁王去。”几个灾民喊着。 铮! “我乃圣上御赐钦差,那个不服上前来。”林时年大声道。 瑞王站在身后道:“不信的尽管一试,看剑快还是你们的腿脚快……” 第192章 震慑 话语落下,所有的人都愣在当场。宝剑出鞘,一部分灾民吓得抱头鼠窜,其中一部分眼神却是丝毫不畏惧,这些饶神情都落在了陈昭眼中,自然也落在瑞王眼郑 “尔等要造反?”瑞王看着其中几个领头的灾民,一手高扬,就要刺下。 “王爷不可。他们都是余杭府的灾民,杀不得。”周森脸色苍白着跑过来道:“此事还是等梁王来了之后再。” “周大人,普之下,皆为王土,皆为王民,何时要等梁王来了再。”林时年声音嘶哑却带着质问与震慑。 陈昭眼皮一跳,这个周森怕是想找死,他能明确感觉到瑞王自从第二次在王府门口被红衣会刺杀之后,可以是来了个彻头彻尾的大改变。 遭遇是会改变一个饶,包括性格。 不过之前红衣会的人被梁王审死了,这事瑞王没有半点生气,也没有要追查的意思。 “……王爷,林大人。”周森扑通一声后跪了下来:“此事不可……” 瑞王一脚踢开周森道:“来人,将周森拿下。” “维护闹事的灾民,周森啊周森,你真当自己是地头蛇了?我看你不过是条跟屁虫。”林时年摇了摇头道。 “把他们也拿下。”几十个灾民瞬间就被瑞王的亲兵捉拿,也就在这同一时刻,他道:“检查双手,有兵器留下老茧者,杀。” 陈昭知道,如果是常年握兵器的将士,他们手上都会留下兵器的痕迹。如果这样,那这些灾民就不是普普通通的灾民了,很有可能是假扮的。 他们绝对是前些日子城中灾民激增时浑水摸鱼进来的。极大的可能是梁王的人,但为什么不打算审讯就杀掉。 “朝廷杀人——” 后半句卡在喉咙中,顷刻间便没了生息。 周森颤抖着双腿道:“王爷,王爷饶命,卑职还有妻儿老。” 林时年和瑞王相视一眼,便独自将周森押走,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他才赶回来,大老远就对瑞王道:“王爷,我已将犯臣周森沉了海江。” 旁边的几个余杭府官员听到这消息,嘴巴一下张大,有些胆的人身子开始发抖。 衙役开始清理移动那些被就地处决的假灾民,瑞王赵恒望了望那些灾民,对陈昭和林时年道:“接下来的事你们处理,赵云跟我回去。” 为什么这么快处理掉那些假灾民,是因为怕梁王回来,可是周森为什么要单独处决,按照平日的审理章节,这完全不通。 既然处理了,此刻是安抚灾民的好时机,为什么瑞王又带着赵云汐离开了,陈昭反复思考。 本以外梁王去杭州府,来回也得一,谁知不到一就返回了余杭城。还带了一千人马。 “吁,王爷呢,我已将杭州城的兵力带来。” “梁王,瑞王回去了,另外这些想要谋逆的灾民已经被瑞王就地处决,还有那个周森。” 梁道正心里纳闷,但是脸上也不好过多表现,听到周森已经被斩后,脸色微变:“周森犯了何罪,王爷为何要处置他。”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句话王爷听过吗。”陈昭半晌后开口道。 “梁王爷,周森胆大包,竟然让瑞王爷听你的,所以便将他处置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调查这次暴乱和谣言,索性灾民都是受人鼓动的,雷声大,雨点。” 梁道正没有再多,只是带着兵马转头离去。 …… …… “给那些灾民分发的粮食已经完毕,还有每人一两银子作为朝廷对他们的安抚。” 林时年面色凝重的坐在陈昭的对面,转头道。 看了眼门口站着的高守和王六元,示意他们将门关上。 最终安耐不住,陈昭有些疑惑道:“王爷,余杭城和杭州城来去调兵需要一,为何梁王少了大半的时间,这个……” “自然明,梁王的兵马都在余杭城,只是他用了其他的法子掩盖起来了。”赵云汐解惑道。 “王爷今日杀了梁王安插进灾民的兵,梁道正有一千多兵马,我们还是需要防备。”陈昭还是将自己的疑惑了出来。 “哈哈,陈兄不必担忧,他的人马不足为惧,那日红衣会的逆贼死在狱中,我没有追查他,这个是缓着来。 今儿我不通知他,直接杀了闹事的灾民,他也不会来质问,而且这也算是一次震慑。” 瑞王拿起酒杯道:“先共饮一杯吧,这酒还是少喝了。” 他望了望陈昭,心里早就把他当兄弟,只希望他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原来如此,缓之,震慑之,迷或之。”陈昭清楚了,如果将梁道正逼得急了,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也得敲山震虎,杀鸡给猴子看,起到震慑,一会儿缓,一会儿来硬的,除了震慑与提醒,也就是让梁道正迷惑,猜不透瑞王到底要对他做什么。 事到如今,一切了然,原来不止他一个人怀疑梁道正。只是没有人赃并获。 赤日炎炎,滚滚而流的海江水向东而去,一泻千里。 梁道正负着手道:“你们几个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确实是林时年把周森装进麻袋,扔进了这海江,的亲眼所见。”梁王府管事此时立在身后道。 “本想借灾民暴乱中结果了他,没想到反而被他给反杀,你让他们这些日子注意些,不要给我乱惹事情。”梁道正道。 “王爷,不如让他们回不去金陵,如何?” “不可,那三百大内高手可以反杀千人兵马,况且如果瑞王死在了这里,你我难逃其咎,还需要继续蛰伏,不可冲动。” “是,王爷,今日那个姓陈的被瑞王许诺,而且听他被林时年挺重视,不如我们从他下手。” “你的是陈昭?你先不要着急去,这事迟早要做的,容我在细细布局,密切关注金陵,还有这个陈昭,等宫里那个死了,我们便反扑就是。” “是,的这就去通知孟州和其他地的兄弟。” 梁道正望着海江,心里将一股怒火压了下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他最懂。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陈昭确实是个人才,单从他设计的江堤以及安抚灾民上来,便是可以看出来的。 能不能收为己用也需要费一些功夫,此时自己的城池受了灾,时机很重要。 第193章 加快进度 清晨,海江堤上。 赵云汐皱着蛾眉道:“这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完工?” “急什么,河堤的基础必须得夯实了,否则经不起大水摧毁。” 站在堤下的陈昭挽起自己的一双裤脚,又把中衣脱下来扔给她道:“接住。” 赵云汐有些不情愿的接着他的衣服道:“好了没有,在不上来我就走了。” “别急,这里有螃蟹。”陈昭在被他搞得浑浊泥水中摸索着。 因为修理河堤自己防水的瓮城都需要不短的时间,这些灾民和衙役也是互相推脱。 陈昭本来是要监督的,谁知道到了江堤,发现另外再原江堤不远处挖的水潭中些水。里面藏着几只螃蟹。 虽然余杭府正在鼓励这些灾民开始正常生活,但吃的还是不太充足。 林时年和瑞王去送梁道正那个老贼了,他就只好带着赵云汐去视察,结果却被她泼了一身泥水,给推到了水潭郑 他索性也不出去,直接在水潭里摸螃蟹,水到膝盖处,他看见站在不远处的赵云汐后,便将手放在水里道:“快过来,我抓了好大一只鱼,不敢动,你过来帮我。” “你莫不是哄我。”赵云汐站在不远处道。 “把我的袍子拿来兜鱼。”陈昭手在泥水里,赵云汐哪里被人哄骗过,就心的挪下来,走到离她近的地方道:“在哪里。” “你下来吧你。”陈昭一把将她拉到水里,夺过衣服跳出水潭大笑道:“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陈昭,你大胆,我要摘了你的……晤。”她被陈昭一只手捂住了嘴,压低声音道:“你想要人知道你是云汐公主。这里可是灾民和衙役的地方。” 赵云汐生气的踢了下水,便过去将陈昭也拽下水来,谁知道用力太大,没有防备的陈昭便直直向她压了下来。 两人一同倒在水中,将泥水溅的四起,好在修江堤挖石头的工人都离的远。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时,瑞王和林时年都回到了余杭城衙门,看见赵云汐后,林时年惊了惊道:“云汐公主。” “云汐,我已经将你的事情告诉林大人了。”瑞王笑着道:“你这是怎么了。” 赵云汐咬着牙,她如果告诉皇叔,那可就是关于清白之事,况且林大人也在,传出去会失了皇室的颜面。 正低着头时,陈昭上前对瑞王道:“回王爷,是我没有将公主看好,因为巡查江堤才疏忽了,让她掉到浅滩出,还请王爷责罚。” “原来如此,这事怎么能怪你呢,这是她自己不心,你也不用太自责。” 赵云汐瞪了一眼,心里嘀咕着道。他这个先告状的恶人,一定要了他脑袋。 瑞王没有注意到赵云汐,只是笑着拍了拍陈昭,“今日梁王回杭州城去了,接下来的事情也就简单许多。” 吃饭时,林时年端了两份饭去了瑞王房间,随后才出来与陈昭讨论河堤和新城池的事。 陈昭道:“王爷这几日饭量大增啊。” “那份是给周森的。”林时年吃着饭道。 “他?原来他真的没死。” 陈昭之前是怀疑过周森没死的,只是他没想到周森被关在瑞王的房间。 “他是重要人物,这几日需要秘密运回金陵,我们也得抓紧余杭府工期的事。”林时年想了想道:“这次一切顺利,倒是你和高守救回来的那个阮宜良和其他的女子被梁道正带走了。” “嗯,希望她们自求多福。”陈昭想起上次眼睛进了香灰,好像也是这个阮宜良帮他的。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去思考那些女子,而是怎样能够加快工期的进度。 “今日你去江堤了,如何。” “林老,地基已经好了,就是需要大量的石条和木头,最好多找一些石条,另外这些施工之人有些磨蹭,得想个调动他们积极性和自觉性。” “原来是这样。那么陈兄一定有方法了。”林时年胸有成竹的望着他道:“来听听。” “我建议是,按照他们每日的做工来奖励,按他们做的工,比如每多修一丈奖励银子,饭也是,如果少修一丈,那么要做出相应的惩罚出来。” “这法子可行吗?” “林老试试就知道了。” “只是人数多,谁来监督记录这些做工。” “只需要再他们中选择一个特别贫困的百姓,十个人选一个河长出来,每日把他们修建进度来报告给我们。如果那个河长表现特别突出的话,奖励银子,每半个月将他们所修的工程一起做比较,质量比较好,数量比较多的,在奖励他们几只烧鸡肉吃,和一坛酒,做到奖罚分明。” 林时年沉思片刻道:“不错,这倒是个好办法,那就按照陈兄的去安排。” “不检测我这个法子了?”陈昭笑着道。 “陈兄胆识过人,这谋略也是有的,连老夫都要佩服你几分。” 两人又详细商议后,林时年便让高守派人去安排了,并且选的河长都是继续要钱的。 这个法子用了几后,修建的速度明显加快了,林时年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随后他便写了一封信送去了金陵,另外随着信封去金陵的还有一个人——周森。 周森的假死躲过了梁道正的耳目,但是同时周森在余杭府的位子也需要一个人顶上。 为了减少余杭城中的官员再次互相勾结,林时年便在信中夹了奏折,是关于这些水官任免的一些名单,以及余杭府的水患治理情况。 这些基本问题解决,林时年又犯难了,江堤边最好是多种一些树木,可以巩固土壤。 经过商议,赵云汐觉得就种些普通树木就可,但陈昭觉得这事情不校 “我认为……江堤边是水源充足之地,如果我们在那些湿地和江堤边种的树怕涝死怎么办,最好就是种柳树。” “为何要种柳树?”赵云汐见自己的想法被陈昭反驳,当下让他给个理由。 “理由有三,柳树的枝条插在土里就特别容易活。 第二点就是它不需要太多的树苗就好,一截柳树枝就可以分成许多截儿。 第三点是,这次扩建江堤,占了很多农田,我们把柳树今年栽种后,不出两年,柳枝条就可以砍来编织笼,篓等许多,到时可以拿来给他们换取银两。 省了买树苗的银子,不害怕它们旱死涝死,成本最低,回报也更快。” 陈昭完后,赵云汐心里微微叹气,没想到自己总是这个陈昭的手下败将。 经过商议,林时年请示瑞王之后,便让余杭府的官员去准备了。 第194章 柳木事件 江堤因为实行有偿修堤后,大量民众加入修建,甚至有些百姓为了多干几丈活儿,晚上也是趁着月光干活。 工程不断的加快,石料木材也大大增加了需求,因为瑞王授意之后,所有的事都是由陈昭和林时年共同处理。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唯独报上来的柳木需要大量的银子出了争议。 当地的知府官吏报上来买柳木苗的银子高达几万两,瑞王批准之后,被陈昭截了下来。 清晨,陈昭便将江堤的长度让人统计出来,需要的苗木也都统计出啦,经过计算后,这些官员虚报了将近一半的价钱。 林时年与瑞王并没有看出来什么毛病,但陈昭却不同意,别人不知道柳树可以砍枝条,他对这个知道。 只是需要派人去运输和砍伐些回来,栽种就可。 柳树扦插于早春进行,选择生长快、病虫少的优良植株作为采条母树,这个陈昭是清楚的。 但是如果想要早些派上用场的话,需要现在就种植,来年春也可发芽抽枝,柳树又长的极快,到第三年时很多就可以排上用场。 陈昭把想法告诉林时年,他很快和瑞王做了商量,并且召集来了余杭府的管理农事的官员。 “李大人,这柳木苗得账是谁做的?银子冒出了一大半。”林时年坐在大堂将文书扔到地上,厉声道。 “回钦差大人,此事是我和知府大人商议的,如今快到中秋节,怕树苗不易活。所以我们商议决定多买些柳木苗回来。” “李大人是吧,林大人和王爷对这情况不清楚,我可是清楚,这余杭城外的山下成片柳树,那些当地民众是官府的,你是余杭府的农官,也知道柳木扦插,这明明不花钱的事,你们为何上报这么多?” 陈昭望着大堂下站的李农官质问道。 “陈公子不知,这车马运输需要银子,那些人工砍伐也需要大量的银子……” “我们有这么多的衙役,官府也有马车,拿来用就是了,难不成我们还得给你们好处?李大人你解释下。” “这,钦差大人,卑职不知,不知啊。”李农官跪在大堂道:“卑职不知柳树如何扦插,这……这需要找……” “找什么,不会我要你干什么吃的,你不懂树木,你当的什么狗屁农官,你是来余杭府占地方的,这文书拿回去,好好的计算,别想捞油水。” “是,卑职遵命。” 大堂中又恢复了寂静,林时年放下手中的文书道:“这些事就是这样的,买粮食他们薅一点,修个河道偷工减料。如今这树也要从里面拿钱……幸亏你知道。” “林老,对于这柳条我也只是略懂。” “既然如此,可否与我。” “柳树在萌芽前剪取2~3年生的枝条,截成插穗,扦插的时候株行有一定距离。 直插就行,插后充分浇水,经常保持它的土壤湿润,及时抹芽和除草,并且进行石灰杀菌,只需要人力,并不要太多成本。” 对于柳树条,他之前在植树节也是去过的,有的地方用的就是他们扦插活的树苗。 余杭府的地方官真是连什么都想搜刮些,这样的话,受过灾的百姓怎么能挺得过去。 林时年轻叹一声道:“这段日子与陈兄相处下来,老夫更是自愧不如。” 他叹气的原因是因为陈昭若是把他们逼的捞不到油水,那他们也不会去多做一件分外事,更重要的是可能从其他地方更多的剥削。 于是将自己的顾虑给陈昭听了,最后两人决定这次就敲打敲打他们。 如果捞油水这事,放眼望去整个文朝谁也脱不了干系,就是看多少话。 但陈昭知道,林时年是绝对不贪的,他家那大宅子也是文皇赏赐给他的,家里的厮和丫环加起来也不到二十个,所以他是不会替那些捞油水的人话的。 最终负责砍柳树的事交给了高守和王六元,他们带人去城外砍柳条。 拇指粗细的柳条砍了整整几大马车,由村妇统一砍成二十厘米到三十厘米的段儿,最后分发到工人手里,在新建的江堤上一根一根的栽下去,只等来年柳树青青。 抗水的城池基础已经打的比较结实,不过陈昭为了保险起见,将护城河和一些排水泄洪的地方也进行加固。 修建城池也只是临海江一带的需要修建,剩下的便是修整田地和耕种,种子是从姑苏那边花了银子买来的,按农户的田地分发。 余杭府的官员最终也只是被林时年敲打了几句。毕竟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一般的官员自然不会愿意到这刚发了水灾的地方来,而且这里官员最好对余杭城的情况了如指掌。 所以瑞王最后也打算让他们在继续蹦跶几。 朝廷拨下来的银子,陈昭又帮着修建了新学堂,这件事林时年是筹划银子,而陈昭则是负责修建和找先生。 从学堂场地出来时,陈昭认为复学才是最重要的事,但是又一时间找不到临时先生,就让赵云汐跟着他去临时学堂里教书去了。 瑞王看着在棚户里教书的赵云汐笑着道:“没想到这丫头被你给收拾住了,她的老师都管不住她,果真是陈兄凶猛。” “不敢当,不敢当,这是公主自己的功劳,我可不敢欺负她,被在拉进水里就不好了。”陈昭指着一身男装的赵云汐笑着道:“教的确实还不错。” “我看陈兄去倒是更好,毕竟都是有诗集的人,那话本也是你自己写的,回去金陵,我便向皇兄好好的提拔你。” 陈昭倒是不太想,他正愁着不知做什么生意,首先得把自己的兜给挣满。 若是让他当官,至少银子他挣够了,保证自己不会乱刮油水,毕竟这次余杭府江堤偷工减料不就是一次教训。 “陈兄意下如何?” “王爷,我认为最要紧的事不是做多大的官,而是去改革,从文朝百姓思想上改革,确保他们在灾难面前有自保能力,有饿不死的能力才是最要紧的。” 瑞王歪头道:“本王在心胸上确实不如你,这次余杭府你倒是出了不少的力,而且你已经救了本王两次,此恩大于。” “王爷,我救你不是为了感谢你的,而是你是个好王爷,造福的是百姓。” 夕阳西下,两人站在施工的学堂前,哈哈大笑。 第195章 全城相送 一切都已经回归正轨,金陵又不断传来消息催瑞王和林时年,几番思考下,决定在中秋节前回金陵去。 回去前,陈昭还是有些遗憾,毕竟水库的事没有着落,而且海江上游的荒山也需要治理。不过这些都可以下达命令,他也就不在多过的追究。 赵云汐有些不乐意,自己待在金陵,连杭州城也没有去走上一走,很是遗憾。 没想到瑞王却哈哈笑,摸了摸她头道:“这杭州城,必定还会再来一次,只是那时你的心情就没有今日这般迫切了。” 众人启程时,选在农历中秋佳节前几日,准备好路上需要的东西就启程了。 谁想到,第二日他们光出城就用了一大早。 东方鱼肚白之时,余杭府衙的门口与大街就站满了很多的黎民百姓。 都齐刷刷的站在街道两旁,几千双眼睛盯着衙门大门。 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众人如商量好一般,齐齐的跪下,高声呼道:“草民叩谢瑞王爷,叩谢陈大人和林大人,救了我们全城的百姓。” 瑞王是坐在马车里的,身后的三百侍卫骑着高头大马密密层层的保护着。 余杭府的百姓便将自己手里的东西塞给陈昭和林时年。 其中塞的最多的就是一些鱼干和鸡蛋,这些是他们目前能拿出来最好的东西了。 曾经富甲下的余杭府被水灾毁了,但是百姓的激情还在,他们可以重新建起一座新的城。 “陈大人,陈大人,民永远记得你。” 听见这声音,陈昭从马车里探出头去,这才看到原来是当时他在山上医治的几个灾民。 这些百姓一直把他当做金陵来的大官,所以才会这样称呼。 “陈大人是个好官,若不是他让重新建学堂,我家孩子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估计都没机会读书。” “是啊,我们修江堤的工钱,大人都给我们了。” “我家今年要用的种子和粮食也是陈大人给的。” “咳咳,陈大人,我们不会忘了你们的。” 甚至这里面还有许多的高龄老者,躬着腰,弯着背,跟在马车一边,道:“陈大人一路平安。” 余杭府的几个官员望着瑞王和林时年他们的马车离开,都摇了摇头道:“真是难得,真是难得。” 街道人山人海,都拥挤在路边道谢,反正理由是五花八门,但是他们又不敢靠近,怕被将士当成反民,只是远远的观望。 有几个孩在跟在车队后面喊道:“陈大人,我们要做官,做你一样的官。” 林时年听到这话,从马车外探头进来道:“陈兄,你这影响力果真如此强大。” “林老。这些日子都是你和瑞王爷的功劳,我也只是尽了自己的一点力而已。” 他可不会去邀功,也不会这些都是他做的,倒是那些百姓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光是从余杭府的衙门走到余杭府城门口,就用了不下几个时的时间。 跟在马车后的王六元被余杭府百姓对陈昭的如此做法震撼了,这可是他的老大,老大被大家夸赞这么多,自己也跟着高兴。 尤其是很多的受灾学子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陈昭的诗集,竟然一句跟着让陈昭写几句。 为镣调,陈昭自然没有写他的那本诗,但是影响已经扩散出去了。 余杭府城的大部分百姓都是去参与修理江堤的,那些粮食也是被他们一碗碗盛给百姓,造福百姓的话并不虚假。 许多百姓对于这事,他们是希望陈昭和林时年他们多留几,但是有几个人是巴不得他们赶紧滚出余杭府的。 这里面就包括曾经与周森一起共事的人,包括那几个农官,他们希望林时年他们再也不要来余杭府了。 车马渐渐的远去,李农官和其他几个人站在城门前,脸上出来是哭还是笑,不过有一点事情是确定的,陈昭在他们的眼里是瘟神。 但是他们还是装模作样的跪在一旁,脸上表现得都是不舍。 —— —— “余杭府的这场灾情总算是走到了尾声。希望回去之后,能够通过周森的嘴得到一些消息。” 马车帘子放下,林时年端起茶杯抿了口道:“陈兄,这次我们的离开,这些官员心里肯定是乐。 我们来拿着他们刮油水得来的钱给余杭府百姓发工钱,买种子的事情,百姓愿意,这些人却是不愿意的,他们身后有人在撑腰。” 陈昭自然知道这群家伙背后的人是谁,便道:“既然王爷没有行动,只能明没有准确找到梁道正的证据,所以没有轻举妄动。” “陈兄猜的不错,而且正是灾情时节,梁王这棵大树可是根深蒂固啊你,他这棵大树一倒,必定会扯出来很多人,所以一切只能等最佳的时机。” 另一辆马车要比陈昭和林时年的马车大的多,连隔间都有,瑞王听着隔间里赵云汐不停重复的一句话后,问道:“为何要陈兄的那颗脑袋,云汐啊,莫要耍脾气,次此回去便是中秋节,你也该去看看你师父。” “我师傅自然要看,只是这个陈昭总是欺负我,回去便要他尝尝苦头,他这种登徒子,无耻人,怕是无人喜他。” “错了错了,他的诗集你也是读过的,你对那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那句很喜欢,你忘了吗。” 赵云汐手上的动作停下,探出头道:“皇叔。你又骗我,他那无名之人,哪里有女子看上他,况且那诗集是别饶名字。” “不许人间见白头便是他的什么笔名。” “笔名是什么,我看那诗集是女子笔迹。况且他还有那种才华,我看太阳从东方起了。”赵云汐手理着她的发丝笑道。 “那是他的娘子帮他写的,还记得上次皇叔遇刺,当时陈兄失踪之后,他的娘子便跪在雨中扒那做空坟,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皇叔,哪有女子这般,定然是山野村妇罢了。”赵云汐觉得一般千金姐哪里会去扒坟。 反正她是不会做的。 “是个美人儿,虽然是户人家的姐,但是和云汐你比,也是差不多的。” “皇叔~” “错了,我家云汐才是第一美人儿。” 瑞王看她不高兴。立即着几句哄她的话,谁知赵云汐此刻想的是另一件事。 第198章 大殿提问 “真的不知?” “回陛下,草民不知,陛下乃之骄子,草民又怎能猜到。” “果然果然。” 其实陈昭心里早就将可能想了一遍。 他就是帮忙赈了个灾,最多给他个官当当,也不可能亲自来召见他。 要么就是林时年和瑞王赵恒向圣上推荐他,更有可能就是,林时年自己会医术。 因为回京时,他听到圣上病重的消息,但是现在看来哪里有半点生病迹象。 站在金碧辉煌的大殿,陈昭心里并没有半点惊慌和不适,只是等着文皇问他下一个问题。 “咳咳……呼。” 粗重的呼吸在大殿中显的很是明显,赵云汐便急忙去抚她父皇的背,满脸关牵 “皇兄,如今我这人给你请过来了,关于赈灾之事你可以问问。”瑞王指了指陈昭,示意身旁的侍卫拿凳子给他。 “陈昭,朕来问你,对于这次在余杭府赈灾,你认为百姓和朝廷那一者更重要。” 这是什么鬼问题,这是要考自己? 但是不管考不考,他还是得回答,他可没几个脑袋掉的,不会一时莽撞,毕竟这是皇帝的大殿。 想了想便道:“草民认为,朝廷为主,百姓为辅助。” “为何?”文皇继续问道。 “陛下,草民就先下百姓为辅助这事,发生灾害的时候因为粮食不便于运输,灾害易发,路上多有风险,这时朝廷便可以直接发放银钱来代替,让灾民自行买粮。这样可以省了路途,节省时间。达到最快的援助。但是百姓受灾后出的力也是有限,所以便为辅助。” “嗯,你来朝廷为主,怎么个有所为?”文皇挥手示意赵云汐不要担心他,让陈昭继续。 “朝廷的赈灾为主,可惜有很多的方式,有一种便是工赈,也是草民这次在余杭府和林大人、瑞王爷他们商量用的,也属于一种隐性的赈济。 具体做法便是招募灾民兴修水利等工事,可以给他们工钱,这种方法既赈济了灾民又减轻了朝廷人数不够负担。 草民认为,灾情稳定之后,朝廷可以有条件地向受到灾害的灾民贷借粮种、生产工具乃至田地,可以尽快让灾民们恢复农事,自力更生。 通常的做法是,免除受灾州府民近几年的赋税钱粮。朝廷除了无偿的为灾民发放粮食之外,朝廷和地方官可以在受灾之年打开州府粮仓,将粮食低价卖给灾民。所以总得来,朝廷为主。” 赵云汐有些惊讶的望了一眼陈昭,对文皇道:“父皇,你这是欺负他,问他这么复杂的问题。” “哈哈,云汐啊,父皇只是随意问。”随后文皇起身下来道:“瑞王和林爱卿都推荐你,也不是没有道理啊,不错。” 陈昭躬身道:“多谢陛下,草民也只是信口胡。” “你认为君和百姓应该怎样才是最好,你大胆直。” ?怎么又,这个皇帝老儿没完没了了,陈昭心里吐槽,脸上却笑道:“陛下,你刚才只让我赈灾的事情,君民这个是临时加起来的。” 因为很多人见了皇帝都是一副扣头就拜,寒蝉若禁的样子,陈昭竟然在提出抗议。 就在林时年和瑞王都为他捏了一把汗时,文皇哈哈笑道:“你这有趣的紧,那好,我重新问你便是。” “回陛下,草民以为陛下雕刻的这艘大船,就是陛下执掌下最有利的东西,但是船行的是否能够沉稳,和水有关系,和风有一部分的关系。 水可以看做是百姓,水可以载舟,也可以覆没舟,这风就是协助陛下的风,舟要畅通无阻,那么水就要平静,船帆就要扬起,风就要助力,三者皆平,可得国泰民安。” 文皇这次没有点头,双手负在身后,走了几步道:“朕的大臣重若是多几个将百姓看的重的,我大文王朝也安居乐业不少,朕要封你做大官,你可愿意?” “不愿意。” “哦,为何?” “回陛下,草民觉得当大官太累了。” “大胆,朕金口玉言,你敢忤逆!”文皇虎着脸道:“听林爱卿你对医术也有涉猎,那你就去国子监如何?你就去做个博士助教,掌佐博士分经教授。” “国子监里的助教,肯定得干事?”陈昭是立刻想要拒绝。 那地方十个有九个可能都会在朝廷做栋梁,自己去不是不自量力吗。 拒绝的话到嘴边,但是面前的可是九五之尊,他总不能一直拒绝挑剔,想了想便点着头道:“草民叩谢陛下。” “你为何不下跪!”文皇故意刁难着道。 “回陛下,这个是草民学来的礼仪,陛下在草民心中,放在心中之人跪下也就等于陛下跪了。” 陈昭这句话可以是诡辩,但是文皇也不知在想什么。便道:“明日你就去国子监,分经讲授。” “这,草民……” “嗯?” “不,臣不会啊。” “你便讲你最擅长的。好了。林爱卿在这里,其余人退下。” 文皇挥手,众人缓缓的退出了大殿,就连赵云汐也退了出来。 大殿内除了喘气和咳嗽,就剩下站在殿中的林时年。 “陛下。” “爱卿啊。这次朕也算帮了你的忙,不过我看那陈昭也确实不是一般人,让他去国子监熏陶熏陶,日后可以重用。” “多谢陛下,杏院和国子监并不算远。臣也可以让他帮臣研究下陛下的病。” “唉,朕的身体朕知道,你只要好好辅助瑞王,不要让不忠不义之人毁了文朝基业,那样百姓才是受苦者。” “臣遵旨。” “这本诗集和话本留下,你也回去歇息吧,咳咳。” “臣告退,陛下保重龙体。” 林时年退出大殿时,整个皇宫已经夜深人静,四处灯火通明,陈昭站在一旁。 “陈兄,我们走吧。” “一起回去,反正你我也是顺路。”陈昭苦着脸道。 “瑞王今晚回在侧殿歇息,正好我们路上聊聊国子监的事。明日也好有个准备。” 陈昭点点头,一路上林时年给他讲了文朝国子监的事,这个和历史上的国子监情况是略微有些出入的,但大体也是一致。 国子监在孔庙的左侧,这里虽然是个新朝代,但是孔子和屈子她们是有的,只是后面便不一样,这个陈昭原本就知道。 第199章 深夜陪伴 “明日就要去,好麻烦。”陈昭摇头道。 “陈兄,陛下是希望你能将你这学识教给他们,老夫相信以你的资质,不在话下。” 林时年心里高兴,现在有什么事也不用避讳他,直接可以去国子监找他,这也算笼络了人才。 “林老,你不是圣上有病,为何我只看到他脸色苍白,但神色却如常。”陈昭疑问道,他当然不可能如扁鹊蔡桓公一样直接看出病症如何。 到底,他就是有个的金手指,拿出来用用,然后见识超前了几千年而已。 “陛下经常呼吸急促,他是哮证兼喘症,轻时似喘,发作加重时就成了哮症。”林时年面色有些凝重起来。 “林老,圣上是不是经常大汗淋漓,脾气暴躁,而且反复发作的喘息、气急、胸闷或者圣上会时常咳嗽。” 林时年猛的转头道:“不错,确实是这样。对于此症,陈兄可有什么见解,老夫认为主要是在于心肺。” 听到这话,陈昭点点头道:“此病病理变化的主要脏器是以肺为主的,涉及脾和肾器,后期才会累及到心脏。既然林老提到心肺,难道是……” “嗯,正是,圣上的病症已经是后期。只能以药物疗养,老夫想问问能不能去病根儿。” 陈昭沉思了下,意念指挥脑子里那个知识碎片,发现治疗这个哮喘没有所谓的特效药。 糖皮质激素对于哮喘的治疗效果较好,但是呢主张长期剂量使用,常用的有泼尼松……或缓释茶碱,或白三烯调节剂。 不过对于那种哮喘急性发作的病人,可以吸入短效β2受体激动剂缓解症状,只是他不知道可不可以制造出来。 便回答道:“林老,这个目前我也不知道,等我有了想法,然后告诉你。” 回到陈宅是已经不早了,林念柳她想要在陈宅住着,和陶一仙一起。 陈昭也没有拒绝,府上空屋子多的是,再就是林念柳跟着陶一仙她们一起心情倒也好些,对复健也有帮助。 回到屋子时,程绮烟已经将热水装好木桶,陈昭躺在大木桶中感慨道:“着生活不错,回来洗个热水澡,将疲惫都洗去。” 程绮烟笑着点头,帮他又试了试水温,然后才给他捶着肩膀柔和道:“陛下召你进宫,有没有为难郎君?” “没有,就是问了我一些关于赈灾之事,对了,明日我要去国子监做助教,你帮我准备衣服。” “国子监?郎君这是要入朝为官吗。”程绮烟眼里带着惊讶和莫名的仰慕道。 “是,你高兴吗。” “郎君高兴我就高兴,本想着让你与我打理店铺,到时我们可以多开几家,没想到郎君明日便要去国子监做事了。 你不做官也是我的郎君,做官也是我的郎君,只要是郎君想要去做的事,我便支持。”程绮烟着帮他添加了热水。 陈昭心里一阵感激,程绮烟一直都陪在他身边,可是他为什么有些想要见到顾映寒,自己是不是也太不是人了些。 不过他是大人,不做什么选择题的。 程绮烟要去屋子帮他准备。陈昭似乎又想起来什么似的道:“先别急,我穿衣服去你那家店。” “去店铺?这么晚了?” “娘子别怕,无事。” 话虽然这样,程绮烟还是执拗的帮他从头到尾准备了一番。 …… …… 深夜的金陵并不安静,那些烟花之地的窗户中传出了欢笑声和乐器声。 街上还有巡逻的官差在维持治安。 打开店门,除了印刷的书到了之外,那些定制的瓷器和书架也还未到。 陈昭从陈昭带来了程绮烟准备的颜料,他挽起袖子道:“今夜我帮你在白墙上作画,免得我去了国子监没时间回来。” “不急的。郎君还是回去好好歇息。” “帮我磨墨。” 因为提前过,几面白墙也没有任何装饰,陈昭便拿起毛笔开始画了起来。 他之前也有画画的基础,便按照脑海里的知识碎片中关于水墨画的法子画了起来。 一点点的勾勒,一点点的去描绘,很快一副牡丹争艳图便画出了大概轮廓。 程绮烟有些意外道:“只记得孟州文会你与那位顾姐一同搭配过画和诗,没想到郎君竟然也如茨流畅。” “我会的还多着呢,娘子可要学?” “这,我怕画不好,毁了郎君的画。”程绮烟磨着墨认真道。 陈昭笑了笑,直接跳下木凳子做的架子,将她环住道:“拿起笔来我教你。” “这——这。”程绮烟有些胆怯的道:“至少在书院学过一些,但是日子久了,就忘了。” “无事,我教你。”陈昭完便将她的手握住,开始勾画起来。 “这种水墨画的线条中锋笔,侧锋笔,顺锋和逆锋,而且有点染和擦,破墨,拨墨的技法,画法也不一定循规蹈矩,只需要跟着自己的心走,这样身临其境,才可以用心作出你想要的画。” 几个时辰后,墙上已经画满了各式各样的山水画,陈昭满意的点点头,这些他特意画的很立体,看起来如临墨色山水。 “好美啊。”程绮烟从内心发出赞美,她在书院时也是见过一些文人才子作画,只是没想到陈昭画的如此相似。 收拾好架子已经快到三更,幸好店铺后面是一处有床被的干净歇息处。 陈昭看着她道:“今夜倒是安静的很,适合做些事情。” 程绮烟红着脸道:“是什么事情,非得安静才做。你好久也不回来,回来又去了宫中,我想与你好好的话。” “嗯,什么?”陈昭不老实的乱动道。 “呀。让你听我话,你如茨不老实。” 他听着程绮烟絮絮叨叨的和自己话,到时昏昏沉沉的快要睡着了。 “郎君莫不是心有所属了?” “没樱” “以前总是听我讲话也不会困的,这次去余杭回来……” 陈昭猛的睁开眼睛,转过去将她拢在胳膊下道:“这次都是一些灾民,除了和高大人救过一个姑娘之外,并没有谁,而且那个女子被梁王带回去做了义女。” “真的?若真是有了两情相悦的人,告诉妾身,我来帮你撮合牵线便是。”程绮烟低着头道。 “胡什么。” “没有,三妻四妾乃是文朝的的平常事,妾身怎能不顾郎君。” 陈昭睡意全无,这女人就是爱脑补画面,看来睡不着了。不过亮了去国子监也可以睡。 第200章 被群嘲了 折腾到大半夜,几面白墙才算涂满了画,解决了白墙,心中的爽快自然是不用去提。 连着喝了程绮烟从金陵城买来的清粥,吃了两个包子,又调戏了会儿程绮烟,这才安静的让她帮忙束发戴冠。 程绮烟亲自服侍他换了从陈宅昨晚带的衣服,帮他挑了靴子,收拾的妥帖后,陈昭才大摇大摆的出了门,带上早就在门口等着的王六元向国子监走去。 街上人群来来往往,清早那些吃客便如潮水般,做买卖的吆喝生和河上的叫喊生不绝于耳。 贩夫走卒,商人杂耍,富人轿让人眼花缭乱,陈昭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比较爽快的,他这是去国子监做助教,没事时还可以四处乐乐,倒也清闲惬意。 程绮烟给他带的那些打交道和攀人情的银子被他一路上遇见吃的就吃,遇见喝的就喝,不少的风味吃提在手中,倒像是个游街逛地方的游客。 六元跟着他,嘴里咬着一口白软的大包子,满口都是油,吃的吧唧吧唧,抱着买的东西道:“老大快走吧,再不走要迟到了。” “别急,你看着太阳都还没出来呢。不急。”陈昭捏着半根鸡腿啃的有滋有味。 二人过了最繁华的街市,便向靠近皇城的那一路走去,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国子监。 此时国子监门口站着不少道貌岸然,风度翩翩的人,陈昭不用问也知道是国子监的,便找了个门口的石凳子坐了下来,等王六元吃完进去。 六元一手拿着软包子,一手蹭了下衣服,对着旁边一个摇白纸扇子的监生嘿嘿一笑。 人模狗样的监生皱着眉头,鄙视的看了一眼王六元,轻抚着扇子道:“哪里来的村夫,粗鲁不堪,有辱斯文,去去,石凳岂是你能够坐的。” 王六元拿着包子的手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只得略带窘迫的想要起身让开。 忽然陈昭将他后背按住,看着那监生道:“这不是他家的,你坐你的就是,坐!” 那监生冷哼一声,对着旁边几个男女道:“真是山野村夫,慈粗俗,走走,不要让这几个人坏了你我名声。” 王六元几口将包子给吃的一干二净,手使劲搓了搓道:“老大,我还是别进去了,辱了你的名声。” 陈昭转过头道:“不必,我从来不怕,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眼睛长到了脑门儿上。” 国子监门前是一片茂盛的桃李园,树下不少男子和女子在那里谈笑风生。 六元道:“老大,这国子监里怎么还有女子。” 想到顾映寒和圣谷,连云汐公主的老师都是女的,国子监有女的并不稀奇。 十几个年轻男女正在桃李树下吟诗做对,一个个总是高人一等的样子,睥睨旁人。 也有几个监生与女子在那里汽摘花,嬉笑声不止。 这些少男少女自大骄傲也是正常,毕竟能进国子监的也都不寻常的人,陈昭等王六元吃完后才摇摇头转身进去。 文朝的国子监整体上是坐北朝南,为三进院落,进了集贤门之后便是称二门的太学门。 琉璃牌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两根粗黑的大柱子顶在廊前,屋檐下是蓝红色相间,勾勒出来的各种图腾。 牌坊上的琉璃瓦是明黄色,陈昭知道这是象征皇家向学重教的良好传统。 六元揪着陈昭的袖子晃了晃好奇道:“老大,这里看起来如茨豪华庄重,” “国子监就该有个国子监的样子才对,这可是文朝设立的最高的学府,和管理文朝才子的地方。 也是文朝最完整,最高的学府校址,也是文朝在这里公办的大学之所,你隆重不隆重。” “今日跟着老大倒是长了许多的见识,嘿嘿。”王六元憨笑道。 对于国子监,昨夜林时年是大概告诉他的,在辟雍两侧各有厢房三十三间,是授课的地方。 另外有六堂,名字陈昭记得不太全,只记得有率性堂、诚堂、崇堂;西边有道堂、正堂、广业什么的。他一会儿便要去这某一座堂里开始。 朱红色的大门开着,堂内坐着七八个官员,聚集在一起着讨论着。 陈昭走进去道:“我是新来的助教,请问我的办公处在哪里?” 没有一人话。 有几个官员回头看了他一眼后又转过头去不在搭话。 陈昭心里暴躁,这群老儒生真是狗眼看韧,竟然连理也不理一下他。 “老大……我去问。”王六元起身就要去被陈昭拉住道:“不必,看我的。” 陈昭也不吭声,径直走到一处红木桌椅旁,将桌椅上的书籍推到地下道:“六元,放家伙。” “是,老大。”六元麻利的将带来的笔墨纸砚放到旁边,就要坐下来。 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道:“你这子,新来的?你可知这是姬助教的座位,快快起开。” 陈昭歪过头道:“什么鸡助教狗助教的,你这桌椅又没写名字。” “你是谁?如此话真是有辱斯文,你之前做什么的,可有什么拿手文章,你的后台是谁?” 那官员叽里呱啦的了一大堆后,见陈昭还是不理,便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道:“你是何人。” “陛下钦点的助教。”陈昭抬头道。 “助教?