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归月》 第1章:燕归来 二月初二,春光明媚。 一抹鹅黄色嫩绿的柳枝在和暖的春风中轻柔摇曳。 南燕归来,翩然的站立在枝头呼朋引伴。 一位身姿娉婷,秀发披肩的女孩,伫立在湖边静若处子。 女孩抬眸,透过碧波的湖水,目光端凝着湖北岸一座气派辉煌的写字楼。 “姐。今年过年,你可回来?” “姐。你出国四年了,我好想你!” 四年前,云清月出国留学。 说是出国留学,实际上是不得不离开。 弟弟云星辰接手云氏集团。 “姐。你真的该回来了!” “姐。爸爸留下的公司,我撑不下去了……” “姐。想你!” 在弟弟给她发完最后一条信息后的当天夜里。 云星辰跳崖自尽。 翌日。 因资不抵债,经营了几十年的云氏企业易主。 何天成作为父亲的好友,于危难中伸出救援之手,将岌岌可危的云氏企业收购。 耸立在碧波荡漾的秋悦湖对面的凯悦大厦物是人非。 云清月手机里的信息还字字清晰,只是年轻的弟弟却和她天人永隔。 当年大学还未毕业的云星辰接手云氏,也是迫于无奈,好在他颇有经营头脑。 四年的时间将公司经营管理的有条不紊,企业业绩直线攀升,远远超过了父亲掌管时的局面。 国内唯一令云清月记挂的就是弟弟云星辰。 如今,连这一点念想也给她断了。 ---- 湖边起风了。 春寒料峭。 云清月收回目光。 弯腰捡起一颗灰色废弃的瓦片,朝着微波不兴的湖面投了出去。 瓦片擦着澄澈的湖面灵巧地跳跃了几下,飞出老远,最后在湖中心落了下来,隐约溅起清冽的水花。 “星辰。姐姐也很想你!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但属于你的我一定会帮你拿回来!” ----- 凯悦酒店。 云清月带着一副宽大的茶色眼镜,遮挡住大半张脸。 许是自己多虑了。 酒店大厅。 洁白无瑕的百合花和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将酒店大厅渲染的浪漫芬芳。 何家的二公子正在此举办盛大的订婚宴。 真是冤家路窄。 她回来了,该碰面的注定会碰面。 幸好她行事低调。 这和几年前的自己完全的不一样。 之前,她是云家的大小姐,要风得风,要雨……却未必得雨。 只落得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四年来,独自在国外求学打拼,何其艰难?! 然。 再难,她也不敢冒然回国。 前台登记结束。 有服务员上前。 “对不起,这位女士,今天这里有一场盛大的订婚宴,我带你走特别通道。” “好!”云清月淡然应声,不必为难服务员,职责所在。 说得好听一点的是特别通道,实则是酒店后厨的货梯。 她刚踏上货梯。 两位服务员穿着的女孩走了进来,她们推着货车,上面尽是酒席用品,一派喜气洋溢。 “你听说了吗?何家和梁家联姻,珠联璧合。”女孩羡慕的语气。 “哎!这等好事!”另一女孩一声叹息。 “这位爷虽然是何家的二公子,但一直是何家继承人的不二人选。”“梁家的千金小姐那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似曾熟悉的面孔跃过脑际。 云清月的心尖还是轻颤了一下。 一旦泛起,很难压下去的感觉。 酒店是在一个多月前定下的。 当时收到弟弟的信息,她已经打算回来了,但手头还有一些亟待解决的事情,也并不想趁着新年。 在国外的几年,她已经不喜热闹,更怕这种阖家团圆的氛围。 直到最后一条信息…… 放下行李。 拉开窗帘,刚好可以看到楼下。 一排整齐划一的黑色豪车刚好停在酒店门前。 车门推开。 一位身材颀长的男子,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下车来。 他手拿一捧娇艳的玫瑰花,阳光下嫣红夺目,耀眼迷人。 男子来到第二辆车旁,拉开车门。 一位身着洁白婚纱的美丽女孩,低头娇羞走下车来。 男子笑容璀璨的递上捧花,女孩巧笑嫣然,芊芊素手接过捧花,另一只手自然地搭在男子伸过来的手上。 她的身后有一对气质可人的金童玉女,替她提着款款的曳地裙尾,紧随其后出来。 阳光下,一对璧人手挽手前行。 云清月的目光凝滞了一下。 那一对可爱的金童玉女似乎是多年前的她和他。 彼时。 她以为他们将来注定会成为一对令世人羡慕的情侣,携手百年。 此时…… 许是刚拉开窗帘,许是窗外的阳光太强,她闪了一下眼。 转身不再去看楼下。 平静的烧水,当电水壶发出呲呲的声响时,她才将那颗心安稳地放回胸腔。 她回来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弟弟,为了云家……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紧似一阵的电话铃声响起。 第2章:喜相逢 云清月骇了一跳。 自责。 还是走神了,不该受到干扰的。 电话接通,是酒店前台。 说是刚才登记的时候她落了一样东西在前台。 拿起墨镜戴上。 下楼。 她依然选择了货梯。 推开门,来到前厅。 金碧辉煌的前厅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欢声笑语回荡在挑高奢华的凯悦酒店大厅。 今天是个好日子。 到处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息。 偶一抬头,何思邈眼角的余光穿越人群,看到一抹孤傲落寞的身影走向前台。 那人心肠那么硬,怎么会回来? 自己真是眼瞎了。 他收回目光,低头笑盈盈地看了一眼身侧玲珑娇小,闭月羞花的女孩。 那抹孤傲的身影和身侧的未婚妻截然不同的风采。 她人如其名,清冷如月。 如今几年未见,还增添了一抹道不明的陌生气息,和今天的喜气甜蜜格格不入,她是故意来闹事的?! 何故出现在此? 何思邈的眉心忍不住跳了跳。 云清月拿好物品。 越过热闹的人群,她看到了他。 刹那间。 时光隔空凝固一般,周遭骤然冷却下来…… 虽然戴着宽大的墨镜,何思邈一眼辨认出是她无疑了。 云清月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一般,冷漠地转身,走掉。 何思邈周围拢了一圈人,未婚妻相伴在侧。 他好不容易摆脱周旋,匆匆地对梁芊语说了句:“我去有一下事情,马上回来。” 何思邈拨开人群朝着云清月消失的方向追去。 待梁芊语反应过来,刚好看到了一抹侧影,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该来的迟早是要来的。 云清月推开后门,来到货梯间。 按下了电梯,当货梯门将要关上的一瞬间。 “等一下,等一下。”外面传来了焦急地喊声。 云清月完全可以装作没有听到,任凭电梯闭合上升。 就在最后一秒,她还是按开了即将闭合的电梯,安静地等待着。 是送货员的声音。 何思邈赶到的那一刻,电梯门刚好合上。 看着直线攀升的电梯,何思邈拨通了前台的电话。 云清月将房卡靠近房门,“叮”的一声,房门解锁。 她推开房门,就在她进去准备关门之际,一双有力的大手推开了门,何思邈高大的身躯旋了进来。 云清月刚刚摘下墨镜,满脸的震惊。 “是不是特别惊讶?”何思邈顺手将身后的门给关上。 她震惊的不是来人,而是他的速度。 “你不来我才惊讶呢?!”云清月毫不示弱地回敬道。 隔了四年,既然毫无违和感。 “四年不见,还是那么的傲娇自持……不过……我喜欢!” “你喜欢的人在下面,我想你走错地方了,请回吧,别让梁家大小姐久等了。” 何思邈眼神玩味,唇角一勾,“我说喜欢你了吗?别自作多情了!” “嗤!”云清月唇齿间忍不住发出一个嗤字。 她的脸冷了下来,对他多说一个字都是废话。 不过,这一声却激恼了何思邈。 “自作多情的人是我,好不!云清月,就你最冷血无情,打小就是这样冷然的性子。 二十多年过去了,一点不见长。你别整天一副死了娘的面孔,给谁看呢?” 云清月的脸色瞬间冷若寒霜,那是她心底的禁忌,而他总是轻易的触碰。 何思邈一怔。 呸呸呸。 每次见到她,就会口不择言。 自乱阵脚。 云清月虽然做好了一言不发的准备,可,他分明上来是找抽的。 难道希望从他嘴里听到甜言蜜语? 呃! 新仇旧恨一起算! 不过,找抽也要看她心情,看他是否值得她去抽! 云清月收回思绪,扬起脸,笑容璀璨,不疾不徐道: “不看,你滚啊! 屁颠屁颠地追上来干嘛,你是来找我吵架的吗? 姑奶奶我今天心情不好。恕不奉陪!” 云清月作出一副逐客的架势。 “还姑奶奶呢,小爷我就是来找你吵架的,怎么滴!”何思邈的一腔热血被淬了一地。 他忿然作色,岂肯让步。 “……” 认识二十多年以来,两人无数次争吵,似乎每一次都是他挑起的事端,故意激恼她,和他吵架。 他吵架的水平练得贼溜,得亏有她这么好的教练。 她不在国内的时光,他经常作贱看着她的照片找她吵架。 可惜的是。 那个口齿伶俐的女孩始终看着他甜甜的微笑。 让他狠不起来,也恨不起来。 四年了。 他对她的心思犹如浮萍一般,漂浮不定却又绵绵不绝。 这一次,要不是他出炸……估计这一辈子都别想见到她。 可惜,她根本就嗤之以鼻。 嗯,她是什么态度?! 几年前,他和她说整个何氏企业将来都是他的,她不屑一顾。 她的心里眼里只有她刻到骨子里的爱。 她得到了她的爱了吗?! 一厢情愿,名誉扫地。 最终爱恨悠悠,人财两空。 何必呢?! 第3章:惜眼前 如今,何思邈不仅仅坐拥何氏,连云氏企业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他不相信。 她连父亲一辈子心血创下的云氏企业也不想要夺回。 他从小最爱干的一件事情就是赌。 当然,他并不爱和别人赌,唯一针锋相对的就是敢和云清月大赌特赌。 这一次。 他赌她会从国外回来,他赢了。 他还赌她……会不可救药地爱上他。 到那时。 他会让她连本带利,利滚利地一起还给他。 思及此。 何思邈眼角微不可察地流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抬眸看向云清月,她一脸嫌弃的表情,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拥有何氏企业能怎样? 拥有云氏企业又能怎样?! 只会徒增她对他的仇恨,他将自己推到了悬崖边。 不, 他孤注一掷地赌上一把。 他悬崖勒马了,然而云星辰却毫无留恋地纵身一跃…… 那么年轻的生命,连他都觉得痛惜。 要不是云氏企业被何氏收购,云星辰跳崖,她能够回来?! 他从来就没有奢望过,她会为了他而归来。 她的心里从来就没有他。 不是她冷血无情,而是她的心里早已住着别人。 何思邈因气恼愤怒,糅合着伤感,双眼血红。 楼下。 梁芊语应承着周围祝福的人群,一边目光瞥向何思邈离去的方向。 分分钟都是煎熬。 正胡思乱想间,何思邈不知何时来到了身边。 “你刚才去了哪里,客人差不多到齐了。订婚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抱歉啊,刚看到一位熟人,找她说了几句话,让你久等了。”说出口的话尽显温柔体贴,和刚才面对云清月时完全不同。 是啊。 眼前的人才是他该珍惜的! 芊语不仅拥有倾城之姿容,又是淑女名媛,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别说云清月不喜欢他,即使喜欢的话,何家的大门又岂是她想进就能进的! 那件事情,何家的人谁也不曾忘记。 当年闹得满城风雨,这也是云清月离开的真正原因。 今日敬酒祝福的人特别多,何思邈一向自律,从不贪杯。 还是喝多了,许是高兴,许是自找。 客人陆续走掉。 最后送走了梁芊语和准岳父梁胜龙夫妻。 助理李明松看向后座微醉的何思邈。 “何总,回哪里?” “回酒店。” 李明松不觉吃惊。看来真是喝醉了。 他将何思邈送到酒店房间安置好,离开。 何思邈站在花洒下任凭水流冲刷。 思绪却渐渐清晰。 此时此刻,他和云清月竟然一墙之隔。 那又能怎样? 他颓然地倒在沙发上。 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哥,你真不够意思,弟弟今天订婚你都不来祝福一下。”何思邈难得的委屈抱怨。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我来了,你没有看到?!” 何思邈的身子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跳了起来,“哥,你真的来了……那么……你……看到了……” “我看到了!”肯定的语气。 何思灏向来言简意赅,但却往往有的放矢。 何思邈不死心,“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祝你们重归于好!”何思灏的声音再次响起,寂静的夜晚听得格外真切,也很真诚。 “你真是这么想的?!” “当然!祝你和芊语能早日完婚,白头携老,早生贵子……” “……” 何思邈瞬间清醒了,禁不住轻颤,他是想多了,那样的话,又怎么会出自何思灏之口呢。 他和他根本不在一个频道。 他是否该告诉何思灏,她回来了! 也许,不需要他告诉,她也会想千方设万计地去找他。 他赌她会无可救药地爱上他,他一定能赌赢,只不过那个他不是他而已。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当年,她每一次和他靠近,他一直以为她喜欢他。 殊不知。 每一次,她都是为了探听何思灏的消息,让他误以为了那么多年。 他已经情根深植,难于自拔,而她又何尝不是呢,只不过那个人不是他罢了。 挂断电话。 酒完全清醒。 其实,他的酒量是可以的,只是心里憋屈,故意买醉。 云清月躺下,周身一片漆黑,可她却毫无睡意。 许才回到国内,还不能适应,过段时间就会好转。 “叮铃铃,叮铃铃……”刺耳的电话铃声一下子撕破沉寂的夜。 吓得她一哆嗦。 她是不是有些反应过激,她怕什么呢?! 回神,反应过来,是床头的电话。 这么晚了,谁啊? 她起身,想开灯,没承想碰到了电话免提键。 “喂”一位男子富有磁性的声音传进耳膜。 第4章:放心尖 云清月皱起了眉头,打开灯。 室内瞬间恢复明亮。 正预备拔掉电话线,不予理会。 电话那端及时地传来柔和好听的声音,“别拔电话线啊!是不是睡不着,我也睡不着,既然无意间接了电话,聊几句呗!” 那人似乎有千里眼,既然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还真是善于揣测人的心思,看来职业素养娴熟啊!不容易! 云清月懒得出声,伸手去拔电话线,免得不依不饶地打来扰她清净。 “你要是敢拔,信不信,我顺着电话线来找你算账?”声音不再温和磁性,而是带着强势和威胁。 早说啊!你大爷的! 云清月刹那间在心里问候了他家祖宗十八代。 是那个一向明明幼稚还自持聪明的何思邈。 在她的眼里,他就是一个无耻之徒,卑鄙小人,和何思灏的霁月清风和温和儒雅相去甚远。 怎么提起何思灏了? 胸口陡然飙升起一股热血,又瞬间冷切下去,那心情如云霄飞车一般,令人渴望回归地面的安稳。 她曾经那么热血都捂不热何思灏冰冷的心。 “何思邈,你都订婚了,能不能成熟一点?嗯……”云清月冷然道。 她并不想一回来就和何思邈杠上,她回来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谈情说爱的事情,有多远滚多远,特别是何家的人。 电话那端突然没有了声息。 云清月以为她这一句话起作用了。 确实也起作用了,不过是反作用。 “你不在的这些年,我逐渐成熟了,可是你一回来,我就又变回原来的我。 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除非你再离开我的视线。 求求你,再出国去吧,眼不见心不烦,等我结完婚以后你再回来,好不好,好不好吗?!” 何思邈无奈地求着她。 “我以为四年的时间,你会有所长进,连语气套路都一样。”云清月无情地揭穿老底。 她话锋一转,“你以为我还是四年前的我吗?” “不论你如何改变……我还是原来的我!我一直在等你归来!”何思邈的语气转而深情道。 云清月不为所动,眉梢一挑,眼底的冷意更深, “你们何氏吃得下一个云氏吗?” 果不其然! 何思邈大脑瞬间清醒过来,一片痴情跌落入深不见底的幽谷。 “你以为谁想接手云氏那个烂摊子?我爸要不是念在多年和云叔叔的情义上,你以为我爸会出手?” “真是感谢了!何伯伯如此宅心仁厚,友善念旧。” 云清月语速和缓,语调真诚。 何思邈心头一喜,唇角的笑意湛湛,“亏你还识好歹。” 下一秒。 “不过,是不是你们何氏设下的圈套就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了?”云清月最后出口的话语毫无温度可言。 何思邈嘴角的笑弧来不及收回,脸色沉凝下来。 “我就是为了让你回国,使用的手段,没有想到云星辰那么不堪一击!” 云清月一字一顿道:“卑鄙小人。终于承认了。不需你言,我自会调查清楚的。” “调查什么?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不就ok了,你劳什子去调查呢!” “无耻!”说完,云清月啪地一声扯下电话线。 何思邈听着电话里一阵嘟嘟嘟的声音,无声地笑了。 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和云清月斗,他似乎从来就没有胜过,但也没有输过,每次都是堪堪的平手或者险胜。 何思灏,云清月,他们几人在同一个大院长大。 他和云清月同岁,何思灏比他们两人大了两岁。 云家和何家世代交好。 云清月的父亲云锦辉和何航的父亲何天成是发小兼同学情谊。 世人皆知,云何两家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 云清月打小混在男孩堆里,性格泼辣大胆。 跟着何思邈一起喊何思灏一声哥哥。 他一直以为云清月和他一样,当何思灏是亲哥哥一般,毕竟从小厮混在一起。 谁知,云清月喜欢何思灏,让他误以为了那么多年。 他和云清月两人同班同学,成绩都是数一数二的好。 云清月作为云家的大小姐,高傲美丽,性子也是不屈的。 每次考试,他都是把控的很好,比她低个几分,把第一的位置拱手让给她。 偶尔看她太骄傲了,又想打击她一下,把她第一的位置给抢回来。看她视他如仇人一般剜人的目光,下一次考试的时候,又乖乖地将第一的位置拱手奉还给她。 