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境无敌》 第一卷 雪境 第一章 孤芳傲雪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下了这“万仞山”,便是登城,早年叫柏梁城,西梁国所在。现在无人敢提,两年前已经灭国了,这登城的土地下面埋有十万西梁尸骨。 城墙下堆着几许新采的鲜花,颇有纪念的意思! 只是寒风凛冽,入冬的第一场雪正在落着,那些鲜花也如即将埋没的思念一样,随着时间慢慢淡去。 入了北地才知道严寒为何物,相貌不算出众,宽眉头,尖下巴,蜷袖环着双手,站在雪地里还在不断跺脚,苏仁后悔只是多套了几层皮,而不是在金城就买身皮袄了! 城门口,大队大队的卫士护送着皇朝贵胄出城门,让他在城门下等待了许久。 看着那几许鲜花,苏仁心头忽然有了念想。 那花是给风华榜那位绝代风华的西梁王后江安青的。 可怜的女人,跳城楼了! 据说衣衫不整,已惨遭凌辱。 这成就了那位西雍二世子恶贯满盈的名号! 在苏仁看来,成王败寇,天道亦然,那位二世子做的也没什么错,相反还很厉害! 只是破不了局,翻不了天,终归是个庶子! 仅仅也就想想,苏仁自知比他不如的厉害! 见大队的仪仗走完了,更加拉进衣服走动几步,便快速入了城。 西雍的玉凉城还有很远,这登城是必经之路,当然,还有一道每过登城就有人想看的风景线! 许多人都想看看那位二世子的真容。 那是个名满天下的人物,一身传奇!如今也才仅仅二十六岁。 苏仁今年已过二八,比他还大,但却仍然是个无名之辈! 自上次科考失意之后,对此更有坚定的想法,苏仁这口气赌的很大! 男人就当要出人头地! 所以对那位鱼沸游鼎的二世子更多了敬佩仰望之意。 毕竟那位二世子仅仅二十六岁便是西雍三战神之一!就凭这点,苏仁自愧不如!更不谈他传奇的人生了! 若不是有高人指点,苏仁今日也不会有此心境,怕是听说疆凌风华榜美人的事情也会嵬嵬附和,大骂禽兽,畜生,王八蛋! 拉紧衣服吐出一口白气,急忙吝啬的闭嘴了,身体的热量舍不得随便散去! 一路走来,已入白境,雪下的不大,也不小,鹅毛般的雪片飘着,纷纷点点。正是冷热交替之时,说冷不算太冷,只是走了一路,腹中饥饿,双手插在袖子中仍难挡严寒,苏仁四处寻常可餐之处! 街面上一间馆子,正是北地常见的牛肉面。 那种牛肉汤,蓬灰面,葱花萝卜,还有牙签大的点牛肉! 这饭最滋润,热汤白面,最重要的是价格便宜,两个大钱就能一海碗,汤不够还能再加,最撑肚子!手头不宽裕的苏仁来了北地几乎餐餐就这个! 香! 外面飘着雪花,打侧门进来一看,馆子里人好多! 一屋子十张桌子坐无虚席,生意好的离谱!? 丢下两个大钱,瞅着有空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急忙一屁股坐过去,生怕还有后入的占地:“老板,细的加面!” 没事扫了一眼,一屋子人吃的都慢,眼睛都盯着门外! 忽有所感,顺眼看过去,苏仁这才发现正门外大街对面坐着个人!一个秀气的白衣公子如老道坐定,一身雪白,在屋檐下闭目养神。 刚才急着进来,竟然没有注意到! 看着那位白衣公子,苏仁的眼睛就不由放大了! 俊俏美貌,堪比美女,一个男人,好看到极致!秀气的脸庞,高挺的鼻梁,微微红润的嘴唇发出一丝白色的呼气,被微有体查的微风反吹在脸上。 美! 一个男人,竟然也能如此美! 难怪有传言说,他上楼不掏钱,就可玩遍玉凉十六楼的名妓。 曾经听说,他请沈拥在牡丹楼一场,招遍玉凉十六楼的轻吟小班,没有拒绝的,天下绝无仅有!哪怕最近风头正劲的建安二皇子赵灵,都没有凑齐玉凉十六班的绝色们来! 这会看到左臂白衣袖上有两片灰色的鞋印,脸上还有巴掌印,棱角分明,哪怕隔这么远,也能看的清楚。 如今的待遇……真的是一言难尽那! 他面前放一个大白瓷碗,果然还在做乞丐! 旁边立一把白色长剑,他坐下的时候那长剑还要高出他一截,不靠墙,不依身,不扎地,毫无理由的立在那里! 长剑狭白,剑格之处作有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像是白雪中一抹红色的艳丽! 苏仁脑海里立刻有了四个字——孤芳傲雪! 今日,算是见到了! “细滴,加面!”“自己端一哈!” 老板一句话叫醒了苏仁的五脏庙。 “哎!” 还得自己端,便宜最大的劣根性。 半勺油辣子,加点醋,面挑开,习惯了北地的面其实也蛮好,就是顿顿吃面对他这中原人来说还是难受! 吃上两口,对面坐的那位一口呼噜,顿时惹的苏仁脑仁疼,吃饭最讨厌拼桌子! 抗议的看上一眼对面粗犷的汉子,苏仁还是决定怂了,他旁边那位身边立着一张大弓,通身漆黑的那种,绝对是战场上才用的那种长弓。 不敢招惹,只是怅然吃面的心情毁了,甚至感觉碗里有别人的口水渣滓!苏仁吃的不是滋味。 但是他们二人吃的贼慢,还目不转睛盯着门外那位白衣公子。 受不了的苏仁打算套套近乎:“哎!那是谁啊?是不是二世子啊?” 不讨趣的话顿时惹来一片冷寒的眼神,其中还带着杀气! 苏仁大口的吞下面不再说话。 在这里提到他确实不合适,尤其是在以前叫柏梁城的登城! 大口快吃! 很快扫干。 出了馆子欣赏一番仰慕之人的风姿,也只敢远看,害怕惹麻烦。但是奇怪他周围怎的连个护卫都没有? 这可是西雍二世子啊! 哪怕是个庶子,也是贵族啊? 虽是仰慕,更见真人,这二世子的面孔真的比传说中的还要美貌俊俏,他想起了李白的一首诗:“白玉谁家郎,回车渡天津。看花东陌上,惊动洛阳人” 现在苏仁毫不怀疑那位高人的笑话了! 若是在建安,这样一位美男子走在街上,不消半刻就能被那些世家小姐劫走了! 远观之时,忽敢异样。 就听见旁边响动,苏仁转身看去,大惊失色! 那面馆中的人全部冲了出来,如一群饿狼一般扑向那白衣公子! 然后那里一片雪白! 那公子身边三尺之内,一片雪白! 三尺雪境! 苏仁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三尺雪境! 只是未历过刀兵的苏仁此刻看到了就是心惊肉跳了! 那些汉子个个表情狰狞凶狠,架势十足。一看就是军旅出身,一道乱飞的弩矢划过耳际,苏仁吓的屁滚尿流跑了。 至于这边,那公子三尺之内挤满了浑身冰白的人,僵立不动,保持着死前杀人砍刀的架势! 一黑衣壮汉隔空挥拳而出,一道金色拳气如一头狮子猛跳轰入那一片冰人之中,顿时尸碎如块卷着腥臭和恶心,里面还有黑绿! 毒! 这场刺杀是用人命在填! 黑弓在手,一道枭影蹿上屋顶,瞬间三支箭,快,准,狠,气势极劲,威力强大,划着耀眼的绿色妖异射出。 那公子所在之地,白茫茫一片顿时有了停滞,猩红血雾散成一片。 那三尺风雪暴迅速就散了,一地尸体在朦胧中显现出来。地上那片白衣也已经黑红不堪了,上面还冒着白烟,估计也已经是个尸体了! 没想到刺杀这么简单!刺客首领不由冷哼一声。 这场刺杀极为顺利,这西雍二世子身边居然连一个护卫都没有现身!也该他没命! 黑衣壮汉迅速移过去想检查一番,但是碍于这遍地的毒血,只能小心谨慎的靠近! “哎吆,杀人了!杀人了!” 远处一架着寒酸小马车上的老汉慌张的喊叫着,那些迟滞的护卫这才现身。 “什么?” “少帅被人暗杀了!什么人!” 残存的刺客互相看了一眼,快速撤退了,并未过多纠结。 一众护卫也没有几个,仅仅六人而已,个个脸色紧张,跑过来皱眉看着。 “看他活着没?” “那好像有毒,还是不过去了!” “放屁!事在我们头上,到时候王爷怪罪下了,咱们谁能活?” “不是说好拿了银子就……” “闭嘴!” 忽然地上浑身血迹的公子动了动,爬了起来,微微睁开漂亮柔弱的丹凤眸子看着眼前几个军士。 这几人浑身一震,抽出刀来。 血衣公子捏起身边的剑一闪身,便在六人中间了,随即六人面露恐惧,那动作只做了一半就已经僵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咳!” 一口黑血吐出来,摇晃两下,努力用剑柱在地上才勉强没有倒下来,白衣公子像是强弩之末了。 仅仅一个间隙,杀机又已出现! 街角带着强劲的黄色光芒一闪即至,黄光长剑直刺公子咽喉。 又是一个黑衣刺客! 比之前的人更快,更准,更狠。 公子拔剑,白光一闪,瞬间周围三尺极如白境。 雪地增高三寸! 刺客犹如停滞! 随即脑袋分家,后面一柄不知道从何处飞来的弯刀划着弧线擦过公子发丝一闪即逝,落下几线青丝来。 身首分家的刺客尸体喷出的血如喷泉一般,白衣公子彻底成了血人。 他连连咳嗽,又吐出几口黑血来,之后的血色微微有了丝鲜红。 小马车赶了过来,车上老头一个闪身来到公子面前检查,翻翻眼皮,看看脸蛋,拉开衣襟,反手再捏捏手腕,随即凝重的脸色微微好转,挂出一副笑脸:“没事,吃个药,来,张嘴。” 白衣公子瞪了老头一眼,还是很乖巧的张嘴了。 像是害羞一般,老头一双老眼弯了下来,张口赞道:“十年没拔剑了吧!这次露神识,是要宣布你出山了?” “你干嘛不连我也一起砍了,多省事!” 老头尴尬的擦擦鼻子:“我手上有分寸,谁知道你会出手的!上车!里面有新衣服,先去洗洗,你们天宗的人不是最爱干净吗?走吧!” 白衣公子看看衣袖,没有多话上了马车,上车前,公子血红一片的脸上露出一股戾气:“你要再敢偷看我……” “咋滴?”老头不要脸的眼睛里增加几分光亮。 …… 老头一翘胡子,赶着马车:“吆,” “哎,沈拥那是个不要脸的,你咋这么害羞?听说他在牡丹楼大街上就露过牛牛,你咋滴让老汉看看都不行?以前又不是没看过?” “你恶心不?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久吗?” 赶车出城外,亏得这是入冬的第一场雪,河道还未冻住。白衣公子哥体质不错,下河的时候光条条的一身雪白肌肤,线条极好看,羡煞一众美妇人,恨不得跳下河去一起洗! 这会在老头眼皮子下面,公子哥这会倒没有太多羞涩。于是老头不厌其烦的看,还要盛赞一句:“果然是沈拥那小子的学生!脸皮是练出来了!” 再出水时如一朵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雨打碧荷,雾薄甭山,透着一身热气,白衣公子很好看。不施粉黛,肤色白嫩,真是妒忌死贵妃的男人!没有过多的肌肉线条更多是柔软光滑如女性精雕细刻的身子,碧玉无暇,白里透红,娇艳动人。 公子哥匆忙洗完,就快速进了车子,许久才传出声音来:“十年没见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很多?” 闻听此话,嬉皮笑脸的老六脸色渐渐暗了下去,微微叹了口气。 感叹岁月如梭,时间确实长,十年! 许多人都会变,变得好,变得坏! 老六是知道,他在西雍十年活的不容易! 而这一切的起因…… 走过来拉住马头,轻轻抚摸,喂上一块豆饼。调转马车,老头眉宇间却更舔新愁。 顿了许久老六才鼓足勇气问道:“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略微沉默了片刻,车厢里传来声音:“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一向讲一个“缘”字,你是知道的,有时候好事未必是好事,坏事未必是坏事。” “老六,如果当初我不喜欢你,就没必要理你,既然帮你,就不会后悔。你不用自责,而且这事情与你无关。” 略微沉默了一会,见老六不说话,白衣公子继续说道:“你这次来也不是为了这事情。” “我知道,我若是死了,你可以抛下鬼谷六先生的身份替我报仇,这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老六颤声道:“可是终归是因我而起,谁会想到元虞桢这老崽子会食言!……” “老六!” 老六黯然的看着地下,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既然你不问,那就去新郑。” 愕然抬头,老六看看马车上那一片布帘,像是听到了喜欢的事情,旋即点点头,跳上马车,赶车前进。 “你要出西雍?去……找她?还是郑云起?” “你老了,废话也越来越多了。” “咳咳咳” “也是,那丫头要是不愿意,老子第一个不答应!你放心,你把她按在那使劲弄,就是谁来了都甭想拦着,对吧!那是你媳妇!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郑云起他就是个外人,敢动!老子收拾他,关博那兔崽子就更没胆子了,他要是敢来,老子打断他的狗腿!” 车厢里一语未发,沉默如死寂一般…… “你和那丫头有没有定什么十年之约?什么你能活十年她就得让你睡?什么十年以后你找她,她得伺候你一辈子。” “我好累,让我睡会……” “就跟那天那丫头一样!弄她一晚上!” “嗙” 老六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跑上马车,乐呵呵的笑着。 第一卷 雪境 第二章 圆脸姑娘 狂跑三十里地,苏仁一屁股坐下,累得直喘气,亏得这是大路商道,还有这等三十驿,五十驿的驻马店。 也是奇了怪了,这西雍二世子被刺杀,天大的消息,居然风平浪静,连个去玉凉送信的官差都没有。 这事情怎么回事? 喘了口气,身上寒冷,便进了歇脚的茶店休息片刻。 店里只有两个赶路的客人歇脚,在那里大声聊天。 要了碗茶压压惊,坐在店里休息。狂跳的心脏才微有恢复的感觉,就见远处又有人正在过来!挑开窗户瞥眼一瞅,那边三四个大汉正快步走过来。 “噗!” 一口茶水吐了出来! 差点没吓死,天煞的爷爷祖宗,一起吃碗牛肉面的缘分而已,用的着这么狠吗? 追了三十里? 左右看看,苏仁急忙躲进后堂里。 那四个家伙,后面两人还有些喘气,前面那两位可就有能耐了,三十里地,气都不喘!苏仁依稀还能辨得,拿弓那位就是他对面的,另外那个就是呼噜一口啊! 苏仁又惊又怕,怎么这么寸啊! “栾博,这里休息吧,看来姓黄的没有骗我们!”背长弓的汉子脸上还有一脸兴奋之情,笑着说道:“这次总算成功了!” 黑衣汉子面色沉重,更有几分悲戚之意,忽然伸手抱拳对着天空说道:“江王后,您的仇我张北望替您报了!您可以安息了!” “张北望!”苏仁急忙捂住嘴巴。 许是太远,没有察觉,苏仁的心才微微定了下来。 张北望身边的长弓手急忙拉了一把,瞥眼一扫屋内,仅有两人,那二人都装着若无其事。 然而…… 凶光一露,搭弓射箭,身边两刀手冲进去一顿砍杀,两人就毙了命,吓得伙计都不敢露头。 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张北望心头一股酸楚,自己也非乱杀无辜之人,更何况这些人以前也是西梁子民! “栾博,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先回清风观吧!咱们必须尽快离开西雍!” “嗯!” 看着几人离开许久,心惊胆战的苏仁才敢出来看看,屋子里一片狼藉,撞着胆子过来检查一番,将能搜刮的东西悉数拿走,对着见怪不怪的伙计说道:“我是北调过来的金川府税课司大使!你看着这里,不许任何人动!” 理直气壮的刚要出门,转头看向伙计:“有马吗?快马!” 伙计怯怯懦懦的说道:“门外有,他们的!” 白捡一匹马! ———— 刚才的公子一拔剑,有十一个人睁开了眼睛,许久逐渐闭上了。 唯有陈青衣面露忧愁,不由的长叹一口气。 结束打坐,容貌脱俗的老道姑眉间的忧愁一丝未散,念头一动又加重几分。 下了蒲团,自斟一杯香茶缓缓喝下去定了定神。弟子听到房里动静进来侍奉了。 “师傅” “嗯,冬春呢?” “还在思过呢!” 陈青衣虽然年过五十,但也保养的极好,难得清秀的脸上有个褶子,这会在徒弟面前也不藏着掖着了!嘴上有如老太太的絮叨和责怪,喃喃自语的说着:“这个丫头!为师又没怪她!思的什么过啊?” 弟子不明所以,对此完全不知情。只知道师姐前几日下山一夜未归很是反常,回来之后师傅也没见她,她就自个去了思过殿。 她自然不知道,她们西河三道之一的正一道最杰出,最具才华的弟子程冬春下了一趟山就落了神识! 这让身为师父的陈青衣怎能不黯然神伤?陈青衣四十岁才上神识,作为人宗主力的西河三道,还没有一家能同时出两个有神识的人!那岂止是厉害!简直是妒忌死那帮牛鼻子老爷们! 要知道,天下最厉害的就属天宗虚云山的神话,江南云华门下三个徒弟两个十六岁就上了神识,剩下那个还是自己不愿意上!当然,天宗虚云山本就厉害,也无可厚非。但是西河三道出个玄境的神识简直震动天下!连方谭山的王陆竹都坐不住了,专程来看了一趟。 神宵道的掌门王文卿专程托人带来口信,程冬春以后随意出入神霄道,哪怕禁地也能进! 这让陈青衣这老太太得意的在别人面前就直骂他老贼! 半年前她这宝贝徒弟刚上神识的时候是什么个情况?天宗,地宗,人宗几乎第一时刻就跑来恭喜,建安巨鹿侯府王鼎阳一句话“西河正一道程冬春上了神识”立马正一道门口围满了朝廷的官员,云州知府卢炳忠专程上来递了帖子,送了地契,大建皇帝送她云州三百亩良田!听说程冬春是玄境上了神识,自己就私自拍板给正一道扩建道观,修了大路,动用工程极大,征调了上万人! 大建皇帝不仅口头嘉奖他卢炳忠,还调他的儿子入了司成馆,太给脸了! 上一个神识的玄境杀了大秦剑王梁书道! 要不是那个人身份特殊,大建文帝最少得送他一座城! 大建武帝赵武成可是死在梁书道手上的! 可惜…… 就在前几日,自己这宝贝旮沓下山去走市,不知怎的一夜未归,到了夜里居然就落了神识!把陈青衣吓出一身冷汗来,大半夜跳门而出,提气二十里夜行去看! 结果…… 老太太瞠目结舌,拖着孱弱的身子又走了二十里夜路回来,浑身都凉透了! 疼…… 微微有感觉,陈青衣轻薄的嘴唇上有一丝痛感,手指轻轻一摸唇边,又是一声叹息。 这闺女真是让她操碎了心! 上火了! 也不再多想,出来快步去了思过殿。 道观还在翻修,声响挺大,人也颇多,尤其是香火,也比以前更旺。 如今排场了,本来一间小屋的思过房,改用殿了,最少容纳十名弟子面壁思过! 正一道行弱冠装束。 顶戴玉冠在三道中鹤立鸡群,倒是与天宗三道中的主门方谭山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方谭山的冠及是紫金冠居多,会比正一道的更长更高。 正一道讲天地人和,万物融合相生之道。 故而一袭白衣道袍出落的玉洁冰清,白璧无瑕,玉质天成。这等人宗道家装束也有室外之人的感觉,更显秀外慧中。尤其是女弟子,亭亭玉立,仙姿玉貌,若是姿色再出众些,螓首蛾眉,明眸皓齿,更是天资绝色! 青砖绿瓦,红墙绿柳,一路过来弟子们见到师父的脸色不好,个个投来关心的眼神,搭着拂尘拜礼,低着头又一句话不说。 陈青衣是个好脾气的人,起码门下弟子是很少被她骂的,尤其是正一道还是女多男少的观堂。她这一道对男女之事并无限制,她更开明!手下这些弟子们就是谈情说爱什么的,也不是禁忌,只要不要当众秀恩爱,哪天瓜熟蒂落了,师父还愿意亲自喝他们一杯喜酒! 所以弟子们对这师父也格外尊重,难得见她有脸色不好的时候定然更多是关心。 还没进思过殿就是一串子哭声,哭在徒弟身上,疼在师父心里! 老道姑心头苦涩,脚步越发沉重,心疼不已! 走进来看看,丫头在那哭的伤心。 哎! 自己这宝贝徒弟名满天下,那阵子还落个风华榜十一的名号,虽然那东一太白说风华榜十以下皆是无名之辈。那也是他这师兄为了维护师弟的感受才故意压下了这句话。 天底下有几个榜十一? 上一个榜十一名叫徐幼娇, 这一个榜十一名叫程冬春。 要不是风华榜二十年一榜,她这宝贝徒弟定是榜上有名的! 这妮子此刻很伤心,一抹柔弱的倩影,对着墙哭的昏天黑地,那一只手抹着眼泪就没有放下去过! 看的心疼,陈青衣过来温柔的摸着徒弟羸弱的肩头。 那俏面徒弟悠悠的转过脸来,眉清目秀,娇弱百合,红肿的大眼睛挂满泪珠,那一点小小婴儿肥更是可爱至极。年纪正是芳华,胸前的衣服撑的正紧,身子骨正是最养眼的时候! 这漂亮的姑娘更像个漂亮的傻姑娘!一把鼻涕一把泪!连玉冠都歪了,也不注意自己的形象! “师父!呜呜呜……冬春对不起您!” 一下扑进陈青衣怀里,这时的师父还叫师父吗? 老太太含着眼泪轻轻拍着宝贝闺女娇弱的后背,嘴唇不断颤抖,轻声安慰:“哎!傻丫头,师父什么时候怪过你!跑来思什么过呀!” 呜呜呜…… “师父,呜呜呜,冬春错了!” “你没错!不就是落了神识吗?以后再上去就是!你才二十三岁,大把的年华,没什么上不去的!乖,不哭!” 傻丫头哪会不哭,还在那呜咽着:“师父,冬春不该动心思!呜呜呜。” 动心思…… 老太太的脸更白了,黯然**,回肠九转。 硬是呆了半天,陈青衣才缓过来,如梗在喉,半天憋不出话来。努力的咽了咽吐沫,才说道:“哎,傻闺女,动心思怎么了?情爱之事本就是顺应天意,你也没有坏了规矩!没什么错,师父怎会怨你呢!?只要你喜欢,师父高兴还来不及呢!” “师父……” 嘴上鼓鼓囊囊,虽然哭的跟大花猫似得,听到师父鼓励的话,还是让傻丫头心里平缓了很多。委屈的将头埋在陈青衣怀里,像是给娘诉苦一般说道:“我想去找……这几天我茶不思,饭不想,满脑子都是……呜呜呜” 我想去找…… 陈青衣仿佛老了好几岁,深深叹了一口长气。 “刚刚柳廷玉上了神识,虽然只有一瞬间。可惜你刚巧落了神识,没有机会感受到了!” “……呜呜,”陈冬春还在呜咽,心思乱的厉害,哪会在乎这些,仅仅应付了一个字:“嗯” 老太太摇了摇头,看着肩头娇滴滴的姑娘,自己这宝贝徒弟算是陷进去了! “哎……冬春,也许你是该出门历练一下了!去找也好,还是云游也罢,是该出去走走了!柳廷玉这次上神识说明他很有可能要出山了。” “现在很多人都在盯着他,不止是我们这十一个有神识的人,就是许多没有神识的人都在看着,师父想你快点过了这关!不要埋没了自己的才能!” “师父……” 陈青衣捧着宝贝徒弟漂亮的圆脸蛋,轻轻替她缕去额头上那一丝乱发,怜爱的说道:“此事,师父替你瞒着!暂时不告诉你爹娘,你自己去处理!不管怎么样,冬春!师父要告诉你,师父……” 看着宝贝徒弟怔怔出神, 往事历历在目。 这丫头是她看着长大的! 多听话的闺女! 哎—— 许久…老道姑才艰难的说出:“师父是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俏丫头一头埋进师父怀里,娇声哭泣:“师父……冬春一定谨记您的教诲!师父……呜呜呜,冬春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老道姑含泪微微点头,不由的又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哎!—— 姑娘大了,心思多了,外面有人了…… 但是那个人…… 第一卷 雪境 第三章 食色性也 西雍玉凉王府修的既不高大上,也没多少宏伟之处。 原旧唐时名将高仙芝的将军府,败走之后数代也未被拆除过,故而沿用至今。 西雍贫瘠是不争的事实,战乱那些年甚至连一方百姓都养不起,除了凉州骑兵的彪悍盛名天下以外,再什么都不是。 柳家建西雍是最迟的,中原乱战了十几年小国林立,甚至赵姓天子都消失了,柳家还挂着前大华帝国的旗子与漠北厮杀了数年。 也就是柳霸上了建安求了一门婚事,娶了大建文皇帝的亲妹妹赵恭卓,成了赵家在西北名副其实的傀儡,才被扶持起来,成了一方的霸主! 两年前天下初定,拜了五位封王,西雍的镇北王柳霸自然是其中最风光最强大的。故而西雍王妃赵恭卓也觉得苦尽甘来,是该翻修王府了!按照在建安的王族规模正在整修西雍的玉凉王府。 一骑快马跑的比六百里加急还快!苏仁一马当先,进了玉凉城就被人拦住了,一张嘴说要见柳霸,说有关于二世子柳廷玉的紧急事情,守城的军士当即把他扣了,要不是手上有大建御府台的手令,估计得把他当刺客! 被人引着来到玉凉王府,这里还在修葺当中,苏仁看的脑仁又疼,建安随便一个大人的府邸都比这玉凉王府高端大气上档次! 顿时有了种被骗的感觉,爹娘的棺材本怕是要打水漂了,不是说西雍名声很大吗?十年就称霸西北了吗?怎的一个王府都没个体面的样子?这客税司大使能挣几个钱去? 他一个底层小吏的儿子,自然不知道,西雍能称霸西北,靠的就是大建年年的所谓赠礼!要不然虎踞西北的柳霸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向大建称臣了!? 贫苦的西雍才造就了百姓坚韧的性格,造就了西雍无数的战神神话。 这本就是当年帝国最强的戎边部队。 帝国土崩瓦解后的精英战力皆在玉凉! 大建将军虞世基来玉凉一趟,回建安在大和殿的奏报只有一句话,西雍一甲可抵飞龙三骑,黑甲,犹过之! 当年西雍庶子柳廷玉填两万黑甲破了柏梁城,仅仅三万黑甲军就屠杀了柏梁城十万人,不到七天就把西梁打的彻底亡国! 三万黑甲伏击北邺最精锐的一万重甲兵,北邺大将夏侯博全军覆灭。 一句要把风华榜的女人按在裤裆里,随着北邺三天被破三城飞到周裴琰的耳朵里,那位名动天下,兼具智慧与美貌风华榜第八的北邺王后当场吓软在王座上! 这些事情,百姓也皆知。 苏仁书读的多,脑子再死,有些道理还是明白的! 看看翻修的玉凉王府围墙,那外围都是泥胚墙与对面屋舍店家高粱厚木的墙舍都没法比!比百姓更贫苦!这西雍王柳霸能打胜仗也没什么奇怪了! 转头想想登城的屋宇楼阁。 果然那沈师道就好抱着美人吟诗作画,修建那些雅致的阁楼罢了,哪有玉凉这般贫苦奋斗的心境! 西雍柳霸,是个人物! 除了门口一对镇宅石狮子算是有点看头,进王府扫一眼也是一般,没什么王府奢华的装扮,唯有满府多的是容貌姿色尚佳的婢女,年岁从十几到三四十不等。 苏仁是知道,这些都是那些亡国的遗女,曾经都是王公贵族,甚至是一国公主。亡国之后要么死,要么成为俘虏被送到玉凉! 柳霸没有钱去奖赏手下的将军,于是便把这样的女人当作奖赏,赏赐给那些有功的将领!只是俘虏的太多了,赏赐都赏赐不完,只好就充进玉凉王府了! 被军士带进来穿过几间屋舍,就到了一方校兵场,这玉凉王府别的不怎么样,这方校兵场却不小,近三亩的沙地,中间还立了不少练兵器具,破败不堪的烂假人,高桩木台,武器架,石碾,沙袋,要什么有什么! 旁边一间大屋防护严密,几十个戎装卫士捉刀站立,军容齐整,个个眼神锐利,只看了一眼就让苏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到了门口,经得通报之后,苏仁被带了进去。 一间大屋,里面站着不少人,多是像等待训话的将军,前面站立两排,一排七人,总计十四人,而后旁边还有几位文士也一排站立,堂前还有高台两人,其中站立一人,面容粗犷堪比张飞,横眉立目竟有不怒自威的气质! 苏仁心头一颤,这人定是柳霸无疑! 他旁边还站着一位丰腴的中年妇人,这妇人一身华贵装扮,颇有建安丝绸缎带拖地以显富贵的雍容。她面容寻常,倒并不是难看,只是前面进来时见过太多脸蛋身子骨俱佳的女人,这会再看到这妇人,就如庸脂俗粉一般了! 当然只敢心头想,绝对连眼神都不敢露出半分对她的不敬,据说西雍王后赵恭卓的脾气一点不比柳霸小! 这一副高立厅台,俯视群首的架势,颇有些小朝廷的意思! 台上赵恭卓还在喋喋不休对着柳霸说着,完全没有理会有人进来的意思、 “您说说看!?当初谁定的规矩?廷宣上次也就摸了下而已,床都没有压上去!就被您罚打了二十鞭子!现在呢?他连这丫头的身子都破了!还怎么说?” 那张飞脸带着点笑意,全然不在乎,还捏着一撮胡子。柳霸一代豪杰镇北王,和颜悦色,露出笑眯眯神色倒有几分贼像!对着赵恭卓说:“廷玉明明在登城,怎么能破了她的身子?除非她也去了登城?干嘛要去招惹廷玉吗?” “怎么是招惹?她是回去祭拜父母被截住了,故意的!王爷,这次可不能再纵容他了!?这事情您总得给个交代吧?” “这……” 柳霸看看台下站的女人,跪在那,低着头,眼泪不停的流着,就是不敢发出声响来。 “这,那把廷玉招回来问问?” 西雍王后言语犀利:“是该招回来好好对质,太过分了!王爷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廷宣动一下这些女人您就抽几十鞭子!他动了怎么办?是不是也该抽几十鞭子?” 面相粗犷的王爷听到这话有些异议,微微抬手像是略带犹豫的说道:“呃……廷玉也是有功之将,打下南北陈,西魏,中卫,还有西梁。也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一直也没有奖赏他,既然他看上这丫头,就赏给他吧!” “王爷!”听到此话差点暴跳如雷,只是裙子遮盖,看不到她是否跳了,唯有胸前一片颤动显示出她的震怒!这女人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不等她再说,像是定了主意,柳霸就问手下将领:“大家觉得呢?” “少帅有功!应当得赏赐!” “就这么定了!” “你!”差点一指头指到柳霸脸上,但有捷越之嫌,尤其是这里还是议事堂,女人本当就不该来!随后看了一眼地上哭泣的女子,此刻哭的也有了声响,还有越来越大的意思。忽然赵恭卓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笑着说道:“也对,廷玉打了这么多年仗还是孤身一个人,廷宣都有世子妃和三房侧妃了,不给廷玉操持,让外人说起来,还是我这王后厚此薄彼,既是廷玉喜欢,就由他了,这府里上得了台面的丫头多的是,一个怎么够,再寻个!我看西魏那个曹伯言的王后也不错!长得也和这丫头有点异曲同工之妙!想来廷玉定能喜欢!” “哎哎,那个不行,太老了!都快五十了!”西雍王爷挠挠头,胡子都快歪了! “王爷不是说不养闲人吗?既然那女人没用,就杀了,不然就这么定了!” 台下一群人沉默无语。 这位西雍王后一向霸道,这事怕是没跑了。这后面的心思… 那曹伯言可是柳廷玉亲手杀的,那女人怕是拼了一条命都不会放过柳廷玉! 粗犷的王爷可不傻,张嘴就接茬:“这能行吗?我做主!把她赏给沈拥吧!你再换一个!” 这话虽在说,但是眼睛却瞪了一眼赵恭卓,这位当朝皇帝的亲妹妹在感受到王爷的怒气之后果断怂了。 低着头不情愿的说到:“既然王爷这么说也罢,我再挑个。便宜你沈拥了!” 哎!—— 平白无故就白得个女人! 虽然老了点…… 但是沈拥一向是个荤素不忌的主! 众人全部看了过去, 那几个文人里,一个略显瘦弱的白衣老男人八字胡,黄蜡脸上满是褶皱,看起来像个半大老头一样!据说沈拥今年才刚过五十,怎的看起来像个七八十的老头? 倒也是!常年爬在女人堆里,上床女人,下床女人,肾液的再生速度远没有花出去的速度快,不老才怪! 此刻抱着肚子前的衣服还在微微抖动着!那是他的习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家伙在撒尿呢! 假老头像是没有听见,还在那抖着,抖着,抖了半天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疑惑的问道:“啊?” “啥?” 柳霸一挑眉头:“得,老沈,便宜你了!老子把翟丽花送给你!” “呼!” 沈拥微微吹口气,嘴一噘,又一翘,八字胡一摸,顿时一股猥琐的表情随着那双贼眼睛弯下来冒了出来:“好啊,话说这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那就是天女下凡,九尾狐现世!能吸的男人精气全无,形骸骨消,神游天际,卷龙看海!” “啧!” “翟丽华可是个尤物啊,那嘴,那胸,那腰,那屁股!——得!这后面的活,也就我沈拥擅长,要说别人,还真就糟蹋了!” 说着这不要脸的老鬼一抱拳:“谢王爷赏赐!” 一群将官哈哈大笑。 这西雍一地就是贫瘠,虽然这几年已经渐渐好转,但终归不富裕。王府是这样,这些将官们也是这般,唯一的好处就在于平了西北,灭了不少的国家,抢了无数的女人。他们府上自然少不了赏赐的女人,这也算是苦中作乐了! 就如一个穷苦之人,穷的只剩下媳妇,那怎么办?喝口白开水,被子一盖使劲来,累了再喝一口,没酒没肉,更没有风花雪月,唯有炕上三两美妾都是风姿绰约的,打发时间正好! 于色一面,西雍一群人不说色鬼,跟着第一谋士沈拥也见历了不少,没有不色的! “老沈,身子骨行吗?小心别让翟丽花一屁股压死你!” “去!今晚到我屋外听着,要是她不告饶,老子沈拥倒着走路!” “哈哈,好,今晚咱们一定要去看看!” “老沈花样多,听说少帅上次学了一招,骂他变态,今晚我估摸着得使了!不然怕是扶不住那娘们!” “就是!” …… “不要脸!”丰腴的王后面红耳赤,怒目相向,这些将官们才有些收敛了。 第一卷 雪境 第四章 无人可测 看着这场面就像市井里打哈哈,苏仁看傻了!建安有哪家府门敢这么来的,不由的看看那蜡黄脸的老头沈拥。 果然是天下有名的色鬼! 据说柳霸对他最好,但凡有掳掠来的女人,一定让他先挑! 今日看来,还真就是!随手就送女人,这在建安,也就是世家大户,高楼琼宇上的大人物才有的气魄! 不过这西雍第一谋士也非浪的虚名,沈拥在他们这些读书人眼里也是传奇!倒不是他色,而是他的眼光和谋略堪称当世第一!就是建安那位皇朝丞相都曾言过:“沈拥看人天下第一!” 西雍当年的李成忠,如今的童战,段云城,王煮 这些当世一等一的人才都是沈拥找来的! 当年苦遁于西北的柳霸正是在沈拥的提点下去了建安,才有了如今强大的西雍。 沈拥如此,那是有资本。 据说当年赵恭卓看沈拥不顺眼叫身边侍卫与他切磋,结果那侍卫一掌打伤沈拥。柳霸当即一刀就把那侍卫砍了拖出去喂狗,连解释都没有。 自那之后,赵恭卓再没有找过沈拥任何麻烦。 这事情说成这样,除了那地上跪着的女人哭的越来越大声,其他人皆是欢声笑语,倒是没有了紧张的气氛。 连赵恭卓都同意了,这事就已经定了! 跪着的女人怎能不恨,杀父母的仇恨!连自己身子都赔进去了,现在竟然还被送给柳廷玉,那简直是对她极大的侮辱,大有想死的念头!哭的也不遮了,开始放声大哭! 像是怕柳霸反悔,西雍王后过去一脚踢在女人身上:“闭嘴!” 倒是挺听话,娟美的女人脸雕工精致,如她母亲那般风华多姿,抬头看了一眼赵恭卓,就停止了哭声。 她背对着苏仁,苏仁看不见她的脸,但是光看看背影也估摸这女人模样不差!北地的女子多有丰腴肥腻的,再就身壮如牛的。那女人腰肢纤细,翘臀靓影,约莫着还是个瓜子脸,定是哪个亡国的公主! 正寻思呢就听柳霸问道:“哎,什么廷玉的事情?说说看!” 苏仁还在看着那女人没有缓过神来,被侍卫推了一把才反应过来,定眼看到柳霸凶恶的面相,不敢怠慢,急忙跪下高声说道:“小人苏仁,是建安派来的金川府税课司大使,参见王爷!” 众人相互看看,建安来的……关于二世子的消息? 周围空气顿时紧张起来! 没有料到此事,衣着华贵显摆的美妇本当要走的架势,也停了下来,看着苏仁大有想知道什么事情的意思! “王爷,二世子殿下被人刺杀了!小人亲眼所见!” “什么!” 这如开了锅一般,顿时屋子里的人没有不惊的! 身边两位侍卫第一时间就把苏仁按住了! “廷玉怎么了?”拽二胡子张飞模样,西雍的王爷脸色都变了! “小人看到二世子殿下被十几个人围攻,怕是没得性命了!小人不善武道,只有快步来西雍报信,没想到被匪人盯上了,追杀到登城三十里外的三十驿车马店里,差点被杀了,幸亏小人机智躲了起来才保下一条命来!小人趁机偷听到匪人的来历,他们为首的那个人叫张北望!藏在一个叫清风观的地方!请王爷速速围剿替二世子殿下报仇啊!” 一串竹筒倒豆子,苏仁说了个清楚明白,中间都没有人敢打岔的!只有沈拥后面一个面相颇为儒雅的黑衣文士双膝一曲跪了下来,头上豆大的汗珠落了下来,眉头已经皱成了半片菊花,脸色煞白! 不说柳霸表情如何,直接快步跑下来提着苏仁的衣领怒气森森,这猛张飞的面相本就骇人,这会一发怒更有吓死夏侯杰的威势,苏仁差点让吓尿了。 “你说廷玉死了?胡扯,他身边有三百护卫,最少四个黑衣!张北望是个什么东西!?能近的了他的身?” 想都没有想,苏仁立刻说道:“小人说的句句是实啊,二世子身边没有护卫啊!我敢发誓!小人仰慕二世子殿下,还专程远远的看了好一阵子!没有护卫啊!就他一个人!” “胡扯!” 脸差点被吓歪了,苏仁立马把当时所见原原本本的都说出来了,连一点细节都没有放过,什么自己吃牛肉面碰上张北望,看见柳廷玉身上有鞋印,脸上还有巴掌印,什么五个人冲到他身边立刻被冻住了!到后面的没看见就不知道,但是自始至终就没出现过一个护卫! 一段还没说完,柳霸就已经从护卫腰间拔出刀来,一刀就照着离赵恭卓最近的那个男人砍了过去。那男人一身深蓝色护卫官衣,见到一刀过来脸色淬变,提剑而出挡住了这一刀,但仍旧被震得暴退到了墙角。随后一箭黑羽箭已经射到面门顿时提气怒喝一声,强行震开那一箭。随即两个黑衣劲装的男人就已经冲过来用刀子将他死死逼在墙角,饶是他有内气护身不至于被擒住,此刻脸色也已经惨白到了极点!没有任何一丝犹豫,他半跪下地勉强凝聚出一口气来:“王爷,事查清楚再说!” 眼神冷酷的捏着刀,中间还能听到刀子上因为过度紧握发出的声响,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声音来。所有人都看着面色黑暗的西雍王柳霸。 那位丰腴的又脾气暴躁的西雍王后此刻不由的颤抖几分,甚至有种自己的脑袋已经和身子分家的感觉。他身边的这个护卫但凡是稍微差点,这会已经身首异处了,这点她毫不怀疑。 虽然榜二十如今颓势,甚至许多人都名不符实,但是能上榜二十的人依旧都是有能耐的!这些人大建每年都会花费数额庞大的费用来供养,它存在的本身就代表着大建在武道上的实力。 裴济排名第十六,气境剑师。 她那个皇帝亲哥哥钦点给她的护卫,这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赵恭卓身边的左膀右臂,而且这个裴济的实力也足够担在他的排名之上,因为上一次柳霸这样出手的时候,她身边那个护卫连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柳霸的身手绝对不是西雍最强的,甚至连李成忠的一半都没有,但是柳霸一个军阀出身,曾经带黑甲一百人斩首漠北王庭的单于。 挑刺的王后也明白,如果这会柳霸要杀裴济,裴济虽然很厉害,但是仍然连跑的机会都没有,而她也确实没胆子替裴济求情。 更没胆子说句硬气话。 她心慌, 但是也刺激兴奋。 甚至脑子里飞快的转着。 在盘算着一个裴济的脑袋换柳廷玉的脑袋应该很值! 确实值! 杀了十年没杀掉,如今一朝成功了! 这后心里的芒刺终于拔了! 哪怕这会柳霸给她几个巴掌,甚至把她暴打一顿,只留她半条命,她也能笑了! 什么叫做眼中钉,肉中刺? 那个小崽子没了,西雍王的位子就是我儿子柳廷宣的了! 虽然一个庶子已经没有可能继承西雍王位。 但是他功高震主啊! 这下面一群将军见了柳廷宣半句都不说, 见了柳廷玉最少都要抱拳喊上一句“少帅!” 最重要的是,那兔崽子四岁时那杀人的眼神,至今都忘不了! 他从虚云山下来是为什么? 为什么回西雍? 这就是一把看不见的刀! 赵恭卓颤抖的绷住脸,还挤出一大串眼泪,和之前跪在地上的女人有异曲同工之妙。看似很委屈。 思量了片刻,柳霸还是要动手,提刀向前。 裴济的眉头顿时黯淡了,狠狠的咬着牙低下了头。 “王爷,二世子在登城遭袭,已经脱困,被鬼谷的六先生带走了!” 不知道何时,屋子里出现一个蒙面黑衣人,抱拳单膝跪地。 “去哪了?” “……不知道,我们跟着的人都被二世子杀了……还有六先生也出手了。” 看着面前的黑衣人,柳霸杀机隐现,问道:“廷玉的护卫呢?” “……”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被……大世子调去保护二皇子了!他说二皇子和徐姑娘的安全重要!给二世子留了六个护卫……被二世子杀了。” “我操你祖宗!养你何用!” 柳霸一把刀甩了出去,却不是这个蒙面黑衣人,而是沈拥身后那个黑衣文士。 那人面如死灰,闭目等死。 “吡!” 前面的沈拥一把将刀子挡飞了,衣袖划出一片口子来,那刀插在黑衣文士身边的地里还不断抖动着。 像是半大老头,沈拥擦擦鼻子,微微动动胡子,漫不经心的说道:“王爷,给东闲个机会,既然廷玉没事,又有六先生护着,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只是这次他真生气了,说不得做出什么糊涂事来哦!是不是?” 兴奋的华贵妇人心头凉了半截。 沈拥看着裴济说道:“这小子不会出西雍了吧?不叫人跟着,恐怕得去德州溜一趟吧!?或者去建安逛逛?得赶快找回来,别惹出大事来!啊,你说是不是?东闲?” 刚刚还觉得侥幸的裴济瞬间脸色变得比刚才还难看,一对眼睛瞪大到常人难以想象的程度,紧咬牙关,甚至嘴里已经血红一片了,这一动心思立刻身上的气劲不稳,两个黑衣人一举将他拿下,剑被下,人被反扣胳膊按在地上。 赵恭卓的脸色自然更不好,甚至惨成猪晒,没能杀就罢了,这会沈拥这话可足足给她敲了警钟,柳廷玉不杀人则罢,一旦杀起人来,那是谁都挡不住的! 而且这个庶子的冷血程度比柳霸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曾经柳廷宣惹到他忍无可忍,他不杀柳廷宣,把柳廷宣周围这伙为虎作伥的跟班全家都杀了,赵恭卓虽然知道是他做的,但是没有证据,就如她经常搞的那一套。 毒杀,暗杀,甚至假借他人之手杀之! 自那以后,柳廷宣身边连个跟班都没人敢做! 柳廷玉十年没有出过西雍,如今出去了,沈拥一张嘴两个地方,一个德州,那是抄裴济的家,如果是建安,更恐怖,那就是不要命了!说不上会把谁杀了! 曾经两年前赵恭卓陪柳霸去建安封王之时,至巨鹿侯府探望王鼎阳,王鼎阳私下给她说过一句话:“如果虚云山上那三个娃娃要杀人,这世上没人挡得住。” 这话就是在提醒赵恭卓不要把他逼急了! 