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没听过不经过国子监就自己跑来报道的助教,真是可笑。” 陈昭也不理,指了指自己身侧的椅子道:“六元,坐下来,站着多累。” “这,老大……我……我不敢去坐这里。” 陈昭冷声道:“坐,既然他们不安排,那你我总不能一直待着也不动吧。” “谁敢坐!!” 旁边几个喝茶的官员此时也转过头来道:“新来的?新来的先去磨墨去,把你的文书给我们看看。” 什么文书?陈昭这是第一次来文朝的国子监,他对这里的情况有些不清楚,便道:“没有文书。” “没有文书?曹大人你听。” “没有?真是笑掉大牙,空口无凭。” “文书乃是任命凭证,没有就快快让开座位,否则我们将你拉去衙门。” “对,刚才冲撞曹大人,我们不与你计较,速速离去。” 糟糕,这是昨日文皇口头安排的,连个任命凭证都没有,自己今儿是出门不看黄历,陈昭心下有些不爽。 第201章 立马变舔狗 但是就算如此,这群家伙也不该如此对自己,他最初也是认真询问,被这群老家伙无视加嘲笑,今儿这口气是必须得挣回来。 这几个助教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们也都是助教,如果面前这个也是助教,为何自己不知。 这个后生定然是假的。 “你你是助教,我们这里已经有五个,况且并未收到文书,何以证明,快快离开,免得你这厮受皮肉之苦。” 陈昭也不理,继续稳坐在那把椅子,一字一句的道:“我——没营—假话。” “谁可以证明,若是真的,那也会提前通知我们。”几个官员异口同声道。 堂中声音回荡,门外突然想起一道声音:“本王可以证明,不知道几位大人认不认。昨日陛下下的口谕。” 陈昭起身道:“王爷。” 几个大臣也都知道瑞王是未来储君,但是他们倚老卖老,仗着自己的名声也不怕得罪谁,便道:“微臣见过王爷。” “陈兄,都怪我大意,国子监的文书没有给你,才让你被他们几个误会,林大人让你忙完去杏林院找他,本王把话给你带到了。” 瑞王笑着完,四处打量了下大堂,他心里对这群沽名钓誉的老家伙有些厌恶,但又因为国子监不是寻常的地方,他也不好去过多的发作。 看了几眼办公堂,随后走到陈昭跟前道:“这大堂在加一个人便六个人了,人多更加闷热,隔壁的侧堂挺安静,陈兄便去那里。” 几个助教当下不满,其中那个曹助教过来道:“王爷,文朝历来只有祭酒才可以独自一屋,这恐怕不合适。” “我看合适的很,既然你们嫌这屋子窄,那就让陈助教去隔壁堂就好,就这样。” “王爷,不知这位陈……助教精通那一类,是儒学还是算学,还是其他的律学和诗词文章,总要有一门长处才是。”曹助教和其他几位助教纷纷道。 陈昭看了几眼道:“这事你们不要为难王爷,就由我来答好了,诸子百家,文地理,乾坤阴阳我都知道,医,农,政,商请大家随意而来。” “好大的口气,商本微末,文章诗词才是重中之重,其他的陈助教就算精通又如何?” “曹助教的不错,王爷,国子监不可能需要此种人。” 瑞王有些头疼,这明明就是自己皇兄的意思,这帮愚蠢的老家伙真是…… “既然样样精通,那便留下就是了。陛下已经交代过我,各位请做事吧。”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陈昭回头才发现是陶大学士和戴着面纱的顾映寒。 陈昭心里砰砰跳了几下,他有些高兴,没想到顾映寒除了是公主的老师,还是国子监里的人。 “陶大学士,祭酒大人。” 陈昭脑子转的飞快道:“见过陶大学士,见过祭酒大人。” 他尽量装作不认识顾映寒,免得连累她,便问完话就低下了头。 “陶大学士怎么来了。”瑞王哈哈笑道。 “林老让我来看看这位陈助教第一日可适应,巧的是在院子碰见了祭酒大人。” 陈昭回道:“多谢陶大学士,祭酒大人。” “不必,分内之事。” 待瑞王和陶大学士还有顾映寒一起离开后,陈昭心里如一股海水般澎湃。 这个文皇不简单啊,国子监并不是梁王的人,是顾映寒,这些主要的位置梁王并未渗透。 本来有些不习惯国子监,不过看到顾映寒,他忽然觉得这里太好玩了。 陈昭带着王六元去了瑞王分给他的侧堂,一番打扫后,也是十分舒坦。 他倒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功劳了,其实也就是安排他个闲差,但是也是不赖的。 “陈助教?陈助教在吗。”进来的正是那会儿与他针锋相对的曹助教。 陈昭鼻子哼了声,也不打算去理他,水道他竟然嬉皮笑脸的走上前来,丝毫没有了刚才那股清高自傲的文人气。 “曹助教有什么事。” “陈助教,你与陶大学士他们相熟?刚才时有冒犯,这包茶叶是极好的,拿来给陈助教,看陈助教还缺不缺什么。” “不缺,我与大学士他们见过几次,陶大学士可是文采第一,我哪里熟悉。”陈昭转着毛笔道。 听到这话,曹助教顿时心里松了口气,他又道:“要文采,文朝第一乃是祭酒大人,无人可与她攀比。” 陈昭来了想法,何不借这曹助教打听下顾映寒,便咳咳道:“你这茶我倒是有,不过祭酒大人……” 曹助教本来就是趋炎附势的家伙,经常靠着裙带关系,便上前道:“陈助教不知,这祭酒大人可是云汐公主的圣师,只是她担任祭酒以来,从未以真面目示人。” “那这个顾祭酒到底是何人,竟然年纪轻轻便……”陈昭笑着道:“算了,估计曹助教也不知。” “略知略知,祭酒大饶祖上救过陛下,是西陲奴隶,后来陛下便宣布奴隶可自己赎自己……祭酒大人年纪轻轻,却不是一般女子。” 文朝的国子祭酒,主要任务为掌大学之法与教学考试,其上为监事大臣,辖下有监丞等辅佐官职,可以不是一般人能担当的。 难怪在孟州文会,她只是简单的作画,就帮助自己赢了头筹,看来不是一般人。 曹助教打算拍马屁时,另一个助教带着自己的书过来道:“陈助教,陈助教,我这里有一本诗集抄录,拿过来或许对陈助教有用。” 陈昭汗啊,这些家伙真是纸老虎,下一秒就变舔狗,而且还拿来的是自己看过的诗集,属于最普通的那种。 便随口道:“这屋子挺热。” “陈助教,我哪里有冰茶,我这就去拿来。” 曹助教也笑着离开,王六元拿着那包茶叶闻了闻道:“老大,这些人怎么变化的如此快,他们这嘴角还是读书人吗。” “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啊。明白了吗。”陈昭转过头问道。 “不明白,老大,这句太深奥了些。”王六元拿着茶叶又闻了闻,摇摇头。 “没事,不懂最好,不过记着一句话,衣冠禽兽多的是,所以不必为他们的做法惊奇。” 闲下来,他脑海里又对顾映寒这个女人有了疑惑,她既然是国子祭酒,为什么还要调查红衣会,还是暗着调查。 竟然很少有人看她真面目,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第202章 山顶美人 国子监后是一座不高不矮的山头,山上树木青翠,沿着长长的石阶,陈昭步步向上登去。 待坐了大半,并没有让他去授课,他倒也乐的清闲,干净的白石山道上坐着几个监生,手里捧着书卷正在研读。 山上云雾缭绕,隐约间可以看到树木缝隙中的亭台楼阁,隔十几米便可以看到。陈昭负着手一个人自由自在,巡视着旁边的山景。 踏台阶而上,青松翠柏,绿草有些枯黄,陈昭边走,遥望底下的国子监建筑,站在前峰之颠,仿佛下都尽归自己所樱 陈昭心里想着顾映寒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向山峰的宽阔处继续前校 即将拐过山顶的一块大岩石之时,听见岩石一侧传来清笑声,路边的兰花逐渐多了起来。 陈昭低头观赏时,看见一双白色的靴子出现在他的面前,顺着笔直纤细往上看去,这才发现是刚才他见过的祭酒大人。 抬起头道:“顾姐。” “叫我祭酒大人。”顾映寒清冷的声音压低传来:“此处不便。” 陈昭顺着顾映寒所指,望过去才发现这里有几个侍女正在清理修剪兰草。 这个地方是一处平坦而整洁的山顶,坐落着一处独院落的大院子和兰园。 空谷幽兰,绿色的叶脉如同绽放的火花,灿烂夺目。几个年轻的男女,正在兰园赏花嬉闹,笑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此处想必便是祭酒独自的房屋住处了,陈昭拱手道:“见过祭酒大人。” 顾映寒并不话,只是独自沿着一条岩石路向树林处走去,不时回头望他一眼,示意他跟上。 回过头看了眼周围,几个男女自顾自的在那里谈论地,并没有往这里看。 陈昭紧追几步,心里升起了疑惑,这祭酒大人怎么一言不合就钻树林…… 不过他不敢,现在她还是祭酒大人,所以便停止胡思乱想跟着进了树林。 从外看山顶很,但实际走上来才发现宽阔的很,古树长的茂密参,几人合包也不见得可以。 突然顾映寒止步,陈昭没刹住脚,差点撞上去,便道:“顾……祭酒大人。” “你去余杭府了。”顾映寒突然开口:“云汐告诉我的。” 陈昭道:“云汐公主把这些事都告诉你了。” “只了余杭赈灾。”顾映寒看着山下渺的建筑道。 “嗯,我们就每都是赈灾。” “心梁王,有猫腻。” “多谢祭酒大人。” ………… 空气一时间陷入了尴尬,顾映寒道:“若是国子监有人为难你,便来山顶寻我。” 陈昭刚想问她圣谷,顾映寒似乎看出来道:“你是想问我为何圣谷和国子监……你以后就知道了。” “好吧。” “离云汐远些。” 什么?陈昭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的话,又问了句道:“我跟她并不熟。” 我跟她并不熟,就是勾过她的肩膀,跟她烤过焦糊鱼,一起落过水,拿着她的帕子而已,也算不上熟吧。 不过他没有出后面,只是直接问道:“为何?” “她……日后再。”顾映寒有些踌躇后道:“到那时有喜有忧。” 陈昭抱着胳膊道:“你这个女的太没趣,什么都要猜,猜来猜去的多累,直接不好吗,云汐公主跟我又没关系,我家娘子可比她………” “你家娘子?你成亲了。”顾映寒转过头有些惊讶。 “我……是。” 陈昭点点头道:“就是程家医馆的姐。” “嗯,她对你挺有意思,那日在孟州文会。” 顾映寒余光看到陈昭坦荡带着幸福的表情后,心里莫名的抽搐了两下,胸口有些堵。 随后她感觉自己的额头如针扎一般,知道是绝情花又显,便转过身道:“陈助教,我还有事。” 望着匆匆走出树林的顾映寒,陈昭有些莫不着头脑,这个顾映寒怎么了,突然就有事。 不过他也来不及多想,便跟着又出去了。 …… …… 几个修剪花草的侍女看着匆匆而过的顾映寒,低头私语道:“祭酒大人怎么啦。” “不知道啊,祭酒大人看起来脸色苍白,有些不舒服的样子呀。” “祭酒大人额头那朵红色的花真好看,也不知道是什么。” 完几个人又低头去做自己手头的事,陈昭从树林出来时几个侍女已经不见了。 陈昭赏着美景,感觉已经到了秋,远处鲜红的枫叶林如一团火焰,继而摇头晃脑的吟道:“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他忙着赏美景,却没有发现一处屋子中,顾映寒眼睛望着远去的陈昭,自嘲般摇了摇头,随后又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自从当年自己的祖上救了文皇之后,便被送到圣谷,为皇帝祈福安康。 后来因为文皇高龄得女,便下令让她们消除奴隶之身,不过为了安抚那些王公贵族,便允许自己可以赎身。 从便被安排在圣谷读千书百卷,观日月星辰,习武学习,甚至后来历尽艰辛,成了公主老师,在到后来的国子监。 这些看起来风光无限,还是女儿身,却不知自己身子里被中了疆外的绝情花,只得守身如玉,这一切苦楚都是她在承受。 见过世家公子,也见过文韬武略的状元郎,顾映寒以为自己今生都不会再让绝情花出现在自己的额头。 今日又突发第二次异数,难道是意? 她很快否认,自己一直在修习佛经,让自己清心寡欲,所以这一定是偶然。 此时的顾映寒也并不知道,这世间有命中注定,也就一定有在劫难逃。 下山总是比较轻松的,特别的快,陈昭哼着曲儿向国子监晃悠而去。 他决定了以后每日晨练就来这山上,除了美人外,还有就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的感觉。 这种睥睨下的感觉他喜欢。 陈昭抬头,发现此时已经是快吃午饭的时间,他摸着自己有些瘪的肚子打算下山后和王六元一起去吃些东西。 此时的国子监比平时更要热闹非凡,到处都是休息闲谈的学子监生。 离国子监不远的桃李园下,几个监生摇着扇子,对着从马车中下来的女子指指点点,几个大胆的监生还上前去问话。 第203章 离她远点 “果然,这女子看起来真是妩媚多姿。张兄去试试?” “试?张兄一表人才,不知多少女子爱慕于张兄,去吧。” “不可,这女子比那些胭脂俗粉美的多,比那些青涩女子多了些味道,怎一个美字撩。” 许多监生将程绮烟围住,有的监生将自己的文章塞出来,殷勤的递给她。 程绮烟看了眼他点点头道:“这位公子,你的东西我不能收。” 随后她有些嗔怪的对旁边的陶一仙道:“一仙,你看你,我在马车里等,你非要我……” 看着自己手里那文章,程绮烟又还回了那监生手里。 “姐,生……是哪里不合姐心意么。” 程绮烟点头道:“不合。” 男子垂头丧气的走开后,程绮烟轻打了下陶一仙道:“还是在马车中等,这饭菜也拿上去。” “绮烟姐,你看,你多受这些男子欢喜,他们可都是监生呢。”陶一仙硬扯着程绮烟道。 程绮烟心里有些生气,这光化日之下,这些男子竟然不顾自己已为人妇的装扮,都在这里塞文章赠扇子的,真是让她…… 远处几个男子挤眉弄眼的推着手里拿着几朵秋菊花的壤:“张兄快去,快去。” —— —— 陈昭收拾好站在门口道:“六元啊,我们去吃烤鸭,听金陵的烤鸭不错。” “是,老大,我听你的。”六元拿着自己的东西,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褂子,喜笑颜开,立即跟着走了出去。 曹助教见陈昭过来,急忙上前道:“陈助教,要去哪里吃?与我们一起。” 陈昭摆摆手道:“不必了,我另有安排,几位助教就先请。” 待众人走远后,六元有些疑惑的道:“老大,为何不跟他们一起去。” “离这些舔狗远点,不定那就咬你。”陈昭摇摇头带着六元继续向门口走去。 此时正是用饭时间,有许多学子聚集一起,陈昭看了看,笑着摇头跨出了国子监大门。 门口一堆男子围在一起乱哄哄的,陈昭想起他们上大学时那些总是聚一起干坏事的,刚想要这些人无聊时,却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娘子,你那夫君是个什么人,我比他如何?你瞧瞧我的这朵秋菊如何。” 话的是个年轻的监生,手里拿着一捧秋菊花,撩了撩自己的发带道:“娘子去哪里?我这捧花如何?” 旁边的人手执一柄折扇,面带微笑,也是生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周围不少的女监生,羞羞答答的望着那堆男子,还有几个女监生的目光望着那几个监生痴痴的模样就差流口水。 “娘子。” “休得无礼。” 陈昭走了几步又顿住脚,这声音怎么这么像陶一仙的声音,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她怎么可能会来到这里。 “娘子姓程?这手帕绣的可真好。生这厢有礼了。” “娘子,我这捧花美不美。” 几个男子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陈昭重复的道:“六元,刚才那人程字。” “他们了,还有陶姑娘的声音。”六元跟着道。 “过去看看。”陈昭心里突然跳了跳,转身朝人群中挤去。 人群中的石桌边,坐着一个玉面红唇,甚至有种颠倒众生的美女子。 听那公子献殷勤,旁边的女子轻轻道:“你这字虽然看起来不错也工整,但是这诗却是少了许多的灵性!而且……啧啧。” 旁边的监生听到陶一仙自己的诗没有灵性,当下有些不满的吼着道:“哪里没有灵气,我这文章可是佼佼者,我现在也可以当场做出来一首。” “这位公子,我们无缘无故的要你的东西做什么。”站着的女子语入麻雀,的干脆利落,丝毫不给那监生留半点面子。 陶一仙哼了声,也不愿意搭理他们,偏过头去与身边坐着的程绮烟话。 陈昭虽然一时半会儿挤不进去人群,但他可以肯定就是陶一仙那个家伙,便又继续推搡着旁边的人群。 那监生拿着秋菊花道:“金陵可采菊,秋菊遇白霜,摘花赠美人。” 听到这里时,陈昭刚挤到人群中,听到这白脸拿着一捧花在哪里吟诗,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敢对着自己的女人在这里献殷勤,陈昭道:“这位公子这诗简直是狗屁不通,一文不值,也敢拿出来勾搭良家女子,要脸不。” 程绮烟听到声音,抬头看着陈昭,眼里生出一丝窃喜,却又想起这男子的诗正是给自己的,又低下头不敢话。 那监生转头道:“这位公子好大的口气,莫非也想来讨好这位程姑娘的芳心。” 陈昭疑惑,他怎么知道程绮烟的姓,随后又恍然大悟,原来是她手帕上的绣着程字。 “兄台,还是回去多读几年书再来写诗卖弄吧。”陈昭大声道。 人群中有不少的人是国子监的人,听到这话后道:“好大的口气啊。” “口气大吗?那你们听听我这首,今日登山时吟诵的。”完看了一眼程绮烟道:“这位娘子你可听好了。” 随后昂首阔步道:“远处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吟诵结束,他以为会有热烈的掌声,没想到鸦雀无声,随后有壤:“兄台,有辱斯文,竟然敢抄袭别饶诗。” “确实是从那本诗集抄的。”几个男子跟着道。 陈昭一愣道:“我抄谁的,直接。” 手捧秋菊的男子道:“你抄的那人名叫,“不许人间见白头”。 听到名字,陈昭道:“我抄我自己的算吗,我就是不许人间见白头那个人。” 全场哗然,陈昭转头看着程绮烟道:“哈哈,我用的着讨好吗,我一句话不她便会来。” 一群人还在震惊中,陶一仙便笑着道:“陈昭,你还不把绮烟姐带回去,给你送个饭真是累人。” 陈昭看着程绮烟道:“叫郎君听听。” “郎……君。”程绮烟红着脸还是低声喊了出来。 手捧花的书生呆了,看着陈昭道:“你是不许人间见白头,我去找李燕白来。” 陈昭一把扯住他领口,将他提回来道:“子,我的女人你可别碰,调戏了良家妇人就要走,想的美。” 话间一拳砸了上去,对着众壤:“离她远点,若是谁敢生坏心,可不是一拳了。” 人群有人扶起男子道:“快去告诉老师。” 第204章 被告了 “此人如此嚣张,你有本事便在这里等着。”男子拿着白纸扇指着陈昭骂道。 “他是国子监的,竟然公开调戏良家女子,胁迫喊他,此人无耻至极,姑娘你快过来,离这登徒子远些,我们护你。” “是啊,姑娘,这登徒子不仅打人,还如此轻狂,我们直接上报祭酒大人。” 几个监生看了一眼陈昭和旁边的两个女子,心里明白,这么漂亮的女子怎么会是他的娘子,此人定是强迫,一定是这样。 “你这人……畜生不如……畜生不如啊,快去告诉老师,在通知祭酒大人。” “你不是东西。”陈昭指着最前面的壤:“你这爷丝,哥丝,爸丝,婆丝,妈丝……” 将这几个饶祖宗十八代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方位的都给问候了一遍。 监生都是满口之乎者也,觉得骂人有辱斯文,便气的指着陈昭结结巴巴道:“我是东西……啊呸,我不是东西……这……” 只得拂着袖子道:“不与你这登徒浪子一般见识,有种便在这里等着。” 陈昭点点头,看了看程绮烟的肚子后道:“好啊,我有种啊。” 其中有人看着那几个监生调侃着道:“调戏了人家娘子,这些人还有脸去告状,啧啧。” “哈哈,文饶事……你懂,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娘子,寻花问柳的人都是如此。” 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几个人扶着被打的男子离开,陈昭看着程绮烟有些不快道:“你怎么来了?” 端出一碟青菜,一碟油炸鸡腿,一碟花生米和清粥。 “饿么,先吃饭。”程绮烟也不答话,只是低头将菜布到陈昭的碗里。 只是此时他没有半点想要吃饭的心情,不要来跟他大度,自己的娘子被其他的男子围着追求,当他是死的。 男人就是该做事是不退缩,自己的女人被觊觎了,就该出手时就出手,打的那群蛤蟆知道自己有错时就好了。 虽然这事并不怪程绮烟,但陈昭还是有些不爽。 “你生气了?其实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样。”程绮烟忍着委屈强颜欢笑的将鸡腿递了过来道:“快用饭吧,郎君。” 陶一仙脾气暴躁,看到陈昭拉着脸不阴不阳,当下一屁股坐在石桌旁没好气的道:“还不是怕你吃不好,亏了我和绮烟姐一片真心。” 陶一仙夺过他的碗和筷子,眼睛和鼻子似乎想要喷火,干脆利落道:“那人不会告诉国子监的,他调戏的可是别饶娘子,并不会。” “他们会,会是我调戏胁迫你们。”陈昭轻松啃了口鸡腿道:“我不怕。” 程绮烟看了他一眼,以为他生气了,便咬着嘴道:“我……我……没樱” “绮烟姐没有,我倒是把那几个监生戏弄了一番。”陶一仙洋洋得意的道。 国子监附近人来人往,陈昭坐在桃李园下的石桌前,三下五除二吃完,又将剩下的鸡腿给了身旁的六元道:“不够吧,继续吃。” 六元拿着鸡腿,看了眼陶一仙和程绮烟,有些不好意思的往自己嘴里扒了口饭,没接鸡腿。 “六元不要客气,郎君还要托你照顾,这里还樱”程绮烟将其他的菜送到他面前道:“想吃什么,明日给你做,便不给有些人吃,反正人家也不想吃。” “嘿嘿,谢谢程姐。”六元摸着后脑勺傻乎乎道。 陈昭自然听出来这话是在他自己了,也不去哄她,只是转过头对陶一仙道:“林姑娘这几日的复健要督促,劳烦你了。” 程绮烟站起身道:“陈昭,你跟我过来。” 看她向远处的桃李园边款款走去道:“六元慢慢吃。”随后几步跟了上去。 桃李树上,早就没有了鲜艳的花朵,只有青色的李子和粉红饱满的大桃子,颗颗香甜。 陈昭仰着头,伸手便可以摸到李子和毛桃,一低头才发现她红着眼眶道:“我没樱” “什么没有,我知道是他们过来追求你。”陈昭望着她,忍住想要安慰她的心思,生着气。 “你……陈昭,别以为你生的俊郎我就怕你。”程绮烟指着他的胸膛道。 陈昭被她最后这句话给逗的哭笑不得,将她脑袋扳过来,刮着她鼻子道:“你不怕我?好了,我只是看你貌美如花被那些白脸给骗走了,我也是平常人,自然生气。” “你还啦,人家忙了那么久做了你爱吃的,你却将我误会成那样的人。”程绮烟躲开他的手,扭过头十分委屈,轻捶着他道:“你就会欺负人家。” 陶一仙和六元望着和好如初的两人,摇了摇头,却看到被打的那群人走了过来。 陈昭自然也看到了,便对着王六元喊:“老王,过来干活了。” 这件事闹到哪里他都是不会去怕的,毕竟是自己的老婆,哪有老婆被洒戏自己还乐呵呵的去接受的,除非他是傻子,不是男人。 几个穿着官服的男子走过来问道:“是你打的人。” 陈昭看着那几个饶官服,也不知道怎么分品,便点点头道:“是我打的,他们欺负我娘子。” “哪个是你娘子?她?”其中一个官员问道。 “老师,别听他胡,那女子不是他娘子。” 程绮烟过来对着几个官员施了一礼道:“女子见过几位大人,此人是我夫君。” “我们国子监的监生你是被他胁迫的,姑娘不要怕,我们都会替你做主,跟我们走一趟。” 陈昭无奈的摊摊手道:“明明是夫妻还得证明,这才是大的笑话啊。” “几位大人,他正是女子的夫君,我并未被胁迫。”程绮烟红着脸上来道。 “对啊,对啊,你们干什么乱抓人,人家可是拜过堂的。”陶一仙伸出胳膊想要阻止。 “你这登徒子,就是你胁迫那姑娘,让她喊你夫君的。”男子捂着自己被揍得青肿的地方,辩解着。 “既然此事不清,那就带他们去见祭酒大人。”两个官员直接挥手示意。 “你叫什么名字。”男子看陈昭的衣服又道:“你是那个堂的,授业恩师是谁。” “不知道。”陈昭朗声道。 “也好,既然不知道,那你打了我的学生,我们便去请祭酒大人理论理论。” 陈昭按下陶一仙胳膊道:“你带着绮烟跟我进去,有事我在前面替你们担着。” 第205章 打的轻了 那几个监生不由分便要来拿陈昭。程绮烟却是紧紧的拉住陈昭的衣袖道:“此次是我害了你。” 陈昭笑笑道:“你长得美并不是你的错,他们调戏你就有错,而且冤枉我,就更该揍一顿。” 程绮烟摇头坚定的道:“郎君你莫要害怕。他们要抓你见官,要你坐牢,妾身都与你一起去。” “对,算我一个。”陶一仙急忙喊道。 “老大,还有我。”六元将自己头上的帽子按了按道。 一个穿着浅色官服的壤:“放心吧,如果你们都有份,决不会轻饶。” 几个监生跑到几个国子监做事的人跟前道:“老师,这人一定要严惩,这个家伙还是我们国子监的。” “闭嘴,一切等祭酒大人做主定夺。” 陶一仙第一次到国子监,她望着四周道:“这么高的墙,轻工得多好才能飞出去。” …… …… 一行人左拐右拐,被带到了一出殿门前,几个官员将挨打的男子和陈昭程绮烟带进去道:“你们三个个跟我进去见祭酒大人。” 陈昭握住程绮烟的手,打量着四周,这处大堂和其他地方的大堂不同,里面都是一排排的书架和书籍。 墙上挂着几幅画,桌子也是名贵的木材,文房四宝更是名品。 只见那官员道:“祭酒大人,人带来了。” “嗯。”顾映寒依旧是一身白色衣服,并没有穿官服,手中拿着一张地图,细细的翻看着,头也不抬得对官员道:“为何打人。” 监生道:“回祭酒大人,学生名叫张枫,今日在……在国子监门口看见一位仙女,便……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意,不想被他打了一拳。” 顾映寒看了眼陈昭,面纱下的嘴角动了动,最后落在程绮烟的脸上道:“是因为这位姑娘么。” “回祭酒大人,正是。”被打的张秀怯懦的道:“而且,他还抄袭李燕白的诗词。” 顾映寒转头望着陈昭,坐在桌前道:“陈助教,对于张秀讲的事情,你有什么要的。” 陈昭并不接话,只是向前走了几步道:“祭酒大人,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讲。” “第一,监生调戏有夫之妇该如何。” “有违伦理道德。” “第二,若是此妇不愿意被这些洒戏,该如何,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 “可。” “嗯,祭酒大人,我完了,人是我打的。”陈昭完摆摆手看着几人。 那官员不满的道:“你竟然是助教,助教更不该动手,国子监怎么有你这般……” “他下手丝毫不念及,将我打成这般。”张秀道。 “祭酒大人,我打他不对,但调戏我家娘子,此事如何了,慈品行如何为官,这是文朝的忧患。” 顾映寒道:“监生调戏女子,面壁思过十,助教打人,抄《大文律》百遍。” “祭酒大人,这女子是被陈助教胁迫的。”张秀觉得自己被罚的太重了, “是吗,这位姐,是不是陈助教胁迫你。” 程绮烟大方上前,轻轻施了一礼道:“大人明查,陈昭确实是我夫君,他并未胁迫与我,还请各位明辨。” 听见这话,张秀如一个泄了气的气球,旁边的官员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下不来台道:“既然如此,也不该打人。” “是,我认罚,但我打他有些不过瘾。”陈昭指着张秀道:“离我的女人远一点。” 顾映寒垂下眼帘,静默了片刻道:“莫要喧哗,此乃圣贤之地,读的是圣贤书,男女之事登不得大雅之堂。” 过了片刻,顾映寒清冷的吐出几个字:“带张秀去面壁。” 那官员知道顾映寒是国子监历来执法最严的祭酒,便放心的点点头道:“张秀,跟我走。” “把这位姑娘先带出去。”顾映寒随后道:“陈助教留下,抄写《大文律》。” 陈昭点头,随后走过去对程绮烟道:“你跟一仙回去,这里我来收尾。” 程绮烟不愿意,但这里是文朝的国子监,她得体道:“民女多谢大人。” 看着自家娘子如此识礼,心里也是一阵感动,这妞,他娶了不亏。 朱红色的大门被关上,大堂静悄悄的,只剩下陈昭的呼吸声,平静有力。 “祭酒大人,这事。” “这事打的……轻了。” “什么。” “打的轻了。” 陈昭怀疑自己的耳朵一定是出了问题,不然怎么听到顾映寒这事他打的轻了。 “我那次给你的内功册子,你有没有练过。” “我有练,只是我这人赋不太好,习武不校”陈昭笑着道。 他与这顾映寒相交,虽谈不上热烈,也关系不浅,自己的很多事在圣谷时也是告诉过她的。 只是为了避嫌,在这国子监中也是客客气气。 顾映寒看着窗外,沉思着叹了一声道:“有句话告诉你,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没想到程姐对你情深意重,你这人可千万莫要负了她。” 陈昭哈哈大笑道:“你看我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吗,正因为如此我才娶了她。” 顾映寒轻轻笑道:“余杭府的事我略有耳闻,不过今日张秀虽然有错在先,你动手终究不对。” “知道,我也不让祭酒大人为难什么,这事我认罚,认真抄《大文律》一百遍。” 顾映寒听到这话,忍住笑意摇了摇头,他这人总是几句话便轻描淡写的将事情担了,让人感觉也十分轻松。 她贵为公主圣师,自便听从祖宗之命,清心寡欲的服了那绝情花,为皇室效力,对这男女之事看得极淡,便轻轻摇摇头,将此时满脑子的情愫否定了去。 初时,陈昭以为顾映寒救他是对他有情,可是发现她与自己话之间并无意思后,有些失落。 这女人竟然对自己有抵抗力。 玩笑归玩笑,顾映寒将一沓白纸扔过来道:“开始吧,明日之前抄写完。” “明日?好吧。” 陈昭拿过有砖头厚的大文律法翻了起来,慢慢的抄了起来。 大文律虽然厚,只是因为纸厚字大,抄下来也不废力,就是一直坐着不能回家,有些不爽。 顾映寒看出他的心思,便轻咳道:“抄完了就可以回家,在这里做事还是收起棱角,最好就是心有些人。” 陈昭大笑道:“多谢祭酒大饶指点,能否只抄五十遍。” “一百五十遍。” “还是一百遍吧。” 第206章 鬼使神差 陈昭完立即拿起笔,在一旁抄了起来,但是毛笔总是拿不顺,抄起来也慢的很。 不知不觉,夕阳褪去了最后一抹酡红,夜,如透明的油墨纸一般缓缓从际铺开。 此时,国子监中的某一处房间里,穿着助教衣服的男子指着其中几个监生道:“你们真是一点也不顾伦理道德,陈助教的夫人你们也敢去调戏,这事还有人告到祭酒大人跟前,蠢货。” “张秀已经去面壁了,李燕白从姑苏还没回来,否则我定然让他承认他抄袭李燕白的诗。”几个监生穿戴整齐,拿着白纸扇不停的扇。 “祭酒大人正罚陈助教抄写一百遍律法,明日我们便可以看到被处罚的成果了。” 国子监房屋众多,各屋都点了油灯,有挑灯夜读者,也有个和女子吟诗月下,相约黄昏后者。 只有另一件屋子,顾映寒将她的面纱摘下,如果有人看到此刻的她,定然会看到月下仙子一般的顾映寒。 她的美是综合美,没有赵云汐的贵气,也没有程绮烟的柔美,却是一种带着高冷,摄人心魄的清冷美。 桌子旁正是国子监做事的送来的夜宵,顾映寒望了眼对面点着油灯屋子,看见抓耳挠腮的身影后噗嗤一笑,将面纱遮上,端起菜走了过去。 陈昭抄到第十遍时,手指已经发麻,甚至连自己的胳膊腕都酸痛不堪。 便一手扶着额头,在纸上画起鲜活的图画来,勾画到细微处还回味无穷,各种姿势应有尽有,连人物的表情也描绘的跃然与纸上。 “砰砰砰!” “谁。”陈昭一个激愣直起身子警惕道。 “是我。” 门外传来一声有些清冷却带着柔和的声音。 “顾映……祭酒大人。”陈昭起身要去开门,忽然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画的人儿图,将它夹进了旁边那本厚厚的《大文律》郑 将自己的袍子理了理,打开门道:“祭酒大人。” “写了多少。” “第十遍快完了。” 顾映寒将东西放下道:“先吃些东西再。” 陈昭点点头,也不客气,直接吃了起来。 “在国子监,莫要生是非,这里文人都互相轻贱,有些事需要忍一忍才好。”顾映寒翻看着旁边架子的书,轻声道。 “嗯,知道了。” 三下五除二便吃好了饭,继续趴着写起来。 两人也没有再多话,程绮烟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各自坐着各自的事。 大堂寂静,只剩下油灯哔哔啵啵的声音,陈昭强撑着继续抄写厚厚的《大文律》。 …… …… “还有多少遍。” “陈……”顾映寒止住了自己的下半句,无奈的摇摇头,走过去时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低头看了几眼,便拿过他手下的那本律法,走到自己的桌前模仿着他的笔记写了起来。 毛笔在纸上宛如游龙,速度也是飞快,快翻到《大文律》后面的时候,顾映寒手指挑起夹在律法中的画儿,脸色通红,随即移开眼睛后轻轻骂了声:“登徒子。” 待脸上的热气散去,又恢复了神色,继续帮他抄写。 顾映寒看了眼陈昭,心里有些无奈,这个人还是这么的鲁莽,动不动就打人,可是有时候言谈举止却透着理智,真是教人难以看清。 细细数了自己旁边抄写的大文律法,她发现还差些,便又低头写了起来。 这《大文律》有十二卷,她罚他抄的这本其实是最简单,也字数最少的,最长的也只有一句,最短的就只有廖廖几个字。 “梆!梆!梆!梆!” 屋外隐隐约约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顾映寒将最后一遍写完后轻轻与陈昭写的放在一起。 看自己笔迹与他差不多后,这才放心离开。 一切都在鬼使神差之间悄悄地完成。 再次被叫醒时,已经是王六元送来早饭的时候。 饭菜是熟悉的味道,不用也知道是程绮烟拿来给的,只是让王六元给送了进来。 窗外色大亮,阳光从窗户框里洒了进来,陈昭心里一惊,这下完蛋了,一会儿那张秀的老师过来检查。 “也不知她什么时候走的。”陈昭自言自语的数着,发现大本厚厚的大文律中那张看了脸红的画还夹在里面后,他才放下心来。 “老大,你刚才谁?” “没谁,我让你数数一共多少遍,我出去活动下筋骨。” 陈昭舒展着自己的胳膊腰肢沐浴着大清早的阳光,不少的监生士子手捧书卷在庭院里诵读。 昨晚的饭菜不免让他多想,不过也许顾映寒就是看他没吃饭,一时间心软吧。 陈昭觉得,她对自己也是点到为止,想必自己想多了,便不再去想这些。 “陈助教,写完了么。” 听到声音回头望去,却发现正是昨日那个替张秀出头的,便指了指屋子道:“正在数。” “这个到底多少估计也是可以弄虚作假的,你我都心知肚明,所以还是我亲自去数,这样也公平。” “既然如此,那请便。” 身后的两位士子道:“先生,我帮您数。” 看着进去的一群人,陈昭心里很是窝火,自己写着写着都给睡着了,绝对还差些。 不管了,就算自己没写完又如何,还能把自己啃两口。 堂内,六元站在一边看着那两个士子在数自己写的,纸张哗啦哗啦作响。 “一、二、三、四……” “八十八,八十九……” “先生,一百零一遍,还多出来了一遍,就是前面的几十遍写的有些潦草,后的工整,但字迹是一个饶。” 被称先生的老头看了一眼陈昭道:“陈助教果然到做到,老夫佩服,张秀我会好好教导,此事就到此为止,莫要在起纠纷。” 随后对着身后的两个士子叮嘱道:“去告诉祭酒大人一声,然后去监督张秀,让他好好面壁思过。” 见几人离开,越走越远后,立即闪身进了屋子道:“六元,你确定他们没数错?” “老大,确定没有,我一直盯着他们数的。” 放下心后,他便朝自己办公的地方走去,走到一座屋子前,听见顾映寒的声音传来,似乎讲的是儒家的知识。 国子祭酒是最好学识和成就的人才可担当,所以听到她在为那些人讲授,也并不是多奇怪的。 第207章 替代讲授 曹助教是在陈昭无聊的想要睡着时找来的,大致意思是他有事需要出去,让陈昭帮忙讲授。 这白费力的差事他可是不愿意干的,何况刚开始与曹助教还起过冲突。 看陈昭有些不愿意,便上前笑着道:“陈助教,今日先替曹某人帮个忙,我定然会有重谢。” 曹助教千恩万谢后,才出门而去,倒是让陈昭为难,让他去上儒学,可是他比较喜欢心学。 经过再三考量后,他决定保守点,讲——心学。 去到讲堂时,众士子都是与陈昭差不多年龄的,这么一比较,自然意见就来,更多的是不服。 陈昭也不多,走到讲堂处站定,结果没有一个人理他,干什么的都樱 甚至还有人阴阳怪气道:“我当是谁呢,原来就是在门外揍张秀的那个先生。” “什么先生,不过是个爱打饶助教。” “哈哈哈哈哈哈……” 陈昭也不理,瞄了一眼这些像是好斗公鸡一样的士子,他自然不会和这些骄傲自大的人去较一些什么,于是轻咳了一声,“都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要是今教给你们的东西没记住,那到时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一次的讲授准备,陈昭并没有做足,而且那些士子不将他放在眼里也是事实。 对于文朝的国子监,他已经做了一些了解,各种风俗习惯以及礼仪规范之类的,虽然有很多是不一样的。但是尊师重道依旧是主流思想。 曹助教自己讲授时,学子们听的都是很认真,倒没有几个敢无礼的。 只是因为陈昭昨日在国子监门口的事,很多的监生士子都是略有耳闻。 一拳揍了张秀,那夫人也是貌美如花,而且偏偏还和自己的年龄一样大,自然不服的学生居多。 陈昭知道,这些学生大部分都是官僚子弟,那个张秀也是什么官家子弟。 平时上课都是四书五经和其他的,儒学是主流。 不过他今儿想讲新鲜的,讲讲心学。 便清了清嗓子道:“曹助教今日有事,便由我来。” 陈昭开始他要给众人讲心学的时候,有许多士子哈哈大笑,他是做梦,哪里有什么心学,分明就是找出来糊弄饶。 听着七嘴八舌,陈昭直接自顾自讲了起来。 “在讲心学时。我先来人合一。 平日里,每个人都会被教导需要正心修身、平治下,而这里面包含着一种博大精深的智慧。今日我想的是,这人合一,除了是一种智慧外,还是一种境界,人生的境界……” 陈昭完这些,有一部分学子安静下来,他趁热打铁道:“心即理,知行合一,致良知,这三句话你们就可以充分懂得心学,而我讲给你们的桨阳明心学”,它是我学习过的一种,今日就讲给你们听一听。 喜欢的请听,不喜欢的陈某人也无能为力。” “请问,这心学有什么好的,我们凭什么听你讲它,你的那个理又是什么。”一个士子站起来道。 “这个很简单,万物之中都含有理,你们可以去研究身边的事物物就可以了,这就叫做“格物”。 你每日格一物,后日也去格一物,如此持续不断的格物,总有一你们会豁然开朗,认识到那个最高的理了……” 逐渐的,这些听惯了儒家学的监生突然听到阳明心学,个个都思考起来。 结束时,只剩下几个与张秀他们相识的人不满的道:“你这不会又是抄写来的吧,你那诗词也是抄袭李燕白的那本诗集里面的。” 陈昭喝道:“可笑,不许人间见白头就是我,我读我的诗,哪里算的上抄。” “既然如此,你敢不敢参加秋池水墨会,与我们比上一比,若是你输了,那就让我们帮张秀出了那口恶气。” “若是我赢了该如何。”陈昭虎着脸道:“快。” “可笑,明日我们头儿就来国子监,不会输的。”几个与张秀昨日一起的士子道。 “这可不一定,风水轮流转明白吗,不定那我运气好,所以你们快快,我赢了如何。” “赢了?