他做了千年老二,一直甘之如饴,只因他欢喜。 一夕得知,她放在心尖上的人是何思灏时,那种骄傲和自信瞬间坍塌。 他是标准的二傻子吗?! 可不是吗! 他不甘心! 第5章:遇旧爱 云清月今天要去疗养院探望一位至亲长辈。 云星辰的妈妈,她的继母姚西凤,也是她的小姨,这是何等的亲上加亲啊! 她和姚西凤多年未曾见面,又加之小姨脑子有疾,或而清醒或而迷糊的。 云清月不知道她将面对的又会是怎样一番局面和情愫?! 一切为了弟弟! 疗养院在城郊结合部。 春日里花红柳绿,一派盎然景致。 看到如此景致,云清月的心情也如同这春日,明艳艳的。 办好手续,探视。 云清月的对面坐着一位端庄美貌的中年妇人,皮肤白皙,神态安详。 “我回来了!”云清月声调温和。 记忆中母亲的性情样貌就是这样的,云清月神情有些恍惚,仿佛坐在她对面的是自己多年未见的妈妈。 小姨和自己的母亲姚西琴名字仅一字之差,然而,感情却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如果,眼前人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不论她变成什么样,两人相见一定会母女抱头痛哭。 哭命运的不公和悲苦,哭最亲近的亲人离她们而去。 云清月不再任性妄为,她不敢,也不想那样去做,她输不起! 姚西凤抬头看向云清月,神情微怔了一下,似曾熟悉的面孔。 随即眉头一皱,“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月儿,你好狠心啊!你怎么才回来啊!她是你的亲弟弟,他向你求救,你都不带回来的?” 姚西凤凄凉的哭诉声,如同一枚利剑,一下子刺穿了云清月冰封已久的心湖。 和云星辰相处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虽然姐弟俩平日里经常会上演相爱相杀的一幕,但又何尝不是相惜相护呢! “这下你还回来干什么?”姚西凤陡然停止了哭泣,眼神凌厉地看着云清月。 云清月还没有从悲伤中回过味来,被姚西凤的眼神给狠狠地剜得脊背发冷。 她是否该庆幸她的小姨是清醒的? 说得没有错。她还回来做什么? 她的心肠太硬了,连自己的弟弟都没有救回来。 或者说。 她始终心有芥蒂,压根就不想救? 如今被姚西凤给当面揭穿,她才明了自己的心意?她的心底始终埋着仇恨的种子 伪装了那么多年,却连一个病人都糊弄不了,她该是多么的失败。 她的手攥得紧紧的,手心里都是汗,连后背也渗出层层细密的汗珠,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出了病房。 却不料一头撞到了一个人。 她狼狈不堪,来不及说声对不起,继续往前跑。 身后的人脚步飞快,一股大力将她的胳膊给拽住。 一阵拉扯。 疼。 “嘶”云清月被迫站住。 泪眼迷离,抬眸望去。 朦胧的视线中,是一张男子清隽坚毅的脸庞。 似乎和梦境重合了。 阳光下,这张脸,轮廓分明,温暖如春,将她这颗极冷的心给瞬间熨贴了。 眼泪不假思索夺框而出,是委屈是压抑是喜悦抑或是其它? 泪水咸涩异常,她一时辨识不清。 压抑四年,终肆无忌惮地哭了出来。 人人都说她狠心,世上还有谁比他更狠心的人吗! 她的狠心和他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差地别?还是因他根本就不爱她? 思及此。 云清月的眼泪更加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那么明显,而她偏偏不信! 偏不信! 她是如此的固执和不服气! 他少言寡语,千年冰山一样的冷酷。 她巧舌如簧,春日阳光一般的温暖。 她使出各种花招和手段,却从来都没有得到过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不该回来!”这是他们分别四年,重逢的第一句话。 一如既往地冷静残忍。 弟弟、何思邈和小姨都认为她回来的迟了,早该回来了,而只有何思灏认为她不该回来。 是的,他从来就不希望她回来,也不希望能够再次遇到她吧! 她对他来说就是一场孽缘,一场噩梦! 她怎么能忘记呢,他曾经是何家的大少爷,何家的骄傲,准备接手何家。 结果,被她闹得满城风雨。 只得躲到这远离市区的疗养院,跟着一群神志不清的,年老体弱的病人打交道?! 不仅仅何思灏恨她入骨,连一向喜欢她的何伯伯何伯母也恨透了她吧! 是她将他们最优秀的大儿子毁了,是她将他们最疼爱的小儿子给迷惑了。 她天生狐媚,犹如她的亲娘。这是何伯母指着她的鼻子骂的她。 骂她可以,但偏偏捎上她最为可亲的母亲,那就不行。 她委实装不下淑女那一套,顿时就火冒八丈,毫无顾忌地和何伯母大吵一架…… 这样有前科的她,又怎么能进得了何家的豪门? 第6章:对不起 豪门 父亲在世时,云家也曾经风光显赫一时。可惜,经不起背后小人的暗算。 云清月知道在性情冷然的何思灏面前,她的眼泪并不值钱,可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狠狠飙了一把泪。 情绪宣泄完毕,她声音嘶哑地道,“我回来不关你的事情,你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刚才她在哭的时候,他连一句安慰的话语,一点抚慰的动作都没有。 “你是因为云星辰回来的,是常驻还是短住?”他的声音依然冷静的毫无感情可言。 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不爽呢。 既然不爱,何必强求。 “常驻也好,短住也罢,我说了不关你的事情,这都是我的自由,你我形同陌路是最好!”云清月态度并不和善。 “……” 云清月又补充道:“刚才的哭,是因为想到了弟弟星辰,他命不该如此……但我一定会为他讨回公道的,让迫害他的那些人血债血偿。” 何思灏眸光深沉的看向云清月,她已然不是四年前活泼单纯的她。 她的神情决然中有着坚定不移的气息。 四年的青春,回不去的过往。 他知道,她回来一定是带着复仇的火苗,只是她不该卷入纷争。 有些事情本就无解,没有任何人逼迫云星辰跳崖。 何氏只不过出现的不是时候。 商场上又怎能没有尔虞我诈,你争我夺? 如果,何氏不出手,还会有其它家企业出手,一旦别人接手云氏,那些云氏的老员工就真的无任何活路可言。 物竞天择,要怪只能怪云星辰太年轻了。 “何苦呢?你在国外待得好好的。”何思灏黯然轻叹出声。 “我在国外待得好好的?”云清月眼神犀利地看向他。 呵,亏他想得出来,他那只眼睛看到她在国外好好的了。 云清月冷哼一声,咬字清晰道:“是啊!我在国外明明过得好好的!可是。 你们何家不肯善罢甘休啊!非要将云家整顿到家破人亡。 如果我再不回来,世人真以为云家没有人了呢? 你说是不是,何家大少爷!”云清月清明的神情中透着萧杀的冷肃。 何思灏平澜无波道:“你是这样认为的?我以为你比世人清醒。我以为你是清风明月,是暗夜里的一抹光亮。” 云清月眼眸一眯,不屑道:“这些话,听来怎么那么像是为何家辩白。你是要告诉我:黑即是白吗?” “月儿,你要这样认为,我也阻挡不了。何家没有对不起云家,之前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这样的何思灏,令云清月颇有几分意外。 “你的话,值得我信?” 何思灏定定地看向她,“你觉得值,你就信;你觉得我不值,你就不信!” “不要让我低看了你,何思邈。我只看事实,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云清月转身,脊背挺直。 “你们见过面了?”语气淡然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云清月挺直的脊背微颤。 如果是四年前他问出这样的话,她会心里乐开了花。 今日听来极其讽刺。 云清月回身,一双美丽的杏仁眼水波流转。 “他比你念及旧情多了,昨天的订婚宴,他抛弃准未婚妻,追上楼来找我。 昨晚订婚宴后,他更是留宿在凯悦酒店,只为了和我互述衷肠。” 何思邈静静地看着她,唇红齿白间说出的话却句句诛心。 云清月依旧一字一顿道:“我回国的目的就是:拆散一对是一对。” “哦,是吗?那感情好啊!”何思灏意味不明道。 按理,他该拿出长兄的态度,教育警告她一番,不要胡来。 云清月不仅侧目,有些索然无味。 何思灏一向不轻易表露心迹。 云清月心有不甘。 “四年前,我被人安上莫须有的罪名,被人指着鼻子骂。那时我因为爱而隐忍,如今,我还顾及什么呢。” “对不起,你受委屈了!”一句对不起,放在心里四年,如今说出口,感觉是一块压抑心间的磐石被挪走了。 何思灏顿觉释然。 即使是迟到的对不起,依然是道歉了。 云清月心中微怔,说没有触动是假,因为这个人是冷面心狠的何思灏。 又恰恰因为是这个人,她不接受他的任何道歉。 她目光依然是冷的,“在我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没有人在我身边。 如今四年过去了,我不需要这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 何大少爷,你对不起什么呢,你完全不需要,我更不需要!” “……”何思灏眉头微蹙。他从小到大,就没有低头认错的时刻,也只有她了。 “我会让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成为现实!之前我在你面前小心翼翼,不敢袒露心迹,如今我连谋算都敢和你说。” 云清月猛地凑近何思灏,眼角一勾,媚笑道:“春日明媚,阳光甚好,我回来的很及时吧!要想拆散那一对,我相信不费吹灰之力!” “……你……”何思灏眉心紧拧,后退一步,心口有些微微绞痛。 何思灏没想到云清月这么直白,并不隐瞒了他任何。 她到底是故意呢,还是就对他比较信任,吃定了他不会将这些告诉何思邈,还是即使他告诉了弟弟,他也不相信。 或者说何思邈正求之不得,甘之若饴呢。 “你要怎样才能放弃那些想法?” “想和我谈条件?”云清月从不做亏本的生意。 “你说说看?” “你知道的。”云清月用手指着他身后的亭柱,“既然退无可退,不如前进一步,又何妨,你就这么没有胆量。” 她的目光灼灼期待。 “除了我。”何思灏道:“其他,你再考虑一下。我这里有你需要的东西,如果你敢兴趣地话,可以来找我。” “哦,是吗?如果,我对你那些东西并不敢兴趣呢。” “你会感兴趣的。”何思灏语气笃定。 云清月饶有兴趣地看向他,“看不出来,你那么维护何思邈,只是他领你这份情吗?” “” 云清月挥挥手,“走着瞧吧!” 她并非一个爱逞口舌之快的人,归国时,就下定决心。 转身。 微风过处。 满眼芳草萋萋,杨柳依依! 第7章:休染指 翌日。 何氏集团。 何思邈坐在敞亮气派的办公室。 助理李明松走了进来,“何总,法国派来的美瑞集团的中国区总裁和您约见的时间,是今日上午十点一刻。” 何思邈抬腕看了下时间,“嗯。我知道了。我让你调查的资料呢?” “资料似乎被人刻意抹掉了一般。只知道他是一个中国人。其他,我还没有调查清楚。” “哦。”何思邈颇为意外,李明松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助理,之前交给他的事情,他都办的很好。 这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他既然没有办好。 最近这段时间,忙于订婚的事情,他都忘记了此事,也是太相信李明松了。 “不需要解释一下子吗?”何思邈看向李明松。 李明松心里发颤,办事不力按惯例是要被发配的。 “那天我和您说了,当时刚好梁小姐的电话进来。” “你何时学会了辩解。” “……”只是陈述事实好不好,李明松大气不敢出。 “今日放你一码,看后面的情况。做好接待工作。” “是!” “不过中国人,好打交道。”何思邈又道:“你刚才说什么?资料抹去。 难道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履历?这你更得下功夫给我查仔细了。 美瑞集团对我们很重要。国内同行企业虎视眈眈的,竞争激烈啊!万不可大意!” 十点。 云清月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裙,外搭一件黑色风衣,走进何氏大厦。 她来到前台,“我找你们何总。” “请问你有预约吗?”前台秘书露出职业的微笑 “有。我是来自法国美瑞集团的首席代表。” 秘书不由地肃然起敬,“您这边请。” 秘书恭敬地领着云清月来到电梯间,为她按好了电梯,才出来。 电梯宽敞明亮,可以俯瞰融安市最繁华的街市。 离开的这几年,融安市果然发展飞速。 云清月表明身份,总裁办的秘书领着她敲响了那扇紧闭的门扉。 “进来。” 秘书推开了门。 何思邈抬头看到了秘书身侧的云清月。 他的眉心一拧,她怎么这个时刻来了,这是算账的找上门来了吗? 美瑞的人马上也将抵达。 何思邈看了一眼对面的李明松,低声指示道,“你去外面,待会美瑞的人过来,你带去贵宾会客室。不得出差错!”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何总!”云清月面带微笑,何总两个字吐字清晰,尾音上扬。 这何尝不是他造孽求来的祖宗。 “你不在的这几年没人和我打赌,甚感寂寞啊!”何思邈扬起笑脸,起身相迎。 “我刚好相反。这四年我过得非常充实。” 何思邈内心叹息,多情总被无情伤。他依然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 “你这一来,蓬荜生辉啊!” “只要你不认为鸡犬不宁就行了。”云清月唇角泛着笑意。 李明松却莫名其妙地渗得慌,太冷,赶紧地溜之大吉,可不想看这两人即惺惺相惜又虚与委蛇。 何思邈俊朗的脸畔笑容舒展,“我求来不易,哪里会有不宁呢。今日你说啥就是啥,悉听尊便。” “这就对了吗!”云清月唇角的笑意漾至梨涡。 “你笑起来真好看!”何思邈被云清月的笑容所感染,禁不住赞道。 云清月那笑容不达眼底,“好啊!那么,取消美瑞和何氏的合作,何总意下如何?” 云清月说完,拉开椅背,潇洒自若地坐下。 “什么?”何思邈脸色一暗,惊诧莫名地看向她。 四年未见,她愈发得深不可测。 “我听说何总可是一言九鼎之人。”云清月一脸敬佩地看向正对面的何思邈。 他的脸色真是精彩纷呈啊! 云清月眉眼弯弯,“我笑起来真好看吗?” 何思邈肺都要气炸了,咬牙切齿道:“你笑起来岂止好看,你笑起来有毒!” 云清月一脸无辜的清纯模样,配合的咯咯咯地笑起来,声音脆甜,“那这样,何总岂不毒发身亡!” “这是不是你最期盼看到的结果!”何思邈的脸色比中毒还乌青暗黑。 “最毒不过妇人心。我怎么偏偏就喜欢上你这个歹毒的女人。” “倒霉的人是我,我怎么就偏偏地摊上你这个二世祖了。”云清月气定神闲。 何思邈冷哼道:“是不是特希望此刻坐在何家这把交椅上的,是你念念不忘的何思灏?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他和你绝对没有任何可能。” “我是一个从不服输的人!不赌一下怎么知道呢”云清月收敛笑容,毫不忌惮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 毫无温情可言。 何思邈释然的笑了,“你知道的,我也是一个从不言败的人!” “好啊。那么,就从美瑞和何氏终止合约开始。”云清月摆正身姿从容淡然道。 何思邈陡然起身,两手撑着桌面,气势凌然地俯视云清月, “你真长本事了,竟然清的这么干净,查不出你的资料,你和美瑞高层到底有何交情。 你一回来就和我动真格的!” “是又怎样?!云清月挺直了身,眼神不屈地和何思邈对峙。 “你……”何航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 “那又怎样?你难道要对我动手。”云清月语调轻慢。 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不怎么样!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对你动手。”何思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颓废地坐回大班椅上。 眼神却一刻不离正对面的女孩,她依旧美丽清纯。 云清月眼都不眨一下,却字字铿锵,“你的手早于不干净了!休想染指!” 刚刚坐回去的何思邈又从座椅上弹跳起来,脸上神色微变。 生意场上,他一向是个沉稳的人,云清月总是能轻易挑起他的怒火。 眼底一抹微不可察的冷笑,一晃即逝。 “是吗?”何思邈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仔细观看,“这是一双可以媲美手模的手,你没有发觉吗?” “” 他起身离座,径直走到云清月的面前,用手轻轻一推,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我就染指了,你能拿我怎滴?!” 第8:谈合作 云清月忙起身,脱下风衣搭在椅背上。 “何总不知自爱,人品问题,恕我很难同你合作啊!” “……” “美瑞高层一向看中这些,何况想和美瑞合作的企业大有人在。 我是一个特别念旧的人,想着美瑞这些年来一直和你们何氏合作,这次重新洗牌,首先想到的还是你们,而你却轻轻地将我推开。” 何思邈得逞的笑容僵在脸上。 “云清月,你和我耍诈?” “何总,你想多了吧!合作事宜一直是明面上的事情,讲究你情我愿,利益双赢。” 云清月眼神端凝着何思邈,“阴谋算计,这一向不是我的专长,这些倒是你们何氏的强项。” “我就知道,你回来不会那么轻松,何必背负一身仇恨呢。大好春光,谈谈恋爱多好呢。”何思邈神色恢复柔和。 “那是我的事情,何须何总挂心。我今天来是和你谈公事。”云清月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 何思邈不以为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甘心道: “四年了,我一直念念不忘,现在你未必是我的对手。” “我知道你暗戳戳的,不过鹿死谁手……你也是知道,我的个性从不忌惮,特别是你,好像我从来没有败过给你吧!” 