一年前在建安,南唐世子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据说南唐王李煜得到消息的第一件事不是去传李百战,而是亲自登门见东一太白。 榜二十排名第五的当州徐长山,被文帝派去南唐解释此事,三天后二皇子赵灵冒着被南唐扣下甚至诛杀的危险也下了南唐!这态度之低,已经算是大大的失了大建皇朝的威严! 据说当时虚云山的苏语童碰巧也出现在东一太白府上! 巨鹿侯王鼎阳亲自入宫,只有他们这些赵姓最血亲的人才知道,王鼎阳持巨剑镇刚站在文帝面前守了一剑,吐了一口血,说了一句话:“万神机,想杀谁就杀谁!” 文帝连续一个月,夜不能寐! 三个月后,二皇子赵灵和徐长山才被南唐王李煜放了! 大建在这事情背后付出的代价是难以想象的! 而且她还知道更隐秘的事情,柳廷玉知道此事的时候,消失了两个月,没人知道他去哪了。柳霸从来不问,她更没法问。 森白的脸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有些人总会在闯了大祸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多蠢! ———— 黑衣文士叫魏东闲,是西雍头号刽子手,别看他一副文绉绉的模样,却是与大建飞鹰司司丞廉康齐名的人物! 西雍黑衣,柳霸的密卫部队几乎大部分都是由他掌管的,除了柳霸身边从来没有见过的那六个顶尖高手之外,几乎全部黑衣皆由他魏东闲指挥。 此次二世子出事,作为最后一道保险的魏东闲,手下黑衣居然没有人保护二世子,魏东闲岂止是被吓了一跳,他自己都知道自己没命了!也就是沈拥救了他一命,不然他绝对没有活的希望。 “谢王爷饶命,谢沈大人求情!” 此刻他一面感谢主子的饶命之恩,但更多的是毫不吝啬的用眼睛瞪着赵恭卓这个女人!瞪得让她发毛! “你要干不来就给老子滚!滚!” “是,王爷,卑职告退。” 魏东闲全程是爬着出去的,不敢站起来走出来,因为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没资格。 柳霸一甩手也走了:“老沈,走,看翟丽花去!” “哎。” “恭送王爷!”赵恭卓难得乖巧的说出这么一次来!不停的擦着汗,看到柳霸出去了,才敢抬脚怯怯的跟在后面走出去,而她后面也跟着差点没命的裴济,面如白纸。 这一下子周围人就几乎散的干净了。 苏仁傻了,这怎么搞,跑来报信,没想到就这么完了?连个赏都没有? 旁边一白衣男人轻轻扶起了他,对他微微含笑。 这男人面貌俊朗,身材高大,一看便不像北地人,倒是有些像西楚人!西楚人?……苏仁大概猜到他是谁了! “我叫段云城,苏大人,你先去金川府报道吧,完了我会差人给你送二十两纹银。” “二十两……”苏仁心头默念,不算少了,不过以一个王府的水平来说就有些寒碜了!但是总归有比没有好。 苏仁倒不是贪财,而是因为他现在的经济状况确实窘迫,人到了没钱的时候最想的还能是什么?那自然是钱,不缺的时候谁会在意那么分毫的钱财?苏仁手头要是有一百两现银,这会段云城说给他十两,他怕是都会含笑摆手觉得无所谓以显示自己的清高! 抱拳表示感谢,苏仁便要出去了,却被段云城拉住了,离开两位卫士一段距离,段云城在他耳边耳语:“若是王后差人给你送什么吃的,千万不要吃!包括那些不认识的人!” “咯噔!” 苏仁一阵后怕,脸像个苦瓜一样看着段云城。 段云城没有理会,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过阵子我会去看你,西雍欢迎任何有能力的人!” —— 出了议事殿,沙场另外一边有片小树林间有一檐屋子,魏东闲脸色黑到极致,一声呼哨,周围立刻闪出十几个黑衣跟着他进了屋子,全部跪在那里。 二话不说提起那个之前跑进议事殿报信的黑衣人,出手如电,捏住左臂一扯,那人惨叫一声,随后右臂一挖,更是惨叫,随后两个膝盖,脚踝,后脊椎,锁骨,后颈,颌骨。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这人疼晕了过去,即便是能硬撑住这分筋错骨手,也已经是个废人了,全身筋脉尽断,骨头分离,几乎除了眼睛和脑子还能动,身上其他地方已经动不了了! 下手极狠,这些跪着的黑衣人不乏有浑身颤抖的。 魏东闲指着他问道:“看的见二世子被偷袭,不去救驾?咱们黑衣是干嘛的?你们的主子姓啥?” 在场的人无人敢说话。 “登城几个人?” “五个。” “人呢?” “只有他回来了。其他的没见,属下这就去看!” 黑衣文士脸色何其黯淡,咬着牙问道:“登城五个人?全被收买了?是吧?” …… 无人敢说话。 伸着指头想要说话,看看手下这帮人,他无话可说。 闭目思谋了许久, 魏东闲睁开眼睛说道:“一,给你们一次机会,凡是有瓜葛的,自己去处理,我不管你是谁,不要让我查出来!” 指着地上昏迷的人“二,让他好好看看他妻儿老小是什么下场!敢放过一个,他就是榜样!听清楚没?” “是!” 一伸指头,魏东闲继续说道:“三,我不管那个黄黎在哪,今晚我要见他的尸首!见不到,我就要你们的脑袋!” …… 众人相互看看,一个人唯唯诺诺的说道:“他可是王后的护卫,这样杀了他……” “喀吧!” 断手,断脚,脊椎,锁骨,后颈,颌骨 宛如这世上最凶残的人,黑着的脸甚至都看不清楚面容,黑衣文士问道:“还有问题吗?” 无人敢有问题了。 “给我查出那个泄露咱们人身份的人!去吧!” 一瞬间十几个黑衣人几乎都消失不见了,余下的几人将两个残废扛了出去。屋内就剩下魏东闲和另外两人了。 “要不要把乌河的新人召来,那一批人会比较可靠些!” 面色凝重的魏东闲点头说道:“嗯,盯着他们,但凡是渗透,都会从身边开始,他们的爹妈兄弟,妻子孩子就是首当其冲,要是下不了狠心的,就不用留了!” 那黑衣人长叹一口气:“哎……日子好了,这骨头就软了,难怪今天王爷这么大的脾气!”说着黑衣人一闪身消失不见了。 站在那里思谋了良久,魏东闲说道:“裴济肯定要回德州,二世子这步棋走的太突然,恐怕没那么简单!而且连鬼谷的六先生都出来了……沈拥好像料到了,是不是外面出了什么事情,我们还不知道?” 剩下那个黑衣人像是思考了许久说道:“不知道有没有关系,消息不能确定,鬼谷的四先生好像被雷劈死了!” 魏东闲眯着眼睛看向那个黑衣人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应该不长,而且消息的来源也不确定,真假也难辨。” 魏东闲的脸上跳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来:“哼,有意思,鬼谷两位先生被雷劈死了!?” …… 魏东闲陷入了沉思,又过了许久,像是思谋到什么,他喃喃自语道:“郑云起是个从不废话的人,为什么打赢了东一太白却要问他二世子的事情?三尺雪境?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说二世子会不会去南唐看他的师兄啊?听说东一太白伤的挺重?” …… 黑衣人沉默了半天,若有所思的说道:“去南唐不可能,他们两个的关系极好,也有必要去。但是如果去南唐,他没有必要不让我们跟着!我倒觉得二世子这次出走恐怕和那个张北望有关系!” 魏东闲走近黑衣人,凑近他小声问道:“什么意思?” “张北望什么水平?为什么他每次刺杀二世子之后都能全身而退?这是第几次了?” “第三次,”紧皱眉头,黑衣文士反复思考黑衣人说的话,确实有可疑:“以他的实力,要杀张北望很简单,但是他每次都放过他!为什么?” “难道这个张北望有什么猫腻不成?” 黑衣人点点头,但是又摇头:“去年张北望入了榜二十,但是仅仅就一天,立刻被一个叫齐志忠的打下去,然后这个齐志忠又被一个叫姚少春的打下去……这榜二十第二十不说实力如何,换的也太快了不是?” “快?张北望的实力入榜二十确实有疑问,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打榜二十上的主意?但是这能做什么?如果二世子要上榜二十应该是个很简单的事情,但是他不可能去上榜二十!他的敌人已经够多了!” “这就是问题,为什么二世子不杀张北望,是不是忌惮他上过榜二十?” “忌惮?”魏东闲有些不明白,但是很快有些明白了,问道:“你是说他们故意送死,想把二世子推进榜二十去?那样的话,会有很多人想要二世子的命!” 黑衣人摇摇头说道:“我只是假设,而且以二世子的心机,哪怕被人推进榜去,也会很快脱身出来!所以这很不合理!” 说着黑衣人拉住魏东闲,悄悄凑近他耳边说道:“也许二世子在谋划什么?等了十年,从没有离开过,为什么忽然就离开了?要他应该知道,在中原那面,可要比在西雍危险的多!?” 魏东闲陷入了沉默当中。 —— 王府院落里走着两位西雍最重要的人物,他们身后十步之外跟着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一袭军装,眼神锐利,捉刀跨步却不发出一丝声响。 这位眼角下带着极长刀疤的男人表情冷酷,跟在二人身后走的不快不慢! 忽然一停步,转向那边树丛,眼睛豁然睁大,一股极尽的威势惹得那片树丛剧烈震动,随即听到那边树丛中女人的惨叫声,几名侍卫快步冲了过去,拖着一位容貌清秀的女人拉走了。 沈拥看了一眼说道:“这女人身子骨不错,叫魏东闲看看。那小子七八年不开荤了,是该开开了!” 这位王府侍卫长一眼就能伤人! 沉默不语,抱拳领命,而后继续跟随。 前行之中西雍王爷问沈拥:“廷玉的事情你知道吗?” 沈拥摇摇头:“估计是临时起意,具体怎么回事恐怕谁也不知道了!等廷宣回来问问,也许有线索。” “廷宣?”粗眉大眼的王爷虽是也有心细的地方,总没谋士的心思缜密,不由的问道:“和廷宣有什么关系?” 捏了捏了八字胡,沈拥说道:“踹他两脚,给两巴掌倒不算什么,以廷玉的心性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这次顺道去的是二皇子。” “他?”柳霸疑惑的看着沈拥,皱眉思考,但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由的看着沈拥问道:“什么意思?” 假老头长叹一口气说道:“哎,但愿是我杞人忧天了,不知道王爷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只有庶子才明白庶子。” 王爷的眉头不由的更皱几分:“谁说的?赵灵?” 点头默认了,走了几步,又是一声长叹。 沈拥摇摇头说道:“十年了,不知道他有没有真的和那丫头定个十年之约什么的?现在两剑脉的伤也已经养的差不多了。再能忍的男人也不会容忍别人夺他的妻子,尤其他付出了那么多!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讨回他应得的!还有,他是不会忘了四岁那年的事情,关了他两年虽然是为他好,但是他现在有能力,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复仇!王爷,虽然只是猜测,您还是得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貌比张飞的王爷浑然物外,像是漫无目的的走着,想着事情向前走,甚至都没有注意前面的墙壁,差点一头碰上去。还是沈拥拉了他一把。 “你知道他不去德州,故意这么说,是让裴济离开西雍,这可是给王鼎阳下战书了!” “呵,倒没那么紧张,天下的局还是在赵家人手里,这次的事情怎么都是他们理亏,王鼎阳也没脸亲自出手。只要廷玉不入榜二十,赵家人应该拿他没办法。不过还是要小心廉康,毕竟他办事和魏东闲是一个毛病,有时候放开绳子,就收不回来了!说不上吃点好处就敢干欺上瞒下的事情!” 半大老头满是褶子的脸上舒展出一方颜色来,耸耸肩,摊摊双手:“话说回来,这次的事情裴济不知情,就是他的失误,怨不得别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犯的错误付出代价,王爷您是,我沈拥也是,裴济是,王后也是,就是代熊博不也是吗?”说着沈拥转头看看那个十步外的冷血汉子。 一眼伤人! 玉凉王府侍卫长代熊博。 天下三个一念杀人的意境之一。 云州人, 躲在玉凉王府。 这世上也只有西雍能保他的周全。 曾经也是一个不甘平凡的人。 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对沈拥所说微微点头认可。 王爷若有所悟点点头,思讨一下的说道:“所以廷玉现在去了新郑?难道他也要和郑云起打?是不是该阻止一下,起码以他现在的实力,不是郑云起的对手!” “儿大不由娘啊,王爷!爹妈全做了,该操的心操了,剩下的事情就叫孩子自己去闯吧!廷玉这孩子懂事,就是怕你阻止才一个人悄悄离开的不是?” “要我说,您还是多操心看看廷宣吧,这孩子宠坏了,早晚得惹出大祸来!” …… 王爷沉默不语。 —— 丰腴的王后刚刚走出议事殿,身边的蓝衣护卫便要提剑离开。 妇人急忙喊住了:“裴先生!” 裴济擦去嘴角的血迹,本要走,过了两步又停住了。 “请借一步说话,”转头对着身后跟出来的漂亮丫头说道:“在这等着。” 丫头低头躬身站立半点不敢违抗。 来到僻静之处,行了万福,对着裴济说道:“我知道这次的事情是我的错,连累先生了,若是有什么事情,我一力承担,与先生无关。” 裴济脸色难看,低下头沉吟了半响,捏着剑的手都在不断收紧。几次欲走,终归没有走。 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裴济抬起头看着华贵的夫人说道:“夫人,陛下派我来就是为了防止这种过激的事情,东一太白受重伤的事情出来,我就应该加倍小心,既然发生了,就只能说明陛下也有这个打算!我已经不适合留下来。” 像是犯错了知道歉意,赵恭卓露出一丝少女般的纯情,轻咬下唇,似有懊悔之意。微微走进裴济几步,取下压头钗送于裴济:“我知道先生一旦决定了就不会改变,取那些金银产两,先生也看不上,我赵恭卓欠先生一次,这个送于先生,以后只要有需要我帮忙的,拿着此物来,再难的事情,我赵恭卓也会帮先生办!” 裴济推辞了,转身欲走。 妇人拉住他的手,将钗头硬塞给他:“我知道先生不稀罕,但是我相信以他的城府不会去德州的,所以先生不用太过担心,那只是沈拥想逼走先生而已!” 一声哼笑,裴济苍凉的说道:“姓柳的不去,姓魏的不去吗?你差点把魏东闲推下悬崖,而伸手救他的人是沈拥,那他这条狗会咬谁?你他不敢咬,别人呢?明天早上玉凉大街上会满是尸体,错误一旦有了,就永远无法挽回。夫人,保重吧! 并没有收那支钗头,裴济快步离开了玉凉王府,他身后跟着闪出六名白衣剑客,刚刚出了王府就骑马向南飞奔而去。身后数十个黑影尾随其后,不乏有当街就在放箭的,丝毫不顾及大白天玉凉百姓的安全。 街上乱做一团…… 第一卷 雪境 第五章 不敢醉酒 新郑是一方圆百里的小国,能在二十四国战乱中存活下来着实不易。 目前大建皇朝五个藩王席位,新郑占一个。 小马车,看起来更有几分寒酸,走在新郑大街上也不怎么引人注意,往往好事者会多看两眼,但大多也不敢长时间盯着看。 一辆马车上面镶着两把刀,还有大片的血迹,最少说明一点,车里的人杀过人,而且是很厉害那种! 老六戴着斗笠看不清楚样貌,进城的时候露了一回脸,守城的将军二话没说就给放行了。那关宁府八大将军之一的豹恭平见了老六那恭谨的模样,比见他爹还规矩,剩下的人也不敢多话。随后豹恭平便快马入了王城,倒是跟踪马车的人居然跟着跟着就不知道马车去哪了。 寻了处清静些的客栈休息,马车也被丢弃了。 一灰一白倒挺和谐。 唯一让老六又舒服又难受的地方就是他比身后的公子无论是身材上,还是气质上差距都极大,以致于让别人看过来都以为他就是个老仆人。 老六戴着斗笠前面引路。 白衣公子戴着一方白色淡雅的花狐面具,抱着一把用布包起来的剑跟在后面。 二人漫步悠闲,来了一处“我家小栈”。 小二极有眼色,毛巾肩头一搭,快步出来堆出一脸笑容迎上来:“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老六转头看了一眼白衣公子,等待他的答案:“挑不挑?” 公子没有答话,径自进去了。 龇牙打个哈哈,老六点头笑道:“不挑就好!今晚咱们好好喝一场!?” 白衣公子停住了,问道:“小二,你们这最大的云现馆在哪?” “啊?这个……”小二着实没想到这位公子居然是个玩客!伺候还得伺候,小二也不犹豫,说道:“哎吆,客官,要说云现馆,那就多了,咱们新郑有三家挺大的,小的没去过……” “在哪?” “咳,那边,东街一家,福贵坊,南街两家,洪山坊,兴云坊!玩的都挺大!” 白衣公子进去了。 老六叹了口气,嘟嘟囔囔的说道:“喝酒不乐意!跟着那兔崽子学坏了!斗技?”走了两步,老头像是想到什么了,再看看他:“今晚你请!我最少要三个,小二,你们这最有名的花魁叫什么名字?” 小二目瞪口呆看着这两人,若不是来新郑的江湖人多,千奇百怪的,他这会差不多已经懵了! 这是什么思路?去云现坊搂钱?然后去青楼挥霍? 太扯了吧,当云现坊那些人是傻子吗? “天子号上房两间!” 一间一两银子着实不少,老六给了六两! 远途劳累便是休息一番。 客栈挺大,前后两院,客房不少,前院的门面还是个酒楼,客人出手阔绰,小二引着他们两人来了二楼的隔间,送上酒菜还不忘给客官推荐店里最好的! 直接给了他一两银子,随便上! 小二识相的称爷下去准备了。 一两银子可不少,足够把这店里全部的酒菜点完了!小二着实羡慕这种出手阔绰的豪客!要知道一两银子三千大钱,十两银子就是三万大钱,他做个店小二一年里外加打赏也就是十来两银子的薪酬。一顿饭一两银子才两个人吃,绝对算是江湖上一等一的豪客大侠了! 送上酒菜都不忘巴结这两位富贵人,嘴甜如蜜。 看他们不露面孔,一个斗笠压得极低,一个花旦面具遮脸,都是不愿露脸的。 小二很懂道,出隔间的门时翻了牌子:“有客。” 最近榜二十排名第四的东一太白前不久登白楼挑战榜二十第一的新郑剑神郑云起失败,正是风口浪尖上。 所以这新郑最近来了不少江湖豪客赶来凑个尾巴,听听露水,小二对此倒习以为常了! 就在此时! “啪”楼下一方惊堂木,说书先生讨个善口! “话说咱们新郑啊,有两个天下第一,诸位知道是哪两个吗?” “哈,这谁不知道!天下第一战神郑云起,天下第一美人新郑王!” “哈哈哈!我们新郑的王也是天下第一!要说这天下第一!榜二十排名第一,新郑剑神郑云起!另外一位,就是咱们新郑的王上,位列风华榜排名第一!” “嗯!”众人点头同意。 “今天大家想听哪一段?关于郑剑神的,还是关于王上的?” “想听听风华榜!哈哈……” 一串笑声下,说书先生一缕胡子,得意又大气的说道:“好!那就说说风华榜!大家可知道风华榜是什么?” “天下最美的女人!” “对,天下最美的女人!” 说书先生哈哈一笑,说道“错!这风华榜上的美人可不止是天下最美!” “如何说?” “她们风华绝代,不止有倾国倾城的容貌,舞秀天下的神采,更有世家大族的智慧,独领风华的骄傲。” 对说书先生这番赞扬众人点头称是。 “大家可知道我们王上为何能成为风华榜排名第一的美人?” 众人看看说书先生,有些欲言又止,像是怕得罪人,都不说话了。 “十年前新郑公主用自己一夜换了一个连榜二十都没入的男人守护新郑十年。而这个男人也从那一天起位列榜二十排名第一,以一柄白龙剑守护新郑十年,人称新郑剑神郑云起。而这位兼具智慧和眼光的公主就是风华榜排名第一的元太一!一夜,十年!二十四国到如今只余六国,新郑方圆不过百里,却能屹立在群雄诸国十年不倒!三年前王鼎阳一把镇刚几乎撬开新郑国门,最终还是败了!到现在还伤势未愈!风华榜第一,元太一当得!就是他爹元虞桢还在,也得感谢这闺女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新郑!” 众人不由的看向二楼的阁台, 灰衣的老六带着白衣公子的花狐面具在那里俯览楼下,一番话,是从他这说的! 能说出这话的人得很有胆量! 这里是新郑,虽然是夸元太一,但是敢直呼元太一名讳,甚至说出天下其他地方都可说,唯独这里不能说的事情,众人脸色还是变了! 新政高手如云! 仅仅一眨眼的功夫,老六身边就已经站着两个华服青年了,脸色可是不好! “老人家,你话多了!” “哎吆,对不起,对不起,一听说书的,嘴上就管不住!你们说,你们说!”老六转头欲走了。 两年青人怎会放他,伸手就要抓他! 岂料老六身法诡异,转眼就进了里间,二人竟然抓空了! 这能忍? 立刻要冲进去,却冲到门口就停下了,忽然站在门口身体就不听使唤了,赫然一愣,两青年立刻惊讶无比,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出来:“玄境!” 本当要上来壮声势的人听到这话立刻乖乖的下去了。 对于楼上的事情,众人刻意遗忘了。 一个玄境什么概念? 江湖人都知道,在一个玄境面前人数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一个人,十个人,对于一个玄境来说! 都是一样的! 说书先生装着不知道,继续在说着…… 仿佛楼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个剑客走上楼来。 到了门口,一位黄衣长衫,面目清秀的十八岁少年,他领头一抱拳说道:“在下关海,这两个人得罪了朋友,还望海涵!” 门里没有声音,两个人还满头大汗的站着,一动不动…… 几个剑客有些皱眉。 关海微有察觉,走近轻轻打开门帘一看, 空空如也! 挥手一扫二人,二人皆躺在地上昏了过去! “走了!” 几人脸色惨白,其中一人凑过来问道:“什么人?能定象了,该不会是李墨白吧?” 细细观察二人一番,出手捏捏脉搏,皱着的眉头很快松开了,面目有几分英气,这位少年叫关海的摇头说道:“李墨白来,会是大张旗鼓的来,不会这么低调。最近来的高人很多,不要随意招惹,叫大家都注意点!” “是!” 观海站起身来说道:“六爷爷来了,又玩捉迷藏,大家好好找找,爷爷说了,一定要找到六爷爷,还有,他可能带着一个白衣人,要以礼相待,不得有半点怠慢,否则严惩不贷!” “什么人啊?好像大将军很紧张的样子?” 心里压着事情,关海也不想解释:“别废话,快找吧!天快黑了,我还得进王城报告呢!” “是!” 隔壁,老六吃的满福,递上一杯给漂亮的白衣公子,他微微纤细的手指轻轻沾起酒杯仅仅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这叫老六这种爽快人看不惯了,不由的嚷嚷道:“哎哎哎!干啥,喝个酒比娘们还不如!” 柳眉微微含蓄,嘴角带了一抹笑意,呷面微红,解释道:“现在喝的少,意思意思就好!你不是说今晚我请吗?我请你醉!” “屁话!” 白了一眼白衣公子,老六很不满意,张嘴打出一个酒嗝说道:“喝酒是啥?喝的就是心情,老子十年不醉,今天就想和你醉一场!还不给面子?怕老子把你睡了?” 看着真诚的老六半天,白衣公子微微抖动红润的嘴唇,清幽的说道:“不是不想醉,是不敢醉。” 再未多说,老六点点头,一口干下,不再喝了:“吃!吃总能吧!喏,这个你最爱吃的鸡爪子!给,那时候你去打野鸡,弄得那叫一个香啊,馋的老头我啊直流口水,想吃个鸡大腿你还不给,自己吃鸡爪子,鸡大腿给那丫头……” 公子眉头压低。 “咳。” 老六低头喝了一大口茶,迅速转移话题:“听说西雍有个狐面女扫斗场一绝!今晚得好好见识见识!” “你去弄行头,不知道你镜儿仙的本事退步没有?” 老六一拍胸脯:“看看就知道了!” 第一卷 雪境 第六章 狐狸姑娘 云现坊是一种时下流行的娱乐玩法,一种挑战心机与技巧的娱乐。 新政一地有白楼,更有望白楼者,天下第一的名号出自扫白楼的郑云起,故而新郑更多江湖人士。 江湖人多,好去处就多,其中尤以青楼最为热闹,虽比不得建安江南的繁华热闹,倒也是中原地区一方靓丽的风景。 夜间常有不夜的花馆和柳巷。 除了此外,也有一些其他的游乐,比如戏院,赌场,酒楼,赛马,斗蛐蛐,蹴鞠等等。其中当下有一种娱乐叫云现,很受江湖人士和富家大户的喜欢。 这种娱乐借鉴了赌场的规则与戏院的经营。 两人凭借技巧和心机对拼技术,其他人可围观欣赏,若是觉得其中哪位出手精彩,博了众彩,还会有人打赏支援甚至赠送银两的。云现坊则会为这些技术高超的玩主们提供对拼的场地以供他们斗技,与此同时还是可出租座椅让喜欢这事物的人围观观战,一举多得! 这种玩法尤其深受行走江湖的人士喜欢,展露身手,既可结交朋友,又是显摆自身本事的好办法。 就如江湖上不可能总是打打杀杀,整日刀光剑影,动不动尸体横躺的!但是总要有比斗,总要有争夺,云现便因运而生!以一种游戏的方法决胜负,又兼顾身手本事,更为文雅,也更受那些武道毫无建树的世家大户喜欢,那些富贵人们喜欢看高手对拼,但是那些江湖高手对拼岂不是动刀动枪,鲜血直流?于是便有了云现。 云中一现! 高人也! 这既满足了那些高手的虚荣心,又能让那些富贵人舍得掏银子,何乐而不为? 当然往往技术高超的玩主们之间除了斗技之外,也会相互拿出一些实物来作为对战的彩头,一决胜负! 这是江湖作风!久而久之成了习惯,云现为了迎合这种习惯,也会设定许多玩法和规则,让对拼的两位不至于斗出气来! 但是终归,王八看绿豆会有对眼的,不惜砸出千金斗个身败名裂的也比比皆是! 云现里面有一些名声响亮也多有恶名的人物。比如: 江南霸天虎小虎爷。 北地月亮湾白狐。 五个眼神锐利的汉子簇拥着两人进了这富贵坊,一位年过半百的老爷,还有一位狐面白衣女子,之所以叫狐面,是因为“她”戴着一件狐狸面具。 走路倒不怎么婀娜多姿,但是站定的时候身材琳珑有致,毫无挑剔,那手指纤细又白玉,看的都让人觉得很漂亮,那一狐狸面具之下到底是怎样一副勾魂夺魄的俏人儿模样,引得看到的人浮想联翩! 对这五个汉子来说,这女人定然很冷,他们是雇来的刀手,亡命倒算不上,但终归也能算打手,壮声势更多一些。若是别人,这些汉子还多点随意的意思,但是今天武士行馆已经再没有人可以用了,十八个人争夺六个名额,赏金的份量是十八个人的。也就是说,十八个人里选六个人,一个人能拿到三倍的赏钱!于是这些人打了一架,胜出的六个人跟着来了!其中一个有些不规矩,伸手要摸这位狐面女子,结果还没摸到,就被女子一指头点在脖子上点死了! 剩下几个人极为规矩,口口声声称呼“主人!“ 富贵坊的人都是道上有眼色的,一两个人进来看不出是什么风水,但是五六个人簇拥进来的,那绝对是大金主或者大玩主! 熟门熟路,坊间的师爷凑过来一抱拳,抬上句话:“宝山宝地供宝货,仙人仙山供何方?” 老六尴尬的看看旁边安静的“狐面”姑娘。 这活他不善那! 一声秀气又轻柔的女声还带着点娃娃音应道:“月亮湾白狐” 师爷不由的看着狐面姑娘,眼神游移不定,脸色也变了几分,抱拳说道:“稀客稀客!纯颜姑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进!” 一摆手请着几人进来,直引楼上,极为恭敬。 老六不由的看看狐面姑娘,长叹一口气说道:“果然变了,不再是那个纯情的了!哎……” 姑娘不小心踩了他一脚。 “还是最喜欢的娃!” 楼上座位豪华人也少,不像楼下那般吵闹,引路的侍女将他们引至一处软塌之处,奉上瓜果糕点,酒茶也一应俱全。 这楼上唯一的软塌。 这地方虽然人不多也坐着几位,看到如此架势,都不由的看向那狐面姑娘和半百的老爷。 这种地方,虽说讲身份,但更重手段和名望。能被请那种地方坐,本身就能说明师爷的眼力。 也许这新郑的关姓都未必能坐在那里! 老六海吃海喝,根本懒得管这些,等着身边这位露手段。 中间一个大台,名曰云台,其上绘有云出日现的彩绘,如一个棋盘一般,左右两边各有一些标记绘文,还堆放有牌子。 云台上的玩法就如对阵计数一般,堆放的牌子便是真金白银换来的算筹牌子,一台分为几种,多则七台十台,也就是七个牌子或者十个牌子,最少则为三台,对阵双方谁的牌子先输完便是谁输! 此刻的这一场云台是七台。 现在这云台上正有人较量! 他们一边两人,一边一人,没有大声吆喝,甚至没有说话,只是偶尔传来摇骰子的声音。 云现的玩法其实借鉴了赌场的玩法,但是更多是手法和技巧,而非运气。 比如摇骰子,双方并不猜点数,分为文斗与武斗两种,文斗较为普遍,玩法也多,他们此时的玩法是一种常见的摇台。 何为摇台呢?就是将骰子做成相约定的样子,或者比谁更接近摇出的点数! 比如最简单的一种:一方十个骰子,在摇出一,二,三,四,五,六的基础上剩下四个骰子比大小! 这仅仅是一种简单的,玩的技术高的还能将骰子做成宝塔,方块,等等的样子! 这种玩法没有什么运气的说法,全凭技术! 手上功夫, 耳力,眼力,心力! 全身协调! 一面的人蓝色衣衫颇为华贵,面相是个四十来岁的清士模样,眼睛一直微微眯着,面无表情,更没有多余的动作,除了摇骰子的时候会动动手,其余时间皆是双手放在台案下面的腿上,并坐着。 另外这面是两人,一人市井莽汉模样,着实有些不修边幅,入冬了穿的还很单薄,赤膊一件马甲,一身肌肉展露在外面!他身边横亘一把巨大的剑立在旁边着实扎眼,老六眼睛在那把剑上眯了许久,凑到狐面姑娘耳边小声跳了两个字:“太阿。” 狐面姑娘像是没有听见,并没有在意。 另外一人更好认,崭新的蓝布衣道袍,盘发髻玉簪,拂尘一把,桃木剑一把,黄穗班刻绿柳,青光长剑一把。西河三道之一的神宵道才有如此装束,蓝衣道袍说明他在神宵道的级别还不低。 他像是坐在旁边观看。 老六小声提点道:“没猜错的话,他应当是王文卿的那个嫡传弟子,好像叫王重明吧!是个玄境,据说太白和郑云起一战助他上了八尺的符境,很厉害啊!” 狐面姑娘轻哼一声:“这是来玩的,又不是打架,打听那么清楚干什么?” 老头气的一撇胡子使劲的喝上一口茶! 那莽汉要比这王重明更加有名,老六的心思算是让他当了驴肝肺了。 这把“太阿”的主人名叫王奎安,是巨鹿侯王鼎阳的堂侄,视功名利禄如粪土,拒了五城晓韬将军五品的头衔,游历天下,亦在三年前挑战郑云起失败,至今重伤未愈。虽然如此,这位连榜二十都没有进的男人依然被大建皇帝亲自照顾,在新郑斥巨资为其买了一院豪墅并送上三名美人,五十名仆使。 他与那王重明一样有个名头,叫望白楼者! 何为望白楼者? 新郑王城城门下有一方空地,方圆近百丈,其上青石铺砖,立有一白塔,高约三丈有余,为新郑地标,名叫白楼。 当年新政剑神郑云起一剑扫白楼登上天下第一,随后元太一不惜重金请人仿造白楼的样子在这王城门下建了相同的一座,只是这座比起那座倒掉的白楼要小十几倍。 十年间,这座白楼下尸骨累累,到处残垣断壁,唯有这白楼不倒。 如今新郑这片百丈之地静坐观战的人亦有不少,时间长了,便被人称为“望白楼者”,仅仅是为了看,而非挑战,或者某一天会挑战。 看高手对战本就会得益不少,比如那王重明,早年的六尺玄境,观战五年,历过郑云起与王鼎阳一战,升了一尺,今又历了郑云起与东一太白一战,又升一尺,上了八尺玄境。 八尺玄境! 现在的天下也仅有三个人。 西河神宵道王重明。 另外一位西河三道正一道他的小师妹,比他名头大几倍的程冬春。 还有一位榜二十排名第十三的天官寺静海,被人称为扩一丈六的尘境。 天下入玄境的人本就稀少,虽然说五尺以下除了天宗的玄境以外,皆不算高手,但是五尺以上的玄境,天下就已经不超过十个了。 除了他们这三个八尺玄境之上也仅仅只有两人。 正一道的陈青衣一丈玄境不入榜二十。 还有榜二十排名第八,一笔杀人的墨境,李墨白! 人称南唐一墨。 这王重明的名头还是值得说的,只是狐狸姑娘不领情,老六也没什么屁话说了!当然,哪怕是个八尺的玄境,在地宗地仙府鬼谷的先生面前也就那么回事,如果王重明知道老六六先生的身份,这会最少都得过来恭恭敬敬的行大礼。 不过话说回来,天宗的人实力本来就强,更清高。 虽然戴着狐狸面具的白衣公子仅有三尺的玄境,但是那王重明依旧不是对手! 一个能杀了大秦剑王梁书道的人,哪怕是陈青衣和李墨白见了,都不敢掉以轻心。 “当啷” 一局过了,蓝衫男人输了,台面上的牌子推过,抱拳走了。 老六稀罕,看的好奇。 王奎安露出得意的笑容,把一大堆牌子收了下来。 旁边的王重明微微一笑,说道:“想不到你玩云现也是高手!” “哈哈哈,客气,好久没玩过了,有些生疏了,正好你养伤没事出来玩玩,怎么也得在你面前露两手不是!” 王奎安笑的豪气,颇为得意,面前算筹不少,捏了一块牌子丢给监台的女子,女子纤秀俏丽,眼带秋水,一双眼睛很是传情,微微含笑行个欠身:“谢先生!”随即轻轻伸手将那块牌子放在自己面前。 老六凑到狐狸姑娘跟前问道:“那是多少钱?” “那种算筹,一张牌子一百两” “我去”老六胡子一跳,一百两就这么赏人了!?这王奎安还真有钱。 狐狸姑娘凑到他耳朵边上解释道:“这里是大额的云现,所得的花费都是靠客人打赏,这也算是规矩,赢了钱的就会给云现坊打赏,这叫借了它的风水宝地。那个姑娘是监台的,她耳力和目力都极好,是为了防止有人作弊或者耍赖。所以赢的客人要给她点分红,算是对她的酬谢。只是这一百两并非全归她,大部分都落在坊里,可能一百两她也仅仅能得个一二两银子罢了。” 微微点头老六眼神发光,算是第一次见识到! 蓝衫的那位打输便走了,倒也没有什么沮丧的意思。其余的人都看着王奎安台面上的牌子像是在估计王奎安的实力。 王奎安赢了之后也没有离坐,大概是意犹未尽,王重明要走也被他拉住了:“难得来玩玩,,再玩两把我请你去玉冠楼喝酒!看剑姬!” “呃,”王重明面露尴尬之色摆手推辞:“王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时候不早了,还是回去休息吧!” 王奎安是个实在人,哪肯让他这么走,拉住王重明说道:“重明兄,你们神宵道不也没什么禁忌吗?就再来几把!”说这王奎安冲着旁边思谋的几人大声喊道:“哎,几位,还有要来的吗?快点,不然我可走了!” 其中一人不再犹豫,起身掏出银票给了侍奉的女婢,她出去换牌子了! 终于来了兴趣,老六抬头看着。 狐面姑娘却伸手召那模样俊俏的监台姑娘。 侍女给她递了耳语,监台姑娘嫣然一笑走了过来,轻轻一个万福:“纯颜姑娘,您有什么吩咐?” “那个玉冠楼是干什么的?” “啊?” 俏姑娘脸红了,害羞的眸子微微眨眨,凑到狐面姑娘耳边耳语几句。 随即含笑欠身离开了。 老六问道:“咋了?” “今晚咱们就包玉冠楼!” “噗哧……” 娇羞的监台俏姑娘轻掩小嘴,眉目里闪出一方娇羞的神色。 那一双杏眼眸子火辣又温动,眨着一下眼睛,颇有勾搭的意思瞧着“同性”的狐狸姑娘。 同样看狐狸姑娘的,还有王奎安,眼色不善! 第一卷 雪境 第七章 贼输一眼,赌输一念 “你该不会要搞他吧?要是你身份泄出去,恐怕得不少人追杀你!?” 老六几乎是贴着狐狸姑娘的耳朵小声的提醒,若不是他是个半百的老头,看起来和狐狸姑娘像父女俩,之前也没有做过什么多余的动作。 否则,别人定然以为这老头贼色! 狐狸姑娘没有理会,自袖中掏出两张银票来,放在桌上。侍女拿着银票出去了。 老六既羡慕嫉妒恨,又脸色铁青。 两千两!果然是西雍的二世子,家底雄厚啊!为啥一路上都是我花钱? …… 北地有名的斗场高手月亮湾白狐。 他一张嘴说云现,老六微微一想就知道是他了!不然带个狐狸面具干嘛?那个月亮湾白狐的种种传说也不是空穴来风,没人见过真容,就一个狐狸面具的女人。 果然这小子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纯情少年了,心思也变得越来越深沉了! 老六心头叹了口气,他不着调的来这么一处,兴许别人都不懂,但是某些人终归是懂的! 看看那边云台上。 那王奎安手段不错,或者说他也心痒了! “一把定胜负!” 为了显示豪气,这种事情高手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这是气势!若是气势丢了,想赢就难了!于是那人应了,结果—— “一到六全有,两个六比你多两点,我赢了!” 揽了筹码,王奎安得意的大笑,更是看着狐狸姑娘笑意更浓,挑畔的意味明显。 “赢了不少,王兄,走吧!”王重明刚要起身就被王奎安拉住了。一双铜铃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狐狸姑娘,一字一句的说道:“好,戏,才,刚,开,始!” “是吧!小丫头!” 狐狸姑娘静静坐在那里,谈不上端庄,更没有兰花指翘的意思,仅仅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腿上,静静的看着他。 …… “好啊,只是你的筹码太少,结束的太快就没意思了!” “哈哈哈!有意思!”狂笑之后,王奎安眼神一凛说道:“行里有句话,输的底掉!今日只要你赔的住,我王奎安奉陪!” 老六擦擦汗…… 像是轻哼一声,狐狸姑娘清幽的走了过去,那位输家明显被王奎安一把干死心存不爽,麻利的给狐狸姑娘让开了,但是并没有走,坐在那边观战! 狐狸姑娘悠悠坐下,青葱的手指微微弯曲瞧瞧台面,那兑牌子的侍女就已经端着一盘牌子过来了,两千两,二十个牌子,放在台面上相比王奎安面前堆成小山的成绩,差距一眼可见! “那就走走看,谁会赔的底掉?” 清幽的一句话,狐狸姑娘刚刚说完,就激起了对方的反应! 王奎安手掌一拍台面,面前骰子跳起,筛盅一扫八枚骰子进去,一阵剧烈的摇动。这动作一气呵成,熟练到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一双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狐狸姑娘身上半点,面色阴沉,嘴角泛着一丝冷笑,空中黑罐摇动许久,忽然一把按在台面上,翻手一开。 八个六,四十八点! 比大小,这已经算是最大的了! “请!”一把甩出筛盅,六个筛子也如一股石子一般飞甩出去,四散飞向狐狸姑娘! 云现一门与武功之间也有不小的的关系,此刻这出手试探之意明显。 王奎安的武功出自气境! 当今天天下武功无外乎三境三宗。 武功一门主分三境 气境,意境,玄境。 再因为三宗,天宗,地宗,人宗的不同而改变不同。 气境以气御境,天下常见,也是天下人数最多的武功一门,重在持久力和破坏力均衡之上,正有中庸之意,兼顾全面。 意境则以念术推动,人数是仅次气境一门的存在,甚至连气境一门里面十分之一的人都没有。但是意境,强在杀伤力,破坏力上,虽然毫无持久之力,但是意境者越级杀人都是常事。一击必杀,无需持久。以一念操控心中杀意便可举目伤人,甚至一念杀人!好处在此,但是坏处是极耗费心神,故而往往一击不中的话,之后便连还手都难。 天下除了东一太白开了新意境的先河,能游出三招之外,天底下还无人能够达到这种水平! 至于玄境,又言玄之又玄。有句话说:“天下气境满天飞,玄境低头看不见”万里挑一,还未必是个高手!玄境是那种强的极强,弱的极弱。厉害的人物如江南云华那种一人霸榜二十年功成身退,弱的人物如一个一尺玄境连一个官差都打不过。 玄境更看重人对境的领悟,天宗一直在这方面稳占鳌头,甩开其余两宗几条街,可惜的是天宗对玄境的要求也极高,导致天宗玄境就如稀世宝物一样珍惜! 但是有一点是玄境的弱点,几乎玄境是以距离丈量实力的,因此所能建起的境越大越有战斗力!比如李墨白的墨镜,一丈无敌,可扩两丈。天官寺静海被称为扩一丈六的尘境。 几乎在玄境的境界内,玄境就是无敌的! 到目前为止五尺以上的玄境,天宗没有一个人! 倒是人宗注重发觉,开枝散叶来的极快,五尺以上玄境十中有七皆是人宗! 三境之中,气境一门入门容易,上手容易,精通难,无外乎简单粗暴,甚至三境中的人,哪怕是意境和玄境,多少都会些以气御境的本事。 如今榜二十的排名虽然名不符实,但是前五以内不论那些入了神识的世外高人,多少还是实至名归的! 三个气境,两个意境! 新郑剑神郑云起。 巨鹿侯王鼎阳。 楚皇滕傲天。 南唐第一帅哥东一太白。 当州徐长山。 若是衡量一个气境是否算是气境,唯一的标准便是看是否能有护身的罡气和出手的气劲,其实这很简单,但是意境和玄境有自己稳定的境,便无法做到兼顾这些。 用到这云台之上,便有规则,监台的姑娘会看这些门道,气境不能带气,意境不能带念,玄境更不能展露境。 但是相比之下气境还是多占优势,主要出手上,即便不带气依然善于出手。 粗中有细!王奎安这一出手便是微妙气境的展露,不带气,带力!打散骰子和筛盅,试探这狐狸姑娘的身手!若是狐狸姑娘以寻常的身手接这招定然是不可能的,武功三宗,意境,除非你是徐长山之流,一念随心动,静坐如山岳。否则绝对接不住,玄境的话……展的快死的快!旁边的监台姑娘干的就这个,如果你开玄境,这场你就是作弊! 只要不用到气劲,监台姑娘也不会认定他是作弊。 这心机用的很是巧妙! 所以…… 接了筛盅丢了骰子。 一把骰子摇晃几下发现不对,按下筛盅,头一偏,打开只有五个骰子,剩下三个丢了! 王奎安不由的哈哈大笑! 这狐狸姑娘的功夫不怎么样吗!五个骰子比他八个骰子足足少了三个! “上台可不要跑哦!呵呵!” 狐狸姑娘沉默了许久,脸上面具遮挡了表情,看不见她的脸!按照王奎安的猜测,她此刻恐怕脸色会极为难看了!居然丢过来八个骰子都没有发现少接了三个! 狐狸姑娘刚上场就被王奎安来个下马威,气场丢了大半! 手边两块牌子丢了出去,狐狸姑娘不咸不淡的说道:“好手段,我小看你了!你的身手起码能和卢西邻相提并论了。” 不屑的哼笑一声,王奎安对狐狸姑娘的话近乎嗤笑:“哼,贼输一眼,赌输一念!小丫头,你火候还差的远呢!今日就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做的懂事!” 