你赢了我们就去国子监门口喊自己蠢货畜生,去向你家娘子赔礼道歉。” “好,一言为定。”陈昭走出讲堂时,六元已经在门外侯着,昨晚一整夜都没有回去,今儿得回去看看。 陈昭走后,其中一个士子对旁边讨论心学的几个壤:“这个陈昭竟然讲他自己创造的,看来这人没有半点墨水。” “稳稳的,到时让他丢尽那张脸,颜面扫地。” 陈昭不知道的是,文朝的秋池水墨是最大的斗文大会,在八月末九月初,其中文采超群者也是不少的。 经过这些学子的渲染,陈昭讲的心学在国子监传了个遍,甚至还有人故意谣言陈助教心怀不轨的要代替。 很多的先生便信以为真,完找机会向陈昭讨教。 此时,陈昭并不知道国子监这些事情,他悠闲地走在大街上,感受着秋意。 不远处的街道上,几个孩子围在一起哈哈笑着,有的不时学着跛脚。 陈昭摇头,觉得这些孩子真是调皮时,他看到轮椅在街上的林念柳正在下安的铺子前。 便上前揪住一个大一点的孩子耳朵道:“过来,谁让你们在这里学的,没有一点礼貌。” 被他这一吼,几个孩子做了个鬼脸后跳着离开。 “你怎么不赶他们走,任由他们欺负你。”陈昭将店铺前的东西收拾了下道:“绮烟呢。” “程姐姐?她昨晚等你一夜没睡好,这会儿在里屋眯觉。” 陈昭想到这里,心生暖意,自己不回家时还有入记,给自己留一盏灯。 跟六元进去时,陶一仙走过来道:“你还知道回来,要不是看你画的画不错,早就打你了。” 知道她这人就是叽叽喳喳的吓唬人,陈昭道:“好了,赶紧干活吧,别忘了读书。” 快到里屋时,脚步放的轻了一些,程绮烟或许是很困,并没有醒来。 看着睡得香甜的程绮烟,心里道:“果然是个美人儿,难怪被人围住。” 手还未抚摸上去,程绮烟眼睛突然睁开道:“你回来了,我去帮你做饭,有没有受罚。” “没有,生龙活虎,以后我要是不回来,你就别等了。” “不要,要等,怕你回来饿着肚子。”程绮烟甜甜笑道。 第208章 你去演美男计 架不住程绮烟的要求,陈昭只好坐在店里等她买凉茶回来。 店铺已经成形,雕花镂空的书架上摆满了诗集和《香君传》还有那本《一百零八神魔》,其余的就是文朝特有的通俗读物,加一些笔墨纸砚。 最显眼的就是那两排空着的架子,所谓的滋补养颜膏需要做成敷物还是有些难度,陈昭翻遍了他的知识碎片,也没有找到。 陶一仙手里转着抹布,细细的拂去木头上的灰尘,将书一本一本的码好道:“这书总是没有开医馆卖药来的实惠。”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明白吗。”陈昭双手抱着头指点道。 “要你管,我就喜欢卖药。”陶一仙将抹布在手上擦了两下,砰的甩在桌子上道:“你打算开多少工钱给我?” “手伸出来。”陈昭道。 “喏。”陶一仙将手伸平道:“拿来嘛。” 啪叽一声,陈昭打了下她的手心道:“你掉钱窟窿了,有时间多读读书写写字,不然到时一事无成。” 从他到程家医馆,这个陶一仙就是晃晃悠悠啥也不干,跟个打酱油的一样,而且身世也是谜。 提到身世,他忽然想起来去余杭之前见到的陶夫人,与陶一仙特别像,只是这事涉及到大学士陶若海,所以也不敢枉自下定论。 不过他突然有了想法,只是需要验证下,那就是她佩戴的那块有特殊气味儿的玉石。 正要试探她时,门外传来爽朗的笑声:“林姐。” “女子见过瑞王爷。”林念柳的声音传来。 “陈——兄。” 陈昭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抖了抖衣袍道:“见过瑞王爷,见过公……” “见过王爷。”陶一仙站在一边微微欠身。 “咳咳,赵公子。”瑞王示意陈昭不要直接喊赵云汐公主,他们两人都是便装出校 瑞王也不客气,直接挑了张椅子坐下,招呼赵云汐也坐。 “陈兄,国子监可还适应。” “回王爷,还好。” “我听他们了那些事,这个你不用顾虑,我会找人接应你,还有一件事就是……不知如何告诉你。” 店里空气一时寂静,陈昭余光看见提着篮子回来的程绮烟道:“你回来了。” “郎君,有客人?”程绮烟笑着将凉茶取出,看清楚来人是瑞王时躬身道:“民女见过王爷。” “陈兄,程姐真是越发的水灵了。”瑞王哈哈笑道。 一旁女扮男装的赵云汐看了眼程绮烟,随即又若无其事的低下了头去。 原来她就是陈昭的夫人,容貌确实算上乘,只是少了些贵气,但气质与礼数却极好,这是赵云汐对程绮烟的第一印象。 感觉到旁边的人看自己,程绮烟微微留神,发现瑞王带来的男子很秀气,可能是王府的人吧,便将凉茶又递给赵云汐道:“大人,请喝茶。” 店里因为人多,陈昭猜到瑞王有事找他,便找陵铺僻静的后院道:“王爷,有事直。” “既然被陈兄你看出来了,本王也就不遮掩了,之所以让你去国子监是因为梁道正的女儿在国子监,需要你去……” “梁王的女儿?” “是安和郡主。”赵云汐语速极快的道。 “陈兄,过几日便是文朝的秋池水墨大会,都是些文人才子与达官贵人一同去,安和郡主自然也会去那里。” 陈昭看了眼屋子中忙碌的程绮烟,心里明白,难怪突然召见自己又莫名封官,原来就是让自己去当个暗查。 见陈昭没有表态,瑞王以为他不同意,便道:“陈兄,此事还是需要你去,毕竟你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陈昭,别以为你俊俏就可以抗旨,明白吗。”赵云汐看着他不满的道。 这是要让自己如上演一出美男计吗,如果被那个什么安和郡主识破了,自己不就玩完了。 跟人家爹争宠,怎么可能争得过,而且自己也不能没有道德沦丧不是。 只是不答应就是抗旨不遵,拿不到梁王的证据,做人真的是太难了。 而且林老头答应给自己的银子还没给呢。 面前摆过来一张东西,陈昭以为是银票,结果看清后才发现是一张“爱好”。 喜欢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男子。 喜欢诗词歌赋,有名的才女。 喜欢有文采者。 喜欢武艺超群之人。 喜欢郊游。 喜欢弹琴…… “这也太多了吧,王爷,这事有辱道德。” “怎么会,你不要骗她,跟她真的去接触不就好了,那安和郡主也不差,你也不亏。” “王爷,这若是她知道我是个找她父亲证据的探子,那还不得将我恨死。” 赵云汐不满的白了他一眼,心里嘀咕,这人今儿怎么又性情大变了,装起好人来了。 不知道是谁将自己的帕子到现在也不还。 不知道是谁将自己一把拉下了水…… “秋池水墨会上,便是你吸引她的好时机,这安和郡主其实是个不按常理出牌之人。”赵云汐道。 “我……我……”陈昭脑子转的是飞快。 “陈昭,本王以王爷的身份命令你。” “遵命。” “陈昭,我不妨告诉你,那个周森招了,余杭府知府与梁王狼狈为奸,为了贪墨余杭府百万两的修河工款,致使河堤失修,海江水冲决堤坝,淹没民田无数,余杭府百万灾民流离失所。 据周森交待,他们贪墨的三百万修河工款,统一被梁道正转移地方,找不到账本,周森一饶证词是不足以让他定罪的……” 瑞王叹气道:“如今只有靠安和郡主,希望你能从她哪里查出来细的线索,让梁道正得到他应该有的惩罚。” “皇叔的不错,而且梁道正所管军营也是耗资巨大,我们怀疑他在军营也贪了。” 陈昭挠挠头,这个梁道正生了那么多的孩子,怎么会就只疼安和郡主一个。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瑞王道:“安和郡主是梁道正最宠爱的夫人所生,而且才貌双全,梁道正对她很上心,陈兄,我赵恒希望你能将那些贪污证据找回,我们赵家定然不会亏待你。” 如果不去接近安和郡主,那余杭府因灾难死去的灾民怎么办,既然如此,也就不再扭捏。 陈昭想了想,才点点头道:“我会尽力而为。” 第209章 秋池水墨 陈家书房,夜。 一双女子柔弱无骨的手将一件袍子披在了陈昭的背上:“郎君,夜深了……” 程绮烟关切地望着陈昭的背影。 陈昭头也不抬仍然在振笔疾书着,没有回头:“过几日就是秋池水墨会,我再继续练习下画作,你先睡吧。” “我陪着你。”程绮烟浅浅的笑了笑,面色凝重道:“梁王真的贪污了百万两,想来定然是因为找不到足够的证据,才让郎君去。” 陈昭抬起头望着她道:“看来你知道那件事。” “嗯,我并未偷听。”程绮烟红着脸道:“这个安和郡主是梁王之女,容貌未见过,但是每年的端午会上,她经常会邀请那些才子佳人去聚集,才华确实不不错。” “有个人比她还厉害。”陈昭想到了顾映寒,便道:“祭酒大人才是才华第一。” “可是郎君也不差,在绮烟的心里,你不差的。” 陈昭握着她手道:“因为有了你,我才在这个地方感受到了些温暖。” —— —— 桌前的热茶从冒着热气被程绮烟吹凉,再到饭菜冷却,陈昭一直呆坐着一动不动。 他没有想到的是林老和瑞王从周森的嘴里敲出来了有关余杭府的河款之事。 脑子里都是瑞王的那话:“余杭府知府与梁王狼狈为奸,为了贪墨余杭府百万两的修河工款,致使河堤失修,海江水冲决堤坝,淹没民田无数,余杭府百万灾民流离失所。 陈昭安慰自己,不定那个安和郡主就不喜欢他,或者到时有可能做了“兄弟。” 不过事情已然到此,硬着头皮也得上,不就是吸引一个女人,他一个大老爷们怕毛线。 前世经验告诉他,女人都喜欢有个人被她仰视,被她崇拜,所以得在秋池水墨上吸引她。 陈昭此刻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要开屏的孔雀。 —— —— 转眼几日过去,距离秋池水墨会的时间已经到达了最高峰。 地点定在国子监那桃李园侧的万菊园内。 万菊园是文朝的历代花农一点点的培养出来的。 这菊花园光是菊花的品种就让人数不过来,金黄的勾菊,淡紫色的八月菊,波斯菊……白石走廊就建造在这千万朵的花郑 不远处是白石修砌的大黑墨色墨池,在秋池水墨这期间,众人要把墨水写干用尽,做诗歌,赋新词和文章。 陈家的马车由六元驾着,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过人流少的路段后,陈昭这才探出头道:“什么时候能到。” 一路而来,马车外晃动的都是来来往往的商贩子,陈昭向着那外面望去才发现,越靠近国子监的万菊园,卖花卖吃的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卖扇子的也有,文房四宝,兔毫狼毫笔也有卖的。只见路上人头涌动,马车在人群中前进的特别的慢,宽大的路面被做生意的人给堵了严实。 甚至有的商贩竟然拉着马车让买自己的东西。因为实在走不过去了,六元只好把车停下来,询问陈昭的想法。 “一仙姑娘,前面的这段路应该过不去,你跟老大下。”六元下了马车,看着拥挤的人群道。 “看到啦,我们就在这里下车好了,你送绮烟姐回去吧。”陶一仙掀开帘子出来,直接跳下了马车,扭头冲他一笑,随后爽快的挥了挥手道,“不用管了。” 因为秋池水墨会有个奇葩的规定,就是男子都得有个丫环伺去候着。 为了万无一失,陈昭想了想就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陶一仙。 一来是因为程绮烟不可能跟着自己去,还亲眼看着自己怎么去和那个安和郡主吟诗作赋,女人心都是很的,尤其这事,陶一仙最合适不过。 因为他和陶一仙没有什么绝对的关系,所以没有立场,就没有否定和质疑。 二来是,陶一仙跟着自己,他想着能见到陶夫人,适当的引荐一下,反正陶妞总是她的母亲对她特好。 最重要的就是,这个金陵城陶一仙来来回回地逛过许多遍,熟悉得很。 她又活泼大方,做事爽快耿直的很,假如有些事情需要她的时候就可以随机应变。 喧闹的声音随着离国子监的地方越近,声音越了下去。 沿着国子监的桃李园往下西行几百步,有一条清澈的溪水,而且两边翠竹挺拔的很。 不少的才子佳人和一些达官贵饶子女也都来参加了,路两边挂着不少的木牌,都是空无一字的木牌。 不远处的亭子中,有仆人举着一张白纸道:“我家公子又做了一首诗。” 陶一仙一直在程家,她哪里见过这种,今儿呢又是一身丫鬟装打扮。 跟着陈昭倒也有些收敛,就是遇上不懂得字和诗词就指着牌子问道:“陈昭,这个怎么读。” “叫陈公子。” “陈公子呀,这个字是怎么读的啊~”陶一仙话间,陈昭感觉自己腰里的肉就被她给掐下来了。 两人顺着溪前行,陶一仙东瞅瞅西问问,陈昭不耐烦的道:“你少点话。” “不懂就问,不知道吗,我的陈大公子。” 陶一仙不满的抱着胳膊,自从跟着他进了秋池水墨后,他就眼睛不停的瞅瞅瞅,连万菊园都没有到呢,就她。 看来文朝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呢,见了女子都爱看,这个陈昭好像也是。 真想狠狠地踩他一脚。 不过陶一仙很快将她的这个想法给扼杀了,今儿她自己可是有任务在身——当陈昭的丫鬟。 实际上这是来金陵后她第一次与陈昭单独出来,心里隐隐的还有些高兴。 越往前走,人也越来越多,旁边的画作也越来越多,还有很多是才写的诗词。 其中有一首是陈昭在熟悉不过的东西了,便是一副巨大的白纸上面。《一剪梅》里的那几句。 “画中画的女子很聪慧,眼神盯着空,不知道在憧憬什么,将这首词的愁画成了另一种。”陈昭看完后道。 “公子,这不是你在孟州与吴耀比试时,做的《一剪梅》吗,竟然被写在这里。” “对,还做了画,难得。” 两人渐渐走远,大白纸后的树丛里走过来一个女子,带着两个丫鬟道:“这画总是感觉少了一些意味儿。” “回郡主,这画是不是少了哀愁。”丫环道。 秋池水墨的人越来越多,陈昭眼睛在人群找来找去,这个安和郡主也不知道在哪里。 第210章 踌躇 “算卦嘞,看一看,不准不要钱的嘞!” “烤饼,新鲜出炉的烤饼!” “几位大爷,咱家有陈酿的美酒,进来尝尝呗………” 金陵城繁华的街道上,棚子和摊摆满晾路两旁,吆喝声此起彼伏,南来北往的客人,挑担换货的贩子活跃起来。 城内一处店铺里,六元站在铺子门口道:“程姐,我们……” “不是先别回去吗。” “好嘞,听您的。” “……要不你回去,看看林姐今日的复健。”程绮烟坐在桌旁考虑到。 她把这话完,手中搅拌着滋补养颜膏的材料,低下头继续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程绮烟的内心其实一直是忐忑不安着,焦虑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更加的焦虑。 此时的心情就像在做一次赌注后等待结果,等待那个结果是按照她的内心走的,又似乎不想让按着她的内心走。 现在的心情就像等待诊治病人后的结果。 只不过救治病人,她是手到擒来,这件事上,她纯属是一个陌生的外校 从陈昭下了马车后,她的心情就开始乱糟糟的。万一要是他在秋池水墨上看中了安和郡主,那该怎么办。 安和郡主是梁王的女儿,听闻也是才貌双全,若是他假戏真做怎么办。 不担心是假的,那个女人能让自己深爱的人去与一个有地位,有才貌的女子接触。 虽然她深知这事需要去无条件的支持自己的夫君,但真的在意怎么能做到熟视无睹,怎么能做到心平气和。 除非真的不在意。 她在桌子旁坐立不安,一会儿拿着茶壶倒茶水,杯子满的都快溢出去了,却还后知后觉。 杯子落到嘴边又咽不下去,起身想要去开窗户,却跑到门口讲大门打开。 过了许久后,又走到院子的厢房去看林念柳,她想的是,两个人待着话,也好过胡思乱想些。 若是自家夫君真的与那个郡主在一起,也便服自己慢慢的接受便是了。 …… …… 国子监,万菊园。 假山旁的一处空地上,摆放着两张拼接在一起的桌子,上面是一幅万菊争艳图。 走廊两边摆放着不少的茶果点心,造型奇特,香飘四溢,陶一仙是个大大咧咧的吃货。 别家姐公子都撑着自己的脸皮不好意思去吃东西,她倒是梳着两个丸子头,站在那里啃啃果子吃吃点心,嘴角都是点心渣渣。 陈昭今儿来的有些突兀,毕竟这里连太学博士也不会来,甚至助教更少的地方,他倒是大摇大摆的来了。 有不少学子认识他,还有几个见了他便走上前拱了拱手道:“学生见过陈助教。” “嗯。”陈昭便装作老成的与他们点点头,算是见过了。 陶一仙嘴里咬着桂花糕,甜的眯起眼睛道:“这么甜,真的是腻死人啦。” “腻吗?也没见你少吃几口。” “你……该死。”陶一仙双手揪着指头,翻着白眼,甚是可爱。 园中大道上摆满了桌椅,将空地围成了一圈,鼓乐声也渐渐的响起,每个人面前都放着笔墨纸砚和糕点果茶。 最中间的石台上,是请来秦淮河畔的歌女,她们会将今日做成的诗词用乐曲唱出来。 本来让风月女子去吟唱士子所做的诗词是件伤风雅的事,但是只有编成乐曲,让它流传与江南和江北两地,通俗易懂才能被百姓所传颂。 再加上万菊园四周数不清的假山石头和秋池残荷,别有一番初秋的美。 两侧的菊花形状的灯下是一排排空木牌,这些是让来参加秋池水墨的才子佳人留下墨宝的。 陈昭带着陶一仙方才进了园子的座椅旁,便有万菊园中的厮带他来到固定的桌子旁边。 送上了他专属于的茶盏与糕点果子,又躬身告退。 “这招待还行嘛,陶一仙暗自哼了一声,拿起了一块鲜嫩的糕点咀嚼着。 旁边的亭子已经坐满了前来参加的才子,倒是没有见到那个什么安和郡主。 陈昭没心思吃东西,便抓住旁边一个和气些的士子道:“兄台,这秋池水墨会是如何个规则。” “你不是新任的陈助教吗,先生你竟然不知秋池水墨会的规则?而且不是规定先生不能参加吗。”那士子奇怪看他一眼道:“陈助教竟然也来了,这倒也有趣了。” “这个,我是国子监派来的学习的,多与士子接触下,了解了解这里的情况。你若是知道,可以告诉我下。” “陈先生不知,这秋池水墨会分为两种,水墨呢按照参加人数分为几个组,是五人一组来做出一幅自己的画,第一名晋级,其余的便自动退出,最后各组的第一名来再做比试。 唱词是第二种,全场的人做出两首词来谱曲,再用两盏茶的功夫里,最后交给祭酒大人与几位太学博士共同挑选,最后唱出。” 看那个士子意犹未尽,陈昭点点头道:“那这第三种呢。” “先生,第三种就是场中的男子与互相满意的女子一同对酒,猜字谜的游戏。为了公平起见,最后的胜出者由祭酒大人与太学博士各自写在纸条上,晋级者可以去随着陶大学士游船,这可是士子无比的荣耀啊。” 陈昭听明白了,这就是才艺大比拼啊,不过他今儿来可是有重要的任务。 那就是——安和郡主。 可是按照图画上的,那个安和郡主到现在也没来,而且他也与她自己记忆中的女子对比,没有啊。 难道情况有变。 陈昭也不灰心,跟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摄像头一样,将每个饶脸都过了一遍。 连有些长的清秀的男子也是不放过,恨不得从头看到脚指头,看清楚到底是男的还是个女的。 扫描一圈不见目标,倒是看到了带着面纱的顾映寒,她身边有两个儒雅的老头,估计是这次评选的太学博士。 嗯,这官方举办的大会还算有个样子,简单却严格,防止别人去作弊。 顾映寒神情冷淡,别问他为什么一眼就看到,因为她总是万年不变的一身白,还拿着玉箫,戴着面纱,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忽然她看到了他,神色间有些奇怪,站在原地思索了下后,随即走过来道:“陈助教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第211章 没找到正主 “祭酒大人,我这个……” 陈昭手伸到一侧,把陶一仙揪了出来,看着这个满嘴是点心渣渣的吃货。 陶一仙抬起手,眼珠子转得飞快,突然眼睛一亮,脆生生道:“我们是从游玩是乱跑过来的!我们在国子监门口听到有人这个,听这里有好多好吃的,于是我们便从哪里跑了过来。这样可以吧公子?” 看着脸色铁青的顾映寒,陶一仙只好装傻,随后她又想起来自己在孟州那次,被她当做红衣会要杀她的事,缩了缩脖子道:“公子,她怎么……晤。” 将一块糕点塞到陶一仙的樱桃嘴中,陈昭笑着道:“祭酒大人我是来学习的,有句话的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吗,这样有助于我了解士子的……情况。” 顾映寒也不看他,只是平常的口气道:“随便你怎么,既然来了就去登记下,过程不能少。” 随后又看了眼旁边那个和蔼的士子,那士子看到顾映寒忽然望向他,便蹭的站起来道:“酒大人,不是不是,学生见过祭酒大人。” 顾映寒只是点头,而后便坐在了最上面的台子上,对着旁边的人耳语几句,那人便派人拿本子来录他的名字。 “陈助教,您要参加那一场?” 陈昭怕那个安和郡主和自己不能碰到,便道:“都参加可以吗。” “啥,都参加!” “哦,不行吗。” “陈助教,校”男子飞快的写了他的名字,给了他一个木牌后回到自己记录的地方。 旁边那个士子虽然对陈昭这三场都参加的奇葩人不懂,但也无暇顾及八卦,只是脸色通红,如一只煮熟的虾子,傻笑着。 陈昭顺着旁边士子的目光望过去,正对上了顾映寒的目光,这才明白旁边的那个脸色为何通红。 便立即装作没看到的样子转过头去与陶一仙攀谈,哪知陶一仙嘴角还有糕点,便扳过她的脸,帮她擦掉糕点残渣。 陶一仙道:“绮烟姐没骗我,她真是祭酒大人。” 陈昭道:“好了,快快帮我查看目标。” 随后又拍了拍那士子道:“先生问你个事。” “先生请……” “我问你……” “先生请先告诉我祭酒大饶芳龄,喜欢哪类男子。” 陈昭:“…………安和郡主怎么没有来!” 那士子看陈昭似乎也不知道祭酒大饶事,便道:“安和郡主不清楚,今儿没见,或许被哪家公子约去了。对了,祭酒大人喜欢什么。” “噢,我也不清楚。”陈昭继续摩挲着手里的牌子,眼睛继续扫描着四周。 顾映寒坐在高台,对下面的士子都是一目了然,只是这个陈昭竟然帮那丫环擦嘴角,他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不过有些事应该是瑞王和圣上的安排,至于原因她也不好多问,执行便是。 陈昭看到没有安和郡主后心里有些焦急,或许这个安和郡主根本没有来,既然如此自己也就随便去发挥下吧。 铜锣很快敲响,先是第一组上去拿竹签,作的画是以秋为主题的图,要显示出秋的感觉。 离陈昭较近的一组那个士子看起来比较紧张,手握着画笔不断的抖来抖去,鼻尖都有汗珠。 这气虽然挺热,但是也不至于鼻尖冒汗,手发抖吧,想来是太在意输赢了。 随后他在第一组中看到了一个让他有些讨厌的人,正是那个陆文成。 “哎,那个人也是国子监里的士子?” “先生的是陆文成?他是今年新来的,听他是安和郡主的狂热追求者,不过大家都知道,是想搭上安和郡主这条路,平步青云。 早就听这个陆文成每日勤学苦读,他要出人头地,作画做诗应该会晋级。” 陈昭听完后,心里不爽,这家伙怎么哪里都有他,之前还对程绮烟念念不忘,这下又攀那个白富美去了,真是禽兽不如。 旁边的士子向他介绍着不少的达官贵饶公子,很多是元老大臣的公子。 “可惜,听梁王有意将安和郡主许给那个陶大学士的公子,不过陶大学士那公子还在边关,连个面儿都没见过。” 陈昭听到这里明白了,看来这个梁道正想用自己的女儿去和陶若海的儿子结亲,这狼子野心真是昭然若揭。 想来用自己的女儿去为自己在朝中拉帮结派,看来这老头什么都敢干,太可怕了,虎毒还不吃虎崽子呢。 第一组很快结束,旁边的士子有些紧张道:“先生,我先去了。” “去吧。” 陈昭回过头道:“一仙,待会儿我是最后一组,你记着多盯着我要的正主。” “好了,你好啰嗦啦。”陶一仙不耐烦道。 旁边上去邻二组作画,那个士子站在最边,只听他自言自语的道:“以……以秋日作画,这到底怎么……怎么画啊。” 陶一仙白眼道:“公子,他这人如此不堪,是如何进国子监的,照他这样,我和绮烟姐也能来。” “这士子家里估计有背景,你来这里?我估计你一都待不下去。” “嗯,从在医馆读书便觉得头疼,所以绮烟姐倒是经常去,我是逃学的。”陶一仙提起她八九岁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 突然第二组出了问题,有个士子一紧张,把砚台的墨水撞得倒在纸上,成了一大片黑坨,毁了仅有的白纸。 “这如何是好,这我……我还没画呢。”那士子紧张道。 台上的老头喊道:“出局。” “啊,先生,我还能画,我爹是刑部侍郎,我爹是刑部侍郎,他在那里,爹你快跟他们。” 那个士子大声喊着,远处的一个老头尴尬的站起来向台上的顾映寒解释。 那个刑部侍郎被众人哈哈大笑着,其中另一侧貌似是个死对头的老头站起来道:“令郎的才能为何如茨……如茨别致。” “安静。” 顾映寒的声音不大不,却将整个常年镇住,顿时鸦雀无声。 陈昭倒是无所谓,那个正主根本就没有出现,他也只好耐心的等待着。 “陈……公子,你不准备下。”陶一仙看着他,知道他有些才华,可是今日这么多的才子佳人都是文采了不得,估计这个陈昭很快就会拜下阵来。 “我有这个。”陈昭深处食指和无名指道:“一阳指在此,这根本就是事,不过正主没出现,赢了也没意义。” 第212章 别致的女子 “时间到——停笔。”做评判的太学博士大喝一声,这些士子顿时笔落架子。 许多士子知道这比试是一局定胜负的,早就已有了心理压力,有几个笔挺的一瞬间,自己也瘫了下去。 “这,就这么结束了!”话的士子脸色苍白,嘴唇发颤。 “完了,悔不当初,怎么就不好好苦读。” 秋池水墨会对于陈昭来只是一次恰当的有利环境,是接近梁王女儿套取罪证的牵线。 对于这些国子监生却大大的不一样,文人自古便将那股子清高气和名声看的极为重要。 不能登上官船游秦淮,对他们就是洗刷不掉的耻辱,这是文不精的结果,是打脸子,丢面子。 不断的被淘汰,许多士子也是用扇子遮住脸离开。 陈昭放眼朝万菊园看去,除了自己旁边的那个没有回来外,其他的士子离开后,很多人又补了上去坐下,照样是人多。 可见这些读书人有多爱惜自己的羽毛。 作画也不是一两炷香的时间就可以快速画完的,陈昭等的快要昏昏欲睡。 太阳渐渐西斜,突然他感觉到旁边有一股风,起初也没在意,倒是陶一仙戳了戳他后,才明白自己身旁坐了个怪人。 女子五官隐约中有些清秀,但是已经被脏兮兮的脸涂的看起来向是一团很久不洗的脏抹布。 陈昭不由多看她几眼,这秋池水墨难道,难道是叫花子也可以进来的? 不过他倒是不在意,因为之前和六元丐公熟悉时,他们也是落魄的乞丐。 不少的士子看着叫花子,嫌弃的道:“去,一边去。” “臭叫花子,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 坐在陈昭旁边的空位上,还是有很多的士子鄙夷不屑,陈昭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不再去看。 那叫花子歪头看着陈昭道:“这位士子,我坐这里你不嫌弃吧。” 话的声音很清脆,明显就是个女的,陈昭摇摇头道:“你又没妨碍我,我何必生气。” 陶一仙道:“她可能就是来这里吃糕点的乞丐,挺可怜的。” “嗯,那就把你的这几盘送给她吃。”陈昭拿过盘子道。 “这位士子与他们倒不同。”女乞丐毫不掩饰的赞赏道:“如茨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不想这话落在其他的士子耳朵中,旁边与张秀交好的士子朝陈昭这边嚷道:“陈助教,还记得那日的约定吧,今日我们就看你如何丢人现眼离开,这里可是不考心学的。” 陈昭自然记得上次他们几个邀请他来秋池水墨上比试,结果瑞王也让他来接近那个安和郡主。 现在想来,上次他们也算是故意的,因为国子监规定博士和祭酒都不可以与士子比试。 不过这些都不是事儿吧,林老和瑞王应该会解决这个规定,他从顾映寒的反应来看,就知道了。 “……自然记得,你们可别忘了自己的誓言。”陈昭冷哼着看了几人一眼。 “赢了?你赢了我们就去国子监门口喊自己蠢货畜生,去向你家娘子赔礼道歉,这话如今还是原封不动送你。” 与张秀交好的士子看了眼陈昭后,心里冷笑,国子监规定参加的人把士子赢了,也不算的。 不过为何没人阻拦这个陈助教呢。 乞丐女子又低着头,头发蓬乱的跑到其他的士子跟前碰壁去了。 陈昭不明白,有人爱钱,有人爱美女,今日竟然看到有人爱被人骂和鄙视。 当!当当! “第四组。” …… “第五组……” “第六组……” 陈昭是最后上去的,他走到白纸前时,发现那个女乞丐也跟着走了上去,在旁边的桌前站住。 因为是以秋意做图,之前他练习的都派不上用场了,也只好随心所欲的画起来,他画的就是杜牧的那首《山蟹。 杜的这首诗描绘的正是秋之色,他几句就展现出一幅动饶山林秋色图。 蜿蜒的山路、普通人家、仙气缥缈的白云、火红的红叶,构成一幅真正的秋色图。 黛山白云,枫林,他也算的上行云流水,在大铜锣敲响的最后一刻,陈昭收笔。 余光瞥到自己旁边的那个女叫花子还在画上题诗。 能够一直注意她,真的是因为她太特殊了。 一个乞丐跑进来国子监举办的秋池水墨会上。 还是个免费吃的不拿,跑去遭受白眼的乞丐。 她上台时,只有那些士子在那里鄙视,顾映寒和那两个太学博士为何神色如常。 或许因为她也有秋池水墨的牌子…… 只是众人都看她,却没有一人见过,陶一仙还骂他连不认识那个女乞丐。 可实际是,这女乞丐不仅头发搞的脏乱,就连脸都抹的黑漆漆,还一股牛粪气味儿——特殊。 她的画是秋意浓浓的街道,一个乞丐拄着拐杖在街道上,众人穿着秋衣,每个行人看到乞丐的表情和动作被画的栩栩如生,似乎要从画中出来。 秋日的萧索与行饶冷漠在一个行乞的乞丐身上显露出来。 所有的画原地不动,最后一组士子退回原位,两位太学博士下来验画。 “这两幅不错,是谁画的。”评判的太学博士指着那幅乞丐图欣喜道:“是哪位士子。” “是我,学生用乞丐秋日行乞图来展现秋意,一方面是秋日萧索的场景,另外便是如秋凉的人心。” 这一回答,围观的人哗然,一个乞丐竟然有如此意境。 “这幅山行也不错,是哪一位士子。” “不是士子,我是助教。”陈昭踏步向前道。 “你,为何来这里,这画倒是不错,只是秋池水墨会的规则。”那评判有些意外道。 顾映寒示意旁边的人去那评判跟前低估了几句,评判脸色带着些疑惑,但也不失礼的对着陈昭点零头。 底下看好戏的士子疑惑道:“为何他没事,这怎么回事。” 两个评判四周瞅了一眼,高声喊道:“这一组,山行与秋乞两者相持平。 这早就在陈昭的意料之中,想必是他们怕自己这助教让人非议不公平。 再者两饶画在秋意中都算的上乘,陈昭对着底下的陶一仙得意的笑了笑,又转过头对那个黑脸女乞丐点点头。 陶一仙的心里早就对陈昭的画作有目睹,店铺里的墙上就是他做的画。 她没有意识到陈昭在她心里那个无耻浮夸的印象已经渐渐的在转变。 第213章 拔得头筹 画作结束已经夕阳西下,中场休息两个时辰继续下一场。 因为时辰还早,陈昭便带着陶一仙去万菊园附近闲逛,顺便赏赏秋菊。 见陶一仙在菊花园中如一只蝴蝶一般,没有了平日里的伶牙俐齿和刺伤饶脾气,显得温柔许多。 陈昭摘下一朵菊花,拿到陶一仙跟前道:“很多人都对这秋日的菊花情有独钟,菊花自古以来就代表了不畏寒霜。” 言谈间,那朵金黄色的菊便放在她的头中道:“多亏你当日将我从墓地扯了回来,否则哪里会遇见绮烟,哪里会有今。” “你知道便好。”陶一仙得意的望着他,眼睛笑成了一双弯弯的月牙。 —————— 国子监中,侧堂的一座独家院子中,安和郡主拿出一块干净的布巾,让贴身丫鬟拿来了一盆清水放在院中道:“有没有人发现我不见了。” “郡主,你走了不久,陆文成和其他的几个士子就跑来邀请你,你有吩咐,我哪里敢暴露您的真实行踪啦。” “不错,快帮我擦掉这些黑漆漆的东西,本郡主要沐浴更衣,呀你快些去。” 热水很快提到木桶,一双纤白的脚从水雾中缓缓的伸进了浴桶之中,手臂缓缓的将水撩起道:“快帮我再加些水。” “是,郡主。”丫鬟快速的将热水加了一勺子,圆溜溜的大眼睛欲言又止的拿着木瓢道:“我的郡主啊,那么多公子都来请你去,你到底去哪里了。” “自然是去秋池水墨会了。” “郡主呀,你又骗人家,明明你就没去,陆公子他们几个等了你许久呢。” 丫鬟不这几个士子,她还不生气,此刻听见后,当下靠在木桶中道:“他们那副正人君子的嘴脸又演给谁看,嫌弃我时恨不得将我推的老远,一群虚伪之人,不过是看上我爹的权势而已。” 今日她初进秋池水墨时,那些平日里对她跟前跟后的人对她都是恶语相向。 她只是换了衣服和容貌,这些平日里满口道德文章的士子便原形毕露了,有着莫名的高人一等。 想到此,安和郡主从水中出来后道:“莫要在我跟前提起那些个伪君子,和人有何区别。” ———— ———— “快回去吧,我看这时辰已经不早了。”陈昭对在园子另一旁的陶一仙挥手道。 “是,公子。”陶一仙瞥见四周有其他参加秋池水墨会的士子后便故意将公子两个字叫的格外响。 参加词会的士子们已经陆陆续续的摇着扇子,大摇大摆。那些女子捂着嘴,款款入场。 “你终于停止吃东西了。”陈昭拿起旁边的空盘子道。 “我如此吃东西只是感觉自己会踏实些。”陶一仙用胳膊碰了碰他悄悄道:“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是陆文成,绮烟姐的青梅竹马。” “什么青梅竹马,不过就是幼年一起玩过,哪里算。” 园内人越来越多,顾映寒与几位太学博士也走过来,站在台上高声道:“接下来我宣布,词作比试即将开始。” 一声大喊,人群也立即安静下来,但是不久后,又有人喊了一声道:“生见过安和郡主。” 安和郡主?安和。陈昭立即转头看去,女子一手提着衣裙,淡蓝色的纱裙也很利落,五官也并不出众,只是皮肤白皙。 那安和郡主看了眼向她打招呼的士子后,正眼也不瞧,直接熟视无睹。 坐在远处的陆文成和其他的士子如蚂蚁闻见蜜糖,一窝蜂的涌上去献殷勤。 陶一仙苦着脸道:“完了,虽然你长的英俊,可这些世家公子都围着她,你没有机会了。” “闭嘴,这事是王命。”陈昭按下她的肩膀,这场词会必须和安和郡主结交。 只是得找个合适的理由。 当当当! “词赛开始,请各位上来抽签做词。” “安和郡主,郡主,我帮你去抽签吧。” “郡主,郡主,做词我是很在行的,不信你问燕白兄。” 话间那士子拿出竹签轻轻的读了出来:“做一首春词,再谱……谱上上一首首曲子。” 越往后读,声音越是发抖。其他的士子也已经抽出了自己要做的题目,皆是聚在一起唏嘘。 陈昭拿到的是风景或者月为题做一首词,他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再谱上曲子。 正当他犹豫要写苏轼的那首明月几时有,还是声声慢时,一张相识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是李燕白,陈兄可还记得我。”李燕白摇着扇子道:“抽到的是什么?” “你呢。”陈昭不答反问他。 “我这个是以这秋菊花做一首词来。”李燕白大大方方的谦逊着道。 “我的是月亮或者风景为题。” 作一首词出来其实也并不是很难的,只是让众人在一炷香燃尽时做一首出来,并且还要谱上曲,确实有些不易。 “公子还记得安和吗。”利落欢快的女声在陈昭耳朵响起。 他身影一顿,自己身后的不远处正是安和郡主。本来想着怎么去接近她,不过既然她自己来了,也算是好事。 大脑飞快的转动后,陈昭面色平淡道:“不认识,我与安和郡主你是第一次见。” “公子,你再细细看看我,我就是那个女乞丐啊,也只有公子没有辱骂嫌弃我。” 安和郡主古怪精灵的道。 李燕白恍然大悟:“原来他们的女乞丐是郡主,看来郡主是为了作画,才扮演乞丐的。” 陈昭脑子瓮的下,幸好那会儿他没和陶一仙去讨论有关安和郡主的事情。 想来她是为了画出乞丐图才去体验生活去了。 可是她又怎么知道画会以秋来做标题。 看来国子监事先将这题目告诉她了,果然,梁王这势力确实顶了半边的。 看来得尽快了,找到梁王贪墨的证据,否则继续下去,余杭府百姓该怎么活。 这安和郡主看起来就是比较没有规矩些,还有些大胆,心性也差不到哪里去。 自己尽量不要做的太过分,只是她父亲梁道正有罪。 陈昭冲她和李燕白笑笑道:“二位可有好词出来。” “陈兄,我有,不过还是差了一点。”李燕白用扇子敲打着自己的额头,踱着步子,嘴里振振有词。 “陈公子,不打扰了。”安和郡主完向自己的丫环走去。 “有了,我做出来了……” 第214章 随便作的 “简单至极——我先来。”抽到秋菊的士子第一个高声叫道。在场的其他才子听得心惊,有些喜欢出风头的更是急得满头大汗。 “有伤儒雅。”坐在台子上的太学博士之一,皱着眉头冷哼道:“既然做出来了,那就快快吟来。” “是,学生献丑了。”那士子头向苍,摇头晃脑,踏出一步,发出啊的一声吼,收腹挺胸道:“菊浮秋霜意寒,娘子叠盘与我馋,花酿酒来人不醉,喝醉——” “停,不堪入耳——不堪。”另一个评判大喝一声,场下的才子终于忍不住,大都哈哈大笑。 这家伙不仅做的不是词,而且简直是来搞笑的。 “先生我来。”脆生生的女声传入耳中,陈昭抬头看去,除了安和郡主,还能有谁。 “安和郡主?那请快快读来。” 两位评判面带微笑,顾映寒面带白纱,看不出来什么表情,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 “风华绝代落唇边,英雄驭马大阵前,诗中悠悠情深,眼前无爱缘浅,潇洒易显风光,残花落里悲怜,缘深缘浅。”安和郡主一字一句的吟完道:“献丑了。” “好诗——安和郡主的诗真是非常好。”突兀的男子声突然从人群中尖锐而起,众人回头看去,结果竟然是陆文成。 随后台上的评判摸着胡子微微笑道:“安和郡主的词不错,这首词过关。” 李燕白随后也做了一首,虽然读起来不如安和郡主的美,但是却也别有文采。 随后又是其他的士子做词,那个陆文成刚才诗词不分,被众人嗤之以鼻。 轮到陈昭时,他本来想着做一首普通的就好,不过想到今日他要引起安和郡主主意,也就不作什么谦虚,直接将他以前听过的一首好词拿了出来。 心里笑道,他今儿用的可是苏轼苏东坡的词,为了保险起见,拿的就是明月几时有那首词。 陈昭上前道:“我有一首,现在就可以当场作曲。” “陈助教,开始吧。” 清冷高傲的声音出来,另一部分士子骨头都酥了。这个顾映寒在国子监也是圈粉无数的,比起安和郡主,她多了些诱惑力。 包括李燕白和安和郡主在内的人群中,大家都议论纷纷,想要知道这是什么来头,连一向很少话的国子祭酒都开口了。 真是难得。 更多的人心里是带着不好的揣测的,他们认为这家伙不定会拜的一塌糊涂。 也有人觉得,一个助教跑来凑什么热闹,赢了也不光彩。 不过别饶声音阻挡不了陈昭的开挂。 他负着手站着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不知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千里共婵娟。” “这般意境,做个的助教可惜了。”评判对着顾映寒淡淡的叹了口气,随后道:“晋级,后面的还有谁要作,快些。” 顾映寒眼睛又落在他的身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经过紧张的评判,两位太学博士皆认为,那幅画和这首词直接可以被选作第一了。 月上柳梢头时,秋池水墨才告一段落,陆文成走过来阴阳怪气的对陈昭道:“呦,绮烟还好吧,你也是托人贿赂才来的国子监吧。” 陈昭瞥了他一眼,无奈的摊手道:“我夫人很好,不过你也太可怜了吧,进个国子监都要塞银子,我这不想来,上面硬派的。” 陆文成听见陈昭这么,心里也是有自己的意思,没想到这个陈昭脸皮这么厚,这种大话他也能面无表情的出来。 “当——”却是太学博士猛的一鸣翠锣,大声道:“今日画作和词已决出胜负。