何思邈自嘲地勾唇一笑,“我每日对着你的照片练习吵架辩论,我就不信了。” “不信什么?” “笨鸟还先飞呢,我还辨不过你!” 云清月噗嗤一笑,“原来何总是一个鸟人,真有自知知名,难为何总了。” 何思邈脸色难看,但也不能动怒。 “嘴皮子的功夫,我还真不如你。不过,其他方面就难说了。” “比如,阴谋算计。” “云总,能不能谈点与合作相关的事情呢,比如,我们携手共创未来。” 云清月饶有兴致地看向他。这四年来他唯一的变化就是学会了隐忍。 “好啊!不然,我今日还不来了呢。” “那感情好!” 何思邈陡然觉得舒坦了一些。女人吗,还是温和柔顺一些更惹人疼爱! 梁芊语正是温和柔顺的性格,他喜欢的类型,也是他疼爱的人儿!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谁这么不长眼,何思邈声音冷冷地道:“进来。” 李明松迎着他凌厉的眼风走了进来,嗫嚅道:“何总,这位就是美瑞的……” “我知道!”何思邈打断他的话语,“我让你准备的会客室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李明松头皮发麻,感觉自己已经在被发配的路上了。 “请美瑞的云总先过去,我准备一下,马上过来。” “好的。何总。” “云总,这边请!”李明松看着两人的脸色,赶紧地上前一步,毕恭毕敬地对云清月做出邀请的手势。 云清月看了何思邈一眼,他已经恢复了何氏总裁的气势。 挫败今日今时之气势又何必在乎这一刻呢?小刀子磨得锋利一些,剜得痛快一些,未尝不可。 她起身和李明松走出气派的办公室。 何思邈目送她的背影离去。 她的脊背挺直而陌生,毫无柔和感,这和他记忆中的,和他梦境中的背影,完全的相反。 云清月不可同日而语,实力更是不可小觑。 她何时进的美瑞?是不是冲着自家来的? 国外那么多企业,何氏和美瑞合作那么多年,云清月比谁都清楚。 不要告诉他,她是在国外找不到第二家就职的企业。 他何思邈不是那么好骗的,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爱蒙蔽了双眼的。 他们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非要闹到你死我活,鱼死网破的那一刻才肯罢休吗?! 美瑞那边既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之前和他关系不错的那一梯队的人,去年年底全部从国内撤走,告诉他年后会有新的团队接手。 他即使搬着脚指头,也绝对没有想到过会是云清月。 犹记得,前任艾美儿离开时那意味深长的笑容,难道她知道一些什么 艾美儿和他私交甚好,或者说她爱慕了他多年,离开时多有不舍,他心里明镜似的。 他将电话打到她的私人电话上。 “艾美儿,能和我说一说云清月吗?” “何总啊,我以为你想我了呢,谁知道你敷衍一下都懒得,直接找我问云清月女士的事情。 她啊,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吗?还需要问我?” 何思邈惨然一笑,此话不假。 “不过,她摇身一变,成为你们美瑞集团的中国区总裁,到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她当初是怎么进入你们美瑞的?” 何思邈试探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她进入公司总部的时候,我正在中国呢。 你可以亲自问她啊,怎么你的魅力不够?你何总一向善于把握人心啊,特别是女人心。”艾美儿笑道。 “是吗?我有吗?女人心,海底针!”何思邈有些愤愤不平的气息。 话锋一转,换上一副柔和的嗓音,“艾美儿,你是个例外。” 艾美儿笑嗔道:“我怎么个例外了。” 何思邈道:“你要是个中国姑娘,我一定会优先考虑你的,可惜,我的父母比较传统啊!” “没想到这么优秀的何总,婚姻也要受到父母的干涉。真是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所以云清月回到国内,估计也是和我一样的国情吧,不想找一个外国男人做靠山,也不想就此将自己嫁了。”何思邈说话一向滴水不漏。 艾美儿果然,道:“那不一定吧。对于女孩而言,首先考虑的是爱情,而不是其他。云清月如此优秀耀眼,又年轻貌美,追求者一定不再少数,何况我们法国人一向浪漫,懂得女人心。” 这就是何思邈为何给艾美儿打电话的原因,这个姑娘,心思不密。 “你是说云清月在国外有自己的爱情了,还是来自你们美瑞的?”何思邈擅长看出问题的本质。 另一端的艾美儿这才醒悟,“何总,你是在套我话呢。我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有说啊,只是从我们女孩子的角度分析问题。” 挂断电话。 这个事情从长计议。 艾美儿一定知道一些内幕,不然她怎么会知道他了解云清月,又怎么会那么说。 要想解开这个谜团,解铃还需系铃人。 第9章:恐有变 何思邈站起身来,整了整领带,步伐矫健的朝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里,合格的助理李明松已经准备好了投影。 毕竟进口化妆品行业竞争白日化,何思邈恐美瑞有变数,和李明松熬了一些时日,做出的数据分析,给出美瑞必须只得和何氏合作的充分依据。 只是他没有想到美瑞的变数竟然是云清月,那就真的是变数了。 他也不得不收敛起凌厉果决和非我莫属的气势。 他走到会议桌前,在云清月的对面坐定,冲下首的李明松道:“开始吧!” 李明松将之前准备好的可行性报告和一份化妆品行业各家的数据分析,逐一呈现。 云清月聚精会神地看着大屏幕上的文案,和行业内详实细致的数据分析。 诚然,何氏的合作计划书无懈可击。 目前纵观国内,何氏是美瑞最合适的合作商家,没有之一。 何氏比起她离开国内时,更上的何止是一层楼。 何天成本就是经营企业的一把好手,再加上年轻有为的何思邈,更是锦上添花。 何氏人力胜天。 资历尚浅的弟弟云星辰又岂是他们虎狼父子的对手? 云氏虽败犹荣,但不该搭上弟弟年轻的生命。 云家到她这一代将要断送前程吗? 何天成纵横商界几十年,其在商界的手腕,她早有耳闻。 只是她没有想到,何思邈在商场上杀伐果决,手段雷霆。 真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也是,自古强将手下无弱兵。 在学习上,何思邈虽然一直是云清月的手下败将,但经营企业,她自叹不如。 云清月也并不服气,她不如的不是智商,而是那些肮脏的手段,只是她耻于使用罢了。 如今,回到国内,她想凭一己之力钳制何氏,打败何思邈,不仅仅是为了云氏,为了弟弟,也是为了过去的这四年来她所受的屈辱和苦痛。 何思邈虽然同样看着大屏幕,但那些文案是他亲手定夺的,他非常清楚,只需要瞄一眼便知。 他眼角的余光撇向对面的云清月。 文案再完美,那也只是文案而已,而她才是那个决定命运的人。 牵牵盼盼,何时,他们两人的命运又被牵连到一起,是上天垂怜还是情丝将断未断,还有一线生机…… 即使是那一线生机,即使身下是悬崖万丈,他也要挺而走险。 她是他的劫,渡过这一劫,他便能拥有幸福。 否则,此生憾! 云清月神情专注,完全看不出她的任何私人情绪的恩怨波动,她来只是工作。 他一厢情愿的深情,他灼灼炙热的目光,她浑然不觉?她无动于衷? 他可以这样认为吗? 李明松介绍完。 “云总,这是我们何氏和美瑞新一年的合作计划书,您看还有什么疑议,可以提出,我们一起商讨修改。” “这份计划书无懈可击,回头你们给我一份电子版的,我再细细斟酌一番,毕竟我代表的是美瑞。” 云清月看向对面的何航,意味深长道:“何总,虽然我们是同学关系,但毕竟是两家大公司合作事宜,我也要抛开私人感情,做到双方都满意为止。” 何思邈心下暗自嘀咕,“你还是不要顾及私人感情的好,什么同学关系,不是仇人关系就万幸了。” 不过,他的脸上却表现的异常镇定自若,“云总,应当的!我等着你的好消息,期待我们能合作愉快!” 云清月清浅含笑:“是否愉快?只有待合作以后才知道。” “那是,那是!岂敢不愉快!” 何思邈眉眼冷峻,话锋一转,“云总在凯锐酒店住得还舒适,我马上安排,给你入驻凯悦最顶级的总统套房。 你可以在那里商务办公,私人会友都可以。 至于服务吗?只要你提出要求,会即刻吩咐下去,尽量满足您的一切要求。 如有他们做不到的,你尽管一个电话打给我,我24小时电话开通,随叫随到,一定不辱使命……” 何思邈这厢喋喋不休地,一腔热忱。 云清月饶有兴味地看向正对面的何思邈, “24小时随叫随到?你和女朋友如胶似漆时也可以?那我岂不棒打鸳鸯?” “”这个女人说话为什么总能令人可乐呢。 棒打鸳鸯,他求之不得呢。 “我说了随叫随到。“何思邈唇角闪过笑意。 “何总的做法我不敢恭维,你的未婚妻会恨我一个洞。我刚刚回国,周围人际关系单纯,可不想被人给当作假想敌。” 何思邈笑道:“你多虑了。” “但愿如此,我也是丑话说在前。何总今后说话可不能说得如此之满,免得落人口实。 不过,好歹我们是同学关系,我也知道你这点言不由衷的性子,不和你计较; 但今后企业合作中一切以业绩说话,来不得半点虚情假意。” 一席话滴水不落。却将他炸得外焦里嫩。 何思邈笑弧收回,眸色暗沉。 这是嫉妒羡慕恨?这是警告?这是讽刺?还是兼而有之? 何思邈倒希望她是嫉妒。 可是,他从她的眼神中看不出,哪怕一丁点儿的嫉妒羡慕恨的神色。 他转而一笑,“云总提醒的是,幸亏是你,谢谢啦! 于工于私我都要请你吃饭,摘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已经安排下去了。” 云清月看向何思邈,言语柔和道: “何必破费呢。我刚刚回国,千头万绪的都需要我去弄。 至于吃饭,我在国外待得久了,习惯于工作餐,已经不喜国内的酒席宴请这一套。” 一句话噎得何思邈心口疼。摆明了不吃这套。 不过,他依然扬起笑脸,徐徐善诱道: “嗯,我知道。不过入乡随俗吗,这也是国情所势。” “谢谢何总美意。你竟然说到国情,倒是提醒了我。 毕竟我们现在还没有合作,我不得不回避一下。国人皆知,吃人嘴短吗? 如果我们能合作成功,你再请也不迟。” 云清月合上计划书,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不落痕迹的应答。 何思邈脸上的笑容有那么一刻是凝固的。 云清月处处提防啊!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恕我不周了!” 第10章:何为家 云清月站起身来,眼神清亮地看向对面的何思邈。 何思邈心里咯噔一下,她的美摄人心魄,他陷入其间已经很久了。 “期待和何氏的合作!” 何思邈也站起身来,走到云清月的面前,伸出手,“期待和美瑞的合作!” 云清月本意拒绝,但出于礼貌,伸出了手。 瞬间,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纤细冰冷的手。 她的体质一直偏寒,手心都是湿汗。 此刻,她的内心既然有一丝微微颤动,而她的脸色却淡然从容。 许是,她单身太久了。 何思邈目光凝视。 她近在咫尺,纤细苍白,单薄柔弱,却冷若冰霜,倔强凌厉,似乎满身是刺。 他眸色渐渐深沉,好想就此一拉,将她拉入怀中,他的怀抱更温暖,他的肩膀更宽阔,即使她满身是刺,他也不怕被扎得血肉模糊。 云清月的手温悄然上升,湿汗被捂干,掌心干燥而温暖。 那丝丝暖流一下子透过掌心传递到身心。 时间仿佛定格一般…… 她望着他,他的眉眼是那么的生动坚毅,那双眼眸那样漆黑幽深,他的脸畔俊朗如枫,她好想沉溺在其间。 在她的心快要坠入谷底的时刻,她陡然清醒过来,“不,不,不是,你不是他……” 那掌心里的那点温度虽然温暖,但实在太微不足道了,终究抵达不了已经筑堤的心坎。 何思邈渐渐升起的热血柔情,骤然冷切。 她的颜色生动,她的柔情万丈,只不过是把他当做了和他有着同样容颜的何思灏。 何思邈愤然摔手。 毫不顾忌地大踏步先行走了出去。 只是,他的脊背在微微震颤中坚毅地挺得笔直。 掌心里的温度被瞬间抽回,云清月也是一愣。 刚刚走神了,怎么又被何家的男人给牵了鼻子,差一点,她就要沉溺深陷。 何家?何为家? 她的家已经不复存在了,亏自己还在这里心心念念是何家! 该死的!为什么所有的坚强伪装到了这里就是趟不过去呢?! 面对感情世界,理论和实际相距甚远,她还需要实打实得多多磨练。 云清月释然得笑了笑,昂起头走出了会议室。 李明松提前出来一直候在门外,给里面的两人预留了足够的时间和空间。 殊不知。 刚刚明明是春风满面的何总,现在却异常冷峻,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凌厉气息。 骇得李明松大气不敢出。摆明了,里面的两人针尖对麦芒,相谈不欢啊! 得了,两人都是祖宗,小心候着吧! “你待会送她。”何思邈愤恨撂下一句话。 “那午餐?” “取消!”何思邈冷冷交代完,头也不回地朝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 梁芊语妆容清丽,身穿春季最新款的小香风裙装,脚踩一双红色的恨天高,踏进何氏。 待她来到28楼,迎面遇到李明松正小心谨慎地领着气质高雅的云清月往电梯间走来。 宽敞的电梯间顿时变得狭小拥挤。 两人女孩仅仅是淡然的一瞥,那气氛也是相当的诡异。 这两人打照面也是迟早的事情。 梁芊语是何氏化妆品中国区的形象代言人。 她所代言的正是美瑞集团的化妆品。 梁芊语吃惊不小。 订婚那天凯悦酒店只是瞥见一个淡淡的背影。 今日得见果然气质出众,翩若惊鸿! 那天何思邈抛下了订婚宴的众多客人,抛下她,义无反顾地去找云清月。 说明了什么,坊间的传闻并不假。 何家二公子意属云家大小姐,而云家大小姐却心心念着何家的大公子。 年纪轻轻的女孩,手段了得,同时在何家两位优秀的男人之间周旋。 云家老爷借此威胁何家出让一块徒手可得的土地。 何家气不顺,一怒之下……才有了云家一系列的后续连锁反应。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云清月只不过是个引子,她亲手葬送了云家两位同样优秀的男人,先是她的父亲出事,现在连唯一的弟弟也搭进去了。 坊间还有传闻,云清月,清冷如月,鬼魅异常,是一个不祥的女人,凡与她亲近的人,皆不得有好下场。 先是她的亲生母亲,年纪轻轻就病逝,后有父亲不辞而别,从人间蒸发,继母也就是她的小姨因此被逼疯,唯一的亲人就剩下更年轻的弟弟,如今也是天人永隔。 她先是爱上何思灏,他是何家的长子,何家的继承人,却因为云清月而颓废下去。 这才有了何思邈继承何家,不过,梁芊语之前就知道,何思邈曾经深爱过云清月。 云清月离开国内几年,何家倒是太平,何氏企业也是如日中天。 然后何家和梁家联姻。 只是,这刚刚订婚,云清月就及时回国,祸害何家? 她祸害的岂止是何家,连带着的还有梁家,梁芊语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梁芊语虽然不懂商业事务,也不懂自家企业的发展前景,偏偏她喜欢何思邈。 她不相信她自己,也该相信何家的人。 梁芊语即使心里对云清月再不爽,也得学会隐忍,而后发致人。 云清月也瞥见了梁芊语。 表明平静无波,内心十分提防。 呵,看得还真是紧啊!稍有风吹草动,就能立即得知。 虽然是家族企业联姻,但她深爱何思邈无疑了。 看来,何思邈的24小时随叫随到,她今后得好好利用一番。 她不介意闹得天翻地覆,给她莫须有的罪名里再加上一条。 两个女孩擦肩而过,却各怀心思。 梁芊语耿耿于怀,醋意横生。 云清月一定是故意的! 这是她惯常使用的手段。 明明不爱何航,却偏偏将之拿捏牵绊。 订婚当天如果是巧合,那么今天都追到办公室来了,这是何意? 摆明了是不想何家安宁,不想何家的两兄弟稳妥的步入婚姻的殿堂。 何家老太太催婚多年,只希望两个孙子能早日成婚,给何家添丁进口。 这好不容易,云清月离开的几年,何思邈转性安定下来,给了他们的爱情一线生机,父亲也是为了促成这桩婚姻卯足了劲。 梁芊语不想这桩即将迈入的幸福婚姻,被突然回国的云清月给恶意破坏。 她必须第一时间得知信息,必须阻止云清月的阴谋得逞。 第11章:遇情敌 二十分钟前,梁芊语正在影楼挑选订婚那天的照片。 她知道何思邈事务繁忙,本想等她挑选个眉目出来,再和他一起定夺。 虽然在这些事情上,他一向放手,但她事事与他为先,从不恃宠而骄。 何思邈的脾气她是知晓的,当然她也有驾驭他方法,那就是以柔克刚。 刚刚和云清月那短暂的一瞥,她仿佛已经看到了何思邈那气急败坏的面孔。 何思邈和云清月天生就不是一路人,大家都看得很清楚,唯独何思邈看不穿。 云清月的性子和她有那么几分惊人的相似,又是那么的千差万别。 她们都过分骄傲自信,不服于人。 但云清月是那种个性显露于外的人,容易使人炸毛,而她是那种明明很恃才傲物,却深埋内里,不显山露水之人。 她作为梁家的独生女,从小受母亲影响,性情相对温顺一些,但她并非是一个逆来顺受之人。 不发飙,那是没有到时候。 对于何思邈,她也并非忌惮,即使她深爱着他。 她可以深爱,也可以斩断情丝,这就是她柔柔的性情中不同于云清月的地方。 她的冷是以生俱来。 云清月是她爱情路上的绊脚石,她要以愚公的精神把之搬走。 当然她希望的时间是:现在、立刻、马上,将此块触了何思邈眉头的绊脚石搬走。 心中主意笃定。 她一扫阴霾,面上流露出淑女的微笑扣响了何思邈的门扉。 人到声至:“思邈,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有没有感受到。” 她的声音甜糯柔软,可以瞬间化解人的戾气。 何思邈抬眸望去,梁芊语一身杏色衣裙,将她衬托的更加肤白貌美,又娇俏可人。 本来脸上的灰败之色一扫而空,转而喜悦道:“今天怎么想起过来的。惊到没有,喜确实是有的。” 何思邈心内想的却是,瞧她神气活现的,想必那两人火星地球的没有撞上了。 幸好,这样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云清月不是个善茬,芊语又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何思邈起身亲自给梁芊语倒茶,身后冷不定地传来一句状似无意的声音, “我刚刚出电梯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身影颇似云清月……” 何思邈正在倒水的手微微地抖了一下,自我安慰只能是自我安慰,怕什么来什么? “再一想,定是我看错了,她不是出国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公司呢……” “……”何航一时不知如何答,梁芊语这么有水准的话是试探?