周围人静悄悄的,都默不说话。 狐狸姑娘纤细的手指微微轻叩在桌面上,点了几下,停顿下来,直截了当的说道:“既然大叔这么说,那就走个真章!要武斗我奉陪!但是提前说句话,出这门,要么赢我,要么剑留下!不然就请走!” “不知天高地厚!”王奎安冷哼一声:“好!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成色!” 狐狸姑娘平淡的敲敲桌子:“换东西!” 收走桌面上的骰子和筛盅,又换上两副新的来,分别放在他们二人面前。 新的筛盅是铜铸的,骰子也是生铁的,别的没什么,就两个字:“结实”! 老六皱皱眉头,他这鬼谷先生就是个先生,对于这些下九流的东西知之甚少!不由的自言自语问道:“啥叫武斗啊?” 旁边的刀手懂点,听到此话便凑在老六耳边讨好的解释道:“这玩骰子的方法很多,多种多样,也有很多名头和套路。一般人猜大小,比大小,摇数什么的,这叫文斗,比的是眼力和耳力。还有一种叫武斗,那都是很厉害的人之间的打法。”指着新换上来的骰子和筛盅,刀手继续说道:“瞧那骰子和筛盅,都是特制的,哪怕用内力去挤压都不变形,不坏,而且不渗入内力,不会被意境,玄境控制。他们要斗,不光是要比拼自己骰子做出的点数,更可以在这期间出手去打乱对方。甚至可以抢骰子!这就叫武斗,但是有一条,就是不能人身攻击,否则就算输!” 老六点点头,眉头一舒,躺在软塌上无所谓的看热闹了:“想不到这玩意还有这么个花样!有意思!” 不知不觉间,这楼上进来了不少人,一张椅子就是一吊大钱。门口的桌子上渐渐堆起来一座小山,许多人坐在那里目光期待! 第一卷 雪境 第八章 心术 王城,关海正快步走入。 新郑虽不算大,但也历过一朝京都,虽然王宫修的不如建安的皇宫奢华,但是总归也是高墙林立,屋宇楼阁。 大殿挨着大殿,园圃采风,德楼高立,文德殿,武德殿,青砖绿瓦。宫中杈子和水渠分路三股,有取天地人为和之意! 御廊前的广场也壮阔恢弘,四支盘龙柱象征着顶天立地之意,之后广场还有一巨大的白石老龟伏于丹陛桥之前。 此龟名曰白宰,乃新郑一地的元姓所奉。 过丹陛桥便是皇帝御道,再入便是大良殿。当年也曾坐过五位元姓皇帝,如今早已逝去当年的辉煌。一方大铜锁挂在门口。 绕过大良殿,左侧便是后宫了,如今正是新郑王的居所。 关海快步进了大殿,请了侍女通传。 许久,一位美丽芳华,仪态大方的白衣女子盈盈走来。 她是个极美的女人,一身洁白如雪,却淡雅中透着几分柔弱,衣服质地也并非什么华贵丝绸或是时下流行的轻几两纱衣。仅仅普通面料,披一裘皮斗篷算是御寒,但是行走间还能看见边角处几方精美的补丁。 纤细的手指白玉又修长,右手捏着左手,娇柔又不失文静。她的面庞更是美丽,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号肯定是能当的!细致的五官简直如仙人手笔,温润秀气,嘴唇一抹淡淡的嫣红,微微呼出一丝白气来,被微有体查的微风反吹在脸上。 美! 一个女子,竟然能如此美! 只是此刻红肿的眼睛更有一丝疲惫,虽然精心擦拭去了脸上所有的泪痕,但是红肿遍布血丝的眼睛还是让人知道她哭了很久。以致于她过来的时候脸庞的表情也已经黯然失神,直到跟前,才有打起精神的意思。 关海抱拳躬礼:“尊主!” 柔弱的女子问道:“找到六先生了吗?” “没有,他们把车弃了,是故意躲藏起来了。之前在客栈可能发现他们的踪迹了,可是去找的时候,房里没有人,只是定了房间,并没有住!” 略有思谋,恬静的脸上又多新愁,元太一继续问道:“几个人?两个,还是三个?有太白吗?” 关海摇摇头:“没有,应该能确定是两个人。” 女子轻咬下唇,娇躯难免微微颤抖,捏着衣角不断揉弄着。 看着绝代风华的美人如此模样,关海不禁皱了皱眉头,犹豫的咬了咬后牙,壮着胆子说道:“尊主,您放心,属下一定不会让他接近您!如果发现他,哪怕六爷爷拦着,我拼死也会杀了他!” “胡说!”立刻变了脸色,柔弱的秋水眸子射出一股怒火来,新郑的女王瞪着关海警告道:“别说你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是,我也决不允许你杀了他!” “是!”关海低下了宝贵的头。 看着关海恭敬的模样,元太一微微皱眉了,这孩子比她小近十岁,正是青春年少的思慕之年。这新政不少的年轻人都有这种心思。 他们并非是想做什么新郑王,只是梦想和喜欢的女子在一起,或者为她献出一切! 黯然神伤一番,俏丽的美人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这些事情郑先生会处理,不用你管,他来的消息不准泄露出去,如果走漏消息,不管是谁,格杀勿论!” “是!”关海这才看看心中女神,她又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滴,年轻人顿时有种心伤的感觉。 看到他咬牙切齿的表情,元太一问道:“你那么恨他?” “啊!”愣神一下,关海回道:“他想杀您,就是我们的敌人!” “杀我?”柔美的白衣女子有些意外,甚至差点被关海这种想法给逗笑了,玉指微微弯曲,食指近节微微摩擦上唇来掩饰自己尴尬的表情,然后问道:“是你阿爷这么说的?” “是啊!” 长吸一口气,又慢慢呼出,元太一走近关海身边用略带骄傲的口气说道:“这世上任何人都有可能杀我,唯独他没有,就算他要杀我,我也心甘情愿死在他手里!” 眼神波动,年轻人看着这位自己朝思暮想的又极度尊重的女王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尊主!” “有些事情,你阿爷不说,是为了新郑好,为了关宁府好,就像你也知道,那天晚上郑先生没有动我!但是我也从来没有向天下人解释,郑先生也不会去解释!”元太一惆怅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些解释再怎么说也无法弥补心中的背叛。他生气就应该冲我来,这是我需要承担的!知道为什么吗?” 关海摇摇头,等待女王的答案。 眼睛里有了几分神采,像是想到了极为美好的事情,满怀笑意,带着几分含羞,她大胆的说出来:“因为我爱他,十年都没有变过!他出西雍第一件事就是来找我,生我的气,发我的脾气,因为他在乎我!我哭,是因为我想他,他现在不来见我,一定是在生我的气,所以我很伤心,因为我曾经负了他,而现在。他不知道如何开口,我也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 旁边的青年沉默颤抖,心中一股酸楚。这就是伤心的滋味? 轻轻一拍青年的肩头,元太一继续说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完美的女人,我曾经在他心里也是一个完美的女人,但是再怎么完美也欺骗了他,他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而我这个女人就像是把他当作垫脚石一样,用完了,就一脚踢开!” “我并没有你心中那么完美,关海,以后你需要继承关宁府,你心中的那个女人可以是我,但你身边的那个女人一定不是我!这便是人生,当你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你才会明白什么叫爱!什么叫喜欢!人总是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有些轻,有些重,有些好,有些坏。” “我害他身受重伤,还伤了他的心。但是我保住了新郑十年,保住了关宁府十年,对你们,我无愧了,但是对他,我日日思念,夜夜祈祷,我希望他好好的!但是他的情况真的很糟糕,所以我能做的就只有每一次他有事的时候,我会站在新郑的城头看着北方,就像看着他,每一次都默默祈祷他没事!” “如果让我再选一次,我依然不会后悔我所做的决定!更不会乞求他的原谅。所以,转告你阿爷,他做什么都不要拦着他,这是我的命令!” …… 心塞心伤的年轻人终于应道:“是!” 并没有在意关海的心思和表情,柔弱的女子微微露出笑意,正要进去,临走时转头看了一眼:“关海,这次六先生来了,你正好可以跟六先生去鬼谷学习一段日子!或者出去找一个你喜欢的姑娘!愿意陪着你的姑娘!” “我可以一直等着您!”觉得自己唐突了,关海急忙跪地。 红润的嘴唇微微跳出一丝笑意,并没有在意这些,娇柔的天下第一美人慢慢的眨眼,平静的说道:“去吧,你比他大胆多了!当年的他,到我骗他的那天晚上,才敢说出喜欢我的话来!那是他第一次喝醉酒,喝醉了……才敢说出来……” 腔调有些变化,元太一快步进去了。 ———— 富贵坊的伙计在门口的板书上写下大大的字来:“月亮湾白狐对阵徐州王奎安” 许多好事者蜂拥而入! 二楼的云台异常火爆,狐狸姑娘与王奎安的交手已经开始!随着两个铜筛盅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一声之下碰触的火花四溅,宛如铜钟震荡! 数枚骰子在空中激荡。 王奎安显得极为亢奋,已经站起来在赌台前面连续出手! 狐狸姑娘轻描淡写,静坐王奎安对面,手指微曲弹出,一枚骰子急弹而出化作一线亮光打在空中旋转的骰子上,立刻急弹向周围,一打二,二打四,仅仅一瞬间,空中七枚骰子便被打飞。而那筛盅也已飞了回来,伸手接住一串摇动,一把按在桌子上。 三个六! 众人一阵惊叹:“好厉害!” 落在王奎安手里的筛盅翻出仅有两枚骰子,已经没有做数的必要了!王奎安眯着眼睛细瞧面前的狐狸姑娘。像是要好好透彻的看看面前的女子。 狐狸姑娘仍旧平淡,带着不善的声音说道:“大叔,七八台的玩法不适合咱们,还是节节高如何?” “好!”一把推出全部的牌子来,王奎安很有底气的说道:“要这么玩,还真没意思!你那只有两千两!我这最少两万两,你是不是该加加!” “这……”众人议论纷纷,这王奎安也太敢来了,一把两万的!万一输了可是掉底了! 狐狸姑娘沉默了片刻说道:“我没那么多钱,可以多陪你玩几把,等把两万两全赢来!” “没关系!呵呵,你有钱没钱我无所谓!”王奎安眼睛放光,盯着狐狸姑娘精巧的花狐面具说道:“你可以拿你的这张面具来做筹码!我接受这个筹码!” 狐狸姑娘沉默了,纤细的手指不断的轻轻叩着桌面。 一张面具能值多少钱?但是这面具下的姑娘脸才是真正的看头!王奎安自然不是傻子,月亮湾白狐的名号他也听过,戴着的面具从未摘下过,面具后面的女子究竟是何芳容,谁也不知道! 但是她既然戴着面具不摘下来,自然这面具对她极为重要,所以王奎安这招也是釜底抽薪!若是这一把揭掉她那层面具,将会对她有极大的打击!这便是攻心之术! 简单粗暴的攻心之术! 第一卷 雪境 第九章 解衣 一张面具过万两,这是一个绝对的诱惑!王奎安他算准了狐狸姑娘不会拒绝! 当然,他算对了。 “好!” 一个字就让整个场子里几十人都屏气凝神了,刚才他们各胜一局,棋逢敌手,但是却不走云台的路子,直接血拼!就跟结仇了一样! 这种血拼可是难得一见的!今日这一吊线花的实在是太值了! 最得意的是王奎安,生怕狐狸姑娘拒绝,一把拍在云台上,筛盅豁然跳起,一记直拳,筛盅直冲狐狸姑娘而去。 狐狸姑娘不甘示弱,拿起筛盅在空中一转,袖子一扫,筛盅也跟着出去了!立刻两个筛盅碰撞在一起,斜飞出去。 这一局也正式开始了! 这武斗一门也讲规矩,他们这一手叫碰头,刚才是第一次碰头! 接下来会是第二次,第三次!一般被称为三碰头,如果决不出胜负来,还会有第四碰,第五碰…… 三次碰头之后筛盅便可落地,那时候谁筛盅里的骰点数大,便是谁赢! 这第一碰的时候只能动对方的骰子,不能动自己的,骰子只能在他们各自的座前的那一框画好的方框里。到了第二碰,便可动所以的骰子,第三碰到筛盅落下便会决胜负! 在这期间,筛盅不允许落地,或者碰墙,否则就算作输! 所以这一出手,双方第一件事情便是要站位,在第一碰之后将对方的骰子抢过来! 狐狸姑娘心机了得,利用筛盅的旋转使这一碰改变了筛盅飞行的位置,两个筛盅各自斜飞出去。她早已算定筛盅的位置,提前发力,倩影一闪便过去了。 王奎安也不甘示弱,跳上云台,空中如一只雄鹰展翅一般快速掠过,在筛盅即将碰到旁边围坐的观众之时,一把大手将其捞了回来! 虽是快,也失了先机,铜铃大眼看了一眼倩影,已经掠到他的座次上了!骰子肯定丢了! 果然她一出手筛盅里发出一串响动来, 皱眉立目,王奎安跟着甩出筛盅,与此同时快速掠到狐狸姑娘坐席前,收走她的骰子! 这是个危险的做法,因为你不知道第二碰之后筛盅会弹到什么地方,一旦远了,接不住,那空拿骰子也是白费! 众人不由的为王奎安捏了把汗! 狐狸姑娘借着机会已经轻巧的上了云台,占据了优势! “当啷” 一声之后,狐狸姑娘先发治人,率先拿到筛盅向自己的座位跳了过去! 众人不由的看向王奎安。 竟是好运! 他那筛盅竟然弹向了右边,而王奎安正是向那个方位移动的! 伸手一把接住筛盅更是毫不犹豫传入骰子就照着狐狸姑娘甩了过去! 狐狸姑娘凌空一个旋子刚刚落地就接了这一碰,有些措手不及!一碰之下失了力道,竟是一颗骰子被弹了出来! 随即接住摇晃几下按在桌上,王奎安接住筛盅脸露得意,不停的摇晃,慢慢走到自己的座位前一把按在台上! 得意的看着狐狸姑娘一张秀美的面具,嘴角跳出一句话来:“你输了!” 他六个骰子全在,而狐狸姑娘只有五个! 沉寂了片刻,狐狸姑娘问道:“你为何能算准第二碰的方位?因为我过早的放了骰子,为了求稳便不会随便改变筛盅的方位?” 得意的笑笑,王奎安说道:“女人啊,就好那点臭美,你稳归稳,但是不该有那么多花哨的动作!不然第二碰之后你还有赢的机会!就算再不济,还能继续走下去!” 这话点的透彻,一个旋子,还是姑娘在打,那白裙子飞舞怎的会不漂亮?台下的不乏有看痴的观众!但是那是多余的,若不是那旋子导致身形不稳,怎会在力道控制上弱上那么一点? 沉默不语的狐狸姑娘定定的坐在那里半天,漂亮柔弱的右手放在台案上却再没叩击桌面,而是紧紧捏住! 眼神发亮,王奎安甚至带点狞笑,张狂的说道:“来吧!让我看看你这张脸,是不是值得今晚伺候我!” 众人长吸一口气,他们这是不死不休啊,看来今晚有好戏了!这狐狸姑娘今天怕是要栽在这里了! 老六闭目养神,看着狐狸姑娘嘴里哼笑一声:“糗了吧!看你怎么收场!” 看了老六一眼,不待王奎安再催促,狐狸姑娘纤纤玉手解下了面具,露出一方漂亮到极致的美貌女人脸来!脸色微微透白,却面无表情! “我去,果然是狐狸精啊!” 眼神一亮,王奎安满意的点头:“难怪要戴个面具,我府上那三房美妾加在一起都没你有姿色!哈哈哈!” 这狐面姑娘确实漂亮,只是现在眸子里的怒火更加兴盛了,看着王奎安就如在看一个登徒子的厌恶表情。 监台的姑娘看着这漂亮的俏美人,眼神也微微波动,竟也有几分羞涩,眸子里如有一方秋水,传神的看着狐面姑娘。 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之情! 这让狐面姑娘都不由的借着余光瞄了她一眼,嘴角难免跳动一下。 随即看着王奎安问道:“接下来怎么继续?” 狐狸姑娘已经全输完了,接下来怎么继续? 当然! 拿过面具,王奎安猥琐呀你的闻闻面具上的香味,很是享受! 老六差点吐了! 看着俏美人,王奎安不怀好意的说道:“你只需要一件衣服!哈哈,今天我要把你的衣服,一件一件扒掉!让你心服口服的乖乖过来伺候我!” “我草!” 台下不乏有人冒着鼻血脑补这画面! “至于吗,就跟你抬了个杠就这么欺负人家一个弱女子!”先前输了的那位替狐狸姑娘打抱不平! 被王奎安瞪了一眼,坐不住了,起身下楼跑了! 观众们更想看的是香艳的画面,纷纷给王奎安叫好! 王奎安身边那位道长有些坐不住了,拍拍他说道:“王兄,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粗狂的莽汉大笑一声,指着狐狸姑娘对着王重明说道:“重明兄,你不知道她是谁吧!?月亮湾白狐在西北那面可是有名的很,被她逼得家破人亡卖儿卖女的都不在少数!别人玩这云现都是图个开心,她那种人,叫扫斗场!不死不休这活计,就是她这种人干的!你们西河三道,真灵道有个叫齐志坤的知道不?他怎么自杀的?不光被这女人赢走了媳妇,还光屁股在寒城爬了一圈!最后他媳妇被这女人糟蹋的受不了上吊自杀!他才跟着自杀的!这事你不知道吗?” 道人眼神变化了,摸着胡子不再说话。 老六晃晃脑袋:“该!” 这么看来,这狐狸姑娘就没有什么可怜之处了,众人更是期待王奎安如何扒她衣服了! “好,我脱一件!还是刚才的数!” 狐狸姑娘像是豁出去了,居然就脱了!解下身上小衣,半裸酥肩,着实白美。 小衣是用来御寒的,时下女性穿着多为宋装,不求奢华,更多俭朴。比起唐代服饰强调奢华和大胆的风格来说,宋装更注重洁净自然和清新雅致。后来所谓的俭朴风格也是名存实亡,甚至也有奢华的风气,衣物也多有百变,款式也越渐多种多样。 妇人不服宽袴与檐制旋裙,必前后开胯,以便乘驴。 衣冠之制,上下混一。 北地更显这一特色,故而小衣更盛行,前可裹身御寒,后可遮挡风景,一袭衣衫中,小衣正是女子衣物最重要的部分! 在北地小衣还可做常见的御寒衣,不同于南方天气温热,人好用丝绸做小衣,北地的小衣都是足重的御寒衣料。厚了,自然会遮着看不见里面风景。加之宋衣本就保守,女子们莫说是腿脚,就是衣袖中的藕臂都难能见到! 小衣褪下其实看不到多少风光,只是内间的衣领宽大,故而能看到漂亮的锁骨而已,连胸上的风景都览不到! 但是能看到锁骨对许多人来说就已经很滋润了! 监台姑娘是个眼尖的丫头,不知为何低下身子捡被自己不小心丢到地下的牌子!嘴角笑意更浓了! 狐狸姑娘有意识的压低下巴,最后还是用食指轻轻敲击桌面三下,不知道是何意思? 监台姑娘像是领悟,站起身子说道:“王先生,请个赏!” 王奎安丢给监台姑娘一块牌子,看着狐狸姑娘说道:“呵呵,够野!我喜欢!以后跟着我,定不会亏待你!” “大叔,脱一件就是一次机会,我只要翻一把,你就会很惨!” 不否认这点,王奎安拿着真金白银砸,而狐狸姑娘此刻却是一件件衣服,虽然对她来说,若是在一群人面前光了,那还不如去死,但是若是赢了,便会立刻扭转局势。 这便是一种微妙的牵制关系! 若是没有其中一环,王奎安也不会舍得出银子,狐狸姑娘更不会脱衣服。 他们二人看起来狐狸姑娘赢面小,但是这算计的心思,却是不相伯仲的! 看着狐狸姑娘,王奎安说道:“只要你认输,答应做我的奴婢,这局就停!你好好把握吧!” 将骰子收来放好,拿着筛盅,王奎安继续说道:“我最少有两次机会,你身上有多少件能脱?” 众人看向狐狸姑娘。 依旧面无表情,甚至脸蛋上更没有几分红色,白白一片,不知道是秀气的狐狸姑娘本就是个冷漠的女人,还是因为被王奎安气的脸色一直白着! “腰带算不算?” 倒!…… 一群人都歪了。 狐狸姑娘这一句没有底气。 王奎安也愣住了。 狐狸姑娘像是后悔,又说道:“当我没说!” 监台姑娘笑笑,杏眼眸子闪动传情,张开红润的嘴唇说道:“若是没有看错的话,纯颜姑娘也只有这一件小衣能脱,若是再输了,可就真输不起了!” 监台姑娘这话说的意味明显,当然不是给狐狸姑娘说的。 众人大致明白了。 这漂亮的狐媚儿穿的单薄,若是再脱一件,白臂香肩露出来都是小事,那里面的裹胸都要露出来了! 真的不能再输了! 否则,再脱一件,那下一件就的是裙子,然后裤子。然后就只有贴身的那两件了! 但是一个姑娘,能在一群人面前脱裙子,脱裤子吗?就是露个小肚子也是羞耻到死了! 所以这件外衣就是她仅剩的遮挡,遮挡冰肌玉骨,幽香怡人的唯一一件了! 王奎安眼睛一亮:“你只有两次机会了!” 狐狸姑娘小手捏成拳头,手指几乎嵌入掌心。 第一卷 雪境 第十章 攻心计 在场围观最强反应的人是谁? 不是王奎安,不是老六,更不是那群围观的群众,而是王奎安身边那位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道长——王重明! 许是思念不纯得了祖师爷的照顾。 这位脸色峥黄又温文尔雅的道长,一直不动如山,这会居然鼻子里不争气的冒出两条血线来! 红着脸擦了一把,立刻引来众人围观。 神宵道的道长也有“思春”的时候吗? 王道长也是得了道家真传的,虽是如此,众人围观他,他也不得不正色的对着狐狸姑娘说了一句:“姑娘,牺牲太大了!贫道佩服!无上天尊!” 狐狸姑娘捏起身边的茶碗就冲着王道长砸了过去! 王奎安刚要出手,面前黄光大作,一道黄符立于空中!那茶碗就像进了水泡一般缓缓飘在空中,毫无杀伤力了! 那随着散出来的水花也慢慢回到了茶碗之中!简直仿若时光倒流! “玄境!” 狐狸姑娘惊讶一声,看着王重明。 茶碗缓缓落在桌子上,道长微微一笑:“姑娘不要误会,贫道没有冒犯的意思!” 狐狸姑娘没有多话,起身施个万福! 玄境不好惹,众人心领神会。 王奎安很涨面子:“重明兄若是喜欢她,我便把她送于你做个贴身丫鬟” 道长双手齐摆,脸色涨红,急忙推辞:“使不得!” “哈哈哈,咱俩谁跟谁!”王奎安怅然大笑。 狐狸姑娘怒道:“大叔,还没完呢!就开始做梦了?” 对此并不在意,王奎安刚要张嘴,狐狸姑娘已经出手了! “铛” 一步跃上云台,纤秀的手掌拍在桌面之上,顿时王奎安面前的骰子全部跳了起来。筛盅回来之时,一串优雅的旋转如风一样掠过台案。欲将王奎安的骰子一把抢下! 王奎安也不甘示弱,顺手推出筛盅就向女子甩去。 狐狸姑娘慢了一步,这第二碰已经来了。 一回手那五枚骰子收入罐中,粗壮的汉子怒吼一声,跳上云台掠向对面,他身材高大,利用体型优势把姑娘堵过去。让她起不了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壮汉过去捡了骰子,目瞪口呆。 不能攻击人,不代表不能用身体挡你!这汉子粗中有细,毫不犹豫! 众人偷笑不已! 这姑娘急了!被王奎安轻松赢下这局! 他很是得意,果然脸上面具一扒下来,这姑娘的方寸就已经乱了!随便言语激将一番就受不了! 得意的看看这位呆立当场的俏美人儿,这会王奎安的心思都已经想到她趴在床上撅着屁股一副讨好的搔首弄姿,伸着腿扭着腰喊出一声“主人”的样子了! 胜券在握! 最后一局了,她几乎已经翻不了身了! 狐狸姑娘什么话也没说,静静的走了回去,坐在那,一声不吭。 估计是傻了! 王奎安颇有些想笑的心情,从一开始试探,她接不住八个骰子就说明她不是那种极度变态的高手,当然,能扳回一局也是她的实力! 本来还能打的有来有回的,可惜她心态差了!被扒了面具之后明显求胜心切,可惜却不懂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看着她那一副臭脸,面无表情,脸蛋上仍旧白的厉害!王奎安倒是好奇她要是红起脸来会是怎样一副模样,狐媚子,呷面白,定是没有两个红酒窝的。这样清瘦又不弱的小姑娘,当真是个极品,身上不带一点赘肉,要是躺在那里,揉揉肚子都能抓出一把酥软来!过瘾! 不由的得意,露出大牙来笑,王奎安问道:“丫头,怎样?你是再脱一件,还是自己?” 这就好比比武连输几场! 众人也已觉得没什么悬念了! 王奎安那句话说的好“贼输一眼,赌输一念。” 若不是赌上这口气,有了血拼的念头,何至于闹到这地步! 能在这云现馆打的,都是博名声的,现在根本是不可能退的! 像是激动起来,俊俏美貌的脸上还是没有半点颜色,只是小拳拳捏得更紧,狐狸姑娘开口就一句话:“这把,我若是输了,就给你跪!” 众人哗然, 这狐狸姑娘已经没有退路了! “哈哈哈!” 就像看囊中之物一般,王奎安爽快大笑。 “好!有魄力!我喜欢,就凭你这句话,本老爷也会好好疼爱你的!” 无耻! 老六翻身坐了起来,眼神不善,手按在软塌上,目光凝视王奎安,闭着的嘴巴微微动作着,似有磨牙的意思。 这是一种习惯,做某些重大事情前犹豫时下意识的习惯! 那道长王重明像是觉察到什么,转头看了老六一眼。 正当他疑惑之时,那狐狸姑娘怒声道:“来!” 还是这么急! 王奎安一把祭出筛盅,这一局已经稳操胜券了!站起来准备最后的全力一搏!一下甩出,看到那狐狸姑娘挪移一步,他料定又要来抢。 不动如山是最好的防御! 嘴角跳出一丝笑意,眼睛看着狐狸姑娘的眼睛,王奎安谙熟兵法,善于攻心之术。 这是最终对决! 周围的时间甚至都觉得变慢了! 第一碰之前,狐狸姑娘像是要动,但是前走一步又像犹豫了,竟是没有来抢骰子!跳上云台了,又不知所措! 这是心乱了! 王奎安心中大喜,她已经完全乱了! “珰” 一碰! 狐狸姑娘看到筛盅方向跳过去接了。 王奎安也要接,却傻眼了! 这一碰出了意外!竟是狐狸姑娘的筛盅和他的筛盅没有碰对地方,一个向上飞,一个向下落! 一百个箭步也追不上了!王奎安几乎是暴跳而去,一副恶狗扑食的模样,伸手过去想来个海底捞月,但还是自己的筛盅先落地了! 狐狸姑娘空中接住筛盅看上一眼,像是意外,王奎安没接住? 这家伙刚才几乎是从狐狸姑娘的裤裆里钻过去的!若不是狐狸姑娘跳起来接筛盅,王奎安这个彪形大汉还真钻不过她的裤裆啊! 周围人都沉静了!这是意料之外的翻盘! 就连看着老六的王重明也不由的看过来,甚至站起来了! “我赢了?” 狐狸姑娘像是都不知道自己赢了,问监台的姑娘。 甩出一抹秋水波子,监台的姑娘眉目传情之后才应道:“恭喜……纯颜姑娘,这局,你赢了!” 王奎安保持那个姿势许久,伸手爬在云台上,眼睛怔怔的看着远处挂在云台桌角旁边的筛盅,指尖想要碰触,却感觉距离好遥远! 他面无表情。 这是意外 居然这么巧? 粗壮的汉子终于转头看看那位忽然赢了都不敢相信自己赢了的狐媚姑娘。她拿起三块牌子丢给那监台姑娘:“宝贝!赏你了!” 王奎安气的咬牙,刚才那堆牌子还是自己的!这会就易主了,她大大方方的送了! “谢纯颜姑娘赏”监台姑娘含笑收下,脸笑的像芙蓉一般美丽。 赢了一把就眉飞色舞了,小脚一侧,扫着那一堆价值万两的牌子就往自己这边推,王奎安还得给她让开! “想不到大叔还是个畅达之人,倒是让我小瞧了,哎!——”像是叹气,狐狸姑娘下了云台,伏在桌子上,手指弯曲摩擦鼻尖,笑着说道:“今日我若输了,也心服口服了!” 刚想骂一句“臭丫头,别得意!” 但是忍住了,不是风度问题,若是骂了,自己这气场就丢了!王奎安脸色阴暗,坐了过来,瞪着狐狸姑娘说道:“那是,不然把你弄回来,心思不在老爷这,出门去偷汉子怎么办!” “噗哧”一群人笑了。 倒是狐狸姑娘还是那般云淡风轻,微妙的看上一眼那边站着的监台姑娘,说道:“谁不知道我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的,是不是啊?宝贝!” 监台姑娘脸色绯红,大眼睛里一抹秋波急忙收住,像是嗔怒,努力压制情绪,说道:“纯颜姑娘,这是云现坊,请你自重!” 王奎安脸色不善!但又没骂的了,不要脸的女人,还能怎么骂? 旁边的道长仔细看了看狐狸姑娘,然后拉住王奎安的胳膊说道:“王兄,我看就到此为止吧!若是再继续下去,怕是要吃亏吧?” “你想跑?不要脸!” 狐狸姑娘不失时机的打击让王奎安脸色通红。 “放屁,谁跑!我……” 看看自己手上,王奎安脑袋有些炸了!这丫头冲着剑来的,可不是那万把两银子!可是这把“太阿”是极为珍惜的宝剑,他心头的宝贝,这会敢押上去吗? 这人一输,就会清醒不少,或者更痴迷进去,看的破局,看不破局,有些时候并非很重要的事情。有些东西就像泥潭,踏进去一脚的时候,注定就是陷进去,不是你看到泥潭了,就会绕过去! 顿时有些哑口无言了。 贼输一眼,赌输一念。 心头这口气,便是这念的开始。 老六若有所悟,看看那边还装模作样,像是小人得志,侥幸赢了那么一把的假姑娘,不由的心叹一口气。 十年—— 真的改变了一个人, 当年纯真烂漫的孩子, 如今历过风雨之后的成熟与心机, 他确实变了, 变得让他这个老头都有些不认识了! 第一卷 雪境 第十一章 雾里探花 十年间他成长了不少,已经不是那个纯真烂漫的少年了! 老六躺下看戏了。 就如那天他遭刺杀一般,倒是让他担心不少,事实证明,他能应付,而且应付的很好!甚至老六在一路上还不经意的发现,有个人跟着他们,但是告诉这小子,这小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虚云山三剑道,还是天宗玄境。对境的洞察力何其敏锐,有人跟着,他会觉察不到? 回忆过去,这小子一直就是一个能照顾自己的人,担心都是多余的! 只是有时候看看,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确实会改变一个人,变的好,变的坏! 那个稚气的少年,如今后生可畏! …… 对于王奎安的犹豫,狐狸姑娘并没有过多的催促,只是淡淡的用右手托着白腮,左手食指轻轻来回擦着云台的桌面。那一双漂亮的狐媚眸子带着情调幽幽的看着那监台姑娘,看的那俏姑娘面若桃花,低眉垂眼,窘迫不已。但又偏偏受不了诱惑,偷偷的瞧上一眼,看到狐狸姑娘那盯着猎物的眼神,就像是受惊的小鹿,眼睛急忙跳开。 不乏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的,顿时都在那议论纷纷,说这狐狸姑娘在勾搭监台的芸姜姑娘! 就在此时,王重明忽然抱拳说道:“呃,纯颜姑娘,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若是方便,不如找个地方,我请你喝两杯,登文楼的羊肉不错,一起去尝尝?” 围观的人一愣,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就这么完了?不少人有些不满的看着王重明。 倒是道长脸皮挺厚,毫不在意。 看到监台姑娘看过来,一个眨眼又把姑娘羞回去。狐狸姑娘这才坐好看看王重明,淡淡的说道:“王道长的意思我明白,你们这种过五尺的玄境我是不敢惹的。但是也不能仗势欺人吧?我这脸也露了,衣服也脱了,牺牲这么大,难道就为了这么点散碎银子认了?” 拂尘一搭,施个道号:“无上天尊,贫道觉得,此剑戾气颇重,入了局恐怕会更沾欲孽。若是仅仅了姑娘心中这口气,贫道觉得,拿点更有意思的东西会好点!” 狐媚儿眸子微眯,盯着老道士问道:“什么东西?” 王重明面不改色的说道:“姑娘想看的,无非是王兄的笑话,既是如此,不如让他也如你这般脱衣便是!听说你也赢的别人光屁股吗?出出气便好,何必为了这么点事情伤身呢?” 一群人哗然,一个大老爷们脱光有个屁看头?看大象啊!? 狐狸姑娘懒得理他,直截了当的问王奎安:“咱们说过的,若是不敢押就早走!现在本姑娘衣服都押出去了,你却耍赖!哼!好,你有玄境的人帮你,我斗不过你!但是你别忘了,这里是云现馆!” 雪白修长的指头指着地上,狐狸姑娘怒斥道:“爬出去!滚!告诉全天下人你今天做的丢人事情!” 莽汉脸色漆黑,低着脑袋浑身颤抖。 **裸的侮辱! 堂堂大建巨鹿候的堂侄,若是把这种事情传出去,别说王奎安自己,就是王鼎阳怕都不饶他!男人在外,立的是什么? 名声! 一个娘们可以拍胸脯,撒街打诨,光着身子闹都不嫌害臊。这普天之下有几个老爷们会光着屁股在外面闹的? 何为名声? 脸面! 你走在外面,别人听到你的名字就心生佩服,心生敬畏,一提到你,就伸大拇指,这便是名声!这便是名气! 这种东西可做假,可骗,但日子长了,怎样的人就是怎样的人,来不得半点虚假。 不然为何有: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当今天下的人,屹立十年仍名扬天下者,有多少? 为了名声不乏有虚伪做作的,但终归长不了! 大建的主心骨巨鹿候王鼎阳几十年的榜二,期间重伤数次,一个鼎字,顶天立地!这便是他的为人处世! 就是敌人对他也敬佩之至! 王奎安早年前便是王鼎阳身边的几个得力的门生之一,又是堂侄的关系,文帝送一把春秋名剑“太阿”,这叔叔便给了他,足可见对这堂侄的期望! 怎样的人跟怎样的人,和好汉在一起的就是好汉! 王道长只知维护,这是尽了好友应尽的责任,甚至不惜坏了自己名声维护朋友,这便是汉子!王奎安心领!但是也如此,今日这狐狸姑娘这话让他更扎耳! 大丈夫顶天立地,莫说爬出去,怎能让一个女人小看? 当即一拍板:“好!”手一摆,仅仅磕到身边巨剑的剑柄上,那巨剑便飞空而起,在空中连转数圈之后落在王奎安手里,一把放在云台上,闪着寒光,精气逼人! “不过我这剑也不是区区两万两能比的!” 狐狸姑娘面无表情,细细的看着王奎安许久,试探的问道:“那你想怎样?” 莽汉眼冒怒火,看着狐狸姑娘说道:“哼,一把定输赢,你若输了得给我爬过来跪着!” 沉默了许久,狐狸姑娘没有动,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王奎安。场子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等待她的答案。 良久。 狐狸姑娘忽然动了动,幽幽的说道:“我看算了吧,赢你两万两不少了!包下玉冠楼应该够了,你走吧!” 这一下有些意外,众人纷纷不解。连王奎安都意外了,不由的问道:“你怕了?” 看看王重明那道人,狐狸姑娘叹了口气说道:“道长说的没错,为了这么点气把命搭进去不值!你这把剑,戾气太重,我拿不到手里!” “为什么?”以为狐狸姑娘是怕输了,王奎安有些意外狐狸姑娘此时的想法。 “道长说的好,什么叫欲孽?大叔这把剑烫手!我若拿了,怕是连新郑都出不去吧?” 王奎安若有所悟。 没错,这“太阿”可是大建皇朝的剑,若是被她赢去,不说那些江湖人,就是大建都会想办法取回!她确实不敢拿! “那怎么办?难道要我认输?那不行!你说个路子!” “你不认输,那你还有能押的?” 莽汉脱口而出:“我可以脱衣服!” “噗哧!” 别说台下观众们笑了,就是狐狸姑娘都捂嘴了,那监台的姑娘弓着腰伏在云台上,害怕笑出声音来,还用嘴捂住,但是“咯咯咯”一串声音发了出来。 王奎安自然不傻,说了这话很快就恢复理智了! 看看手上还真没拿的出手的东西!看着狐狸姑娘,王奎安顿时恼火了,谁输谁赢还说不上呢!再说,刚才也就是她运气,怎的这会好像搞的自己跟一定要输一样! 一想到这顿时精气神来了! 为啥非是我输? “磅!” “就这么定了,我这一把剑赢你的身子也绰绰有余!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来!” 顿时周围安静了。 狐狸姑娘定定的看着王奎安:“你确定?云现的场子里可没有反悔的,如果押上那把剑,我无论如何都会收的!不能破了规矩!” 王重明拉着他也劝到:“王兄,气大伤身,可别为了这么点事,意气用事?” 推开王重明满怀好意的手,挑挑眉头,莽汉责怪的说道:“别涨她的志气,灭自家威风!谁说她能赢的,刚才我赢得可比她多!她就是运气好,蒙了一把!” 王重明也闭嘴了。 众人也不说话了。 他这话说的也对,那狐狸姑娘刚才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赢了!这会其实他王奎安赢的排面依然要比狐狸姑娘大很多! 只是接下来如果押了剑上去,会有不小的风险!之前只是金银而已,王奎安这种皇朝贵族根本都不在乎,两万虽然不少,但是就是再多,他背后还有大建王朝的底子在,有人肯给他付账! 剑可就那一把! 狐狸姑娘叹了口气,像是提醒王奎安说道:“谁赢面大还说不上呢!大叔,现在的势可是在我这边了!” “哼,你露的了脸,脱得了衣服,也算是有魄力,若是老子连这点魄力都没有,还他妈混个屁啊!早他妈死在郑云起手上了!” 台下不乏有人点头。 像是认可他的话,女子也不言语刺激,说道:“行,今天也算遇个人物!一把定输赢,输了我归你,绝不反悔,赢了,剑我拿走!但是我提前说明白,如果有谁想打剑的主意,死了多少人,我可不负责!到时候全算在你头上!” “好!来!” 一掌拍起筛盅,此刻王奎安一丝不苟,拿着筛盅眼睛死死盯着狐狸姑娘,随时准备出手。 狐狸姑娘站起身来,手指轻轻点在筛盅上,筛盅翁然发出一阵阵声响来。 “嗡嗡嗡” 监台姑娘睁大眼睛仔细看着,耳朵也在不断的跳动,却没有说话。 王奎安的脸色沉了下去。 手上的筛盅也开始被他捏得发出聒噪的声音来。 双方这都是拼尽全力了! 压箱底的本事都要使出来了! 随即!—— 两道影子如电闪雷鸣,拖着声响如狂风骤雨中穿行的神物! 拖着诡异的尾缀开始了开始交手了! 嗡叮!—— 第一卷 雪境 第十二章 水中望月 关宁府八大将军上街,那还是头一回! 上次巨鹿候王鼎阳来新郑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地宗,关宁府,副府主,关博,关老将军,亲自发话,把府里那八个将军全部赶了出来,四处打探消息! 整个新郑城,到处都是官兵跑马,比白天还热闹!老百姓们都在议论,到底是什么事情,居然要闹到“封城”的程度!? 上官文博,李傲山,陆武忠,关怀义,关怀江,徐天问,李西元,豹恭平! 老哥几个人手一条街,挨家挨户的查! 上官文博是关老将军义子,更是关宁府的少将督师,本来就是身份极高的人,哪会管这种闲蛋事情。没有理会,没想到老爷子吹胡子瞪眼,跑到府上,踹开房门,不管这干儿子搂着小妾做游戏做的多火热,拽着耳朵下来照着屁股就是一脚! 心里窝火,但是义父的命令又不能不从,哪怕求饶说游戏做完再出来,老爷子都不许! 长叹一口气,连军甲都没有披上就被赶出来了,一身便装,身边跟着十余青装捉刀,前面副将还在挨家挨户查访。上官文博脸色不善。 “怎么样?” “启禀将军,没有任何发现!” “继续找!” 心头窝火,没什么好气。 正是郁闷之时,后方一匹快马过来,跳下一黄衣青年,走过来一抱拳:“三伯!” 上官文博看到青年眉头一舒,拉住他走到一边:“阿海!听说你进王城了?怎么回事?六爷来新郑怎的闹出这么大动静?虽然十年不来了,也不用搞的这么大张旗鼓吧!到底怎么回事?” 向他身后的捉刀看上一眼,上官文博会意:“你们警戒!” 两排青衣全部散开。 关海这才凑近上官文博耳边说道:“六爷爷带个人来,之前不确定,但是这事情阿爷一听就说是柳廷玉来了!所以……” “我草!”刚才窝火,脸带怒相的上官文博顿时眉头上压了一片菊花,白着脸张嘴说道:“我去披个甲!” “哎!——”关海一把拉住他:“三伯!我刚从王城回来,府主的命令,不准干涉他的事情!” 一听这话,上官文博虽然脸色好了不少,但眉头那朵菊花却丝毫不散,喃喃道:“还是没有忘吗?”看到关海的神情,上官文博急忙撇开话题:“哦,知道了,不过此事非同小可,我看不能再大张旗鼓的找了!如果这事情露出去,惹来大建的人会更麻烦!还是私底下查探的好!阿海!你不要多想,赶快去给义父传话吧!我叫他们停止搜索,私底下查!” “嗯!”关海一抱拳,准备上马。 “人多嘴杂,这事情不能再多说了!你知我知,义父知道便好!你明白吗?”关海没有回答,只是点头欲走,历事颇多的上官文博一把拉住关海,凑到他耳边说道:“阿海,当年的事情远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府主的心思你最好不要猜!更不要乱来!否则遭殃的可不止是关宁府!” 年轻人皱着眉头应道:“我知道了三伯。” 还是不放心,上官文博拉住关海说道:“你去给义父说,此事我和你暗地查访!记着,动歪脑子的男人,女人不会喜欢,更何况是她!” 像是明悟了,关海一抱拳:“谢三伯指点!” 一骑绝尘。 魁梧的将军长叹一口气,吩咐手下去给那七个将军传话。 解散了查探的人手,上官文博亦有叹息,走入一个僻静角落,抬起手做了一个手势。身边立刻多处六个黑影来。 “盯着那些大建的人,若有异动不必请示,直接杀!另外,告诉义父,我认为他是个很直接的人,来了不做事,不像是他的作风,不用太过担心,我会想办法找到他!” “去吧!” “是!” 五人消失了,但是一人却未走,还在跪着:“刚得的消息,王奎安在富贵坊与月亮湾白狐在打斗场,据说打的很厉害!” “月亮湾白狐?”上官文博看看黑衣人,疑惑的问道:“听说那是一个扫斗场很厉害的人!?” “是!听奏报的人说,王奎安要揭那女人的面具。” “揭开了?” “不知道,他急着奏报,没有看!如果那女人来新郑扫斗场,恐怕将军迟早会和她碰上!” “现在不是看这个的时候!”上官文博撇撇嘴,捻着胡子说道:“嗯,先去吧,尽快找到六爷的行踪,必须今晚就找到!” “是!” 黑衣人一瞬间就消失了。 上官文博思谋一番:“富贵坊?离这不远!顺便去……去打探打探?” “这样应该能交差吧!” 一甩屁股,身后还有六个青衣捉刀跟着,向着东街去了! ———— 富贵坊门口,一位容貌俏丽的女子站在门口擦着鼻子看着门口招贴的对阵人名。 一身红色斗篷长衫看似简单的装束,腰间却挂着一卷花哨的鞭子。脚上一双暗红的皮靴俏皮可爱之余,更显女子富贵之气。 微眯着丹凤眸子,一袭披肩发青丝幽幽随风飘荡。人是个好看的年青女人,岁数约莫不到二十,很俏皮,又显可爱。 女子的年纪一向是个禁忌,看到二十的宁说十二不说二十,这是讨巧,也是讨欢心。这样年轻美貌的女子亦是如此,哪怕二八的芳华也得往小里说,不到二十,才讨她喜欢! 她很美貌,以至于旁边本要看对阵榜的人都目不转睛看着她。不过也只敢看,不敢有什么轻薄的念头。 她身边两个男人看起来都不是良善之辈。 一个白衣潇洒,相貌清新,身材消瘦像个白瓷娃娃一般的富贵公子,个头与旁边姑娘一般高。手里一把折纸扇古朴典雅,只是扇头上的倒尖刺着实扎眼,一看就是杀人的玩意。 另外一位身材魁梧壮实,体型偏胖,鼻子高挺,浓眉大眼,倒不难看,更有几分英气逼人的感觉! 他一身蓝白相间的长袍裹住身体。背后一截黄铜打神鞭很是扎眼! 这二人皆是有身手的人。 从那把扇子就能判断出富贵公子是大建有名的地宗宗庆府出身!身后还跟着一位姿色颇好的圆脸婢女,身子骨肉感十足,丰腴的身材裹在衣服里面,虽看不到半丝肉色,但是胸前的风景只遮山不遮型,犹如雾里看花! 