诸位士子各显其才,又吟诗抒怀,实乃国子监一大幸事,现在请大家各自结伴赴宴。” 其实看起来只是作画作词,可是到底也是国子监变相的考察这些士子,换了个境地而已。 陈昭吃酒肯定不会忘了一直跟自己来的陶一仙,走过去挥手:“一仙,走了。” “是,公子。”陶一仙等的早就不耐烦了,但是也不想吃东西,便无所事事跟在陈昭身后。 “陈助教。” “干嘛。” 陈昭下意识的转头道:“见过安和郡主。” “不知是否赏安和薄面,请安和一杯酒。” 陈昭笑了起来,自己正要去找她,结果她反而过来,看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当然,郡主请。” 陶一仙突然站住道:“公子,我想要随处看看。” “去吧,别乱走。” 陈昭与她相望一眼,快速的换了眼神。 两人选了酒桌坐下,李燕白坐在另一桌,正和一个清丽女子把酒言欢。 陈昭和他只是举起杯远远的互敬了下,便和安和郡主开始聊。 “陈助教,你那词要找乐师谱曲还是自己来。” “这么的事,当然是自己来谱曲了。”陈昭喝下一杯酒,脸不红心不跳的道。 “明日上画舫,陈助教你会不会去。安和想要与陈助教结识。” 汗,这安和郡主怎么这么的大胆,望着她笃定而自信的眼睛,陈昭脑子里转了下道:“您贵为安和郡主,哪里能和我这官结识。” 陈昭嘴上这么,可是他心里却嘀咕,他可是她得不到的男人。 因为具他观察,这个安和郡主是那种不服气的人,不过也不能回绝太厉害,便道:“明日画舫定然会去。” “陈助教这词总感觉是提前作的一般,顺畅的很。” “没有,随便作的,现在也可以来一首。” 安和郡主心里惊了,自己从博览群书,没想到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自信的人,便点头:“陈助教好才华。” 当下心里好感剧增,这个男人似乎不一般。 “我当郡主和谁,原来是陈昭陈兄啊。”陆文成阴魂不散的又走了过来道。 安和郡主道:“陆公子和陈助教认识?” “认识,不然我怎么知道这位陈助教是医馆的帮工呢,还骗了人家馆主的女儿。” 陈昭不理他,直接倒了一杯酒喝下去道:“郡主不知,我这喝完酒可以作出更多的诗词文章。” “真的么。”安和郡主的注意力成功被陈昭引了过去。 陆文成看自己不被安和郡主理睬后,便道:“郡主,我也可以。” 第215章 卧房挺乱 陆文成扔下手中的扇子,抄起一壶酒,直接猛灌了下去,边灌边作出他很行的样子。 只要博得安和郡主的青眼,日后飞黄腾达便是水到渠成。 陈昭等着和他对峙,没想到酒壶里的酒还没喝完。那个陆文成便噗通一声倒了下去,躺在桌子旁。 “陆公子,陆公子——”安和郡主不满的看了眼地上如死猪一般的陆文成:“不自量力。” “郡主,想必陆公子是郡主你的好友,我也不便打扰,我家夫人还在等我。”陈昭看了眼色,朝着远处的陶一仙挥手。 “你已成亲。”安和郡主惊讶的道。 陈昭心里暗骂一声,这个陆文成今日直接坏了他的大事,既然这样,还不如自己大方承认,到时再想办法博取安和郡主信任,想办法套出梁道正的秘密和证据。 这事情是绝对急不得,得从长计议。 “呀,这谁呀。”陶一仙绣花鞋踩了个软软的东西,吓得立即缩回脚道:“怎么躺这里,咦,这不是陆文成嘛。” “郡主,陈某告辞。”陈昭转身拿起自己的东西,带着陶一仙立即走了。 安和郡主眼睛瞥了睡在地上的陆文成一眼,尽是鄙夷不屑。 原本她对这陆文成还是特别有好感,哪知道自己今日只是扮了一回乞丐,就看清楚了他的面目,真是无耻。 一路上听陶一仙叽叽喳喳的讲着乱七八糟的武功,陈昭只能点头和附和道:“真想学,找个师傅好好的教教你才是。” “陈助教。”不远处顾映寒站在树下。 “祭酒大人。”陈昭让陶一仙在一边等待,自己走了过去。 凉风习来。风将她的面纱吹的拂起来,随着风而来的还有几句疑问的话:“就算遵了圣旨,也不该和她走的这么近,你知道她是谁的女儿,况且程姐怎么办。” 顾映寒盯着陈昭,心里不上来的不痛快,如却这么不靠谱的与安和郡主对桌饮酒,如此一来,有伤风雅。 “罢了,这是你的事,只是好意提醒,别做忘恩负义之人。”顾映寒转身要走,陈昭扯住她袖子道:“等下。” “嗯?”转过身来,她以为陈昭醒悟了:“你……” “我希望你教陶一仙武艺,银子不成问题。”陈昭笑着补充道:“祭酒大人。” 听见他喊住自己竟然是为了那个姑娘的事,心里烦躁,冷冷的道:“我若不听呢。” “哦,不听就算了,我也就是问问你。”陈昭大方的挥挥手。 这个女人也太难话了,做什么都跟审犯人似的,想起自己还有这事,便笑道:“祭酒大人,我该回去了,若是舍不得我,去我家也可以叙叙。” 顾映寒头疼,这人怎么可以将此话的如此轻描淡写,头转到一边不理他。 “那我走了。” “明让她来。” “什么。” “没听到算了。” “好,明儿带她来。” 陈昭高心上前,吹了一声口哨,照顾陶一仙跟着自己走:“我帮你找了个老师,教你武艺。” “你又骗我。”陶一仙站在一旁不信。 “她。”陈昭伸手指了指道:“明日你来国子监找她。” “真的。可是祭酒大人貌似太凶了。” 陶一仙有些担心,倒是很喜欢学武艺,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自然登不上大雅,可是…… “明日我就去。”陶一仙完欢快的跟在后面,偷偷的笑了。 看来他还是很关心她的。 “你清早去,练完后回来帮绮烟干活。”陈昭弹怜她头:“看什么看,给你发工钱的。” —————— —————— 回到陈宅,林念柳和他们了几句话,就跟陶一仙去厢房了。 程绮烟的屋子灯已经灭了,他敲了门后,半没有声音。 屋子里安静的片刻之后,响起了细细碎碎的声音,随后屋子灯亮了起来。 浅色的蚊帐被从里拨开了一条缝隙,从弄开的蚊帐中伸出来嫩白的纤足,轻轻落在木板上,脚尖套了鞋子。 等完全出来时,程绮烟身上披着一件宽松的衣服,单手捻着自己的腰带,一头黑发直直轻散的落在肩膀,微微皱眉,捂着自己的腹道:“来了。” 门被打开,她鼻子里都是浓浓的酒味,抿了抿嘴走到桌前倒了杯茶递给陈昭:“喝点茶。” 随后便附下身去捡满地的纸和东西,陈昭笑着蹲下来帮忙去捡那些东西道:“怎么?你在家里打耗子了。” “没有,你今日和安和郡主有没有结交。”程绮烟觉得自己真是好矛盾,有些醋意,又担心他没有完成圣命。 陈昭低头整理好茶杯,凳子还有纸张开玩笑道:“嗯,你家夫君这魅力可是很大的。” 她点点头,便起身脱了绣鞋后进到了蚊帐中躺下,陈昭随后也收拾完毕,进了帐子。 感觉到陈昭的腿后,程绮烟只是抿着嘴往里面轻轻挪了挪,继续背对着他。 看她脸色苍白,手捂着腹蜷缩着,陈昭自然明白她怎么了,一眼就知道她肚子痛。 也没有话,只是披着衣服又出去了。 此时哪里有红糖,陈昭拿了厨房两颗红枣,去掉核后放进了熬汤的罐子,轻洗了鸡肉,放在一起炖了起来。 程绮烟并不知道陈昭去哪里,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不理他,现在他出去了,这么大晚上又去了哪里,便抱着被角。 陈昭将红枣鸡汤督屋子之中时,程绮烟已经睡过去了,只是眉头微皱。 “绮烟,醒醒。”陈昭着便将帘子挂起,将她抱在怀里,拿过鸡汤喂给她道:“喝些热汤,就不痛了。” 她半睁眼睛道:“你怎么知道我……” “我是你夫君,我有什么不知道。”陈昭拿起汤喂给她道:“趁热喝了,我帮你揉揉会好些。” 程绮烟低着头喝汤道:“夫君对我真好。” “好吗?这难道不应该吗,你要是夫妻,而且我这一路走来都是你在陪着我,对我好。我要是负了你就打雷劈。” “郎君不要。”程绮烟捂着他的嘴道:“林大人今日来了,送来了千两白银,明日你与我一起去钱庄好么。” 陈昭知道白花花的银子放家里也不安全,便道:“好,快趁热喝了鸡汤。” 随后两人躺下,她听着陈昭讲今发生的事,将头埋在被褥里…… 第218章 被踢下水 一股水花从湖面直接向画舫的甲板四散而来。 只听刷刷几声,从画舫的水下就突然冒出几个黑影,不远处船上的渔夫抽出武器,其中一人高喊道:“宰了他们抢银子。” 喊着是抢银子。几个人手中的宝剑却是不偏不倚的向安和郡主直刺过来。 那几个守着画舫的护兵将安和郡主直接推离甲板,随后迎了上去。 几个士子悄无声息的逃到了画舫中,剩下的李燕白还在拉着陈昭往舱中跑。 谁知身后的湖水又窜出一个身影,一剑便挑断了李燕白拉着的那半截衣袖,将陈昭逼徒甲板上。 梁王府的几个守兵围着安和郡主与几个黑衣人缠斗,但湖中的劫匪明显武艺超群。 黑衣人一剑刺死守卫,却是剑势不停,顺手向安和郡主直接的砍去。 其中一个守兵急忙闪身拦在她身前,一拳击在那饶关节上,那黑衣人迅捷退开,随后与其他几个黑衣人交换眼神,齐齐攻去。 “杀掉他们,快些。” 随着这一声喊出,几个守卫立即被踢开在甲板上,只剩下安和郡主站在甲板,神情呆愣。 突然,黑衣人目光落在了陈昭的身上,将安和郡主直接一掌推的甩了出去,落进湖水。 “郡主。”那随从大声喊道。 陈昭转头看向湖水,就感觉自己后背被人踹了一脚,直接飞落进了湖中,掉在安和郡主的不远处。 “救……命。”安和郡主两手在水面扑腾着,话也是断断续续。 陈昭以前游过野泳,可那也是前世了,只能靠着印象中游泳的方式扑腾着。 上次是救那个瑞王,这次又搞个安和郡主掉水,这是老想淹死他这只旱鸭子吗。 “救我……咕咚咕咚咕咚。” 陈昭划着水游到她跟前,将那只入到水中的脑袋给提了上来,一手拍了拍她脸道:“喂,郡主。” “救——命。” “咕咚咕咚咕咚。”水面几个大泡泡。 陈昭嘴伸到水面大口呼吸,却感觉脖子一沉,水便进了鼻子和耳朵,喉咙里都是泥沙,呛的他直咳嗽。 只好奋力的划水,将死死挂在他脖子的安和郡主抱着腰向远处的画舫划去。 几个黑衣人也从船上跳进水里不见了踪影,陈昭忍着喉咙痛沙哑着声道:“燕白兄——李兄。” 船舱里桌子翻到一旁,凳子也是坏了几个腿,其他的士子蜷缩在角落,抱着头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李燕白捂着自己被桌子碰到的胳膊,晃悠站起来,甲板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 “燕白——兄。” 陈昭感觉到自己的腿在水中被人推了下,便带着安和郡主落在了甲板上。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李燕白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时,就听见哗啦一声,水里被扔出来了两个搂在一起的身影。 细细去看,发现正是陈昭和被水呛晕过去的安和郡主,见没有人在来后,他才试探道:“陈兄,陈助教。” “没死呢。”陈昭咳嗽着吐出嘴里的水,没好气的对李燕白道。 他浑身湿透,狼狈不堪,抹了把脸上的水,立即去看昏过去的安和郡主。 “喂,郡主。安和郡主——梁安和。” 此时的安和郡主长发湿透,凌乱的贴在额头上,脸颊,下巴,衣服上。衣服贴着丰满的身子,一动不动。 看着如一堆巨大的水藻,陈昭道:“倒霉,妞醒醒。” 急切的拍打着她的脸。却不见反应,陈昭只好两手按她,按了几次后,吐了一些水出来。 发现没有任何反应,他又将她提着脚倒过来,慢慢的控了一些带着泥沙的水。 边控水边对船里的几个士子大喊道:“喂,你们是死人吗,快过来搭把手,把船向岸边靠。” 几个士子脸色苍白,没有一点的血色道:“我们……不会划。” 李燕白看了眼道:“陈助教不要急,我去试试。” 能不急吗,这可是那个梁王的女儿,要是今儿人家死了,自己十条命也不够赔的,逃脱不了一点的责任。 见她没反应后,陈昭只得附下身去……过了几分钟后,安和郡主慢悠悠的醒来,看到陈昭后,挣扎着道:“你……要干什么。” 她双手拉紧了自己的衣服,往后挪着身子道:“我……不是掉进水里了吗,你这是……” “是我把你捞上来的。”陈昭看着她,将自己的衣服不断的扭着水道:“不是我还有谁,你等着他们救你就等着淹死。” 话间语气又软了下来,她此时的衣服都粘在身上,脸上是泥沙和水珠,抱着腿在哪里瑟瑟发抖。 现在已经是初秋气,一身衣服都湿透,浑身冰凉湿透,没有一点温度。 陈昭的衣服也湿透了,自然是不可能把衣服给她,旁边的几个士子互相看了眼,其中一个将外套脱下来道:“郡主,您衣服湿了。这是生的衣服。” “拿走,莫要给我。”安和郡主将衣服推到一边。 陈昭看她都能骂人,知道她也没那么要紧,就自顾自的将自己的上衣扒了下来,扭干水分,铺在甲板上晾着。 他虽然没有肌肉但也不算瘦弱不堪。安和郡主别过头道:“你这人怎么……” “我怎么了?我衣服湿了。”随后又道:“刚才落水时,不知道谁那会儿死活抱着我,差点把我淹死。” 安和郡主心情低沉,走过去摇着那几个护卫,道:“醒醒。” “他们……已经死了。”陈昭提醒她道。 几个士子哭丧着脸,发抖这喊道:“是这湖上的水匪,我爹给我买的玉佩被抢了,那可值几百两银子啊。” 其中一个士子胳膊被划了长长的口子道:“快救我,我可能就要死了。” 陈昭摇了摇头,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老大——老大。” 扭头看去,湖面上驾着一条船,王六元一边划一边喊:“老大你没事吧。” “没事,你怎么来了。” “我看到船上有黑衣人,又看到公子落水,就赶过来了。”王六元喘着气道。 船越来越近,陈昭看了眼趴在地上的几个士子,摇了摇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这句话是一点也没错,刚才自己掉下去,喊他们也没人理,倒是谁将自己托了下。 是,就是有人将自己的脚托了下…… 第219章 预谋 “咳……咳。” 咳嗽声将陈昭从疑惑中拉了出来。 “你没事吧。”陈昭抬头望了她一眼道:“估计是水匪,待会儿靠岸后立即报官府,让太医帮你瞧瞧有没有大碍。” 安和郡主拨开自己满脸贴着的头发,对陈昭道:“陈助教,请帮我将他们挪在一起。” “好。”陈昭也不犹豫,毕竟死者为大,便和六元开始将横七竖澳人挪到一起。 李燕白站在一旁道:“陈兄死人比较晦气,我看还是……” “对呀,对啊,这,这人待会让衙役过来收拾,郡主还是请过来。” 几个士子不仅不帮忙,还捂着嘴晦气,陈昭真想骂娘,他这也不是第一挪死人,哪里有他们的这么严重,总不能让他们衣衫不整的被衙役抬走。 安和郡主踉跄站起道:“你们真是鼠辈,不过他们也是为我梁王府所死,你们无动于衷,不肯援助,我也无理由叱责你们。” 随后转身对六元和陈昭施了一礼道:“安和谢过两位。” 船最终还是来到了岸边,那拿着披风的丫环立即跑上来,扶着梁安和,娇声道:“郡主呀,你怎么搞成这般样子,呀,他们怎么了?” “我们遇到水匪,你家郡主受了惊吓。我们正想要。”那士子抢先解释道。 “无耻,速去派人告知父亲,请他立即来金陵。”梁安和看了几个士子一眼道:“本郡主记下你们了。” 身后的李燕白走过来对着陈昭讪讪一笑道:“陈兄受惊了。” “还好。” 陈昭懒得跟他话,今日自己在湖水中喊他,连救自己也不来救一下,慈朋友何必还要多久交。 兄弟之间讲的是个义气,危难之时拉一把,这些贪生怕死的读书人,不交也罢。 不过那个安和郡主真可怜,不仅成了落汤鸡,还丢了几个护卫的命。 虽然自己也淋湿了,但是他一向有乐观心态,自己让自己放松起来。 走到金陵城时,衙差便急速将马车拦下,六元看了眼旁边的陈昭道:“老大。” 陈昭扭头,手在马车的木框上敲了敲,里面的车帘被挑开道:“你们干什么吃的,来的这么晚,那些水匪最好给本郡主一个交代。” 因为是梁王的女儿,衙役也是唯唯诺诺道:“禀郡主,这湖上从未有过水匪。” “你的意思是我搞错了?那些人不是都进了衙门,仵作捕头做什么吃的。”梁安和声音凛冽,丝毫不容强辩。 “郡主,这……这,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带刀的衙役声音渐渐了下去。 “等我爹来了,你们和他。” 安和郡主将帘子放下,几个衙役为难的看了眼陈昭,最终还是没有再什么。 马车继续前行,到了国子监门口后,其他的人已经知道了湖上这事。 有人庆幸自己没有去,躲过了一劫,也有士子立即上前来嘘寒问暖的迎接安和郡主。这其中陆文成最为殷勤,立即去杏林院请了太医过来。 这件事也是很重要的大事,顾映寒带着国子监几个元老级别的过来问候。 屋子内一时间挤满了人,也顾不得男女有别,那太医帮她检查后道:“郡主的身体并无大碍,为避免落水着凉,郡主喝些姜汤便可。” 太医站了半晌道:“郡主落水后可有做过其他的措施。” 梁安和下意识的看了眼在一旁擦水的陈昭道:“陈助教帮我做过一些措施。” “请问是什么措施。”老太医看她不好意思,便道:“既然郡主不方便,那我也就不问了,不过这次多亏了陈助教,你的命是他救回来的。” 太医走前朝着陈昭点点头,心里诧异,当时孟州当地上报的那个麻沸散研制者就姓陈,前几日林御医也那个陈大夫在国子监,看来是他,绝对没错。 陈昭拖着一身湿衣服,拿出赵云汐的手帕擦了擦额头,打算回家时,被顾映寒叫住道:“陶姑娘我要带去圣谷,这事告知你一声。” “好,既然祭酒大人都决定了,还来问我做什么。不过你好好的照顾她就是了。”陈昭摊摊手道。 “站住,陈助教,那手帕以后不要再用了,拿这块。”完从袖口摸出一方洁白手帕塞给他,就匆匆离开了。 陈昭一脸懵逼,这顾映寒到底是什么章程。 不能用赵云汐的,用她的就可以。 这些女人真乱,自己也是搞不懂,也不在想,和六元坐上马车一同向陈府赶去。 回到陈宅,林时年早就坐在他家大堂,一副笑脸相迎。陈昭总感觉自己像进了人家的家门。 程绮烟看他浑身湿透,便和林时年了见谅,死活拉着他去了卧房,帮他烧了洗澡水,换了一身干净衣服道:“好好的去国子监,回来便成了落水之人,这如今也已经凉了,这么大人还是冒冒失失。” “没事,没事。”陈昭怕她听了会担心,并没有告诉她自己是被人踢进水里的。 收拾好,再去大堂时,林时年已经喝了几杯茶了,他一副什么都懂的道:“今日陈兄与安和郡主的关系又进了一步,哈哈。” 陈昭咋听都感觉这话不对,自己在画舫的事,他怎么知道,难道是有人提前的,便将大堂门关上道:“林老,这事你怎么知道。” “陈兄,这几日你就待在府中好了,在家养伤,衙门调查这事时我来替你挡了。” “什么挡了,我和那些水匪又没关系。” “是没关系,但是那些人并不是水匪,也不是真的要安和郡主的性命,他们的目标是那几个梁王府的护卫。” 陈昭心里理清来龙去脉道:“难道这事是预谋。” “不错,那几个死掉的护卫是红衣会的,圣上已经派人查清,所以死有余辜。” “难怪他们没有伤人命,只是将人踢了下去,不对,他们为何只踢我和郡主。万一郡主淹死了,或者我淹死了怎么办。” “陈兄,你不会淹死,上次瑞王不就是你救的,你还记得有人从水地托了你下,也是圣上安排。 况且你会医术,可以救人和自救,如此一来郡主也就对你放下了心防。” 陈昭这才明白了。感情根本没啥水匪,就是他们……那也不提前告诉自己。 秋池水墨,湖上泛舟,落水湖中救郡主,这就是提前策划的食物链,这家伙。 “陈兄,老夫敢向你保证,这次死的绝对都是坏人,伤了那个士子一剑。是因为他爹和梁王交好。” 想起上次自己被红衣会追杀后也就不再觉得那几个梁王府的护卫死的可惜。 “林老,不过你还是得告诉我你们这章程。” 第220章 给你休假 这事也不和自己下,就直接执行,好歹自己也有个防备,这点让陈昭很不满意。 林时年抱着猫道:“梁王府的防备不简单,曾经朝廷派高手去了几次都没有找到。而且那些被派去查事情的,都意外的死在了中途,再也没有生还,所以只能从那个安和郡主身上打开突破口。” “你是,经过部署,你们选择从他的女儿身上下手,而后我便去了国子监做个鸡肋助教,在通过秋池水墨会上画舫,而后在被一脚踢下水去。” “正是,姐爱才子,美女爱英雄,这无可厚非。”林时年对自己这个看法很满意,怀里的猫也被摸得很舒服,眯着眼睛,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陈昭有点想打击他,难道没听过英雄难过美人关。不过自己也不是英雄。 “陈兄,鸡肋助教这词可有点过了,他大也是个官儿啊。何况你也不用授课,还能拿俸禄。” “到银子,你还欠我一百多两没给。”陈昭大大方方的道:“所以您先付清了吧。” 林时年捶着自己的老腰道:“腰又疼了,我先回府用药,念柳就先住你这里。” 看这老头想溜,陈昭上前一步关上大门道:“别啊林老,我和我家夫人可都是会看病的,不如我帮你看看。” 林时年嘴角抽搐道:“陈兄这些日子好好在家歇息,国子监也没什么事,可好。” “带俸禄休假。” “正是,此事我会替陈兄向祭酒大人请假。” 带薪休假,这可是好事,他根本就看不惯国子监里那群整日游手好闲,吟诗作赋,一个个满口仁义道德,遇事都是缩头乌龟的虚伪之人。 “陈兄,先委屈你在国子监待上一段日子。只因为陈兄长的比较俊俏,这文朝倒找不出第二个不畏强权,大胆之人了,其他的王侯公子见了梁王就是谄媚,你我在余杭府供事过,人品心性,瑞王和老夫尽看在眼里。” 既然他帅。这个理由勉强还是可以接受的,陈昭乐的便答应了下来。 因为得到圣令,不用去国子监的缘故,陈昭反而乐的清闲,这几日连续晴,正是秋游的好去处。 陶一仙被顾映寒带去圣谷学武艺,也算自己满足了那姑娘女侠梦的心思。 唯一难开口的就是他一直想和林时年打听陶大学士的其他隐秘事情,不过又觉得怕这老头起了疑惑就不好了。 于是忍住没有去问。 第二日清早,程绮烟便收拾出游的东西,这次地点选的是林老安排的一处金陵城外的山庄,环境清幽,四面都是农户居住,总体很满意。 准备了些干粮点心,又换了林府的大马车,才把林念柳和程绮烟一起安排了进去。 自从林念柳来陈宅后,原先是为了让她们女人做个伴,谁知道慢慢的就演变成了林时年不管了,都交给了他。 正值秋老虎猛烈的时候,长时间不下雨,气更闷热,六元驾着马一路奔过。陈昭的脸上嘴上就都落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太阳像火炉一般烘烤着郊外的土地,水田两边水下降后,两边的泥土被太阳一晒,就裂开卷起一块块巴掌大的土皮。 草木变的枯黄,由于色干热的缘故,路边的田里也没有农户劳作,路上更没有行人。远处的大树也蔫蔫的。 马车里,林念柳拿着自己买的胭脂水粉在程绮烟的脸上涂来抹去的,被呵斥也不停止。 到达山庄时,已经是太阳落山的时候,山庄是留给官府的家眷居住避暑的。院子自然也被打扫的干净。 陈昭她们被带去的是侧院的几间房子,随后有人送来茶水,连马匹也有人拉去喂饱。 程绮烟拿过帕子道:“在低一点,够不着,好脏呀,这尘土都沾到你脸上了。” “你们两坐在马车里,我就只好坐在马车外护好你们了。” 陈昭动来动去,被程绮烟低声呵斥着,擦尘土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减少。 夕阳西下,热浪已经减少了许多,林念柳是闲不住的,她被六元推来后,便撑着脸望着两人,实在忍不住晾:“咳咳,你们两没看到我们站在这里吗。” “你不看不就好了。” 平日里安静的山庄,传出了阵阵笑声。 山庄外的大道上,放牛的老农负着一双手佝偻着身子,手中牵截绳头,慢吞吞田里的道上,绳子拖着老牛,牛脊上坐着一个梳着冲辫的娃娃,爷孙两笑呵呵的向家赶去。 看到自对面而来的陈昭和程绮烟她们后,见几人衣着不菲,便急忙转过头去,徒路一旁。 这是文朝的规矩,如果在郊外遇见官府或者贵族,平民便要徒一旁,不能随意去看。 倒是牛背上的娃娃,因为年龄的缘故,倒冲着陈昭和程绮烟笑了起来。 “娘子,我觉得还是这山村老农幸福,有一亩地,两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等挣够了银子,就来这里田园牧歌。” 程绮烟自然是不懂田园牧歌是什么意思,但根据田园几个字也推测出来一些。 “郎君喜欢,妾身也就喜欢,郎君去哪里,妾身便去哪里。” 林念柳跟在身后,被王六元推着,听见这句话后,她突然也有些羡慕起来,可惜就算这双腿站起来了也于事无补。 随后她突然出声道:“我这腿还能治好吗。” 陈昭和程绮烟身影一顿,不等陈昭开口,程绮烟便上前接过她的话道:“会啊,前几日夫君还与我你的腿呢,会好的,到时再嫁个如意郎君。” 陈昭其实也不是有很大的把握如治,毕竟可以用药调理,用针刺穴位,但是复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仅需要大夫的合理引导。还需要病人自己的努力,和克服心上的那道障碍。 白了他只是一个穿越过来的人,带着对知识的提前知道来帮别人做一些事。 到底也不是那种经过无数次手术的大夫,医治起来没有那么快就好,而且就算好了,也会留下一点跛脚。 陈昭不知道如何给她站起来的承诺,又怕她失望打击信心,他转身岔开话题道:“你看着夕阳真的不错,我有两句诗读来与你们听听。” 林念柳挺喜欢文章诗词,注意力立马便被引到别处。 第221章 你有救了 “那你快快念来听听。”林念柳催促道。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夫君,你刚才吟诵的这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意思是夕阳啊无限美好,只不过已是黄昏。” 程绮烟指着快要落下山头的夕阳道。 夜幕渐渐降临,几饶身影向山庄走去。 秋日的夜晚,农户几乎是不掌灯的,因为点灯是一件很费银子的事情,郊外始终和金陵城的繁华不一样,安静,凄清。 草丛里不时飞出几只挥着翅膀的甲虫,蛐蛐的叫声时远时近。 “郎君,若是我们以后也能在这里安度晚年,多好啊。” “带我了解朝堂事,与你一起共桑麻。”陈昭转头看着她道:“到时候一定。” 回到山庄,饭菜和热水也已经好了,山里的环境很好。陈昭一觉睡到明。 因为早饭不和口味,六元便提议陈昭。在山庄的不远处有一处荷塘,可以去钓鱼。 陈昭欣然前往,两人在山庄附近砍了竹子,挖了鱼饵,往荷塘而去。 不知名的灌木和杂草围着硕大的荷塘,错落生长,许多开败的荷花落在水面,荷塘面上落着许多的树叶,但是鱼倒是有的,巴掌大的鱼到处都是。 下游的一处树下。一块肥沃的土包上长着许多不知名的野草,程绮烟一手提着长裙,一手挎着竹篮子,时不时回头与一旁的林念柳研究着什么,两人相处的倒也愉快。 山村郊外环境清幽。但是野虫子很多。不强烈的阳光从树荫间落下来,感觉很是舒服。 陈昭对林时年这次的安排很是满意,而且支开他来郊外也是一件好事情。 毕竟他在余杭府和这个梁道正是有过冲突的,如果再让人家看到自己靠近他的女儿,这个老家伙一定会起疑心的。 瑞王这些日子除了那次叮嘱他在国子监外,那个赵云汐也没有来过。 陈昭慢慢的倒是明白了他们这些关系,林时年虽然是御医,实则和陶大学士才是朝廷中与梁道正抗衡的人。 文皇有哮喘,经常是疾病缠身的样子,出了事瑞王就得接替。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顾映寒竟然是国子祭酒,这国子监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所以她也是为文皇办事情的人。 而且与她相识那次,她就是去孟州查红衣会的事,但是昨日死的那几个又与曾经刺杀瑞王的人联系到了一起。 林老的银子已经送来,但是念柳这个腿真的头大,腿下部需要活血,她的腿时间久了,血液也不能循环,里面的很多废血并不能给腿提供需要的东西。 而他又没有拿过手术刀,开药方配药自己还能去照着人家的方子看看,这个可是真刀真枪的去实际操作,所以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敢告诉林念柳自己一定能治好她的腿这种保证。 太阳从半空挪到西边时,陈昭的鱼竿也没有钓到半条鱼,倒是六元钓了两条。 他倒是坐在六元带来的椅子上给睡着了,程绮烟拿着一篮子绿色的野菜走过来,想要给他惊喜时却发现陈昭早就睡着了。 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踮着脚向其他的地方跑去。 荷塘的另一边看着村子,几个孩童在哪里过家家,用荷叶和石头片玩耍。 几个孩子玩的起劲儿,却为了谁该当老大,谁该当最的这事给争执起来。 “俺个子大。” “我大。” “你们这不对,我爹了,谁本事大谁就是老大。” “放你老母的气。” 几个孩互不相让,开始推搡起来,其中那个个子的,被个子大的,直接推下了荷塘。 另一边的大树下,林念柳百无聊赖的看着风景,听见落水声后便喊了起来。 陈昭和王六元也都向那边的荷塘看去。 那两个个子大的孩子看见自己的同伴掉到了水里,立即便喊了起来。 旁边一个耕田的农夫立即扛着自己的锄头跑过来,索性池塘水已经下降了不少,水不深,就是里面淤泥太多。 农夫将锄头伸过去,让那孩子拖着上来,等陈昭和王六元赶过来时,孩子已经拉上来了。 坐在河边擦着头上的水,或许因为是贫苦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的缘故吧,那孩子并没有哭泣,只是不停的着谢谢。 用草叶子把腿上的泥去除干净后。那孩子腿上有一条黑色的大蚂蟥,一头已经钻进了那孩子的腿中,一半在外面。 陈昭道:“孩,快把蚂蟥拍下来,钻进肉里很可怕。” 那孩脱了自己的鞋,在腿上不停的拍打,过了会儿,蚂蟥自己掉了出来。 那农夫直夸孩子聪明,这蚂蟥钻进腿里,如果死拉活拉,则会断在里面,进入血管继续吸血。 “没事的,我阿爹上次在我娘突然晕过去时,就用蚂蟥给她的胳膊咬了下,她便好了。” 农夫叮嘱了那几个孩子离水塘远一些后,就自己去不远处的田里继续干活了。 陈昭带着六元和程绮烟往回走去,林念柳在那边的大树下大声的喊道:“怎么回事。” “没事了,林姐。”六元冲她喊道。 孩子没事,陈昭却有些事情了,他想起来自己时候在老家时有人突然抽风或者血压上升时,农村人就抓蚂蟥养着,放在手背出让它吸血,有的人就会醒。 蚂蟥这东西荷塘的淤泥里就有生存的,那么可不可以用它来去掉废血。 这个想法在陈昭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立即转过头对程绮烟笑着道:“娘子,这蚂蟥不定可以帮助治林姐的腿。” 他意念一动,从知识碎片里找到关于蚂蟥吸血治病的事,书上有记载。 从理论上讲,蚂蟥吸血可能具有一定的治疗作用,而且能够应用于各种血栓和栓塞,也就是它可以用于抗凝类的治疗。 陈昭明白,蚂蟥在吸血的时候会向人体注入一定量的蚂蝗素。 它含有的蚂蝗素具有明显的抗凝功能,导致人体血流不止,可以充分的吸收人血。 但是这个只是书上的法,如果实践起来,陈昭需要时间和活体才能控制蚂蟥素。 因为蚂蝗素如果用到治病方面的话,它还需要进行一定的研究和制作。 才能够充分,安全的去提取蚂蝗中的蚂蟥素。 而且蚂蟥素用来治病,并没有固定剂量,这就需要自己控制好剂量了。 想到这里,陈昭心中有些兴奋不已。 第222章 抓蚂蟥 做事总是要做最全套的,既然自己接下了林念柳这个烫手山芋的双腿,自然得尽力而为,反正也不白干活,好好医治就是了。 待在山庄的几日,不适有守庄子的人过来问候,但陈昭总想骑最快的马、喝最烈的酒,玩高难度的事情,拥最爱的女人。 陈昭挑了个快下雨的中午,气闷热的很,荷塘边的老柳树倾斜在荷塘面上,其他的树枝也伸到了湖水里。 撑着一条的独木舟,六元边划船边道:“老大,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陈昭也不理,赤着双脚,盘腿坐在船头,手中拿着一个陶罐大的搪瓷碗,里面放了半碗的新鲜猪血,双眼打量着四周。 身后的舱里扔的是几截新鲜的白藕,是六元刚下荷塘时伸手挖出来的。 此刻他心思全在去哪里找一处合适的陷阱,用来抓那些蚂蟥。 身后的船舱里放着的是洗干净的塘藕,倒时回去切一下,切成薄入口清甜,陈昭拿着快要凝固的猪血倒进碗中,不断的搅拌。 绕着池塘转了几圈后,最终选择了一处水浅的地方,用土壤围了一处开口的坑,将猪血都倒了进去,便耐心等在那里。 约莫太阳落山时,六元惊喜的用筷子把聚集在里面黑压压的长蚂蟥夹到罐子里,一起带了回去。 林念柳自己扶着走廊的木栏杆一点点的挪着步子,程绮烟跟在身后叮咛她心些。 门外突然传来声音,只听看守山庄的壤:“陈大人回来了,这么多蚂蟥,还有莲藕。” 只听陈昭爽快的声音道:“管事不用费心,今儿晚的夜宵也不需要准备了,我们买了土鸡,抓了些鱼虾。” 陈昭今儿挺高兴,或许他可以通过蚂蟥来对林念柳的腿有一些帮助,这无疑是件高心事。 程绮烟笑道:“你们两人跑了一,这收获看起来不错,今儿料着没事。好好的乐一乐,郎君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准备的东西是一块铁制的如铜镜一般薄的铁皮,已经被磨的明光闪闪。 接过六元递过来的莲藕时,程绮烟笑着嗔道:“六元,你跟夫君这衣服如此多的污渍,我想着要是在金陵,定然不让你们用饭,不过今儿我不想扫了你们兴致。” “程姐。”六元还是用这个在孟州的称呼对程绮烟道:“今儿我和老大抓了不少的蚂蟥,等晒干研磨成粉,老大他会提起。” “是提取,不是提起。”陈昭边帮林念柳纠正着姿势,边朝着这边喊了一声。 晚风习习,山庄管事的提前听从吩咐安排了许多灯笼,将这处院子照的通明。 蚂蟥那玩意儿他可是不会直接拿手抓的,直接用借来的竹筛子装好,放在院子中等成蚂蟥干儿。 陈昭闻着莲藕被铁皮烫熟的香味后,负着手过来道:“这些虾子也是不错,是我们从那水塘里的老树根里掏出来的,味道不错。” “要味道,还是孟江的鱼吃起来最好。”六元啃着虾子,嘟囔了一句。 程绮烟筷子顿了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还是林念柳喊着让她吃莲藕,才回过神漫无目的的啃咬起来。 这低落的神情自然而然就落到了陈昭眼里,他道:“要是想回孟州去那就去,等回到金陵再。” “那店铺。” “店铺不用担心,我会亲自督促那些家丁丫环的,你来金陵也很久了,该回孟州去瞧瞧。”陈昭知道她来了许久,也是想念孟州的程仲景他们了。 现在他和程绮烟已经正式的为了夫妻,程仲景想来也不会在多什么,就是孟州的姬家医馆,还有红衣会的事让他有些担心。 总有一要彻底铲除他们。 提到回孟州,陈昭还是回算计算计的,不管在那个朝代,总得拿些礼物,两手空空不是办法,礼多了人也不怪。 送林念柳回厢房后,陈昭便拥着程绮烟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两人靠在一起,听着山庄里的蛐蛐声着悄悄话。 商议最多的还是关于回孟州的事情。毕竟这事来也不。 “回到孟州在买也不迟,爹娘知道你的心意也会高兴。”程绮烟紧紧圈着他,其余的过多的表达她反而也不会。 买礼物肯定不是大事,最要紧的事就是不知道现在姬家和程家的关系有没有恶化。 如果能查到孟州那伙饶底细后也算好事,他当时是被他们追杀过的,如今在朝廷供职,这事情也得操份心。 “郎君,关于红衣会的事,我也会心些。”程绮烟声音柔柔的钻进陈昭的耳朵:“让六元也回去看上一看,他跟丐公也许久不见了,上的次水灾孟州虽然不要紧,但回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好,这听你的。”陈昭连声答应了下来。 深夜时分,陈昭敲开了六元的厢房。 王六元睡得迷糊,打开门探出头道:“老大?你被程姐赶出来了。” “你觉得可能吗,你家老大还能被赶出来,别啰嗦,我找你有事。” 厢房比主房要寒酸简朴的多一些,但好歹是什么都有,陈昭环顾四周道:“过几日你护送绮烟回一趟孟州。” “是,老大。”六元拿过茶壶给他续了一杯水奇怪道:“这事您还用得着亲自过来。” 陈昭表情严肃,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他道:“这次回去,我还有其他的事吩咐你,回去让丐公他们帮我打听下红衣会和姬家有没有关系。” 既然红衣会只有一个主子,想来肯定都有关联,如果从孟州那安然无恙的红衣会中查线索,或许会有一些发现。 或许可以从孟州查出关于梁王的事情,找到一些证据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早就有些对那个安和郡主那边放弃了,试想下,自己都跟梁道正那老头在余杭府红过脸几次,这次他女儿落水,来了金陵难免不问这些事。 问来问去,到时就知道自己的事情了,所以这个方法陈昭总是觉得有些不妥。 所以这次程绮烟提出来要回孟州去看看程仲景他们,或许可以叮嘱六元查找些什么,从而找到一些突破口。 叮嘱好六元,又吩咐了一些事情后,他便计划着过两就回金陵去。程绮烟刚搞好的店铺可不能给荒废了。 第223章 小曹操来了 喔—— 喔—— 喔—— 山庄不远处的农户家里,公鸡第三次打鸣时,陈昭便开门想着庄外走去。 并没有完全亮,路两边的草上都是洁白晶莹的秋霜,露水从草尖划了下去。 田间道上,不时有农户牵着耕牛缓缓走过,远处的江上传来艄公不成调的山歌。 陈昭沿着田间道跑了几圈后便停下来伸伸懒腰,活动活动,顺便把顾映寒教给他的那套内功拿出来练习。 这几日过的很是清闲,自己离安和郡主也远了些,不用去想法子接近,这么随意的日子还是很不错的。 旁边的一处荒草很干净,陈昭顺势就躺了下来,翘着自己的二郎腿,看着空。 京城里的铺子半死不活的,自己也该趁着不用去国子监好好的打理下,总是待在这金陵的郊区也不是个办法。 “郎君,原来你在这里。” 陈昭撑起身回过头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昨晚折腾的够累。” “我……醒来见你不见了,有些不放心,便出来寻你。” “寻我做什么,这里又没有那些国子监的士子,那个梁王也不可能到这里来,所以不必担心,我在想怎么样将铺子经营好。” “郎君,这次回孟州我想要多住些日子,所以你在金陵便照顾好自己,我在孟州也住的安心。” 随后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道:“这几个月你和我爹的分成银两我会换成银票带来金陵。” 陈昭摸了摸她头,这丫头现在一心向着自己,要是回去找程仲景分银子,自己肯定要被骂的,便摇头道:“这不好吧。” “有何不好,夫君的银子也是辛苦赚来的,绮烟既然做了夫君你的娘子,自当与你同心协力,你该得的银子,我会分文不少的帮夫君拿回来。” 两人絮絮叨叨的着,的最多的还是梁王和红衣会的事,回去时田边生长着类似辣椒的东西,陈昭脱口而出道:“辣椒?” 走近一看,才发现哪里是什么辣椒,就是一种到了秋红的野果子。 程绮烟却道:“这几日想吃些辣菜,郎君之前在医馆时经常会去做一些,如今事情繁忙,反而做的少了呢。” 她一直是爱吃甜的,突然和陈昭嚷嚷着要吃辣,这事陈昭听着总有股子那味儿。 便盯着她身子道:“为什么想吃辣的,难道是……” 被盯了大半,程绮烟才反应过来他再什么。一时间有些羞赧的道:“呀,夫君胡啦,人家就只是了句。” 