还是单纯? 他如果说她看错了,也没有错,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女人吗大多喜欢吃醋。 他如果说她看到的就是云清月,那么等于公开了云清月找上门来的事实,不管是不是公事,在女人的眼里,异性之间有何公事可谈? 何况是云清月。真是悔不当初,他曾经公开表白云清月,圈子里的众人皆知。 他和芊语性格互补,并非仅仅是家人逼迫,他是奔着幸福婚姻去的。 云清月归国完全是个意外。 他只是恨,只是不甘,并没有忘记自己对芊语的承诺。 何思邈思绪运转迅速。 回转身来,面带微笑,款款地走到梁芊语的面前,递上温度适宜的水,语调柔和宠溺:“你啊!” 梁芊语眨巴着一双乌黑的眼睛。 内心却在翻滚,等待着他的回答。 确实她需要他口中的判词,对于云清月他到底是何种心思面对。 何思邈猛然低头凑近她的眼眸,“你这双乌黑的眼瞳怎么这么漂亮呢,揉不得一丝灰尘,这正是我喜爱的,当然了我也是。” 何思邈伸出双手揽住芊语的细软腰肢,稍稍一用力朝怀里一带,声音迷人道:“你我之间能容得下其他任何外人吗?” 梁芊语手中的水杯差点翻落之地,她被这猝不及防地亲密举动一时惹得俏脸绯红,内心涌起一丝甜蜜,眉眼顿时更加柔蜜羞怯。 何思邈凝视几秒,见她无法对视,适才松开,转身离开。 “别多想了。云清月确实来过,不过她来是谈公事的。” 何思邈被云清月怼的一肚子不愉快,又不承想,梁芊语又过来,似乎是话里有话的指责。 他还觉得自己委屈呢。 在心底将云清月恨了一个洞穿,好容易将她抛掷九霄云外。 谁知,她会此刻出现在他的面前,还给他带来一个难题。 此女人居心叵测,恕难伺候。 如今,何氏和梁式正在全面铺开合作。他和梁芊语之间确实容不下她人,何况云清月也并不想插足。 梁芊语本是聪明伶俐之人,却不料何思邈道高一着,刚刚自己已经深陷期间。 对于那一瞥而过的幽怨之感,顿时消弭开去。 她看着何思邈面容上呈现出的喜色,这是云清月不能带给他的,她又忧心什么呢。 不过,不忧心,并不代表不提防…… ---- 云清月回到酒店。 午餐后休息了一下,打开邮箱,何氏的合作方案电子版已经发了过来。 这份合作方案无可挑剔到堪称完美。 电话响起,是好友林溪的。 这几年她和国内唯一的联系也就是林溪。 两人是高中同学,挚交蜜友。 “清月,今晚,我已经订好了在学校前面的燕归来酒店,为你接风洗尘。”林溪情绪很高涨。 分别的几年,虽然电话视频联系,但毕竟未曾面临,彼此甚是想念。 “好啊!刚好我晚上手头也没有事情。”云清月答道。 “不见不散!” 晚上,很快到了。 云清月换下职业套装,穿上一件浅灰色的短款针织衫和一条蓝色铅笔牛仔裤,把头发扎成马尾,整个人显得高挑精致,又不失青春靓丽,仿若回到了轻舞飞扬的高中时代。 四年没有回来。 融安市的夜晚热闹非凡。 燕归来。 亏林溪有心。 她不就是一只刚刚归来的春燕吗?! 只是几年未归来,连筑了多年的老巢都没有了,如今寄托在那个换了新主人的酒店里。 凯悦已经不是之前的凯悦。 她已经不是高中时代骄傲任性,敢爱敢恨的云家大小姐。 她的所有棱角分明,所有爱恨情仇都在那一夜彻底改变,同时改写的还有她的人生。 第12章:忆往昔 四年前的那次离去,唯有林溪抵制舆论的压力,送她去的机场。 这几年有关国内的一切信息,也是林溪告诉她的。 云清月驻足在燕归来酒店门前。 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她有点神思恍惚,似乎一下子回到了高中时代。 彼时的她,除了是云家的大小姐,还有一个更风靡校园的头衔---霸王花,即学霸,王者,校花。 学霸当然指的学习好;王者指的她除了会学习,游戏也打的相当出色; 校花,是指她貌美如花,当然她的气质也是出众的。 融安市一中人人皆知,云清月是融安市妥妥的学霸级别的人物。 历数融安一中的学生风采,光荣历史,能获此殊荣的,还有一人。 那人就是同样叱咤风云的何家大少爷----何思灏。 当时,云清月刚进入融安一中上高一,何思灏上高三,两人身份匹配,成绩相当。 两家关系匪浅,被大家公认的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在云清月的世界里,何思灏是她追求的目标,他走过的路,获得过的荣誉,她一样也不能落下了。 是的,奋起直追!这是她终生的目标! 后来,她才发现,她一直追在何思灏的屁股后面,却从没有与之并肩,或者超越。 何思灏,犹如大海一样蔚蓝辽阔,无边无垠。外表平静无波,内里却波诡云谲,让她始终琢磨不透。 直到昨天,他们分别后的初次相遇,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不该回来。 她偏不! 他何思灏还有什么资格对她说这样的话。 她已经心如死灰,昨天两人的见面,更加彻底地让她断了所有念想。 云清月来到林溪指定的位置。 一看,林溪的身边还坐着一位长相不俗的年轻男子。 这想必就是她的男朋友,虽然电话里常常听到她说起,但她还没有见过。 她的事情,作为林溪的男朋友也是知晓的,毕竟都是身边最亲近的人。 云清月落座,林溪作了一下介绍。 “周峻,我的男朋友。” “你好!你好!常听林溪提起你!”云清月扬起笑脸。 “云清月,我的高中同学,兼闺中密友。”林溪继续为二人介绍。 “幸会,幸会!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才貌双全的大美女。”周峻眼神清亮。 林溪用手肘拐了他一下,“哎,哎,注意一下素质,别见了大美女就找不到北了,这个姐妹可不是你惦记起的啊!小心我削了你!” “岂敢啊!除了你,我谁也不敢惦记啊,何况你的姐妹,我是找死呢。”周峻爽朗地笑了起来。 云清月笑道:“林溪,你说话怎么还是这么毒舌。” 三人说话间,酒水菜肴上桌。 服务员打开一瓶红酒。 周峻站起身来,“来,我今天就充当一回服务员,为你们两人斟酒。” “我都多年不沾酒了,早已戒了。”云清月看向林溪,“你是知道的。” 她曾经因酒误事,她曾经以为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却不知那是一次致命的打击,迫使她远走他乡。 林溪拿过酒杯,“我知道啊!” “知道你还?” “正是因为知道,我才让你喝啊! 今日是为了你回国接风洗尘,当然连同那些过去不好的事情及其阴霾一同涤荡干净。 酒可是个好东西,舒缓疲劳,迎接新生。 何况,就你昔日的酒量,这点红酒对你来说,也就是饮料。” 林溪一向善于劝酒,云清月被她说得很无奈,但还是不愿意打破坚守四年的习惯。 “你别劝我了,说好的不提过去,不提当年,说说现在,畅想一下未来吧。” 林溪知晓云清月的心思。 她俨然和过去一刀两断。 “那我今日邀你来燕归来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我喜欢燕归来。”云清月一句话打消了林溪的顾虑。 确实,即使她和过去一刀两断,燕归来依然是云清月精神上的一丝慰藉。 有些青春终不悔! 燕归来是见证! 今晚同学邀请,何思灏难得的来一趟燕归来,却不料看到熟悉的面孔。 昨天,他们两人刚刚见过面,闹得有些不愉快,今日又再次碰面。 他是否该回避一下。 她已经不是学生时代,那个追在他身后,明明题题都会解,还借故找他问题目,找他借书的清纯小妹。 何思灏正预悄然走开。 “何思灏,这边,这边。”宴请的同学以为他找不到地方,出来迎接他。 那个男声洪亮清脆,何思灏的大名,云清月如雷贯耳,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 云清月不由得抬头循声望去。 璀璨的灯光下,那个男子立体的五官熠熠生辉,掩盖不住的儒雅温和气息迎面扑来。 这是这么多年来,云清月唯一挚爱的男子独特的气质。 云清月为什么不喜何思邈,他和何思灏的性格截然相反,他太聒噪,太张扬,明明只有五分的能力非要吹爆到十二分。 而何思灏,明明海纳百川,有十二分的水准,偏偏谦虚的只有三分。 在云清月的心中,何思灏就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她一生所爱,至死不悔! 昨日情绪低落,今日上午被何思邈的一阵闹腾,又激起了她对何灏千丝万缕的情愫。 有些情感不是说剥离就能彻底剥离的,即使剥离也总得带点血丝,剜肉一般疼痛一阵。 仿佛是为了应景,酒店大厅响起了:《偏偏喜欢你》的歌声。 何思灏脚步停滞了几秒,最终踏步,随着找来的同学进了包厢。 林溪知晓云清月情绪的变化,初恋是过不去的坎,何况是那么多年的挚爱。 后面的饭菜,云清月食之无味。 面前的红酒,到是不知不觉中喝下去了。 一旦破戒,正如林溪所言,对她而言,这点红酒也就是个开胃的饮料。 周峻见云清月面前的酒杯空了,预备给她斟酒,被林溪给眼神制止了。 “借酒浇愁愁更愁。”何苦呢。 云清月不仅跨不过何思灏这条浩瀚的大海,更跨不进何家的大门。 云何两家的交情早于彻底了断。 何梁两家联姻,将成就一段佳话。 第13章:小学妹 何思灏今晚也是几个高中同学聚会。 “何思灏,怎么哪,今晚心不在焉的,我刚才出去时,见到雅座有一位女孩看着你。 那个女孩面孔似曾熟悉,她也是融安一中的?是不是又是哪位仰慕你的学妹啊?!”郑恩龙道。 “啊,仰慕你的学妹,要说当年仰慕何思邈的,可以从校园门口一直排到教室门口,全部请进来教室都不够站的。” “可是自从那位云家的学妹上线,她就始终站在那俏丽生姿的人群中,最瞩目的最前排位置。”程经纬禁不住感慨道。 “奈何人家有优势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每天两人一起上学,别人也近不了何思灏的身啊!” 忆当年如歌岁月,大家感慨万千。 何思灏神情淡淡,充耳不闻。 他一向如此,任凭自己成为别人风口浪尖的谈资,任凭自己成为众女生心中的校园王子。 愣是安静处之,这种心态,沉稳的如同一名老者。 毕业以后的同学聚会,本就气氛热烈,大家你言我语,全然不顾当事人何思灏的存在。 真是好不热闹! “当初云家那位学妹没有上线之前,我们班的班花顾霏霏,那也是得天独厚的优势,两人前后位,她一直暗恋着何思灏,她的颜值在班里那是绝对的一枝独秀,青春无敌。” “那又怎样?还不是败得一塌糊涂。” “云家小学妹,毫无杂念,娇娇弱弱的一声:哥哥;霸道无敌的一声:何思灏。 哎呦喂,那真是刚柔并济,恩威并施。 她那个气势啊,她似乎在身上贴了标签,何思灏是我的,你们休要觊觎。” “” “哦,就是那个高一的学妹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她那成绩顶呱呱的,也只有她能和何思灏匹配了,别说,两人当年真是一中的风云人物。” “何思灏,你们两家不是世交吗?最后怎么样啦?”郑恩龙问道。 他们两人高中时是同桌,关系不错。郑恩龙大学毕业后留在外省,今日回来融安市,特意把何思灏邀请过来。 何思灏一向不喜热闹,但郑恩龙不同其他同学。 “什么怎么样啦,你们这些人酒喝多了吗,这么容易忘事,四年前,不是她睡了何大才子,你们不知道吗?” “哎呀,我这脑袋真是酒囊饭袋,当年可是……” 何思灏自打进来,始终保持沉默。 好在大家对他温吞水的性子是了解的,何况大家都在讨论他和小学妹的事情。 更确切的说,他们吐沫横飞的都在讨论云清月,她也是他们这群男生的梦中情人,兼偶像学妹。 何思灏站起身来,道:“各位失陪了,眼见的还不一定为实呢,奉劝你们少议论别人。” 他不顾大家诧异的目光,拉开包厢的门,大步走了出去。 “你看,你们这些人,酒言疯语的,外面的那位女孩可是何大才子的逆鳞,谁也不能提及,你们都忘记了。” 外间。 “你们见过面了?” 云清月正在夹菜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菜竟然配合地掉了下来。 毕竟有外人在场,恍惚间,她意识到自己的失神。 “算是吧!”她知道这些瞒不过林溪,还不如直面,只是,毕竟有外人,她并不想提及。 林溪见状也不再追问。 燕归来。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她曾经邀请何思灏来燕归来吃饭,两人畅谈人生理想和未来,好不惬意。 他们喝的也是红酒,那是云清月从父亲珍藏的酒柜中拿出来的。 却不知何思灏难得的同她想法一致,也从父亲的酒柜中带了一瓶好酒过来。 不觉中,两瓶酒都开启了。 酒喝多了,云清月的胆子自然大起来了,她向他倾倒苦水,述衷肠,表达少女的爱慕之意; 而何思灏也有一肚子话要说,他要借着酒劲和她说清楚,他们两人是不可能的。 那天,两人都喝多了酒…… 一个是借酒壮胆,一个是借酒浇愁 结果呢 酒壮怂人胆,借酒浇愁愁更愁! 何思灏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雅间,走到云清月的面前。 她正端起酒杯和林溪碰杯。 “不要喝酒!”身旁骤然响起一声如命令般的低沉男音。 对面的林溪看得真切。 云清月慢了半秒回神。 不知何时,何思灏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杵在她的身侧。 近在咫尺,却毫无温情可言! “你管我?!”云清月染了酒意的脸畔一抹陀红,此刻杏眼圆睁,眉梢上挑。 何思灏不置可否,但却有着身高的优势和长兄般的威严,强势地一把拉起云清月,“走!” 容不得云清月反抗,他的力道比她大了好几倍。 云清月被他强拉走了。 周峻和林溪面面相觑。 林溪虽然护友,但这两人之间的事情,她还真插不上手。 既然回国,这是云清月必须面对的。 早一日面对,未尝不是好事。 她也不想云清月在何家两个兄弟之间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之前是两兄弟,后来是何氏和云氏,现在是美瑞和何氏。 走出燕归来,迎面一阵冷风。 云清月浑浑噩噩的大脑,顿时清明了许多。 何思灏的大手并没有放开她。 要搁以前,这是她期盼的,也是她窃喜的。 春夜,一弯上弦月,温柔静谧,越发显得街灯迷离闪烁。 近在咫尺,她却没有任何期盼,只觉二月春风似剪刀,咔嚓咔嚓的将她多年隐藏的心思一刀两段。 何思灏一向举止得体,为人温和儒雅,今夜却出奇的反常,竟然不顾及旁人,直接从酒席间将她拉走。 他并没有喝酒,此刻,头脑清明的很。 他一直将云清月拉到车上。 坐进车里。车门落锁。 “你疯了,你以为我还是以前的我。”云清月冷下脸来,质问的语气。 “正因为你不是,我才这样做。要是搁以前,我都懒得理你!” “呵呵!”云清月自嘲地冷笑了几声,“所言不假!你如今这一出又是为啥?” “离林溪远一点。”何思灏开口。 第14章:两相何 云清月诧异万分地瞪着何思灏。 夜晚的街灯下,他的眼眸幽黑深沉,却有着明明灭灭的光泽,似乎一闪而逝。 半晌,“给我一个理由?” 何思灏始终是她云清月看不透的人。 林溪是她多年的同学闺蜜,这些何思灏是知道的。 难道她不在国内的这几年发生过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林溪不是那样的人,除非 她再次端凝眼前沉稳、冷峻的男子。 总觉得哪里不对,他以前不是这么多事之人。 林溪是她唯一信得过的人,不就是要挑拨她们之间的关系,让她信任他的话吗? 关键是他值得她信吗? “不要问那么多。凭直接,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何思灏向来自信。 “嗯。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已经透支了我全部的好感和信任。”云清月有些愤然。 这就是自己深爱的男子,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喜欢她的话。 四年前害得她名誉扫地,避走异国他乡,昨天刚回来,第一句话劈头盖脸的就是:你不该回来。 她知道,他不喜欢看到她。 如果不是何家将云家逼到无路可走的地步,她也不想回来。 今晚,她和唯一的朋友聚会,他既然让她离开最好的朋友,他用意何在? 她可不相信他是因为内疚。 他的心是石头做的,里面没有晶莹剔透,温润如玉的宝石。 她赌错了,她还以为外表温润如玉的他,内里同样会是一颗玲珑剔透,温和儒雅的心。 他的心思绵密幽深,不是她所能读懂的,既然读不懂,固执了这么多年还不放弃,那她真是傻到家了。 何思灏沉默不语。 尔后,抬起头来,看向云清月郑重道: “美瑞的合作非何氏不可。” “……你是因为美瑞而来。看不出啊,你何大公子何时也关心起自家企业了,早干嘛去了。 我本意是何氏,不过,我的个性想必你也是知道的,逆反心理特别强。” 云清月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内字字清晰有力。 “月儿,我不想你拿事业开玩笑。”何思灏声线柔和了些。 “我的事业,你多虑了!既然担心何氏,你还是多担心一些吧。 找美瑞合作的岂止你们何氏一家。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何家两兄弟也会通力合作,真是兄弟一心,其利断金啊!” “我今天和你说的两件事情,你回头仔细考虑一下。往往当局者迷。” “呵呵。”云清月气急反笑,“确实很迷。” 何思灏本身就是一个人狠话不多的人。 点到为止。 他启动车子,嗓音低沉,“你住哪里?” “凯悦。” “” 云清月情绪多少有些起伏。 站在房门前开门时,思绪有些恍惚,她没有想到会再次遇到何思灏,更没有料到他会提醒或者说是警告她两件事……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会见初恋就这么情不自禁,魂不守舍的” 身后骤然响起的声音,令云清月为之一颤,转身,手里的门禁卡竟然掉落在地毯上。 何思邈弯腰捡起,却没有递给她,而是从她的身侧伸出手,把门给开了,然后他自顾自地走进房间。 云清月愣怔在门外。 呵,真是自家开的酒店,如此任性,想进就进。 何家的男人还真是! 何思灏犹在眼前,这一转身,何思邈就晃到她跟前,杵着她。 