婢女身后还跟着数名护卫,不提刀,不挂剑,皆是判官笔折扇之类。 这些人在宗庆府应当也是中坚力量,给这名富贵公子做护卫,说明这公子的身份还很贵胄! 那位胖人就更是明显了,别的不说,就那黄铜打神鞭,重逾数百斤!他起码是个大力士,或者天生神力的人! 这二人看着红衣姑娘的脸都是一脸的喜欢,明显是爱了! 所以周围人压根不敢靠近红衣女子。 眯着丹凤眸子看了榜单半天,红衣姑娘终于舍得把手放下来了,背着手仰头向天,像是思谋什么,自言自语的沉吟着:“月亮湾白狐纯颜!……是个怎样的女人?光听这名字就勾引人!嘻嘻!” 白衣公子问道:“苏姑娘想去看看?” 红衣姑娘摇摇头:“哎,芸姜在里头,我可不想再见那丫头了!不然她准得缠上我!” 白衣人略有几分感慨,苦笑之。 那位身背打神鞭的彪形大汉挠挠头说道:“苏姑娘,我和清风都跟着你快一年了,这马上要走了,也不给我们点念想吗?” 俏皮姑娘一个鬼脸,还吐吐小舌头:“唔!” 伸手食指一戳大汉脑门骂道:“不要脸的东西!去年怎么说的?说多喜欢我,多爱我!碰到事了,跑的比谁都快!” 大汉尴尬,无奈的说道:“我们跟着你这么久了,你也没真的对我们动心!苏姑娘,你要有事尽管来找我,我唐峰愿意为你办事不求任何回报!只是为了那么点争风吃醋的小事把命搭进去,实在有损我唐峰的名声!清风!你说是不?” 白衣公子摇摇头:“唐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们都是离家一年了,虽然愿意陪着苏姑娘,但是还有家人父母啊!苏姑娘,我姚清风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若不是家里出了叛徒,爹爹传信来让我尽快返回,我是愿意陪在苏姑娘身边的!哪怕被人杀了!我也心甘情愿!” 听到这话,唐峰顿时露出一脸鄙视:“你他妈不要脸!要是苏姑娘能看上你早就看上了!我呸!亏老子还把你当朋友!” 白衣公子微微含笑抱拳:“唐兄!说话不能太直接,不然不讨苏姑娘欢心!” “你就是条狗!” “呵呵!” 俏皮姑娘过来环着白衣公子的脖子笑嘻嘻的说道:“还是清风说话中听!也罢,谁叫我是苏凝辰呢!以后练好本事可要再来挑战吆!我等你!”说着俏皮姑娘红润的嘴唇微微贴上白衣公子脸颊吻上一口,舌尖还要探出充足的水分留在公子脸蛋上! 满脸通红的白衣公子差点气血不稳,身边的婢女急忙过来扶住他。 这场面羡煞壮汉唐峰,目瞪口呆,真后悔刚才说话太直白! 果然,姑娘还是喜欢嘴甜的男人! “咳咳,香菱,我没事!”丰腴的婢女未敢有太多动作,听到公子一说便松开了手,规矩的站在一边了,更借着余光看了一眼俏皮姑娘! 俏皮姑娘亲完就是一句:“还是清风懂风情!” “哎!我……”唐峰指着自己鼻子,不甘心,更不要脸的看着极美的人儿! 白了他一眼,苏姑娘放开了手,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哎,一年了,总不能让你们一直跟着我!也罢!”说着她转过身去伸手探进怀里摸索一番。 转身大眼睛带着涟漪微微一笑,伸出雪白的巧手给两位倾慕她的男子各送上一份礼物! 一块白玉,一块绿玉。 白玉赠予了姚清风,绿玉赠予了唐峰。 “送于你们,算是个念想吧!若是以后想我了,便看看它!若是哪天练好了,想娶我为妻了,再来找我!” 二人接过玉来,触手还有温暖的感觉,体温尚存! 急忙都放于鼻下使劲的闻了闻! 旁观的人看到差点流出鼻血来! 闻了许久,像是吸食有生以来最美的味道,唐峰沉醉许久才回过神来,有些遗憾的摸着绿玉叹了口气说道:“苏姑娘有心了,唐峰是个粗人,不懂那些花花肠子,但是这心思也不藏着掖着!不像有些人嘴上一套,背后一套!苏姑娘有情义!还是那句话,若是姑娘有什么难处用得到我唐峰,我唐风义不容辞!”刚欲转身,唐峰又加了一句:“呃,不违背我的原则!” 苏姑娘嗔怒,一脚揣在唐峰的屁股上,非但没踹动,自己反而向后退了好几步! 苏姑娘气的一跺脚! 那直男人咧嘴一笑:“苏姑娘,告辞!”将那块绿玉小心贴身收藏好,再抱拳之后,屁颠屁颠快步离开了! 白衣公子倒是没有离开的意思,还在闻着白玉上那一抹几乎已经消失的女子体香。 苏姑娘眉目一扬:“清风,多谢你一年的保护!不会怪我的谢礼太小了吧?” 这才放下鼻尖上闻了许久的白玉,姚清风微微含笑说道:“哪会呢!苏姑娘客气了,虽然明知道这一年里是苏姑娘保护我才是,但是能听到苏姑娘这句话,清风也算不枉此生!跟苏姑娘这一年学的颇多,大概这就是父亲逼我来挑战姐姐的原因!人终归要长大的,躲在家里,一辈子都难成大器,倒是这一年里,跟着姐姐走南闯北见识了不少!你那句“武功不好,脑子凑!”真是让我受益匪浅!” 姚清风微微伸手讨好的尝试去捉苏姑娘柔软的小手,苏姑娘倒是没有拒绝,一抹娇艳无比的红晕透出轻羞的春光。 “油嘴滑舌!不过你要是揭我的短!本姑娘可不管你是谁的儿子!” 虽是捉住了苏姑娘的手,却也不敢揉捏,仅仅就是拉住而已。白衣公子含笑说道:“哪会呢!”说着举起白玉深情的说道:“这是前阵子来新郑,我和唐峰陪姐姐逛街之时,姐姐亲自挑选的!那时候姐姐还问我们,喜欢哪样?我挑了白色,唐峰随口说了绿色。虽然两块玉也才二两银子,但是姐姐自买了之后就放在胸口贴身收藏,暖了这些日子,今日临别才送出来!真是礼轻情意重啊!姐姐的意思就是唐峰都明白,我们都在姐姐心里,姐姐是不会忘的!” 娇柔的美人儿更加害羞了,微微点头说道:“算你有良心!不枉我一片心意!行,你这声姐姐,我应了!你那宗庆府给姐姐留院屋子!等过几年姐姐要是真走不动了,就去你那,许你这小子半夜来踩门!” “真的!”手捏一紧,看看春波都不带动的俏皮姐姐,白衣公子松了手,长叹一口气:“冒犯姐姐了!我回去一定替姐姐寻一套舒心的宅子!姐姐过的好,弟弟便知足了!” 笑吟吟的点点白衣公子脑门,苏凝辰“咯咯”一笑:“我看香菱一个丫头不够伺候你!你爹也不缺那几个,去他屋子挑几个!多好!” 说着红衣女子便轻盈的走入大街很快消失在了街道上! 白衣公子怔怔出神:“我爹屋里!?那怎么敢啊!” 见到苏凝辰远去,自家公子还在怔怔出神,丰满的婢女凑了上来,嘴唇贴近他耳边小声说道:“苏姑娘在提点公子,这事情做得!” 姚清风转头看看身边的婢女,微微皱眉:“做得?爹不会生气吗?” 婢女又凑近说道:“苏姑娘是要告诉公子,凡事不应等,而应去做。明年就是三宗十二人之战了,宗庆府这几年一直被压着一头,府主也是不想再被比下去。听说天庆府已经放弃了入宗的比武,这样的话,除了地仙府,就只有我们宗庆府可以与关宁府一战,只是听说关海这几年实力突飞猛进!公子与他交手胜算不大!府主花费这么大代价让公子跟着苏姑娘,也是想让公子能明白低头的道理! 若有所悟,白衣公子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这一年所见,几乎颠覆我以前的认知!若是不奋进,坐等宗庆府的大位传给我,父亲也不会放心!是该争取,而且还要让父亲明白,孩儿有这个实力!” 脸上有了一抹羞红,像是看到公子顿悟之后的阳光一面,面无表情的丰满婢女露出两个酒窝来,笑了。 看到她脸上那样的表情,白衣公子眼神莫名波动,一拂袖子向前走去,身后婢女错开半身轻巧的跟着,再之后的护卫沉默跟随。 “香菱,你怎么看苏姐姐?” 婢女略有思考,微微犹豫片刻说道:“公子见谅,奴婢觉得苏姑娘只爱自己!” 看了一眼嫣红还尚未褪去的婢女,白衣公子耸耸眉头,点头说道:“去年父亲打死甜儿,把你派给我做贴身丫头,那时候我挺生气的,甜儿才十六,你三十二了!现在想想才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 “是!” 丰满的婢女低头环手,走的谦卑,一路无声。 公子看过去,她胸前风景让人浮想联翩。 “苏姐姐大概是想,我这么色,定然心里也不会爱她一个,所以怕我逞强把命搭进去划不来是吧?” “她一个人好躲,带的人多了,不容易脱身!再说,她从府主那里得的好处是很多的!公子不必在意!” 姚清风点点头:“也是!那就回去挑一房!苦是苦了点,为了以后,我这花花公子也该拼一把了!” “公子!……” 婢女柔情似水的看着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不坏好意的笑问道:“你的例假过了吗?” “过了……” “今晚早点休息,明天回德州!” 第一卷 雪境 第十三章 冰冻三尺 富贵坊。 整个场面鸦雀无声。 众人目瞪口呆。 结束的太快,也太突然,甚至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 那位狐狸姑娘到底是表演? 还是真的惊讶了? 又在问监台姑娘:“我又赢了?” 监台姑娘烟波如火,眉动三千,畅吟一声:“今日胜者,月亮湾白狐,纯颜姑娘!” 老六眯着眼睛看着还在那演戏的假姑娘,不由的深呼一口气,心念想着:“呼,这臭小子果然是天才,一个云现都能玩到这种程度!难怪胆子这么大,敢把王奎安玩弄在鼓掌之中!” 王奎安好歹也是个高手,居然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发球都接不住的大魔王! 囧—— 莽汉面如死灰,僵立当场,砂锅大的拳头紧紧捏着,难以置信! 狐狸姑娘就眉飞色舞了,露出最后一那抹**的笑意,惹得满场观众盛赞不已,更有财主老爷颤抖的叫人递上一带又一袋钱的银子! 虽然姑娘高傲不搭理他们,但是仍旧满腔热忱的喊着纯颜姑娘的名字,自报家门,盼望小姐能回眸一笑! 一伸手隔空就抓过自己的面具来,轻巧的戴上,狐狸姑娘穿上小衣之后才看着那里还神游太虚的王奎安说道:“大叔,既然赢了,我可就不客气了。” “咯咯咯” 牙齿咬碎的声音。 王奎安嘴角出血。 狐狸姑娘悠然的抽出三块牌子走到监台姑娘旁边,轻轻塞进女子手中,却趁机揩油,揉了一把翘臀。 监台姑娘装作抗议的小眼神柔情似火。 “牌子给我换了,剑给我拿走!” 狐狸姑娘刚要下楼,又问旁边羡慕的侍女:“玉冠楼怎么走?” 云现坊师爷凑过来一抱拳说道:“纯颜姑娘,已经安排人给您带路了,玉冠楼的招呼也已经打了,她们那边出价了,一晚上五千两!” 对于师爷的安排很满意,狐狸姑娘点头说道:“有劳了,既是如此,明晚还在云现坊吧!早点张罗!” 老成的师爷脸上有了喜色,一抱拳说道:“多谢纯颜姑娘照顾,东家知会过小人了,今晚玉冠楼的安全,我富贵坊负责!” 施了万福,狐狸姑娘应道:“多谢了!” 手下刀手过来拿剑,王奎安手按在上面舍不得!两个人看看王奎安一脸杀你全家的表情,也不知所措。 狐狸姑娘根本连看都没看,径自下楼了。 老六轻轻走了过来,一捏刀,眼神微微一跳。 “唰” 王奎安面如土色,这老头云淡风轻的走了。 他刚才在剑上可是使了暗劲的!居然丝毫没有受暗劲影响,说明这半百老头身手绝对在自己之上! 莽汉的脸色更惨淡了,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剑就这么被人拿走了! 喉头一阵鼓动,莽汉目眦欲裂,忍着冲动强行把那一口老血咽了下去! 旁边王重明目光闪动,拉住王奎安的手臂说道:“王兄,不必太过担心,她拿你的剑也没有用,无非为了显摆,今日且回去,晚上我去找她谈谈,若是可以,不妨出点金两要回来便是!” 看着王重明,莽汉欲言又止,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叹了口气,嘴里一片殷红!声音沙哑的说道:“哎,今天运气真差,最关键的两次都出了意外!” 楚氛甚恶,王道长恨不得揍这个傻蛋,吸了一口长气,走到王奎安另一边身侧,将这身材高大的莽汉用一只手搂住,面带瘟色说道:“王兄,不是我骂你!你有听说过连续两次都是巧合的?你那剑她兴许不想要,但是真金白银她会不喜欢?开始她就说过要包玉冠楼,话是给谁说的?她花费这么大的代价钓你上钩,你这肥鱼不好好宰宰,会放手吗?” 莽汉一脸懵逼,傻眉楞眼,差点鼻涕都下来了! 王道长感念这位朋友在新郑对他多有照顾,吃住睡都在他家,甚至还曾经花钱给他买过美妾丫头!今日出了这事情,好朋友怎能坐视不管?看到王奎安眼睛转了起来,他继续问道:“这富贵坊的东家脑子转的多快?为什么给她做护卫?她一趟来新郑奔的钱数可不是几万两啊!?” 王奎安豁然明白,看着王重明许久,像是悟出道理了,一抱拳说道:“多谢重明兄提点!”说着便要出去,却被王道长一把拉住了。 “干什么去?这会她绝对不会把剑给你的!王兄,你一把剑赌她的身子,她要敲你多少?一张嘴问你要一百万两,你吃的住?” 莽汉差点露出苦瓜脸来,虽然他不缺钱,但是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别说一百万两,就是三十万两都够呛。 “那怎么办?” 一摸胡子,思讨一番,王道长凑近好友说道:“这事必须要有个中间人来说和,如果你直接去,非但要不回剑,还会和她闹崩了。不如一会我去探探她的口风,看她要多少钱?咱们再从长计议!” 此事现在也别无他法,王奎安只得点头,抱拳感谢:“多谢王兄。” “哎,我几次劝你罢手!你就是不听!这女人脾气古怪至极,与她打交道怕是要伤脑筋!你说你,为了那么点气话就上了头!以后可莫要如此!”道长一边责怪,一边拉着王奎安的胳膊示意拍屁股走人了! 莽汉使劲挠挠头,连连唉声叹气,沮丧的说道:“今天不知道为何这么顺!一赢就是两万多两!确实上头了!怪我!还要劳烦重明兄帮忙了。” 道长宣个道号:“无上天尊!谁叫咱们是朋友呢!” 大气! 王奎安眼含热泪! 关键时刻,还得是这种朋友靠的住啊! 若有所思,急忙拉住道长的衣袖,王奎安凑近说道:“对了,此事若是能用钱解决,就尽量低调点吧,如果让二伯知道此事恐怕得把我召回建安斥责一顿!” 道长明理,点头说道:“嗯,不过你那把剑,听说也是皇上花了三十万两买来的,这女人要敲你这笔恐怕不会小!你要有个准备!” 都到这份上了,还能说啥?王奎安也只得交实底:“不瞒重明兄,若是二十万两以下应该没问题,就是拿不出现银来,也能用大建仓府司的印票,只要她给剑便是,若是二十万两以上,恐怕就难办了!一时半会也凑不出来!”咬咬伤疼的后槽牙王奎安继续说道:“这事情还不能让徐长山知道了!若是传到陛下耳朵里,恐怕到时候就麻烦了!” 道长深谙,一摆手说道:“走吧,我先送你回去!一会去见见她!看她什么话吧!” 也只能如此了! 二人走下楼去,围观的人群也几乎散了,莽汉几乎腿软,像是在窑子里躺了三天三夜。没有大步流星,更没有昂首阔步,只有一步一挪,如寒风中飘摇的小草一般,刚一出门就是一声:“阿嚏!” 天凉了,衣服穿得单薄,虽然他这气境已经练到内火的境界,也罩不住心头的冷! 偏偏还这么寸!门口遇到了目瞪口呆的上官文博,瞠目结舌,堵住王奎安问道:“王奎安,你,你的剑呢?我怎么看见刚才过去那人拿着你的剑?你不是从来都是剑不离身的吗?” 一句话几乎让王奎安泪流满面了!这能说自己是玩云现让人给坑了?上官文博也是有名的高手,正所谓愿赌服输啊! 简直是大笑话! 王道长大气的解释道:“贼输一眼,赌输一念!” 关宁府八大将军之一,新郑云现界的前三彩之一,上官文博听到此话咄咄怪事,极度不理解的问道:“你,你是说他把剑押出去输了!?” 寒风已凉,苦涩无边,王奎安僵立当场茕茕孑立。 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呕!” 一口老血喷出,虎背熊腰的莽汉倒了过去! “快,送他回府!去找个郎中!” 擦了一把汗,自己也有些懵了,上官文博这新郑云现界的高手也难免咂舌攒眉,这月亮湾白狐狠是出了名的,没想到这么狠!胆子居然这么大,连王奎安的“太阿”也敢抢! 一挥手,对旁边的青衣捉刀说道:“打听打听,怎么回事?另外去给我看看她去哪了?敢拿太阿,真不怕今晚就死在新郑城里吗?” 身后几人领命,迅速散开了! 蹙眉沉吟片刻,上官文博也快步走了…… 富贵坊门边站着两人一直未动,目睹了这整个过程。 一位身着华贵衣衫的蓝衣男人,佩金带紫,气度不凡。他面色温和,更有步入中年成熟与稳健的气质,微微捋捋下巴上不是很长的黑色胡须,淡淡的看着渐渐离开的上官文博。 身后一袭灰衣老者,文士打扮,更像是管家装束,一直面无表情,垂手站立在男人身边,与他错开半个身位,以表示自己的位置。 “呵呵!” 男子微微一笑,说道:“金傲,还记得当年我输光的那一天吗?” 老者轻轻应道:“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是啊!输的大子没有一个,咱们两个就差光着屁股出门了!大夏天八月份的天气,走在街上感觉比冬天还冷!我还把你的衣服也抢来穿上,可还是冷的受不了!” 老仆人脸蛋上露出一抹红晕,笑呵呵的说道:“那是您心里凉了!老奴那时候还真怕您想不开呢!都做好最坏的打算!” “哈哈”男人笑笑,继续说道:“也是!若是我命没了,你家九族都得跟着受牵连!哎,那时候年少气盛!哪管这些!就是见不得那些斗心机的人!咱爷俩看见臊子面摊,一个大子就能买一碗,伸手掏掏口袋,半个没有!看着人家吃,在那里流口水!若不是那卖臊子面的姑娘送了咱们两碗,咱们估计得饿死街头了!哈哈!” “老奴死了也不敢让您饿着!只是您那时候心思单纯,见不得恶事!” 男人点头说道:“是啊!所以这么多年了,我还是觉得那个送咱们臊子面的姑娘,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 老者若有所悟:“这也是您不顾反对非要娶夫人的原因?哪怕如今您有多少小妾房事,对夫人依旧不离不弃!夫人当年可是害怕了很久的!” 微微叹息一声,男人说道:“嗯,有她在,才让我觉得这世上还有善良的人!金傲啊,身在我们这种家族的人,许多事情都是无法选择的!” 老者明白,恭敬的点头称是,随后看看远方问道:“王奎安的剑我们拿来吧?” 男人摆摆手:“那个月亮湾白狐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敢拿剑,就有把握捏在手里!王文卿的徒弟虽是有点眼力,但是看得还不透彻,今天这局,王奎安岂止是输在这一念之上!从他开始赢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入了人家的网子了!” 面无表情的老者脸色动容,惊讶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疑惑的问道:“您是说之前输给他的人也是那女人安排的?” 男人眼神锐利的看着玉冠楼的方向说道:“好一出温水煮青蛙啊!接下来会是什么路数?倒是挺期待的!” 脸色有了忧虑,老者问道:“她的本事不低啊!就老奴观察,应该有左卢堂的水平了!” “她不是喜欢芸姜那个丫头吗?喂给她!探探她的底。” “是” 老者又问道:“那王奎安的剑怎么办?” 略微思考一番,男人说道:“给王鼎阳给个信吧,咱们借花献佛,让他欠我一个人情吧!现在是敏感时期,这事情若是传到徐长山耳朵里,难免会闹的很大!对他赵灵也不是好事!” 老者略有担忧:“若是王鼎阳知道了,恐怕王奎安会很惨!这人情他欠的可窝火?” 男人摇头说道:“这,你就不了解王鼎阳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一向就不是个唯亲是举的人,不然这次打燕云就轮不到虞世基了!”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这世上就没有完美的人!若是王奎安不出这事情,王鼎阳还得吊着他,象王奎安这样桀骜不驯的人,走在外面一定不会完全听话!但是现在犯了错,他就懂得低头了!王鼎阳要的就是这种机会!虽然这次最少的得四五十万两的代价,但是换一个能入三品的王姓将军,还是值得的!” 第一卷 雪境 第十四章 雅客 入冬的天际无常,一更还是乌云叆叇,三更的时候就已经又降白雪。 王城很大,这么多年也曾经走遍整个王城,于东北角的环山上种了一棵梅花,算是最初的念想,本想纪念,却是不看就挂念。 最后索性亲自动手移到了王城寝殿的院内。 白雪已落,今年的花却迟迟不展,让本就独坐愁城的天下第一美人心头更有几分惆怅。 石桌前总有一茶一酒,两个杯子满香四溢却早已失了温度。 手托腮,玉惨花愁,心思难续。 平日傲立于新郑城头傲视天下的女王,在闺中,也只是个愁苦的弱女子而已!今日特别遣走了宫人,甚至减少了王城的护卫! 其实心里明白,他若要来,便来了,怎会偷偷摸摸的来! 只是心头还有期待而已! 为了期待,今日难得画眉扑面,连压箱底十年的花红都拿出来了。 自宋以来,画眉便是女子极为重视的一步。 诗文常以眉借指美女,画眉堪称点睛之笔。好以墨画眉,也代替了以往黛画眉的方式,“香墨弯弯画,燕脂淡淡匀,揉蓝衫子杏黄裙。” 故而今日浅浅画双眉,取次梳妆也便宜,洒着胭脂红扑面。本当不画也是美若天仙,长睫一眨就已抚媚动人了,但终有一句:“女为悦己者容。” 独倚玉阑无语、点檀唇。 美人宜称言不得,龙脑熏衣香入骨。 独坐梅园,花未开,香飘满园! 虽是准备的充足,却终归是独守空闺,看着形单影只的腊梅树痴痴发呆! 冬愁—— 呆坐了许久,长睫微动,眼波如水,渐有温润的泪水溢出眼眶,转瞬就化作冰凉流过脸颊。 正是伤心泪目之时,忽有感觉周围白雪落下,寸方之地皆无雪落。回神看去,是一位熟悉的白衣剑士亲自打着伞替她遮挡。 白衣剑士年俞四旬,正是饱经风霜之后最是成熟稳重的年纪,这样的男人很懂人心,更是老成。 微微一抹笑意看着柔弱的女子,一手打伞,一手却提剑,通身雪白的一把长剑,剑鞘波光粼粼,暗刻有白龙腾云的图案,此剑名叫“白龙剑”。 持剑者便是当今榜二十排名第一的新郑剑神郑云起! 这位天下第一的剑士守护新郑十年,据说仅仅是因为风华榜第一的美人元太一与他共度一夜良宵! 他有守信的美名,而这段风流韵事传遍天下,更有好事者推书成册,甚至配带画集的! 微微揉揉又已红肿的眼睛,元太一站了起来:“郑先生。” 青衣剑士微微含笑,说道:“外面冷,还是进屋里说吧!” 柔美的女子点头,移步走入殿内,青衣剑士跟着进来了。 妆容已花,侍女又被打发出去了,元太一便自己洗去妆容,花费时间颇多,她确实不擅长这个,倒是苦了侍女之前精心准备了一个多时辰! 忙碌半天,擦去唇间最后那些嫣红,才出来奉上一盏清茶放在青衣剑士身边的桌子上。 微微感谢点头,这位天下第一的剑士也是一个雅人深致,风度翩翩的男人。 虽然也住在王城,但是距离新郑王的居所有颇远的距离,他说是为了修炼,其实元太一心里明白,是在刻意保持着距离。 对此,当年十八岁的元太一也心存感激,至今十年,她依然很尊敬这位郑先生,与他亦师亦友。 “郑先生来有什么事吗,还是想问问我的答案?” 依旧保持着笑意,郑云起虽然出身地宗,却并非关宁府一脉,而是地宗主门地仙府。作为鬼谷大先生的徒弟,和那位名姓王的先生一样有一身书生气质。 平日里言语甚少,并不拘泥于言笑,但是在元太一面前他还是说的比较多的! 看着元太一,青衣剑士说道:“你的答案毕竟是你的,我并不想知道。今日过来只是有件事,还是觉得应当给你说一声,毕竟,这事情对你很重要!” 冰雪聪明的女子丹凤眸子微微一丝波动,看着青衣剑士却略有愁容。烛光映照着脸庞更有一种忧郁的感觉,嘴唇微微抬起:“先生可是要告诉我六先生的神识在哪?” 聪明绝顶的女子。 对此青衣剑士倒并没有意外,君子之交淡如水,与元太一之间,这位郑先生与她的关系颇为微妙。 自上一次悟了白龙现之后,郑云起答应留在新郑,但是从来不解释任何事情,元太一也没有解释,对此二人心照不宣。 看了一眼素装仍貌比西施的女子,郑云起说道:“你不想知道?其实六先生肯定和他在一起!他不来见你,难道你也不想去见他?” 柔弱的女子咬着嘴唇双眉不展,思绪万千,情丝悠长,曼妙的身体线条玲珑,微微扭动,雪白的手掌拂过额面,擦去眼角一丝即将流出的泪珠。手掌擦过脸颊,才微微回神说道:“若是我去找他,他自然知道是谁告诉我的,我想,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带六先生来的意思。” “吃醋?呵呵” 天下第一的剑士略有意外,莞尔一笑说道:“也是,受了重伤还不惜动用心力毁了白宰,脾气那么大,肯定得和我打一架!” 柔弱的美人低下了头,愁容不展。 “我倒觉得,他肯出来是好事,你又何必这么放不下呢?该对他坦诚一些!”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李白《怨情》) 郑云起看看这位常年以泪洗面的女子,那一副愁容已入了西施的门!略有犹豫之后说道:“动手是早晚的,如果他拔剑,我会毫不犹豫。” 说罢这话,青衣剑士正色道:“刚刚听到消息说东街富贵坊有个月亮湾白狐玩云现打赢了王奎安,拿走了他的“太阿”剑,这会和六先生在玉冠楼,听说是要包场。” “他?!”元太一蹙眉更有几分情伤,听到青衣剑士的一句话,就不免为他担心起来、长睫毛一眨,额头的忧愁又多了几分,喃喃自语道:“他要干什么?拿“太阿”做什么?真是玩火!这几日赵涵也在新郑!若是让他逮到了可就麻烦了!” “他应该不知道这事,这也是我过来的意思。虽然不关我的事情,不过想来你还是很在意他的!” 紧捏衣角,心头顿时挂念胜过愁思的女子紧咬嘴唇,柔肠百转。 很快就定了决心,元太一起身:“郑先生,能陪我去一趟吗?” “嗯。”青衣剑士微微品茗等待。 元太一进入屋内,快速的换了一身衣物。 ———— 玉冠楼位于西街兰花巷口。 中原乱战过去时日不长,真正的止戈也仅仅是在两年前,西雍灭了西梁,大建平了瀛州章国。 战争造就了无数孤儿寡母,中原几乎三分之一的男人死在了战场上。饿殍遍野,卖儿卖女的甚多,这两年已有好转。 但是终归受苦的是百姓,尤其是那些未亡人,不少无依无靠,甚至只能把自己卖进皮肉场苟活。 如今中原有名的皇朝丞相何术均起了风雅的先泛,多有人追随之。青楼也附庸风雅相得益章。 比起花街柳巷**裸的皮肉交易,青楼就更重风雅和特色,虽也有陪床拌身,游龙戏凤的节目,但客人们更多是看重那些白玉酮体之外的东西! 玉冠楼的特色便是剑姬,剑舞。 特色独到,尤其颇受那些军旅人的喜欢。 美艳舞姬游剑侍酒,这在军中也只是将军和那些掌权人的特权,如今能体验一把自然是美妙至极的! 包一楼的豪气,连价都不讲,其实老鸨心中价码也就三千两而已! 这年头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新郑一方小地方,虽然也算富庶,但是终归不如建安,江宁。玉冠楼一晚上至多能挣个两千来两的均数,出五千两其实是本着奸商的心态诈而已! 但是人家这么豪气,老鸨自是知道那是不差钱的主,越是这样的主,伺候起来往往越难! 因为人家根本不会告诉你你错在哪,一句话不会多说。 你若是伺候的不好,那钱拿在手里可是要烫手的! 根本不敢怠慢,满楼的姑娘都集中在一楼,甚至当家那位卖艺不卖身的头牌今日也早早准备好了,待自闺中等待。 冬霜白雪,天上渐渐落了雪花,正是风雅至极的时候。 老鸨看着一群人簇拥着一辆马车停在门口,车上老人提着一把巨剑下车,顿时把老鸨吓了一跳,那不是常来玉冠楼的王奎安手上那把大宝剑吗?居然真把他的剑赢了过来!这为月亮湾白狐可真是个厉害人物! 不敢怠慢,急忙跑车边恭候,狐狸姑娘翩然的下了车,老六要扶她,被他一把甩开了。 “嘿嘿!” 面具上的狐媚儿眼想瞪老六,可惜怎么看也是娇媚诱人! 待姑娘白鞋刚刚落地,老鸨子就迫不及待说道:“哎吆,奴家翠娘是这玉冠楼的主事,见过纯颜姑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纯颜姑娘真是美貌不可多得,我这满楼的姑娘都得被姑娘比下去了!” 狐狸姑娘看看翠娘,丰满圆润的中年妇人,不挂钗头,好施鱼枕,虽然梳子不特白角,颜色不似纯正,但就这点,倒是颇有特色,玉冠楼自然也有些让人想看的门道了! 宋时妇女头饰日渐奢侈时,朝廷有了规定,不得以角为冠梳,故而当时的极为盛行的白角冠梳便被禁了,但是白角冠梳的形貌却留了下来,传入民间尤其是深受普通妇女喜欢! 那形貌: “号内样冠,名曰垂肩、等肩。至有长三尺者,登车檐皆侧首而入,梳长亦逾尺,人争效之,” 挂白显纯美。 冠梳垂下一条白飘带美不胜收! 白素贞,白娘子的绝美便是这么来的! 眼前的翠娘自然并非白衣白带,青楼重彩头,一身红是必须的,又叫红娘子,翠娘的翠自然不是衣着的翠,而是身子翠! 虽然过了年纪,已有四十多的岁数,但是能做的了如玉冠楼这样红火的青楼红娘子,其本身从业的时日也必定在二十年甚至三十年以上的! 可谓身经百战! 什么样的客人都是见过的! 就如狐狸姑娘这样的女子雅客,也非第一次见到! 只是包场的女子雅客,仅闻名,今日是第一次碰上! 第一卷 雪境 第十五章 老龙探渊 女子雅客其实是好事,起码翠娘不用担心这种客人给她们很大的压力! 往往包场的人不在乎钱,更觉得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玩的一定要爽,男子入青楼虽是看着那些余兴节目,但终归那主菜还是想吃的! 为何包场? 老子不差钱,赎几个姑娘跟玩似的! 所以一定要玩别人玩不到的东西! 那是什么? 那卖艺不卖身的花魁咯! 那种包了场强行破了花魁身子,再花巨资赎走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今日翠娘这么爽快答应下来并非没有原因,这单生意是东家出面的,她都只是办事而已!而且富贵坊的人来的时候还交代过,是一位姑娘和一位半百的老头,姑娘是月亮湾白狐! 闻名遐迩。 月亮湾白狐在云现界是出名的扫斗场高手,但是在她们风月场就是出了名的雅客恩者! 出手大方,豪气万丈,一代女杰! 当然,这女性恩客就算是揉到她们当家花魁柴姑娘的身上,翠娘不必担心柴姑娘会因为恼火而拒绝! 大不了收了胡萝卜春棒之类的凶器! 相信以柴姑娘能做花魁的本事来说,应付那些假装醉酒的色男恩客都绰绰有余,更何况是位女雅客呢? 其实月亮湾白狐纯颜姑娘在风月场的名声可和她在云现圈子里的名声成反比。 这位经常请人逛青楼的女雅客好动手脚,却没来没有听说被她动过手脚的哪位花魁事后骂过她一句,倒是不乏有抱怨这恩客花钱花的爽,却连磨豆腐都懒得磨! “纯颜姑娘真是美貌不可多得,我这满楼的姑娘都得被姑娘比下去了!” 这一句便是讨喜,老六却笑了,戴着面具连脸都看不见,哪来的美貌不可多得?真是虚伪! 纯颜姑娘对此倒很满意,竟点头应道:“好!”说着转头看向老六! 老六不明所以,翠娘也没有让,堵在那里? 正在疑惑,狐狸姑娘子袖中抽出三张事先准备好的一百两银票来,递给老六! “干嘛?” “好歹是包场,不给妈妈点彩头,你好意思睡人家的姑娘!?” “啊!——” 还有这种事情?老六这书先生常年在地仙府鬼谷,对这种事情,还真是不知道啊! 你咋不给? …… 老六也没多话,刚要接银票,被狐狸姑娘斥责一句:“干爹!你还是个先生呢!怎的这么没礼貌!?” “咋了?” “一手提剑,一手给银票,合适吗?一把破剑跟宝贝似的!”说着狐狸姑娘一把抢过大宝剑随手丢在车上! 周围人目光闪动,真把宝贝不当宝贝! 老六摇头接过银票抱怨的说道:“你给不一样吗?” 看到老六伸手接银票,狐狸姑娘递过银票,一边说一边动作:“那不一样,我一个姑娘家怎么好意思啊!”说着一伸手抓住老六的手,硬拽着一把插进翠娘的衣服里! 翠娘年俞四十三,身材丰满,更是丰腴,前凸后翘,肚子上还有一圈丰肉,衣衫穿着也是宽松,更不会挂什么肚兜,缠什么裹胸,正是有晃眼的意思,凝脂圆润滑弹,软不遛手,而且还得比楼里任何一位姑娘都要显大! 因为进来的客人看谁不说,第一个看到的人多半都会是翠娘!若是不用胸前风景招揽眼球,哪个能起了兴趣在你这青楼里按捺着看些诗情画意的表演呢? 所以翠娘对这凶袭更是习以为常!毫不介意,尤其是人家还是豪客,捏着三百两银子塞进来!更是老练的发出一声娇弱荷花的浅轻哼唱来:“嗯那!”百媚千娇,更要垂胸前递,这可是三百两!得讨好! “一看就知道纯颜姑娘冰雪聪明,见多识广!哎吆!”翠娘向前凑凑,挺胸抬头,更有滑舌绕口的暧昧眼神! 老六顿时有了上贼船的感觉,想抽手都来不及!这臭小子使了玄境的手术,一条手臂都不听使唤,居然软踏踏的被他抓着可劲造了一场! 翠娘娇羞,媚眼如丝看着纯颜姑娘更有献媚! “嗯啊!”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上手塞钱探渊,一瞬间就探到鱼肚,胆大,心细,手快!肆无忌惮再来两把,用掌心滑动,而非指间的力道!纯情的姑娘最受不了这种,跑的机会都没有! 一手便握全貌! 这绝对是老手, 这招又叫老龙探渊,那些老男人最好揩油的手法!而且还是那种色到家的主才能使出的本事!但凡脸皮薄些,或者手法不够老道,弄疼了人家,就是谁也没口好气! 老鸨子虽说嘴上不说,心头可是有气的!入了坐,你要寻个俏点的非但没有,弄个炕活,或者度娘给你,一晚上就能吸干你!第二天腿软的走不动道! 翠娘这种风月场的老人大多都是从小做起的,少说都有三四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罪没受过! 若不是经验丰富,知道这姑娘故意耍她这干爹,翠娘这会都得自然而然躺在狐媚子怀里,任她随意把玩了! 这么细皮嫩肉的闺女吃她这颗老葡萄,她还求之不得呢! 谁吃谁还说不上呢! 老六受不了了,这比他老伴的诱惑大太多了! 苦笑一声,左手也上来了,拉着这坏小子的胳膊求饶。 松了老六的手,老六急忙去拿剑了,实在太害臊了,你说你,光天化月之下,这么多人呢!这也能下得去手? “妈妈,干爹就喜欢有货的,今晚最少要三个!多多益善,别整那些幺蛾子!不然我可不饶你!” 老六身子一直,又看向这坏小子,有些不祥的预感了! 翠娘观察下神色,这纯颜姑娘见不到真容,但是老六却能,看看老头刚才那一副生手模样,但是这脸不红,心不跳!哪像是个害羞模样? 她老道的将老六划归到了闷骚那种类型,立刻世故的眉开眼笑,一把挽住纯颜姑娘的胳膊笑着应道:“那是自然,今晚咱们玉冠楼的姑娘就伺候你们两位了,看上哪个就是哪个不是!?姑娘随我来!好好挑上几个,保证今晚伺候的两位舒舒服服!” 说着抛个媚眼,凑在纯颜姑娘耳边小声说道:“您就放心吧!春花,夏树,秋竹,冬月,都是奴家亲自调教出来的,保证您满意,若是老爷子明天能下床,奴家把自己送给老爷子!” 似是感觉到讨喜的话入了纯颜姑娘的心思,姑娘笑了,翠娘拉着她进了玉冠楼:“我家庚月是个可人儿,小嘴可甜了!姑娘见见?让她陪几杯“长寿酒”?这酒啊,可是咱们玉冠楼的镇店之宝!难得有机会拿出来的!……” “我觉得妈妈今晚也得劳累一下,别看干爹年纪大了,但是老当益壮,不输年青人!” “哎吆,姑娘您就放心吧,我这一楼的闺女呢!就是金刚,也得躺几个!……” “嗯,干爹!快来啊!” 老六偷眼看看周围人,一个个眼神奇怪,偷偷在那里窃笑! “这个臭……丫头!” “哼!妮子,不就是看了你屁股吗?至于吗?”说着老六捏着剑跟了上来! “噗哧!” 白雪皑皑,配上几人脚下的鼻血,倒是有一副盛开的寒花滋味! ………… 玉冠楼三进三出的院落,主楼占地极大,三层之高,虽然楼数不多,但是每层都精工细造。中央舞台少说能容纳二十名女子歌舞都不显得局促。 行入其中,至中堂停下,举目四望,湘帘翠幌,清池小山,花木掩映于朱栏曲楹间,颇有大气恢弘之势。几位美姬浓妆艳抹,见到进来人便前来拜礼,施了万福,引入幽室,进上青杯,歀以珍馔,香气扑鼻,果然是包场的待遇,提前就准备好了! 四位美人衣着各异,民间不许藏甲,故而虽是剑姬的名号,各自奉把不开刃的宝剑,姿态各异,却衣着光鲜,有劲装奇服,也有唐女束腰,更有娇媚长腿露在外面显出一骨子媚意的白装成熟,还有青玉无边的小家碧玉剑姬模样!个个都是勾人眼球的极品佳人! 老六一晚如夜游神,自知是躲不过去了,也不客气,即杯狎之。 老子喝醉了,你就是扒光了,我也看不见! 狐狸姑娘眼尖,一把夺了酒杯说道:“干爹,这青楼不错,既有美酒,又是美人,关键景色也很美!看那草木,雕刻的山石?那开凿的清池也让人心旷神怡啊!花前月下,美酒在口,岂能无佳人坐怀?” 一指面前四位美姬:“挑一个!” 坐怀?一个? 老六本能的感觉这是坑!默不说话。 四位美姬已得指点,笑脸相迎,过来围住老六,摸摸胡子,亲亲脸蛋,不乏有上下其手的! 老六留下一句:“良辰美景需醉酒,仰天长啸奈我何?” 举酒壶狂饮,大有秒醉之意,只可惜话太多了,酒壶被夺,一张小嘴补了缺! 剩下几位上来三下五除二就给弄得连裤衩都不剩了! 老六,名震江湖的三宗里地宗主门地仙府鬼谷的六先生,天下十一个有神识的人之一!今日被几个如花似玉的剑姬美人们按在地下毫无还手之力! 第一卷 雪境 第十六章 老道兵曰 对翠娘调教出来的这四个姑娘,狐狸姑娘直给大拇指,太懂他的心思了! 算不得晚节不保,老六今晚也是躲不过去了!更何况这些大胆的姑娘们手法这么熟练,自己要不主动,被榨的更快!宁做一头老黄牛也不能做一头被拴着的奶牛! …… 狐狸姑娘趁机在他屁股上给了一巴掌:“干爹雄风不减当年!” “我呸……呼……臭……丫头,你行!” “咳咳” 看到老六充血的眼球,狐媚儿终于有收敛的意思了,对着四位佳人说道:“可别真让我干爹下不了床了!” 抖着屁股的老头长舒一口气,缓了许久才说道:“说归说,这剑你怎么处理?拿在手里可不是好事?” 狐狸姑娘微微一笑,示意姑娘们伺候他穿衣,把老爷子包起来又扶到桌子这来,老六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这小子也就是下马威,还不至于真的想把他这老头弄死在女人肚皮上! “听说你们剑舞不错?” 红着脸的姑娘们会意,欠个身说道:“门口丫头叫平儿,有什么吩咐尽管叫她!奴婢告退!” 拉开旁边的帷幕绣帘,这是大厅二楼的主坐雅阁,举目就可俯览整个一楼大厅。姑娘们下去准备了,一楼的琴师乐手也已经入了位置,包场的面子就是大,哪怕一个看客没有,该跳的跳,该唱的唱,一点不耽误! 年纪大了,身子骨不行,哪怕是武林高手,毕竟是意境,身体不如气境的强悍,老头一发就已经虚汗直冒了!酒也避了,倒着茶水喝,还要专挑补的吃! 取下面具摸摸脸皮,终于开口有了公子原来的声音:“你这镜儿仙的技术退步了,这都让人识破了!” “识破了?那个监台的丫头?” 公子点点头。 “切!”老六不屑的说道:“知道那丫头是谁吗?” 一张狐媚儿假脸的公子有些意外,看着老六问道:“你认识?” 一挑眉头,老六吹了胡子说道:“算你小子有良心,没想整死我!”入了口菜,老头说道:“那丫头叫芸姜,你应该听到了吧?” 认真的点点头,白衣公子说道:“有人是这么叫她的。” “那丫头是丽云府那三个丫头里最小的那个!” 公子有些意外,问道:“她是阮芸姜?” 老六幸灾乐祸的问道:“臭小子,怕了吧?” 沉吟片刻,公子哥倒是不乱,小酌一杯茶,吃上几口菜,说道:“猜的不错的话,这玉冠楼也是赵涵的吧?” “应该是,怎么样?跑不跑?” “呵,如果他认出我来了,就是把这楼拆了都会要我的命,现在没有,就说明他不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没事!” 一皱眉头,老六佩服道:“你心还真大!” 也许是为了缓解气氛,公子略有调笑的意思说道:“说起来丽云府三个女人里面,你喜欢哪个?” “喜欢个屁啊,三个丫头都不是省油的灯!” “哦!她们虽说都投了大建,但终归是地宗一门的,你这先生可不能太过偏颇啊?那苏凝辰我没见过,但是去年见过那个慕容箐,倒是挺有意思的女人!” 老六哼叱一声:“不伦不类的丫头,学了一身邪法,把自己埋进去了!三宗功法都想学?找死!” 听到老六这话,有些异议,公子摇头说道:“破血脉其实是有解法的,只是她悟的不好,在鬼谷学来的法都是邪魅功夫!不过那女人倒也不是那种魑魅魍魉的作风!” “世上敢说破血脉这种事的人也只有你!”摇摇头,老六嗤之以鼻,骂道:“臭丫头自己跑进飞鹰司去,天底下她头一个!” “廉康能给她很大好处,起码杀人不犯法!” “这他妈还叫好?” 公子莞尔一笑,说道:“这十年,我杀的人,比她多百倍都有余!其中很多人,按照你的定义,都是不该死的!” …… 楼下该暖的场也已经暖了,四个剑姬起舞,走一出【斗转袖云祭春香】舞剑锦绣,步子走的秀美。说是袖云剑,也就形似,剑姬舞起来,没有青城山流云水剑的华美,比起青城少女的风姿都差的远。但是于这风月场里能见到这等华美的改编剑舞能到了形似的地步,也说明这是下了功夫的! 幽幽红颜,森森剑影,交叉流转,一排桃花绽放,几步风情抚媚。 唐宋传来的剑舞又名剑器舞,多为手持短剑表演的女性,短剑的剑柄与剑体之间有活动装置,表演者可自由甩动、旋转短剑,使其发出有规律的音响,与优美的舞姿相辅相成,造成一种战斗气氛。舞蹈节奏为“打令”。 一般的剑舞以四人舞居多,而接近实战的单人剑舞则更多是武者之间的技艺。 玉冠楼的路子不落俗套,走的非剑器舞。短剑皆是真材实料的未开锋短剑。舞剑的女子所舞也是正宗的流云水袖改排! 这玉冠楼的主人在经营方面动的心思还是颇大的! 沉寂了一会,老六似有所感,揉揉鼻子。 公子皱了眉头,看了老六一眼,见他祥装不知,便未多话。 坐下来喝口茶说道:“若是猜的没错的话,王奎安那个朋友应该会来拜访,你说让他说多少钱合适?” 只提供了信息,老六并未评价:“当年赵武成从老大那买走的时候掏了三十万两,另外还派了三千工匠帮助修葺地仙府。” “五十万两?”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那崽子吃的住吗?” 