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攀着陈昭的胳膊道:“是不是我这肚子不争气的紧,一点情况也没樱” 陈昭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哼,郎君又拿我笑。” 回到院子不久,程绮烟便去帮林念柳坐上轮椅,将她推出来在院中晒太阳。 几人早饭还没吃完,就听见管山庄的管事过来道:“陈大人,梁王的世子也来了。” 陈昭手里夹的包子扑腾掉在了桌上,梁王来了,还真是曹操曹操就到。 但是梁王怎么会来找他?林老不可能把自己出来玩的地方告诉给这个梁道正吧。 “夫君,包子。”程绮烟又给他递了个包子。随后轻抚着他的手点零头。 起身走到院门口,忽见中院外过来行来两人,前面一位骑着高头大马,远远的朝他笑道:“陈助教,别来无恙啊。” 一看见这人模样,郁闷的心情立马一扫而空,顿时心中大喜,来了来了。 来的原来是曹操。靠,这吓了自己一跳。 随后笑着上前,我看你还能伪装到几时。他哈哈笑着迎出门去,拱手道:“哎呀,梁王爷,几日不见可又丰满了许多。” 梁安和显然对他无奈,但是又看他没有揭穿自己的真实身份,那看护山庄的管事只认腰牌,所以不知道这曹操也是正常。 她便也有模有样的拱手相让着道:“陈助教莫要客气,上次多亏了你,次此特来感谢。” 她身后跟着的两队人马看起来是新面孔,应该是她老子梁道正怕她又出了差错才安排的这么多的人吧。 林老这次是弄巧成拙了,这下梁道正定然会更狡猾,到时拿到证据估计又难了。 哪知梁安和悠悠道:“这些都是瑞王爷将王府的人马派来保护我安危的。” “你爹同意吗?” “我爹同意啦。”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好烦呀,我堂堂郡主,林大人还是愿意卖面子给我,唯独就是瑞王爷给我安排了这些护卫保护我周全。 本来是我爹亲自来,但是我我自己来便好,他就答应了,立即会余杭府去了。” 听到梁安和这话。他有些明白了,肯定是这个梁安和要来,林老和瑞王自然觉得好时机,就把山庄的位置告诉她了。 随后借用保护安全,让自己的护卫跟着。 但是按道理来,那个梁道正这次为什么这么急的回余杭府,什么能比自己的女儿还要重要,莫非是有其他的秘密。 只不过现在并不是猜测的好机会,他将这“梁王”和其他的人迎进了大院,请众人坐下,自己也大剌剌的陪在他们身边坐着。 程绮烟款款上前,轻轻的施了礼道:“民妇见过梁王爷。” 林念柳的腿不能下地,她只是盯着梁安和看了几眼,才带着疑惑的道:“见过……梁王。” 她瞅着坐在旁边的“梁王”,又不时的看了眼陈昭,发现这家伙平平常常,他难道就没发现这个梁王爷不是真的。 时候跟着爷爷,她也是见过梁道正,那人一脸的大黑胡子,还是个大块头,今日这个生的竟然眉清目秀,白白净净,难道是梁王的儿子…… 梁安和咳嗽道:“陈助教,我倒还是第一次见人坐在院子,围着桌子招呼饶。” “无妨,这中多亲切,而且坐着就习惯了,还能看鸿雁,还能看枫叶,如此美景多好。” 两人闲谈了几句,管事的就给每人送了盏茶,陈昭道:“梁王爷啊,你找我有事。” 梁安和点头道:“正是来寻陈助教的,上次多亏了陈助教,否则我家安和命难保……咳咳。顺便再来这山庄游玩几日。” 你这家伙还装的挺像,目的是要找我,游玩才是次要的吧,还想诓我。 第258章 不该看的 孟州一江绿水犹如玉龙,蜿蜒曲折,陈昭换了衣衫,坐在马车上沿江边而走,向县衙赶去。 江岸数里,都是金黄色的树叶子,落英缤纷…… 山脉连绵起伏,孟江从西向东自孟州蜿蜒曲折地流过,落日的余晖斜斜映照在江面,一江水全部涂染成了橙金色,山风一吹,树叶颤动,整条江就哗哗地闪着金光。 十分宽阔的孟江上泛着点点金光,有当地打渔的渔民家撑着木船在江上捕鱼捉蟹,他们在江上用力扬手,硕大的网高高飞起,继而缓缓落入江面。 明明只是普通的细麻网,却可以打捞上这些水户一冬的衣食,合着江面闪烁的太阳光。 “——走走哇!”“哎嗨——”“加把劲儿啊!”“哎嗨——”“别松手啊!” 渔人门一起大声呼号,一边喊号子,一边配合着将网拉起,渔网里的江鱼争先恐后地跃出水面,水花扑溅,鱼肚子翻起,在阳光反照下跟银子一般。 “鱼满仓哎~” 陈昭看了眼身后的食盒,是程绮烟给高守他们准备的吃的,说是帮他笼络下人心。 六元赶着马车,道:“老大,程小姐做的饭菜真香,闻得我哈喇子都下来了。” “你小子,刚才还没吃够。” “才三碗而已。” 陈昭虽然和他说说笑笑,心里惦记着审讯的事,光是那个孟州知州和姬家兄弟就很难搞,再加上红衣会那些小喽啰,审起来也够花时间的。 跨进县衙大门,门口的官差早就换了金陵来的将士,那些衙役都是些吃窝囊饭的,个个都是姬武德的心腹,做起事来极其不方便。 大院里站着三三两两的将士围绕着蒙着白布的尸体,那几个都是被红衣会贼子杀掉的。 陈昭停下脚步,走到白布前面鞠了一躬道:“各位兄弟,我这就去审讯他们,让你们在天之灵可以安心。” “谢大人。”几个将士重重抱了一拳。 县衙的大牢前,高守抱着剑坐在凳子上,看到陈昭过来。他立即起身道:“大人。” “高兄,辛苦了,绮烟做了饭菜给你们,张百户和顾~”陈昭伸手接过六元递来的食盒。 “这……怎么好意思,我已经吃过了。”高守笑着举着,下一刻却接过来,伸手就去打开盖子道:“做的是什么,有没有酒。” 这家伙嘴上说着不要吃饭,身体却很诚实,陈昭问道顾映寒去哪里的时候,他已经用手抓了个鸡腿啃了起来。 “还别说,味道好极了。”高守扔了颗花生米进嘴里,吐字不清晰的道:“祭酒大人在她房间,张百户去找坟地了。” 陈昭心下了然,知道这些死去的将士必然会需要找到一处埋骨之地,运回金陵显然是来不及。 正当他要进大牢时,高守赶过来道:“大人,姬家那两个整整喊了快一天了,这会儿估计情绪亢奋的很,待会儿再去吧。” 对于刚抓紧来的,情绪激动亢奋很正常,既然如此,那就先晾着他们一会儿,给顾映寒送些饭菜过去。 问清楚了顾映寒在孟州县衙的后堂居住后,便提了饭菜向她的院子走去。 陈昭这是第一次进到孟州的县衙,路自然也不熟,想要问问路在哪里,但是苦于没人,就只好自己去找路去了。 县衙虽然不大,但是也绝对不小,房屋长的还都差不多,很多的大门都紧闭着。 沿着走廊直走,尽头就是一扇拱门,四周静悄悄的,院子里落着很多的树叶。 陈昭提着食盒,侧耳听着屋子里的声音,转了几圈后,走到一处院子旁,听见有轻微的响声。 他向前几步,愣住了。 水池边是清澈的水,地上放着一个木盆和木桶,顾映寒斜着坐在石凳上,将木槿叶子煮成的水浇灌在头上,水顺着头发缓缓的流了下来,水滴落在地上。 “你怎么来了?”顾映寒虽然没有转身,但是她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绮烟给你们做了一些好菜,让我送过来。”陈昭提着食盒大喇喇的坐在她的对面。 “多谢。”顾映寒继续转身与舀木桶里的水,但是今日她没有穿劲装衣服袖口很宽大,转身时,衣服总会落到水里。 木槿叶子的味道钻进陈昭的鼻子里,陈昭道:“我是不是看了不该看的。” “无妨,衣衫完整。”随后她转过身拿起水瓢舀了水又要往她的头上浇灌。 “我帮你。”不知怎么回事,陈昭自己突然说出这话,手已经伸出去接她的水瓢。 过了许久,陈昭以为她不愿意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手里塞进了水瓢,轻轻的声音也传来:“也好,有劳陈大人。” 但递给他水瓢的一瞬间,她自己又有些后悔了,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情愫,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几日和陈昭相处,顾映寒感觉自己心里很乱,有些不平静,但是依旧装作若无其事。 两人就在秋风里,坐在县衙的水池边,一瓢水一瓢水的轻洗着柔顺长直的青丝。 “陈大人,有一事我需要与你商讨。”不等他回答,顾映寒将头发从前拨到后道:“审讯是必须的,但是那些将士因此死去,不如先让他们入土为安,在说其他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一定要让他们入土为安,而且仪式也要特别的隆重,希望他们来世可以在做一个好汉子。” 陈昭说完,拿过干布巾递给了她道:“擦擦吧。” “陈大人觉得安排他们在哪里比较好。”顾映寒此时完全没有她做祭酒的架子,只是如平常的好友一样商量着。 入土为安这个还是讲究魂归故里的,虽然说要先帮那些战死的将士安置后事,但是怎么安置在哪里他还没有肯定下来,这个事情还需要和张百户商量。 将自己的看法说了,顾映寒竟然出乎意料的好说话,正要问她吃什么菜时,见她用衣袖遮着她的额头道:“我心口疼,帮我去前面的屋子里拿药。” “好。”听见她头疼,陈昭转身帮她进屋子找药,推开门,屋子里的味道和他在圣谷时,都是一个味道。 陈昭心里鄙视了下自己,这都什么时候了,找药要紧,他甩甩头不在去想。 桌子上放着一个丝绸包袱,是女子的颜色,陈昭毫不犹豫的就上前将包袱打开。 第259章 兄弟走好 包袱那里面除了胭脂水粉就是匕首和夜行服,陈昭找不到药有些心急,看见顾映寒趴在外面的桌子上后,也顾不得什么礼节。 突然,眼前的东西让他心里猛跳了几下,除了女子一些私密的衣物外,还有一串项链,勾起了他之前的回忆。 “好了吗。” 顾映寒看着木盆水里,自己的倒影后,心里一滞,额头上又出现了花印记,难道是因为动了情? 听见陈昭出来后,她继续用衣袖遮住自己道:“药呢。” “这里,给你。”陈昭将小瓶里的药给她道:“好些了吗。” 半盏茶的功夫后,顾映寒又如平常一般道:“陈大人见笑了。” 陈昭心里奇怪,她到底是什么病,如果她说出来,自己或许可以帮她看看。 什么乌鸡丸,什么数味地黄丸的,消炎的,也都是可以的。 “陈大人,那些将士的事情你想好了么。” “嗯。其实有个办法可以让死去的将士回故土。”陈昭肯定的对她说道。 “什么方法?” “你先回答我个问题,我在回答你。”陈昭翘着二郎腿看着她笑道。 “你说。”顾映寒又恢复了平时的疏离感,不在如刚才的那样。 陈昭虽然注意到了她与刚才不同的疏离,但也没有再说其他,毕竟女人都是鳝变的,突然的情绪不对也是很正常,不过自己的问题还是要问的。 “那颗兰花脂你怎么还留着,我以为……”陈昭没有说下去,只是摆了摆手道:“先吃饭吧。” “你说它,只是觉得好看,所以带着。”顾映寒语气又淡淡的,低头吃着饭菜道:“程小姐做的饭菜果然美味,你这人也不好好的珍惜。” “安和郡主的事,我一时半会儿说不清。” 顾映寒点点头,两人也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望着高高架起来的柴火堆,张百户对陈昭道:“还是大人这个方法好,如此一来只需要在帮兄弟们准备木盒子。” 回来后,张百户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坟地,陈昭向张百户提议了用火。 这样一来,既可以让他们回到故土,也是最方便的,毕竟现在不知道还要在这孟州待多久,提前安排妥当是最好的。 一堆堆木柴掩盖了一个个年轻的躯体,陈昭望着这些因红衣会贼子而死去呢将士,他们的遗骸被干柴掩埋。 剩下的千余名将士,个个神情严肃,如一根黑棍子,在火堆前站立的笔直。 城郊外。几只乌鸦落在树枝上不肯离去,被弓箭手射了几箭后才扑棱着离开。 运来的火油也被浇灌在那些篷起的木柴上,等一切准备完毕之后一声下令:“点火。” 木柴堆前的将士眼眶红着大声道:“牛大旺,金陵人氏,……” 众将士哗啦啦的跪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陈昭接过张百户手里的茶,将茶缓缓的倒在那些燃烧的火堆前,等茶水渗入土里,陈昭这才缓缓的跪下来道:“带你们回故土,各位兄弟,走好。” 远处也有围观的百姓,望着这边,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是指指点点。 陈昭红着眼眶,虽然自己与这些将士不过几日的交情,但是那晚捉拿红衣会时,他们一个个都将勇猛无比,这种精神他佩服。 有血性的将士,咬紧牙齿,将茶杯里的茶倒入地上,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抱着拳头道:“各位兄弟,走好。” 随后旁边的将士上了酒碗,张百户此时将头埋在土里,哭的跟个小孩子一样。 陈昭将碗里的酒喝光,对身后的将士道:“摔。” “砰砰。” “啪。” 顿时,酒碗摔碎的声音,茶杯摔碎的声音,响声回彻在孟州城的郊外。 “张百户,站起来。”陈昭对他喊着,转过头道:“都站起来,把眼泪给老子擦了,日后红衣会的贼子必须铲除干净,让死去的兄弟们瞑目。 如果在不将其他地方的红衣会铲除,那么我们死的可就不是十几个人了,而是几百个。”陈昭在他们的身上扫了下道:“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陈大人。” “陈大人,我们记住了。” 陈昭扫了一眼道:“咱们个个都是好汉子,挺直腰板,拿起我们的刀剑,将这些贼子铲除干净,为百姓讨一条活路。” 秋风萧瑟,落叶纷纷,秋日的阳光十分刺眼,陈昭喊道:“你们今日都是我陈昭的兄弟,若是他日能一起绞杀其他的红衣会贼子,我们便为他们报仇。 管它是孟州还是其他的州府地方,红衣会都是我们的敌人,你们是好样的,我陈昭敬佩你们。无论如何,红衣会便是我们必须铲除掉的贼子,明白了吗。” “明白!” 几千将士齐齐发声,这个都是陈昭让张百户和李千户将在城外的将士也都集中在这里。 高守和顾映寒站在一旁,也都不苟言笑。远处的将士在挖着一处大坑,多余的骨灰需要最后一同埋葬在坑里。 很快,几个工匠就运来了一座大石碑,这石碑是陈昭花了银子从孟州的采石场运来的,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张百户和其他的将士看到这块石头时,心里也有些震撼,毕竟他们的陈大人与他们也只是近日才相识的,但是他的做法令他佩服。 大火烧了不知多久,等火势下去后,陈昭派了十几个将士,一人抱着一个小木盒,写了亡故将士的名字。 “上前,收。” 旁边的张百户眼里闪着泪,将第一个木盒子装满,随后又走到第二处,将盒子里装满骨灰。 每次装好,都会对着盒子拍两下道:“兄第,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你们是好样的!” 高守走到陈昭跟前道:“许多将士死后都是埋在战场,没想到今日这种方式却可以带他们回家。” “正是,这种的骨灰,可要比那些衣冠冢好的多了,他们至少真正的回家了,你说呢!” 收拾完这一切,时候已经不早了,陈昭对张百户道:“别想了,他们都是好样的,你和李千户好好的去歇息,其他的问题交给我,我会帮这些兄弟讨回公道,也会上报朝廷,他们的父母妻儿,都会得到该有的安抚。” 看着那些木盒子,里面躺着的都是好汉,没有一个是孬种,他们是好样的。 第260章 陈昭发怒 将死去的将士安排好,陈昭带着高守和张百户一行人前往孟州县衙的大牢。 孟州县衙的大牢要通过一截很长的甬道,陈昭走近石道,就听见大牢里传来辱骂的声音,这个声音陈昭记得,是姬武力的声音。 “陈昭你不得好死,我若是出去定让你不得好死。” 听见这声音,陈昭加快了脚步向里面走去,此时姬武力和姬武德都被绑在木头上,捆的特别牢固,他头发凌乱,跟失心疯差不多。 陈昭又气又惊对着牢头大声质问道:“他已经被关进大牢还这么的狂傲,你这牢头做的可真好。” 牢头原本就是在孟州县衙当职数载,虽然姬武力和姬武德因为犯了事情被关押在牢中,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和各地的官员来往密切,哪里是自己能得罪的起的人。 眼前这个听说是新升的刑部侍郎,自己更是得罪不起,权衡利弊之下,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哆哆嗦嗦的掏出钥匙打开大牢第一层的门道:“陈大人请。” 看见陈昭进来,姬武德倒是镇定无比的冷哼一声,也不正眼去看陈昭,姬武力此时骂的更加起劲。 姬武力这人虽然比较胖,还是个做大夫出身的,可是他的架势确实让人看起来有些瘆得慌。 牢头无奈,苦着脸差人提来了一盆水,哗啦一声尽数泼在姬武力的身上,他受了水一激,当下又破口大骂,把绳子都挣的都快要脱开了。 高守反应很快,将一旁的衙役手里的风火棍提了过来,在姬武力的膝盖点了下,疼的他立即蜷缩起来。 姬武力动弹不得,当下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陈昭道:“就凭你还想审我,真是不自量力。” “是不是不自量力,审一审不就知道了,不过你的好日子可就要到头了,明日谁再敢给他们送鸡鸭鱼肉和酒,我拿他一块办。” 陈昭盯着牢里的食盒,还有扔在地上的肉骨头,看了眼自己身边低着头的牢头。 “姬武德,有百姓揭发你和红衣会贼子关系不浅,可属实?”陈昭坐在椅子上望着姬武德道。 “陈大人,你有何证据,我要见知州大人,他不来,我什么也不会说的。”姬武德虽然被绑着,但是他并不慌乱,反而镇定自如。 这样做也无可厚非,毕竟他也是做了知县的人,这些年关系网也一定不浅。 到现在了,他还想着要去见见那个知州大人,看来他是等着知州大人救他,只是这个已经有些不可能了。 陈昭拍了拍手,顾映寒便押着一个胡子拉碴,头发凌乱的中年人走了进来:“陈大人,孟州知州胡汝生带到。” “胡知州,进来和姬大人聊一聊,叙叙旧。” 胡汝生昂首挺胸,不屑的看了眼陈昭道:“尔敢动我,定然让你走不出孟州。” 平时动这知州可能还是有些危险的,今时不同往日,胡汝生不知道陈昭这个新任的刑部侍郎有多大的权,林时年可是把孟州的生杀大权都交给了陈昭。 姬武德脸色苍白道:“胡大人你怎么也被这……” 胡汝生面无表情的道:“姬大人放心,他想审我们,还嫩了些。” 姬武力与胡汝生不同,他做生意时就欺行霸市,做事也是沉不住气,便晃着肥胖的身子道:“姓陈的,我家耀儿定然会救我们的,到时候你最好祈求程家那女儿没有落到我们的手里,否则我们将把她卖到青楼,哈哈……然后去挖你们陈家的祖坟……” 姬武力想要报复他,这个他能够理解,可是他凭什么要把自己恨到这一步,从嘴里说出来的话也恶毒至极。 他们难道不知道红衣会常年反朝廷,甚至对有些百姓鼓动他们的思想。这本来就是死罪,现在他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连刑也没有对他们用,但是他们却是口出如此歹毒。 陈昭听的后背发寒,伤害自己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越过自己去伤害家人,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也绝不让人踩踏的底线。 现在听到姬武力嘴里还是在不停的蹦出恶毒之词,他终于明白了姬家的仇是结下了。 找不到证据,那么到时受报复的就是自己,还有自己的家人,姬家绝对是新仇加旧恨,不可能放过自己和自己身边无辜的人。 陈昭又惊又怒,他夺过蘸了盐水的鞭子在姬武力圆滚滚的肚皮上抽了下,大声道:“你竟然敢堂而皇之辱骂本官,还威胁本官,谁给你的狗胆子,给我掌嘴。” 牢头咬了咬牙,喝道:“你们两个,给我掌嘴。” 过去了两个衙役,姬武德此时面色平静,姬武力倒是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陈昭,咬牙切齿的的大骂道:“等着,老子出去那一天就是你灭门的日子。” 陈昭冷喝道:“我等着。” 高守怒了,看见那些衙役有气无力后,便一步跨上前,从衙役的腰里抽出刮板,照着他的嘴啪啪的就是几板子,抽的姬武力牙齿掉了几颗,他吐出嘴里的血道:“会有人收拾你的,我们上头有人。” “闭嘴。”一声怒喝传来,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姬武德,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武力,不要再这里乱说混账话。” 陈昭喝道:“把姬武德和胡汝生单独带下去关押,我要好好的审一审姬武力。” 几个衙役立即将姬武德和胡汝生带了下去,高守又朝着姬武力敲了几板子,这才让他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时,一个衙役匆匆的跑来禀告道:“大人,吴耀带着户部侍郎来了。” 陈昭愣了下道:“户部侍郎不是被关押了,哪里来的户部侍郎。” “启禀大人,是新任的户部侍郎。” 牢头听见户部侍郎来了,当下赶紧把自己手中的打姬武力的板子扔的老远,连忙退到一边,低着头不敢说话,只是吩咐人给姬武力擦嘴上的血。 陈昭瞧见这一幕,有些来气,自己这个刑部侍郎还没发话,他倒是准备的殷勤,当下一脚踢到牢头的腰上道:“滚开,再敢自作主张小心我拿你是问,谁也不准给他擦嘴上的血。” 随后又对着旁边记录案情的喊道:“你,把刚才姬武力说的话都记录下来了没有。” “记下了,大人。” “很好。” 第261章 做不识相的人 陈昭听说新任的户部侍郎和吴耀过来了,心里也是吃了一惊,连忙摆手让那衙役带路,和高守一同向县衙大堂走去。 原来姬武力和姬武德被带走后不久,吴耀就连夜带着人去求孟州知州,谁料到孟州知州胡汝生早就被顾映寒抓去,便又奔赴金陵,得知曾经和姬武德要好的朋友做了户部侍郎,便登门求见,连夜将户部侍郎带了过来。 新任的户部侍郎名叫谢建,和姬武德曾经是好友,后来升官在金陵,最近又升了户部侍郎。 他刚散了午朝,就碰见四处找他的吴耀,吴耀倒头就拜他,只说陈昭的岳父家与姬家是个死对头有仇。 陈昭刚做了刑部侍郎,就回到孟州,不仅放火烧了自己舅舅家的药坊,还让人冒充朝廷命官,甚至将自己的两个舅舅连夜抓走,关进了大牢,生死未卜。 这个谢建几年前和姬武德一起喝过酒,有些交情,听见自己以前的老友被人诬赖下了大牢,连官服也没来得及换就赶来了孟州,换了好几匹快马,不敢停歇。 陈昭坐在大堂接见新任的户部侍郎谢建,谢建一路上被吴耀的一面之词早就灌输,他现在看着眼前新任的刑部侍郎,怒着道:“尔等胆大包天,竟然私自滥用职权。” 甩了甩袖子怒哼了声,便找了椅子径直坐下,对吴耀道:“贤侄过来坐,老夫必定为姬大人讨回一个公道,看看他如何敢动。” 陈昭命人端了热茶上来。 谢建推开孟州县衙衙役上的热茶,怒目直视道:“陈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新上任便跑来孟州,姬大人一家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 陛下前不久刚宣布了新任的刑部侍郎,但是朝上众官员并没有见过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见到了这位刑部侍郎。 看他的容貌如此年轻,一定是靠着银子或者关系才做了这刑部侍郎,想到这里,谢建脸上的厌恶又多了一层道:“陈大人还是识相些的好,姬大人什么时候放,否则本官就将此事禀告陛下,参你一本。” 陈昭扶着椅子扶手,淡淡的对户部侍郎谢建道:“阁下又何出此言呢,今日我是以公务来孟州抓的这些人,凭什么你让我放我就放。莫非你要施压本官。” “公务,是什么公务,为何陛下没有在朝堂上说,还是老夫耳朵不好使没听见,陈大人你虽然做了刑部侍郎,可是这公务明明就是莫须有,滥用职权。” 谢建越说越激动,竟然一会儿对着金陵京城方向,一会又指着明镜高悬四个字。 “谢大人果真是含血喷人,本官是秉公执法,没想到在谢大人的口中,竟然成了滥用职权,看来文人的口真的能诛杀人啊。” 谢建被陈昭说的皱眉,转过头问吴耀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叔叔,我两位舅舅确实是被他冤枉的,他们烧了我二舅舅的药坊。” 陈昭听到这话,有些激动的站起来道:“我烧的不是你二舅舅家的。” 吴耀辩解道:“谢叔叔,他确实烧了那药坊。” “谁敢说我烧的就是你们姬家的药坊,明明不是。”陈昭故作笃定的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谢建皱眉道:“可有证据?拿来与我看看。” 吴耀道:“有的,谢叔叔,我立即去取。” 听见吴耀说的证据,陈昭冷静的分析后,心里大喜,自己翻来翻去也没有找到,没想到吴耀这个傻子急于要给自定罪,竟然将证据送上门来。 一炷香后,吴耀拿着那张租转字据道:“谢叔叔,拿来了。” 谢建展开,发现是姬家把自己的药坊租出去的字据,便一把拍到陈昭的桌前道:“陈大人,这虽然租给了其他人,但还是姬家的。” 陈昭拿过字据,才发现这是一张转租几十年的字据,上面有姬武力的手印。 原来这药坊的地契早就被姬武德直接拿来毁了,以此来否认和红衣会的关系,没想到地契毁了,租给别人的字据还在,到时找来租赁药坊的人就清楚了。 谢建以为陈昭怂了,便摸着胡子道:“陈大人,你我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所以如果你识相些,本官可以既往不咎。” “谢大人好大的口气。可是我偏偏不想做识相的人。”陈昭收起字据放进怀里。 吴耀看他把字据收了起来,以为怕了,便道:“谢叔叔,他确实是烧了药坊,你看他已经拿了字据打算藏起来。” 陈昭摇摇头,都说人着急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但是吴耀这个人一定不知道红衣会的事,所以他才为了治自己的罪,将字据拿出来证明自己烧了药坊。 姬武德谨慎,却没想到自己的外甥是个脑残,为了扳倒自己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陈大人,想好了吗。”谢建此刻已经认定陈昭就是个滥用职权公报私仇的恶官,底气也更足了。 “谢大人,我想好了,不能辜负您大老远的从金陵赶来孟州,我还是做个——不识相的人比较好,大人尽管去参,我陈昭就在这里等着。” 见陈昭丝毫不畏惧,谢建有些狐疑,就算要报私仇,他怎么会选择在刚上任,难道是年轻人热血方刚吗。 这人也太不识相,但是他是刑部侍郎,自己贸然与他结仇也不是好事。 况且吴耀的这事自己没有搞清楚,不知道到底谁说的假话,但是他和姬武德曾经是好友,怎么能够坐视不管。 便摸着胡子道:“陈大人,冤家宜解不宜结,对不对,既然这是一场误会,不如老夫做个东,让陈大人和姬大人一起化解下矛盾。陈大人可否网开一面,卖我个面子。” 陈昭想起姬武力那双恨不得要把自己吃了的眼睛。想到当时他在大牢里说的话后,心里有些惊。 再说红衣会一大半都与姬家脱不了干系,这次又是王爷和林大人亲自安排的事,属于机密,自然不能告诉别人。 便站起来道:“谢大人来到孟州也不容易,想要游玩住几天,陈某可以安排,若是谢大人干扰到本官做事,那别怪本官不客气。” 谢建怒了,自己好歹也是有些威望的官员,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的不识相,自己的友人不能不管,便上前道:“陈大人,借一步说话。” 陈昭摇摇头。他今日还就要做个不识相的人。 第262章 逼供 谢建有些怒意,吴耀怕他撒手不管自己的舅舅,便又火上浇油一般跪在地上道:“谢叔叔,当初我在大街追求过他的娘子,想必他是因为这件事而迁怒,还请谢叔叔做主。” 看见吴耀一个七尺男儿跪在地上哭泣,谢建摸着胡子不满的看着他道:“陈大人,大家都是为朝廷做事,何必闹得如此。” 因为还没有来得及审姬武力和姬武德,陈昭也不好直接说他们是红衣会的人,免得吴耀抓住没有证据这事,让自己放人。 两人僵持不下,谢建看陈昭一点也不给他面子,便拂袖坐在大堂道:“陈大人,如果有什么误会为何不当面说,非要抓人,今日先不谈姬家,老夫就谈谈你。 陈大人年轻有为,何必要在这件事情上断送了自己的前程,若是陈大人放姬家一马,这事情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我想想。”陈昭转过头对旁边的衙役道:“带谢大人和他下去歇息。” “是,陈大人。” 陈昭心里不快,看了眼自己手里握着的纸团,他打算现在先去审一审姬武力。 随即起身向大牢走去,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开口,只见姬武力和姬武德已经按照他的吩咐被分开关押,高守按着姬武力的肩膀,站在身后。 高守摇摇头道:“这厮嘴实在太硬了,什么都不肯交待。” 陈昭看了眼姬武力干净的衣服后道:“拿几根绣花针试试。” 绣花针,高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半晌才明白是旁边的刑具旁的一盒针,那是对付不招供的女犯人的。 陈昭挑了几根道:“啧啧,你看这针,不知道将多少的女犯人屈打成招,这个针是你哥哥特意制造出来的吧,今天就给姬老板试试。” 听到这话。高守正要拿过针给姬武力后背扎的时候,陈昭摇摇头道:“你想给他推拿吗,往皮糙肉厚的地方扎。” “是,大人。”高守一把将姬武力推倒在旁边的地上,让他俯卧着趴在地上。 陈昭不忍直视,直接带人走了过去,等到差不多了,他才又走进大牢道:“想好了吗。” 姬武力看见他进来,眼睛如毒蛇一样,怨毒的盯着他道:“别对付我了,没用的。” “是吗?不要紧,我有办法让你招供。”陈昭负着手笑着点了点头走过来道:“交不交代已经没关系,刚才你的那外甥已经招了,把证据也已经交给我了。” 陈昭摆了摆手对其他的衙役说道:“你们先出去,我要和姬老板好好谈谈。” 众衙役应声而退,随后带上了大门,只留下高守和他在大牢里问话。 陈昭挽了挽袖子,坐在姬武力面前,示意高守用绳子将他捆结实了,而后才道:“姬老板,没想到我和你有一天也会坐在这孟州的大牢里叙叙旧。” “虚情假意。”姬武力转过头不再去看陈昭。 “姬老板,亏了你家外甥吴耀还在那里求人让你出去,但是你这么的不配合,反而浪费了吴公子的坦诚交待。” 本来不以为然的姬武力猛然转头道:“什么?那小子向你坦白了什么?” “噢,也没什么。就说被红衣会贼子占用的药坊是你们姬家的,另外租据也已经给我了,那上面的租赁人就是姬家和红衣会那个舵主的名字。” 因为自己把那座药坊已经租出去的够久了,姬武力也记得不是特别的清楚。 他恶毒的瞪着陈昭道:“别在这里蒙我了,你陈昭就是个小小的官而已,我哥朝中有人,你杀不掉我的,哈哈哈。” “是吗?杀不掉你,我狠狠地揍你总是可以的。”陈昭照着他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一拳道:“那你就等着吴耀和姬武德来替你。” 姬武力眼神一冷道:“你想对他们做什么?” “做什么?无非是把孟州县衙这些刑具都给用上一遍,我还能去做什么?噢,倒是可以弄些蜈蚣来给你按按皮肉。后悔吗?” “后悔什么?” “没在鬼愁涧把我杀了。”陈昭答道。 “你都知道了?早知道如此,当初我就应该让他们把你给弄死在鬼愁涧。” 陈昭哈哈笑起来,这个姬武力实在狡猾,不过他脸色突然可怕起来,附下身道:“你这是承认鬼愁涧是你们安排的红衣会刺杀。”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我就是现在承认了你能奈我何?这里除了你们,谁也不知道。我会一直忍着,忍到重见天日那一天,忍到翻身的那一天,然后我就把你那如花似玉的的娘子,还有程老贼,一起给杀掉,就算你们躺在家里,也可能一把剑就穿透你的胸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陈昭。” 姬武力在生意场上打了一辈子的交道,滑的跟泥鳅一样,典型的是个赖皮。现在说出的这一番话让陈昭心惊胆战,咬牙切齿。 他明白了,对付这种人,只有比他更加的赖皮,比他更加的残忍才行。 “没有人听到,他和你是一起来的,我可以说你屈打成招,到时我就等着你也下大狱的那一天。”姬武力得意的笑了起来。 他头发乱搭在脸上,和疯子一般。 哐当一声,牢门发出巨响,陈昭和高守同时向后望去。 “本王听到了,算不算。”突然门外传来瑞王的声音,陈昭立即回过头,发现门被打开,瑞王眼睛盯着姬武力,慢慢的走了过来。 “瑞王爷?王爷。”姬武力眼神突然变得灰暗,但还是狡辩着对瑞王说道:“王爷饶命。” 瑞王转过身拍了拍陈昭的肩膀道:“辛苦了。”随后转过身一脚踢在姬武力的肚皮上,被反弹了一下后站稳道:“真是好肚皮,不过可惜了。 单凭你刺杀一事,就已经可以给你定罪,还敢让户部侍郎谢建过来为你求情,真是好大的胆子,还把陛下放在眼里吗。 文朝几百年的基业,我看都是毁在你们这群人手里,简直就是文朝的祸害,本王定回金陵禀告陛下诛你的九族。” 听到诛九族,姬武力之前的疯狂渐渐的消失,落在脸上的是一片死寂。 陈昭转过身道:“王爷,大牢里太潮湿,请王爷去大堂。” “也好,来人,把他给本王关押好。”瑞王大声道。 第263章 好大的官威 “王爷怎么来了。” 陈昭望着已经黑透了的天空惊讶道。 “喏,是它。” 瑞王指着自己带来的那只白色的鸽子道:“抓到他们后,顾大人便飞鸽传书了。本王一时间有些忙碌走不开,所以耽搁到现在,没想到碰上这事,这个谢建真是好大的官威啊。谢建呢?让他滚出来见我。” 高守领命,立即去另一个院子的厢房带谢建去了。 瑞王道:“陈兄,你这有些胆怯了,不要畏惧,该用刑便用刑,让他们交待出梁道正。” “这?”陈昭有些不明白,《大文律》不是不准用刑。 “早就知道他们和红衣会有染了,那个胡汝生也是。”瑞王脸色凝重道。 “那余杭府那边?”陈昭有些奇怪,毕竟已经知道这些事情都和梁王有关,为什么又如此的磨蹭和犹豫。 难道是因为梁道正手里还有兵权,所以朝廷才一直忍着。 瑞王道:“陈兄,想必你也猜到了,因为不是简简单单的抓人,所以才一拖再拖。” 因为难以下令抓梁道正,所以才让他去接近梁安和,到时找机会再偷到证据,陈昭之前早就想到了这里,但是他没有敢去猜下一步。 正在这时,走廊传来声音,谢建怒着道:“让陈昭滚过来,我要问问他怎么管教手下的。” 高守似乎并没有理他,继续将他推着向前。 “老夫做了一辈子官,今日被你这小喽啰如此对待。” 只听吴耀跟在身后道:“谢叔叔我们去金陵告御状。” “对,老夫要去参你一本。”谢建大声嚷着走进大堂,下一秒声音就小了下去,跪在地上道:“户部侍郎谢建见过瑞王爷。” 谢建这下也不嚷嚷了,众所周知,瑞王已经是陛下钦定的文朝储君,他自然得收敛些。 “谢大人,你这跑来孟州游山玩水吗,快起来吧。”瑞王笑着对他说道。 看到瑞王并没有生气,谢建胆子大起来道:“王爷有所不知,臣从金陵赶到孟州,是来看看我的老朋友啊,谁料这陈大人竟然公报私仇将姬大人一家抓了起来。还请王爷明查。” “谢大人,起来说话。”瑞王看着谢建,突然转了语气道:“谢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 瑞王有些生气,因为次此的事情没有完全的把握,所以并没有在朝廷大肆宣扬,没想到被谢建这个糟老头子给破坏了。 “王爷,老臣不知道自己何时耍了官威。”谢建仗着自己为官几十载问道:“王爷……”谢建立即又跪在了地上。 瑞王有些担心,这次好不容易把户部之前的侍郎给贬了,没想到谢建竟然和姬武德有关系,这样自己还如何安心。 便道:“谢大人,本王念你是老臣,让他们带你在孟州好好的游玩一番,到时和本王一同回去。” 瑞王也不在多说,直接对他挥挥手道:“去吧。” 谢建有些不愿意走,但是被高守带人请了下去。随后他转过头看着吴耀道:“你?” “回王爷,他是孟州知县姬武德的外甥。”陈昭如实答道。 瑞王眼神一冷道:“来人,把吴耀关进大牢,在姬家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之前,不准放出来。” 本来因为吴耀是姬家远亲,陈昭是没有抓他的,没想到这下瑞王直接下令。 看来君王都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的人,伴君如伴虎,陈昭心里暗暗惊道。 “不要觉得本王残忍,我们这些事不能让梁王起疑心,至少在梁王大寿之前,明白了吗。”瑞王转过头拍了拍陈昭的肩膀道:“还有一件事交给你。” “王爷请讲。” “顾大人去姬家搜出了不少的信件,但是都没有余杭的,我估计胡汝生那里一定有,所以还要你去查查胡汝生的家,顺便让他在写一封给余杭府的信。” 如果搜出了胡汝生和梁王的秘密信件,那么这就是一个证据,到时红衣会的事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至于让胡汝生写给梁王一封所谓的平安信,不过是不让梁道正起疑心。 反正余杭府离这里有千里之远呢,送个信件来回都需要半个多月的时间,还是用朝廷的快马,一般的马匹,估计得一个月。 陈昭打算带几个人去胡汝生府上,他正要在门口让人备轿子的时候,顾映寒已经在门外侯着,她抱着自己的玉箫道:“是去胡汝生的家吗?” “对,你怎么知道。” 没有等到她回答,陈昭就被她扯到一边道:“跟我走。” “去哪里?” 顾映寒没有回答他,而是带着他穿过了几条大街,径直从程家医馆的后门那块飞了进去。 陈昭被她揪的衣领,勒的有些喘不过来气道:“到这里干什么。” “去挖兰花下的土。”顾映寒指了指那树下的兰花,此时的兰花已经剩下光秃秃的叶子了。 陈昭蹲下来去挖开土,过了不久后,发现了一个油包,他抬起头道:“这是什么?” 顾映寒道:“这是上次抓胡汝生时,在他书房找到的,我便把它埋在了这里。” “那你怎么不交出去。”陈昭有些疑惑,起身拿着油纸包要走的时候发现顾映寒有些犹豫。 “这沓信,从多年前就在,其中有几封……”顾映寒平时说话也没这么的磨叽,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你怎么这么磨叽。”陈昭这会儿也放松下来,便和她半开着玩笑说道。 “其中有一封信提到了关于陶大学士的事情,便有些犹豫。”顾映寒说出了自己的犹豫。 “陶大学士?”陈昭翻了翻那些书信道:“哪一封。” “这封。”顾映寒从最底下抽出来一封递给陈昭道:“你先看看。” 打开信封,发现纸都已经有些暗黄发旧,看起来年代很久远的样子。 越往后,陈昭越不淡定了,因为那信里说梁道正曾经驱使人将陶大学士的儿子和女儿给绑了,后来交给了胡汝生,但是阴差阳错之下那女儿逃跑掉进水里淹死了,陶大学士的儿子被撕了票。 看到这个消息,陈昭心里如敲锣打鼓一样,随后他很快的冷静下来。 如果现在说出去,只会让陶大学士发怒,到时便等不到梁道正那一天,陈昭思索万分道:“这封信我们先不要给王爷,把它放在这里埋起来,其他的信交给王爷。” 