她不想和这两人有任何私下的牵扯。 似乎是注定的,他们三个人的命运一直纠缠不清。 这就是她四年来不愿意回来的原因,她一直希望能听到何家的二位祖宗能够早一点的结婚,她一定要祝他们早生贵子,白头携老。 可是,四年过去了,何家人竟然也不催促这二位结婚。 她倒希望何思邈能早一点和梁芊语结婚,省得他没事找事的。 看来,她不想和梁芊语接触都不行了。 云清月起了恼意,走进房间。 “你又来做什么?” “我来是准备给你调一个房间的,谁知你竟然不在,我只好等着了,没有想到看到最精彩的一幕。” 何思邈语调玩味,目光在云清月颇有些不快的脸上流连,期望能从中窥探出一丝端倪。 云清月气结! “看到最好!” “你对我哥还真是念念不忘啊!刚回来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他。”何思邈语气有些酸。 “何思邈,请你不要无端揣测,我没有去找他。” “你没有去找他?谁信啊,难不成他转性了找的你?”何思邈对自家哥哥有一万个不信的理由。 这是恼了。 云清月来了兴致,“你凭什么管我?有缘千里还相会呢。我乐意! 你这么晚等在这里就是为了和我吵架的。我真心不想和你吵,显得我多么在乎你似的。 房间不用调,你可以走了。” 何思邈眸色渐暗。 她总是能窥见他的心思似的,专挑他最不爱听的话,刺痛他,并且毫不怜惜之意,而他似乎总是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不能怒,如果他怒,就输了。 何思邈压抑下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并不理会她的挑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身体放松,舒坦的朝后靠去。 “怎么?你还赖着不走。看来,我是该会一会梁芊语了。”云清月有的是办法。 何思邈听闻,脸色微变,身子前倾,坐正,“休想动芊语一下,她没有你那么多的弯弯绕。” 云清月清浅一笑, “还蛮护短,不错,有为人夫的担当。 我可以不去找她,但你得做出一点样子出来,不要动不动的来别的女孩房间,特别是晚上,你不顾及自己的名声,我还要顾及一些。” “你不是说不喜欢宴请的氛围吗?中午拒绝我,就是为了晚上和思灏单独约会?”何思邈换了一副语气,和她斗嘴,他总是败下阵来。 “相逢不如偶遇!”约会,云清月也想呢,可是…… “偶遇?”何思邈剑眉一顿,“骗谁呢,这么大的融安市,你刚一回来就和一向深居简出的思灏相遇?” 云清月笑容甜美,眉眼生动,“是啊!偶遇,而且还不止一次的偶遇,虽然我回国仅仅48小时。” “……”不止一次,听话听音。 第15章:信则有 何思邈面部线条越来越冷硬,眸子中染了些许怨气和不甘。 他受到了一万点暴击的伤害。 仿佛刚刚喝了一整瓶醋一般,寒心酸鼻,妒意横生,却憋屈的无处发作。 回国仅仅两天的时间,一向冷静自持的何思灏竟然抛弃前嫌,不顾及何家的种种,背着他和云清月频频约会。 鬼才相信是偶遇呢。 内心一番激烈斗争。 自己似乎还真管不了。 他从来就管不了自己的大哥,更干涉不了云清月追爱的自由。 两人男未婚女未嫁。 只是父母那一关? 即使他没有爱的资格,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人在他的眼前筑爱巢,秀恩爱。 那两人实在太过耀眼,会灼烧刺痛了他的眼球。 何家的大门虽然宽敞明亮,但云清月休想进得何氏府邸。 除非…… 盛天大厦。 云清月刚一落座,电话就进来了。 一直对美瑞示好的铭洋百货的丁茂阳前来拜会。 云清月明白,他们旨在美瑞。 美瑞去年底从中国区撤退,国内企业都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契机,能否抓住美瑞,达成新的合作意向,才是各大企业今年的重头戏。 大家卯足了劲,探听美瑞准备派遣中国的首席代表,但法国方面一直缄口不言,任凭外界猜测个中缘由。 也是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美瑞最终花落谁家? 也将意味着国内化妆品行业重新洗牌。 丁茂阳四十出头,人到中年,颇有一些油腻大叔的“风采”。 “没有想到云总如此年轻貌美,这颜值堪比一线明星,不亏为美瑞的首席执行官。” 云清月笑了笑,“过奖了!丁总。” “外界传言不假啊!” “哦,传言?”云清月顿了一下,“既然是传言,不听也罢!” 丁茂阳领教到她的厉害,但话到嘴边,不吐不快。 “大家都说,何氏企业作恶多端,多行不义必自毙,导致合作了那么多年的美瑞都要和他们断了合作,准备另觅它枝。” 意图有这么明显吗! 云清月颇含深意地看了一眼丁茂阳。 上来就敢于直接说何氏的不是,此人有备而来!想必是知道一些什么。 他的直言不讳,倒是称了她的心,这也是她期盼看到的结果,同行之间互相倾轧,诋毁,实属正常。 但, 在一些事情她还没有完全搞清楚之前,她并不想制造不必要的事端。 云清月目光收回,状似无意,道:“丁总消息蛮多的,不过,所谓传言,大多捕风捉影。信则有,不信则无。” 丁茂阳好意提醒,道:“云总刚刚回国,有些事情宁愿信,比不信要好!” 云清月岂能不明白。 何氏这几年发展势头如此之迅猛,毕竟市场就这么大,大家都要生存吗。 枪打出头鸟。 何况何氏这只能翱翔九州的九头鸟。 美瑞之所以有今日的变动,也是因为公司内部的人事调整,和企业发展前景的规划。 老总裁卸任,年轻的新任总裁即将上任。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 改变在所难免。 虽然丁茂阳说得很是在理,但云清月对待工作向来恩怨分明,美瑞将如此重任交付给她,也真是看中她这一点。 云清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语气从容道: “美瑞这一次重新洗牌,确实给了国内一些企业机会,但他遵循的市场规律,依旧还是要双赢。 至于何氏企业,毕竟他们现在项目众多,精力并没有全部放在化妆品上,这也是美瑞考虑的因素之一。” 丁茂阳当即心领神会。 “化妆品行业竞争激烈,各大品牌,在中国格局已经打开。 我们茂阳百货一心一意地扑在化妆品行业,今年更是拿出十足的诚意,这是我们的项目计划书,望云总过目。” 丁茂阳适时的奉上早就准备好的项目计划书。 何氏一手打造的,固若金汤的化妆品城池,正在被人一点一点,挖着墙角。 云清月阅览项目计划书。 看似毫无竞争实力的茂阳百货,实力不容小觑,何况丁茂阳确实下了一番功夫。 令云清月吃惊的还在后面。 她合上计划书。 “不错,很有竞争力!美瑞选择代理商,首先要考量的是企业的口碑。 茂阳百货这几年在市场上口碑很好,我虽在国外,但早有耳闻。” 丁茂阳趁热打铁。 “就拿最近大家茶余饭后的议论,何氏收购云氏来说。何氏名誉上是收购,实则就是趁火打劫,趁云氏危难之际,吞了云氏。 这样的事情,我们茂阳百货想都不敢想。” 云清月心口一阵收缩,生疼。 世人皆知的事情,何氏做得理所当然,还是念及了云何两家多年的交情。 何天成可以不顾及情面,虽然云氏是父亲的心血,但父亲毕竟几年前不辞而别,宛如人间蒸发一般,弟弟云星辰年纪轻轻,经营不力,被人谋算。 难道这就要成为何氏财富大厦的垫脚石。 何天成一向不做亏本生意,那么何思邈呢?! 何家现在主持局面的是他,他和父亲一脉相承。 这样的何思邈,云清月只会更加的鄙视,还谈何合作? 虽然案头上何氏的方案无懈可击,但她必须要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然后再 这个理由既要为公司的发展前景着想,又要不动声色的摆何氏一道? 得了一丝颜色的丁总,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说的头头是道,颇有能用口水将何氏湮灭之势…… 丁茂阳不失为打击何氏的一颗棋子,但要想一己之力击垮何氏还嫩着呢。 回国前,她已经让人放出巨大的诱饵。 她最想钓上的还是何氏这条大鱼,又不全是。 她希望看到鱼群竞相追逐,争抢觅食。 当然,这并非她云清月一人之观点,而是公司高层,确切地说是新任总裁和她的观点。 亚太市场是全球最大的化妆品消费市场。而中国化妆品市场销售规模近十年以来,增长率年年提升,已经成为仅次于美国的全球第二大化妆品销费国。 从产品品类看,化妆品行业中护肤品市场规模最大,占化妆品市场总量的38%,护发用品占据22%,彩妆占据18%,香水占据12%,卫生用品占比10%。 何氏一家独大的局面,终将会被打破。 第16章:回云家 市场这么大,美瑞的产品全面,产品线也很长,他何氏吃得了融安市的化妆品市场,吃得下云氏,却吃不下一个美瑞公司在中国的所有代理。 即使他吃得下,美瑞也不准备给他全盘端走,而是准备分而治之。 这也就是云清月踏入故土的重要举措。 寻觅良好的合作伙伴,将是她接下来的重大任务。 片撒鱼食,诱捕之鱼,并非饥不择食,也并非肥美如何氏般的大鲨鱼。 云清月将用自己的方式选择那些鱼儿,哪怕是一只小丑鱼,只要能促进双赢。 商人重利伤离别。 丁茂阳前脚刚迈入盛天大厦的大门,李明松就知道了这一信息。 “何总,茂阳百货的丁茂阳去了盛天大厦。”他轻声提醒。 何思邈不屑一顾,道:“他,那副尊荣,如今还敢在化妆品行业混? 现在敢混这个行业的那个不是颜值一流的。 你放心好了,云清月的眼光甚高,何况她从小就是一个颜控。” 何思邈一副十分了解云清月的神态。 李明松在心里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现在这个关口还是小心为妙。”李明松还是耐心地提醒。 “嗯!”何思邈眉心没来由的轻跳了一下。 “你提醒的是,云清月这次回来不论从时间还是动机上来看都太巧合了,你给我密切关注着。一旦有蛛丝马迹第一时间汇报。” “好的,好的。那去非洲的事情……”李明松迎着他的视线试探性的询问。 何思邈挤出一丝笑容,“你小子算得可精明啊!非洲,我另派他人就是了。要是你后面表现不力,还是会另行发配。” “谢谢何总!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李明松信誓旦旦地发下誓言。 年前,李明松工作上犯下了一个过错,加之这一次对美瑞委派云清月作为中国区总裁的事情,调查不力,按理是要被发配非洲的。 何思邈一向对工作要求严格,对属下更是要求严格,何况是他的第一特助。 许多东西事关机密,如果不进行整治,不严格要求,不计小节,必易酿成祸端。 但毕竟是旧历年底和新年年初,人员流动性强,并且这么好用如李明松这类的人才,又不是那么好找,况他一向挑剔。 巡视公司一圈,他也找不到比李明松更知会他意的人选。 很快。 人事部发布一道人事调派。 总经办的孙浩被调到非洲勘察市场半年。 人事部发来信息,“孙科长,公司知道你的能力,将你放到重要的市场委以重任,将来着力提拔重用,好好干啊!” 孙科长简直哭笑不得,去非洲开拓新业务,亏公司想得出,那手指也太长了,非洲那皮肤还需要用化妆品吗?还不如推介美白牙膏呢。 喏,似乎美白牙膏也用不上。 黑白分明吗! 孙科长一肚子委屈牢骚。 ----- 何思邈下班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凯悦酒店。 项目计划书已经交给了云清月,但从她的表现来看,代理似乎很弦。 云清月的性格是,何思邈越想得到的东西,她越会吝啬的很,明明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她非不会让他得逞。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一向高傲的何思邈,乖乖地由总裁之位蹲守在凯悦酒店,等候她的回归。 他的房间在云清月的隔壁,他早于通知下去,一旦她回来,便有人打电话给他。 即使死缠烂打,软磨硬泡。 虽然他曾经使用过这种方法,并没有拿下她,但大家都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他赌云清月会被他的诚心实意给打动。 坐在沙发上,何思邈双腿交叠,膝盖上是打开的笔记本电脑,等候佳人和处理工作两不误。 只是,他左等右等,即没有收到前台电话,也没有听到隔壁房间有任何动静。 何思邈已经无数次抬腕看手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头的所有工作已经处理完毕。 他莫名的烦躁。 放下笔记本电脑,来到窗前,窗前可以俯瞰酒店楼下。 夜风习习,月凉如水。 云清月清冷如月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她刚刚回国,朋友并不多,按理她没有什么应酬。 难道,她又出去约会了,毕竟,她和思灏这几日已经见面数次。 思灏的性格,他也是了解的。 他是一个相当沉稳的人,一旦认真起来,没有人能够阻挡。 何思邈更没有阻挡的资格。 心情就是那么不爽。 云清月嫁给任何人都行,就是不能成为他的大嫂。 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他们两人的好事。 云清月对何思邈非常了解,知道他是一个不轻易罢休的人。 下午,没有下班前,她已经提前将行李拿出,房间定了一个月的,她也不准备退房。 她回到了久别的家。 别墅的密码还没有变。 既然回来了,云家她势必要回来的。 家里保持的还算干净。 云清月推开了自己的房间,她离开的这几年,房间原封未动。 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弟弟星辰和她说,她的房间每日有人打扫,就等着她归来的那一天。 如今,她回来了,弟弟却消失了,佣人也离开了。 这一片别墅区,居住的人都是非富即贵。 丘明山环绕着美丽的镜湖,别墅坐落在镜湖的北边。 当时云何两家关系非常之好。 别墅自然是买在一处。 ---- 云清月有晨起锻炼的习惯。 别墅的东北角是静谧的竹林,竹林深处是一方镜湖。 云清月换上一身舒适的运动服,沿着湖泊边的跑道慢跑。 虽然是春寒如刀,但几圈下来,她的额头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 以前在家时,她的体质并不算好,懒得跑步。 后来,她知悉何思灏上学期间,每日坚持慢跑,为了追随他的脚步,她也开始了晨跑。 起初,她半圈都跑不下来,但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她逐渐能跑完一圈。 只是她从未追上过何思灏。 明明他就在不远的前方,可是前方总是薄雾弥漫,难于触及。 她是一个不服输的女孩,越是这样,越是激起她脚下的步伐。 何思灏平日里冷峻异常,寡言少语。 云清月就从何思邈入手。 第17章:我陪你 云清月和何思邈同岁,打小一块上学,一起长大,关系匪浅。 两人吵吵闹闹的时刻要多,但云清月毕竟有求于他。 “何思邈,今天放学和你一起回去,我爸今天没有时间接我。”云清月眨着一双乌黑的眼眸,笑盈盈地对他说。 她本就很美,此刻笑起来的样子如同微风过处湖面的清浅涟漪。 何思邈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之情,“好啊!我放学时喊你一起走。” 回去的路上,云清月拐弯抹角地打听何思灏早晨几点起床,跑几圈。 何思邈终于弄明白了,她是在打听思灏。 “哎。你怎么不自己问他呢?”这个忙他不想帮。 云清月可不管这些,有些小怨念的捶了何思邈一下,“我要是能追上他,还需要你的帮忙,真是的!” “哦,这下,你想到我了。不过,你要是想跑步的话,可以找我啊,思灏那家伙你知道的,一双大长腿,跑步又快,也从不会为了别人放弃他的理想和追求。 而我就不一样了,只要是你想的,我都会和你并肩携手。从明天起,我陪你跑。” 何思邈说的是事实,对于何思灏,云清月确实没有把握。 “好啊,我们两人我就不相信超不过他。”云清月扬起斗志,追爱的步伐,她从没有停止。 只是。 云清月体质太弱,加之平日里缺乏锻炼。 虽然前有倾慕的男神,旁有死党陪跑者,但她还有没有追上何思灏的步伐。 不仅没有追上,反而将自己的腿给扭伤了。 那么远的路,何思邈硬是将她给背了回来。 那时,幸好她比较瘦,但也将何思邈累得够呛。 何妈妈知道这个事情后,心疼不已。 “月儿,你要是将思邈给压伤了,个子不长高了,我可得找你啊。” 云清月忍着腿疼,看了一眼何思邈,不至于吧,他的身高已经超过一米七了。 何思邈朝她眨眨眼,意思,别听我妈的。 何妈妈一向说得出,毕竟是人家的儿子,她不得不听,但她心里也有委屈。 心里怨念的嘀咕,“还不是为了追你家的大儿子。” 云清月的脸色缓了缓,忍住疼痛。 “何妈妈,思邈现在已经很高,再高,我就攀不上他了。” 这话思邈爱听。 汗水没有白流。 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月儿说的对。男孩子,这点累都受不了,将来能成什么事呢。” 何天成走了过来,朝着妻子石秀兰道:“你可千万别心疼这些,那可是这个臭小子的福气,他求之不得呢,你呀。” 石秀兰见何天成如此说,看了儿子一眼,又拿眼光打量了一番云清月。 感情,这个傻小子也喜欢月儿。 她竟然阻止不了。 云清月自从腿崴了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再提起晨跑的事情了。 而何思灏,还是一如既往的晨跑。 ----- 在国外的几年,她不得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因为没有身体,她就没有明天。 云清月换上跑鞋,慢跑在湖边。 春日的清晨,湖光山色,绿草如茵。 一圈两圈…… 在拐弯的地方,她看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和何思灏的很像。 时光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她青涩暗念的那段时光 暗恋是美好的,却也是苦涩的,因为往往没有结果。 凭着她现在的速度和体力,要想追上去,她不费吹灰之力,但她却并没有加速,她还有追上去的必要吗? 在跑到第三圈的时候,前面若隐若现的身影不见了,拐弯处,她匀速前进。