公子雪白的女人脸娇柔的笑笑,这伪装的女人面貌本就妖艳,一笑起来更是抚媚诡异,看的老六有些后悔他要求易容这么妖艳的脸了! “他掏不起,有人掏的起!倒不担心这个,只是如果赵涵在的话,后面要继续玩下去,就要小心谨慎了!继续留在富贵坊早晚会和他交手!是该输还是该赢?” “最好不要动手,不说他云现玩的怎么样,他的心机和城府可是很厉害的,如果和他动手,不管输赢,你都很容易露出马脚来!” “拿银子就跑!探探王奎安的底子,小赚一笔,跑路。” 像是难以置信,老六傻呆呆的看着假面公子,怔怔的问道:“你来新郑是干嘛的?就为了搂银子?” 公子没有作答,过去看着台下剑舞,不再说话。 看到他不言语,老六一口酒祭进胃里,略有干涩,呼了口酒气走过来小声说道:“我虽然十年不来,但是她的消息我可是知道的,错的是她爹!她只是个孝顺的女儿!” 倚栏站立,公子依旧沉默不语。 “我这也是闲操心!她对你的心是真是假你也不是不知道!那天你喝醉了,抱着谁睡的你真不知道吗?太白那小子和你一条裤子,会不告诉你吗?我看有些事情是你心里过不去!” 有些惆怅,公子长出一口气说道:“那时候不知道,以为自己将来就是掌门,能安逸的呆在虚云山躲一辈子,远离那些刀光剑影,远离那些争权夺利!其实修白宰的事情,我并非没有预计,江南云华也不是不知道。那时候我还小,懂的也少,只是觉得马上出师了,继任掌门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谁想到梁书道会来抢万神机!更没有想到江南云华也会算计我!师傅算计徒弟!” 有了几分苦涩,公子的话语带着忧伤,带着无奈。 敏锐的发现他叫江南云华不叫师父,出师的弟子,怎会对师父如此无礼!?老六隐隐感觉其中的意味,问道:“你不叫他师父?他最少送了你一把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是见过的,他对你可比对太白和王文清都要好!……” 皱眉思考,老六问道:“他算计你什么?” 黯淡又有忧伤,公子像是无处倾诉的小孩,开了话匣子,便有全说完的意思,激动的张嘴,最后喉结咽了咽,沉默了片刻,捡了能说的说:“修白宰我确实受了伤了,但是还没有重到断了两剑脉的程度,而且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元虞桢骗了我。直到梁道书来,我上了无界修好了万神机” 公子柔弱的身子忽然颤抖起来,眼神也变得涣散。 …… 定了定神,看看老六期待的眼神,公子说道:“杀了梁书道本就受了伤,怎会想到自己师父会偷袭自己,更要下杀手!” “什么!”老六大吃一惊,甚至不敢相信,惊讶的问道:“江南云华疯了吗?他杀你干什么?” “老六,你只知道天底下没有上了无界的人,却不知道现在就有一个上了无界的人,他没有被天谴,好端端的活着,躲在虚云山,在万神机的保护下,安然的活着!” 看着公子坚定的眼神,并无半分说假话的意思,老六捏紧了拳头,怔怔填目,惊讶的对视公子许久才有些回神问道:“他就是为了万神机要杀你?” 公子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有些事情远超过你的想象!他杀我也并非没有理由,……“ 转了话题,公子说道:“当初若不是太白和文清拼死救我,那时候我就已经死了!兴许你我今生的缘分就已经尽了!” 公子看看自己的手,自嘲的笑道:“那时候重伤被赶下山,又是赵家没完没了的追杀,我被逼的没办法,才拼死悟出了下神识的能力。说实话,那时候要不是李成忠找到我,我也根本没有命能活着!” 老六紧皱的眉头微微有了舒缓,问道:“你杀柏梁城十万人,只是为了给李成忠报仇?” “算是吧!武道一门,榜二十的规则从来没有打破过,赵武成用命来捍卫!既然上了榜二十就当要遵守,沈师道不接受挑战就是失信,那些西梁人还要拥戴一个失信的王?他偷袭了李成忠!不配做一个武人,失信失德者,他们还要追随,那便是他们的失信失德,该死!” 这位名叫柳廷玉的西雍二世子少帅在说到此事的时候眼睛中闪出冷森的神色,杀十万人,弹指一挥间,丝毫没有觉得其中任何一个人不该死! 他冉冉说到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 ps:橐籥(tuoyuè) 第一卷 雪境 第十七章 一条大红鱼 剑舞来了第二场,八名剑姬开个引子,分八向舞出莲花,自中间引出一位红衣女子,玉冠发饰精美,戴三只精美钗头。 玉篓雕丹凤文簪,此钗金银裹玉作凤头,以玳瑁为脚,属于簪子中的上品了,三只钗子,这支最是显眼,闪耀。 另外还有华胜,步摇,各一枝。 华胜,主花木之胜,挂前蔽发为饰,女子之秀美,一钗可表。 步摇,取行步则动摇,故名步摇。最显端庄华美之色,这支钗最是显贵,其制作也多以黄金屈曲成龙凤等形状,其上以珠玉。六朝而下,花式愈繁,或伏成鸟兽花枝等,晶莹辉耀,与钗细相混杂,簪于发上。 白居易在《长恨歌》中用:“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来形容杨贵妃。 这三钗,显眼,秀美,华贵。 纱巾遮面,红衣女子身段窈窕,细腻柔软的身子如水一般,绝好的舞女胚子,一柄红玉镶雕刻色修长宝剑未出鞘,轻抚之,步子优雅轻灵。一双波动四方的水珠眼睛仅仅微微一撇,便有一种柔情似水中几分炙热火辣的感觉抚于心间。 抚媚的女子,剑未出鞘,玉面不现,便已艳绝全场! 连鬼谷先生老六也被这美人“犹抱红剑半遮面”的美感吸引了。 女子舞步轻盈,揉剑走步,过八步仍旧没有拔剑献舞,看的让人抓心挠肺,老六忍不住说道:“光摆剑,不使剑!?” 柳廷玉淡淡的说道:“花魁都是看钱办事的,给钱少,一眨眼,给钱多,一杯酒。” “什么意思?还要钱?” “你以为包个场就睡了?” 老六无语。 自怀中掏出银票来,柳廷玉恢复了狐狸姑娘的身份,走近楼台栏珊,一甩手丢了下去:“妈妈,这三千两就当给姑娘们支些花红吧!” 三千两! 老六拍拍脑门。 “谢纯颜姑娘!”翠娘急忙跑了过去,把这一张一张的银票捡了起来。一边数,一边大声说道:“三千两啊!一人得有一百两咯!丫头们,还不谢谢纯颜姑娘!” 满楼女子,行舞的姑娘不到三十个,一人一百两是实数,这钱老鸨子一般是不会贪的,都是底层起来的女子,深知这皮肉生意不容易,这豪客一百两,能让不少姑娘日子过的有些甜头! 满楼女子高声吟谢:“多谢纯颜姑娘!” “禀——” 红衣女子拔剑,干脆利落,红光之下剑气飞舞,闪亮婴落,美不胜收! 剑好,人美。 舞剑一套【玄机勿忘川】 衣袂飘荡,卷云红袖,烟霞过忘,剑秀乾坤。 前摆一剑挂一白虹彤霞,衣袖云转中递出一剑, 空中美人身子如弓,伸展之际如飞燕逐月。 烟霞红袖,正有红袖添香的味道。 飞舞流转,女子反手握剑,旋转如花,云兴霞蔚。 老六不由的赞道:“这丫头底子不错啊,人宗的路子,只是入了烟花之地,可惜了!” 自怀中又取出一张银票来,柳廷玉小声说道:“大建去年有不少抄家的官员,纳兰明成虽然被抄家了,却还算幸运,保下了一家老小,只是女儿失踪了。【玄机勿忘川】啊,呵呵。” 神色虽然没变,老六的眉头还是微微皱了皱:“可惜了!” 递出银票来。 红衣女子舞剑之中,忽然跃空而起,直飞二楼,修长手指探出其二,指夹那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狐狸姑娘纤秀的指头微微弯曲,将银票略有收回,女子未得!一双星眸微有嗔怒!手腕一抖便有二探山。 狐狸姑娘一手在前,另一首垂于腹前未动,仅手腕转动,便改了位置,女子这二探山又未得手。 面纱下轻哼一声,如一条大鱼翻身,自空中后翻又落入场内,赢自舞剑,游走十步,动作优美,姿势清秀,兰质蕙心。 老六看戏了,不由的小声赞道:“你还真会玩啊!” 面具下的柳廷玉还是一副女孩娃娃假音,调笑着说道:“到这不玩,不露馅了吗?不止要玩,还要玩出名堂!” 对于这点,老六无异议,咳嗽一声说道:“看来有些事情是我画蛇添足了。” “呵,人老了就别操那么多心了,好好玩!” “也对!” 狐狸姑娘指指面具,对着红衣花魁再次甩甩手上银票。 姑娘舞秀下坐如莲花,一剑甩出,一道剑气便已冲着狐狸姑娘扫了过去! 众人脸色差点变了! 这风月场再怎么也是客人,就算你花魁深藏不露,手上有些功夫,对着客人动手也是不敬啊! 翠娘吓得脸都白了,失声喊出一声:“庚月!” 一道剑气,更多是试探,狐狸姑娘仅仅左手轻轻一扫袖子,这剑气便没了! 这实力…… 红衣花魁美目秀出一线阴鸷,一步起身,嫦娥奔月,剑指狐媚。 这是要出手吗? 狐狸姑娘后退一步,剑逼一步。 旋即狐狸姑娘丢了银票。 轻笑一声,红衣花魁伸手如摘月,揽了银票欲走。 却是一动,不得,被狐狸姑娘抓住了胳膊,来不及反应,就被拽进狐狸姑娘怀里! 腰眼被姑娘轻轻一碰,花魁顿时浑身一震,娇声喘出:“啊!” 面纱没了, 狐狸姑娘那一张面具脸如同诡异一般看着漂亮如芙蓉的美人儿。 反应极快! 红衣花魁捏剑的右手刚要抬起,被狐狸姑娘治住了,但是花魁却趁机左手一把拉掉了狐狸姑娘的花狐面具!动作犀利,出手毫不犹豫! 这让老六都不由一惊。 两张美人脸眈眈对视。 漂亮的美人看漂亮的美人。 花魁看着狐媚儿,狐媚儿看着花魁。 还被狐媚儿搂着柔软的腰肢,保持着半下腰的姿势,红衣美人皓齿蛾眉,六宫粉黛,蛾眉曼睩很是好看,不愧是玉冠楼的压轴,美的一塌糊涂。 老六有些明白为什么赵涵肯花这么大代价把她弄到手了!对于赵涵那样的人,身边美女如云,不缺这种,但是身手不错,又甘心当奴才的美人可就难找了! 难怪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和客人动手! 被压制住的娇美佳人也懂得适可而止,揭开狐狸姑娘的面具,对方倒没有表现出愤怒的意思,但是却面无表情! 美人有时候就是资本,其实花魁美人这点小脾气性子反而更显味道,故而哪怕是惹怒了,她也收的住,但是对方身手远在她之上不说,面无表情就让人难以捉摸了! 微微凝固的空气迟滞了些许,为了打破尴尬,红衣美人露出一脸不甘示弱的表情,笑不露齿说道:“谢姑娘赏……” 还未说完,狐狸姑娘一搂脖子,润嘴凑上,冲着她的红嘴唇就上去了! “唔!……” 老六眼睛睁大。 着实没有想到狐狸姑娘会强吻的,红衣花魁更没有享受过这等嘴对嘴的感觉,异样又刺激,又厌恶又愤怒!尤其是她还很会来这一套! 浑身震颤一下,伸手就推。 可是不知怎的,腰眼被按着使不上力气,竟被这么强吻半天都反抗不了! 面若桃花,闭目羞涩,身子像一条大红鱼一样,不断的翻腾想要跳开,但是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 再下来无计可施了,像是蔫了的咸鱼,直勾勾的斜躺在狐狸姑娘怀里,如花似玉的漂亮脸蛋紧皱起来,对方可是此道老手,这从来没有经过的姑娘压根就着不住! 世上还有此等口艺? 大胆不说,更直击心田! 拼命反抗!不时的发出声音来! “呜……唔……” 但是咋滴滑腻腻的一条鱼,连扑腾都没有? 嘴上不要,心里要! 到了最后,被狐狸姑娘一探手! 这漂亮姐姐就沦陷了,手也不乱锤了,腿也不乱登了。温顺下来仿若无骨,被狐狸姑娘霸道的搂在那里随意轻薄。 甚至狐狸姑娘松嘴换口气,她都媚眼如丝,陶醉其中! 老刘不由的佩服,这兔崽子真是有本事! 扮作狐媚子的柳廷玉趁换气的功夫得意的看看老六,嘴角一跳,颇有炫耀的意思! 然后长吸一口气,嘴又贴上,大红鱼吐着鱼嘴迫不及待,像是吃到了美味! 老六后心冒汗,不用想都知道,沈拥这个王八蛋就没教点好东西!亏得还是人宗姬园一门的代表人物! 看看陷进去的红衣花魁,老六还是决定一饱眼福吧,懒的想这么多了! 这红衣美人当这狐狸姑娘是个女人,才没那么多戒备心,要是知道是个男人,此刻早都拼死反抗了! 可惜啊! 老六洋洋得意, 谁说咱这镜儿仙不行了!? 这么近也没看出来不是? 看着红衣美人一双小手到处扰来扰去,不知道放在何处,到最后还是搂住狐狸姑娘动情温软! 这亲的可是如胶似漆啊! “咳咳咳!” 终于来了救场的,翠娘肥俏老脸都没点红晒了! 前一刻这撑门面的花魁宝贝提剑杀进来, 后一刻就被纯颜姑娘降了! 这么快的变化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哎吆,纯颜姑娘,没伤着吧!庚月,还不赶快给纯颜姑娘道歉!” 看两人没有分开的意思,饱经场面的妈妈翠娘装傻充愣的过来把两人分开了! 红衣花魁碍口识羞,闭月羞花,知羞知廉,烟视媚行,脸红耳赤,低眉垂眼,害臊到极致了,一把上好的红玉玄机宝剑丢在地上都忘了去看一眼。 媚眼如丝,羞答答的偷偷瞧了一眼狐狸姑娘巧嘴上一片香红,那眼神如一汪清水,清莹中透出春色! 第一卷 雪境 第十八章 荷塘月色 “好厉害的狐媚子,若能为我所用,简直是如虎添翼!” “路子太野,恐怕很难收来啊!” “是人就有弱点!” “这种人,想辖制她,恐怕很难,弄不好还会被反咬一口。” “嗯,需要点耐心!” ———— 翠娘这样分开二人,其实也害怕狐狸姑娘翻脸,但是自家这花魁总是得护着的! 所以自己挺着波涛汹涌挡在红衣美人前面。 倒是有些冷场,狐狸姑娘大拇指擦擦唇间留下的香红,而后放在鼻下闻了一闻。 “哎吆,纯颜姑娘,这傻丫头多有冒犯,您多担待!” “呵!” 狐狸姑娘笑了,带着些跋扈说道:“这角妓好美的味道!我要了!” “啊!” “这……” 别说翠娘愣住了,就是所有人都愣住了,这女流氓也来这套抢花魁的暗活? 老六眯着眼看着那位面色羞红,但是此刻却腼腆如小家碧玉的俏姐儿。 这大红鱼自然也愣住了,没想到还有得寸进尺的! 翠娘虽说稳得住,但是这女人买女人还是第一次,施了万福:“纯颜姑娘,不瞒您说,我家庚月是卖艺不卖身!” 狐狸姑娘满不在乎,开口问道:“五万两够不够?比她身价高几倍?” 翠娘为难的说道:“这,这不是钱的事!” “十万两!” 老六深吸一口气。 同样还有大红鱼。 翠娘心头一跳,但还是绷住了:“真不是钱的事!” …… 狐狸姑娘沉默了片刻,忽然修长白玉的手一伸。 那立在一边的“太阿”便如有反应一般飞到了她的手里。眼睛里有了怒火,狐狸姑娘说道:“妈妈,今天的事,我给你面子才不计较,问你要个女人就这么不给情面?这样的角,十万两够买多少个了?” 长剑一提,狐狸姑娘冷森的说道:“既是如此,那就休怪我不讲情面!” 说着长剑一把插在地上,瞪着翠娘,让这经验丰富的老鸨子身子都不由的一颤!急忙问道:“纯颜姑娘这是何意啊?奴家一直都守规矩?犯了什么错吗?这庚月并非奴家不舍,实在不是奴家能做主的呀!” “哼!今天这场子是我包的!你私自接活,本姑娘没有与你一般见识,这会看上个姑娘,你还挡着!妈妈,有句话这么说来着?“开盘不接出局。”规矩坏了咋办?” 老六心头又叹一口气:“这简直就是风月场的常客啊!” 仍旧装傻充愣,翠娘苦瓜脸都拉下来了,就差给跪下了,抖动胸前一片丰满讨好狐狸姑娘,凑近说道:“哎吆,您这什么话呀,奴家哪敢啊?没有接私活!天地良心!奴家敢发誓!” “没有?” 狐狸姑娘歪歪脑袋用剑指着斜对面那亮灯的雅间问道:“是你家丫头忘了吹灯?还是那厨子把最好的酒菜都藏在那自个吃啊?当本姑娘好耍吗?信不信我把你这玉冠楼拆了!” 翠娘顺着剑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老脸更白了,百口莫辩呀。 “这,这,那,不算客人!哎吆,纯颜姑娘,您消消气!庚月,还不给纯颜姑娘赔罪!” 这位被称为庚月的玉冠楼花魁还在刚才的颠情迷离中没有出来,听到这话才有了反应,急忙应了一声,倒杯酒走过来,羞答答的看着刚才强吻自己的俏佳人腼腆的说道:“纯颜姑娘,刚才是庚月莽撞了,给您赔罪了,只是和姑娘开个玩笑,没想到会闹这么大。若是姑娘不弃,庚月陪你喝几杯?” “喝几杯?”狐狸姑娘问道 老六眯着眼看看,怎么觉得这小子又憋着坏水? 傻傻的花魁美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乖巧的点头应道:“嗯!来,庚月敬你一杯!” 说着巧手送上玉杯美酒,害羞沫沫,红衣,红鞋,红脸蛋。好一条美味的大红鱼啊! 拿着剑的狐狸姑娘露出一脸让人难辨的笑意,见到大红鱼过来。剑一放,一把搂住,傲娇的摸着庚月姑娘羞涩的呷红脸蛋,接过姑娘手中一杯,一脸坏笑! 翠娘妈妈又有不好的预感了。 “妹妹不好酒,但是想看姐姐喝!?喝吗?” 能在风月场混的,哪个没点酒量? 尤其是输了排面,不喝能行? “嗯!” “呵呵!” 欲要接过酒来。 狐狸姑娘又是手腕一摆,坏笑道:“妹妹喂你!” 一双杏眼眸子微微眯了几分,像是小家碧玉一般害羞又腼腆,微微点头应了声:“嗯。” 刚说完,狐狸姑娘一口把酒灌进自己嘴。 庚月一愣,随即嘴角一跳,暧昧的说道:“不是给我喝吗?你怎的喝?好坏呀,骗人家!” 还自傻傻的姑娘没想到下一刻狐狸姑娘的嘴又上来了! “这!” 顿时花容失色,没想到女流氓这么流氓! 说什么也不会再来了!翠娘还在旁边呢! 紧闭小嘴,皱着眉头,杵着鼻子,差不多把一张小脸都挤在一起来! 只有那鼻孔里冒出丝丝鼻息:“恩恩……” 不喝? 狐狸姑娘毫不客气,一口酒慢慢如水柱一般吐在她嘴唇上! 然后那些水珠流过下巴,流过脖子,流进前胸的衣服里与她的红衣服胶漆相投,浑然一体! 老六目瞪口呆,太香艳了! 翠娘衣袖遮着眼睛都不忍看了! 这姑娘色的没谁了!一定是风月场的老手! 可是一个女娃娃,色劲这么大!? 前胸湿了一片的美人被松开之后,胸前风景一览无余了,比翠娘自愧不如,但也比狐狸姑娘的傲人很多,谈不上丰满,但也绝对养眼。 大红鱼如荷塘月色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洗尽铅华呈素姿,依旧红颜如花。 性感的小嘴刚才早就亲花了,又香浴温酒。 岂止是羞答答! 本就天生丽质,国色天香的美人此刻楚楚可人,娇艳欲滴,跑都跑不急了,一手捂脸,一手遮胸,仓皇如快要落入鹰爪的小兔子,没命的死逃,一头撞进狐狸姑娘怀里了! “牛逼!” 老六心头只有这两字能感慨自己的心情了! 翠娘也目瞪口呆了! “你好坏!” 露出坏笑,狐狸姑娘凤眼眸子高傲的看着翠娘,把漂亮的大红鱼水鱼搂在怀里:“今晚本姑娘很生气,不想听你废话!好,这俏姐姐我买不了,那这场你得给我清了!” 说着一手勾起怀中娇羞美人的下巴,闻上一下说道:“秀色可餐!” “妈妈,你最好动作快点!”揉着庚月的屁股,狐狸姑娘带着异样的表情说道:“不然我可把她吃干抹净了!” 说着那白玉的手滑动深入,惹得大红鱼又是一下跳弹,一蹦子跳起来,眼神幽怨的看了狐狸姑娘一眼,嗔怒一声:“死丫头!” 欲逃,却被狐狸姑娘一手抓住,一指头点在锁骨处,顿时这一条大红鱼软了下来,一双秋水眸子求救的看向翠娘:“不要……” 看着狐狸姑娘这等人面兽心的手段,翠娘哪敢耽误,心知这种人说一不二,急忙一个欠身:“姑娘稍等,奴家去去就回!” “哼!” 冷哼一声,搂着大红鱼过来,一把扶在椅子上,咬着她的耳朵吹风:“呼,姐姐,妹妹请你喝酒你不喝?这会你得好好喝点才是!” 说着一壶酒就提了起来! 庚月姑娘眼睛直了,慌张的看向老六。 这里还有男人的! 老刘毫不客气的欣赏眼前风景! “不要!” 瞪着眼睛,表情狰狞,狐狸姑娘这会更像个恶魔!张嘴就一句话:“姐姐,我劝你最好喝,要是惹怒了我!把你扒光了送给干爹!干爹那有跟胡萝卜,咯嘣脆!” 对这种威逼利诱已经毫无抵抗,名叫庚月的美人张开性感的嘴巴一口又一口接着高悬三寸从上挂下如瀑布一样的酒水,若是咽上一口,这瀑布不断,身子更湿一分,于是不得不张嘴接着,咽了一口立刻张嘴继续,一边喝,一边湿身! 满屋酒香…… 丫头们满头大汗,看到里面香艳不由的汗湿额头,紧咬嘴唇,又是替庚月姑娘担心,又是心驰神往! ———— 翠娘快步走入这边屋内,一进门就跪下:“东家!” 灰衣老者名叫金傲,灰白头发,灰白胡须,身上一身衣服干净整洁,一副管家模样,对于此事其实已经了然于胸。走过来看着翠娘:“怎么了?” 翠娘低头跪地,撅着屁股,头几乎碰在地上。 很懂事的人,不然这玉冠楼也不会教给她打理! 这种时候,哪怕再好奇,也不会有任何胆子看一眼坐在里间桌子上的男人,这楼里除了柴庚月以外,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每次来都戴着斗笠,不会让人看见面目。 下人们不敢问,更不敢打听。 翠娘规矩的跪着,浑圆的屁股撅起来的姿势倒是十分诱人!尤其是沉甸甸的肉活因为刚才过于恭敬,几乎是砸在地上的,发出那么一丝闷响! “东家,那位客人不依不饶,这会拿了庚月姑娘,说是咱们玉冠楼接了私活,要奴婢清场子,不然她就破了庚月姑娘的身子!” 灰衣老者金傲脸色黯淡无光,更有几分黑气,拉着脸说道:“骑脸!够狂妄!”说着一甩前襟的袍子,欲要出门。 “磅” “磅” “磅” 金傲转头看了一眼敲桌子的人,微微皱眉对着翠娘说道:“你先出去吧!” 翠娘如遇大赦,急忙应了,擦了一把肥汗,起身后退着出去了。 待到翠娘出去,金傲走了过来,恭敬的微微弯腰,等候指示。 第一卷 雪境 第十九章 一剑摧城朽 翠娘退出门去,就在门外等待,里面的人是主子,什么事情都是人家一句话的事情。 屋里的人,主子的主子! 灰衣老者站在这个名叫赵涵的贵胄身边等候指示。 蓝衣男子佩金带紫,豪放潇洒,金樽一杯,玉壶美酒,桌上珍馐皆是极品美味, 当桌中间一道硬菜,占了小半桌面。叫“八仙过海闹罗汉”。 这菜是用鱼翅、海参、鲍鱼、鱼骨、鱼肚、虾、鸡、芦笋、火腿等十几种主要原料烹制并凑齐“八仙”,以鸡肉作“罗汉”而成。按照老规矩。色香味俱全,绝对没说的,除了费银子,其他都好! 散碎小碟,二茶点,二干果,二蜜饯,二饽饽,后酱,烧,烤,蒸,各一道。 粥,果各一盘。 时令炒菜又上几蝶。 酒是清水“醉金泉”,茶是极品“雀舌” 旁边一位绿衣锦绣华服女子,面貌美之又美,就是那位楼上水灵的大红鱼都自愧不如。 这美人儿是他自带的奴婢,身姿窈窕,丰满有至,胸前风景极为好看,在主人面前并不卖弄风姿,进来的时候披一身华贵的裘皮,进了屋子脱去,里面穿的单薄,胸口开的也低,微微露出上半能饱主人的手欲。 那位包场的狐媚儿比起这架势,差的就太远了! 似是吃到不合口的了,赵涵张嘴欲吐,美人儿乖巧的跪下身子,张开小巧的嘴,将那不合口的接进自己嘴里,而后再去秽桶吐掉。 见到主人抬手,过来拿起茶杯送于嘴边。富贵男人涮涮嘴,一口茶水再渡给那美婢…… 待到舒心爽口了才说话:“十万两买个丫头也是海口,这狐媚子本事不小,洞察力这么强,武功也不弱,就是这么久了也没有露过底子。你若是去了,真动起来手来,她把这拆了也未尝不可能!连太阿都敢抢,一个大建的名声压不住他!” 金傲疑惑的问道:“您的意思是?” “这里毕竟是新郑,元太一能容忍咱们在她地头上活动,可不会容忍咱们闹事情,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惹到她!” 看看对面雅间的灯光,男人继续说道:“她不是喜欢玩吗?我看这丫头不行,芸姜那丫头可以陪她玩玩!探探她的底!她应该快来了吧?” 若有所悟,金傲点头应道:“是!” 似有所悟,赵涵忽然起身,走到阁边看了过去。 一身蓝布道袍的道长出现在一楼门口,搭着拂尘等待人进去通报。 “呵,她等的人来了!” 金傲看了一眼王重明,略有会意,说道:“那我安排芸姜稍后去找她?” 摇摇头,胸有城府的贵胄男子笑着说道:“心术一门越是暗的棋,越是容易被倚重,但是整盘棋若是只重在暗子上,表面的变化就会越看不透!这狐媚儿出手看似巧合,但是世上的事情,哪来那么多巧合?金傲啊,你可知道为什么我喜欢把曹宜带在身边吗?” 灰衣老者摇摇头。 一个眼神,绝美的绿衣女子走了过来,既懂事,又灵窍,身子柔软有温暖。 很享受这女子的懂事和体贴。 “食色性也,喜欢便是喜欢,这就是**,女人说归到底,身子骨好的到处都是。”抚摸着女子的前胸锁骨,轻微的游走,慢慢拂上女子白玉温软的脖子,然后到精巧的脸庞,微微扑红的脸蛋,因为瘦美,连酒窝都不显的女子更有几分动情的感觉,不由自主的微微张开红润的性感小嘴。 “脸蛋好的难找!” 男人大拇指挤进女子嘴唇,轻挑开女子的银牙。 女子动情,眼睛如一汪秋水,喉间微微发出声音。 赵涵从女子嘴中取出手指,抚摸女人的秀发,轻轻抚摸,然后微微按压脑袋。 女子懂事的跪了下去。 对女子懂事又乖巧给予了肯定:“嗯!” 借着空余,赵涵说道:“懂事,又好看,更有本事的,就更难找了,像曹宜这样的高手美人就已经难得了,又这般懂事,若不带在身边,岂不是暴遣天物?” 像是不太懂赵涵的意思,金傲抱拳说道:“老奴愚笨!” “曹宜很懂事,会讨我的心思,所以擅长这个!她呢?” “能够发觉我的存在,却不来亲自看看,下逐客令,是不是有些草率了?看似狂妄,心思却很细致。所以这暗棋本就不存在,这样摆出去,倒显得我小气了!” 金傲若有所悟:“想不到这个狐媚子心机这么了得!” “听说过进一丈退五尺吗?”说完此话后,赵涵似是进了享受,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金傲缓缓行礼,慢慢退了出去。 开门出来,金傲叮嘱翠娘:“你去告诉她,她要是要庚月,十万两卖她!现银!” “是!” 翠娘虽然心有惊讶亦不敢表达,快步走了。 ———— 再过来的时候,翠娘懵了。 自家这红鱼宝宝已经喝得天花乱坠,跟着疯吟的婆姨一样,又唱又跳,一身衣服湿哒哒的不说。一双又长又白的腿也露在外面,一会揪老六的胡子,一会跳进狐狸姑娘怀里要亲嘴嘴,大白腿还要刮刮狐狸姑娘的腿。 已经彻底沦陷了! 擦擦汗,对狐狸姑娘这等糟蹋人的水平着实不敢不服了!战战兢兢到狐狸姑娘面前说道:“纯颜姑娘!我家东家说,若是姑娘喜欢,庚月就卖你了,十万两银子!但是要现银!” 狐狸姑娘调笑着勾搭大红鱼的俏嘴,歪着脑袋看向翠娘:“十万两?现银?呵,不想卖算了!本姑娘没钱!” “啊!……哦!”翠娘立刻明白了,这是以退为进啊!十万两银子买个女人确实太贵了,一二万两都随便买个这等姿色的姑娘了!东家还真是高人那! 略有沉默,狐狸姑娘一拍柴庚月的屁股,说道:“姐姐,去屋里给妹妹暖床,今晚妹妹好生给姐姐教教翻江倒海的本事!?” 喝的二五八万的美人早都不知道啥了,憨憨的搂着狐狸姑娘的脖子说道:“嗯,我不吗!就在这教,好妹妹,姐姐要玩玩亲亲!唔……那种感觉真是太美妙了!唔……来吗!” 翠娘望而心叹,干咳两声说道:“纯颜姑娘,这姑娘喝醉了,奴家送她下去休息。” “那怎么行!本姑娘今天就看上她了!怎么也得玩玩!包场包到这份上!本姑娘的面子去哪找?老板娘,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说着狐狸姑娘俏眉一挑,肆无忌惮的把手伸进红鱼姐姐的鱼腿之间。 “这!……”翠娘哭丧着脸,不知如何应付,只得说道:“纯颜姑娘,有位道长找你,先见见,这事奴家再去琢磨琢磨?” 微微停顿,狐狸姑娘点头说道:“好啊!先给我换个桌子,拿出点诚意来!” “哎!?” 此时,那边阁内忽然有声音飘了出来:“想吃就过来,我连赔带送!” 还在迷糊晃神的老六坐了起来,眼睛也变得清澈犀利起来。 倒是狐狸姑娘依旧那副模样,亲了大红鱼鱼嘴一口说道:“乖!听话,去睡吧!” 大红鱼还撅着个嘴,被翠娘急忙拉住了,连推带搡,到了门口就叫几个丫头抬走了。 狐狸姑娘对着赵涵说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先过过手,开得了口再说!” 说着这把春秋名剑“太阿”便被他甩了出去,飞至那间雅间,径直进去了。 老六小声提醒道:“太冒险了吧?” “在这里出价能比王奎安高的人,只有他,卖他最合理!” 老六不再说话,自觉多余,挤出一张媚俗的老脸张嘴说道:“哎哟,受不了了,这玉冠楼还真不是我们这种老年人呆的地方!再这么弄下去得被吸干了!”说着走出门去大声喊道:“刚才那四个闺女呢?去找来,老头子我要好好和她们探讨一下人生!” “哪个屋里床大?走——” ———— 一手捏着宝剑,二指扶在宝剑之上。 赵涵说道:“一剑摧城朽,威力不可估!” 身边乖巧的曹姓女子轻轻捶腿之际,明眸展望,用着如莺舌百啭的声音问道:“据说太阿是威道第一剑,传说中三宗之主李无心的“秋水”亦自认不如!” 女子的声音美妙,听着更舒服。 “秋水剑又名公明剑,是证道之剑,告诉你也无妨,当年洛神人收了秋水之后,世间已无秋水,所以,和太阿没有可比性了!”赵涵微微摆剑,陈于女子面前,亦有让女子摸一下的意思。 “威道之剑,天下神威,有语“泰阿倒持”奴婢一女子,不配!” 对女子的回答很满意,赵涵将剑立于地面,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轻轻玩弄,留得满手香气。 “据说楚国的都城被晋国围困三年。晋国出兵伐楚,就是想得到楚国的镇国之宝:太阿剑。世人都说,太阿剑是欧冶子和干将两大剑师联手所铸。但是两位大师却不这样认为,他们说太阿剑是一把诸侯威道之剑,早已存在,只是无形、无迹,但是剑气早已存于天地之间,只等待时机凝聚起来,天时、地利、人和三道归一,此剑即成。晋国当时最为强大,晋君当然认为自己最有资格得到这把宝剑,但是事与愿违,此剑却在弱小的楚国铸成,出剑之时,剑身果然天然镌刻篆体“太阿”二字,可见欧冶子、干将所言不虚。晋君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向楚王索剑,楚王拒绝,于是晋君出兵伐楚,欲以索剑为名借机灭掉楚国。兵力悬殊,楚国大部分城池很快陷落并且都城也被团团围住,一困三年。城里粮草告罄,兵革无存,危在旦夕。 这一天,晋国派来使者发出最后通牒:如再不交剑,明天将攻陷此城,到时玉石俱焚!楚王不屈,吩咐左右明天自己要亲上城头杀敌,如果城破,自己将用此剑自刎,然后左右要拾得此剑,骑快马奔到太湖,将此剑沉入湖底,让太阿剑永留楚国。第二天拂晓,楚王登上城头,只见城外晋国兵马遮天蔽日,自己的都城宛如汪洋之中的一叶扁舟,随时有倾灭危险。晋国兵马开始攻城,呐喊声如同山呼海啸,城破在即。楚王双手捧剑,长叹一声:太阿剑,太阿剑,我今天将用自己的鲜血来祭你!于是,拔剑出鞘,引剑直指敌军。匪夷所思的奇迹出现,只见一团磅礴剑气激射而出,城外霎时飞沙走石,遮天蔽日,似有猛兽咆哮其中,晋国兵马大乱,片刻之后,旌旗仆地,流血千里,全军覆没。” “这件事情过后,楚王召来国中智者风胡子问道:“泰阿剑为何会有如此之威?”” “风胡子说:“泰阿剑是一把威道之剑,而内心之威才是真威,大王身处逆境威武不屈,正是内心之威的卓越表现。正是大王的内心之威,激发出泰阿剑的剑气之威!”” 说着赵涵哼笑一声:“王鼎阳将这把剑给王奎安,这心思也是不小的!可惜了,天下王鼎阳只有一个!王奎安也不是王西平!” 曹宜忽然眨眨眼睛问道:“她送您,是想赚票大的?还是想脱身?” 正在思谋的赵涵若眼睛有了些许波动,微微眯起说道:“有道理!” 看看身边美人,赵涵说道:“你觉得她身手如何?” 女子肯定的说道:“以气境来说,她手法不错,但是在奴婢手上,应当过不了十招!只是她身边那人,一直深藏不露,恐怕是个难缠的人!” 赵涵揉弄女子的秀发,微微手指刮刮女子的耳垂,慢慢闭上眼睛:“看不透的人!” 第一卷 雪境 第二十章 拔境 蓝袍道长被人引着来到屋子的时候还见到了大红鱼翻着白肚的模样。 “无上天尊!非礼勿视!” 到了门口,不待敲门,门口的婢女就开了门。 “无上天尊,贫道有礼了!” 狐狸姑娘哼笑一声:“你们这帮道士都是这般虚伪吗?看了就看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道长脸皮其实很厚,吹拉弹唱的活都干过不少。 坟头上看闺女,脸不红,心不跳! “咳,姑娘请好,贫道借花献佛,请姑娘喝两杯?” “酒就算了,吃两口倒行!小女子平生就好两种人!” “哦?”搭拂尘见礼之后,道长倒是不客气,过来坐下了。夹菜尝上一口,味道不错,点点头,撇撇胡子,看见狐媚儿看他,问道:“哪两种人?” “一是和尚,二是道士!味道最好!” “咳咳咳!”急忙喝口茶,王重明念道:“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唯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诵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一本正经的念了这么一串! 狐狸姑娘傻呆呆的看着这位一本正经念咒的道长,不知道他是真是假。 “你念的什么?” “金光护身神咒!” …… “咳咳”狐媚儿臊眉达眼的过来一手摸在道长身上。 然后。 “哎吆!好厉害的法术!” 狐狸姑娘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颤抖。 道长眨巴眨巴眼,看到瑟瑟发抖的狐媚儿,先是纳闷,而后挠头,之后忽然犹如神光护体,战神重生,一下跳起来,手按法决,大声喝道:“妖孽!为祸一方,天理难容,今日碰上道爷就是你的命数!且看道爷我收了你!啊!啊!啊!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狐狸姑娘像是被道长法咒所伤,惨叫不止:“哎哟,嗯呀!道长饶命啊!” “妖孽!还不速速伏法!” …… 门外的人面面相觑:“这个纯颜姑娘是个狐妖?” 开始有人扒着门缝看了! 就见蓝衣道长手捏法决,指着狐狸姑娘正大义凌然的斥责教训:“不去深山修行,却来凡间祸害百姓!你可知罪?……” “道长饶命啊!小妖知罪!……” 众人睁大眼睛,这狐狸姑娘居然在求饶! “真的是妖精啊!快去叫妈妈!” 翠娘就在旁边,捂着嘴巴惊讶不已!半天才回过神来,急忙对旁边的人交代:“你们看着,我去报告东家!” 一溜烟跑了过来,在门口就禀报:“东家,那纯颜姑娘是个狐妖!来了位道长正在降妖呢!?您听!” 赵涵看看身边美人:“狐妖?” 美女曹宜眨眨眼看看主人,听到外面传来声音。 “你这妖孽真是可恶,害我朋友差点气死,本道长如何饶你!” “不敢啦,不敢啦,道长饶命!” 主仆二人面面相觑。 曹姓的美人疑惑的问道:“真有妖精啊?” 要是别人,还真不信,但是赵涵就未必了,这位皇朝贵胄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说道:“以前的残存的宫档我也看过,据说百年前的洛神人与虚云山闹翻的起因就是一只三尾妖狐,而且……那名字……”仔细回忆一番,赵涵皱眉说道:“那只三尾妖狐的名字!就叫纯颜!” “啊!” 曹宜惊讶不已:“真的有?” 赵涵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竟然是个妖物!嗯……” 看着那把“太阿”赵涵有了其他的心思! 外面道长好像还在降妖,斥骂的声音还很大! “妖孽,让本道长放过你可以,把我兄弟的大宝剑交出来!” “道长饶命啊,大宝剑被别人抢走了!” “什么!啊!呀呀!什么妖孽,比你还大胆,待本道爷收了它!” “呶!就那屋里呢!我要一百万两!” “你不是扯吗?待本道爷取回宝剑再与你计较!” “咣!” 曹宜脸色一变:“王爷小心!” 说着女子一步便闪至阁台,随手腰间一探,一柄青蛇细软腰剑便自出现在手中,翻身而出,空中一蓝衣道人已经凌空而来了! 似是没想到阁台里会闪出个女人,还长的好看,道人晃神了。 曹宜软剑带绿色剑气,一剑犹如游蛇,竟是划着弧线直击王重明! 猝不及防一剑威势不小,立刻周围一道黄光闪出,虽是护身,反应还是仓促。接掉剑气身形不稳,立刻从空中落下去了! 绿衣美人表情冷森,在阁台外一个燕子挂月脚蹬台沿,手拉栏珊。见到王重明落下之前那一道黄光,神色认真,不敢掉以轻心。 空中落下之时。道人拂尘一卷,借势上了旁边的假山,双手出决,:“天罡大圣,威光万千。神宵五雷,天地借法,急急如律令!”三道黄符仿佛长了眼一般,追着曹宜飞了过去。 美眸一闪,横向快步侧跑在楼阁外壁上,仿佛攀壁的壁虎一般,美貌女子如一道绿影快速甩开黄符,更借着地形,绕到假山背面之时软剑甩出剑气! 又是几道青光剑气! 如青蛇游击! 直绕假山之后! 顿时假山之上黄光大作。 周围一片天地立刻变得黄亮! 中间一枚“敕”字符黄光大作! 快速划过假山, 绿色人影如在空中划着弧线围绕那八尺符境不断游走, 一道道绿色剑气如游蛇一般试探缠绕攻击那八尺符境之内的人! …… 赵涵闲庭信步来到阁台前,饶有兴致的看着这番比斗,像是喃喃自语的问道:“一个人宗八尺玄境的境一,比的过一个天宗的气境的境一吗?” 同样在阁台上的狐狸姑娘已经戴好了面具,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面具下一串娃娃音发出:“一丈六必败,八尺必胜。陈望舒的路子,废物而已!” 一道青蛇剑气仿佛长了眼睛划过幔帐直击狐狸姑娘。 狐狸姑娘侧边一闪避过,却青影一现,曹宜女子一剑已至,剑带绿光,威力非同小可。 “眪!” 狐狸姑娘侧身躲避。 随后女子又出一剑,直击面门。 狐狸姑娘瞬间闪身后退入屋内。 还欲追击之时,闻听后面风声。 王重明一柄桃花木剑飞空而来! 女子也不看,倒飞了出去,脸上带着讥笑的神色看着那位狐狸姑娘。 那狐狸姑娘面无表情,但是脸上面具一分为二了! …… “呵呵,千万不要惹女人!”赵涵得意的笑道。 狐狸姑娘慢步走上阁台:“今晚你得换个靠枕了!” 赵涵微微一笑:“是吗?这么有把握?” “高手对战,最忌分神!是不?王道长?” 王重明眼神一凛,手决一出,那柄木剑竟追着绿衣女子直打而去。 倒飞而出的女子空中没有借力点,只得格挡木剑攻击,借着暇余甩出一剑直攻道长。 却听道长大喝一声:“破!” 忽有所感,可已经来不及了,背后黄光一闪,剧烈的爆炸便发生了! 绿衣女子在黄光之中吐出一口血来,玲珑剔透的曲线身体被瞬间轰飞出去,一下撞在墙上,又被弹落在地下! 赵涵眉头皱了起来,背着的右手不由的紧紧捏了一下。 “咳!”女子强撑着起来,怒目看向王重明。 王重明居高临下,看看绿衣女子,转头露出笑脸对着狐狸姑娘讨好的说道:“姑娘,贫道看差不多了!玩的高兴就好!?咱们还是谈谈剑的事情?” 狐狸姑娘嗤笑一声:“才刚开始就不玩了?” “这……” 道长很为难! 名叫曹宜的女子心头的火气已经上来,眼睛里有了杀意:“哼” 白玉手指抹上唇边一丝鲜血点在额头上,手指化决,小嘴圆张。一闭眼,一睁眼:“开境!” 瞬间周围一股气势弥漫而出,女子带着残影一剑直向还在郁闷的道长刺去! 这一剑威力并无多少,但却又快又狠,直刺咽喉! 王重明不敢怠慢,八尺玄境立刻展开! 但是奇了怪了,这女人居然穿境而入,毫无阻隔。 大惊失色,王重明向后暴退躲避。 那一剑擦着脖子过去了! 差点要了道长的性命! 亏得反应快! 道长一挪动,虽然保了一条命,但一口血吐了出来。 赵涵担心的神情有了松懈只是心疼女子受了伤,倒真如狐狸姑娘所言,今晚做不了靠枕了! 看到王重明强行移境伤的不清,赵涵说道:“不要杀他。” 借力挂于墙边的绿衣女子应道:“是!” 这女子在上俯视着狼狈的王重明说道:“道长,投降吧,在“天外飞仙”面前,几尺的玄境都是摆设!” “天外飞仙?切!陈望舒真是不要脸!”狐狸姑娘不屑的哼哧一声! 女子怒目看向狐狸姑娘,小嘴里银牙紧咬,美人生气,怒了也好看,但是一双杀人的眼睛可是玫瑰中的尖刺:“贱人!你敢侮辱家师!我已经容忍你一次了!又来!今日就是谁说,我都要给你点教训!” 狐狸姑娘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天宗的二流水平,也敢大言不惭!”说着狐媚的女子右手一伸,五指又一抓的动作。 赵涵忽有所感,脸色变了。 身后的太阿剑竟是有主一般,自己飞出去,仅仅一瞬间就已经落在狐狸姑娘的手上了。 这一招技惊全场! 一丈内隔空取物许多高手都能做到,但是这隔着近十丈远居然也能取到!这就不是普通高手那么简单了! 就是挂在空中的绿衣女子那俏红的骄傲神色也立刻变了不少。 狐狸姑娘看着曹宜说道:“就凭这假货“天外飞仙”十招灭了我?” 绿衣女子脸色冷森,软剑挥出绿色光芒,忽然松手如自由落体,借力在墙上一蹬:“你还是得死!” 一瞬间女子人影虚像,突然分出五个人来,出招不同,但目标相同! 飞燕逐月 追风逐日 嫦娥奔月 奔轶绝尘 长虹贯日 速度快, 来势狠, 封堵了狐狸姑娘所有的出手机会! 看着女子如此强悍的本事,狐狸姑娘只淡淡的看着,动也未动。 一剑即将接近阁台之时,一道黄光自地面升起,黄符之处犹如一道大山,直顶上天! 下面蓝衣道长满嘴是血,怒吼一声: “拔境!” 第一卷 雪境 第二十一章 天外飞仙 玄境,玄之又玄。 一道数丈的符境之中隐有长袍道祖法相显现! 女子曹宜还是轻视了这个八尺的人宗玄境! 天宗本就眼高于顶,爱说大话,爱装逼! 看不起人宗也是常事,但是此刻一道“拔境”的法相足以让这天宗傲娇的女子闭嘴了! 哪怕师父是天宗都少有的上神识者,御剑飞仙人称“半仙”。但是面对一个八尺玄境,她还是太不小心了! 四个人影瞬间就被摧枯拉朽的扫为渣渣,法相中一只巨手一巴掌就把她真身拍飞了出去! “轰” 地上一片灰尘,三张桌子成了碎渣。 尘雾里曹宜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脸色惨白!不挺咳嗽。 “师父说,人活脸,树活皮,不争馒头,争口气!神宵道的脸不能打我这丢了!” 众人凝眉! 这位西河三道的道长,神霄道的八尺符境无人敢小看! “王道长好本事!” 狐狸姑娘赞叹,丝毫不嫌事大。 王重明面无表情的应道:“谢姑,娘!夸奖!” 