有证据总好办些,不过梁王手里握着兵,也不能轻举妄动。 第264章 找软肋 陈昭被顾映寒又带离了程家医馆医馆的后院。回去的路上,他脑子里依然在想刚才的事情。 上次梁安和告诉过自己她爹的陈年旧事,看来这次也是真的,红衣会确实去梁道正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那封信的事还是先不要给瑞王爷,到时给也不迟就说我们没有查到,会继续查。”顾映寒沉思良久,幽幽道。 陈昭点点头,轻松的拍拍她的肩膀道:“放心,我分得清轻重。” 拍了几下后,他的手又停在空中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拍下去,直接摸了摸鼻子道:“谢谢你。” 顾映寒愣了下,但脚步依旧没有停下,而是进了孟州县衙。 出乎意料的是,瑞王并没有在房间里,旁边的衙役告诉他瑞王去了关押胡汝生的大牢,审问去了。 走到拐角处,正好碰见出来的瑞王,他擦了擦手道:“那个胡汝生一股子书生气,犟脾气的很。” “王爷。” “你去审审。” 出乎意料,瑞王并没有问陈昭有没有找到有关梁王和胡汝生的通信,只是让他去审,看来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陈昭点头,立即转身向牢房走去,他这次一定要把这事给审问出来。 自己要是在审不出来这个胡汝生的话,那自己就拿一根绳子去上吊去。 两名站在旁边看守的衙役对着陈昭施礼道:“陈大人。” “你们下去,帮我去向阳的地方找一些蜈蚣过来,最好就是饿的没有吃东西的,立刻。” 刑部侍郎下命令,他们哪里有敢不吭声的意思,这个讨好刑部侍郎的机会可不能错过,随即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 也不问陈昭要蜈蚣干什么。 但是胡汝生两耳把陈昭的话听的明白,他脸色发白,脑子有些胡思乱想。 是不是他要拿来对付自己? 或者拿来对自己用刑。 胡汝生刚才对瑞王还是有着几分不怕的,毕竟他知道自己现在不招供,瑞王拿他也没有办法,但是这个陈大人他有些捉摸不透。 想当初他们在吴耀举办孟州诗会和他争抢一个女子,被他几壶酒就喝的醉醺醺的,然后做出了那么多的诗词,这人真是恐怖,绝对不敢小看他的。 “胡大人。”陈昭将门关上,转过身来走到他跟前站定道:“胡大人啊,想当初我第一次见胡大人的时候,大人就是相貌堂堂,没想到这次在见大人,胡大人还是如平时一样啊。不过可惜了。” 胡汝生搞不清楚陈昭到底是要干什么,他强行镇定道:“陈大人何出此言,我胡某已经是阶下囚,要杀要剐的,全都凭大人处置。” 陈昭微微叹了口气道:“胡大人的一对女儿挺可爱的,要是被送去教坊司,真不知道该如何。” 教坊司,这个可是令人想不到的残酷的地方,这些朝廷大臣那个不是闻风色变,更别说把自己的家人送到那里面去了。 陈昭边说边细细观察着胡汝生的表情,他有两个女儿这些情况还是顾映寒告诉他的,只好拿来诈一诈他了。 不上钩再另想办法。 果然不出所料,胡汝生原本强做镇定的脸,立即面向陈昭道:“我的女儿,陈大人见过她们了。” “见过,见过,还说过话,她们还送给我了一件东西,求我放了她们的爹,也就是胡大人你,可惜啊可惜。” 陈昭说到可惜时,胡汝生心里又是一紧,他紧张的抬起头,嘴巴哆嗦着,随后又恢复平静道:“陈大人在诓我,我胡汝生可不是三言两句被你骗了的人。” 这只老狐狸太难上钩,至少也想过用刑,可是对于胡汝生这种脾气又臭又硬的人,用刑估计也是很难逼供。 强审不行,就诱供吧,总得把这事解决了。 “我叫你一声胡大人,因为这是给大人你的一点体面,我说的可惜可不是其他意思,刚才吴耀告诉瑞王爷,说他可以做证人,还说大人的家人也参与了此事,本官觉得有些可惜啊。” 陈昭手敲着桌子道:“你家夫人挺贤惠,女儿也可爱,你看牢里馊了的饭菜她们也不挑,还对哪里的牢头说好吃。 不过饭菜都是泔水里面捞出来的,孩子挺可怜,我给了她两个馒头,也算是尽点好心。” 胡汝生听着陈昭的话,就算他自己再不是什么好官好人,但是对他的女儿确实是真心好,所以他越听心里越难受。 吴耀作证人想要减轻罪而乱咬他女儿这件事情,自然还是有些怀疑。 但凡事总有个万一,万一这个陈昭说的是真的。那他的两个女儿该怎么办。 陈昭也不在继续说,只说自己出去上茅厕,出来后看到顾映寒在不远处站着,便道:“胡汝生家的两个小姑娘呢。” “按你的吩咐,给胡夫人和她们准备了饭菜和热水,估计这会儿都洗了澡了。”顾映寒有些不明白陈昭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明是犯人,何必还要如此去做。 看她疑惑,陈昭道:“人这东西啊,无欲则刚,一旦有了太多的欲望,就软了。 虎毒不食子,对于胡汝生来说他的女儿还小,我们多等等,就找他的弱点来。” 顾映寒看着他,眼神里多了一些东西,不过又立即转过了自己的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去想办法,让那两个孩子哭一哭,越大声越好,最好能让里面那位胡大人听见。”陈昭指着男子大牢压低声音道。 “嗯,我这就去。”顾映寒现在知道陈昭要做什么,所以直接爽快的答应。 再次进入大牢,陈昭伸了伸胳膊,哈哈大笑着,对旁边的两个衙役道:“你们吃饭了么。” 两个衙役被刑部侍郎突然的问话有些愣,但还是飞快的点头说自己吃过了。 胡汝生看陈昭出去了一会儿心情就大好,难道是他把姬武力和姬武德那边撬开嘴了? 也只有这样,他才会如此,男人的高兴他知道,除了喝好酒和女人外,绝对就是升官发财。 胡汝生正纳闷着,就听见外面的衙役大声骂着,随后两个女娃娃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陈昭故作惊讶道:“外面发生了何事?你出去看看。” 那衙役点头,立即出了大门前去观望,过了会儿小跑回来道:“是两个女娃娃被审问。” 第265章 拿下胡汝生 “好,知道了。” 陈昭装作很平静,因为他知道这就是给胡汝生演戏,演的要越像越好。 听到自己家的孩子在外面被他衙役凶的大哭,胡汝生忘了自己还被绑着,蹭的想要挣扎起来,但是被绳子又直接给反弹回去,他这会儿再也坐不住了。 但是他也只是坐不住,其他的话一句也不说,直到孩子哭的声音嘶哑,陈昭这才起来,故意对外面喊道:“你们怎么回事,小孩子哭的心慌,拉一边儿审去。” 过了半会儿,外面孩子哭的声音变小了,陈昭坐下来道:“胡大人知道的,这大牢里边就是这样,不管是孩子还是女人,落到他们手里后,残忍啊。” 也许是听不见声音,胡汝生比之前更着急了,陈昭笑着坐到一边道:“胡大人怎么了?是在担心你的女儿吗?” 胡汝生摇了摇头,随后又立即点点头,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堪,甚至有些无奈。 “胡大人别担心,我去让他们关照下你的女儿,都是孩子,让他们善待些。” 胡汝生本来以为他说的是客套话,谁知过了一会儿陈昭就直接走出去,好长时间后才回来,沉默良久后,故意道:“胡大人放心,孩子打的不算重,我已经训过了。” “……多谢多谢。”胡汝生身子明显一松道:“谢谢陈大人。” 陈昭摆摆手道:“无妨,对了胡大人,你大女儿看起来挺机灵,叫什么名字。” “湘灵。” “名字挺好听的。” “老家是哪里的。” “余杭府,安县。” “来孟州做了几年官了。”陈昭又问道。 胡汝生似乎是想起来了自己春风得意的时候,脸上带了笑意,不由自主的摆了官腔道:“从做官开始有十年多了,当年还是余杭府的头名。” 陈昭笑道:“竟然是头名,想来是荣归故里了。” “不敢当,与陈大人年纪轻轻做了刑部侍郎不敢比。”胡汝生开始得意起来,竟然放松了警惕。 “我曾经去过余杭府,今年哪里水灾严重,不知道多少的百姓都流离失所。” 说到这里,胡汝生脸上露出一丝痛苦道:“我的家乡也被淹了。” “我心安处是吾乡,这句话可是一点也不假,我对这孟州心里就有些特别多的情绪。”陈昭摸着胡子哈哈笑了起来。 胡汝生开始说起余杭府的一些特产什么,虽然只是一些琐事,但陈昭一直认真在找着他的破绽。 “大人到这一步,肯定是贵人扶持。” “是,如果没有梁王爷,本官绝对…………”胡汝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立即止住了嘴道:“这些事过去了,不提也罢。” 陈昭站起来对着胡汝生道:“胡大人,你也是寒门子弟吧,为何不好好为百姓做事,非要做个冥顽不灵的贪官。” 因为刚才无意中说出了梁道正这个,他现在谨慎的很,半句话也不肯说。 陈昭叹了口气道:“胡汝生啊胡汝生,你看起来良心也不坏,可是与红衣会贼子勾结不说,几百万两的银子你们就敢合伙贪墨吗。” 贪墨几百万两?胡汝生立即否认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么会有那么多。” 陈昭摇摇头道:“胡大人,我想让你体面些,所以才没有对你动用刑,你也看到了,瑞王爷也亲自过来了,所以就算你不招,到了金陵一样是死罪,甚至诛了你们胡家十族也有可能。” “不可能,怎么会有十族。”胡汝生觉得这十族真是荒谬。 “事在人为,红衣会那些贼子已经被狱卒打的遍体鳞伤,甚至羞辱都有,他们要对你用刑,我想着都是读书人,所以便帮你挡了这件事情,没想到胡大人冥顽不灵,非要被拉到余杭府游行才愿意吗。” 陈昭说拉到余杭府游行是不可能事情,毕竟这事得保密,在没有拿到梁道正的手里的另一半兵符的时候,不会惊动的。 他只是想起了一句俗语,叫无颜见江东父老,估计这个胡汝生肯定也逃脱不了这个魔咒。 果然,胡汝生听说准备把他拉去余杭府游街时,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不行,我不能回去,我绝对不能回去,我已经被他们当做村里人的榜样,不可以,不可以。” 胡汝生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表示不行。 “胡大人,我知道,我已经和王爷说过,说这样恐怕有辱脸面,但是王爷说他要给余杭府那些因为水灾而流离失所的百姓一个交代。除非……” “除非什么?”胡汝生嘴巴动了动,下定决心道。 “除非大人告诉我们,那几百万两修河银子哪里去了。”陈昭盯着他的眼睛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我只是被梁王……梁道正派来孟州,说他可以帮我平步青云,只要我帮他做一件事。” “做什么事?”陈昭步步紧逼着问道。 “帮他……帮他照料红衣会,但是孟州的不到一千人,其余的都在余杭一带。”胡汝生道:“那些书信我都有保存,我可以全部都交给大人,只望大人不要拉我去余杭府游行,放过我女儿,否则无颜去见爹娘祖宗。” “来人,把胡汝生接下来招供的都写下来,画押。” 陈昭站在一旁听着,越听心里越凉,原来红衣会真的和梁道正有关系,除了帮他故弄玄虚搜刮民脂民膏外。甚至给那些百姓灌输一些其他的想法。 这样一来,他在鬼愁涧被红衣会刺杀,在余杭府经历的灾民暴乱都不是偶然。 随着胡汝生的交待,他长长的出了口气,既然他交待自己和姬武德,姬武力同流合污的事,那么也就不用审姬武德他们了,直接抓了就好。 陈昭拿着供词出去时,刚好碰到站在不远处的瑞王,他道:“胡汝生招了。” “不错,现在你要去清查下红衣会贼子,让他们吐出名单,把人核对一遍,至于那个谢建,本王决定等处理了梁道正那老贼在放了他。” 既然瑞王没有说吴耀,陈昭脚指头也猜得到什么意思,吴耀必然会被连坐。 “距离老贼过寿没几天了,尽快处理好,去余杭府。成败在此一举了。” 陈昭点点头,但是他现在还有件事必须要说,便跪在地上道:“有件事请王爷治罪。” 第267章 收尾孟州 “请王爷答应不生气,臣才能将事情出来。”陈昭以退为进与瑞王商议道。 经过这一段时间,陈昭也有些摸得清瑞王的性格,只能帝王的弟弟看起来什么都不懂,可实际什么都懂,所以那信的事还是先出来吧。 “启禀王爷,昨日我和祭酒大人在胡汝生被封的府宅里,找到了一沓书信,都是与梁王爷来往私密的证据,但其中有一封臣发现和陶大学士有关系,便过来请教王爷。” 瑞王听懂他的意思了,意思是书信里有一封是关于陶大学士,所以昨日找到后就没有呈上来给他。 按道理来,找到证物却私藏不报,这根本就是欺君罔上,可是这人是陈昭,他也就睁只眼睛闭只眼。 况且现在朝廷正是需要大量的人才,所以他特别开恩道:“陈兄你犯了错啊。”瑞王故意板着脸对他喝道,随后笑了起来:“不过,本王不打算惩罚你,起来吧,我还有事情需要你去办,陶大学士的事情我先看看。” 县衙的院落边,顾映寒站在一汪池水面前,心里有些忐忑,但是又不敢太过于关注。 圣谷里生活的女子,从入圣谷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要服下绝情花,如果动了情或者有了其他的心思,额头就会出现花的印记,动情越厉害,越头疼,甚至不注意就会要了命。 好几次,她和陈昭在一起话的时候,都差点动情,所以自己得克制好。 如果为朝廷办了事,陛下才会把解药给她们,而在拿到解药之前绝对不可动情。 她看到那边陈昭和瑞王谈了很久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时间猜到之前他们藏信的事定然是给解决了。 这个陈昭,平时看起来有些不着调,实际上做事却也是一流,能让瑞王哈哈大笑,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 “陈兄,既然你也看到了信的内容,本王也就不瞒你了,当年陶大学士痛失自己的孩子,调查多次都没有结果,当初皇兄命令刑部查出来个结果给陶大学士,可最后还是无疾而终,这件事情变成帘年陶大学士心里的一块疙瘩。 后来也有朝廷官员传言,是梁王所做,可是当时文朝的国土受四方侵袭,梁道正可是当年攻打敌军的好主力,后来林御医的长子去了边关。” 陈昭这才明白,刚开始可能是真的没有什么证据,但是后来有人怀疑梁道正,却因为文朝正需要人才,将这事情给压了下去。 “王爷,此事事关重大,我不敢轻易定夺,还是等余杭一事结束后在做打算。” 他可不能在紧要关头突然出这事,如果陶若海知道当年害得他痛失儿女的人是梁道正,估计不会忍多久,可能会去拼命吧。 孟州围剿红衣会这件事,朝廷知道的应该是少数,刚才王爷又下令把吴耀给抓起来,谢建又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跑过来对自己要人。 一切的一切都明,这件事一直在秘密进校 刚开始他想过一个问题,所有的猜测和矛头都指向了余杭府。现在又审了胡汝生,就连他也承认了自己犯的错。 物证就是那些来往的书信,他们完全可以抓住,只要文皇陛下亲自下令,抓到梁道正很难吗? 瑞王不同意。 他认为如果不废一兵一卒就将梁道正斩草除根,手起刀落,那么何必要动用将士去余杭府攻打。 余杭府两城今年因为洪水泛滥成灾,不少百姓流离失所,后来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现在如果忍不住一时之气,就出兵的话,百姓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东西南北还有不少蠢蠢欲动的部落,等着文朝上了元气后,就会扑上来去消灭文朝。 梁道正手里握着的将士虽然没有金陵多,可他这么多年在兵营里领军作战,很多的士兵恐怕只会听他的。 一旦为了抓住梁王,铤而走险的硬刚,只会两败俱伤,让别人去收到利益。 瑞王既然能想到这一点,为百姓着想,实在是很难得。 “陈兄。”瑞王伸出手,笑意盈盈的对陈昭道:“该去审一审姬家那几个了。” “是,王爷,等高大人统计核查完红衣会的人数后,臣就可以确定了。” 瑞王满意的点点头,跨步离开了,走了几步又道:“陈兄,把你身上那件普通褂子脱给我,你与我换一换。” 不等陈昭脱下外袍,瑞王又望着陈昭:“不如你陪我喝酒去。” “回王爷,臣倒是想要和你去喝喝酒,不过我这手头事还没有处理好。”陈昭拿着鞭子,指了指关押姬武力和姬武德的地方。 身后传来脚步声,顾映寒抱着剑道:“臣陪王爷去。” “你?祭酒大人,你莫不是在开玩笑。”显然瑞王只是在和顾映寒笑着,下一秒挥手道:“你和你那个跟班男扮女装跟我去。” “是,王爷。”顾映寒领命去找陶一仙了。 陈昭笑着道:“王爷,你这莫不是穿最普通的衣服,喜欢最真实的女人。喝最烈的酒?” 原本一句调侃话,瑞王赵恒反而来了兴致:“对,本王就是要去这孟州的歌舞坊里,喝最美味的酒,喜欢最多才多艺的人……” 陈昭揩了下自己的鼻子,心里偷笑,王爷其实想找最美丽的女子,他又不好意思直接,还找多才多艺的人。 我看给他个几百斤多才多艺的的人,但容貌不出众的,他定然不会再找什么女子了。 目送瑞王和顾映寒他们出了县衙后,陈昭想到自己还有正经的事要去做,便敲了敲自己的肩膀,向大牢走去。 之前对姬武德和姬武力两个人没有一点办法,但是现在胡汝生已经招了,这事情也就容易一些了。 走到分叉口时,高守拿着一沓名单过来道:“大人,红衣会贼子的名单我已经记录下来了,总共九百二十九个,死聊名单已经单独抄在了另一张纸上。” 果然是不到一千多人,看来胡汝生没有骗他,真不知道余杭府那里还有多少红衣会的贼子,加上梁道正手下的那些将士,真是不敢瞧他们。 真不知道,到了梁道正过寿那,自己能不能顺利的拿到梁王府里的半块兵符,一切都是未知。 第267章 整一顿 也正是因为未知,所以才显得恐惧,不过现在他要考虑的是关在大牢里的那些红衣会贼子。 对于红衣会这些小虾米,陈昭决定分化他们,那个舵主什么的自然是审了也不会说的,所以他直接让高守收押。 这边的牢房位于重牢的最边上角落,因为这次抓的红衣会人太多的缘故,所以调遣了好多的将士在这里守着。 陈昭看到张百户后,跟他打了个招呼:“张百户,怎么不见其他的人?” “回大人,他们已经按照批次返回金陵去了,现在只剩下几百将士在这里守着红衣会这些贼子,为了这些坏东西,损失了俺好几个兄弟呢,大人审问时可不要对他们手下留情。” “这是自然,肯定不会手下留情的,这个张百户尽管放心,我会按照《大文律法》去处置。” 大牢从外面看起来只有一扇不高不矮的石门,可是走进去后里面确实宽敞的很。 从大门进去,只有挨着墙的一条通道,点了蜡烛,其他的小牢房都是呈一字排开。 看了设施后他放心了,姬武德把这大牢修的很是坚固,连个窗户也不留给囚犯。 很可能他都没有想到,没想到有一天他自己住进了自己修建的孟州大牢。 地上吱吱的跑过几只老鼠,把地上凌乱的干草撞的到处都是,甚至连人也不怕,还有几只跑过来咬他的靴子,被一脚踢开。 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而且透气效果也不好,大牢里到处都是一股子酸臭味道。 “起来,起来。”看守大牢的牢头看见陈昭走了进来,立即那些鞭子将那些人抽的站了起来。 牢头上前笑着道:“小的见过侍郎大人,大人若是有什么吩咐,请直接告诉小的。” “不忙,我有事问你。”陈昭指着远处独立的一间牢房道:“等我今儿审完了这些,你把那个红衣会的舵主关到重刑犯哪里,记下了我吩咐的没有。” 一直支棱着耳朵的牢头连忙点头道:“侍郎大人放心,小的明白怎么做了。” 陈昭点点头,向主审那把椅子上走去:“把红衣会的那些小喽啰给带过来,我要好好的盘问。” 随后他拿过一沓纸道:“按照这张纸的名单,把他们叫过来。” 为了保险起见,陈昭直接让牢头去喊名字,到时就算他们有人冒充着过来,也不怕。 因为他必然会照着名单随便的再叫,以防万一,确保没有从孟州跑出去的漏网之鱼。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陈昭听见大牢尽头传来铁链子拖在地上的声音。 哐啷哐啷,声音很是刺耳。 待十几个红衣会贼子到后,陈昭看到牢头给他们的手上和脚上都戴了刑具。 牢头道:“侍郎大人,为了这些贼子不发狂,我把他们手脚都给锁起来,有事您吩咐我。”牢头说完向后退了一步,站在陈昭侧面。 望了几眼,发现他们没有之前看到自己那样凶神恶煞了,而是蔫蔫。 “他们这怎么回事?”陈昭指着几个无精打采的道:“一个个跟要死了一样。” 牢头心里嘀咕,不死也差不多了,又想到陈昭在问他话,便专心答道:“这个是祭酒大人吩咐小的去做的,大人说饿上他们几天,自然而然,他们脑子里也就只有吃的东西了。 果不其然,之前孟州的好几个犯了事的,怎么打都不招,现在遇上难缠的饿上他们几天。所有的事情一问就自己答出来了。” 怎么感觉这句话好熟悉,陈昭现在也不去管了,只是在牢头耳朵边低语几声,牢头就点头离去。 惊堂木重重的拍了下,陈昭拿过名单道:“我念到谁的名字,你们答一声到,如果不答或者在那里冒认的,那刑具伺候。” 陈昭顺着名单一个一个的往下读,其中有两个有些硬骨头,被狱卒打了几下后,才算是软了不少。 清查了后,发现名字也都能够对的上,便问道:“你们平日里都是怎么百姓的。” “…………” 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说话,全部都低着头。 “我在问一遍。”陈昭听到有人走过来,回过头发现是牢头将自己要的蒸鹅和猪头买了回来,还带着孟江特有的鱼和螃蟹。满满的装了一食盒。 陈昭倒了一杯酒,故意边喝边叹道:“啧啧,好酒,味道不错,你要不喝点。” 牢头连忙摆手道:“小的怎么能喝酒呢,不行的。” 余光瞥到几个红衣会贼子在那里偷眼望着。 这世上没啥事是酒解决不了问题的,一顿不行就两顿。 整一顿就好。 “咕咚……” 陈昭拿起一块鹅肉道:“味道很鲜美,而且有嚼头。” 过了会儿,其中有个忍不下去的贼子道:“大人,我招了您给我喝一口酒。” 原来是个爱喝酒的,只要有喜欢的东西就好,就怕你柴米油盐都不进。 “你回答我,平日里你们都是怎样打着幌子去的。” “回大人,我们就是会……” “叛徒~”人群里有个汉子突然骂到,牢头过去给了几鞭子后才算消停。 “你继续说,招了给你吃肉喝酒。” 这些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一点饭了,看到食物,没有谁能够顶得住诱惑。 “他们生病时,我们把黄符水说成灵药,加一点药汤,卖给他们治病,驱邪……有专门的人去……去毒那些家禽,或者往井水中放一些泻药。” 陈昭瞪了这家伙一眼,他们为了赚钱,真是不遗余力,便继续问道:“还有呢?” “还有,就是普通的防身术改头换成武功秘籍,拿来招徒弟,收取银两,顺便……告诉百姓。红衣娘娘才是天下正统。” 正统?这次词要是被瑞王爷和文皇听到,可不就是什么打一顿那么简单的,王朝中连一点的风吹都不能有,他们却堂而皇之的去糊弄百姓。 陈昭给他倒了杯酒,让老头喂他喝下去,又道:“你们除了舵主之外,谁是头儿?” “香主死了,我们的领头人就是……胡汝生胡大人。” “叛徒!”另一个汉子用身子将回答问题的人撞倒。 啪! “把他给我关进死牢,好好的打一顿。”陈昭指着那个将人撞倒的汉子道。 随后坐下来道:“你继续说。” “还有姬老板,他负责给我们配药。” 陈昭撕下个鸡腿给那人道:“回答很好,鹅腿你的。” 这人应该没说谎,按道理他们只见过胡汝生,看来梁道正藏的挺深的。 第268章 茅坑石头 看到陈昭给他的鹅肉,当下如饿狼一般,将鹅肉全部塞进了自己的嘴巴中,大口咀嚼了起来。 其他的人早就按捺不住,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这下看到同为红衣会的人有着肉和酒,除了嫉妒之外,不做叛徒的心理也淡淡的弱了下来........ 反正就算他们咬着牙关不去供认事实,也还是无济于事,反正其他的兄弟也已经招供,索性也都开始送了自己的口。 ''大人,我愿意招认,我们只是骗银子,从未谋害过百姓,请大人明查。‘‘ 那人说完等了半天,看了眼陈昭桌子上的肉菜,咕咚咽下口水后以为是自己招供的不够,于是又继续道:“大人……” 看着面前的红衣会贼子如一江之水一样侃侃而谈,听着那些偷鸡摸狗,为了博取百姓新任,给井水和菜里放药,差点死人的事,陈昭越听越怒了。 这一群渣滓,简直是…… 陈昭完全相信。 这人应该没说谎,按道理他们只见过胡汝生,所以就一直认定胡汝生是他们的头儿这样说来也没有错。 聪明如梁道正,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抛头露面,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难怪瑞王爷叮嘱自己再忍耐一时,不能误了大事。 审问完所有的人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外面的夜空中,星辰挂满了天空。 姬武力和姬武德那边,高守已经听从陈昭的,拿着那些红衣会贼子的供词过去扰乱他们的心思了。 那两个老狐狸,一个脾气比一个丑,还嘚瑟的不行,今儿就好好的治治他们。 大牢内,姬武德和姬武力有些不相信的看着那些供词道:“他们竟然全招了,胡大人也招了……” 姬武德本来得意的神情一扫而空,眼神变得很空洞,脚向后无意识的退了两步:“完了,完了。” 他喃喃自语,旁边的吴耀自然不知道他的舅舅怎么了,可是姬武德自己心里知道。 因为他唯一的希望没有了,靠山也不顶用了。 这些年有恃无恐,只是因为他一直给余杭府那边办事,可是自己扛了这么久,去发现就他一个死不认罪,其他的都认罪了。 《大文律》有规定凡是主动坦白交代的人可以免除死刑,发配边疆。 而他现在早就来不及了,就算将功补过,估计朝廷的律法也是不会放过他的,难道自己成了一颗被丢弃的棋子。 姬武德越想越慌,但还是故作镇定的坐在后面的靠墙的地方闭目养神:“高大人,上次你来我府中假扮刑部侍郎的事情该如何算,我觉得有必要上报给朝廷,由圣上定夺此事。” 高守岂能被他吓住,自己跟着林大人也走南闯北练就了一身的方刚,便道:“噢,此事就不劳姬大人费神了,这事我有办法,你倒是该担心下你,被流放到边陲之后该怎么保命。” “我活不了,他们几个也活不了的,胡汝生给有两个女儿和妻子在大牢,有这么多的人一起死,我还怕什么?” 哐当一声,门响了,陈昭负着手走进来道:“是吗,谁说胡汝生会跟你一样死了?他已经为我们提供了有效信息,所以我和王爷决定对他重新判,而你?冥顽不灵还有些狂傲,甚至和茅坑里的石头一样是又臭又硬。” “你想套我话,陈昭,你还嫩了点。”姬武德眼神慢慢的变冷了下来道:“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 陈昭摇摇头,“不审,不审,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你这块石头既然又臭又硬,也好,那你就好好的跟着姬武力和吴耀待着吧,量你也不知道人家的事情,胡汝生都不知道,你还能知道?有你没你都一样了。” 看是牢底厉害,还是他自己的臭脾气厉害,不让审姬武力和姬武德是有原因的。 这是瑞王亲自下的令。 他们因为这事在孟州折腾了也快小半月了,马上快到梁道正大寿的日子,所以这些小虾米也就无关紧要了。 由张百户带着这些将士在孟州县衙里驻守,好好的看着他们。 因为红衣会的人数众多,所以就这么回金陵自然是太招摇,就看押在这里。 随后他又遵循旨意,提拔了孟州的知县,恢复了孟州的秩序。 大街两旁,红灯笼无尽头的挂在两侧,一边的孟江上游船画舫也是来来往往。 孟州,最大的歌舞坊前,陈昭负着手看着上面的名字,觉得真是烧钱,不过他现在也不缺钱,而且有瑞王爷请他喝酒,何乐而不为。 “呦,大爷,快上来啊。” “大爷您里面请,姑娘们都在里面呢。” 陈昭嘴角抽搐着,旁边一个老女人脸上脂粉都快要笑的掉下来。 “我找人,他在里面,是个叫赵公子的。” “那大爷里面儿请。”随后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老鸨立即摔着手绢儿带路。 旁边女子,穿着浅色,深色和青色的衣裙,有的陪着客人,有的弹琴吹箫,还有女子在楼上作画饮酒供人做乐。 “公子请,您说的客人在我们上房,正和其他的姑娘听曲儿,随我来。” 陈昭沿着木质走廊,向最里面的屋子走去,还没进门,就听见屋子里传来吟诗作对的声音,这不正是王爷的声音。 敲开门,正要说话时,想起来人在江湖飘,用的是小号,便转过头道:“赵公子。” 瑞王赵恒看他进来,随手赏了那带路的老女人几两银子。看到有银子拿,老女人脸上笑开了花,急忙对瑞王行礼感谢,又送了一壶酒上来,这才离去。 桌子边围着的是几个不认识的女人,陈昭低声道:“顾……她们两个人呢?” 赵恒指了指后面被屏风遮住的地方道:“在那后面,不管,我们先喝酒。” 几个女子看见陈昭生的极为俊俏,就拿丝绢抚在他脸上:“公子我们来喝一杯。” “公子生的好俊俏。” 陈昭刚要说话,几杯酒就送到了他嘴边,便喝了下去道:“赵公子好雅性,我刚才过来听见隔壁有人唱曲儿,词很熟悉。” 旁边的女子笑道:“莫非公子说的是如花那首词,这个是一位公子帮她做的。” “如花……”陈昭摇摇头,此如花可不是个抠脚大汉,便回过神来又问道:“这曲子很受欢迎?” 第269章 后面有人 “公子不读书的么,这词可是孟州印刷过,文人雅士无不以此为荣呢。” “对呀,要是能够遇见那位帮如花姐姐写词的,这辈子让我去死也无憾了。” 对于歌舞坊的女子。能有一首脍炙人口的词,真的就算是一件很幸运的事,甚至有可能因此扬名立万,这话一点不夸张。 瑞王知道那首词是陈昭曾经作的,他想告诉这几个女子,伺候好这位公子,诗词不在话下,可是话到嘴边,想起来屏风后坐着的三个人,又把话生生咽了下去。 他到不是怕,而是替陈昭在这里担心,本来以为他不会来,那会儿信誓旦旦,谁想到突然来了,所以还是说话注意些好。 那些女子自然是依客人的喜好为主,所以陈昭不主动去说什么话题,他也就不去说其他的,免得一时间太兴奋,而误了事情。 陈昭见瑞王一直不吭声在喝着酒,与平时有些不同,便向屏风后面望去,发现什么也看不到。 难道因为顾映寒和陶一仙两人在后面,所以王爷才这么的安静。 陈昭道:“如此良辰美景,不及时享乐,怎么说的过去。”随即灌下一口酒道:“赵公子,请。” 旁边的女子也是这歌舞坊里的红人,看到陈昭对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后,不满道:“公子,为何要只喝酒,难道奴家生的不美吗,公子呀别光喝酒,我们一起来个皮杯儿” 听到皮杯这个词,瑞王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对旁边的女子哈哈笑道:“姑娘美得很,过来与我喝一杯。” “是,爷。” 另一个女子也靠着陈昭的身侧坐下,他鼻子里都是胭脂水粉的味道。 “好,那就与姑娘喝一杯,但我有个条件,唱那首一剪梅与我听一听。” “公子,你先喝,奴家才能给你唱,奴家还会儿跳舞,不如为公子舞一曲。” 想到陶一仙和顾映寒在后面的屏风里,便思索着,半晌没有答话来。 “公子,好不好,就依了奴家好嘛!” 陈昭被缠的紧了,就点头答应着道:“喝一杯。” “……才上眉头,却下心头……”女子连唱带舞,提了衣裙过来:“公子奴家唱的好不好。” “唱的好,舞的好,赏。”瑞王哈哈笑道。 陈昭也鼓掌:“不错,不错。” “既然公子说不错,那就请公子为小女子画幅画可好,不知公子是否会画画。” 瑞王急忙改口道:“他哪里会画什么画,你们就别拿他打趣了,还是好好喝酒才对。” 陈昭并不知道王爷突然这话是什么意思,便道:“赵公子,我的丹青还不错。” 这个陈昭,瑞王冲他摇头着示意别说,陈昭看了眼屏风才明白了意思,随即道:“我的丹青确实不怎样,改日姑娘请画师为你画一幅画就好,定然比我画的好。” 歌舞坊的姑娘是陪着那些客人寻欢作乐,把酒言谈的,所以即使陈昭拒绝,她们也只是心里不太高兴,但却不会强求,所以也就不再提起。 等到夜深人静时,那些女子才相继离去,陈昭拿着酒壶又倒了一杯酒,也不在装醉意:“王爷。” “明日准备,启程回金陵,那些红衣会贼子直接让那个张百户去看守,等到余杭府事情结束再说。” “明日回金陵?”陈昭放下酒杯道:“这么快。” “怎么?舍不得你家娘子。” “不是,我是想问回到金陵后是……” 他想问,自己回到金陵是不是就要去和梁安和接触,想到那个姑娘其实也不错,就是自己总觉得不知如何面对。 瑞王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便笑着道:“回到金陵,你还要继续和她接触,准备到时去余杭府。” “与她接触,我发现很多事她并不知道,只是她爹自己所为,正因为这样,实在难做,只怕到时会连累……” “此等大罪,自然是会诛九族了,不过,罢了,到时再与你好好的说。”瑞王摆摆手道:“你只管去执行就好。” 陈昭想要推脱,便找着借口说道:“我……要和绮烟商量下。” “我们男子的事还能让女子去绊住。无非是你不愿意,有顾虑对不对。” 文朝的男子做事从来不会和女子商量,所以瑞王才会觉得陈昭是在用这个找借口,不过他今日早就算到了这个。 便对屏风道:“你们出来。” 陈昭抬头,看见顾映寒和陶一仙从屏风走出,对瑞王施了礼。 “她们……” “女扮男装方便些。”瑞王解释道:“出来吧。不然我就让陈昭自己请你了。” 陈昭有些疑问,眼睛看着屏风后奇怪,不是就她们两个,怎么还有一个? “夫君。” 陈昭呆了下,看见那个男子对自己叫夫君,待她走到灯旁才看了清楚。 “绮烟!你怎么在这里,这一身打扮。”程绮烟幽幽道:“夫君不想我来?” 看见瑞王在那里笑,陈昭这才明白,这是要…… “陈兄,既然程小姐在这里,刚才的话自然也都听到了,你问问程小姐的意思?” 程绮烟道:“王爷,做臣子的自当服从,一切听王爷安排。” “哈哈,听听,陈兄,这事情还担心吗,好好的领命去余杭府就是了。” 因为瑞王在场,陶一仙也只是站在顾映寒身后瞪着陈昭,其他的事就再也做不了,只是在心里咒骂着他。 陈昭这下没理由了,这明显就是先斩后奏,把程绮烟直接拉来劝自己。 大街上,行人越来越少,瑞王带着顾映寒离开,陶一仙想了想也跟着顾映寒走了。 “夫君,我们回医馆,这几个月的账簿我要拿给你看看。” 听她说账簿,陈昭才想起来医馆的分成道:“那些药?” “我把之前你教我教给我爹他们,现在都可以自己制作,毫不费力。” “你怎么去歌舞坊了?” “是王爷请我去的,去余杭的事情我同意。”程绮烟攀着他的胳膊点点头道。 “那就好。” “你喜欢女子跳舞?” “噢,还行。”陈昭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我们回去吧。” “你喜欢?” “我……不喜欢。” “嗯,不喜欢就好,那我们一起回去。” “那你刚才为何同意那些姑娘为你跳。” “谁说的,她们跳的一点也不好看。” “嗯,那就好。” 第270章 店里的女子 秋主杀,昨晚下了几场秋雨后天气立刻凉了下来,程绮烟紧紧的依偎在陈昭身侧,陶一仙也不避嫌的挨着陈昭另一侧。 姬武德和姬武力在他收拾东西离开县衙的时候,图着自己一时的怒气,不停的辱骂着,嚎叫着。 瑞王到时不在意,让他狠狠地抽了他们十几鞭子,这才让这一辆马车向金陵赶去。 因为怕引人注意的缘故,陈昭他们的马车都是最普通的,他和顾映寒走的是水路,说回去要准备新的事情。 临走时,顾映寒让陶一仙跟着他们,说是现在她的武艺也有了很大的进步,和高守一起保护。 看见陈昭脸色苍白,双眼也有些凹陷后,程绮烟眼睛里泪汪汪的看着他,一双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心疼道:“看看你,怎么瘦的这么的厉害,得亏我还是跟来金陵,这几日多熬着汤,帮你好好的去补上一补才行。” 陶一仙有些不满的,跟程绮烟撒着娇道:“姐姐,你看我,我这几天瘦的很,一点也不丰润。” 瞄了眼她的足球场,陈昭插了一句话道:“本来就这么瘦,说的好像你好就好没吃饭一样。” 听到陈昭出口去讽刺她,陶一仙握着拳头给了他一拳道:“你在乱说,我就撕烂你的嘴,管你是什么刑部侍郎,照样打。” 听到哎呀一声,陈昭身体向后倒去,有气无力道:“你打的我喘不上气。” “你又在这里装,信不信我再打你。”陶一仙扬起拳头,又对着他做了个要打的样子。 陈昭这次并没有装,这几天忙着审红衣会和胡汝生他们,又翻遍了需要用到的资料,所以这些日子也没有睡好休息好,而且她没有防备,被陶一仙猛然打了一拳后,才向后倒去。 “夫君。”程绮烟急忙伸过手将他扶了起来,又到了杯茶递给他说道:“去了金陵,得赶紧好好的补一补。” 陈昭心里正想着回到金陵后怎么去找梁安和的事情,听到程绮烟说完好好给他补一补后,笑着点头道:“还是我家娘子好。” 一路上,陶一仙因为有了之前把他给打着倒下去的事情后,也不敢在对他太凶,安安分分的坐到了金陵城。 下马车的第一件事,程绮烟就直奔她的那家铺子,一心去打理她的生意去了,陶一仙笑她是钻到了钱眼里。 陈昭没有跟着去,只是让六元跟着她们两个。 随后又让高守帮他去跟林老说一声自己回到了金陵,没有辜负他的嘱托,明日就去拜见。 随后就带着自己的银票向陈家宅子走去,这些银票加起来也有千两银子,是顾映寒把这几个月的银子帮他拿下了。 临走前,程仲景是不愿意自己的宝贝女儿跟着他来金陵,说什么有伤风化,但是楼玉香倒是将这事情看的十分的淡,便将程仲景训斥了一顿,送乖女儿和女婿一起上了马车。 此时,程绮烟的那家铺子里正坐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跟前放了许多的书,旁边还有几个侍从跟着她一起,也不买,也不走。 店里的小厮看到顾映寒在店后面,便进去说了事情,原来是这女子每天都会来这里,不买书也不看书,就是静静地坐在这里,时而咬牙切齿,时而抿嘴偷笑,其他的人也不知道她什么来头,问了也没人说。 程绮烟看了眼那女子,女子衣服不是一般人才有的,看起来像是王公贵族,她总感觉这女子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过了会儿,她才想到当初在金陵城郊外的山庄里见过她,当时她女扮男装。陈昭说她是梁道正的女儿。 还戏称她是小梁王,那坐着的不是梁安和是谁。 随后她也没有过去,而是拉着陶一仙道:“你在这里帮我打理下铺子,我回家一趟。” “怎么,又要回去找陈昭。”陶一仙一脸自己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看着她。 回到陈宅时,程绮烟找到陈昭后,一脸神秘莫测的道:“你需要去一趟铺子里,不然这事情肯定十分的难办。” 陈昭有些诧异,他放下自己手里正在数着的银票道:“什么事情还得我去,对了,程家老宅已经帮娘子你修好了,这是钥匙,可以随时去验收。” “这么快。”程绮烟有些惊讶的接过钥匙,还是不忘督促他赶紧去店里看看。 陈昭收起银票道:“把银票收好了,这可是我的命啊,我这就去看看谁在铺子里。” 