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路边突然跑出一个人来,和她并肩一齐跑。 云清月吃了一惊。 原来,并不止她发现了他。 他也发现了她。 昨晚,何思邈在凯悦等到十二点,也没有看到云清月回来。 遂开车回家。 没有想到竟然在此处偶遇上云清月。 真是相逢不如偶遇。 人生处处是惊喜! 何思邈做了多年的陪跑者,如今,晨跑已经成为了生命中的一部分,只是无数次在这条跑道上回忆起第一次和云清月跑步的情景,却无数次失落黯然。 他以为云清月再也不会出现在这条跑道上,殊不知,她却一直都在,苦心没有白费。 两人默默无言地向前跑去,仿佛是默契,仿佛是脚下的惯性使然。 他们两人是同一类人,轻易不服输。 最终,何思邈打破沉默。 “云清月,你令我刮目相看!” 云清月气息平稳地回:“你也是。” 她停了下来。 他也停了下来。 两人坐在湖边的沙滩上。 清晨的朝霞照耀在湖面上,金光闪耀。 “这样的早晨真美啊,尤其是和你在一起。”何思邈一双明亮的眸,如同这碧波中闪烁的朝霞,绮丽明媚。 这样的男子,朝气活力,明朗俊美,是融城市待嫁女子趋之若鹜的贵公子。 众人争的头破血流之际,梁芊语近水楼台先得月,凭借着是何氏品牌形象代言人的身份,频频和何思邈接触,并最终俘获他的心。 大家输得心服口服。 梁芊语梁氏的独生女,郁郁芊芊,俏丽生姿。 这样优质的男子,放在云清月的面前,她既然浑然不顾。 云清月的目光看向湖面,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在放空思绪。 却正是这样的状态更令人神往痴迷。 痴迷! 对何思邈而言,云清月对他就如同丘明山上萦绕的云雾,他倾尽全力想解开这团缥缈的谜团,却始终用力过猛而不得其解。 如果,没有一些变故,她和何思邈即使成不了恋人,也会是知心的朋友。虽时常观点不一致,但革命的友谊还是在的。 在路漫漫追求何思灏的道路上,她利用了他很多次,每次,他都甘之如饴。 太阳一旦冲出地平线,攀升速度之快令人来不及痴迷。 云清月从眺望中收回目光。 “你什么时候大婚?” 她冷不丁问了一句。 感情,她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春阳普照,却照不进何思邈的内心。此刻,他感受到一丝冷意。 他的唇角几不可闻地弯了弯,她就那么希望他快一点结婚。 如果她没有回来,他和梁芊语很快会步入婚姻的殿堂。 第18章:你可以 云清月却在关键时刻回来了。 这令何思邈的情绪多少有些波动。 潜意识里,他是有所回避这个问题,但他并没有发觉,而当事人之一的云清月却当面问他何时大婚。 他的心尖仿佛被蜜蜂给狠狠蛰了一下。 他不该贪心的。 他看向云清月。 阳光在她秀美精致的五官上渡了一圈美丽的光晕。 她就那么迫不及待地希望他快一点结婚。 那么好吧! 何思邈弯起的唇角释然开来,这辈子,只要是她提出的问题,他都会有求必应。 只是他虽然一向能言善辩,在云清月的面前却往往不善于表达真实的内心,或者往往事与愿违。 何思邈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你吃……” “我吃什么醋呢你想多了!”云清月恢复了机灵,把他的手打开,抢过话头。可不想被他低看了去。 何思邈眼底忍不住泛起笑意,“你确实想多了,我想说的是你吃错药了吗?” “你才吃错药呢,你全家都吃错药了!”因气恼,云清月脸上泛起红晕,毫不客气地回击道。 这样的云清月还是他熟悉的小妮子,得理不饶人,绝对不吃亏。 “好好好,我错了还不成吗。” 美人一怒,亦是美人! 何思邈难得的好心情,他并不想破坏。 几年未见。今日,湖光春色,翠叠环绕,伊人在侧,他突然不想和她一般见识了。 他想开启属于他们两人的相处模式。 他现在掌管着何氏,有钱有权。 难得的是,他想通了,即使和云清月成不了一生一世一双人,也要做一个她不讨厌的人。 一个她在困难的时刻,心情烦躁的时刻,可以相约一起跑跑步,爬爬山,哪怕一起沉默静坐于湖光山色的红颜知己。 他不想看到浑身带刺的云清月,也不想看到为了复仇而费经心机的她。 思及此,何思邈语气温和道:“下个周末是奶奶八十大寿。” 云清月平澜无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光芒,看向他, “奶奶身体还好吗?” “不是太好,但她要是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何思邈如实说。 云清月听闻,眼眸中的那丝光芒骤然黯淡下去。 她和何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斩不断,理还乱。 这几年她一直逃避着有关何家的人和事。 如今归国了,又不得不面对。 “可以帮我约见一下奶奶吗?”她问得毫无底气。 何家奶奶因为没有亲孙女,从小把云清月当做自己的亲孙女一样呵护备至,以至于何思邈常常吃她的醋。 在奶奶眼中云清月就是一位公主,而何思邈就是一个调皮的臭小子,不招人待见。 当然,性格沉稳,聪明睿智的何思灏除外。 在奶奶的心中,长孙何思灏志向高远,将是何家未来的继承人,亦是何家的希望。 被寄以厚望的何思灏从未让何家人失望过。 而云清月轻而易举地就将极度优秀的何思灏给诋毁了,何家名誉扫地。 后来她出国,至于何家人对她的看法,全然顾及不上了。 疼爱她的奶奶对她到底是何种感觉,失望,悔不该,还是她细思极忧。 在国外的几年,她一直将过去深埋,从未考虑过会有今天。 时间是一剂良药,虽然苦口,但行之有效。 至少云清月可以去面对何家的人。 何思邈知晓她的心境。 “奶奶时常在我面前念叨着你,在她的心中一直有你的位置,并且无人替代。” 云清月的眼角有一丝丝润湿,何家唯一疼爱她的慈祥温柔的老人,她又何尝不想念呢。 在她的心中她就是自己的亲奶奶。 当年何老太太因为云清月的乖巧可爱而认了她的母亲做干女儿。 彼时云何两家交情深厚。毫无间隙可言。 谁曾料想,世事变迁。 -------- 何家老宅。 是二十年前何家自建的别墅。何家老爷子是徽州人,对徽派建筑情有独钟,特意选了一块钟灵毓秀之地,从徽州请的老师傅建造的一栋徽式别墅。 远离城区的喧嚣,坐落在风景秀丽的半山腰上。 这是一块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所谓:“靠山高硬,前景开阔,位子显赫,广纳财源,永保安康。” 择一良景,觅一佳人,终此一生!岂不美哉! 何老爷子实现了这一愿望。何老太太年轻时是典型的江南水乡的俏丽佳人。 何天成继承了何老太太的五官,生得俊俏。 年轻时仪表堂堂,风流倜傥。 只是,他并没有如愿的觅得佳人,心底多少有些遗憾和不甘吧。 后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取了门当户对的石秀兰。 当时的石家可谓富甲一方。 石秀兰家世好,眼光自然是高的,性格也是泼辣而豪爽的。 到了何思灏兄弟俩,何家的优良基因得到了很好的遗传。 ---- 云清月下得车来。 抬眼望去。 一派富有特色的徽式建筑呈现在眼帘。 粉墙黛瓦,高脊飞檐。 既有古典风格的典雅别致,韵味悠远,又有江南庭院的曲径回廊,如诗如画。 与碧玉灵秀中隐含着人文水墨,古朴浑然。 这套别墅历经二十年风雨,依旧伫立在半山腰,如今越发的精美典雅,浑然天成。 何家二十年屹立不倒,如同这座大隐于山的独具匠心的徽派别墅。 目前这套别墅,早于有市无价! 过去的时光,如同潮水般涌向心头,她有些激动,脚下的步子也有一些忐忑。 她在何家得到的爱越多,失去时就会越重。 如今,孰轻孰重,她俨然辨识不清。 身侧的何思邈,看出云清月的顾虑。 “不要回头,一直朝前看!”何思邈鼓励的语气,暖人心怀。 云清月不禁侧目,目光中满是询问,“我真的可以吗?!” “你可以的!”他的眼神温和中含有笃定。 云清月脚下的步子平稳了许多。 她和何思邈之间还是很有默契的,只要他们两人不讨论爱情,就不失为知心的朋友。 她犹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踏进这座别墅,也是他带她来的。 第19章:祖孙情 那时她还小,是他牵着她的小手走进来的。 时间一恍二十年。 两人肩并肩地走进何家老宅。 别墅里面是完全的中式装修,主色调是黑和红色,显得格调高雅,厚重而成熟,但又融合了现代的设计理念,庄重中显得舒适。 何老太太一身暗红色唐装,富有贵气的端坐在客厅正中的红木沙发上。 头发虽然全白了,但是她的皮肤很白,显得更加优雅高贵。 “奶奶,你看谁来看您了!”何思邈刚跨入家门,就兴冲冲地汇报邀功。 何老太太抬起头来,一眼看到孙子身侧的云清月,忙扬起笑脸,起身相迎。 “这是我的月儿吗?你在国外的几年,越发的绝世独立,秀外慧中了。” 如果说云清月起初心间还有一些顾忌,但此刻她在见到何老太太的这一瞬间,心胸间的隔阂和顾虑,完全地被她的温暖的话语和慈爱的目光涤荡干净。 她宛若见到了亲人,她一向是个淡然坚强的性子,此刻,却激动万分,眼眶湿润。 “奶奶,对不起,月儿这几年都没有来看您,让你担心了!”云清月紧走几步上前,一把搀扶住何奶奶。 两人手牵手坐到沙发上。 何老太太拉住云清月的手不放松,“让奶奶我仔细地瞧瞧。你这小模样还是这样的令人心疼,瓷白的肌肤,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何思邈唇角弯了弯,不仅多看了几眼,奶奶说得没有错。 云清月手如柔夷,肤若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这正是他深爱的模样,一如往昔。 只是光阴荏苒,历经了一些波折,她的眉宇间藏匿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忧虑和沧桑。 他只想陪伴在她的身边,化作一抹春日的暖阳,将她黛眉之间的忧伤给抚平,让她恢复往日的明媚欢笑,神采飞扬。 此刻,卸下心防的女孩是如此的出尘脱俗,明艳动人。 祖孙两人嘘寒问暖,亲热的不得了。 要是搁在以前,何思邈是要吃醋的,此刻,他看着这一老一小,心里是欣慰的。 他自觉的去泡茶,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连脚下的步子都轻快了许多。 来到茶水间,奶奶家果然有上等的好茶。 今春才上市的新茶,太平猴魁,产自徽州猴坑。 这是爷爷在世特别喜爱的茶叶,也是他在祖籍之地,特意聘请远近闻名的当地茶农,从种植到制茶一体,最大限度的保留了太平猴魁的原汁原味。 这也云清月最爱的茶,没有之一。 猴魁香气高爽持久,具有兰花的清香,滋味鲜爽醇厚,回味甘甜。 奶奶家常年备有猴魁。 何思邈不仅对奶奶侧目,这样心肠柔软,慈祥可敬,又乐观开朗的老人怎么就突然生病了呢?! 他的心里不仅有一缕伤痛飘过。 父亲一直管理着何氏企业,他作为父亲的助理也一直尽心尽力地帮助他打理公司,父子二人合作以来,公司业绩一直扶摇直上。 只是,去年年底发生了一些事情,令父亲灰了心,辞去总裁一职,安心在家里陪伴奶奶,说是陪伴,其实并不住在一处,父母时常来探望奶奶。 去年底,云星辰跳崖自尽。 父亲出于和云家多年的交情,不忍云锦辉辛苦打拼多年的企业倒台,不忍那么多老员工失去工作,遂收购了云氏企业。 本该是一桩美谈,却不料外界传言纷纷。 说云星辰跳崖是为何氏所逼迫,如此年轻有为,既然都去跳楼,想必也是心灰意冷到了极点。 云星辰确实年轻,大众的心理总是会同情弱者。 一时之间父亲的恶名甚嚣尘上。 父亲何错之有? 他完全可以坐势不问,但他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虽然这几年云星辰上台,和云氏生意上的合作并不多,但感情还是在的。 何思邈的思绪飘的得有些远。 难道是他错了? 当初他就不该答应了某人……但不赌一下,他又怎能甘心呢。 云清月的眉眼间暗藏着一柄复仇的利剑。 现在,她又手握美瑞。 他心里明镜似的,云清月不会轻易地将美瑞给他,她的剑已经锋芒毕露,专等着屠宰他这个羔羊。 他岂是待宰的羔羊?!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深不可测的笑,一闪即逝。 何思邈动作娴熟的用沸水将青花瓷杯烫杯,倒出温杯的水后,投入猴魁16根,这是她最喜爱的数字。 她的喜好,他一直铭记于心,甚至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因为她的心思都放在了哥哥思灏身上。 倒入80度左右的热水,猴魁慢慢苏醒,滋润而舒展,鼻翼间飘过淡淡兰花的香味。 看着杯中鲜妍碧绿的猴魁。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云清月眼睛擦亮,看清楚事实,谁才是那个甘愿为他付出一切的人。 他何家没有对不起云家,那些流言都是外人的嫉妒诋毁。 他恢复了明朗的笑容,端着泡好的茶水走到谈兴正浓的祖孙二人身边。 云清月鼻尖,闻到了久违的猴魁兰花般的清香。 心念转动,在国外的几年,最是惦念这一口。 这么多年过去了,奶奶依然记得她的喜好。 她的愉悦之情溢于言表。 何思邈看在眼里,心情大好。 他坐在两人的侧手边,脸上带着迷之微笑。 他可是一个大忙人,难得的卸下所有公务,只为了倾听她们聊着家长里短,叙着祖孙情长。 时光美好如初! 如此美好的画面,却因一个人的走入而破坏了。 何思邈剑眉微蹙了一下,随即消失。 “哥,你今日怎么得空回来的!”颇为意外,却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一个是奶奶最看重的长孙,一个是奶奶从小疼到大的孙女,也是奶奶最想撮合的一对璧人吧。 他算什么呢,再吃味又有何用。 如今他拥有了何氏,选择了梁芊语…… 只是谁解其中味,他情窦初开的恋情,他一往情深的痴情,在她的眼里又算什么呢? 什么也不是,反而徒增了仇恨。 也是,要不是仇恨,她和他连擦肩都不会有。 “……”何思灏神情淡淡的,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正中间的两人。 云清月眼光瞥向何思邈,说好的低调的三人会面呢?难道是鸿门宴? 第20章:我也是 云清月心里不是滋味,她和何思灏这两日见面的次数已经够多了,多到她以为他是故意而为之,这又是何意呢? 她已经死寂的心,他时不时地挠一下?这种感觉并不好。 她是抱着必死的心境回国的,也禁不住如此多想。 何思邈目光在哥哥和云清月之间揣度,她回来的短短时间里,两人数次谋面,还需要人从中铺路搭桥吗?! 奶奶终究还是喜欢哥哥多一点,这样的事情,也提前悄悄地通知了他。 他的心中掀起了一股飓风,飓风掀起的漫天灰尘迷进了眼睛里。 他又一次的被人当做了枪使,且总是后知后觉。 何思灏云淡风轻,仿佛并没有听出何思邈的言外之意,走到沙发的另一侧坐下。 他并不理会对面弟弟咄咄逼人的目光,虽然他掌管着何氏的命脉,但这些皆是他放弃的东西。 他的内心无比坦荡。 何老太太是个明白人,看出场面上瞬间低沉下去的气压。 这三个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希望他们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归宿。 她扬起脸,语调温和地说: “思灏也是凑巧了。你们来之前,他打电话给我要来看我。我想着你们三个小时候一起长大的,难得的集齐了,就一起见上一面吧。唉,对我来说见一面少一面了。” 奶奶说得有些黯然神伤,毕竟年岁不饶人,加之她的病情,自己的身体,她是知道的。 三人见奶奶伤感,收敛起各自的计较的心思,不觉一起上前劝慰。 “奶奶,你快别多想了,您这身体啊硬朗呢,您这菩萨心肠,保管能活到120岁。” 要论反应和嘴甜,这三人中何思邈最是厉害,连一向七窍玲珑,能言善辩的云清月都要屈居之后。 这也就是为什么何思邈最终得到何氏的原因之一,当然何思灏的主动放手也是之一。 何思灏从小就是一个沉稳内敛的性情,喜形不露于色。 云清月柔柔一笑,轻语道:“是啊!奶奶,你这身体好着了,不要担心了,我既然回来了一定会常来看您的!” 何思灏的目光在云清月的脸上留恋了一秒,淡然开口道,“奶奶,我也是!” “我也是!”云清月在心中揣测着这句话。 这算是……附和她的话,还是其他……他的心她从来就辨识不清。 正因如此,让她迷失了这么多年,现在的境况她同样迷失。 她不禁抬头。 恰巧,何思灏也正看向她。 目光不期然空中相遇。 何思灏的目光如同大海一样蔚蓝深沉,又澄澈明镜,那明明灭灭的光泽,忽闪而过,却抓人心弦。 云清月仿佛被一阵龙卷风给裹携了一般,瞬间坠入大海的漩涡中,一时之间晕头转向,而无法自拔。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就是有一种魔力,每次遇见他,她都能轻易的被陷进去。 这两人的眼神细微的独特交流方式,并没有逃过何思邈犀利的眸光。 他的脸部线条逐渐冷硬,目光越发幽沉。 似乎没有吃醋的资格,内心却无比疼痛。 她深爱的人依然是思灏,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思灏这么多年未曾恋爱,又何曾不是在等待着她的归来呢?! 他是男人,能理解他目光中轻轻一瞥的含义。 心动,只一眼就足够。 思灏的爱藏得太深,以至于她都发现不了他的真心。 何老太太听闻几人的宽慰,收回眼泪,笑容绽放,“还是你们几个最会宽慰人心,说得我心里美美的。比你爸你妈他们会说多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前厅传来一女人委屈的抱怨声。 “妈,你怎么又在小辈面前编排我们的不是,我们这不是来看您了吗?”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声至人道。 何天成和妻子石秀兰走了进来,说话的正是石秀兰。 云清月眉头轻拧。 朝何思邈抛来一个不解的眼风,说好的她让他私下先约了奶奶见一面。 倒好,她前脚踏进何家的别墅,先是何思灏偶然巧合,那么何天成夫妻呢,这算什么? 难道是别墅里的佣人汇报出去的,有这个必要吗? 如何面对何天成夫妻,她没有心理准备,在何老太太面前,她也并不想和他们撕破脸,毕竟是长辈。 何思邈心中大喊冤枉。他并不知晓这些。 他也知道妈妈和云清月不对付。 