这姑娘二字说的极重,意味明显! 灰尘中绿衣女子显出模样,灰头土脸,衣服破损不少,本就穿着暴露,此刻那衣衫已经遮不住那一双大白腿了!只是两道血口子叫爱惜身体的美人心头一阵疼惜。 火气也更大了! 瞪着王重明美人眼眸射出恨意!紧咬的银牙发出微微响声。捏在手中的软剑绿光更胜。 “我承认你很厉害,不过对于我来说,你的境毫无意义!” 说着曹宜眼中嗔怒,面孔精气凝聚。 周围一股似有似无的气势出现,自空中画符,女子身边渐渐出现了五个化身。一模一样,个个表情冷森看着神霄道长! “分身法?”王重明紧皱眉头,神色如临大敌。 但是并没有打算放弃的意思。 五个同样美丽的绿衣女子缓缓前行,目光全部集中在蓝衣道长身上,眼神冰冷。 王重明身边的符境已经撤了,手指起决,暗念口诀,周围飞出数张黄符立于空中,左手按决,右手亦在空中不停画符,周围风邪不断,符纸缓缓泛出蓝光来。 “神宵的五雷阵。” 似是有意无意,赵涵像是提醒曹宜。 立刻五道人影中的一道快速一剑逼向王重明,刚刚入了八尺便是蓝光一闪,灰飞烟灭了! 剩余四道人影站立不动了。 绿衣女子凝视一番之后有了动作,一道人影迅速踩墙而走,两道人影剑分上下甩出两道青蛇剑气,随后剩余一剑划着青锋如一道游蛇旋转。 “境一的天宗不容小觑啊,道长,拿点真本事出来哦,不然得躺这了!” 对着幸灾乐祸的狐媚子,王重明唯有抱怨一声:“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来!” 仅仅说话的功夫,青蛇剑气直破雷符,蓝光一闪,几张空中的黄符自爆燃烧,道长背后一声巨响,又一道人影被雷符炸的灰飞烟灭,瞬间黄符便消了七七八八。 那青蛇剑气一裹,直攻向蓝衣道长。 跳起躲避了这一剑剑气,在空中还未落下又是两道人影已至,王重明举剑接手,片刻功夫就与两道人影走过了七招。 忽然曹宜自空中掠过,一剑划过大半空间,王重明狼狈躲避之际,被一人影一脚就踹飞了出去! 两道人影紧追不舍,照着已经摔倒在地的王道长就是补剑,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王道长翻滚躲避之下,连跑带打,可谓是狼狈至极。 天宗一门的道玄术当真厉害,这五分身居然个个是实体! 赵涵对手下女子的本事还是相当满意的,为了收这曹宜花费的代价是极为昂贵的!贵不在钱财上,而在于时间!培养一个对自己极度忠诚的女子,甚至要到给她洗脑的程度,从小带在身边培养,直到她能够拜师学艺了,还要帮她找一个名师! 这中间花费的许多精力都不是用钱能买来的!如果不是和陈望舒有极好的关系,他是不会帮这个忙的,从女孩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挑选有慧根的,直到大了,灌输的思想都是如何服侍主人,直到学成出师,便是陈望舒的高徒,境一的天宗! 世上人皆知,境三的天宗是天宗里最强的,人称三境,据说可以游离于三境功法之间,熟识任何一境的功法,虽然其本身也仅仅能用一境的武功,但是其对其他两境的领悟也要比寻常人高出不少,故而天宗一派强就强在全知全能。 当今天下境三的人还是很少的,除了公认的天下第一江南云华以外,就只有他的徒弟东一太白据说快到境三的实力。 现在天宗更多的境二,走气境和意境的路子,这两门对人的身体极限要求不高,亦容易突破,故而境二的天宗高手亦有不少。 其中入了神识的章虚白,陈望舒皆是境二,但是他们各自不同,就实力而言,仍是章虚白占玄境和意境的大头,而陈望舒则是气境与意境,故而好胜的陈望舒不留方谭山,而是云游天下。 下来的境二还有: 方谭山的王陆竹,轩辕小仙,顾溪川。 玉虚山的张道平,张何成,还有一位八岁的隐士小童,据说是个阴阳瞳,名叫洛玉。 另外还有一位公认的天下无敌,王文清,出自虚云山。他之所以被称为天下无敌,是因为他现在是万神机的拥有者,虚云山的掌门!同时他还有一个哥哥,那便是西河三道神宵道掌门王文卿! 还有一位备受争议人,是叫柳廷玉的虚云山弟子,之前曾经也是接近境三的天宗,只是两剑脉被断之后,虽是接近境三的人,但其实力也仅仅能维持在境一的水平上。 对于天宗如此了解,赵涵深谙,因为他也是出身自天宗方谭山一脉! 只是他自己于武道的建树其实还不如曹宜!至今连个境一都谈不上! 看看场上比斗,王道长虽是狼狈落了下风,但却远没有到败的程度。 只是面对的对手是一个会破境剑术的境一天宗,否则的话,王道长今日断没有败的道理! 八尺玄境几乎碾压当今天下武道八成的高手! 又是空中掠过一剑青蛇剑气,下面两道人影夹击,王道长终于挂不住了,一道黄光泛起,八尺之内无敌! 那两道人影瞬间灰飞烟灭! 但是随即拖着残影的绿衣女子一剑划进玄境,剑指咽喉! 玄境强就强在无敌! 但是弱也弱在无敌! 一旦开境,就很难移动,花费巨大力的撑起的玄境对境者本身也是一种压迫! 八尺玄境一开,被破境剑术开境而入,就如待宰羔羊一般! 绿衣女子眼神明亮,高傲又冷漠,身段优雅,天然抚媚,这一剑势在必得! 正是一剑递到面门!只是忽听王重明一声怒喝:“破!” “轰!” 瞬间八尺符境散了! 一片灰烟云霞中震出两个人来,分别飞向相反的方向! 王重明滚了几滚,从地上快速的爬了起来,擦擦脸上的灰!刚才那一炸差点把自己都给炸黑了! 另外一边的女子更惨,身上衣服都破了!春光乍泄,玉桃几乎都现了!笔直修长的大白腿也已经遮不住了! 一把拉起前襟的裙子快速遮住前胸,打个绳结,女子美目更有了怒火! “道长好本事!” 王道长对这句称赞算是有些得意,擦擦鼻子,虽是不说话,但是嘴角翘起,也有了傲娇的神色! 破境剑术也就方谭山一家有,会的人也不多,绿衣女子曹宜会这等破玄境的剑术可以说她是相当自傲的!陈望舒这门功夫据说悟的极为不易,当年有了这剑术之后刚入境一就已经横着走了! 这剑术又有别号屠玄境的剑术,当年死在陈望舒手里的玄境不知道有多少! 在玄境中流传着着一句话:“杀陈望舒,玄境兴。” 可以说会这门剑术的人,也是玄境一门的死敌,陈望舒早年三个徒弟,皆是被玄境的人杀的。后来他也觉得自己杀玄境惹的人太多,败给内门的章虚白之后便不再收徒,只传了这门剑法,便云游去了! 此刻曹宜屠玄境还未成,被道长炸的衣不遮体,也很狼狈! “曹宜,”赵涵轻唤一声,女子飞入二楼雅阁,脸色难看。看到赵涵并未责备,只得咬咬嘴唇说道:“奴婢该死!让主人失望了!” 没有在意,一摆手让她去换衣服:“她是故意在耗你,我不让你动手杀王重明,所以你下不得杀手!走的直接点,办正事!” 得了命令,绿衣女子快速换了一套衣衫,点头应道:“是,奴婢明白!” 似是听到了赵涵的话,狐狸姑娘歪歪脑袋看着赵涵说道:“不再多陪王道长玩玩?” 王重明一脸苦相,拧巴着脸诉苦:“姑娘,满意了吧?咱们谈谈剑吧!不然贫道的命都得搭进去了!” 虽是说着,看到曹宜换了身绿衣出来,嘴里还嚼着丹药咽下去,道长也不甘落后,自身上取出丹药一口吃下。架势一摆,随时准备应战! 曹宜再一次软剑发出幽绿的光芒,此刻一双阴冷的眸子死死盯着狐狸姑娘不放,已经准备出手了! 狐狸姑娘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打算几招收了我呀?” 绿衣女子恨恨的说道:“贱人,我会让你后悔做了女人!” “哧”狐狸姑娘不屑的一笑,说道:“你这女人除了身子讨人喜欢,这嘴巴也很讨人喜欢!有句话送给你!” “千万别被我逮到!不然我一定把你按在裤裆里!” “噗哧!”王重明笑了,终于逮到机会说句风凉话了:“姑娘,你又不是柳廷玉,裤裆有那玩意吗?” “哈哈哈”不知道何处传来了笑声。 王爷也笑了。 但也就微微笑了几声,眼睛中就有了精光,他看着狐狸姑娘说道:“拿人家当枪使也有个限度吧?要是弄死了,王文卿找到我头上可是麻烦?你说是不是?还是请王道长消停会吧!” 随着他说话,一记响指。 王重明还未反应过来顿时觉得身上一阵重压:“咳”一嘴血吐出,半跪在地下,眼睛不由自主看向门口。 门口那边灰衣老者金傲一双眼睛正发着亮光看着他,被他看着的感觉就如同万千大山压在身上,连挪一步都难! 与此同时曹宜也动手了,一步跳出,飞燕逐月,甩出三道青蛇剑气直罩狐狸姑娘! 第一卷 雪境 第二十二章 狮子漏嘴 瞬间的战局变化来得很突然,赵涵这一手也是早有准备!那个金傲居然是个很强的意境!王重明瞬间就被压制的没有行动的能力! 而绿衣女子的攻招也已经扑了上来!这一剑就是三剑合一,威力惊人! 面对强敌。 狐狸姑娘依旧面无表情,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手一甩,“太阿”飞出,照着对面直飞,却并没有攻击曹宜的样子! 仅是从她身下飞过! 曹宜柳叶眉微微一动,眼神也变得更加尖锐了!紧盯目标,忽然! 那狐狸姑娘不见了? 消失? 表情震惊,更有错愕。 那表情还未做完,眼前就出现了那张令她极度不爽的狐媚子脸! 眼睛能跟上,但是身体跟不上速度! 曹宜还保持着刺剑向前的动作,脖子就已经被一只雪白的手掐住了! 下一瞬间。 墙上剧烈的震动中,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那里。 狐狸姑娘一只手还背在身后,仅仅右手就把这位相貌极美的天宗女子按在了半空的墙体里面! 而狐狸姑娘脚下,正踩着那柄插入墙体的巨剑“太阿” 曹姓女子一双眸子还保持的惊讶到极致的神情,七窍流血。随后逐渐眼珠上扬,慢慢的翻出了眼白,嘴里不断的涌出鲜血来! 几乎要失去意识,女子手中的软剑也掉了下去,那一只右手无力的动着,拼命的抬起来,像是要拼命去摸狐狸姑娘的脸。 但是她嘴巴已经越张越大,几乎呼吸困难了! 狐媚子看着这漂亮柔弱已然快没命的女人冷笑道:“这才叫“天外飞仙”!” 曹宜女子白玉的指尖触及狐狸姑娘的脸,但是手指已经没有了力气,像是要抓狐狸姑娘的脸,却只能无力的像抚摸一样。 这女子已经到极限了,只要再慢片刻,那一口气怕是就没了! 门口金傲眼睛看向狐狸姑娘,意欲要出手,忽然就一口血吐了出来,惨叫一声:“啊!”手指刚要动就已经失去了知觉,晕了过去!他身边还有一位黑衣斗篷的女子,急忙蹲下查看他的伤势。 一瞬间四个黑影闪了进来,两个上了二楼,两个冲向狐狸姑娘。 “等等!” 赵涵这一声响若雷霆。 身边已经用意念化出一把剑的王爷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子,眉头紧皱,盯着狐狸姑娘。 这一声之下,四个黑影都停了下来。 狐狸姑娘转头看向他。 “放了她!我要完好无缺的活人!” 狐狸姑娘一笑,松开了手,可惜曹宜被镶在墙里不知死活,那一双白玉藕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垂了下去。 王爷心头一阵紧张,但是却不敢过去,这狐媚子已经用身手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以赵涵的心机,他是明白的,自己绝非对手! 狐狸姑娘伸手在曹姑娘身上摸索一阵,在她胸口摸出一瓶丹药来,小粒的丹药一指头按碎,塞进女人嘴中。伸手不忘揩油,狐狸姑娘说道:“真羡慕王爷,玩女人都玩的这么极品,境一的天宗气境不算少,但也不算多。这么忠心的奴婢,命都没了,还不忘替主子办事!王爷可要好好疼她啊!“ 看看一众紧张的人,狐狸姑娘不屑的问道:“你确定你一把意剑外加四个死士值得探我的底吗?” 流着青汗的王爷皱眉看着狐狸姑娘,思考片刻,消了意剑,露出一脸世故的笑容说道:“哼,我小瞧你了,可是你今天真的走的出这玉冠楼吗?” 狐狸姑娘摊摊双手,无所谓的说道:“若是我出不去,王爷您就更出不去了!不过买卖不成仁义在,本姑娘一向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若是不谈生意,只论打架的话,王爷可以继续了!”说着狐狸姑娘揉揉曹宜漂亮的脸蛋说道:“可以给这女人殉情的机会!” 赵涵忽然一口应了:“好!你出个价吧!” “五十万两,现银!” “咳咳!等等!姑娘,那剑不能卖给他,我可帮了你的,你得卖我!”伤的颇重,王重明听到要卖剑了,急忙柱着剑撑着身子站起来。 狐狸姑娘无所谓,点头说道:“行啊,五十万两,现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赵涵面无表情。 …… 沉默了片刻,道长努力挤出一丝讨好的笑意说道“能不能低点?没那么多钱!我看,十万两行不?” “王爷,卖你了!现银!” “二十万两!王奎安只有这么多钱!姑娘,高抬贵手啊!我朋友要是剑丢了,可就没命了!” 狐狸姑娘脚下轻轻一嗑,“太阿”便飞向赵涵。 赵涵伸手接住。 看到狐狸姑娘离开,两个黑衣死士迅速跳至半墙,小心的将曹姓女子从墙里拉出来,背入一间屋内。黑衣女子没有再理会倒在地上的金傲,快步跑了过去。 王重明叹了口气说道:“姑娘,好歹替你卖命一场,一点情面都不给吗?” “给你一万两当汤药费!” 王重明闭嘴,摸摸胡子,犹豫了片刻说道:“这不行!为朋友我王重明可以两肋插刀,怎能为了钱财出卖朋友?” 白了王重明一眼,狐狸姑娘骂道:“我可没求着你打架!是你自己非要唱大戏!” “唱大戏?”道长苦笑一声:“这怎么是唱大戏啊?还不是为了讨好你!谁知道你挖这么大个坑?贫道都是莫名其妙被卷进来的!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王重明下意识的看看拿着剑的蓝衣华服男人,若有所悟,急忙站好搭礼:“贫道王重明,见过承王殿下!” 赵涵微微点头示意王重明:“王道长为朋友披肝沥胆,真是让人佩服。” 推辞一下,王重明谦虚的说道:“王爷过奖了,来新郑受了不少照顾,朋友有事,怎能坐视不管?” “现银!”狐狸姑娘抗议了。 “哎!姑娘,做人要厚道啊!” 狐狸姑娘丝毫不领情,只是看着赵涵,等他的答案。 赵涵亦看着狐狸姑娘许久。 空气有了那么一丝安静。 安静的可怕! 周围的布帘开始莫名其妙的飘动起来。 老六一个闪身也来到了狐狸姑娘身边。 许久…… 凝神看着狐狸姑娘的赵涵像是定了决心说道:“四十万两!” 狐狸姑娘表情不悦,淡淡的说道:“就五十万两,要是不给,门口这老爷子就下去了!” 豁然周围出现了更多黑衣人,个个眼神冷森。 对此不以为然,狐狸姑娘等待答案。 王道长擦擦汗:“姑娘,早叫你卖我!你看看承王这架势,还是算了吧!” 狐狸姑娘笑道:“在这玉冠楼里,值得我出手的人已经没了,那女人值得本姑娘出手的原因只是因为她不该侮辱“天外飞仙”这四个字!” 道长闭嘴了。 赵涵脸色黯淡,心头有股郁结,张嘴说道:“四十万两,剩下那十万两是她的汤药费!道长的药费,我也替你包了!” 狐狸姑娘站在那里良久不说话,凝眉看着这位王爷。 像是暗自沉吟了一番,她叹了口气说道:“听说承王是个性情中人,今日一见还真是!倒是难得!卖你这面子。” 一个眼色,身边一位黑衣人过去自金傲的怀里掏了几下,捏着几张银票来到赵涵面前。 挥几字,一盖印信。 黑衣人过来交到狐狸姑娘手里。 对此很满意,狐狸姑娘一抱拳:“王爷!后会无期!” “有期!” 赵涵颇有些心头气,瞪着狐狸姑娘说道:“下次见了,我也要学学那柳廷玉!把你按在裤裆里!” “噗哧——” 不少人笑了! 这王爷居然也耍嘴头功夫! 狐狸姑娘秀眉难得也皱了起来,看向赵涵:“咳!王爷,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服了!下次你要见到我,我保证把你身边这女人玩透了!” 老六一把搂住狐狸姑娘:“得了!占这么大便宜还不许人家骂两句!” “不是这么回事!” 狐狸姑娘难得有辩解的时候。 王重明挠挠头,垂头丧气,卷了袖子欲走。 赵涵将“太阿”丢给了他:“还给王奎安吧,告诉他,他欠我四十万两银子,本王可是要收利息的!快点还!” “啊!”王重明领悟,一宣道号:“无上天尊,谢王爷帮忙!贫道代王奎安多谢王爷了!” 赵涵看着王重明意味深长的说道:“王道长若是有空,上来坐坐?” “呵呵,多谢王爷美意,小道还得赶快去看朋友!改日一定与他亲自登门拜访!” “嗯” 没有强留,赵涵点头看着他离开了。 “这个王重明实力不弱,可惜投了王家!” ———— 看过金傲的伤势,不怎么严重,只是被意境破了心神,晕了过去。 王爷快步去看曹宜这位温润的美人,今晚肯定是做不了靠枕了,恐怕月余都做不了。 外表没受多少伤,全在内伤,趴在那里,背后青紫一大片,身子都不能翻动了!可怜的女人被人一击必杀。 忙着照料她的是监台姑娘阮芸姜,此刻给她盖了被子。 捏着曹宜的手,赵涵皱眉良久:“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芸姜姑娘估计一下说道:“伤的挺重,估计两三天吧!王爷,他这是手下留情了,并没有想要曹姑娘的命。” 赵涵何尝不知道,微微叹气说道:“曹宜被她伤了的时候,一直拼命想要摸她的脸!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若有所悟,阮芸姜微微欠身说道:“王爷,芸姜不敢保证,但是总觉得那个纯颜姑娘,脸是假的!” “假的?” “只是怀疑,在一群人面前脱衣服,就算是个饱历人事的女子也会有些害羞吧?可是她一直脸上毫无羞涩,甚至脸红都没有!所以我觉得,她应该是易容了,脸上最少盖着人脸面具之类的东西,否则怎会很少流露表情,甚至脸一直白着?” 眉头压得更低了,捏着曹宜柔弱的玉手,让赵涵心头更有几分不是味道,思绪乱了片刻说道:“还没有听说过了这么厉害的人!她的出手是天宗的无疑了,敢挑畔陈望舒的人,这世上她也是第一个!” 若有所思,赵涵揉着婢女的手:“嗯……天外飞仙吗?几百年了,只是听说过,还没有真正见过!” 凝眉思索许久,赵涵的脸色更有几分阴郁,一直揉着曹宜的手半天,看了许久,忽然有了决定,对着旁边俏美的姑娘说道:“芸姜,在我这这么久了,是不是该帮我做点事了?” 清秀美貌的芸姜姑娘微微欠身:“王爷请吩咐!” “跟在她身边,应该不会很难吧?” “嘻嘻”有些娇羞之意的女子黛眉微微轻佻,素美的嘴唇撇出一些笑意来:“她可不好对付,芸姜得花十二分力气吆!” “哈哈哈”一串笑声之后,衣着华贵的王爷对此毫不在意,随口便许诺:“给你在淮阳置办三百亩良田!够不够?” “多谢王爷!芸姜告退!” “嗯。” 第一卷 雪境 第二十三章 花钗头,怀中藏 占了便宜就跑,这是必须的。 走过倒在地上的金傲时,老六还出言讥笑:“天宗的境一也不过如此!” 狐狸姑娘没有反对,只是赞扬他:“在你面前除了太白,其他的意境都是渣渣!” 老爷翘个胡子,白了他一眼:“哼!故意抬我是吧?就不怕漏了你的底!” “一报还一报,咱们扯平了,要是再偷看我!可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你!” “切!” 看了老六一眼,狐狸姑娘问道:“意犹未尽?现在有钱了,去哪包不是包?再找一家?” 料定这臭小子不会呆在新郑,老六一口答应:“行!走!” …… 出了门一辆马车已经停在那里了,车上一灰衣男子驾车,恭候二人。 老六眯着眼睛看看才恍然大悟:“臭小子!这坑挖的好深啊!?” “怎么了?” “那王奎安自始至终都在和你斗,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些给他输银子的,都是你的人!?” 车上灰衣男子微微一笑,并未说话。 上了车,公子那把白雪一般的“孤芳”就立在车里,还有一些干净的衣物。老六要进去,被一脚堵在门外面了。 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 只等他换了衣服才上去。 随着马车慢慢前行,后面数条黑影尾随。 渐渐出了城门,向西而去。 …… 车上恢复了白衣公子衣容的柳廷玉难得有了几分笑容,笑起来还和以前一样迷人。只是如今老辣的手段和深沉的心机城府已经完全不是当年那个模样了! …… 一路上老六数次犹豫,几次想要问,终归没有问,看着靠在一边抱着剑睡觉的公子,微微皱眉。 “我说,就这么走了?” 公子像是睡着了,没有答话。 老六揉揉鼻下,嘴巴微微下弯,像是想到坏主意,手不老实的伸出来向白衣公子怀里探去:“给你帮了不少忙,不得感谢我这老头子?”说着小心翼翼的伸在他怀里摸索着。 白衣公子依旧俏丽的睡着,像是浑然不觉。 也是,除了在马车里睡,还没见他去哪睡过! 可能是习惯了! 摸着摸着摸到了好宝,老六眼睛一亮,取了出来,是一方白布包裹的东西!打开微微眯了一眼,老六眼睛就亮了。 这是一只花钗。 纯金打造,微微有细小白绿相间的玉石点缀,色素,不算是特别好的钗,但也不算太差。缠花裹玉的钗头,金丝缠花裹玉的钗头一般都是女子婚嫁的头饰,一显富贵,二显端庄,三显美貌。 这种钗头又被称为压箱底的嫁妆! 太过华美,往往就华而不实了。因为手续复杂繁琐,而整个花钗又是纯金打造,戴的时间长了,花钗极容易损坏,故而多半也就是富贵人家戴的起,而民间更多就是新娘子出嫁的那一天戴戴而已! 老六眼睛发亮了, 这只花钗算不得什么精美的饰物,做工一般,玉石的选料也是边角料,唯有金子是纯金。只是有些脏污了,看起来是上了年头的东西! 这西雍二世子虽然在西雍活的惨淡,但是也不是个缺钱的主,这么一个花钗带在身上定然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喃喃自语道:“果然没有忘了那丫头,行!臭小子,好事六爷爷给你做!”说着将包好的花钗揣入怀里,一下出了马车,一闪身,几步就消失在雪地里! 这一下像是惊动了白衣公子,长睫下闭着的眼睛睁开了,看看身边,问道:“老六呢?” “少帅,他说你果然没有忘了那丫头,好事他要去给你做!” “好事?”白衣公子疑惑,更有皱眉思考,忽然有了反应,摸向怀里,顿时脸色变了。 像是感觉到车里公子的反应,车外的灰衣男人问道:“怎么了?” 沉默了片刻,白衣公子凝神看着脚下良久,手轻轻拍在额头上:“没事,停这吧,等等老六。” 灰衣男人说道:“现在还带着他,会暴露我们的事情!” “一切照旧,我有新的打算,要去建安一趟,在那之前,得磨磨廉康的皮。” “有点危险啊。” 白衣公子悠然一笑:“很危险吧?” “呵呵,有吗?” 柳廷玉起身拿着剑下了车,笑着说道:“许多事情都需要自己做!那才有成就感!” 灰衣人微微有一丝笑意,看着这位少帅并未多说,问道:“钱怎么处理?” “拿去西雍换吧,别的地方躲不了大建的眼线,暂存在父王那!不要告诉他我的行踪。” 灰衣人抱拳领命。 白衣公子慢慢走在雪地上,单剑柱地,傲然的大声喊道:“我是柳廷玉,来杀我!” ———— 雪落已停,空气寒冷。 下雪不冷,化雪冷。 新郑城里十余骑快马停在东街口,一白衣斗笠者停立许久忽然说道:“出西门”。 同样戴着斗笠的白衣女子问道:“出城了?” 男子略有尴尬的说道:“可能出了事情。” 一旁赶来的快马上,有人奏报道:“玉冠楼打了一场,据说有个境一的天宗女人被打成重伤了,不知道生死。另外出来两个人坐一辆马车向西门方向去了!” 女子不由的紧张,捏着马的缰绳也微微拉紧。 “看来已经和赵涵打过照面了!”白衣男子看了一眼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窈窕女子。 女子没有答话,更多是挥马鞭。 ———— 城门口。 新雪刚落,夜间也不会有出的了城门的,若是有,放行的将军必然会担极大的责任! 上官文博今日不值夜,只是鬼使神差跟着那马车过来的时候,车上下来个半百老头,朝着他所处的暗处勾勾手指头,这位少将督师就只能过来了,当然也没啥好怕的,境一地宗气境也不是吃素的,打架可是强项! 大将军的孙子也在! 结果过去被半百老头一顿教育,甚至拳打脚踢。关海张大嘴巴不敢相信,几乎要提剑扣下这老头,却没想到上官文博惦着脸讨好的过去亲自开城门! 等马车走的不见影了才告诉身边的堂侄,那是六先生,车里是他情敌! 年轻人脸红心跳,更是悬着的心落下的感觉,嘴里呢喃,不由自主的说出一句:“走了好。” 跟着出了城门的还有十几个黑衣人,虽然一番打斗有被拦下的,还是有好几个追了出去。这会这爷俩坐在城门口边的班房里自罚守夜呢! “三伯,我们等到什么时候啊!”坐在旁边班房里,关海这等性情少年哪有那性子等啊!只想着回去睡一觉,明天去看尊主如何了! 喝了一口酒,上官文博嘿嘿一笑说道:“你这臭小子啊!小聪明有,但是大事情一点都不长脑子!” “怎么又扯我身上了?”关海揉揉鼻子,装着看不见,只盯着窗外的街道。 “你也不想想,柳廷玉是什么人?三伯我境一的地宗气境,听了他的名字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去披甲!就那几个毛蒜小贼,最多就是个眼线!能杀得了他?要真能杀的了,他十年前就死了!你故意把他们放出去有什么用?还不是死在外面?笨小子!” 关海托着下巴依旧看着窗外:“那也不关我们的事啊!他们要去哪报信我们也管不着啊!反正我们尽力了!”看着外面一具尸体,关海大概指的就是那个战果了! 到了青春期的叛逆,上官文博并不怎么想教育这个堂侄,更多是告诉他一些实际的道理。 “六先生教过多少徒弟?你这点花花肠子他会看不出来?你呀!越是耍小聪明,越是愚蠢!境讲究的第一点就是心境!连这都悟不到,想让六先生对你刮目相看,我看是难了!” “我也没想去鬼谷,呆在新郑挺好的!” 听不下去了,上官文博一把将酒强行塞进堂侄嘴里,猛猛的灌了一口:“臭小子,清醒点!尊主是个好女人,不代表她可以一直容忍你的愚蠢!咱们新郑靠的是郑先生一个人顶着!但是现在十年之期已经到了!他随时会走!到时候谁来守护新郑?就你这种连境都悟不到的兔崽子守护吗?记好了,要想得到你想要的,首先得自己努力!然后才是争取!没那本事,你以为就凭你是关宁府副府主的孙子,她就要嫁给你?那可是咱们新郑的王!元氏皇族的后裔!尊贵之人!义父见了她都得给她跪着!懂吗?” 强行咽了一口酒,关海嘴鼓的像包子“我知道,可是六爷爷已经走了!” “那是因为他有事!不管怎么说,你也得去地仙府!没有六先生,还有五先生!不要总想靠别人!明年的十二人之战,你想让人打成猪头吗?” “哼”听到十二人之战,青年眼睛里有了神采:“拿个地宗第一对我来说,是没问题的!” “呸!地宗第一有个屁用!有本事就是三宗第一!” 像是听笑话,名叫关海的年轻人不由的耸耸肩膀,靠近上官文博说道:“不说天宗那个阴阳童子会不会现身,就是西河正一道的程冬春,入了神识的人!我这连境一都没有的,连交手的资格都没有!” 上官文博大手一拍关海的脑袋,撅着嘴骂道:“你这叫未战先怯!” 对此嗤之以鼻,关海歪着嘴巴说道:“三伯,你要能打赢他们,我一定在有生之年赶上你!” 关宁府的少将督师无话可说。 ———— 监台姑娘芸姜回到屋里收拾行装,金银细软不多,银票不少,还有一些轻薄的娟书。 刚刚收拾的闲余,坐在床边有了转脑子的心思。 想起之前一抹白影转瞬之间就重伤了曹宜,真是厉害! 曹宜这女人平日就趾高气扬,哪怕她这丽云府的弟子投了承王之时,那女人也没给她好脸色。 好在芸姜是个温柔的女子,本就有那小家碧玉的性子,不好与她计较那些细小的得失。 但终归女人之间的心思,总觉得曹宜这次是活该遭罪。 想到这,就不由的想起晚上他打云现的风采! 历过不少,久在云现馆的芸姜见过不少高手绝客,那个男人绝对是她见过的最强之人,拿捏人的心思到位,每一步的思路都非常清晰,以致于王奎安输了都不知道怎么输的! 而最后两手出手尽显高手风范,对手连出手都接不住! 一想到这,就想起狐媚子脸,顿时两呷冒出小酒窝来,红丢丢的。 幽幽的如少女思春一般轻声呵出:“究竟是怎样的男人呀?哼,可别忘了,还欠我银子呢!” “梆梆” “芸姜姑娘,在吗?” “在。” 急忙起身抖抖身上衣衫,大致无误,看看衣衫有无褶皱,全无问题,这才过来开门。 门口女侍者递上一封信函:“刚才有人让我把这封信给你!” 接过信函,牛皮纸包裹,上有一方墨迹:“芸姜姑娘,亲启” 微微一笑谢了侍者:“多谢!你去忙吧!” 关上门有些疑惑,谁会给我信啊?承王很少传信的,除非紧急事情。要是再给她传信的人,除了那几个师姐妹也没谁了? 打开蜡封的信函拿出来一看,这漂亮的监台姑娘两个酒窝又起来了! 笑的更是嫣红。 一张纸面轻轻几笔:“好宝贝。” 下面垫着三张银票! 三千两! 笔墨生香,一字千金! 小家碧玉的女子思春了! “真是讨厌!怎不自己送来!……留个名字也好呀!” 摸着小辫子,瞧着明月光。 郎在何处? 第一卷 雪境 第二十四章 岁月绣遮烟 冷风白雪。 十余骑马队急奔至城门,一骑士快步来到门口询问:“今晚有人出城门了吗?” 兵士不敢怠慢,更不敢揽事,急忙指着班房说道:“上官大人和关海少帅在那,他们放了几个人出了城门!” 闻听马蹄,上官文博与关海已经出来了。 几步过来看了一眼上官文博过来抱拳:“郑先生,急着出去?该不会是去杀柳廷玉吧?啊,哈哈!” 郑云起微微一笑:“都走了,恐怕是打不起来了!他在玉冠楼打架你有看吗?伤的是谁?” 上官文博哈哈酒气,正是想说的心思,抬手绘声绘色的比划着说道:“嗨,见了!天宗的功夫,说什么叫天外飞仙!不是我说,有点名堂,赵涵手底下那女人,叫曹宜,一招就被灭了!还是境一的天宗气境!” “有点本事,看来太白说的对,他三尺无敌!” 虽然未曾见到,但是手下过来报告的时候丝毫不掩饰对这招的赞美和崇拜之情,上官文博自然也能感到几分,点头说道:“真的是!先生要去追他?” 旁边被众人遮挡住的女子忽然看着关海说道:“关海,上马!开城门!” …… 上官文博急忙抱拳低头:“上官文博参见尊主!属下眼拙,尊主恕罪!” 几人个侍卫哈哈一笑,其中还有一声女子的啼笑声,一位身着黄衣的侍女面巾遮脸,笑着说道:“三伯,您酒喝多了!还是早点回去歇着吧!爷爷说了,这事不闹了,看好那位王爷便是!” “是!” 元太一倒没有那么多笑意,对着少将督师说道:“上官将军,既然赵涵的人伤了,就去看看!能帮的就帮帮!” 上官文博领悟,再次拜礼:“是!” 一侍卫将关海拉上马, 一行马队快速出城门去了! …… 出城人不多,一条车辙印。 关海看着那位让他痴情的女子许久。 很少见她骑马。 冬雪着岸白,扶上玉人轻,清风了无痕,岁月绣遮烟,鞭笼翠袖明,轻骑盼马疾,风吹云鬓乱,何处更倾城。 心中更不是滋味,此刻出城追的谁,他一清二楚。 “哥!” 旁边黄衣女子渐渐稳了马匹与他并行,长睫下大眼睛微微一眨,明目看着关海,这女子一袭衣衫比起他人,穿的更厚,身上背着包袱,马上还挂有另一个包袱,另有挎刀,短枪,弓箭,一应俱全,怎么看也不是轻装简行啊!。 “小月,你怎么还背着包袱!这是要出远门吗?” 女子大声应道:“是啊,尊主说让我们跟着六爷爷走!你的包我也给你拿了!” “六爷爷……” 关海转头看向那一抹倩影。 心头翻起了五味瓶。 自小开始,他是少有几个能有特权出入王城的人,又是小孩子,经常在王城里玩耍也闯过不少祸。但是爷爷是关宁府的大将军,爹爹战死杀场,让他这小孩子在王城里也格外受到关照! 哪怕是闹出些过分的事情,老王爷吹胡子瞪眼时,也多半会是那位比他年长的姐姐替他担着! 甚至一些责罚过错都是姐姐替他顶罪。 这让关海多年以来对这位姐姐更加的喜欢和喜爱,正是青春懵懂之时,那位姐姐已是芳华正茂。 一次远行之后,姐姐回来便变了样子,常以泪洗面。 那时候还小,什么都不懂,只是调皮的他爱粘着姐姐不愿离开。 也是那时候第一次见到了白龙现,第一次知道姐姐要嫁给郑云起。 他生气了很久,哪怕姐姐来看他,他也不愿开门! 直到郑云起扫白楼成为天下第一。 直到老王病故。 直到姐姐成了新王。 直到关宁府走了许多人。 直到现在,姐姐还没有嫁人。 直到现在外面仍然风言风语,姐姐和郑云起却从没有解释过! 唯一不变的是那个仍旧常常以泪洗面的姐姐。 唯一不变的是爷爷整日唉声叹气,从不入王城。 渐渐的他这个关宁府大将军的孙子,成了新王与大将军之间的传话筒。 渐渐的他也知道一个叫柳廷玉的人。西雍的二世子,虚云山江南云华的徒弟,姐姐是他的妻子。但没人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那个叫柳廷玉的人从来没有对外提起过此事,而新郑也没有人说过此事。 关海知道此事,是因为他听过三个人说过,第一个是他爷爷,第二个是六爷爷,第三个是姐姐本人,她亲口承认! 当时关海以为那只是姐姐借故的推脱之词,只是希望他好好学武,把心思用在正道上! 渐渐的关海也慢慢了解到那个叫柳廷玉的人,想不知道他的事情其实很难,他很有名! 十年间帮助西雍平定周边的国家,不乏有惊世的战场手笔。灭南陈不费一兵一卒,拿北魏,单枪匹马擒王,血战中卫,被中卫十大高手围攻还能反杀,灭西梁,屠杀十万人,带三万人进击北邺一天一城,西雍战神! 这个有名的男人曾经在数千人的围杀中活下性命,也曾经领着手下将军见吟掳掠,更曾经在杀场上杀过自己人,还曾经强暴过西梁王后江安青。 关于这个男人的事情,多到几天都说不完! 做了青年掌事之后的关海才知道,这个叫柳廷玉的男人,还是大建飞鹰司名列榜首的追杀目标! 能活十年,不知道是他运气,还是实力? 马队突然停了,打断了关海的思绪。 为首的白衣男人下了马:“大家在这等着!”牵住女子的马头指着前边路边的凉亭:“六先生在那。” 黑夜朦胧下,凉亭中确实有一抹人影,坐在那里。 众人下马,该警戒的警戒,该等待的等待。 白衣女子元太一对着马队后面喊叫一声:“关海,关月。” “哎!”黄衣小姑娘快步跟了过去。看到关海还在发愣:“哥!”指指包袱,小丫头便不再理会,快步走了。 关海微微皱眉,看看走过去的白衣女子,一路之上并未看他一眼,更多是焦急的向凉亭过去。 有些失落,关海微微叹了口气,捏紧的拳头松开,拿起包袱慢慢一步一步跟了过去。 …… 凉亭处老六坐在那里像是睡觉,打盹打了半天,胸前抱个葫芦,酒气扑鼻。 一男一女走近行礼: “六先生” “六伯伯” 老头睁开眼看看女子,眉开眼笑,对着郑云起一伸手:“小郑,去去去,放哨去!” 天下第一的剑客尴尬的笑笑:“好!” 领着刚走过来的黄衣小姑娘又走远了,那位关海也被拦住了。 元太一眼眶红润,快步进了凉亭,看着老人家微有失声,女子柔美又柔弱,才待老六刚刚站起来,便扑进老六怀里:“六叔您好狠的心啊,就是我们错了,也用不着连家都不回吧?小元好想您啊!” 这闺女一句话就让老人心都快化了!轻轻的拍着她羸弱的后背说道:“哎!我怎么有脸回新郑啊!老哥几个为了这事闹成这样……” 扶起病如西子的憔悴女子,轻轻摸摸她的脸庞,微微叹了口:“哎,你瞧瞧,十年不见,都成个大闺女了!瘦了!” 云太一起身拂袖擦去眼泪,挤出一丝笑意:“我还好!婶婶身体还好吧?太华和太姝还好吧?” 老六微微点头:“好,都挺好的,太华还是老样子,没有恢复,不过还好,已经能下床了,只是还需要拐杖,估计这辈子离不开那玩意了!太姝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也是不错的小伙子,境一的气境,你应该听说过,李宜水。” “李宜水?……是个不错的人,听说他谢绝了大建入仕的机会,看来也是要做鬼谷先生了!太姝好福气呀!真替她高兴。” 听到赞扬,老六脸上喜气洋洋冒出两个酒窝来:“嗨,就喜欢和你这闺女说话!最讨六叔我喜欢,嘴甜,说话中听,不像你爹!老是抬杠!” 一提到她爹元虞桢,老六的脸又立刻拉了下来。 “六叔,都过去的事了,就不要放在心上了!我知道您生气,这次来,连爹的牌位都不去看看。这么多年的气还是在的!哎,爹爹走的时候还托我给您转句话,这世上的事不能全用是非对错来衡量!要保住新郑,就得有人牺牲,如果换了您,您也是一样的选择!不然太华也不会成那样了!您生气应该,不管对错,他希望您能理解他的选择。” 压低了眉头的老六不由的连声叹息,摇头说道:“可是做人连信义都不讲!那还能讲什么?守住这个国有什么用?关宁府走了多少人?人心若是没了,还要这个国干什么?” 白衣女子咬噬着嘴唇默不作声。 看着楚楚动人的女子,老六实在不忍责怪她什么,轻轻拍拍她的胳膊说道:“这次不是不去看大哥,只是没想到会碰上赵涵,事出紧急才连夜走了!” “哦!”女子应了一声,心头仿佛一块悬着的石头落了下去,说道:“也是,想来你们不知道赵涵在新郑,所以才和郑先生出来,想提醒一声,没想到你们已经……” 似是看出柔弱女子的心思,老六说道:“他肯出来,就是已经准备好了,我之前也担心,但是现在看来,担心是多余的!” “哦,对了,他送你的!” 老六自怀中小心的掏出一方白布包裹递到了元太一手里。 女子接过白布时,敏锐的感觉到里面的东西,不由的: 手颤动。 心颤动。 第一卷 雪境 第二十五章 美人配金钗 一枚寻常的花钗让女子差点站立不稳。 眼泪几乎夺眶而出,捂住嘴微微啜泣。 便是许久才稳住心神,捏着花钗看着老六问道:“这,真的是他让您送来的?” 老六违心的点头应道:“是啊!” 并不傻的元太一摇摇头,珠联壁玉,凤舞九天,胭脂情随,一个花钗对女子的意义岂止是大!?虽是感动于拿到这支钗,却仍然不会相信这是他给的! 白玉碧霞的脸上随着理智恢复了平静,递出这支钗,元太一说道:“这是他娘的遗物,若是他真要给我,一定会亲自给的,怎么可能托您送来!六叔,您费心了,还是还给他吧!若是不见了,他发起脾气来,可就不好了!听说他现在的脾气很差!” 老六何尝不知道? 凑近她说道:“有些事情,不是光讲理就行了的!你不也说吗?” 本就成熟,兰质蕙心的女子被点了窍,看着六叔怔怔出神,最后微微咬咬嘴唇说道:“他现在一定很恨我,这样做,只会让他更生气!” 早料到她会这般说,老六背着手走到绮丽的女子身边小声说道:“生气归生气,你不还他归你不还他!他会来问你要吗?傻丫头!他要是真来问你要,你们的缘分就尽了!” 元太一秀美的眼睛怔怔看着老六。 “他心里有你没你,这一试不就试出来了?你们又不是做娃娃那会,什么事情还要那么藏着掖着?害羞什么?你是要和他过一辈子,还是要和他隔着一层窗户纸到七老八十?” 一抹红晕现在天下第一美人的脸上,幽怨的叹了口气问道:“他是不是变了很多?” 老六难掩表情,面色凝重的点头:“已经让我都快认不出了!小元,环境会改变一个人,时间也会改变一个人!也许你觉得他已经不在乎你了,但是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去年用万神机打伤王鼎阳的人,并不是王文清,而是他!” 秋水眸子温情动容下听到此话不由的一怔,看着老六问道:“他?” 鬼谷六先生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他说道:“只有修好万神机的人,才会用万神机,不说王文清是个气境,行兵千里这种本事,除了玄境能做到,还有什么人能做到?你真以为太白和王文清会为了照顾李煜的面子帮他动手杀赵肃吗?那你就想错了!如果真要杀赵肃,为什么赵肃还没有死?王鼎阳又为何说:“万神机,想杀谁,就杀谁?”这中间的事情,你要好好想想!如果去年变局了,会是什么情况?” “您是说,他压住所有人,不让这天下变了?” 老六贴近元太一的耳朵小声说道:“去年出事之后,赵肃请了陈青衣,陈望舒,张合灵,甚至程青梦都请了,他想做什么就不用我说了吧?但是就在他们在建安宫里的时候,万神机出了一剑,这一剑直指赵肃!虽然王鼎阳替他挡了,但是这一剑什么意思,大家谁不清楚?前些日子老四受不了要上无界,也被雷劈死了!这次我出来先去找他也是有些事情想问他,但是见了他,就问不出口了!” 虽是惊讶,但是更加疑惑和不解,元太一蹙眉问道:“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要做什么?” 老六拉住白衣女子,认真的告诉她:“他今天告诉我,当年重伤他的人是江南云华!想不到吧?虽然不知道江南云华为什么杀他,但是我觉得定然和万神机有关!这世上能修神物的玄境就他一人,这恐怕不是巧合!” “还有件事,你应当要明白,榜二十对我们这些入神识的人并没有什么吸引力,我们看到的是去无界的路。所以你想想看,小郑和王鼎阳都有入榜的理由,为什么东一太白也要入榜?仅仅是为了玩吗?而且偏偏挑在十年的时候和小郑动手?他们二人要打一场怎么可能三四招就见分晓?” 老六抓住元太一的手腕:“然后,他就出了西雍?如果他不是来找你的?那他来新郑是干什么的?难道仅仅就是为了抢一把“太阿”讹王奎安几十万两银子吗?” 豁然有些明白了,元太一看着老六,玉呷皓齿微微颤动,说道:“他要变局!” 老六拍拍元太一的胳膊:“他在变,赵肃也在变,这点永远改不了。他不说话,不代表他什么也没说,新郑一国还能坚持多久?十年之约已经到了,小郑还能留多久?就算是小郑一直替你守着,二十年,三十年,那以后呢?你老了,你死了。新政还能继续下去吗?有时候我觉得你比周裴琰还傻!她还得懂得低头,你呢?” 白衣女子低下了头。 老六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有时候人就是傻,**这东西就是贪婪的魔咒,为什么用白宰,只有我一个人看全了,你爹,小郑,都只看了一半!?这种事情,并非是巧合!而是天道使然!” 元太一不解的看着老六:“六叔……” “我只是想用白宰找到太华而已,心思纯粹,没什么过多的想法,但是你爹和小郑可就不一样了!他们想看什么,你应该明白吧?为什么小郑现在还不走?我想他心里那个答案,也没有结果!” 安静的沉默了许久,元太一柔弱的身子经了一丝冷风,不由的颤抖几分,微微裹紧裘袍:“郑先生希望我出去走走,我想现在,我有答案了!” “那就好,不是我说你,没了小郑,你这新郑能守多久?难道让赵肃也把你弄进宫去?或者送给他儿子当玩物?” 