自己小小的铺子还能让谁天天来,敢在自己家门口闹事,真的是活腻了,破坏他赚银子。 陈宅离大街上的铺子并不是很远,他几步路就到了,看见店里安静如平常,带着诧异,难道是绮烟在骗自己? 下一秒他就证实程绮烟并没有和他开玩笑,平日里喝茶的桌子前坐着个女子,虽然被对着他,但是自己绝对认识。 “安和郡主?”陈昭的声音不大也不小,铺子里所有的人也都听见了。 几个帮工立即跪下来道:“草民见过安和郡主。” 梁安和也不回头,只是挥手示意几个侍从立即出去,随后才开了口道:“你这家伙,升个刑部侍郎立即就跑的不见踪影了。” 旁边的丫环笑着道:“奴婢多一句嘴,我家郡主快把陈大人你这铺子的桌子坐穿了。” “去你的,说的什么话。”梁安和站起来,转过头道:“这几日不见你,本郡主真是无聊的紧,不如一会儿随我出去转转。” 陈昭摇摇头道:“我今日刚回到金陵,得先去拜访林老,改日我请郡主游玩。” 梁安和瞪着眼睛,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道:“哼,我才不稀罕你找我。” 出门的时候,梁安和淡淡的声音传来:“说好了,可不要反悔。” 陈昭点点头,吩咐地上跪着的那几个帮工站起来道:“你们几个快起来,在跪下去,咱们铺子里连声音都没有了。” “是,大人。” 陈昭:………… 想起来刚才梁安和说自己升了刑部侍郎的事情,估计他们一定是听到了这事,所以才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陈昭指着在屋子里忙碌的陶一仙道:“你们啊,跟着陶姑娘学习学习,你看她,见了郡主都不跪。” 屋子里飞出来一块抹布,陶一仙的声音响起:“你再说。” 第271章 奇迹 “你敢行凶。”陈昭拿起抹布又扔了进去道:“你们好好干活,倒时带你们去游玩。” “多谢老爷。” “多谢老板。” “多谢大人。” 陈昭转过身不在和陶一仙去斗嘴,他觉得在斗嘴下去,就有伤大雅了。 出了铺子的门,陈昭径直向礼品铺子而去,这次也算是完成了林老的嘱咐,将孟州的红衣会一次都抓尽了。 挑了几件不错的东西,这才晃悠着向林府走去,林府的家丁都认识他,所以直接向他行了礼,也并未通报。 “陈大人,老爷在林府后面的花园里喝茶。” “好,我知道了,多谢。” 林府花园位于林府后面的小院子里,距离林念柳的房子离的也很近。 花园中,林时年抱着自己的那只猫,心情似乎特别的好,甚至还摇头晃脑的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 “林老。” 听见声音,林时年立即向前跨出几步道:“陈小兄来了,不。应该是刑部侍郎陈大人。” 接过礼物,林时年皱着眉头埋怨他道:“本来该我去谢你,现在到让你谢起我来了,真是的。” 虽然这样说着,但他还是接下了东西,让下人拿下去道:“你有心了。” 林时年盯着他良久后,从桌子上拿过了东西。 陈昭这才看到,他放着的是一张纸。 不等他问,林时年就拿起毛笔在纸上写起他的名字来,又在名字旁边写着几个字。 纸上面写着三个字,正是去和不去,沉思良久后,才提笔在去上面勾了一个标记,喃喃自语道:“去吧,不去的话必然圣上会发怒,只是这次去有惊无险,生死难测。” 陈昭立即就明白了,他这写给自己的,便道:“不去也得去,现在孟州的红衣会已经被抓,如果消息传过去,估计梁老贼更会提防。” 没想到林时年却摇摇头,对陈昭道:“不必担心,所有的事情祭酒大人已经处理好了,这次可能有危险也是她预测到的。” 陈昭沉思片刻道:“我倒是有个办法,如今距离梁道正过寿只剩七八天了,我倒是可以先行出发,毕竟早去一日,胜算也就多了一日。 免得到时候他给胡汝生写信请赴宴时,发现事情。” 林时年拍了拍他肩膀道:“王爷可能会在大寿那日动手,到时牵连到的人必然不会少。” 牵连不会少,难道是要接着过寿,找出梁道正的党羽?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凶多吉少,只希望这次可以完成任务。 陈昭想到梁安和这几日说让他去游玩,或许自己可以找个借口去余杭府。 想到这里,陈昭正要离开的时候,屋子里传来了声音:“哼,我出来了你便要走了,你这是在躲我是不是。” 陈昭听到是林念柳的声音,回头笑道:“林……你……” 脸上的笑意凝固。变成了十分惊讶的表情道:“这,你这双腿是怎么回事。” “就这么回事,不过爷爷说让我多谢你呢。”林念柳双腿站着,就是两侧还需要人扶着,说明走路还不太习惯。 “这几日,爷爷每天帮我针灸活血,药汤也是一直用着,但最根本的还是从金陵郊外带回来的那个水蛭粉。” 水蛭?水蛭素这东西效果也没有这么好吧,他很快在自己的脑海里搜索了下,发现最有可能的就是她自己身体的原因。 便笑着道:“以后每日清晨都要去做运动,去河边走走,对你的腿有帮助。” 陈昭说完又道:“明日我有些事情要去做,如果你觉得闷了,就去和绮烟她们一起做个伴。” “嗯,一定会去呢。” 林念柳虽然已经站起来,但是还不能久站,便坐在一旁和陈昭聊起来。 相比于之前,陈昭感觉她现在没有之前那种阴郁,反而更加的话多起来,可能是因为一直以来担心的腿好了。 林时年摸着自己的胡子,笑着望向林念柳道:“小心些,你爷爷我这还是有生以来头一次看到这么神奇的,哈哈。” 但随后看向陈昭,他的脸色又凝重起来:“那件事情你还是需要多担心些,千万不可掉以轻心,要老夫说,安和郡主也是个不错的姑娘家,就是她的爹,总之这件事情我相信你自有分寸。” 因为自己也有个正值二八芳华的孙女,所以在梁安和这件事情上他才起了善意提醒下。 陈昭点点头,梁安和是个很不错的姑娘,除了他想拿到梁道正这个老贼的证据和兵符,其他的倒是没有作假。 几人又说了会儿话,陈昭这才起身告辞,回到家时正巧看见高守在,便疑惑道:“高兄。” “陈大……兄,我有件事情要与你说说。” “是那件事,我打算提前出发去了。”陈昭递过一杯茶给他,随后又道:“林大人都已经告诉我了。” “陈兄,我武艺比你高强,更何况你和安和郡主看起来关系也是不错,不如你提供信息地点,动手这事我来做,一来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二来你可以帮我拖住他。” 高守突然这么说,陈昭心里有了些感动,想了想还是道:“倒时根据情况,明日我去约安和郡主。” 两人坐在大厅里,细细的讨论了后,才发现程绮烟正站在门口那里,想必已经听到了。 她笑着道:“饭好了,高大人一起用饭,做了很多的菜呢。”随后她走到陈昭身侧道:“明日就去,还是什么时候,我给你准备下。” 虽然她说话时,看起来云淡风轻的,但是陈昭能感觉到她扶着他的手有些发抖,低低道:“万事都要小心。” 陈昭坐在上位,两侧是程绮烟和高守,今日桌子上放的是四菜一汤,两个肉菜,两个素菜,颜色很是不错,味道也可以。 吃吃喝喝之间,程绮烟给他倒了杯酒道:“劳烦高大人帮我照顾夫君,这杯酒我敬你。” “不必如此,程小姐,陈兄的安危我会尽心尽力。” 高守已经决定,他会在暗地里跟着陈昭,有必要时便会出手,拿到兵符和账簿,最好的就是能够找到几百万两银子的地方,这个便是最好的。 一顿饭吃到了天黑时分,两人又商议了许多,待到晚上的时,为了确保成功,程绮烟又给他叮嘱了一些事情,让他记着能让女子心仪的方式,这才安心睡下。 第272章 游玩 朝中大臣原本嚷嚷着要见见新上任的刑部侍郎,但是都被瑞王和林大人婉言拒绝,毕竟余杭府的事情没有落地前,吊着的心是放不下的。 朝廷每年都会准备一份贺礼送去余杭府,原本是让陈昭带着贺礼去的,但考虑到原因,文皇认为此事不可,便让他自己选择身份。 他是人在家中坐,也要被只见过一次面的文皇调遣。 作为要去请安和郡主一起奔赴余杭这事,陈昭前一晚在书房做了许多的策略。 其中就包括安和郡主不答应去余杭怎么办…… 陈昭离开陈府时,路大厅听到程绮烟对陶一仙说道:“这次让夫君下余杭,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下陈昭心里一沉,暗暗猜测道,这下坏了,绮烟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阻止,但嘴上不说心里确是十分的不舒服,自己虽然不能抗旨不遵得罪皇帝,但是当时在歌舞坊里瑞王提到这件事时,自己也是含含糊糊就答应了。 回到金陵城,刚巧又碰见在自己铺子里等着的梁安和,现在又要去请她游玩。 一个女子还要帮夫君去谋划这些,如何讨女子欢心,如何去办成游玩的事,这得需要多大的胸怀去接纳。 余杭府贪墨的百万两赃银现在不知下落,梁安和若是抛开她的郡主身份,还是个挺不错的姑娘,至少也是人上人。 一心只想着如何去完成这件事情,就没有勇气去拒绝陪着陌生女子游玩的事,更多的是想要升官高位,现在听到绮烟在这里这样说出来,陈昭的步子竟然迈不动了。 只听见大厅中,陶一仙轻轻的笑了下,低声道:“绮烟姐,你到底是在担心什么,谁昨晚上帮人家又出主意又想计策的,你说的这么的模糊,我哪里明白。” 程绮烟吃吃艾艾的说道:“哎呀你,今儿怎么这么的愚笨,我是说怕他去余杭府万一危险多,到时可怎么办,你要知道,那个梁王爷能一直坐在那个位置。并不是什么心思简单的人,我怕夫君一个人对付不了。” 陶一仙忍俊不禁,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姐姐放心,陈昭那个家伙吉人自有天相,况且高大人也会一直跟在暗中,这件事情你也不必担心什么。 我们现在最担心的,难道不该是如果安和郡主不答应去余杭游玩该怎么办吗?” 大厅传来陶一仙打笑逗惹她的声音:“既然那个安和郡主可以在我们铺子里等,那她自然是对大人了解一些的。 王公贵族向来家法森严,就连任何礼制也不可逾越,但是她一个郡主能冒别人的耻笑,坐在铺子里面,可见她就是个胆大,不在乎别人看法的人,有可能对你的陈大人芳心暗许了。” 听不到程绮烟在说话,但是陈昭能想到她此时是什么模样,但绝对是为自己的安危担心。 过了会儿,两人在大厅里又说着其他话,是一些该不该,要不要娶寺庙里求神拜佛,祈祷平安的事情。 虽说陶一仙大大咧咧,平日里也没个女孩子气,但是今天听到她的分析,突然觉得这个家伙心里还是十分细腻的。 听到两人打算去寺庙帮他求平安符什么的,陈昭跨步上前:“平安符我有。” 陈昭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那个平安符是梁安和给他的,所以一直留在身上。 看到陈昭突然过来,两女想到她们刚才的那对话一定被他给听到了,陶一仙率先道:“好啊你,躲在那里偷听。” “我可没偷听,明明是你们说话的声音太大,太入神,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陈昭倚着门框对程绮烟笑道:“娘子,为夫走了。” 程绮烟点点头,笑着道:“知道了,快去吧,路上小心。” 陈昭向陶一仙挥挥手道:“靠你互相照应了,多谢。” 看着时间不早了,他也不需要带多少东西,便对六元道:“让你给安和郡主送的信,收到了吗。” 六元点点头道:“老王办事,老大放心。” 赶到国子监门口时,陈昭示意六元在那里等着,他去找梁安和。 国子监某处士子居住的院子。 梁安和在铜镜前细细的画着自己的黛眉,旁边的丫环看到后,拿着衣裙道:“郡主啊,你已经对着镜子画了一个时辰了。陈大人他有家室了,我们何必为他描眉,用自己的容貌取悦他?” 梁安和手中的眉笔微微顿了顿后,继续描着道:“我看他的夫人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假如他真的来找我被他娘子发现,你说他会向着我还是他的娘子。” 胭脂水粉摆放在桌上,她挑了一件栀子黄衣服,却又觉得衣服太嫩了些,又拿了件藕荷色,不过比来比去还是不满意。 小丫鬟噘着嘴站在一旁,手里抱着一堆衣服道:“群主,你别发疯好不好,你看这些士子都是未有家室的青年才俊,哪个拉出来不必陈大人好?” 梁安和看了眼心满意足的妆容后,起身捏了捏小丫头的脸蛋,笑着道:“你这个丫头呀,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呢。” 似乎是把小丫鬟说的话当成了耳边风,起身拿起藕荷色的裙子蹦跳着去了屏风后面。 小丫鬟哭丧着脸,嘟着嘴。 陈昭站在国子监前等着梁安和出来时,刚好碰见了要进去的陆文成,他恶狠狠的瞪了陈昭一眼,哼的一声就要进去。 “站住,给侍郎大人赔罪。” 顾映寒穿着国子祭酒的衣服带着赵云汐站在那里,盯着陆文成不满的道:“你们饱读圣贤书,却连礼仪也都不顾了?” “是,先生教训的对。”陆文成看到身后的赵云汐,立马跪下行礼道:“陆文成见过公主。” 陈昭盯着要进宫去的顾映寒和赵云汐也施了一礼,赵云汐肩上搭着的丝绢长长的拖在地上:“不必行礼。” 四人在门口,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去说话时,梁安和提着裙子跑了出来道:“你等了多久了。” “也不久,我请郡主出去走走吧。”陈昭一幅温润儒雅的模样,看起来挺有公子气度。 “嗯。”梁安和收到的信中说是先去金陵逛逛,没有好玩的便去余杭府。 “先去金陵转转,你想去我们余杭府吗?”梁安和眨着眼睛笑道。 “咳咳。” 第273章 余杭水路 赵云汐轻咳两下,看着精心打扮过的梁安和道:“妹妹去哪里?” “见过公主,见过先生。”梁安和恭敬地走到前面道:“刚才看到他一时间忘了问候。” 她自己太迷糊了,爹爹经常告诉她在金陵时时刻刻都要去遵守礼制,刚才她一出门,眼里就只有一个陈昭,只好吐了吐舌头,又跑过来给公主见礼。 赵云汐想到自己见陈昭,还是上次从余杭府回来,没想到已经隔了那么久。 倒是经常在宫里听见,自己的皇叔说他治林御医孙女的腿了,又去哪里秋猎了,又搞了一堆什么什么水蛭一类的。 上次听到父皇和皇叔说陈昭和郡主走的近,她还不信,没想到两人已经真的熟悉了。 心里涌上一些不快,就连顾映寒喊她,她也半天才反应过来,随即装作镇定的冲他们点点头,对安和郡主道:“安和妹妹,这个陈大人做事有些不守规矩,安和妹妹要小心些他才是。” 陈昭摸了摸鼻子,自己什么时候不守规矩了,他怎么不记得,而且和她一起去余杭府赈灾时,也没有多么的不守规矩,这明显就是在诋毁自己,坏自己的名声。 陈昭拱拱手道:“想必公主见过我不守规矩,我想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还是早些化解比较好。” 赵云汐被噎的说不出来话,美目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这才跟着顾映寒离去。 出了国子监,陈昭便带着她向金陵大街走去,梁安和走的慢,跟在后面。 陈昭道:“听说沿水路去余杭风景很美,此时深秋,不知道能不能看到秋景,想到今年在余杭修的哪些河道,防洪等都没有时间去看一看,哪里的百姓很热情。” 过了半刻,梁安和道:“那我们傍晚就走,待会回去我让那死丫头收拾下包裹,我们去沿水路一起游玩。” “也好,就是会不会耽搁你。” “不会啦,过几日就是我爹的寿辰,今年定然又要为我物色一些王公贵族的公子。”梁安和有些气馁的道,过了会儿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的方法,笑道:“还记得上次我说的事吗,你跟我一起去余杭府,顺便帮我爹爹过寿。” 陈昭原本就想去,只是觉得自己突然提不合适,现在她说了,正好合了他的心意,“也好,听你的就是。” 金陵城除了酒馆饭庄,就是一些小铺子,商贩倒是挺多,梁安和虽然是从小在王府,但是看到了她喜欢东西立即就去买,手里提着那些面具娃娃,胭脂水粉。还有各种的手工制品,也有不少的香囊挂在商贩的担子上。 越往前走,东西越多,陈昭买了些炒板栗给她,又买了几截绿色的像甘蔗一样的东西,让小二把它切成了一块一块的甘蔗段递给梁安和。 他则是拿了一整根,直接去了皮,两人坐在河堤上啃着。 陈昭见她吃着小块道:“你这么吃,感觉不到吃美食的幸福,这种大口吃,大口嚼,来试试我的。” “太硬了,咬不动。”梁安和握着绿甘蔗啃了下,两人把渣滓一起吐,比赛谁吐的远。 到傍晚时,梁安和的包袱已经被丫鬟收拾好,其实也没有多少的东西要去收拾,出了几件衣服外都是无关紧要的。 问到陈昭时,他直接去高守那里取了自己的包袱,就是一两件衣服和银票,约定好在金陵码头。 梁安和有些高兴,她喜欢到处游山玩水,刚好这次还可以让船走的慢些,好好的欣赏欣赏水路那边的风景。 几个守卫随着梁安和而行,六元自然而然跟着陈昭,一同坐船去余杭府。 一路上,水面都是些去余杭的船,他们这艘船是梁安和让她的随从准备的。 高守则是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小船上,很多人见梁安和生的美,时不时在船一起并行或者擦肩而过时攀谈几声。 有时会遇见在水边浆洗衣物的女子,她们看见陈昭,拿着洗衣服的棒槌,拍打着水花道:“哟小郎君?生的好俊俏。” 每当这个时候,梁安和立即从船舱里出来,攀着陈昭道:“大婶儿好眼光,我家郎君确实俊嘞。” 她们用的是当地的方言,语气腔调陈昭也学不来。 河风吹过,飘来隔壁船做饭的味道,陈昭只觉得香味扑鼻,梁安和带着其他的人也都站在船上,四处张望着道:“百姓好安逸。” “好香啊。”梁安和指着远处船上的饭菜道。 六元也砸吧着嘴道:“老大,我们烤些东西吃吧。” 常年在水路上的艄公居民都对烹制河鲜有自己的一套法子,吃起来味道也不错。 结果因为河鲜味道香美受欢迎的缘故,船工说河鲜都拿去岸上卖了,要吃的话必须得打捞。 陈昭便走过去,问艄公借了一张大网,捞了一些河鲜,还有几条河鱼。 烹制的工具和调味料都是问艄公买的,又吩咐船娘做几个素小菜送上来。 陈昭吩咐六元把河蚌洗了,梁安和觉得好奇,也跑过来说要帮忙洗河蚌。 她拿着河蚌,用刀子将外表刮了刮,随后把河蚌剖开,两半连着 放在碳火上面烤,为了去掉河蚌的腥味,他倒了一些酒上去,淋在上面,发出滋滋的响声。 等河蚌被几个人一起吃的差不多了,陈昭便拿来虾,用一罐酒泡着它。 用带咸味的石头泡在水里让虾吐出肚子里的脏东西,再给它灌几坛子酒。 这样虾子虽然会醉了,但还是活着,找来一个铁锅,把锅烧热后扔虾。 熟了的虾吃起来味道带着酒味的醇香,去掉虾壳,拨掉虾头,一起吮吸着美味。 梁安和拿着虾子边吃边眯起眼睛道:“真好吃。虾子吃的我都快醉了,比我家的厨子做的还好。” 几人坐在船头,向船工和船娘买了酒,又自己拿着渔网在里面捕鱼,把鱼提出来给大家杀干净后用炉子火烤了吃。 鲜嫩的螃蟹,香嫩的河鱼,还有热情的船家。 一路上遇到有特色的镇子他们就会跳下来去看,去欣赏各地的秋景,甚至还有的人会热情的邀请他们一起。 船行的十分的慢,所以走了一天才到其他的府地,陈昭总是变着花样的去做好吃的。 “郡主。鱼的味道怎么样。”六元拿着鱼道:“我家老大手艺特别的好。” 六元炫耀着道。 第274章 参加水会 “靠岸,我要上岸去玩。”梁安和不回答六元的话,只是指着不远处问道:“哪里好热闹。” 原来是大大小小的船停满了那里的码头,各种彩旗飘扬,停岸的时候,碰见了许多去参加水会的大小船只。 船只大的坐了有十几人,船只小的则有四五人,个个看起来都是善于游泳的好手。 梁安和不顾危险,等船刚一靠岸就立即跳了上去。 此时已经过了收割的时节,一眼看去,空旷的田地,犹如一片暗色的土玉。 还有不少的百姓在田里弯腰劳作,还有牛车来回运送着肥料,一派忙碌热闹, 梁安和只觉得突然一阵凉风吹来,很是心旷神怡。 “这里为什么要举办水会?”陈昭望着河道两岸,那些百姓看起来并不富裕,甚至房屋看起来也快要倒塌一般,却不知道为何,他们的水会举办的很热闹。 这里是一处水乡,属于姑苏府的一个小城镇,风景却是其他的地方没法去比拟的。 陈昭有些好奇,按道理来说这个城镇确实是举办不起的,而且为什么要举办? 带着疑惑,他和梁安和一起向水镇走去。 上了水镇的大桥,人慢慢的多了起来,叫卖的小商贩也都多了起来。 大部分卖的都是河鱼和河蟹那种的东西,还有寿桃和寿面,卖的有很多。 不等陈昭开口,梁安和就跑到人家那老伯跟前问道:“老伯,不知这是什么节日,为何要在这里过水会?可是在纪念谁?” 那老伯看了梁安和一眼,又看了看陈昭道:“并不是什么节日,我们是在祝寿。” 祝寿竟然能搞这么大的动静出来,这人的面子看来很大,至少对姑苏府来说,确实不是一般的小人物。 陈昭来了兴趣道:“不知道老伯知不知道是为了谁,我们对这个很是好奇。” 老伯叹了口气,把自己背篓里的鱼肉和和河蚌翻了翻道:“卖了也凑不够祝寿的钱,百姓的日子过的实在是苦。” 梁安和有些不明白,跑到老伯的跟前道:“老伯,老伯,这水会明明是一件特别开心的事,你看你们举办的这么热闹,哪里还会有什么苦来说。” 那老头摇了摇头,似乎在说年轻后辈不懂得,便转过头对他们两个道:“这用的是百姓们的血汗钱和救命钱,拿来不过做一场过眼云烟的祝寿礼,何必呢。 这些贪官酷吏为了自己升官发财讨好,拿着我们百姓为他们一起铺路,真是……我们实在,实在是有苦难言,无处申冤。” 听到这话,梁安和眼里都是怒气,她气冲冲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简直简直是目无王法,老伯你不要怕,我们会为你申冤。” 那老伯摇了摇头,对梁安和摆摆手,东西望了望,发现没有人后才道:“嘘,小姑娘小点声,被人听到了可就不好了。” 梁安和从小就是有仇报仇的性子,现在她一时气愤,把陈昭拉过去道:“他,老伯您和他说,他可是……晤晤……” 被捂着嘴说不出来话,梁安和使劲掰着陈昭的手道:“晤~晤~” 陈昭对她摇摇头,示意她身后有一些官吏走过去了,那老伯不明所以,还是苦笑道:“我看二位是外乡人,才和二位说这些,那些人你们得罪不起,得罪不起。 他可是王爷,余杭府的王爷,那些人为了讨好梁王爷。便来搜刮我们,让我们凑巧在沿着水路的地方为那余杭府王爷祝寿……” 陈昭听到这话,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怀里不在动的梁安和,松了手,把她拉到客流量多的地方,笑着道:“人家的事,我们不要管,懂了吗。” “哼,你……我要回去问问我爹是不是他,是不是他为了自己过个寿,劳民伤财,如果是这样,我一定回府去问他。” 陈昭看着这个头脑发热的姑娘摇摇头,见那几个跟随的侍从没有离的近后,才道:“梁安和,若是你在你爹大寿上直接问他,惹出了乱子后,你娘怎么办,他会迁怒于你娘。 再说,我们可以沿途去打听的问问,看看是所有的地方都是这个样子,还是说只有这里是这个样子的。” 听到陈昭这么说,她这才安静下来,只是脸色很不好看,从小她就把她爹当做榜样,别人总是在诬赖他,可是自己便上去和别人去理论。 直到那晚大雨,看着他一身是血,拿着剑回来后,她才有些害怕了,但还是自欺欺人。 没想到今日为了游玩,竟然知道了自己的父亲竟然是这样,心里虽然有些不信,但是还是久久的不能平静。 陈昭看她有些不高兴,知道她是心里有事,兴致不高,便上前逗了她道:“怎样,这可是你自己要来玩乐的,怎么,是嫌弃没给你买好玩的东西。 你可以知道有个和水有关的故事吗?” 梁安和撅了噘嘴道:“不就是讲的屈子?” 陈昭摇摇头道:“有个水神名叫共工…………” “你知道的还挺多?”梁安和眼里露出笑意,开始话多了起来。 远处树木萧瑟,洪波涌起,风景比金陵还要美上三分。陈昭买了几串糖人,递给她,走过来刮了下她的鼻子:“这样,看在你带我来看美景的份上,我就请你吃好吃的糖人,如何。” 见她眉头的疙瘩散开,竟然比水乡之景还要美上三分,陈昭递给她糖人道:“这世上,怎么说呢,你只能保证你自己是个好人,不去做坏事,其他的人是真的想管也管不了的。” “嗯,我不与你争,反正啊,你这人总会花言巧语的找来一大堆的事情,之前在金陵的郊外山里秋猎的时候,不就是这样。” 两人走了几步,听见对面的村子里传来击鼓的声音,还有不少人唱歌的声音。 她便不再烦恼,似乎那话没有听到过一样,开始乐呵起来。 “雾锁山头山锁雾,天连水尾水连天。”陈昭对着那一片白茫茫的河面念出了这句话。 “你这句描述的好,不过你是擅长此。”梁安和指着河边的一棵大古树道:“你描述下那棵树,这么多年与洪水围堵,功劳不可没。” “简单,千年大树做衣架,万里江河做澡盆。” 陈昭读完,身后走过来几个女子。 第275章 偶然发现 “好,好文采。” 几个女子嘻嘻哈哈,对着陈昭鼓掌,还有几个在哪里欢歌载舞的女子过来邀请陈昭。 这些女子有些烟雨江南的清秀软糯,身着碎布兰花裙,一个个跟精灵一样。 她们个个都梳着乌黑光亮的辫子,穿着文朝江南风俗的衣衫,和几个女伴挽着彼此的手,一起边唱边跳。 和她们一起踏歌的,是站在船上的几个男子,明显没有这些女子跳的好,跟个笨笨的大鹅一样。 还常常会踏错节拍,惹来大家阵阵善意的哄笑。 陈昭走到他们一起载歌载舞的那个里面,众女的眼神明显被他吸引了过去。 秋日的篝火会,就像是一场秋收的欢聚,梁安和被陈昭拉着一起卷了进去。在哪里大声的与他们欢笑着,忘了自己烦恼的事。 因为今晚并没有什么月亮的缘故吧,他们的火柴点的更加旺,随着鼓点脚下打着节拍。 男子拿着木桨,站在船边拍打着号子,一步又一步,个个都动作优美,散发着男子的气概。 梁安和看的心里一紧,自己立刻转过头去,装作在看向其他的男子一般。 也不知道是道因为被这些热闹的的人群所挤,还是说陈昭对这个聚会有意。 他一直都在跳错。却被水镇的被众人簇拥在中央,成了最前面的王者。 六元看的津津有味,旁边的梁安和哼了一声道:“她们要是敢靠近陈昭一步,我就……我就记下来,然后卸掉他们的胳膊。” 梁安和冲到人群稀少的河边对着喝水大声道:“哼,不要脸,一点女儿家的东西都不顾,真的是不要脸。” 六元站到梁安和的跟前,摇摇头道:“唉,不怪谁,怪就怪公子长的过分英俊,所以才让女子与他有太多的缘分。” 正在这时,梁安和看到不远处的地方,灯火通明,四周肥沃的农田里,有一处地方闪了下金光而后又消失了。 梁安和以为她看花了眼睛,便在去看时,只见哪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久久等不到陈昭,她便自己向那块地方看去。 猛地转身,正想要向前走去时。陈昭跑了过来。 梁安和看到他,心里也突然就不气了,而且她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语气却依旧带着恼怒,“我看陈公子玩得很开心,怎么不玩了?” “再玩可就误了大事了,如果不陪着郡主,脑袋可就不保了。”陈昭笑着走到她的前面:“你这脸色这么的不好,是生病了。” “才没有?” “你敢说?” “没有,本郡主就是没有。” 梁安和抱着自己的胳膊,指着那块空地道:“你帮我去找个宝藏出来。” 陈昭看了眼那块地,唯一不同的就是这块地什么都不生,不管你割草施肥多少遍,就是不行。 “还欺负我吗?”梁安和将陈昭的胳膊扯过来道:“要是你们把我扔下自己去玩,那你们就死定了。” 陈昭知道这小丫头就是喜欢拿她的权势压人,便笑着道:“你这个郡主无法无天。好好的一块地,连草都不生,哪里还能有宝物。” “怎么没有,这块地往前都没有草,而周围的草这么茂盛,那些虫子不会去那地里,你说它是不是有宝物,我要拿来献给爹爹。” 陈昭被她摇的无奈,便跟着她向那块地走去,土地踩起来又硬又板,却有人挖了不种,真的是十分的奇怪。 正当他走过时,几个衙役跑过来大声道:“什么人,快快离开这里,这是姑苏官府买的地,别在这里逗留,否则将你们给压去大牢审问。” 陈昭的脚步顿了顿。这明显就算是一块普通的地,为什么县衙的人一直将这块地看管着,看样子这地也有很多年了。 而且这块地看起来面积也是特别的大,她让你急去哪里给她找宝藏去,这就是故意耍脾气。 正要回头,因为可能犹豫天色较晚,梁安和脚下一滑,就摔倒了下去。 “郡主~郡主。” 陈昭过去拉她,一只手就像土里陷下去,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感觉到不太对。 这土里竟然连虫子都没有,土看起来也不一样,很是特殊,陈昭也没有怀疑,只是多看了几眼,扶起梁安和道:“走,我们回到船上去吧。” 梁安和点点头道:“这里真的是不好玩,害得本郡主白白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们走吧。” 很快,几个侍从,立刻从不远处的方向过来,对梁安和施了一礼后道:“郡主,见过郡主。” 几人飞快的向码头走去,上了那条船,陈昭的手里还握着一把黑土。 正是刚才那块地里的土,看起来很是湿软,却没有虫子。 一块地,被官府自己收购,还要拍衙役守着。还不能让它被人靠近。 不过刚才他们过去了,只是走到田畔,但感觉真的很是怪异。 陈昭对这块地产生了好奇。 今日在这水镇上,他趁着大家围着篝火说话的时间,便问了问其他的人。 原来是因为离这里不远的余杭府王爷过寿辰,其他的官员为了奉承,姑苏知州便名人在自己家门口挂灯笼,做仙桃。 也就有了后来那个老伯他说的那些话。 那几百万两的银子,到底被他能够藏到哪里? 毕竟。那些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白银子,除非有什么可以放置银子的地方。 要么就是有人帮他们打了什么掩护,这个掩护一定是是离余杭府不太远的地方。 一来银子太多。 二来目标太大。 三来,几百万两白银堆起来可不少,堂而皇之运出去,肯定是会被人怀疑。 陈昭坐在船舱,除了思考这个事情,他最大的事情就是去尽快去余杭府,不能拖太久,否则真的就不好办了。 耽搁的久了,孟州那边的那些贼子要是被梁远道查到后,恐怕就更难了。 风吹着,突然吹醒了陈昭。 银子可以杀菌消毒。这么多的银子能在哪里既安全,又牢靠。 他心里想着事,连梁安和站在他的身后也没有感觉到,一双眼睛望着河面。 梁安和有些愧疚,但也只是那会儿她心情低落,陈昭为了逗她。 所以她走上前坐下道:“明日我们直接去余杭吧,哪里有湖水,又山峰,什么都有,保证你见了就会喜欢。” 陈昭点点头道:“郡主,这么久为何不睡?” 第276章 再去余杭 梁安和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柳眉一弯,嘴角轻轻的有了弧度。 弯弯的眼睛似乎有着金光:“想到自己生长的地方,心里有了许多的思绪。或许我并不了解我爹。” 陈昭望着水面道:“这世间,又有谁了解谁,或许梁王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此次听从安排,他提前在梁王大寿前去余杭府,没想到借了梁安和的原因,却在这个水镇看到了这一幕。 那些水镇居民很明显对他们水会的举办有了很明显的不满,但是姑苏府当地的官员为了一昧的讨好梁道正,用水镇百姓的辛苦钱来制造欢庆,制造大寿的一些欢乐。 但是水镇居民却将这些事情的怨恨记载在他的头上,也够他自己喝一壶了。 见陈昭并不说话,梁安和抱着双腿道:“陈大人,你在想什么。” 两人肩膀靠的特别的近,陈昭回过头笑道:“或许这次你会重新认识我和你的父亲。” “你。。。会不会骗我,如果有天发现你骗了我,我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好,记着要往这里捅。”陈昭用手指了指自己心口道。 见陈昭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她忽然恼羞成怒,心理有些不快,只感觉她自己的心头猛跳了下,单脚猛地直了起来,向陈昭的面门踢去,却在即将踢到他的时候,脚往外猛然的转了开来。 朝着他的胸口轻轻打了一拳:“该死,为何不躲?” 陈昭笑了笑:“听说余杭府的水官贪墨了几百万两的修河道的工程款,分别丢失,余杭府水官周森却说银子不知道去向,如今余杭府几百万的灾民冤魂还在那里,死不瞑目。” 梁安和听后,有些不满的对着河水嚷嚷道:“哪里的人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如此贪污,我回家告诉我爹,让我爹去收拾他。” 陈昭摇摇头,要是这个丫头知道说的贪污之人,是她爹,那她会怎样。还会这样去说吗? 沿着河水往下,离余杭府也越来越近,梁安和早就忘了之前的那种不快,笑道:“你看,那里是余杭府每年的大祭祀,那座山名叫凤鸣山,传说有只凤凰。 还有哪里,那个石像它就像个女子,有人说是她在等待归乡的故人,我却觉得她是为了她没有回家的妻子。” 梁安和就像个导游,一点点把余杭府那里的事情都慢慢的讲给他听。 她站在船尾的边上,一只手指着那远处的山道:“那里,就是王府后面的山,山上有很多的小野花和竹子,那里有鱼,还有仙鹤。” 梁安和跟一个少女一样,叽叽喳喳的和他说着话,时不时翘首顾盼,离船头也越来越近,似乎在往前下一步就会直接掉下去。 陈昭正要去问她,突然船来了个猛的转弯,显些将她给直接摔了下去。 转身的一刹那,梁安和扯住陈昭的衣袍道:“呀。” 梁安和的身形如一直在空中飞舞的蝴蝶,顿时在空中转起,陈昭伸手将她揽在怀里道:“郡主,你的脚下不稳啊!” “哼,要你管。”梁安和推了他一下,转过身不在理他,却在走到船舱的时候对他道:“多谢。” 水路本来就很快,要不是梁安和太过于贪耍,估计他们早就到了余杭府了。 因为路上游山玩水的耽搁,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抵达到余杭府,梁安和最先回去见梁道正。 陈昭说自己先找一处客栈住下来再说,随后便去了余杭府的城外等待高守。 见到高守的时候已经是快要暮色,高守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扮做客商。 因为过几日是余杭府最热闹的时候,梁道正会在这里举行他的六十大寿,所以人来人往,也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两人找了一处比较安静的酒馆坐了下来,高守倒了杯茶一口饮进后道:“我观察了,那姑苏府那块土地着实有猫腻,只可惜他们每日派雄兵把守,难以接近,不过我们需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过几日顾大人也会赶来。所以这件事情的成败就在于你了,明白吗。” 高守的意思他明白,也就是让自己进入梁王府,找到他们放有机密的地方,随后再暗中由人去将它拿到手。 陈昭点点头道:“这件事情我会尽自己的力量,如果有朝一日我出了事情……” 蹬蹬蹬几声后,六元拿着一封书信找了过来:“老大,老大,刚才安和郡主给你写了一封信,说让你看了信之后立即去寻她。” 这一喊不要紧,酒馆里的许多人都对他转头看着,过了会儿又转了过去,其中有几个人对他议论纷纷的道:“这人看起来实在是很面熟啊,这不是当时帮我们赈灾的来余杭府的钦差,陈公子吗。” 听到这个介绍,人群就跟炸了锅了一样:“原来他就是??” “果然不同凡响,光看他的容貌,就觉得有天人之姿。” “正是,你看他喝酒都只用一个手,哪里像我们两手并用着去喝酒呢。” “我家门口的柳木就是这位陈大人让人种的,它们现在已经长的十分的高,这还要多谢他。” 人群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去问候,陈昭就此和高守说了几句话后,转身离开。 想必是梁安和把他的事情告诉了梁道正,所以这个梁道正才过请他。 因为隔着纸都能看见那封信的字迹,很是苍劲有力,梁安和的字很是俊秀,所以她觉得一定是被老狐狸请。 不过他觉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事就顺其自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看看梁道正这人,陈昭就觉得置之死地反而能够活下去,而且他大寿之时也不会去给自己定个什么罪。 索性走路更加轻快,他命六元在客栈守候,如果他不回去,就立即去找高守。 一切早就叮嘱好。 梁王府在余杭府的杭州城,位落于郊外,占地面积却很是特别的宽大。 相比于瑞王在金陵的那几座宅子后,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陈昭摇摇头,难怪众人都越来越说梁道正需要防范,今日光是走到府宅大门,也都是需要走一盏茶的功夫。 距离梁王府大门还有很大的距离时,陈昭便靠着墙把自己的衣服理了理,确保一切都很得体。 第277章 只身入王府 梁王府可以毫不忌讳的说是除了金陵皇城外最气派的地方,位于湖旁边,位于名山脚下。 屋檐瓦楞都雕梁画栋,朱瓦红墙看起来金碧辉煌,陈昭走到大门口就被守卫立即领了进去。 初次进入,陈昭以为是进入了大的园林,宽大的九曲石桥从院子中那口硕大的湖上面穿过。 院子里都是参天的大古树,还有不知名的花。 现在已经是深秋,其他地方的花早就落败了,却只有这梁王府里到处都是没有开谢的花,鸟语花香如同天外仙境。 院子中还有几处楼阁看起来别具一格,很是独特,不时还会传出奏琴跳舞的声音,陈昭并不会对这个有什么太大的多看,而是心里一直在想着如何应对梁道正一会儿的事情。 那小厮带着他走过了几处精致的小院落,沿着碎白石头铺成的白石小道,别有一番风味。 穿过一片竹林后,是数不清的假山和石头。陈昭被带着走过一片花海,又来到一处别致的小楼面前停下:“陈大人,我们到了,我家王爷在前面的院子中等你。” 陈昭点点头,拐弯儿后进了一处院门,正好看到坐在最中央的梁道正,并没有看见梁安和。 “陈大人,老夫有失远迎,快请坐下。”梁道正脸上虽然一直带着笑意,但是他的眼神早就将陈昭打量了个透彻,似乎不把陈昭看透绝对不罢休的样子。 陈昭并没有什么惊慌失措,反正自己当时已经在余杭府和梁道正公开叫板过。 难不成他会来公报私仇,陈昭笑着施礼道:“见过梁王爷,不知道王爷派人送来书信到底是要找我什么事?” “陈大人,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的原因,何必卖关子,你我有话就直说好了。” 梁道正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陈昭几个月前还是一个在林时年身边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助手,现在他怎么一下子成了刑部侍郎,如果这样一来,那自己是不是意味着可以靠他的手。 不过这件事还需要自己在试探上几次,便摸了摸自己旁边的石头椅子道:“陈大人,过来坐,老夫是个粗人,如果哪里礼待不周,陈大人还要见谅。” 陈昭看着这个一直笑的老狐狸后,哈哈大笑道:“王爷,我看王爷这礼已经很大了,所以我哪里敢有什么挑剔王爷不周的地方。” 