何思邈识趣地赶紧起身,坐到哥哥的一侧,将他的位置让出来给父母。 他面上带着微笑,却用眼神询问哥哥,“你们怎么商量好的,一个个都来凑热闹?” 思灏对于他的眼神置若罔闻。 何思邈心里那个气啊!摆什么高冷呢! 看奶奶的样子,爸妈不像是她通知的,她虽然病重,但并不糊涂, 别墅里的佣人还不至于敢多嘴多舌,除非母亲交代过这里的佣人。 难道是思灏通知了爸妈? 只是,他为何要这么做呢?他也是知晓清月和母亲之间的怨念的。 难道他是要缓和父母和清月之间一直僵冷下去的关系。 他要是有那个能耐就好了,当年她也不会因他而痛苦离开。 正是他的不作为,不承担,导致了今日的局面。 如果,当初他接受了云清月的爱情,会有那日的境况? 思灏就是一个胆小懦弱之人,他身边的人都被他骗了,只有他看的一清二楚。 清月怎么就不明白了,她和思灏之间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银河。 而他一直就陪伴在她的身边,她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他的内心是泛起细密的痛,如今之局面,两人的关系更是无法向前。 只是,这个局是他攒的,清月不会以为是他这样设计的吧,要是那样的话他就冤枉了。 他不由得看向清月,她清丽的面容一片薄凉,眸色中淬着一丝冷意。 何思邈面上却依然保持着微笑,他要缓和场上逐渐冷却的气氛。 果然。 石秀兰满脸堆着笑容,掀唇道: “呦,我说老太太这么护着呢,原来是月儿来了!得亏奶奶日日念叨着。还算是有良心,这一回来就来登门拜访。” 第21章:在局中 石秀兰是一个非常说得出的人,何况,这几年她心里憋着一口气,一直无处发泄。 云清月是出国了,留下一个烂摊子,还不是何家给收拾的。 她倒好,明明知道思灏并不爱她,还死命的把他给拖下水。 云清月就是一个不自爱的女孩,搅浑何家的一池清水,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如今一回国就来到老太太的身边,打老太太的主意,知道老太太疼爱孙子。 石秀兰话里有话的讥诮意味,云清月听得明白。 石秀兰一向精明强干,眼中容不得他人,何况心中又憋闷着一股恶气。 只有她活着的一天,云清月休想踏进她何家的大门,做他何家的媳妇。 她的两个优秀的儿子,岂是她云清月惦记的。 云清月还真惦记上了,只是她并非要嫁进何家,她的性子和石秀兰天生的不对付,她只不过是想搅乱这一池水。 云清月并不忌惮她。 毕竟有老太太在面,想必她也不敢过分放肆。 只是,云清月不明白的是。 石秀兰对云清月一向不感冒,不仅仅因为她缠着她最爱的儿子思灏,还因为她是姚西琴的女儿。 虽然姚西琴早早的离开人世,但影响力还是有的,那就是她将她的美貌几乎是复制一般传给了她的女儿。 云清月继承了母亲身上最为美貌的部分,同时也兼顾了父亲身上的基因,真是两人爱情的结晶。 何天成的目光也打量着云清月,几年未见,她的眉眼几乎和年轻时的姚西琴一模一样,甚至比姚西琴更加生姿动人。 他不仅有些恍惚,时光仿佛倒流。 二十多年前,他初见姚西琴时惊为天人。 那天,他兴致冲冲地去找好兄弟云锦辉,他准备告诉他,他喜欢上一个女孩,他要主动出击去追求她。 他还未及开口,云锦辉就冲口而出,“天成,我爱上了一个女孩,她叫姚西琴。” 何天成唇齿间的话语生生地被卡住了,不上不下的,异常难受,仿佛是有一根刺不仅卡人而且扎心。 他不敢相信这些是真的,他偷偷地咬了一下舌头,疼。 他肠子都毁断了,关键时刻他忘记了抢得先机的重要性。 他和云锦辉是好兄弟,兄弟妻不可欺。 可是,他先看上了她,却未及开口表达。 在绝望之际,他看到了一线生机。 决定这一切的不在于他们,还在于姚西琴本人。 然而不久,他就得知,云锦辉对姚西琴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那天,他悄悄地去找了姚西琴。 他问:“西琴,你有喜欢的人吗?” 姚西琴以为他是云锦辉派来的,当即娇羞地说,“我喜欢云锦辉。” 那一刻,他听到了心碎裂的声音。 他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 明明是自己先动的心,但心动不如行动。他深刻明白了这句话的分量。 从此他行事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 机会稍纵即逝! 痛定思痛之际。 老爷子给他选择了石家,石家在当时也是身家雄厚,富及一方。 石秀兰更是在年纪轻轻就在商业上崭露头角。 何天成起初并没有看上石秀兰,但看上的又怎么样呢,还不是一无所获。 石秀兰可以在事业上帮衬刚刚起步的他,在父亲的促和下,他选择了石秀兰。 他将对姚西琴的爱藏匿起来。 但少年青春萌动时的初恋,是纯洁神圣的,是令人憧憬的,是灼热心动的。 满怀甜蜜的期待,却不料充满了苦涩和酸楚。 未及开口的初恋,于怦然心动中淬了一地,这种痛刻骨铭心。 这么多年过去了,何天成依然能感觉到那种青春的疼痛。 得不到,变要将之毁掉吗? 眼前酷似姚西琴的云清月是否和他一样的想法? 她是准备毁掉他的两个优秀的儿子吗? 何天成的目光深沉,瞥向他的儿子。 内心不仅一声喟叹。 这两个儿子不就是二十多年前的云锦辉和他自己吗? 只是境况有所不同。 云锦辉当年抱得美人归,是因为姚西琴也爱着他。 而思邈爱云清月,他曾经抓住机会当面表达了爱,而她拒绝。 思灏因为弟弟提前表达了对清月的爱,而无法再开口说爱,导致她以为思灏并不爱她。 思灏就是当年的他,而思邈就是当年的云锦辉,只是女主角自始至终只爱那个不善于表达,又不忍心夺弟之爱的人。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三人都在局中,更是看不清理不明。 如今,何梁两家联姻,他更是不会让思邈深陷其中。 何况何氏企业现在交给他打理,岂能儿女情长。 一切于大局为重。 当初,他和思邈之间是有约定的。 他选择事业,那么婚姻就必须由父母做主。 何老太太是何其精明的一个人,石秀兰的行事风格她是知悉的。 “月儿啊,我们换一个地方聊天。” “……”云清月能够感受到老太太的呵护备至,甚觉宽慰。 “妈,我和天成今日特意过来看您老的!”石秀兰语气虽然和缓,但却有些抗议。 “还真是特意呢,这谁看不出来啊!早不来晚不来,赶巧了。你们不是瞧见了吗,我好着呢,你们可以走了。” 何老太太态度强硬。 石秀兰一肚子怒火加委屈无处发作,她看向何天成。 “妈,秀兰本来是有事情的,听说我过来,推辞了重要的事情,和我一道过来的。 我们这次过来是想商量着,把您接回我们那边去住。这里虽然风景秀丽,安宁静谧,但它的优点也正是它的缺点,过于冷清了,而且远离市区,一旦有事情也不方便。” 此话不假,毕竟老太太年纪大了,加之身体有恙,万一有个紧急情况,确实耽搁不起。 “又是这一套,我不去,你爸还在这里呢。这可是你爸最喜欢的地方,当然了我也是,我就喜欢这份清净。 省得听你们在我面前晃悠,耳根子不得清净。 离市区远,不也住了这么多年,会有什么事情,除非我死了,那正好一了百了,我死了也还得死在这里!” 老太太有些负气地说。 第22章:挑事端 何天成虽然是个生意人,少不得唯利是图,老奸巨猾,为人处世也相当圆滑事故,但却是个十足的大孝子。 他也正是因为母亲的生病,才将公司全盘交给何思邈管理。 他知道老太太动怒了。 对于老太太来说,这里才是她正在的家。 这个结局他早就料到了,他沉吟片刻,表态道:“妈,你老教训的是。这些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 声音略作停顿,再次看向老太太:“那我们就搬过来住。” “……” “……” “……” 大家皆是意外。。 老太太听了很是受用,但心中仍有怒气,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哼。 石秀兰诧异的眼珠瞪得老大。 来之前,可没有这么商定好的,怎么到这里就转变态度了。 她的目光狐疑地看向一直装淑女,沉默不语的云清月,难道是因为她。 她确实和年轻时的姚西琴很像,但她妈都去世那么多年了,影响力还那么大? 石秀兰目光犀利,一副高傲的神色,胸臆间有一股剑拔弩张的气焰在悄然升腾。 她绝对不允许云清月干涉何家的家事。 “天成,毕竟现在有外人在,待会再谈家事吧。”石秀兰一语双关。 云清月已经习惯了她那一套刻薄和尖酸。 何老太太气还没有顺平,听闻此言,看向一向还算知书达理的儿媳妇,怫然不悦道: “外人这里,你们才是外人吧。” “妈,您老……”石秀兰话没有说完,何天成抛了一个眼风过来,她顿时识趣的噤声。 她想冲口而出的话语是:您老是不是糊涂了。 可不就是老糊涂吗,这老了就得听儿女的,哪能听了外人挑拨。 老太太脸色渐冷,继续道:“月儿是我的孙女,谁也别想拿她说事。说她,就是和我老太太过不去。 你们别以为我年纪大了了,又有病,不久将离开人世。只要我活着的一天,就不允许你们在我的面前说三道四。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石秀兰心里不服气,狠狠地瞥了一眼云清月。 又看向何天成,一脸委屈道:“天成,我也没有说啥啊。” 何天成见势,和稀泥道:“好了,好了。没说就没说吧。” 转而满脸堆笑看向何老太太,“妈,您也别生气了,这也就是个误会。 秀兰也是一片好心,知道您暂时不想搬离这里,想待会好好和你商定沟通一下最佳方案。” 虽然儿媳妇说话不中听,但儿子还算孝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何老太太也就不想较真了。 只是,一旁的石秀兰一头雾水,何天成今日是故意和她作对,谁说要和老太太沟通商定了。 石秀兰拿眼巡视了一圈,发觉自己的两个儿子,竟然没有一个为自己发声的。 也是。 有云清月这个小祸害在此,谁还替她发声呢。 哼,云清月休想得逞! 石秀兰最终不情不愿地吞下这口气。 坐在何老太太身侧不言不语的云清月,虽然知道老太太护着自己,但心里并不是滋味。 本来,她来没有任何图谋,只以为就是简单的祖孙会面,叙叙旧情,无他。 谁知。 一言难尽。 石秀兰处处排斥、提防啊! 她注定了要和何家结下仇怨。 那么,既然这样,她还顾虑什么呢。 云清月抬起头来,月眉星目,透着坚毅和冷艳之光。 何思邈最先发现意状,他对云清月的性格颇为了解,这是要发飙了吗? 果然。 云清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笃定地看向石秀兰,“请允许我称号您一声何伯母,我敬您是我的长辈,一直未开口辩驳什么,但您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待见我,我也没有什么意见。 您说的对,这里是您的家,我不该干涉您的家事,关键我根本也没有干涉你的家事; 但既然奶奶认了我这个孙女,我就要为奶奶说句话。 我们都是奶奶的晚辈,首先要遵从奶奶的意愿。 所谓的孝顺,首先要顺从,其次是要尽孝道。奶奶本没有去市里的意愿,何伯伯只不过提出想法,您就一副不耐的模样,这是作何?” 石秀兰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倒叫这个小丫头教训一番,还是当着老太太和自己老公和两个儿子的面前。 她一向是个爱面子的人。 情敌是仇人,那么仇人的女儿就是仇人的平方。 她颇有些气急败坏地道:“孙女,我石秀兰只有两个儿子,可没有生过女儿。 老太太那是看你可怜,才认的你,你还真当自己是根葱。” 撕破脸的事情,她不屑多做一回。 即使老太太护着,她也不能失了尊严和气势,何况是失去云家为后盾的云清月。 石秀兰全然不顾及老太太的面子。 她就不服这口气,难道何家真要叫这个小丫头给搅和了,你看看,这何家的男人,有一个个敢出大气的。 一个个在商业上豺狼虎豹似的,在一个有些姿色的女人面前就这么一副尊荣。 她的目光有些失落的扫过何家父子。 气瞬间不打一处来。 最委屈的要算何思邈。 云清月一定厌恨死他了,他们两人刚刚缓和的关系看来又要僵了。 说好了,让他私下约见。 这一个个的,先是思灏突然闯入,扰了他们的清净。 现在父母急匆匆地赶来,这分明是得到了信息。 看来,他得整顿一下了,不然下人们还不知道谁才是何家正真的家主,有一点风吹草动的就打了小报告出去,这算是什么? 何思灏脸色沉吟,眸色幽深,他一贯的遇事沉着镇静,此刻也有一丝忧虑之色。 他打小最不喜欢的,就是勾心斗角的宅斗,也不喜欢你来我往的打嘴仗。 这一向不是他擅长的,这也是他不愿意接手公司的原因,商场上势必要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劳心劳力,心力憔悴。 他喜欢单纯的人和事。 云清月还是从前那个纯真可爱,为了爱不顾一切的女孩吗?! 至少,此刻不是,她不介意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吧! 第23章:意中人 何思灏是那个最为冷静旁观,也最清楚事态发展的人。 云清月的心思即使藏得再深,也逃不过他犀利的目光。 他英俊的眉宇,集拢了一丝烦恼。 何天成心知肚明,当初为何会和老太太分开住。 这栋别墅离市区远是一方面,毕竟随着事业的发展,孩子上学等等问题不好解决; 再者就是老太太和石秀兰时代不同,观念不同,常常意见相佐,婆媳之间难免发生一些口角之争。 每次事情倒不大,就是何天成说谁都不好,里外不是人,但如果矛盾一直不处理,彼此积怨太深,关系势必如同水火。 何天成当时在商业上逐渐的崭露头角,商业帝国不断朝外扩张,时常要出差,家里却不能让他安心。 他最怕出差在外,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 一般情况下,家人知道他外出是工作的,不打扰,这打扰他的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私底下常常找好兄弟云锦辉喝闷酒,向他倾诉苦闷之情。 云锦辉母亲早逝,不存在这些清官难断的婆媳之争。 姚西琴也是知书达理之人,不过,云锦辉看着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兄弟何天成,他也不敢保证自己的妻子是否会让他在母亲和她之间选择谁。 女人都心思细腻敏感,容易悲秋伤春。 这么多年下来,何天成在处理母亲和妻子矛盾的过程中,练就了一身哄人和周旋的本领。 而云锦辉却没有这样磨练的机会,反而不知道圆润处理一些细小的矛盾,那时,他和姚西琴的关系已经出现了裂痕,维持的只是表面恩爱的假象。 他的心里也很苦涩。 当时市区在售卖别墅,云锦辉为了缓和夫妻关系,决定购买一套大别墅送给妻子。 何天成听说了此事,也毫不犹豫下手,在云家的旁边也购买了大别墅。 待别墅装修好了之后,何家一家四口搬了出去。 那时何老爷子还在世,老太太也乐见其成,她对儿媳石秀兰的一些言行和为人处世的态度确实不敢苟同,却也不能怎样她。 石秀兰从小娇生惯养,眼高于顶,性情也是从不屈服。 自己毕竟年纪大了,和她争个什么劲呢,待儿子在中间受气,罢了,罢了,眼不见心不烦。 两老图个清静。 两者皆大欢喜。 这些年下来,逢周末一家几口过来这边住,因为时间相处不长,关系还算彼此维持表面。 --------- 今日,何天成之所以让老太太搬去和他们一起住。 毕竟老太太年纪大了,又有病在身。 作为儿子,侍奉床前是应当尽的孝道。 只是,没有想到遇到了云清月,不知道又触动了妻子那根神经。 这两人也是不对付,云清月要是嫁进何家,不论是思灏还是思邈,也会如他一样夹在中间受气。 “秀兰,你好歹也是月儿的伯母,别说得那么没有人情味。 月儿孤身一人在国外漂泊了四年,这才回来,连家都没有了,我们是她唯一的亲人,也是一点慰藉和依靠,不能让孩子含了心。” 石秀兰虽然怒不可遏,但听闻丈夫如此说,便拿出一副可怜的眸光看向云清月, “确实如此,母亲早逝,父亲失踪,弟弟跳崖,够悲戚的了。” 转脸语气清脆地警告道:“你刚刚回国,估计还不太清楚眼前的情况。 思邈不久将要大婚,思灏也有了自己的意中人。 既然是一家人了,我也就不计前嫌了。 我也是个大气的人,等他们两个成婚后,我也会按照何家女儿的规格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婿。 你要是自己有中意的人,也提前知会我一声,不然找一些阿猫阿狗的回来,丢云家脸就算了,别连累了何家。” 石秀兰嘴巴的狠毒,云清月早于领教过。 要是搁在以前,她也不会轻易罢休,只是,石秀兰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她听得明白,虽然有些准备,但听闻还是异常震惊。 林溪给她的消息并不准,不过,也怪自己没有仔细过问过。 何思灏既然有意中人,为何三番五次的挠她一下,难道是自己又多想了,他是在警告她吧。 他从来都没有给过她任何一句承诺,也没有给过她任何一个暗示。 所谓的暗示和示好,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地猜测和想象。 云清月眉眼冷了下来,“何伯母,思邈何时大婚,思灏是否有意中人,您也不必在我面前炫耀。 何家这一大家子也够你操持的了,我就不给您添堵了。 我在国外已有自己的未婚夫。 我回国来是为了工作所需,一旦美瑞在中国区的代理事情确定下来,我也就回法国结婚了。” “美瑞?你是美瑞中国区的……”石秀兰错愕地看向云清月。 云清月神态清冷,不屑一顾。 错愕的大有人在。 何思邈简直瞠目结舌,云清月的话语里透露着太多他不想听到的信息。 虽然自己订婚了,也将于不久大婚,但…… 云清月离开国内四年,有男朋友,或者未婚夫,甚至结婚,或者领着一个孩子回来都实属正常,他为何如此抑制不住的失态呢。 如果说之前,他对云清月离开的几年不闻不问,如今,如此失态,答案只有一个,他内心里仍然深爱着云清月。 他有一个执拗的想法,从小到大云清月都和他在一起,将来,不论如何兜兜转转,他们两人也会在一起的。 他心里悔恨到死,他何来的自信? 他又将梁芊语置于何位? 何天成虽然离开了公司,但对于公司的情况还是知晓的,对于美瑞中国区的首席代表是云清月一事,并不是很吃惊。 和他一样从容自若的还有何思灏。 不过。 未必。 何思灏泰然处之的只是表象,其实,他的内心也是异常震惊的。 云清月这是有备而来,哪里是回国工作,分明是特意进了美瑞,专门钳制何家来的。 