老六举起葫芦喝上一口,转身欲走:“替我看看太白那兔崽子,叫他小王八蛋别再打太姝的主意,老子闺女不嫁他那种妻妾成群的!” “呵” 终于微微露出丝笑意,小心将那一方花钗包住收好。心中也有了几分畅明,此刻的天下第一美人更有美憾凡尘的感觉。 凤眉明眸,玲珑腻鼻,肤若白雪,朱唇一点更似雪中一点红梅孤傲妖冶,顾盼之间更有女神的风姿,俏丽端庄,碧玉无瑕,于凉亭中站立之姿,仿佛如画中仙女一般。 “六叔,关海还请您多带带,明年他要参加十二人之战了!” 老六转头看看漂亮如仙子的美人,这才是十年前那位风华绝代的女子啊! “小月那丫头不用我带吗?我还以为得有两个拖油瓶了!” “她有她的事情。” 听到此话,老六动容的看看那边站在郑云起身后的俏姑娘,心有所感,不由的叹了口气:“这丫头也大了!这事情,关博知道吗?” “他一向重男轻女,关月一直就在我身边的。这事情上,他也没什么资格多说话。” 微微有些眉头黯淡,做先生的还是要比一般人更多愁善感一些,不由的问道:“这丫头自己怎么想?” 元太一回道:“求之不得。” “呵”老六尴尬的笑了:“哎!现在的姑娘呀,就喜欢好看的男人!我这当长辈的,真的是管的太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啊,我以为你跨不过这个坎,现在看来,也是多虑了!” “六叔……谢谢您!” “哎,”正要走,老六转头说道:“他向陈望舒宣战了!我相信你心里已经有数了!” 面色沉稳的女子微微点头。 老头离开的时候步子走的轻松,心情畅快了不少:“来!关海,你小子又长高了!本事长进没?” 关海没有理会老头,径自跑向凉亭,快步过来看着美貌依旧的白衣女子,此刻更加青春动人,关海认真的说道:“姐姐,我会好好学的,我也不会放弃!” 美貌的人并未前来,只是清幽的站在那里微微含笑:“关海,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如何长大!也许你可以不如洛玉,可以不如程冬春,但你要明白你身上肩负的责任!关宁府的担子你是否抗的住?这世上的女子多不胜数,姐姐也只是其中普通的一个,终有一日你回过头来看看现在的你,会觉得可笑,就如当年的姐姐,现在回过头来看看,也觉得可笑。这便是成长!去吧,不管怎样,姐姐心里永远有你这样一位好弟弟!” 关海咬牙忍住没有流下眼泪来。 郑云起走了过来,淡淡的说道:“他拔剑了,恐怕你得回去了,不如去看看赵涵?” 对郑先生点头,元太一安静的走出凉亭,最后对关海说道:“姚清风要回宗庆府了,听说他收获不小,你的路上有一个对手,姚清风一直都是,姐姐劝你一句,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公平可言,没有胜利,你失去的不止是梦想!” 看着白衣剑士护送着秀美端庄的人儿离开,关海久久不能忘记那一抹倩影。呆立在凉亭边站立如石雕一般。 那边关月最终在老六的怂恿下跑了过来。 拉了他一把:“哥,尊主已经走了!” 雪花渐渐飘落下来,原本平静的天空,皓月当头,明空万里,却不知为何落起了雪花。 呆立良久的关海捏紧的拳头不见松开。 许是老六等的不耐烦了,走过来说道:“臭小子,走不走,不走就滚回去吧!小月,走,你不是想看看他吗?这次可能见真人了!不过他现在太色了,你可小心别让他占便宜吆。” 面巾都遮不住姑娘羞红的脸蛋,黄衣女孩扭捏一下,也懒得管这个花痴哥哥了,抱住老六的胳膊:“六爷爷,您又年青了,比以前还有活力!就是不干好事,居然去逛青楼!碰上姝姨,小月可得好好说说!” “哎,臭丫头!你可别胡说!六爷爷是有事!” …… 雪地里如木人一般站立许久的关海忽然动了,大步大步走向老六去的方向。 第一卷 雪境 第二十六章 谋事在人 建安巨鹿候府。 建安本就繁华热闹,巨剑士王鼎阳算的上是当世的神话人物。 早年的王鼎阳受高人指点,修了这独一无二的巨剑术,传出一门独有的巨剑术来。也曾经是个一人就撑起一国的强悍人物!大建的顶梁崛起,离不开这位功绩卓著的巨鹿候! 一生大小战斗数千场,几次差点没命! 作为武帝赵武成当年悉心培养的年青人才,如今的王鼎阳也如武帝期望的一样,帮助大建披荆斩棘,开创了皇朝盛世! 巨鹿侯府修建的富丽堂皇,仅次于皇宫! 自门口便是波澜壮阔的石雕浮壁,烫金的大字:“巨鹿侯”乃当朝文帝亲自题笔。 这院外红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径入内里,房间四角立着汉白玉的柱子,四周的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破费工时。 除此之外,这院中还多有太湖石错落堆砌的景观!更显得巨鹿候府的尊贵与地位。 这太湖石多为皇家开采,极其耗费人力物力,寻常官家是不得如此赏赐的!据说巨鹿候王鼎阳平素最大的喜好也就是这太湖石了! 青色的纱帘随风而漾,其中一方太湖石台上,正襟危坐着一位红衣华服老人,旁边一柄十尺有余的巨剑插在这太湖石上! 台下几位面容姣好的青衣女子各端盆盘侍奉。 另有一位红衣女子比这些侍女们更加娇美可人,披一红玉锦绣长袍,手捧另一件,立于旁边恭敬的站立。 一瞬间太湖石台上忽然一阵震动,吸引了女子的目光,她看过去。 王鼎阳所在石台上仅仅片刻就积满了白霜!这叫女子大吃一惊,急忙快步走进石台旁边仔细观察。 这建安位处中原,虽是已入幕冬,但离降雪的时日还很早,尤其是中原之地,今年的日子温暖,说不得这一整年建安都未必会下雪,怎的今日主人台上落下如此白霜,必有蹊跷! 华服老人王鼎阳静坐许久,忽然睁开了眼睛,皱眉凝神,思考许久! 红衣女子急忙上台将锦绣长袍披在他身上。 巨鹿候脸色苍白,悒悒不乐,呆坐在那里许久,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哎!” “侯爷,天气凉,进屋去吧?” 微微摇摇头,王鼎阳并未起身:“红袖,你去准备一下,我要入宫!” “是!”俏美的女子微微欠身,应了便下去了。 呆坐原地还在思考,忽然似有感觉,王鼎阳忽然一挥手喊道:“都出去!” 周围几条黑影闪出,那些侍奉的女婢也全部离开了。 待到所有人走了之后,王鼎阳慢慢站来起来,神色凝重。 “他拔一剑,涨一境,现在信了吧?所谓的窥神识,也不过是些好狭整邪的小技而已,他下一次拔剑就不会再露神识了,因为他只是想让你知道他在那里而已!呵呵。” 不知道什么时候,台下出现了一个黑衣小孩,圆圆的脸蛋,大眼睛明亮又可爱,只是眼珠子异与常人,竟是一双通红的眼珠,更有深邃的目光如不可见底的深渊一般,小孩子年纪也就约莫十岁多点而已,但是说话的腔调,却成熟又老练,更有几分狂傲与霸道之色。 见了这个小孩,这位年近六旬的老者,一手按着镇刚,一边单膝跪地:“师父!” 黑衣小孩摆手说道:“不要每次见我就叫这种俗气的称呼!我们不算师徒。” 巨鹿候王鼎阳微微咽了咽吐沫,并未多言。 小孩笑着说道:“不用在意这些,我们不过是有个共同的敌人而已!我需要你们这些人替我吸引他的注意!他可不是个好骗的人!” “是!” “有件事还是要特别提醒你一下,如果他来建安,一定要不惜代价守住皇宫!我的剑就是你们大建的气数!如果被拔了,大建的气数也就完了!” “您是说,他会来建安?” 小孩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多给他找些事做吧,让他多杀杀!只要不要妨碍到我的事便好。” 王鼎阳问道:“我一直有件事情不明白。” 黑衣小孩停住身子,站定怔怔的看着王鼎阳许久,仿佛在看,又仿佛在瞪,让这威震天下的人都有了惧意,他不敢多问了。 “前阵子鬼谷的四先生被雷劈死!这些年这样被劈死的人还少吗?做人最好要明白自己的位置!不要想那些愚蠢的事情!赵家人的宫档你应该也看过吧?归元之后三宗之力就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为什么会重新出现?嗯?这不是你们该想的事情!有就用它,没有,你照样是个人!无界之上是个什么存在?这种事情如果你真想知道,也可以上去试试!你三百里无界,也就是几步路的功夫!” 像是知道自己所想太过愚蠢,王鼎阳应道:“是我愚蠢了!” 黑衣小孩摆摆手说道:“追求力量没什么愚蠢的,就是我,也一直在追寻力量,不然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只是有些时候,当你了解了这个世界的真相时,未必会觉得是一件好事!” 黑衣小孩欲走,行了几步忽然停下,转头看看王鼎阳说道:“告诉你一点无妨,如果他上了无界,无界的门就会开了!那时候你也能上去看看!” “什么!”年过半百的老人不由的震惊,看着黑衣小孩惊讶无比,但是随即很快冷静下来了:“我明白了,多谢您的指点,我不会再想那些没有必要的事情了!” 黑衣小孩莞尔一笑,说道:“有些事情想想无所谓,要看怎么做了!呵呵,**是个好东西,我看你那些侍女不错,送我吧!算是小惩,那个叫红袖的想来你也舍不得,我就不强人所难了!不要有下次!” “是!” 转瞬黑衣小孩就不见了踪影,王鼎阳眉头如半朵菊花一般紧皱。在那里沉思了良久。 …… 当王鼎阳慢步走出了太湖石苑,门口还有恭候的婢女们,红袖也已经等在那里,见到王鼎阳出来,红衣女子快步近前:“侯爷,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叫人先去宫里通传一下吧?已经四更,宫门已经封了!” 王鼎阳摇头说道:“不去了,红袖,把她们送去丽云府吧。”说着拉住红衣婢女,在她耳边说道:“告诉廉康,柳廷玉出现在新郑,和元虞溪在一起。” 红衣女子惊讶的眼神一闪而过,欠身应道:“是,奴婢马上去办。” ———— 新郑城外,老六眉开眼笑,旁边黄衣小姑娘腻兮兮的抱着老爷子胳膊不撒手,讨好意味明显,那位叫关海的少年牵着两匹马神色落寞。 前行几步,忽然停住了,小丫头拉住老六指着前面:“六爷爷!那个!” 老六看了一眼习以为常,转头白了关海一眼骂道:“臭小子,你放了几个?啂!一个也跑不了!” 关海目瞪口呆, 目光所及之处,大路上,河沟里,还有那边山梁上,树上。 这些人轻功颇好,而且四散躲避的位置极为分散!但是几乎就如一瞬间被人杀了一样,大路上几人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明显已经冻僵了,河沟里的人身上血污一片,树上挂着一个,脑袋已经没了。山梁上那个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大概也已经是被冻僵了! 难以想象这个人究竟有多快,一瞬间杀七个人!? 虽然这些人保持的姿势各不相同,但是出身军家的关海看的出来他们的配合!有三人负责佯攻,掩护剩下的人撤退。也就是说,那三个人提着刀是冲着对方过去的!而另外四个人分别从四个方向逃跑,有上山梁的,躲避上树的,也有顺大路快跑的,更有跳河沟逃跑的! 但是这些人没有一个逃跑成功的!几乎就是一瞬间被人杀了! 关海武功不算弱,还能依稀推算出对方出手的顺序,中间大路上的四个人是被第一时间杀的!因为三个人向前,一个人向后,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三尺!也就是说他们才刚刚有动作,对方就已经把他们杀了!而后是树上那个,被一剑断头,然后飞剑直接丢死河沟里的人,而山梁那个,是最后死的,他几乎是保持跑的姿势,就被冻僵在雪地里! 这样出手的人,关海闻所未闻!简单到极点的杀人方法。 这种事情不说关海做不到,整个新郑恐怕都没人能做到!虽然郑云起杀人靠的是剑气,一瞬间杀七个人也不难!但是难就难在身法上!这么快的速度,是他迄今为止见到的高手里面,最快的了! 前面一辆马车还在停着,几人快步走了过去,老六察觉车厢里没人,有些疑惑,拉开一看,竟然真的没人! 关月小丫头眸子一眨一眨,刚刚兴奋的心情顿时落了大半:“六爷爷,他人呢?” 老六闭眼洞察一番,看向前边,摆手说道:“他在那边,小月,上车!关海!跟上!” 关海再未多言,更没有不服气,这种出手水平,在他看来,他起码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仰望! …… 车行不远,路上站着两个人,一人浑身覆盖着红色的血冰霜站在那里。 一位白衣公子静静的看着他,白衣,白剑,人也极白。 第一卷 雪境 第二十七章 庶子 建安 当州徐长山,徐长史。 榜二十排名第五,世间三个能一念杀人的意境之一。 十年前徐长山排名第四,接东一太白挑战,三招内就败于了东一太白,自此成了第五。 这位在大建的高手榜排行仅次于王鼎阳的男人是当朝二皇子赵灵的舅舅,也是端王府的高级幕僚。除了是端王府的长史之外,徐长山还是当州节度使。不过现在的节度使一职是个虚职,他更多是在建安接三品的俸禄,坐闲待用。当然主要还是为了保护与辅佐自己的外甥,故而出任了端王府长史的位子。 年过四十的当州徐长山在大建也是极有名的人物,当州一地徐家昌盛,主家仰仗的就是当州徐长山榜二十排名第五的实力。另外还有她妹妹曾经也是大建文帝身边很受宠的妃子,只是可惜,英年早逝。 头戴玉冠,一身灰蓝衣衫,更像个文人。腰间配宝剑一把,长衫及地,宫缎素服绢云形千水,袖摆悠长,有五庄观主收山水的气势。 夜间走于端王府花园,并非为了观赏夜景。 端王府修的气派,路边佳木茏葱,奇花燜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 行于其中,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兽衔吐。 其上小桥廊亭中有一男一女静静站立,男子正是端王赵灵,女子名叫徐玉言,是他们徐家一门的优秀女子,二十一岁便在意境上有了大成,人宗当州黄玉,就水平而言,不亚于境一的实力。 名叫赵灵的皇子自西雍回来之后便时常立于这廊亭之上,经常怔怔的看着下面湖中水色,一看就是大半夜,身边的女子一陪也是大半夜。 女子身着淡蓝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白花,用一条白色绣花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盘发髻子造型典雅,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 一身淡蓝素雅的衣装,外披水蓝色小衣,既显端庄,又显纯洁。 脸庞秀美纤瘦,样貌动人。 这位名叫徐玉言的女子一向是以皇家最高贵的妇者身份要求自己的,故而其一,便是要有资本成为那个高贵者!在容貌上,她自信不比风华榜第二的赵商差半分,就是第一的元太一,她亦有自信!这并非她的盲目自信,她确实很美,每每入宫,皇后赵商都要赞她的美貌不可多物,是那一代新人胜旧人。 当州徐家能出她这样的女子可说是骄傲了!下届风华榜定然是榜上有名的女子。 徐长山眉宇间多了几分愁色,行进几步,逐渐将愁意压了下去。 近于面无表情,微微缓步过来。 赵灵像是未发觉,身边的女子徐玉言却是发觉的,慢慢迎来几步,像是担心发出声音打扰了二皇子思绪,近了徐长山,还要用小到没有声音的细色小音如耳语般的小声见礼:“大伯” 对此像是不在意,徐长山声音不算大,不算小,更像是正常的应答:“玉言啊,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怕是扰到二皇子,美丽的女子转头看了一眼赵灵,才用极小的声音略带痴情的说道:“殿下还在那,玉言怎么好去休息!” 心头有几分酸涩,徐长山点点头说道:“玉言啊,有些事情,可望而不可求!想要的,和得到的,未必是一回事!” 女子聪明伶俐,眸子微微闪动几分,眼角跳动一下,没有说话,微微轻咬薄唇,并未移动,只是偷偷看了一眼赵灵。 那位二皇子还是呆呆的看着湖面发呆。 徐长山看了一眼赵灵,压低眉头看着徐玉言问道:“玉言,我问你句话,如果我们需要你去做一件你这辈子死都不愿意做的事情,你愿意吗?” 女子秋水眸子微微闪动,更有疑惑:“什么事情?” 怔怔的看着这位美貌不输风华的女子半天,咽咽喉中积郁,徐长山说道:“我只是说如果!会让你失去梦想,但是又是必须的!你会做吗?如果不会,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呆呆看着湖面的男子耳朵微微动了。 徐长山前行摆手示意女子退下。 女子怎会退去?毫不犹豫的说道:“会!为了殿下,我什么都愿意做!” 皇朝贵胄的身子微微一抖,这细节之处,徐长山巧妙的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女子的视线。 艰难的挤出一丝微笑来,徐长山点头:“好!玉言,你放心,殿下心里有你,先去休息吧!我与殿下有要事商量!” 女子问道:“我去守着?” 徐长山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哎!——” “玉言,先去休息吧,说了几天了!这里是端王府,不需要你这么费力!早点去吧!有舅舅在这你还不放心吗?若是能近他身的人,你守着也是没用的!” 名叫徐玉言的女子听到二皇子的话,终于放弃了自己的执拗,行了万福:“那我告退了,殿下也早点歇息!” 俏丽的女子,青辉浮光照水面,情意绵绵,柔情似水。 微微行至远去,不见了影子,二人才回过神来,竟是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见到女子离开,二皇子此刻才愁容满面,更有了多愁善感。 “碧光游霞海遮面,洞水清潭湖映秀,恋影娇漪始得心,短廉落竖欲放手!” 这几句让徐长山也不免难受,长叹一口气说道:“哎,殿下不必自责,如今的形势如此,我们不能放弃任何机会,只是我没有想到殿下居然会看上柳廷玉!” “你觉得他不行?” 徐长山摇摇头:“能在西雍活十年自然有他过人的地方!以前我以为他就是个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的人,但是现在看来,他的城府一点不在你我之下啊!” 看看湖中水面被小风吹起的波纹,赵灵观往知来:“东一太白和他关系极好,我一直不明白当年为什么东一太白一下山就来挑战你,难道真的是因为江南云华一句话?他能排第四,就要来看看?” 看着赵灵,徐长史疑惑。 “记得他当年来挑战你时说的话吗?他不为第四,但他得上榜。” “什么意思?” “去年出了事情,人人都说打伤王鼎阳的是王文清,但是柳廷玉为何要消失一个月?偏偏今年东一太白莫名其妙就去挑战郑云起,还受了重伤回南唐休养了?这两年他们虚云山人做的动作是不是有些莫名其妙?不问世事的,问了。不爱打榜的打了!东一太白受伤,柳廷玉居然还能安心在登城要饭?是不是很奇怪?” 凝重的眉头垂下,徐长山点头,这些事情不止是他会想,这世上会有很多人想!尤其是那十一个入了神识的人!去年虚云山一把万神机打伤的不仅仅是巨鹿候王鼎阳,更是大建苦心经营的野心! 千里之外能杀人!天下无人能比! 万神机的传说,百年前就有之,但是真正见了,才觉得这恐怖如斯! 哪怕这些入神识的人,在那种强大的力量面前,也只是个凡人! “舅舅,是不是觉得我太绝情了?其实这种事情也是一种赌博?” 似是被强行拉出了沉浸的思考,略有反应不及,徐长山微微错愕。看了赵灵那副失神的模样,随即这位舅舅轻轻叹气,拍拍他肩膀:“哎,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更何况你这里就没有鱼和熊掌!丢了鱼更没有熊掌,不丢,也未必能保住!” 饱经世故的徐长山,行事间更有沧桑的感觉!历过太多悲欢离合,伤心泪目,对于这些,有更深的领悟:“我明白你的心思,有时候我觉得吧,你说的也对,只有庶子明白庶子!许多地方上,你和柳廷玉很像,这也是他为什么做了这个交易!其实对他而言,这交易的代价远比你的要大!他赌的是命,你赌的是心爱的女人!” 不置可否,赵灵落寞的自嘲道:“他还有一身武功可以做筹码,可我却连拿的出手的筹码都没有!他要的不是我心爱的女人!是看我成事的决心罢了!拿命搏的事情,岂会只是仅此而已!他要的一定不会小,只是就现在而言,没有成事,一切都是空谈,所以他只是看看我是否准备好与他做这个交易!或者说,这个交易,只是开始而已!” 对于外甥更为大胆的想法,徐长山也不禁紧皱眉头,惊讶的问道:“你是说,他走一步,看五步?已经预计好要发生的事情!?” 进入了面无表情的样子,赵灵眼神难得会出现凌厉,他淡淡的说道:“我和他都是一种人,如果不提前算计,就会被人算计死!他四岁死了娘,我十岁死了娘,都是一样的,眼睁睁的看着娘死了,却无能为力!是某些人的眼中钉,不除去,寝食难安!” 微微看向皎白的月色,大建皇朝二皇子赵灵冷森的说道:“我不杀人,别人就会来杀我!” 对此,徐长山无言以对。 这种在极端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孩子,内心的心机和成熟是很难让人揣摩的,有时候其狠毒和凶残的程度也远超过正常人。 “你故意冷落玉言,是不是有些早了?柳廷玉他未必会成功?” “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不惜一切手段,就是一个“赵”字也让他有足够的理由动手了!”赵灵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极有城府的说道:“一切都要准备好,否则,他会觉得我没有诚意。如果他能做成,而觉得我没诚意,那他对着我说话的时候,就会举着一把剑了!” 徐长山沉默了…… ———— 新郑郊外。 驾车过来的老六一行人看了看白衣公子和那个已死的冻尸。老六意外的问道:“这个是谁?连我都没有发觉他?” 面色依旧白美的男子淡淡的说道:“飞鹰司的眼睛,觉得我比较蹊跷,便跟着来了。” 老六点头:“难怪你要露神识!” “我故意的”秀气的男人忽然笑着对老六说了这么一句让他都觉得不着调的话! 关海和关月两人脸露惊讶。 懒得说了,老头指着关海说道:“这小子是关博的孙子!可别给杀咯!哎,这小子对你媳妇有意思!嘿嘿。” “什么他媳妇!”关海不服 白衣公子没有理会关海,倒是对老六拉下了脸:“你可是越来越老了,带两个拖油瓶,放的开手脚打吗?” 老六摆摆手:“天外飞仙呢!还有我屁事!让这娃娃尿两次,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明年他要去打十二人之战,别落个垫底就太丢人了!” 柳廷玉这才看看那位血气方刚的少年,只一眼,便对老六说道:“点透二心,闭三脉,心不走正,难成大气,连个扫茅坑的都不如!” “咳咳” 老六很是尴尬。 倒是关海不服气了,大声骂道:“你才是扫茅坑的!” “臭小子!”老六瞪了一眼关海。 对此并无所谓,看看黄衣姑娘,白衣公子眼神变了,像是瞬间陷入了回忆。 关月不等老六介绍,就凑上来递出一封信来:“这是尊主给您的信!” 嗯?—— 老六和关海眼睛直直的看着! 看着精巧的白玉小手递上一封纯白色的信函,其上还有红油蜡封,书有娟秀的小字:“小元亲笔” 公子犹豫了片刻,接过信来随手打开,老六很想看,关海很想看。 周围忽然白成一片。 不多久,雪白散了,柳廷玉瞪了一眼老六,随即对关月说道:“我不需要什么女人跟着我,你回去吧!” 黄衣姑娘低下了头:“奴婢不给您添麻烦。” 关海脑子炸了:“小月,你胡说什么!什么奴婢!你是我妹妹,谁都不准动你!” 老六擦擦鼻子:“她的意思?那你还生我什么气啊!?臭小子,偷着高兴吧!” 看看有些犯浑的关海,微微思考一下,柳廷玉对着黄衣姑娘问道:“你确定要做我奴婢?这可是个“身心俱疲”的差事!” 关月抬头,坚定地大眼睛毫不动摇,重重的点头。 老六使劲挠挠头,心头一阵躁动。 果然。 白衣公子面无表情的过来,伸手摸在关月脸上,轻轻摸着,而后大拇指故意按在她嘴边,意图撬开她的嘴唇。 闺女哪遭过这个,紧紧闭上大眼睛,浑身颤抖的微微张开娟秀的小嘴。 妹妹遭受侮辱,哥哥岂能坐视不理! “禀” 关海抽剑而出,一剑直递白衣公子。 “哥!” 老六懒得管,心头已然明了。 左手扫过剑,右手一掌,关海倒飞回去,一屁股刚好落在马身上!已经不能动了,睁大眼睛瞪着白衣公子。 “上车吧,老六,你赶车!” “我得坐里面!让丫头赶车,不然真被你弄了!” 白衣公子鄙视:“你们真是很无耻!” 老六不要脸:“包括她吗?” 白衣公子愤愤说道:“咱们去延城,这次我一定要看看你的胡萝卜是怎么碎的!” “咳咳!我赶车!” 老六怂了。 第一卷 雪境 第二十八章 热血才是少年 翌日,新郑城依旧如故。 东街玉冠楼成排的卫兵都被调走了,承王殿下来了新郑的事情传的很快!昨天晚上新郑王元太一亲自登门拜访,可说是新郑对大建首次有这么低的姿态了! 当然,大家心中也明白,郑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走,新郑王也是孤掌难鸣了,怕也是在找出路! 对此百姓并不以为然,只要能过安稳的日子,元家,还是赵家,那都只是权利顶峰的事情,他们并不在意,更多只是看热闹的心思!虽然感念于元太一守护新郑十年的牺牲,让新郑免于战乱,但是此刻就是新郑易主了,最多也就只能感恩戴德一番了。郑云起要是走了,真开战!估计死几个关宁府的人,战争就结束了! 虽然都是王,但是赵涵是亲王,而元太一是藩王,照理说,有军政大权的藩王姿态要比亲王高,赵涵若入新郑,应当是他去王城拜见藩王的,如今这番,众人不由的唏嘘了。 在玉冠楼的赵涵如今立于楼中俯看这下方街道上戒严的卫兵,心中更有愁云密布。 金傲低着头走了进来:“王爷。” “醒了?” “老奴该死!” 微微叹了口气,这次吃了大亏的王爷心头虽是生气,但终归对这老仆人是不会发火的!他并没有料到那个老头的实力居然远超过金傲! “有件事,你亲自去办,给皇兄递个口信,元太一愿意把新郑交出来,只要求保住关宁府。” 灰衣老奴不由的惊讶:“这可是大事!会引起西雍和青州的不满!” “先去吧,这事情看皇兄的意思!” “是!” ———— 新政街头。 三位白衣女道姑行走于大街上,头顶玉冠,身着仙子般的道袍,前行一道姑圆脸,模样清秀可人,眼睛灵秀俏美,嘴唇红润又温甜,身材窈窕动人,手持青色长剑一把,不搭拂尘。身后两女子与她几乎无二的装束,一年青女子,一年长女子,也都是美貌动人的仙姑姿色,手中长剑皆白色,款式也一模一样,比起前方青色长剑的道姑略有逊色。 身后两位道姑相貌不差,年青的那位甚至比圆脸的道姑还要漂亮几分,走路的风姿也比圆脸道姑要优雅几分,微微摇曳腰肢,更有步步玄机的感觉。 她们年纪更长于圆脸道姑。 一位约莫二十**,另一位少说也有四十余岁! 只是道姑们都是常年驻观的修士,驻颜有术,都是一水的美丽潇洒。 青剑道姑名叫程冬春, 另外两位中较年轻的那位,嘴角下方有一点美人痣,很是好看,与那张俏生生的脸相得益彰,眉目更有春意无边的感觉。 道姑姓姚,姚羽清,是程冬春的师姐,在正一道也是鼎鼎有名的大美人,虽然武功建树很一般,但是男人缘颇好,历过十几个追求者,最后婚嫁的男方却是门内的师兄,虽然年纪还要大她六岁多,但是耐不住师兄风情万种,才貌双全,武功高,相貌好,家世也是世家大族! 年长这位虽是师姐称呼,叫陈佃香,却是不折不扣陈青衣的闺蜜兼好友。 陈佃香年轻时曾相约与陈青衣一起入正一道,岂料入门之前有了一段孽缘,遂晚于陈青衣入门,历了孽缘之后的陈佃香拜师之时,老道姑不收她,最后只得由陈青衣将她收了。老道姑拗不过只好随她了,但是真正教习悟道的,却是老道姑在教,故而陈佃香在门内的威望极高,此次出来,这位老道姑也是“肩负重担”的! 三位风姿不同的道姑一出现在新郑街头,立刻就引来一众好事者的围观。 虽然关宁府八大将军之一的豹恭平见识颇多,一眼就认出了程冬春,但是新郑一地的关宁府是地宗旁支,和人宗几乎不打交道,故而仅仅和陈佃香打了声招呼而已。 当然,正一道的天骄来新郑这事情,很快就传到元太一的耳朵里了!不过那位让程冬春都慕名的姐姐并没有想见她的意思。 街上有好事的人过来搭讪了。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姚姓小娘子:“这位姑娘,你们是去哪呀?要不要我给你们带个路啊,嘿嘿?” 话刚说完,程姑娘周围泛出青光一片,八尺…… 三位道姑继续前行,无人敢找茬,只有几个猥琐的烂人急忙拖走那位口吐白沫的同伙。 一边有位黑衣人不知道从哪闪了出来,抱拳说道:“三位大师!承王殿下有请!” 圆脸姑娘像是没听见,还要走,被陈佃香拉住了:“冬春,刚来新郑,承王请你,先去见见,不要失了礼数!再说,承王人脉极广,帮你找人也容易些?” 长睫下大眼睛眨眨,姑娘觉得有礼,便应了。 姚羽清嘻嘻一笑,拉着师妹的手说道:“说不上承王一会就帮你找到了!到时候你见了要怎么说?” 圆脸姑娘老实的擦擦鼻子,露出腼腆的笑容,还带着一点憨厚说道:“不知道!师姐,教我!” “傻丫头!” “请!” “走吧!” ———— 同样的时间。 姚清风出了新郑城,马车上上来一位红衣女子,悠闲自得的躺着,姚清风只好坐在车板上,与丰腴的婢女挤在一起。 ———— 去延城的路上,老六时不时拉开车帘看看,但是最后挨了一脚还是放弃了。 关月很害羞,但是公子没有动她一指头,只是静静的在那里睡觉。 兴许睡醒了会胡作非为,小姑娘只是这么想。 不由的小姑娘大胆起来,凑近公子看看他美貌俊俏的脸,真的比自己还好看! 手指纤细修长,一双手真的很白,抱着剑闭眼睡在那里一动不动,虽有呼吸的感觉,鼻间微微有热气扑出,但是睡了这一晚上居然连个呼噜或者鼻息声都没有! 真是优雅的男人! 关月久在王城住,虽是见惯了女子,但是男人也见过不少,即便是那位名震天下的榜二十排名第一,睡觉的时候她也是见过的,不说打个呼噜,发个声响,也绝对是没有公子睡觉这么优雅的。公子睡觉的时候,恬静,青丽,像极了某个人!某个绝美的女子,同样优雅,安静。甚至是动作都一模一样。 只是公子抱着一把剑,而她,怀里总是抱着个枕头。 靠的近了,公子嘴里微微一股热气扑在脸上,关月像个小妮子一样,逃到车厢一角,害羞的缩成一团。 老六拉开看看…… “王八蛋,不准碰我妹妹!否则我杀了你!” 老六对这关海已经没话说了,意念化刀,一下拍在这臭小子头上:“闭嘴!” 这么快的意刀,关海不是第一次见,但是每次见了都惊讶不已,于是真就闭嘴了。 公子悠悠醒来,擦擦长睫的眼睛,微微捂嘴打个哈欠。 像是听到关海的话了,这位名叫柳廷玉的公子看向关月:“做丫头的不懂事吗?主人睡觉,不知道当被子的吗?过来,给我摸摸!” 老头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 车外骑马的少年顿时如打了鸡血一般,拔剑上了车顶:“王八蛋!你敢动她试试!” 公子摸着关月的小脸:“还是不涨记性,老六,这小子精神大,让他去干点正事!” “不要吧?万一伤着了?” “不挨打怎么知道长进的?” 关月好奇的问道:“公子,什么正事?” 公子邪魅一笑:“杀人”他对车顶上的关海说道:“小鬼,你不是不服吗?如果你能把前面官驿里那个飞鹰司的人杀了,我可以让给你一个女人,你妹妹,或者元太一。” “你说什么?”少年很认真的盯着车顶,像是能看见车厢里的人。 柳廷玉淡淡的说道:“我讨厌重复的话,不要让我再重复一遍,否则就是老六拦着我,我也一样杀你!不信你可以试试!” 老汉眉毛一扬,说道:“你不是让他送死吗?他连个境一都没上,能保命都不错了!” “我当年断了两剑脉,也不是照样杀了韩韬?这世上的人,想要突破自己,就需要点动力!” “那你也不用把媳妇押上吧!” “睡了才叫媳妇。” “你!……”关海还要发飙,却被老六瞪了一眼,心神不稳,差点掉下去。 “小子!没听到吗?去前面的驿站把那飞鹰司的人杀了!记着,要是杀不了,就想办法活着!别逞能!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我!” 老六被这浑小子气到了,骂道:“没听见他说吗?你要是能杀了那飞鹰司的人,他可以把小元让给你!” 关海眉头紧皱,盯着车厢半天,咬牙说道:“你说的!可别反悔!以后不准跟她有来往!” 柳廷玉微笑:“你要是杀不了,最好想办法保你的命,这个赌你若是输了,就要做个男人,以后都不准对我的女人有念想,否则我一样杀你!而且你妹妹也归我了!” “你的女人?”老六龇牙笑了。 “你!”关海却很恼怒! “是男人吗?” 白衣公子言辞犀利,步步紧逼,一句是“是男人吗?”问的关海脑子都快炸了! “你先去杀,最后我们谁杀了那个人谁算赢,这事情,老六不能出手,生死由命,你若是死了,白死!我提醒你,那个人叫翟景,境一水平的人宗气境,人称八苦佛,被天官寺扫地出门的挑水僧。有胆子接吗?还是你就是个孬种,只会耍点嘴皮子?” 境一气境,关海的额头有了青汗,这是个难关,但是他不想服输! 老六打圆场:“我看还是算了,翟景不是他能应付的!” “废物就是废物,我看你们关宁府也就亡了!连男人都算不上,还痴心妄想跟我抢女人!早点滚!” “好!我接!我一定杀了他,你等着!”关海飞身一跃上马,缰绳一甩,快马急奔,迅速冲了出去。 老六拢着嘴高喊:“臭小子,打不过记得保命!” “公子,我哥他!” 邪魅的公子哥微微一笑:“来,让我抱抱,兴许马儿快点,咱们还能赶上去救他一命!” 关月一愣,明显感觉马车速度加快了,老六扬鞭大声的叫着:“驾!” “别玩过了!” 公子一把将关月搂进怀里,不屑的说道:“不吃点亏,就算带到鬼谷去,也练不出什么成色!虽然不想帮你们,但是身边老一个苍蝇嗡嗡嗡的,你不烦吗?” 老六长叹口气,听见里面小姑娘害羞的声音也顾不上管了! 第一卷 雪境 第二十九章 还是太年轻 正是清晨,阳春白雪,越近中原,雪其实越小,奔马而过,土地虽然有湿湿的感觉,但是却不见多少白色的雪迹。 境一的人宗气境并不好对付,尤其是自己都不在一个量级上!这会跑马都没有快马加鞭的意思,原因很简单。 打架很容易,上去三拳两脚,但是杀人就不一样了,你杀人,别人也在杀你!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 这便是规则。 打不过上去硬打,就是找死! 人宗相比地宗更重对身体的修炼,讲的就是一个由外到内,故而人宗的体力极好,尤其是气境一门,都擅长持久战,不像地宗一门更重技巧和杀伤力,往往威力极大,但却不善长时间的动手。如气境一门,天宗好游,人宗好摆,地宗好放! 天官寺的挑水僧是什么概念? 一个僧人每日从早到晚,去山下澜沧江挑水,行几十里山路把水挑进寺里!练的就是体力和耐力!故而天官寺的和尚出来的动不动要带个“苦”字,那是真的苦! 这样的僧人经过层层选拔,就会有天官寺十八人阵!此阵迄今为止仍然没有人能破了!哪怕是入神识者,败在这阵上的也大有人在。 当今天下人宗一门要比天宗和地宗这边紧密,而且重在人多,开枝散叶多,故而人宗的人数也是天下最多的! 跑出来了,关海就后悔了,这是找死!无疑的,被柳廷玉激将一番就血气方刚的炸了!但是肯定没有回头路了! 他不可能给柳廷玉低头,对他而言,那是情敌! 但是柳廷玉奸诈的利用了他对元太一的爱和他血气方刚的性子,利用这个做诱饵,让他去找死! 心头越想越不是滋味,但是还是太年轻,心中有一股冲动! 男人!总要拼一把吧? 很快前方小镇的影子已经若影若现了,不远处有一院客栈,上挂有“德安官驿”的字样。 官驿虽说是官家场所,但是也是官家的客栈而已,一般占地比平常客栈要大,最少有四五进的样子,其中客舍,和简易的校场也是有的。 德安客栈便是如此,门面一间大屋,旁边白墙上开个大门,可供运粮的大车出入。 官驿也对百姓开放,有钱也能打尖住店。 打定主意拼一场,关海不再犹豫,使了银子入了客栈,要寻间上房。给的银子多,伙计自然带他去挑上一间。 一间一间过,关海不满意,只得出来寻间更好的,更好的还有什么的?那自然是给官家预备的。 衬了五两之多,算是下了血本,伙计也斗胆,就把他领进后院了。 比起前院,后院更多是官家居所,有大小屋之说。 大的自然是身份高的,小的自然是身份低的。 入了后院没走几步就见二三窈窕女子出入于一间客舍中,关海目不转睛看着。 伙计拍拍他:“哎,小哥,别乱看,那些是官妓!今天她们要伺候人,你来的不是时候!” 关海问道:“那不好几个吗?分一个也不行?” 从下到上,伙计又仔细瞧瞧这位小伙子,不由的一笑,瞥了一眼他手中紧捏的剑:“是个官爷,我们这些下人是没资格问的,”说着走近关海说道:“不过倒是见了,挺厉害的人,你最好不要招惹!不说他是官家人,就那拳头都有你脑袋大!一拳就能打死你!” “是吗?”关海说话轻蔑,抖抖剑。 被伙计白了一眼,伙计手伸在他面前做出一副揉指头模样。 被提点了才知道,这伙计是要钱! 对这贪财的,关海有些厌恶,真是世俗的厉害,五两银子还喂不饱!但是还是耐着性子又丢了点散碎银子。 接了银子伙计就是另一个嘴脸了:“哎吆,客官!真是大场面人!不瞒您说,要真想玩,倒不是不可以,里面那位爷是个豪爽人,昨天就有位使了银子进去和他一起玩!”说着伙计双手十指交叉,微微示意。 少年眼睛里有了怒火,恨不得骂一句:“狗怂有完没完?” 伙计一敲不成,凑到他耳边说:“五两是给那位爷买酒的!剩下五两不得给那些女人打点吗?” 关海怒道:“里面什么人?” “是个花佛爷!” 目标找到了! 忍住怒气,关海将荷包拿出来掏出一锭丢给伙计,瞪了他一眼:“要是耍我,我保证叫你看不见中午的太阳!” 对这种威胁见怪不怪了:“您等着!”伙计过去挤进门:“哎吆,佛爷,有个小弟弟请您喝酒!小的叫人给您再撤桌席?” “哈哈哈,好啊!叫他进来吧!” 伙计一招手,关海跟了进去。 一进屋酒气扑鼻,里面好不热闹! 一个光头花膀子和尚几乎全身**,身边大大小小盘亘着七八个女人。 这和尚面相粗犷,头上没毛,这嘴角边的毛却极旺盛,横眉大眼,黑髯胡须,胸毛也粗犷的厉害! 看了一眼关海也不由的心惊胆战,这和尚虽是个花和尚,但是身体壮硕的比牛还强!几乎每一块肌肉都能凸显出来! 看的出来,他喝了好久,微微有些醉意,脸也扑红,身边的女人们该伺候的伺候,但更多是一杯又一杯的举着酒杯在他面前。这些人看起来都很疲惫了,估计是想早点放倒他好去休息。 关海看到此等心头七上八下的,急忙抱拳:“在下王三!” 见了关海,这翟景哈哈一笑,说道:“小兄弟这么年轻就懂玩女人的!好!老子喜欢!”说着一把就将身边的女子推到关海身边。 对此有些措手不及,关海也没伸手揽那女子,竟是那女子被一把推过去撞到了墙上,发出一声惨叫来! “哎吆!” “嗯?”佛爷眯着眼睛看着关海:“不玩女人,使银子见我?你是来杀我的?” 关海有些后悔了,接住刚才那女人才是正确的!这和尚看起来粗犷,心思却很细!表面上推那女人过来,却是使了暗劲的,存心是要试试他的功夫! 退无可退,关海拔剑了! 结果和尚比他还快,剑才刚刚被拔出鞘,和尚一拳就已经来了! “轰” 关海何止是倒飞出去,直接被一拳硬生生的打穿墙壁轰出门外去! 在小院里擦着地都划出老远! 嘴里喷出来的血跟不要钱一样冒。 忍着剧痛,关海泄去和尚的劲气,后翻,跳起,努力稳住身形,单膝跪地,剑插在地上,抬眼看向和尚。 从那屋里出来的时候,和尚还有闲情逸致穿了件袍子,慢慢出来一边扎着腰带一边看着这傻蛋少年:“哼,连点火候都没有,就有胆子来杀洒家?小鬼,说说看,你是给哪个冤魂报仇啊?等一会超度你的时候也好有个去处!” 关海一咬牙,提剑一扫。 拼了! “不说?” 一道剑气打来,和尚铜铃大的眼睛怒睁,伸手一抓,屋里一把重逾百斤的生铁水磨禅杖便已飞来手中,横扫打去剑气,一声怒吼自台上跳下,便是一击力劈华山的重头一击。 关海反手的剑气未放出,见到和尚如此势大力沉的攻击,自己根本接不住,只得向后狂退数丈。 一禅杖下去就是一个大坑,关海汗颜,但是已经没时间多想了,和尚挥着禅杖便已经上来了! 不消片刻二人便已经过了七八招。 关海守势明显,七八招过来都没有机会递出一剑去,几乎是被和尚追着打一般,只能借着院子空间够大,与和尚周旋。 和尚大步流星,招式也是大开大合,似是耍招而已,根本没在乎关海怎么动手,倒是一副笑呵呵的莽汉模样,一边挥发酒气,一边横杖连打。 小伙子关键时刻脑子还是灵光的,知道这和尚根本就是在找陪练,若是这般下去得被这和尚耗死!随即脚底一踩,飞身上了屋顶,借着空中的机会甩出两道剑气来。 和尚并未紧跟,格开剑气,禅杖一立,看着房顶上的少年问道:“小子,你以为你跑的了吗?敢杀洒家!” 转瞬间屋顶上就跳上来五六个人! 关海满脸通红,这会的感觉和吃屎没什么区别了,连他自己都在恶心自己。 什么叫做蠢? 他这是典型的例子! 下意识的寻找退路,向后看了一眼,屋后就是大河,跳下去兴许有条命在! 一咬牙,便转身欲跳下去。仅一转身,面前出现一张细致的女人脸,白掌一番,一把拍在肩头,关海还没明白过事来,就翻着滚摔下屋顶去了! “嗙” 眼睛看过去,一抹红影立在屋顶之上,女人姿色不能说好,起码年纪也在三十岁以上,白腿尤其突出,就这开叉都从大腿根处开的夸张衣服…… 关海脑海里忽然想起来,刚才和尚推给他的女人……就是这个女人! “嗙”和尚一禅杖敲在他耳边:“呵,真是个娃娃!诈你一下就露底了!” 关海心头剧烈翻滚,恨不得骂出几千遍骂人的脏话来! 骂谁? 他自己都不知道要骂谁! 第一卷 雪境 第三十章 妙不可言 德安官驿很快恢复了平静,看热闹的人不多。 更没有人会注意正在过来的小马车。 