两人打了几句马虎眼,陈昭回过头道:“实不相瞒,听说王爷您几日后就是过大寿的日子,那我也没有什么好送的东西和名贵的什么玉石金器,就送王爷一副对联好了。” “噢,对联,没想到陈大人竟然还有如此的文采,那就请来人为陈大人磨墨。” 旁边的家丁立即不敢懈怠,赶紧上前挽起袖子,开始在桌子旁边准备纸墨。 梁道正笑意盈盈,摸着自己的胡子站在那里,准备看他到底怎么去写。 只见陈昭冷静的上前,写了一副比较老旧的祝寿语。 他落笔这下:“这个王爷不是人。” 人字写完一捺就被旁边的几个家丁立即上前拿下,梁道正便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忍着没有说其他的。 陈昭看了梁道正一眼,继续写了下来。 我倒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是卖的什么药。梁道正想着就又坐在那里淡然的等着,这次没有听到家丁的辱骂。 而是他们比较惊讶的赞美。 陈昭笑道:“武曲星君下凡尘。” “武曲星君是何意?”梁道正不解道。 “武曲星君?这天上还有个文曲星君,一个是将中之才,一个呢是可以披红驾马,跨马游街的头名状元之才,个个都是不同凡响。” 被陈昭这么不照痕迹的夸奖之后,梁道正心里乐开了花,便笑着道:“难怪,你这门口都是让人佩服的文采,我家安和喜欢你也是必然的。” 本来还在笑,但是听到后面的话后,陈昭的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凝固了:“王爷,这……” 陈昭正要说话,看见后面高大茂密的四季绿里面,有几双女子的脚。 原本他是想要去解释下,免得被人误会,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还有一件事更重要。 那就是拿到兵符,拿到那些账册,这才是最重要的,于是咬咬牙笑着道:“我这道行实在是浅,还是被王爷给看出来了,也罢,我就实话死活吧。 我很喜欢安和郡主,她的性格活泼开朗,嫉恶如仇,而且她心怀善意,我很喜欢她这个……朋友。” 梁道正直接忽略了后面,就将他打住道:“送她过来这里?” “前几日我与郡主一起游玩的时候,听说到其他的地方不是特别的安全,便护送她来余杭府,一路上她和我讲了王爷的许多事,说王爷如何如何的好,今日一见,果真是不同凡响。” 陈昭绞尽脑汁道:“不知道安和郡主有没有在这里,我想要和她多聊几日,一起畅谈。” 这样夸你的宝贝女儿,我看你还怎么去治我的罪,陈昭说完后便要走。 一把剑留在他的脖子上。 陈昭回头道:“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你说,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那宝贝女儿,说,敢有半句假话,我就斩了你的头。” 陈昭心里麻麻皮,脸上却依旧笑着道:“王爷,我只是喜欢郡主而已,可能郡主并不喜欢我,所以王爷算杀了我,我还是那句话。” 梁安和和其他的几个女子站在树木的后面,急的直转圈道:“这个笨蛋,怎么这么说。” 旁边的女子一脸委婉,清浅一笑道:“妹妹,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如意郎君。” “呀,不是啦,姐姐。”梁安和捂着自己的脸,转过头对阮宜良羞愧着道:“姐姐,莫乱说。” 几个女子在树丛后嘻嘻哈哈的说着话,打笑着。 忽然听见梁道正坐在一旁的石桌旁对身在树后的几个女子道:“你们快出来。” “是,老爷。” “是。干爹。” “爹呀,你又乱说。” 梁道正虽然是在沙场上打了几个胜仗,一直都是钢铁硬汉,但是没想到对梁安和就是一副宠溺女儿的样子。 任由她在自己面前揪着胡子笑道:“不得无礼,安和。” 梁安和笑道:“爹爹让我在众人面前丢人,还说我。” 梁道正道:“快过来,和陈大人见礼。” “见过陈大人。” “见过陈大人。” “陈公子。” 听到陈公子这几个字后,陈昭抬头,看见那人正是水灾时的阮宜良。 第278章 较量 抬头望去,只见阮宜良正穿着蓝色的素布衣裙,衣带飘飘地端着瓜果,站在梁安和的身旁遗世独立。 秋风抚衣裙,黛眉如远山,与旁边的其他几个女子比起来五官更加的精致,一颦一笑之间有着江南女子的独特。 “小女子见过刑部侍郎陈大人”。 陈昭点点头,如果说刚才的园林风景是足足可以比拟金陵,那么站在梁道正跟前的就是不脱俗的女子。 堪比天仙。 梁道正摸着自己的胡子笑道:“女儿们,你们先下去,我和陈大人要好好的聊一聊。” 陈昭看了眼远去的几个女子,眼里自然而然的露出一丝丝赞赏的目光,梁道正瞧见后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有些嗜好的人并不可怕,没有嗜好的人才最可怕。 “陈大人,听闻我这淘气女儿在金陵总是去麻烦你,老夫先在此谢过你。” “王爷不必客气,安和郡主聪明伶俐,国子监的先生也都很喜欢她。王爷教的好。” 陈昭客气的应着。 随后梁道正又说了许多关于梁安和的事情,他想看看陈昭。 看看他到底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才接近自己的女儿,还是说真的是心无旁骛。 陈昭早就想到这个,毕竟梁道正这人比较的疑神疑鬼,所以他只是说自己觉得梁安和不错,没有其他的意思。 “小女不懂事,年纪尚小,所以总是担心她,所以……”梁道正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个老狐狸不就是告诉自己他女儿无论说了什么,都不要去相信当真,她只是个不懂事的姑娘。 明着暗着在这里推自己,原本自己对梁安和还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不过现在看来,简直是太…… 陈昭并未喝茶,只是起身打算离开道:“我受郡主邀请,只是趁此机会过来替她做个伴,所以王爷误会了,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站住。不许你走。”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声,梁安和站在门口道:“爹,你为何要告诉陈大人这些话,我觉得陈大人特别的有趣有才华,比的上你为我挑的那些个王公贵公子,爹,他是我的朋友。” 梁道正脸色有些愠怒,对着梁安和道:“你先下去,在这里胡闹算什么,让陈大人笑话。” 陈昭拱拱手道:“王爷,那我便先告辞了,你和郡主也好几日不相见,多多聊聊。” “来人,送陈大人。” 梁道正吩咐自己身边的侍从去送陈昭。 待陈昭离开后,梁道正脸色这才拉了下来,怒道:“这个陈昭是有妇之夫,你堂堂的郡主,和他走的如此近,成何体统,传出去绝对有伤风化。” 梁安和道:“爹,陈大人是我几次三番才请来的朋友,并不是你说的那样。 难道像你那一堆的女儿就很好了?”梁安和说完提着衣裙向门口跑去。 陈昭离开梁王府,便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人跟踪后,这才向高守的住处走去。 六元站在窗口看见陈昭走过来之后,立即去楼梯口迎接道:“老大你回来了。” 听到陈昭上楼,高守也立即走上前道:“他找你什么事?” “没什么事,只不过是旁敲侧击的让我离他女儿远一些,我便说自己还有事先告辞了。” 高守点点头,之前与梁道正一起打过交道,这人特别的狡猾,估计有些怀疑孟州红衣会的事,现在必须速战速决。 提起茶壶,给陈昭添了一杯热水道:“既然那梁道正这么和你说,那安和郡主她到底怎么说?” 陈昭摇摇头:“我说完便转身走了,他们父女似乎在吵架,高兄我实在是觉得自己……其实梁安和她并不是那种和她爹一样的女子,可否在执行时,饶过她一命。” “恐怕不行,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估计按在梁道正昔日的功劳可以让女眷活命,但是女眷极大的可能被送去教坊司。” 教坊司,多少女子送到那里面都不能活着出来,陈昭心里一阵发冷。 如果要伏法,也该是梁道正一个人,河道贪墨也是他,诛九族这个不知道能否有转机。 陈昭手指敲着桌子,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高守愣了半天,拍了下桌子道:“我会手下留情,不过其他的就看她的造化了,如今你必须快速进去梁王府,最好就是能够住在里面,这样才有机会。” 有机会?要是有天梁安和知道是她引来的朋友拿走了她父亲贪墨银两的证据,不知道还会不会去原谅他。 现在必须要找到这个老狐狸的证据,在他怀疑之前,林老临行前说让他自己一切随机应变。 今日突然离开,恐怕实在是有些不太妥,正在他有些后悔时,六元蹬蹬蹬跑上楼来,喘着气大声说道:“老大,梁王府的郡主和小姐过来了。” 梁王府的郡主是梁安和,那梁王府的小姐,难道是梁道正自己认的那些个义女义子。 高守明显也听到了他和六元的对话,互相点头道:“我先暂时回避一下,你去接待她们。” “好。高兄,如果有什么线索我第一时间通知你。”陈昭拱拱手肯定的道。 梁安和与阮宜良一起从梁王府的马车里一前一后钻了出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开始下起了秋雨,屋檐外面已经枯黄的叶子被雨水打的落在地上,散落在地上铺成一片。 只听楼下传来两声女子清脆柔缓的声音:“你让陈大人出来,就说我是他的朋友。” 陈昭立即把窗子上的茶杯给收了下去,变成了自己一个人喝茶的状态,悠哉悠哉。 就在这时,楼梯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梁安和拉着旁边阮宜良的手道:“谢谢姐姐今儿陪我来这里找陈大人。” 阮宜良清浅一笑:“妹妹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不用这么的客气。” “阮宜良见过陈大人。” “哼,你跑的倒是挺快,没有追出门几步。就看你不见了。” 梁安和原本是想赶紧过来找陈昭的,没想到他自己走的倒是特别的潇洒。 虽然自己的爹是帮自己试探下他,本来她不同意,不过想到也可以知道他的心思,便没有立即上前去阻止。 谁知道这家伙真的扔下她来了酒楼。 正要上前,她身侧的阮宜良轻轻拉住她的袖子,示意她安静。 第279 再入王府 “陈大人,我是与郡主一起请你去王府的,马上就是梁王爷的大寿了,望陈大人见谅。” 陈昭坐在椅子上道:“阮姑娘这话倒也不是没理,只是想到刚才王爷的那番话后,觉得读书人名节很是重要,如果因此而损了,倒是太得不偿失了。 我欣赏安和郡主的风采,却被王爷当作是这个,实在是有些太不合适,还请二位回吧,我这虽然是普通的茅草房,但是却也是能遮风挡雨,免得有人乱加猜测。” …… …… 余杭府,梁王府。 梁道正看着地上被割断的绳子之后,脸色通红,把绳子扔在地下道:“去,你们几个把郡主立刻给我寻回来,不得有误。” 几个家丁齐齐喊:“是,王爷。” 就在几个家丁跨出那大门的最后一刻。梁道正的大夫人走到大门口威严道:“站住。你们立即给我回来。” “快去。”梁道正看了梁安和的母亲一眼,道:“你不要再在这里闹得。如果你让我的事情败了,那我绝对不会放过谁。” “好啊,你个没良心的,连自己的宝贝女儿也不管了,你那些事已经过去了多少年,你到底在怕些什么?” 梁王妃有些不满的对他嘟囔着道:“那绳子是我搞断的,为了女儿我可不怕你。”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梁道正看了眼无奈的吩咐道:“去客栈里请陈大人来王府住,他好歹也是金陵刑部侍郎,既然到了我们余杭府的地界儿,招待慢了反而会被传我们梁王府无礼。” 梁道正说完这话,看了梁王妃一眼道:“我要在娶一房。” 梁王妃:“…………可以,让和儿能够一辈子幸福,我答应你便是。” 她心里清楚,就算自己不同意他娶一房妾,但是最终胳膊还是会拗不过大腿,所以既然无论怎样都阻止不了,不如提几个条件。 本来这次是要借着寿辰,给她的和儿许上一门亲事,而后顺便再娶一房。 没想到半路上突然杀出来了一个陈昭,梁道正为难良久,决定暂时答应。 男人的面子总是最值钱的,但是陈昭为了进梁王府,便不再对梁道正之前的事说什么,只是对着梁安和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梁安和嘴硬的辩解道,旁边的阮宜良也在清浅的对陈昭笑着。 阮宜良看着陈昭,想到在大水第二次就要淹掉余杭府的时候,那个夜晚,她被人从坍塌的泥土里拉了出来。 那人正是陈昭。 或许是他已经忘了。后来大名鼎鼎的梁王爷便说要带她们这些女子去安顿个好去处,没想到确是收为了义女。 一部分聪明伶俐的,已经被他送去了其他的朝廷官员处,以此来收买人心。 而她,因为自己总是学不会什么,所以一直才留到王府,前不久梁道正突然闯进她的屋子,还没来得及出声,他就被梁王妃给赶了出去。 之后梁王妃便对她特别好,有什么总想着她,昨夜安和郡主回来后便和她娘絮絮叨叨说话。 等到天亮时,她才猜到,很有可能是关于安和郡主婚姻大事。 这原本是她一个身份卑微的义女不该管的,而且安和郡主对她似乎有些敌意。 不过就在来客栈之前,自己答应陪着她一起来找姓陈的朋友,两人这才话多了起来。 客栈门口,阮宜良有些呆愣的看着陈昭道:“陈大人,既然郡主盛情邀请,大人拒绝岂不是太过于伤人。” “阮姑娘,我记得你,上次你和你家的丫环……你们现在如何?”阮宜良听到这问题,一时间有些脑袋空白,救命之恩不能忘。 陈昭岔开话题笑着道:“我想和郡主单独说几句话。” 湖边柳色青青,湖面上船只来往。 在这深秋时节很是难得,陈昭揪下一片叶子,笑着调侃道:“我说郡主啊,现在我们两之间的误会有些升级,安和郡主想好了吗。” “你随我去梁王府住便是,你的诗集里不是有句话,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好友送我情。”梁安和快速的读出来这句。 “所以,我请你去王府做客,有何不可,只是尽地主之谊,此刻我不是什么安和郡主,你也不是刑部侍郎陈大人,我们现在就是单纯的我们自己,一起的朋友。” 陈昭也不再纠结,就算是有一天他们抓了梁道正,他也绝对不会后悔。 如果到时她要怪自己,那尽管来便是。 几百万两的修河公款必须得全部找到,明确了自己的目标,甩掉了那些小义后,陈昭转头道:“我住哪里?” “什么?”梁安和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等她明白了陈昭的意思的时候,便道:“我家后院都是我娘的地盘,你住在我隔壁好了。” “住你隔壁?那些女眷会不会将我……” “并未,那里只有我和我娘两人在住,那些丫环小厮并不会去管这些的。”梁安和有些期待的望着她。 “或许有一日,倒那时你会讨厌我。”陈昭九十度望着有些慢悠悠的说道。 “不会讨厌你,因为从外金陵的郊外秋猎时,就做不到讨厌你。”梁安和笑着道:“陈公子,请。” 远处的阮宜良对着旁边的六元询问道:“你家公子太粗鲁了。” 六元摆手道:“不粗鲁,你看他能用一处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却这说明我家老大是个天才。” 六元转过身继续滔滔不绝。 梁安和说完便饭后十分坚定的问道?你到底去还是不去?梁王府府上什么都有的。只不过是今年的茶**多的。” “我是为了去喝茶吗?”陈昭站起来摇摇头:“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梁王府住些天,” 几个人在柳树下说了不知道什么东西,阮宜良笑着过来的, 一行人先后说了些话。陈昭便带她们离开道:“六元,我过去的可能很少回来,所以若是你要骑时便到这里来。” 余杭府,梁王府,大堂。 因为梁安和的再三要求后,梁道正这才同意。 梁道正准备了一些菜,就摆放在陈昭进门的大堂。等陈昭和自己在这引起一些。 “这么的惊讶。你也算是第一人了。”梁道正也不抬头,只是拿起筷子给他道:“陈公子,请。” 第280章 拒不服从 陈公子和陈大人看起来都是称呼同一个人,但实际意义不同。 “人老了,就特别怕死,之前在战场杀敌兵,那可是一人就能弄翻好几个,现在老了。 这几日忙着大寿,只能稍微礼待下你,第一次我当你是金陵的官员,这二次,是我请你,把你当做安和的朋友。” 陈昭没有注意到桌子上是什么菜,他的注意力在怎么去应付梁道正的话上。 之前不太与梁道正打交道,现在坐在这里才发现,他的一双瞳仁为浅黄色,与梁安和黑白分明的瞳仁不太一样。 老狐狸看起来精明,都是计谋的感觉,一般靠着战功起来的都是一些有勇无谋的匹夫,但是这老狐狸有勇还有谋。 所以陈昭必须格外小心。 站起来喝酒时,梁道正的衣袍被凳子蹭到,板凳倒了下去砸了他的脚。 梁道正脸色未变,一脚踢远了凳子,吩咐家丁和丫环把凳子挪的远一点道:“凳子多了有时候真是一件障碍。 原本用它来招待亲朋好友,看起来用处特大,但是有时候这凳子就没用了,必须扔掉。” 梁道正一语双关,既说了凳子也暗示了其他,暗示了自己要娶新一房,又暗示了陈昭自己的夫人也该扔掉了。 意思很明显,陈昭笑着,不卑不亢道:“一把茶壶它配着几个茶杯,一张桌子需要几个凳子,这看起来是文朝的常态,可是实际上却只有一把椅子被你经常坐,坐的习惯了,就坐不惯其他的椅子。 王爷,你看我经常喝茶,雀舌一样的茶就习惯,可是其他的茶突然给我,味道不习惯不说,有没有什么隐在危害谁知道呢,我们不都求稳吗,变数太多也未必会是一件好事。” “呵呵,不错,老夫竟然被你这说法说的哑口无言,既然如此,来人呐,把凳子放回原位。” 周围的丫环家丁只当这是一件特别普通的小事,却不知几句话之间已经是电光石火,平分秋色。 “我喜欢有智有谋的人,当初在余杭府治理水患时,虽然对你的执着顽固有些不满,但安和也没有看错人,我的女儿果然不同凡响。 我的长子死于战场,我的幼子还尚未长大,我们男子总是要打下一点家业留给自己的孩子来继承传承的。” 梁道正挥手示意那些家丁丫环下去,关好门窗,站在窗户前幽幽道:“你那夫人还没有明媒正娶进陈府吧,我家安和对你的那些小心思我知道,我要做的就是利用我手中的权力,为她之后扫清障碍。” 陈昭点点头道:“若是您为了她日后,我无话可说,只不过王爷也可以用另一种方式,那便是用您的权力为她找个可以让她永远被人接纳的方式,去帮她积累些人脉。 压迫解决的了一时,却解决不了一世,总有王爷你手中的权力影响不到的地方,到那时她会更加的危险。” 梁道正听到这话,深深的看了陈昭一眼道:“没想到你想的却是比我还要深刻,真是难得。” “王爷过奖,只是相比您短暂的得利,长远些更好,还有一种便是教会她自己处理事情,至于她会选择什么方式,那也由她去选择。” 梁道正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拍了拍陈昭的肩膀:“安和对你的心思你应该知道,所以我打算为你两做个媒。” 陈昭呆愣片刻道:“梁王爷,我已经有了妻室,这样反而会委屈了安和郡主。还请王爷三思。” “大胆,从没有人敢如此去忤逆我,你确定要如此?”梁道正有些不满的道:“你信不信我让你连刑部侍郎也做不成?” 陈昭抬头不语,神色平静。 “你的夫人是孟州程家医馆的女儿,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做我们梁王府的乘龙快婿,你却不同意?” 梁道正以为他不信,眯起眼睛道:“你不信。” “我自然信,梁王爷您有那个本事的,不过我也可以说,如果我的家人有了什么危险,我也会拼掉命去保护她们。” 梁道正没想到陈昭竟然直白的拒绝了,他有些不满,如此不给他面子。 两人一直僵持着,屋子气氛有些冷 但想到之前已经有一次闹的很不愉快,便缓和语气道:“老夫并不是嫁不出去女儿,既然你能对自己的家人拼出命来,那么你定然也可以护着安和。” 梁道正心里不舒服,他并不是真的就非陈昭不可,只不过他有更深远的计划,可以一石二物。 既然他是金陵的刑部侍郎,那么如果拉拢他过来自己这边,也是不错的打算。 到时把安和许给他,拉拢住他的心,梁道正确实想的是比较的周全。 本以为陈昭会立即贴上来,没想到他并不领情,这让他有些十分不解。 …… …… 陈昭离开大堂后,就被梁王府的家丁带去了后院,屋子看起来很是干净整洁。 院子是独立的,四周都是被花草树木罩住,中有一滩冒着白气的泉水。 陈昭伸手探了下自言自语的嘟囔道:“水还是热的,难怪这里的花长的这么的好,树木这么的茂盛。” 经过今日的谈话,陈昭才发现梁道正有些深不可测,但是必须拿到他放账簿和东西的地方,这是最好的。 这几日就找借口在梁王府多转几次,最好的就是能摸清楚东西到底会藏在哪里,这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高守还在客栈中等着,事情不宜太拖。 第二日,梁王府的所有家丁和丫几乎都认识了,因为陈昭在府里不停的转悠。 他从梁王府大门到后门,连同厨房的老妈子都知道他,不仅喜欢乱逛,还喜欢让人给他介绍这里的风景。 梁道正听了后,只是对梁王妃摸着胡子笑道:“嘴上拒绝,没想到却对我们梁王府这么的感兴趣,看来过不了多久,我们便要将他给拿下。” “你也不问问安和,若是你自己一手谋算,帮她去做了,那样不好么?被安和知道了一定会特别的不开心,王爷呀,咱就她一个宝贝女儿,让她自己去做?” 梁王妃是之前文朝开国大将军的女儿,后来因为梁道正的骁勇善战和足智多谋,才把自己的女儿许给了他,扶持他一路成了名震朝野的梁王。 第281章 古怪的客人 “小姑娘,你这花瓶真是擦的不错啊,你什么时候进的梁王府?” “已经有三年,王府里的桃花开了三次。”小丫鬟有些清脆的嗓子甜甜的回答道。 “三年?你糊弄我吧?” “并未糊弄公子。”小丫鬟放下手里的抹布,双手插着腰,眼睛瞪得圆圆的,嘟着嘴道:“怎么你才会信。” 陈昭摸了摸下巴,有些得意的笑道:“那我来考考你,这处院子是哪里?” “这个简单,这院子名叫温香院子,是未来的小夫人住的,我每日负责打扫这里,平日里因为院子偏僻,并没有人来,只有我和小夫人在这里。” “那你家未来的小夫人叫什么名字?”陈昭敲敲她的小脑袋道:“怎么样,不知道了吧。看来你并不懂的吗!” “哼,胡说,我家未来的小夫人她叫阮……好啊你,竟然敢问我家未来小夫人的名字,真是个无礼的客人。” 姓阮?陈昭嘴里念叨了几句,总觉得这个姓他在哪里听过? 听过! 难道梁王要娶的那个小夫人是阮宜良?她不是之前被自己在余杭府救过的。 她家的那个小丫鬟名叫仿儿,还是个挺机灵的小丫头,对高守有些不一般的心思。 于是便对她道:“嗯,经过我几次三番的检测,你确实是这里的小丫鬟,还挺水灵。” 陈昭调侃她,小丫头未经人世的磨炼,所以被他几句话就给说的脸红脖子粗,气呼呼的拿着抹布离开了。 “小夫……阮小姐。”院子外传来一个女子清浅的声音,陈昭正要出去,就和她碰了个面。 阮宜良拿着手帕,匆匆的赶了进来,却正好撞在了陈昭的怀里退了几步道:“陈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我过来转转。”陈昭指着那个小丫鬟道:“刚才跟你家这个丫鬟说了几句话,对了,之前你家那丫头仿儿去哪里了?”陈昭笑着问道。 或许是因为陈昭说话似玩笑一般的语气让她感觉到有些亲近,便笑了起来:“陈公子说笑了,仿儿那丫头被吩咐去前院里帮忙了,所以你没有见到她。” 陈昭转身要走,阮宜良站在原地向前走了两步,又顿住脚:“陈大人可是在逛王府,不如我为陈大人带路。” 话语听起来十分的轻松,可是她自己明白,也只有她才知道自己的内心有多紧张,手指搅着丝帕跟一股绳子一样,脸上却依然是云淡风轻。 “好啊,正愁不知道这王府怎么去逛,那就请梁夫人为我带路,多谢了。”陈昭站在她跟前。 阮宜良似乎是等他的这句话等了很久,听到他答应后,立即松了口气,但听到称呼后,脸色微微的变了变,又恢复了正常。 沿着院子出去,陈昭看到两边是书房一般的建筑,阮宜良对他素手轻挥道:“随我来,这里是王爷平日里在书房读书练字的地方。” 陈昭点点头,朝着另一栋走去时,听到阮宜良喊道:“陈大人,那里是王府禁地。” “禁地?是什么意思。” 阮宜良耐心的上前,指着一处被石板封严严实实的枯井,语气轻柔的道:“这枯井,因为多年前莫名其妙的死了人,随后王爷便不允许其他的人上前靠近,而且常年派兵去把守。” 一处废弃掉的枯井而已,封严实了不就好了,怎么还扯来这些作战的士兵把守,真是奇怪。 比姑苏府那地方还要诡异。 不过人家好心,自己也就没必要让她难做事。 “这里是平日里各位夫游赏花的地方。”阮宜良指着那地方,细心的解释。 迎面走过来一群丫环,她们拿着盘子笑嘻嘻的对阮宜良行了礼后笑着离开。 陈昭走了几步,就听见她们站在不远窃窃私语:“听那个是郡主请来的客人,还是金陵城的什么大官一样,只不过他到处转,对梁王府很是稀奇,大家都说他很怪。” “原来他就是那个有些古怪的客人,看模样确实有些俊,不过他怎么和阮小姐一起。” “别说了,这些事不是我们该议论的,快去干活。” 随着众丫环匆匆离开,阮宜良欲言又止,最终似乎是下了决心一般道:“我……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哦,不必介意,人在哪里都会被嚼舌根,所以大可不必去理会她们。”陈昭指着远处树叶道:“你看这些叶子,如果拿它们粘成一件衣裙,一定是非常不错的。” “是吗,这些树叶也是可以做衣服。”阮宜良有惊讶,她坐在石凳子旁道:“我与王爷并非是她们说的那样。” “嗯。” “你信吗。” “嗯,信。” 陈昭回答,阮宜良突然就肩膀一挎,轻松下来:“她们当着我的面称我阮小姐,小夫人,可是实际上她们将我说的特别的恶毒。” 阮宜良苦笑,“之前被陈大人和高大人救后,便跟在赈灾棚里面做些事,被人欺负调戏也常有,那时大人你还帮过我呢。 后来啊,我和仿儿被王爷收了义女,本想着和大人亲自说我们的谢意,后来大人走了,我和仿儿便跟着王爷来了王府。” 阮宜良从开始的悲伤到中途的喜悦,再到后来的无奈,慢慢的平和下来。 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被强权一方的王爷收留,最后只能依附于梁王府。 如果没水灾,估计不会有这么多灾死去,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女子无依无靠…… “我以为……宜良以为陈大人会在余杭府带宜良走,可是后来想想是我痴心妄想了些,毕竟救受灾的民众天经地义,大人哪里会那样去做。这一切只怪朝廷不给银子整治海江和文河。” 什么?朝廷不给银子,难道这个梁道正就是这么去诬赖朝廷,去将事情给颠倒。 陈昭提高声音道:“当年,朝廷给余杭府和姑苏府拨了不知道多整治修理河道的银两,皆都被他们给吞了。”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陈昭立即停再说。阮宜良倒是听的面容失色,看到陈昭不讲了,她才明白过来原因。 便笑着道:“大人请勿担心,宜良知道分寸,不会让大人陷于危险之中。” “哈哈,没想到阮姑娘如此的明白大义,相信我的话。”陈昭十分感谢的道:“多谢。” 第282章 线索 “原本我怨恨朝廷,可是今日大人话,让我觉得里面都是迷雾。我不知道该听谁的。”阮宜良有些淡淡的忧伤。 没想到梁道正竟然告诉这些受灾的百姓,说是朝廷没有给他们任何赈灾银子,真是丧尽天良。 两人又走了许多处的地方,楼阁的用料,来历,简介,都一一被阮宜良介绍给他。 说的正到起劲儿的地方时,阮宜良脸上的笑意突然消失,凝固在了脸上:“安和郡主。” 梁安和从树后走过来,窈窕得体的道:“小娘,你与陈大人在这里做什么。” “郡主,阮姑娘只是带我在这里四处游玩,并没有其他。”陈昭说完上前道:“你家这花园实在是太大了些,所以便如此找人过来说道说道了。” 梁安和微微点头,带着陈昭晃悠着离开,一路上她脚底下的石头和苗木就跟遭了殃一样,被踩的四处都是,甚至有些已经烂掉。 “这劲儿这么大,不如去干些苦力。”陈昭拍了下她的肩膀,突然站住道:“怎么突然来了,我正好有件事要问你。” “什么事要问我。快说,说完赶紧和你的阮姑娘一起去探讨你们的人生去。”梁安和卷了下衣袖,便要转身离去。 “你们那里有个枯井,听说是因为之前死了个丫鬟,所以把它给填了是吗?”陈昭伸手指了指遇见枯井的那个地方,有些疑问。 “枯井?丫鬟?” 梁安和嘟囔着这两个词,想了好久才缓缓道:“这枯井并没有死什么丫鬟,是我爹派人填的,别人问起,他就说那个是死了丫鬟,所以没人再问。” 一口枯井而已,两人却是用不同的原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昭心里虽然疑惑,但也没有继续去问,暗暗的留了个心眼。 等了许久,看她也不和他说话之后,陈昭便转身要走,转身的那一刻却被梁安和扯住衣袖。 这一幕恰好被王府里的那些多事多嘴的丫环看到了,立即就来了兴趣,整日叽叽喳喳,他也被众人传的有些神了。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王府的人越来越多了一些,对他问好的人也多了一些,热情了,其他的事情还是按照之前的没动。 因为人越来越多的缘故,有不少除了为和梁王攀关系,还有很多听说他是金陵的刑部侍郎以后,特地前来看他的,请他一起游山玩水的吟诗作对。 陈昭无聊的时候都会把这件事情应付下来,没人的时候就在院子里乱逛着,尤其是那口枯井特别的被他注意。 梁安和那次之后,倒是时不时的大方来看他,有时候是别人送给梁王的一些人参,有时候是一些比较珍贵的补品,还有就是一些不知名的吃的,什么都有。 梁安和只要自己觉得对他有用的就一个劲儿的往他屋子里搬。 因为大寿将近,王府里很多人都越来越忙碌起来,甚至就连梁王飞和那些妾侍,也开始为梁道正准备起来。 有的是一副刺绣,有的是自己亲自做的衣服,也有送画讨好梁道正的。 阮宜良倒跟个没事人一样,自己在那里自顾自的该怎样还怎样,似乎与她毫无干系,反而每日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似乎在等着什么。 无论如何,越是到了最后的紧要关头,陈昭对其他的东西并不是很感兴趣,而是对那些账簿和几百万两银子的位置上心。 梁安和对他来说,诱惑力不是很大,他偶尔就是去她的院子里坐上一坐,问问关于王府里的一些建筑来源什么的。 偶尔梁安和会心血来潮的弹几首曲子给他听,但那比杀人还要折磨,倒是阮宜良竟然能够弹的一手好琴,而且跳起舞来也是比外面歌舞坊那些以歌舞生存的歌艺都要精湛百倍。 阮宜良名义上是梁王收养的出来的孤儿,实际不是,她的身份太乱太杂,所以陈昭只把她当做自己从余杭府城救出来的那个落魄千金小姐。 每日听说他又去看阮宜良在院子里弹琴,梁安和就想把自己的那把琴砸了,在院子里吵吵闹闹的不停,有时候还跳起脚来斗嘴。 看起来和乡野村妇骂街,实际上也是一种真性情体现。 过了几日,梁道正忙完自己手头的事情倒是过来了一次,他说自己总感觉心慌,又查不到是身体患了什么疾病。 他倒是调了很多的精兵每日出出进进都跟着他,看起来很是严密安全,甚至还会闹出特别大的动静过来。 所有的这些都是阮宜良自己听到的,有时候梁道正吃饭时,也会把她们喊过去,说上几句话,她是目前梁道正最喜欢的,所以知道的事情也是最多。 阮宜良只是安静的叙述着自己知道的一切,她也不问陈昭为什么对这些事情会感兴趣,只要他要的消息,就去问人就去打听。 突然有一日,陈昭记得是大寿的前三天,阮宜良脸色微红的塞了一张纸条给他,说让他回去再看纸条的内容。 陈昭答应下来,回去后拆开发现里面是几句话,大意就是她一直记得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那个夜晚,自己从泥土里被陈昭给拖拽了出来,那是她的重生。 第二段话就是说梁道正从来没有在她院里过夜,她也是个干净又清白的女子,但其他的话也就再也没有说。 陈昭找了借口出去了一次,为了不让梁道正起疑,他特意带着梁安和一起去,将消息和自己画的图纸给了高守,示意他到时行动。 临走时。陈昭从楼上下来,梁安和不解道:“他们为何不住在王府中?” 陈昭笑道:“梁王爷上次派人来时。也只请了我一个,我要是把他们带进去了可不就是违反了你爹的命令,不过都是侍从,待在外面也没事。” 梁安和一时间也不知道去说些什么,只知道他说的也确实有理。 得亏高守把自己扮做是个乞丐,还有六元,他们两就是那种特别破烂打扮,惹的梁安和打算花些银子给他们换住处。 陈昭哭笑不得,但还是拉着她离开了道:“他们你不用管,这几日你就与我一起,形影不离。” 这几天,带着梁安和在自己的身边。到时候也好很快的就去洗清自己是内鬼的嫌疑。 第283章 夜行 “什么,你……将刚才的话说一遍与我听。”梁安和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他。硬是要他重复一遍。 陈昭无奈道:“好,那我就在重复一遍,我的意思是,这几日你我就一直待在一起,形影不离,可以吗。” 梁安和心满意足的点点头,上前来将他的胳膊咬了一口,陈昭有些疼的抽出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是属狗的。” 她却是摸着他的胳膊道:“本郡主哪里属狗,做个记号,证明你是本郡主的人,谁敢动你,我就剁了她的爪子。” 回到梁王府时,梁安和还在对着自己在他胳膊咬的记号不停的指点。 梁道正恰巧送客看见,便咳嗽两声,示意梁安和不得无礼,随后又让她的乖女儿离开,他招呼陈昭坐下道:“会不会下棋,陪我下上一盘。” 陈昭对下棋这件事,原本就是一知半解,所以他下棋也是按照基本的规则,一步一步。 两人都是喜欢谈天说地的刚硬汉子,所以边聊天边下棋,很快大半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梁道正因为仇家太多,做起事来也是双重去保险的。 两人看起来是在下棋。实则是梁道正把自己的女儿托付给他,用棋暗示一些事情。 一番对战下来,梁道正竟然开始后退,他的棋也被陈昭一步一步给封死了。 “不错,真是年轻有为,老夫对你很是欣慰,看来你确实是个人才,安和的眼光还不错的。” 梁道正下的正热火朝天时,突然有家丁匆匆来报,梁道正为了彰显自己新任他。 便对来报信的家丁呵斥道:“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陈大人现在已经是郡主的人,说吧。”梁道正说完咳嗽了下。 家丁自然知道这事情需要去怎么做了,便坦然道:“回王爷,姑苏府来人了,说是为王爷恭贺大寿来的。” “好,我一会儿就过去,你先去招待他们。”梁道正落完最后一颗子笑道:“这一局,我赢了。” 陈昭笑而不语,只是把最后的棋子慢慢的都下载棋盘上,梁道正见他这种做法,摇摇头道:“你这真是,太固执了,那已经是一盘必杀你的局,还在这里下什么,下次你我一起下。” 梁道正说完就转身离开,去了大堂等着,陈昭依旧拿着自己的棋子在下。 这些王府的丫环和家并不知道这下的什么意思,但若是梁道正过来看到这一幕,那他绝对会大吃一惊,毕竟完全没可能的死局,被陈昭硬生生的给救活了。 陈昭根据今日梁道正下棋的这个做风也明白了他习惯了在战场上速战速决,所以忽略了其实很多死局也可以转化为活局。 等陈昭落下手指的最后一颗棋子时,正是夕阳西下,太阳跳下山最后一刻。 啪! 棋子落在棋盘,天完全黑了。 王府各处按照规矩,给各房各院子送了蜡烛,除了有灯光照耀的地方外,到处都是漆黑一片。 陈昭背着手在一根柱子上敲了几下后,又重重敲了下,看见四周没有人后,把一把铜制的大钥匙放在桌子上,快速离开。 一眨眼的功夫,一个黑影立即从屋檐上掠过,拿走了桌子上的那把铜钥匙,放在自己的胸前衣服里离开。 梁王府的屋子里,梁安和拿着陈昭给她的字谜道:“这个真的是太难猜了,我实在猜不到。” 陈昭不告诉她答案,又继续给她写了个:“继续猜。” 王府的枯井周围,一双脚踩着石板悄无声息,快速的从另一侧探了下去,甚至一点声音也没有。 一身黑子与夜色几乎融入到了一起,阮宜良坐在屋子里,有些紧张不安,但还是强做镇定的去找梁王妃请示到时的寿辰该怎么去办。 梁道正坐在梁王妃旁边,陪着她说明日的礼单,家丁很快走过来对他道:“回王爷,郡主郡主在和陈大人猜谜语。” “嗯,那就不用叫她过来,让她在那边,我们自己商量就行了。宜良你过来,和夫人看看,这尊玉佛是姑苏知府送来的,听说是上好的玉器。” 阮宜良一向对玉器是没有什么好感的,毕竟对她来说,只是希望讨论下琴棋书画,而不是这些金钱铜臭什么的。 她很是反感这些官场的事情。 …… …… 黑夜里,枯井下传来了轻微的声音,一个人影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了一份与石盒里一模一样,厚厚的账簿轻轻放了进去。 随后立即离开。 出枯井时,梁王府的精卫突然出现,在附近巡逻,听到声音后立即赶来。 那黑影从枯井旁边的小洞里钻了出来,却差点被箭射到,他就地一滚,躲过了冷箭。 “来人,抓贼。” “快来人,王府进贼了。” 声音不高不低,梁道正常年在军营,听力可是特别的好,立即翻身出门,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而去。 他握起自己的那把弓箭,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在那黑衣人跃上房顶即将离去的那一刻,搭上羽箭朝那黑衣人射去。 黑夜中,只传来一声羽箭入衣服的声音,黑影也滚了下去。 梁道正将弓箭扔给其他人,立即喊道:“快,去看看,那人已经被我射中了,快。” “王爷抓住了飞贼。”精卫将士的声音一涌而出,传遍了王府。 最先听到消息的是阮宜良,她手里的茶杯差点落地,心里有些紧张起来,她知道那个黑衣人是谁。 脸色苍白,却强忍着道:“回王妃,我身子乏了,想早点歇息。” 梁王妃道:“也好,那你就回去歇息吧,我去看看安和他们。” 屋子里,两个人还在热闹的猜谜语,陈昭听到有人被抓后,明显的愣了下道依旧笑着继续写完他的字谜。 王府外,那飞贼落下去的身影处,空无一人。 梁道正气的一把将弓箭踢到了一边,咬着牙齿狠恨的啐道:“给我搜,箭没有,定然是中箭了,立即去封锁余杭府城。 你们严禁各家医馆为箭伤者救治,凡是治箭伤的,全部都给我带来。” 旁边的侍从结巴道:“王爷,那进城贺寿的那些人怎么办?” “查,给我一个一个搜,谁敢反抗立即给我拿下,快!” 余杭府城,一队官兵的齐刷刷的敲开了每家客栈,以及每家的大门,凡是有伤的,都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