搞垮何家之时,也就是她安心和她的未婚夫步入婚姻殿堂的时刻吧。 他虽然不入主何氏企业,但并不代表他不关心不维护自家企业。 他不想看到父亲辛苦打拼下的何氏企业,成为云清月复仇的牺牲品。 那么,她的未婚夫又是谁?他是否得调查一番? 第24章:好归宿 听闻云清月的话语,唯有何老太太喜上眉梢。 “月儿,你说的是真的吗,不会为了宽慰我这个将死的老太太,诓我的吧。 我有生之年,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看到你们三个孩子都能找到自己的意中人,大家都有一个好的归宿。” 何老太太说着说着,喜极而泣;转而也含了一些伤感道:“除了希望看到你们大婚,我还希望看到你们有自己的骨肉。 我这身体啊,我知道,哎……要是连个孙子也没有见到就入土,你说我这心又怎能安呢,我又有何颜面去地下见你们的爷爷。 你爷爷当时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看到儿孙绕膝,我这独活这么几年,仍然是要失望吗?” “……” “……” 置身事外,淡然处之的思灏,见奶奶如此,打破沉默道:“奶奶,别伤感了。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思邈这不马上要大婚了吗,生孩子也是迟早的事情。 我今天来也是有一事要和你商定,刚才爸爸妈妈提出将您接到市区去住,我也觉得不妥当。 我一个人平时下班也没有啥事,也不用象思邈那样受公司事务牵绊走不开。 我开车从工作的地方过来比他们都近得多。我喜欢这里的环境,也独爱这一份清静。” 奶奶要是不嫌我烦的话,我搬过来住。” 何老太太见状,眉目舒展,声音慈爱道: “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你这个孩子。我只是不想自己这暮景残光的,老了老了,还成了你们的累赘。 你毕竟是年轻人,有自己的生活和规划;还有,刚才你妈也说了,你也有了自己的意中人,工作之余得多陪陪女朋友,谈谈恋爱,你们年轻人,和我这个老朽生活在一处,确实不妥。 你们都不用管我,我反而自在,你们要是整天担心我这样,担心我那样,反而给我心里造成压力……” 陪陪女朋友,谈谈恋爱?思灏在心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妈妈的话,奶奶是真信了。 那么她呢? 他淡眸在她的脸上一扫而过,瞧那失魂落魄的神色,她应当也信了。 思灏耐心听奶奶说完 “奶奶,您不要有什么顾虑。那边思邈大婚,我本来也是准备搬出来住的,您要是这么一说,我就先搬到自己的公寓去住吧,只是我那个公寓最近我准备重新装修一番。” 何老太太听思灏如此说,有些动摇,“那怎么行呢,思邈大婚,也不能委屈了你,你那个公寓既然要装修,那你就搬过来吧。” 思灏展露笑颜,“好嘞,奶奶。” 他的笑容如春晖一般明朗。云清月难得的见到他的笑容。 原来不是他不爱笑,不会笑,而是他不会对着她笑。 这就是这么多年他对她态度冷淡的原因,只是她不甘罢了! 是时候该放下了! 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 何天成见老太太高兴,思灏又有这份孝心,对石秀兰使了一个眼色,顺水推舟。 石秀兰虽然心里有百般不乐意,她心疼儿子,但何天成孝顺,要么何天成来此伺候老太太,但她肯定也会隔三差五的来此。 两人针尖对麦芒的,又会时不时的来一些小冲突啥的,到时候不好收场。 哎,罢了,罢了。 只是。 她撇了一眼云清月,她会不会因此而成为老太太的坐上客,隔三差五地借故来此,甚至留宿此地,做出一些不合体统的事情,就她,能做得出。 别墅里的佣人,她都打点过了,一旦有风吹草动的,会第一时间通知她,她还担心啥呢。 权且这么着吧。 量她也翻不出三尺浪花。 何思邈提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这比处理公司事务累心多了,都是自己所爱的人,偏向谁都不好。 最关键的事情是,今天这个局是他攒的,结果要是闹得天翻地覆的,不好收拾,他是有责任。 好在结局不错,云清月也应当明白这不是他故意的。 何老太太拉着云清月的手,和蔼可亲道:“你们能来看我,是我的福报,只是你们年轻人啊,以事业为重,不要和我这暮气沉沉的老太太整天待在一起好啊!” “奶奶,您哪里有一丝暮气,您在我心目中就是不老女神。”放下紧张心弦的何思邈恢复自如欢笑。 何老太太被他逗笑了,“我哪里是什么女神啊,还不老呢,不老的那是妖精,我可不想变成老妖精。” 众人放下成见,一起展颜欢笑。 云清月心里是温暖的,虽然有人不待见她,但这个世界毕竟是有人疼爱呵护她的,足以! 经过这么一上午的闹腾,何老太太略显疲惫,毕竟年事已高,又有疾病在身。 她本想留云清月在此,但一想到石秀兰处处不待见,提防的模样,想想还是算了,今后再单独约吧。 何老太太站起身来,表态道: “你们都忙你们的吧。你们今天能来看我,我甚是喜欢。 只要你们有时间的话,给我这个老婆子打打电话,得空回来一趟就可以了。” 特别是你们三个人,除了事业,还要抽出时间谈谈恋爱。 多么美妙的年华,可千万不要错过了。 想我和你爷爷,年轻时候是经人介绍的,结婚之前就见过一次面,有什么感情啊,都是结婚后培养的,现在时代不同了,你们各自珍惜吧! 今天被你们这么多人一闹腾的,我确实有些累了,也不留你们吃饭了。” 她转脸慈爱地看向云清月, “月儿,改天我让厨房专门做几个你爱吃的菜,单独请你过来品尝。” 云清月嫣然一笑,“谢谢奶奶了!” “你这孩子,还和我见外啥。” 一旁的石秀兰不屑一顾。 就知道会这样,可是却阻止不了。 何天成夫妇也跟着要走,何老太太道:“他们几个先走,你们两人等一下,我有事情要和你们说。” 云清月明白目前这阵势,她是万万不可能留下来的。 摆明了,何天成夫妻得知她今日过来,是来挑刺的,奶奶在面大家彼此还算顾及一点,言语相对而言含蓄一些,算是相安无事。 一旦老太太看不见的地方,石秀兰势必会找机会羞辱她一番。 第25章:划界线 云清月并不想刚刚回国,还没有站稳脚跟之际被石秀兰给打压、羞辱。 石秀兰不是一个善罢甘休之人,但能躲一时是一时。 她会离她的两个儿子远远的。 人是何思邈带过来的,他自然是要送的。 却不料,听到奶奶的吩咐, “思灏,你们三个小时候一起长大的,你们年轻人本来可以一起聊聊的,却被你们父母打扰,现在你去送送月儿,你们也有几年没有见面了。” 思邈心里不是滋味,摆明了奶奶偏心,这是有意撮合清月和思灏。 只是,妈妈刚才当着众人的面说得很清楚,思灏有自己的意中人了,奶奶也是认可了这一事实,那么,她的用意何在? 刚才人多,这是单独给他们两人创造机会? 他淡扫了一眼云清月,如果她言辞拒绝思灏,他一定会坚持将她送回去。 可惜的是,云清月低头不语,这算是默认了吗?! 奶奶都吩咐了,思灏轻快的语调,“好嘞,奶奶,你安心休养,我改天再来看您。” 三人走出老宅,各怀心思。 从别墅走到停车处还有一段距离。 一向话多的思邈,因为思灏在面的而心里膈应,不想说话。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怀疑,哥哥并非凑巧来看奶奶,而是奶奶通知他来的; 或者说通知他来的另有其人,那就是清月。 以前,云清月无数次的利用他,只为了见哥哥一面。 如今多年过去了,她的心计比之前多了数倍,她对思灏依然念念不忘,暗中通知了哥哥过来,目的就是让他看清楚,他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而思灏才是她的最爱。 只是,她国外的未婚夫是否是托词? 还是和他一样的,谈的不是恋爱,只是彼此的身份和条件合适,一起搭伙过日子。 何思邈不得其解,心中烦闷。 三人并肩前行,他接了一个电话,故意说得很大声:“哦,好的,好的,我马上到。” 他挂断电话,看向云清月,一脸抱歉道:“清月不好意思啊,公司有事,我急着赶回市区办事,哥,麻烦你了。” 低头沉默走路的云清月被他说得一愣。 她其实并不想和思灏待在一起,他这人总是捉摸不透。既然他都有意中人了,她也懒得去琢磨他。 奶奶虽然让他送自己,她准备到停车场时,提出拒绝和他一起回市区的。 思邈怎么这么不靠谱? 她之所以要和思邈回去,是因为有些疑惑要问他。 说好的三人密会,怎么会变成何家一家人的阵仗。 这么多年过去了,石秀兰一直将她视为头号敌人。 何思邈这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死性不改,亏她刚刚燃起对他的好感,原来他还是那样不靠谱,这样的人,美瑞的合作怎么可能给他呢 “好吧,你要有事,你走吧,我正好和思灏一路说些体己话!”云清月从来都是有话对付何思邈,专挑他不爱听的话来刺激他。 这人心胸狭隘。 确实,何思邈本以为将他们两人一军,谁知,云清月并不领他的情,用话语刺激他。 他又和必呢,和自己过不去。 梁芊语比云清月温和柔顺一万倍,他为何偏偏要触她这个霉头呢,她以为思灏是她的心头挚爱,要是挚爱,他早于接受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会冰雪消融,热情似火的接纳? 还体己话呢,他们两人要是能说上十句话,他何思邈倒着走下山。 果然,云清月说得如此直白,一旁的何思灏愣是没有接她的话。 云清月颇为尴尬。 这兄弟二人虽然从小是她最为亲近的伙伴,但这两人都极富个性,从来不按她的套路来。 哎! 何思邈心里却暗暗叫苦,思灏闷葫芦那么多年,要是一旦开窍了,势必一发不可收拾。 如今云清月也不再是多年前毛毛躁躁爱惹是生非的小女孩了,她沉稳大气,和哥哥有的一拼。 话已经出口,想反悔也难,走吧! 何思邈负气走后。 何思灏追上云清月,“月儿,别听他的,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走下山去打车,你忙你的吧!”云清月做好了和何家两兄弟划清界限的决定。 “月儿和我生分了。”何思灏说得云淡风轻。 云清月侧目看他,他的脸畔看不出一丝情绪。 他已经有好多年都没有如此亲切和她说话了。 云清月扬起一抹清浅的笑容,声音甜糯, “思灏哥哥,不要如此说。” 思灏猛然一怔,他也有好多年没有听到如此清澈甜美的声音,也有好多年没有听到美丽的女孩喊他:思灏哥哥了。 云清月清晰地窥见了思灏神情的微变,转而语气有些冷,“以前的月儿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云清月。” 她最擅长的就是会从对方的话语中找出应对的话语。 针锋相对,她一向做得毫无破绽。 界限泾渭分明。 他可以做到绝情,她并不痛心也不留恋。 山中的风景虽然美好,但走下山去,又是一番天地,开阔,悠远。 两人一路再无其它交流。 倒是被何思邈断言了。 车内空间狭小,气氛颇为诡异。 云清月坐在副驾驶,如坐针毡。 身侧的何思灏心无旁骛的开车。 有这样一尊傲不可攀,冷面寒铁的佛坐在身边,云清月简直生无可恋。她不得不承认,在气势上,她始终输他几分。 而她在何思邈的身边就自然的多,确切的说在他的面前她更为嚣张跋扈一些。 二十年来,她撒娇卖萌,深情款款,甚至欲擒故纵,强势霸道,“天下何限,慊慊只为汝”,但“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她是一个执着、倔强、不服输的人,一旦爱上,就认定是一生。 可惜,一生一世的骄傲都输掉了。 她在自己营造的爱情泥潭里深陷的太久,久到她无力爬出来。 窗外的阳光耀眼灼人,是时候该放下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天下何处不月明。 -------- 心情极其不爽的何思邈下山的时候,就给梁芊语打电话,约她中午一起吃饭。 何思邈很少主动约她吃饭,梁芊语开心不已。 云清月的归来只是一个小插曲,对他们两人的爱情并没有影响。 两人的婚姻虽然是家族企业联姻,但在梁芊语的心中她和何思邈之间是有爱情的。 没有爱情的婚姻,即使父母逼迫,她也不会愿意的。 梁芊语精心打扮了一番,前来约会。 何思邈心里有些不愉快,但在见到芊语后消失殆尽。 第26章:跟我来 两人一路无言,车子进入市区,汇入川流不息的车流。 前方的红灯亮了起来,车子停了下来。 云清月最怕这样的时刻,气氛实在尴尬。 何思灏薄唇启动:“到了吃饭的点,我请你吃饭。” “多谢了!不用客气,我刚好要回公司有事。” 何思灏眉头微蹙,倔强的女孩,借口很拙劣,就是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习惯就好,他并不介意。 不过,他真的有事情要和她说。 红灯灭了,绿灯亮了起来,何思灏发动车子,再次汇入车流。 云清月看着车窗外的街景,神思有些恍惚。 这个她从小生活的城市,她熟悉的城市,并没有因为她的离开而悲伤,也从未停止前进的脚步。 融安市经过最近几年的发展,已经跻身一线城市的行列。 她是否能够很快的在此站稳脚跟,并且乘风破浪,直挂云帆! 何家是她最大敌人。 车子突然来了一个急转弯,云清月陡然从恍惚的思绪中,回到眼前的现实。 要不是她一直靠着车窗这一边,估计就要撞到了身侧的何思灏,幸好,幸好。 她不甚明白,一向稳重的他何以至此。而他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继续稳稳的开车。 云清月心里有些不爽,故意吓唬她呢! 当她思路清晰过来,发觉车子并不是驶向她要去的地方。 瞬间,车子已经来到了一处幽静所在,停下。 云清月未等何思灏开口,率先说到:“你有事不打扰你了,我自己打车去公司。” 她最怕麻烦人了,面子也薄,何况是深不可测的何思灏,能没有交集是最好不过,哪敢劳烦他呢。 “有事。”何思灏不置可否。 云清月就知道,他好歹是顾及了一些奶奶的嘱咐,否则估计在半山腰上就想将她丢下去吧。 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但至少打车容易些。 她拉开车门,下车。 另一侧的何思灏也下得车来。 “跟我来。” “……”云清月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他。 何思灏不疾不徐道:“有事和你说。” “在这里说。”云清月坚持。 她有些不耐。 明明车上就他们两人,又那么长时间,非要摆谱,一句话不说,非要到这里来说。 何思灏眼底的意味不明,看了她一眼,倔。 “有关你爸……” “我爸”云清月抑制不住微微震颤,脸畔闪过一道希望之光。 她已经有好几年都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感情何思灏知道 惊诧之余,未免有些狐疑。 她看向他,他的话值得信吗?她的脑际中闪过前两次相遇的画面。 她已经信誓旦旦地说,不信任他了。 回溯那天在精神病院初次偶遇,他就暗示她,他这里有她需要的东西,看来就是有关父亲的消息。 他何时有这份闲心关心她的事情? 如果真有这份心,定是知道她迫切想要知道父亲的事情,会在见面的第一时间就告诉她,而不是说她:不该回来 当她明白无误的表达出,她回国是要拆散一对是一对的时候,才抛出的权宜之计。 无非是担心她拆散何思邈和梁芊语。 何思灏冷眼看着她,“不信任我?那我送你去公司。” 云清月眉心微敛,淡眸端凝着他。 他的气质虽清冷,但人很干净阳光。 须臾。 “去里面谈。”她主动提出,不再坚持。 再信任他一回。 何思灏没在言语,大步流星地朝里面走去,云清月小女孩般亦步亦趋跟在他的后面。 穿过一道回廊,来到最里间的一个雅致包厢。 服务员上前点菜。 何思灏手拿菜单,漫不经心地看着。 云清月哪有心思吃饭,恨不能抢过他手里的点菜单。 两个人一起谈事情吃过饭,有这么难点嘛,随便点几个菜不就行了。 服务员走后。 云清月颇为殷勤地给他斟茶。 菜也点好了,茶也斟上了。 她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坐在对面的何思灏对她的焦急的心绪完全的视而不见,优雅的端起茶杯。 茶杯口冒着热气,萦绕在绝美的容颜上,这张脸实在太好看了,她之所以会喜爱他,他超高的颜值占了很大的原因。 正如何思邈所说,她从小就是一个颜控。 她就是这么肤浅。 何况他并非只有好看的皮囊,他还有万里挑一的灵魂。 那种让人心生欢喜,迫不及待地想靠近,却又无法靠近的,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气息。 霁月清风般的男子,小口的抿了一口茶水。 云清月杏眼闪烁,又被他的高深莫测迷惑,咋不烫死你! 何思灏放下茶杯,仿若才看到她一般。 她已经习惯了被他当做空气。 “你有分析过你爸出走的原因吗?”这尊佛终于开口了。 “……”云清月本以为会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一时语塞。 她看向他,“看来你分析过?” “嗯!”他一字千金。 云清月颇为不解,她只不过顺着他的话头一说。 “结论是什么?” 他答非所问道:“在你的印象中,你爸和你妈的感情好吗” 云清月想骂人,和他说话真他妈的累,总是不知道他意有所指,不知道他下一个问题会是什么,他的思维总是异于常人。 “我只想要一个清晰的答案,你何必追根溯源的搞出这么多花样出来,显示你的与众不同?嗯?”云清月有些恼火。 面对父亲未知的信息,等待的时间过长,她未免心浮气躁,何况面前的这个男人,明显的是提出对父母感情的质疑。 在她的心目中父母感情非常之好,只是妈妈没有那个好命,因病早早地离开人世。 何思灏并不气恼,字字清晰,笃定的语气道:“从你回避的态度,就知道他们的感情并不好。” “回避,我回避什么了? 你到底想要和我说什么?还有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父亲的信息,不知道,就说不知道,我也不怪你; 可是你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故弄玄虚。我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那个心情。”云清月说完,站起身来,拿起手包,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