对于刚才那小子的结果,伙计领了一两银子,不算多,也不算少,只能骂那个傻缺太愣头青了,从一进客栈就那副杀人模样,傻子都知道他想干啥! “哎,怎么样了?” “呵,小白脸一个,戚夫人瞧上了,估计得好好玩一顿!有他乐的了!” “哈哈” 老六皱皱眉头,不由的看看正在下车子的白衣公子。 那恶公子微微摇头一笑,颇有小瞧的意思,伸手把关月推进车厢里:“你留在车里,不要出来!” 老六无奈,快步进了官驿:“小二,给我家公子寻个好住处!有酒,有肉,还要有擦胭脂的!要好货!”说着老头毫不客气的丢下两个银元宝来! 几人眼睛一亮,刚才那位伙计急忙跑过来:“哎吆,爷,稀客稀客!”一看进门的白衣公子俊俏美貌,英俊漂亮的一塌糊涂,更加殷切了:“哎,两位里面请,一看您就是熟客?” 老六没走,过来凑到柳公子跟前讨好说道:“少爷,你看这行吗?” “不好,换一家!” 这能换吗?老六差点眉头皱菊花了,急忙拉住他:“哎吆,少爷,前面小镇子里没好看的娘们,这是官驿,里面的娘们以前都是官家!那玩起来才有意思!老奴保证,一百两银子,你挑着玩!把这包了!” “一百两!?”小二急忙惦着脸过来:“哎哟,公子,这位爷说到点子上了!咱们这官驿走的就是红花儿,您进去看看,保证您满意!” 白衣公子像是动心了,微微点头:“看一眼,要是不行就走!” “里面请!” …… 越是好看的男人就越喜欢玩弄女人,这是真理! 别人只能仰望,他却唾手可得。 伙计能在官驿这种地方做伙计,自然也是有些道行的,看看漂亮干净的白衣公子,他对这种人深谙。 江湖上奇人异事不少,就如那花膀和尚,不好凉白的小姑娘,就好那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他们这官驿的驿丞正就是那个女人!人称戚夫人。 戚夫人与那花和尚有段情缘,还是师兄妹的关系,据说戚夫人与花和尚情投意合,无奈家里人棒打鸳鸯,硬是把戚夫人许配给一个高官家做了小妾。花和尚当时也老实,遭了此事心头愤愤难平,最终因气盛伤了人,只好躲进了天官寺。 本当无事,结果这戚夫人嫁出去做个小妾日子过得苦不说,适逢夫家又因贪赃枉法被抄了家,这弱女子沦落到发配边关充了营妓。 消息传到花和尚耳朵里,和尚便耐不住了,想去救人,结果在边关闯营差点被打死,倒是运气好,遇了贵人,将他招入了飞鹰司,这女人便给安排在这官驿做了驿丞。 自此,花和尚开了戒,也是飞鹰司的骨干之一,杀人无数。 闲来无事,这花和尚就好来这驿站会情娘。 …… 转入后院都不需要套路,人家使银子如流水,把钱不当钱的人。不说关海进来的时候表情如何,就那抠抠搜搜的模样,也没法比! 但是到了院子里,几乎是一样的! 老六和白衣公子一起看过去。 门口二三女子嬉笑不已,正在腾东西。 之前的屋被打烂了,这会换了个屋子! 老六一指指头对着伙计说道:“去,把姑娘们都叫过来!我家少爷一个一个挑!” 伙计犯愁了,来那一套江湖上的礼数,抱拳说道:“爷,公子,这是官驿,玩官妓本来就犯事,您这还得多担待点!” “担待你个锤子!嫌钱不够吗?给!” 老六也不心疼银子,一把就砸伙计脑袋。 十两银子一个包,伙计也没啥敢说的了!急忙伸手请道:“二位,那屋里是驿丞大人,叫戚夫人,有事得和她谈!” 白了一眼,老六急忙拉着白衣公子前进了:“驿丞也是个娘们?” 漂亮的公子嘴角一咧:“她归你了!” “我去……” 伙计和老六同时发出一声。 “这位公子,屋里还有官家的,您可别……”公子一摆手。 …… 打开门一看,把老六笑喷了! 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关海!被人绑了手脚挂成个大字,身边一熟妇正伸着细白绵软的手摸着他,肆无忌惮的摸着! 那熟妇眼睛里都有一股子荡到极致的水纹。 一群人,不管男女都在集中注意力看着那女人如何吃这少年愣头青呢! 一把撕去少年的外衣,翘臀怼着扭腰摆臀! 少年眼泪汪汪,即将遭受他人生中最大的打击! “不要!不要!” 花膀子和尚哈哈大笑:“小玉!你还真会玩啊!” 女人食指放进嘴里吸唆一下,而后还要舌头舔舔手指,继而歪着小嘴,上牙咬着下唇,妖娆魅惑,骚骨风流,简直就是个性感尤物! 这女人相貌一般,不算很美的女人,但是也算好看,此刻再有这等抚媚妖娆,声色犬马的卖弄风情,这偎红倚翠的本性就露出来了! 戚夫人作为女人可说是见过地狱了,两条腿身经百战,此刻这等百媚千娇,得把关海这毛头小子吃干抹净了! “咯咯咯”一串笑声,戚夫人声线略有嘶哑,故而更带了中年女性特有的沉厚声线,双瞳剪水,倚姣作媚,妍姿妖艳。伸手摸摸关海结实的男性胸脯,不妨还要上舌头妖娆一下。 关海拼命挣扎:“别碰我!” 那怎么可能!? 熟妇可是如狼似虎的女人,毫不客气,一把摸在关海的胸口,大白腿划拉在他肚子上:“小弟弟,听话,伺候好姐姐,今天的事就算了!要是伺候不好,就切了你的小宝贝丢那锅里!这会现煮现吃!” 看看屋中间沸腾的锅,关海一阵颤抖。 这打鸡血的少年,对外面的世界还是不够了解,没想到人心这么难测。本以为自己挺厉害,这会别说是那花膀子和尚,就是这女人他都对付不了! 被这一吓唬,又被摸了裤裆,更看见那边有个女人拿把剪刀放在旁边桌子上,关海的心如在深渊里自由落体! 这种时候人往往会冷静很多,正是害怕到极致的时候往往就不再害怕! 所谓的害怕其实更多是一瞬间的事情,就如一道门,门口是什么你不知道!所以害怕,你害怕的是进那道门的恐惧,但是打开门,那就算是万丈地狱,你也已经看到了,结果已经有了,还有什么害怕的?那时候你害怕的就不是那道门了! 正如现在的关海,已经自知完蛋了,反而会冷静下来了,并非不害怕,而是脑子会立刻转起来去想办法解决问题!不会继续跟着傻子一样嚎叫。 这便是成长,做孩子的时候往往想的单纯,心智不成熟,就会觉得有依靠,天大的事都有人帮他抗,所以才要哭,哭就是求助,求助那些他依靠的人。但是一旦没有依靠的人,只有自己的时候,哭,有什么用?人往往到这种时候连潜意识都会告诉自己这种问题,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一定会是解决问题! 这世界就是如此,何为成熟,何为不成熟? 身边有依靠的人往往更依靠别人,所以什么事情都会依赖别人。当没有依靠的时候,还依靠什么?那就只能依靠自己! 脑海里不断出现老六的那句话“保命!”甚至柳廷玉的话“保命!” 这两个字不断在脑子里旋转,关海不再一味反抗了! 戚夫人吃干抹净的时候到了,抛个媚眼,一把拉住关海的脸蛋:“这就对了!这么俊的小伙子,姐姐怎么舍得杀你呢!来!亲一个!” 关海差点又炸了,双手紧紧捏紧,看着那张嘴上来,一点香味都没有,更有满口酒气。 滋味…… 妙不可言! 少年悲痛欲死,自己守了这么多年的初吻,也只有梦里献出过,这会被这老女人夺了! 鼻子酸涩,眼含热泪,这才是真正的老母牛吃小青草! 看到关海那副模样,眼神波动的老女人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随即一闪而过:“哎吆,小弟弟这味道,真是一言难尽啊!来!再亲一个!” “哈哈哈哈……” 在众人的调笑声中,关海被二度探口。 少年痛苦不已,只差骂人了! 正是泪眼滂沱,悲痛欲绝之时,眼睛一怔,看到门口两人! 老六一双老眼急的跳火,嘴巴却被一双纤细修长的白玉手掌捂住,发不出声来! “王八蛋!” 少年忍不住哭了。瞪着那坏蛋公子哭了。 众人看过去。 一个公子哥捂着个老汉的嘴巴? 场面静的出奇! “呵,继续,真好看!”漂亮的公子哥微微含笑一句话试图打破僵硬的气氛。 但是那张脸太好看了,姑娘们已经懒得看那清纯的牛犊子了。 翟景拉着脸问:“你们什么人?”这种时候只有男人会吃醋,尤其是看到这么漂亮的公子哥,翟景是知道戚夫人的脾气的! 这么漂亮的公子哥,不吃都对不起她遭过的罪! 伙计搭腔了:“他们花了一百两银子,想挑两个姑娘!” “一百两!?” 一群姑娘们都花枝招展了! 戚夫人舔舔嘴唇,杨柳腰肢,丰韵翘姿,前走几步,假装一个不慎摔过去:“这么俊俏的公子……哎吆。” 戚夫人简直如饿狼扑食一样,挺着胸向着二人撞去了! 关海是知道这娘们的狠招的,此刻不为别的,这救命稻草也得提醒一下:“小心!” “扑通” 老娘们摔地下了! 第一卷 雪境 第三十一章 不灭金身 趴在地上的戚夫人着实没有想到自己为什么会趴着? 明明看见公子的手,那老汉的手,都伸出来了,就要抱到了,怎个扑过去了,就趴在地上了! “噗哧!” 不乏有人笑的,就是花和尚也擦擦鼻子努力压制翘起的嘴角,不好意思薄了姘头的面子! 关海目瞪口呆。 帅的不行的公子责怪老六:“不是让你了吗?怎个不抱住?” 老六面如死灰,白了一眼关海:“他叫我小心!我以为什么事呢?” “说啥说,还不快点扶起来?” “哦对!” 老六龇牙一笑,急忙把戚夫人扶起来。 戚夫人脸上掉了一层粉,花嘴巴更花了,被老六拉起来,看了一眼老六,嘴巴都歪了,六七十的老头了!急忙去看秀色可餐的公子,摆出一副娇羞模样,捂着胳膊,楚楚可怜,身子骨硬是凑到公子哥怀里去:“哎吆,人家好疼啊!” 老六求之不得,一把塞给公子! 看你怎么应付! 关海心急,想求救,但是又不敢说话了,那两位要救他,应当是很简单的事情! 来者不拒的公子哥,充分发挥了姬园第一色鬼,西雍第一老色狼沈拥徒弟的本色,嘴角微微一跳,手毫不顾忌的揉了一把! 然后一把把女人推开,张嘴就骂了:“平的!?莫不是个男人!滚!” 戚夫人脸色铁青,一双柳叶眸子崩出了杏眼眸子的味道,眼神能杀人! 这事情可真是戚夫人一生的伤痛了! 并非她本来就是如此,只是这女人惨,若是沦落风尘兴许还好点,边关的营妓那就是吃人的地方!说女人入了那种地方,就没有可能活着出来! 缩回去之后小小的,这么多年也没怎么恢复,虽然保养到位了,什么都做够了,可是就是小小一点,比个姑娘都不如,为什么要把裙子叉开那么大!也就是自己这条腿最有信心! 为啥这女人能供这么多女人给翟景玩,一来是因为这男人对她是真情,二来自己这身子遗憾太多,弥补对和尚的亏欠。 柳廷玉这话对她来说就是侮辱!这公子再好看,也有杀心了! 许是被女人眼神吓住了,公子挑个眉毛看着花和尚,然后又对女人说道:“啊,姐姐勿怪,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我的口味很特别,你满足不了我!还是让这小兄弟给你泄火吧!” “口味?”戚夫人本来还有心头气,这公子的重口味着实也吸引她了! 老六摸摸胡子,大有看戏的意思! 花和尚表情冷森,淡淡的说道:“你小子有点意思!来,让洒家看看,你那屁股挨得住吗?” 公子微微一笑,淡淡的走过去说道:“为啥是我的?不该是你吗?本公子花钱买你屁股!二百两够不?”说着走近花和尚,手指轻轻试探碰碰花和尚强壮的胳膊:“真是够壮的!我喜欢!” “哈哈,洒家还花五百两买你屁股!”说着粗壮的男人手臂一伸便要掐住公子的脖子! 公子反应更快,一掌定在他胸口上!雪白的手掌几乎嵌进肉里! “咳哇。” 受不了这一击的花和尚吐着血,摔在地上,屁股底下的椅子都被震散了!随即浑身冒出冰碴子! “景哥!” 红衣女子万万没想到公子的实力这么强,飞身一掌拍了过来。 柳廷玉看也不看,反手回了一掌,两只白手掌接触在一起时,女子脸色顿时变了,自手掌开始一股寒气瞬间就冻住她一条胳膊! “啊!” 和尚猛然从地上弹起来,重重一拳打过去! 公子虽是挡住,但是豁然被打退数丈,一下震穿墙壁,撞进了隔壁的屋子! “轰——” 尘烟四起! 女子后退两步,一咬牙,高喊一声:“敌袭!”没有受伤的左手一探,那边角落里一柄长刀飞入手中,也不等那灰尘落完,提刀就冲了进去! 里面立刻就传来打斗的声音。 “啪” “嗙” “呯” “哃” 莽汉的和尚紧随其后,提过禅杖冲了过去! 还没冲进那砸开的大洞,洞那边一道红色人影就已经飞了过来! 伸手接住,女人一口老血吐出,受伤不轻! 那边屋里已经交手了,看了一眼老六,这老头静静站在那里没动,但是身边两个黑衣人脖子上各有一把旋转的弯刀,只压住两人,却没杀人! 和尚皱眉看了一眼老六,未再犹豫,将女人丢给黑衣人,瞪了一眼关海,提禅杖雄浑一扫! 顿时破损的墙壁就又被划出一条大口子来! 和尚冲进去又是一阵混战,其中又有破墙砸屋的声响! 整个屋子都开始摇摇欲坠了! …… 屋子里乱做一团,那些女人们没命的跑了出去。 老六过来解开关海,寻了件能披的衣服,实在太大,得当袍子穿,披给关海。 “六爷爷,谢谢你救了我!” 老六瞪了他一眼骂道:“笨小子,一点脑子都没有!喊什么喊?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是来救你的?” 少年一愣,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拿了关海的剑,扶着他走出门来,老六不忘教他:“好好看看人家是怎么动手的!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出门眼前豁然亮了,关海被抓进去也就不到半个时辰,对他来说,现在感觉就像是几个月! 院子里七八个人围着白衣公子,公子安静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花和尚。 花和尚先过去从黑衣人手中接过戚夫人,扶着红衣女子关切的问道:“玉儿,怎么样?” 戚夫人看起来很惨,嘴里吐着血几乎站不住了! 柳廷玉看着花和尚说道:“天官寺的挑水僧果然厉害,这么点功夫就已经恢复了!” 看女人还活着,翟景才微微放心,也不再多理会,捏紧禅杖瞪着他问道:“你到底什么人?连飞鹰司也敢惹?” 微微一笑,公子白玉的手轻轻举起,一抓,一道白光之下,一柄白色长剑便入了手,一剑柱地:“来吧!” 顿时周围黑衣人都慌乱了起来。 就是稳如大山的花膀子和尚眼睛也不由的瞪了起来,甚至后槽牙都咬出了声音! 戚夫人怕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和尚有如此神情,气烟声丝的问道:“景哥,他是谁?” 和尚紧紧捏着禅杖,给旁边人使个眼色:“我拖住他,你们快走!” 说着推开戚夫人,和尚浑身气势一震,竟是威风八面,通身一道金色波光如佛祖金身,怒喝一声:“哈!”气势强大,竟把那女人震开数丈之远,两黑衣人快速过来扶起她,欲带她逃跑。 “不灭金身!好本事!据说你在尘境里撑了一炷香的时间?” “哼,柳廷玉,今日我也好好领教一下你的三尺雪境!” 和尚一脚踩地,前跨一步,顿时周围一道金光光圈散开一般,周围的房屋都震动了! 佛跨一脚,众生平等! 关海顿觉胸口一阵压抑。 老六面前忽然闪出一把弯刀来!原地飞速旋转,周围的气势被挡了不少,关海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由的惊叹这和尚人宗境一的实力如此之强,自己之前还想杀他!就是偷着暗杀都是痴人说梦,更别说正面打了!之前这和尚就根本没有把他当一回事! 他连让人家杀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此处,关海不禁脸红,自己太蠢了! 公子眼一闭,一睁。 周围瞬间白成一片,然后恢复。 那欲逃跑的黑衣人,刚上屋顶,公子已经出现在那了,一瞬间拔剑,如太白乘风,挥剑潇洒不失风度,风月静好,清姿卓然,衣袂翩跹间几人就已经从房顶上滚落下来,成了一具具死尸! 出手太快,导致和尚都没有想到。 天宗好游! 老六叹了口气,随手一挥,在另一边逃跑的几个黑人身边赫然不知从何处冒出把弯刀来,转瞬间就全部断了咽喉! 和尚脸色更黯淡了!这一院子人今日怕是一个都出不去了,看着老六不由的说道:“鬼谷的先生也问江湖事了?要是传出去,三宗可以开战了!” 老六振振有词的说道:“廉康什么时候在乎过江湖规矩?赵肃他都不讲规矩,我们这些夫子还讲什么规矩?” “哼!” 从屋顶上一闪身便已在小院中间,柳廷玉微笑着问道:“想通了?其实你不出手他们也跑不了!” “不出手,我还得你个人情!” 点头并未多说的公子看着翟景说道:“来吧,在境一的气境里,你算是不错的!好好给那小鬼示范示范,什么叫做气境!” 关海怔怔看着白衣公子。 小鬼? 和尚看了一眼这弱的很的少年,再转头看看,不由的冷笑。 杀人的心思若没有,怎会来这里?教那小鬼也就是个由头罢了! 心知是死战,和尚不在废话,禅杖一抛,刷手合十,马步一扎,口中念念有词:“唵、嘛、呢、叭、咪、吽。” 一脚豁然抬起,脚板踩地,如佛爷跺脚!周围轰然震动,气势蓬勃,地面龟裂,一道裂纹直向公子方向崩裂而去! 与此同时和尚一掌推出大力金刚掌,空中如一只佛手排山倒海,直推出来! 强大的劲势何人能挡? 关海看着都紧张起来了! 这就是境一气境的实力吗? 前方公子人影一动,忽然前倾,身子栽进了地里! 栽进地里? 关海惊讶了! 下一个瞬间和尚背后就已经发出一声如金属碰撞的声音来! 和尚不由的变了脸色,那柄白色长剑“孤芳”剑尖已经扎进他后脖颈了!虽然只有一丝剑尖,脖颈处微微冒出一丝鲜血来! 太不可思议了! 这便是天宗玄境? 向后侧目,这已经不是速度了! 曾经与静海交过手的翟景对玄境还是有了解的!眼前这个人的实力已经超出他的认知了,这就是天宗的玄境吗?几乎碾压一切的实力! 静海也只是提到过有一种叫“移境”的功法,但也只是传说而已!连章虚白都做不到!眼前这个男人,已经给他示范了! 要是没有这罗汉金身护体,他已经是个尸体了! 人再强,也是肉做的,不说那些普通宝剑,像“孤芳”这种级别的顶级宝剑下,哪怕你是铁皮也能轻轻就捅穿! 地面一片冰凉,脚上的感觉异常灵敏,和尚毫不犹豫,向前一个滚翻。 第一卷 雪境 第三十二章 立地成佛 “眼睛一闭,一睁,便是一世,天宗的开境,这只是境一的实力。” 老六淡淡的看着前面,小声给关海解释。 关海好奇的问道:“上次见到东一太白也只是闭了两次眼!那是境二?” 老六点头:“再闭眼,睁眼,便是三千世界,天地之间任其驰骋。” “那境三呢?” “境三?”老六略微停顿才说道:“再闭眼,再睁眼,便是天地万物,江南云华那句话“万物生,万物死。”” 对这话完全不明白什么意思,关海茫然。 老六指点:“人宗和地宗的开境会不同与天宗,但是就目前为止,境二的地宗就已经很少了,境三从来没有出现过。认真看吧,难得他这么上心教你点本事,想来也是小元求他的,不要辜负了!” “啊!……哦。”关海不再多话。 今日的经历他毕生难忘,如果之前听到这话,他还得来点逆反情绪,但是现在没什么说的了,关海虽是要面子,但终归不是那种没有理智的人,不如人,他就会学! 他自然也明白老六这话说的份量,元太一求他帮忙会是多难的事情?即便说出口,他也未必会做。 对此有些妒忌,但又有些释然。 他们什么话都没说过,甚至连面都不见,他却做了关海觉得他不可能做的事情! 但是元太一对关海上心,也让他温暖。 “哈”—— 一声怒吼声打断了关海的思绪,抬眼看过去,二人已经又开始交手了! 禅杖发出震耳的声音,花和尚手一搓,整个禅杖疯狂的旋转起来,那声音更加刺耳了。一卷杖子过去,白衣公子身边雪白一片竟然快速退了下去。 神色一凛,一把捏住禅杖,再一记横扫千军如风卷残云,划过之处仿佛空气都为之颤动,卷起的灰尘如禅杖后方拖着的尾巴,扫过来的气势强劲,正是金刚开山之力! 接近摧枯拉朽!无人可挡! 白衣公子一瞬间便闪出数丈之远,一道剑气扫出,和尚金身硬抗,狂踏两步,直攻过去! 金身罗汉,刀枪不入! 白衣公子立剑而立,微微掠有残影,像是后退了几分,瞬间周围白雪纷飞,如凛冬来袭! 和尚一杖打进去没有收获,但是随即那禅杖竟是也抽不回来! 关海眼睛一亮。 那三尺雪境猛然变大,瞬间就罩住了和尚! “蘖哩诃拏” 和尚一声法咒,自白雪境中金光一放,便从中倒飞出来! 丢了禅杖,浑身风雪缠绕,在地上后划了一丈多才停下的和尚稳住身形,双手作向背印右手朝上,左手朝下,手背相向,两指小指背向相钩,两食指亦是背向竖立。 此为佛家手印。 老六小声告诉关海:“这是降三世明王手印,他要立法身了。” “法身?”关海不太懂,见老六并没有继续说,便认真观战。 冰雪中白影划过,一记长虹贯日前递和尚胸前! “禀” 这一剑递得危险,几乎已近心脏! 关海不由的抽口气,要结束了! 就在这时,忽然,白衣公子被不知何处冒出的拳头一拳打飞出去!直被打进对面的屋里! 那屋里正巧有女子躲避,顿时传出一阵女子的惊叫声。 灰尘,叫喊声,混成一片! “缚日罗” 和尚凌冽的站着,大声宣出佛号:“无量寿佛!” 关海惊讶的看着! 这花膀和尚身上金光四溢之下,竟有一尊法相附于身上! 这法相三面八臂更有忿怒之像!和尚背后的金光闪耀,此刻更有感觉如燃烧一般!像是背后一拱形的火焰光环一般! 这是降三世明王的法相!? 少年目瞪口呆,这就是境一气境的实力吗!? 和尚伸手一抓,那禅杖入手,身上那尊明王法相顿时也如有了武器一般,手中挥舞各样神兵! 金刚手菩萨。 三头八臂。 最胜金刚。 降服贪嗔痴三毒与三界。 故称降三世。 威不可挡,直冲过去。 和尚在那灰尘未落之时又是一顿狂舞。 顿时整个屋子受不了强击垮塌下来。 屋里充斥着女人的尖叫和屋子垮塌的声音。 这和尚竟然不管别人的死活,一心就要要柳廷玉的命! 关海的嘴角抽动着,这简直就是滥杀无辜! 未及想完,一道白影已经划过整个小院,公子单手拿剑,眼神清冷。 背后那正在垮塌的屋子轰然如盖了一层白霜! 但是那面和尚狂吼一声,足以证明他还生龙活虎! 金身法相,禅杖狂扫! 那明王菩萨简直如世上最凶恶的存在,八臂乱扫之下,一切皆被打的残破不堪!冲过来的时候狂暴凶横,一路扫荡! 接手! 白衣公子一人一剑,却要对上八臂明王,难度极大! 这八苦佛当真了得! 转瞬间过了十余招,公子伤不得他分毫!只能利用极快的速度躲避。 关海问老六:“他这样简直就像无敌一样,怎么能打赢啊?” 老六淡淡一笑:“武道一门,你听说过哪个人无敌吗?就是郑云起都不敢说自己无敌!” “可是他这样?” 不屑的笑笑,老六指点这年青的人:“凡事都要有个限度!明白不?你小子怎么作死的,你忘了?” “啊?”关海撅嘴:“六爷爷,不提这事好吗?我以后都不会这么蠢了!” 并不理会这少年,老六如絮絮叨叨一样继续说:“你小子心里没数,你喜欢她,她就必须是你的?这种执念太深,才会让你蠢到被人一激就受不了!去做你根本做不了的事情,那不是突破自己,而是愚蠢的冒进!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像你这么蠢,难道认个错,你会死吗?” 少年跟犯错的小孩一样,低着头挨批评。 “量力而为才是正途,过于执着只会适得其反!看不透事物的本质,你如何能了解天下?了解世道?了解自己?” “这翟景金刚不坏虽然厉害,但是这些气凝之术借助的就是他本身的体力!虽然强横,但是就如一杯水一样,光喝不接,迟早杯子会空了!你看不出来,这打了这么久,都是他攻的多吗?什么时候见柳廷玉也如他那般不要命的打?” 明白不少,关海举一反三:“我明白了,他们天官寺的人之所以要把身体练的这么强壮,目的就是能撑起这不坏金身更长的时间!” 老六满意的点头:“嗯!” 关海仔细看过去! 果然,之前的翟景强壮武威,打起来架势十足,更是气都不喘! 但是随着久战不胜,他已经有些颓势了,明显看到他通身都有些泛红!而他的动作也没刚才那么快了!更是借着机会还会喘两口气! 果然,他的体力也开始透支了! 似是听到关海的话,有些反应,翟景忽然大喝一声,禅杖狂扫过去。 公子后退之中忽然倒入地面,瞬间在和尚头顶出现,一剑直插顶门! 这一剑来的突然,竟是瞬间一道白气炸散。 和尚身上的降三世明王法相几乎被打散! 八苦佛也非浪得虚名,其本身的内家功夫练的极为扎实,一剑灌下,竟是硬撑住了!和尚怒吼一声: “哈” 背后犹如气劲爆炸一般,顿时地面都在炸裂!抡起禅杖照着空中公子打了过去! 倒空而立的公子一剑格挡,如空中的幽灵一般倒飞出去,逐渐转还身形,飘空落在屋檐下,一手抓住屋檐,一手提剑,悬于空中,目光冰冷的看着和尚。 和尚凌空而起,如拔地金刚,禅杖递前一击,便是降三世明王法相,重生涅槃。 金光大作,如佛祖降临。 渡你入轮回! 老六提醒关海:“看好了!” 白衣公子忽然轻飘飘的动了一丝,但是还在原地! 和尚仍旧保持空中一击直刺的架势,下一瞬间,那公子消失了。 连反应都没有,眼睛看着一剑直刺胸口,竟是穿过了自己的护体金刚罩! 和尚只能做出一丝咬牙的动作。 下一瞬间地面上尘土飞扬,让关海都不得不用手挡着飞溅的石块。 灰尘还未散去,里面金光一闪,一道白影迅速闪了老远,公子提着剑淡淡的站着,剑上面鲜血正在慢慢顺着剑尖流下来! 角落里倒着的女人大声喊着:“景哥!” “咳,我没事!” 女人呼了口气。 关海震惊了,刚才那是什么功夫!夸张到极限了!眼睛能看到,身体都跟不上!就是如此,这和尚居然还没事! 白衣公子轻轻一甩,剑上的血便全被甩去了。 滴血不沾,好剑! 并未急着再动手,白衣公子依旧很优雅:“人宗有一点还是好的,学的杂,路子多,虽是样样不如意,都有缺点,但是也样样能保命!达摩的心法可以做到移血脉的程度,难怪你出了天官寺,普惠会觉得那么可惜!” 灰尘散去,和尚胸前一个血洞,撕下衣襟包扎,如此巨疼的伤口,这八苦佛居然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只有额头几颗豆大的青汗落下。 关海不由的感觉心在颤抖! 他也是个武者,也杀过人,更懂什么叫做战意! 这和尚的战力远不止是境一这么简单,就是他本身的意志力和精神力也异于常人。 第一卷 雪境 第三十三章 八部天龙 关海毫不怀疑,他们关宁府八大将军里面,最多也只有上官文博能和他交手,其他七个与他动手必败无疑! 他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上官文博听到柳廷玉的名字第一件事就是去披甲了! 披甲都未必能打过,不披甲,恐怕一招都走不了! 这和尚胸前的伤口正是心脏的位置,他没死,只能说明他本事太大了!要是别人,这会已经凉了! 和尚包扎好后,还自怀里摸出一颗丹药来吃了,一边嚼一边说:“当年听说你断了两剑脉还能杀了韩韬,就觉得你不容小觑,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说实话,在飞鹰司干了这么多年缺德事!也早料到今天了!能死在你手上,洒家也算死的值了!“ 和尚心疼的看看地上爬着的女人,咬牙说道:”那娘们命苦,要给就给个痛快!别让她遭罪!洒家陪你练一场!死就死了!放心不下就是她!” 公子微微沉默,自怀里取出一颗红色蜡丸来,丢给那女人。 “景哥!” 和尚没说话,坐地闭目,如坐莲台,周围金光缓缓升起。 …… 关海小声问老六:“韩韬是什么人?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老六回他:“廉康的干儿子,境二的人宗玄境,他和江万城一战,未分胜负。廉康有意培养他,所以他的事情大部分被压着,世上没多少人知道!“ 冲着柳廷玉努嘴,老六继续说道:”十年前,韩韬追杀他,被他杀了!” 关海震惊了,十年前! “那时候他才十六岁?” 老六反问:“难道你不知道梁书道也是他杀的?” “关海张大嘴巴说不出话了!” “哦,对了,这事情也让赵肃压下来了。”看着即将要决生死便不再多说,他提醒少年:“好好看吧!这是拿人给你喂,学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这种机会可是很少的!” 那边女人没有犹豫,捏碎蜡丸一口吞下:“景哥,小玉等着你,快点来!” “哎!——” 和尚一声悲戚,看着女人吃了药丸之后像有了困意,安然的睡着了! “多谢!” 说罢和尚眼冒金光,手决起来,整个人竟然缓缓在空中浮了起来。 最后看了一眼面前的公子,和尚提醒道:“八部天龙是天官寺的秘术,用了就死,只能支撑一炷香的时间!八王之力,就是神识也挡不住!本来是留给郑云起的!接好了!看看是你的天宗玄境强,还是我天官寺的佛光普照!” “八部天龙!”老六那满是褶子的脸不由的紧绷了:“疯了吗?”说着一把拉住关海:“快走!” 二人一闪身上了房顶,再一跳便去了前院,这里也一地尸体! 这官驿已经被人屠尽了! 鬼谷的六先生不由的叹了口气,看看门外的马车,关月已经在车外了,手里拿着一条鞭子,站在那里。 正欲过去,后面就传来巨大的声响,背后光亮闪成一片。 快步出了官驿,还能听到里面巨大的轰击声音,高约数丈的楼轰然倒塌。 关海更加好奇了,想去看看。 像是看到关海好奇的心思,老六拉住他快步离开客栈:“境二级别的对战就不是你这种级别能看的了,离远点,能远远瞧上一眼就不错了!” 对此没有怀疑,关海快步跟着老六出了驿站。 关月见到二人过来,急忙迎了过来。 “六爷爷,哥!公子呢?” “小月,快上车!”说着老六闪身上车,赶着马车,向远处河沟的地方过去了。 马还在官驿里,此刻也取不得了,关海能看见里面金光四射,那些屋子不时会有垮塌下来! 这种程度的打斗简直匪夷所思! “六爷爷,什么叫做八部天龙?” 老六瞥了一眼官驿,说道:“就是将人肉身强行上境,短时间获得超过武者本身几倍的实力!那个翟景是境一,他又叫八苦佛,一苦便是一倍,八苦便是八倍!八部明王就是将自己的身体提升到极限,加持明王之力!以他的水平,如果真的是八部明王都出来的话,那几乎就是无敌的!” “什么?”关海惊讶。 “八部天龙就是八大明王,又被称为菩萨化身,愤怒神尊。降三世明王金刚手菩萨,大威德明王文殊菩萨,军茶利明王虚空藏菩萨,大轮明王弥勒菩萨,马头明王观音菩萨,无能胜明王地藏菩萨,不动明王除盖障菩萨,步掷明王普贤菩萨。” 老六认真解释:“每一种明王都代表一种尊格,俗话说“佛也有火”佛一旦发火后会怎样?这便是忿怒化身。威力非比寻常!佛家讲境分明王法身,一尊神便是一境,境三的佛宗三尊神便是到顶了!你想想八尊神是什么概念?能把这里打成灰!” 关海震惊了! 若是以前给他说,他还觉得没什么! 郑云起和东一太白一战他不是没看过,惊天动地也不为过。 但是那时候也是远观而已!而且二人之间也没有到生死相搏的程度,远没有今天柳廷玉和翟景对杀这么直接,招招要命! 他根本都体会不到人在死前的搏命一击会有多恐怖! …… 还在赶着马车之时,忽然关海的剑自己出鞘飞走了。 关海莫名其妙。 周围瞬间入了黑白色,一瞬间就像时间停止了! 关海第二次感觉到这个。 这一瞬间结束的也很快。 求知少年毫不迟疑的问道:“他上境二了?” 老六不再赶马车,停了下来,单手背后,一手摸着胡子:“这个距离应该差不多了”说着眼睛微微一动,六把旋转弯刀凭空出现,围绕马车滑行飞翔。 待稳住了防护,老六看看此刻求知欲极强的关海,点头:“嗯,他们虚云山被称为三剑道,对他们来说,一把剑就是一道,也就是一境,他断的两剑脉虽然恢复了,但是手中却不像东一太白和王文清一样都有三把剑!所以他一直维持着境一的实力。这会要入境二,就得借你的剑了!” 借剑自然不在话下,关海此刻更多是想满足自己的求知欲了! 境二的交手会是多厉害? 不由的看向那边! 那里金光四冒,怕是二人正打的火热吧! 老六闭上眼睛用心探查。 忽然一阵崩裂的感觉,远处的房屋又倒塌不少,关海眼睛一怔! 竟是一个通身散发金光的明王法相,约有四丈之高! 这尊法相盘坐于地,如坐莲花,顶有七髻,辨发垂于左肩,左眼细闭,下齿啮上唇,呈现一股忿怒相!法相背后虽是金光万丈,但是那些金光仿佛流火一般在燃烧,右手持利剑模样,左手持罥索。 法相一挥剑,一片屋舍就被扫为废墟! 威力强的惊人。 此等法相搏战之时,简直如摧枯拉朽! 老六言道:“那叫不动明王,又叫不动使者,意为誓愿,乃指慈悲心坚固,无可撼动,“明”者,乃智慧之光明,“王”者,驾驭一切现象者。” 随着说话,地面又有震颤抖动。 远处的法相又显两臂。 竟是一面四臂! 那新出的手臂如狂舞一般疯狂的向下打!地面也随着那等威力强大的拳击不断的震颤着! 关海看着那一片屋舍几乎成了废墟,惊讶道:“太夸张了!?房子都被破坏了!” “不动尊是明王里最重要的尊格,居于五大明王中心位置,并且居于首位!与观音菩萨,地藏菩萨并列。” 表情凝重的老六继续说道:“看来翟景伤的不轻,虽然用了八部天龙,但是本身受了伤,还是阻碍了他发挥全部的威力!每次只能请一尊神,如果一次请出八尊神来,再强的人也挡不住!” 看看那巨**相,关海惊讶无比:“八尊神,那不是连郑先生也挡不住吗?” 老六点头,继续解释:“八尊神厉害,但是也就一招而已!用了便死!这种越级的决死招数,越是强大,流失生命力的速度越快!就算是天官寺最顶尖的和尚,八尊神,也就只有一招而已。像他这样一次请一尊也已经威力极强了!挨上一击,非死即伤!” 紧皱眉头,关海心中不由的紧张! 甚至想象着那乱拳之下,一个脆弱的人影正在拼命躲避那些疯狂的攻击! 然而…… 接下来这一幕却让关海更加目瞪口呆! 仅仅是瞬间,那狂暴的佛王竟然浑身一片雪白,忽然就被冻住了! 老六也惊讶不已:“境二就这么厉害!” 地震开始了! 仿佛山崩地裂! 那被冻成冰雕的法相成了空壳! 一片废墟之处,忽然金光万丈。 一瞬间冰壳消散,一尊金色巨佛现出四面四臂,每一条手臂都在结印! “那是什么?”关海问道 “无能胜明王,意思就是不被任何东西所打倒!”老六眯着眼睛看着那尊法相嘴角跳动。 一瞬间,一道白光冲天而起,竟是向外逃跑的样子! 关海目力和念力远不及老六,并未看清楚。 但是老六却是看到了! 那位潇洒的白衣公子走了一招他师兄最好玩的功夫! 御剑飞仙! 竟是借着御剑飞仙! 逃跑! 第一卷 雪境 第三十四章 何知进退 “果然是穿一条裤子!” 老六还在喃喃,转眼就看到金光一闪! 那法相一拳就把那御剑的人打飞了! 一道白光划过天空如陨石坠落! 竟是拖着长长的血色尾巴砸进旁边的河沟了! 还未反应,那法相中传来翟景最后的声音! “啊!——” 金光一闪! 似有光圈收缩回去。 转瞬,光圈又自放大。 仿佛能量释放。 瞬间金光四射,刺眼到人睁不开眼睛! 佛光普照! 随后呼啸的风声。 风卷狂啸。 老六与关海下意识的伸出双手防护在面前! 一道黄色光波如冲击波一样呈排山倒海势推了过来! 老六眼睛一跳,周围六把弯刀快速旋转,形成一道保护网! 这一段劲风足足持续了半盏茶的功夫! 待风平浪静时,二人睁开眼睛看去,不由的瞳孔放大! 那德安官驿已经只剩下些瓦砾了!周围方圆两里,到处都是残破碎片!破桌子,废板子,锅碗瓢盆,灯蜡烧炭,甚至人的尸体! 这一招仿佛如龙卷风扫过一样,一片狼藉! “太夸张了!”关海心有余悸,刚才那简直已经不能算人了! 老六停手急忙看向河沟,本欲过去,却是一道花白从河沟里闪了上来! 半身血,半身白! 刚才那一下看起来打的颇重! 柳廷玉前走两步,一剑柱在地上,单膝跪地,吐出一口血来! 车上的关月看到了,快速的跳下车跑了过去:“公子!” 比小丫头更快,老六一闪身即至。 翻翻眼皮,看看脸蛋,没拉开衣襟,捏住手腕探探脉搏,随后微微一笑:“当过兵的就是不一样,挺耐打啊!来,还得吃颗药!” 老六自怀中探出一精致的小盒来,里面只有一颗丹药,被一小方精致的锦布包裹,是一颗黑白相间的药丸。 老六笑呵呵递到他嘴边, 难得没有瞪老六!公子张嘴吃了。 关月小姑娘跑来便快速扶住公子,殷切的看着他,尽显女子的温柔与细腻。掏出绢帕,细细的替他擦去嘴角的血迹,额头的汗水。 眉目传情,简直如痴情的女子看着郎君一般,心疼,充满爱意! 关海看见妹妹这番模样,这做哥哥的心头不是个滋味,但终归再未多说什么。 愿赌服输! 老六撇撇嘴:“天官寺的和尚还是不能小看!吃亏了吧!?” 难得叹息一声,俊俏公子苍白的脸色微微恢复了些许,两黠微微有了红润:“没有趁手的剑终归是个问题,压境压的太厉害!” “呵,要不去地仙府,我给你找两把?” “算了,那些老头子都不待见我!”白衣公子摇摇头,示意关月把他扶起来。 走路都有些摇晃,在关月的搀扶下,才慢慢走到马车那去。 其间关海没有说话,只是快到马车那了,像是才想起来遗忘了什么事情,问道:“我的剑呢?” 公子停下来,转头看看关海,表情有些意味深长,随后看看老六。 然后又自上车了。 虽是不想为了这么点事再去吵一场,但是那把剑可是好剑,这么不明不白丢了能行?看他没说话,关海决定去废墟寻找,转头一迈步子又被老六拉住了。 老六叹了口气说道:“上境二哪有你想的这么容易?眼一闭一睁就过去了?没把好剑承载,哪能那么容易上去!每家的入境方法都不同,但是万变不离其宗!都需要承载的容器足够强大!” 关海疑惑的看着老六:“什么意思?” “如果境二那么好上,他干嘛还要压境啊?外面满天都是剑,为啥到现在就拿一把剑?” 若有所悟的关海看着老六问道:“您是说没有好剑?可是我的剑?” 老六摇摇头:“你的剑不错,但是与他的境二剑要求还尚有差距!虽是能承载境二的威力,但是也仅仅如此而已!刚才他仅仅一招,你的剑就碎了!不然也不会立刻就逃了!我不是说过吗?八部明王那种程度不是寻常人能够接住的!强行跨境上去的结果是极其惨重的,和尚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他拼的是命!境三和境一之间的差距,就像那和尚和你现在的差距!那是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所以和尚强行入境三的级别以他境一的实力是无法抵挡的,只能提到境二才有一战的底气!” 算是明白了,关海不住的点头,此次观战他受益良多,最大的收获,便在于知进退! 看看那边废墟,老六意味深长的看着关海说道:“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啊!孩子,这世上的人并非都是坏人,也并非都是好人!你这条路走下去会成为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但是选择一条什么样的路,却是在你自己!” 指指远处凄惨的尸体,老六说道:“本来以他的实力,要偷袭翟景并不是很难,一击必杀也很简单,只是你太过年青,不懂世事,如果我们进门的时候你装作不认识,他接近翟景便可暗杀了他!事情也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可是你却暴露了我们!翟景有了防备,才会导致下来这一幕。这一院子的人,我本劝他不要杀,只是如果不杀,他的身份暴露了,会有许多象翟景这样的人来杀他!” 关海眼神闪动,看向那片废墟,那之前是一四进的院子!占地不小,少说能容纳近数百人居住,已经成了一片瓦砾。此刻那废墟上似有人影,几处火光如渺小的星火正在慢慢变大。 往后的话鬼谷的六先生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也没有说的必要。 少年聆听教诲,站在那里良久才转身过来上了马车。 这世上,知进退的人很多,但是真正能做到知进退的人,有多少? ———— 新郑城。 三位道姑翩翩而至,是一院宅子。 这宅子修的颇雅致精巧,在新郑这种地方,还能弄得起这么大的宅子着实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一进门。迎面就看见一堂院,堂前裁着几颗苏铁树,还有一些有名的树,四周那点点绿叶,在细雨中发清发亮。顺着路进入,见一方牌匾,上写的“锦绣天成”。 穿堂而过,后方院落更是如花园春色! 十多米高的大假山峥嵘挺拔,气势雄伟。山下的荷池曲径,小桥流水“叮咚,叮咚”的水声如阵阵的欢声笑语,“山上”峰回路转,逶迤曲折,常春树和迎春花黄绿相映,显得格外动人。站在顶上有“听潮亭”字样的小亭俯看整片宅院,青山绿水,亭台楼阁如画美景,尽收眼底,更让人心驰神往!那一株株高大得桔冠宛如一把把撑开得绿伞,它们挨地开枝,枝干多得不计其数,枝上的叶子挤挤挨挨,一簇堆在令一簇上,叶而在春雨的滋润下长出一层新绿,新绿在阳光中透出几分油油的绿意。那绿叶丛中点缀着一朵朵,一簇簇,活像满树的雪花,那浓浓的幽香更令人陶醉。 虽然夫家也算豪门大户,但是比起这种,姚羽清还是不由的感叹,王爷就是王爷,随便一院别院都要比那些家族更厉害! 其实并非他们不能修这么好! 而是没胆子修这么好! 这便是贵族。 亭中一身华贵蓝色长袍的赵涵望着新郑王城的方向怔怔发呆,直到手下过来示意,他才转头看看三位正一道的道姑。 三人宣号:“无上天尊,贫道见过王爷!” 赵涵微微一笑:“三位仙姑决递遐方,在这新郑碰上,倒是有缘!本王与陈太真也算是好友,听闻你们来了,自然也的好好侍奉才是,不知道是否扰到三位仙姑修行?” 陈佃香应道:“哪里!王爷客气了!贫道陈佃香,法号目清子,他们是贫道的师妹,这是姚羽清,这是程冬春。” 两位道姑微微施礼! 赵涵眼光落在了陈冬春身上,打量了一遍才自对陈佃香说道:“原来是陈仙姑!倒是难得仙姑也会出来。”又自看看程冬春,赵涵问道:“明年就是十二人之战了,程仙姑这次出来修行,是准备应付洛玉吧?本王倒是听到点消息,洛玉可能不参加十二人之战。” 傻姑娘摇头正欲说话,姚羽清微微拉拉她衣衫,施礼说道:“师妹今次只是游历,顺便找找朋友。” “朋友?” 赵涵看看程冬春,眼睛微微探底,并未多言,点头应道:“既是如此,若有什么需要本王帮忙的,尽管讲,只要能帮上程姑娘的,本王一定尽力!” “多谢王爷,贫道想找……” 还未说完,程冬春又被陈佃香拉住了,老道姑微微一笑:“多谢王爷美意,出门修行,修的是眼界,修的也是心界,修的更是缘。故而才要走走。” 被接近师父级别的师姐拉住,傻丫头自然是没话说,只能憋着像个闷葫芦。 赵涵看着这位几乎与陈青衣一个级别的正一道道姑,着实没有什么好说的!他虽是王爷,但是在陈青衣那种级别的人眼里,也就是比普通人稍微强点而已。陈佃香什么人,他是知道的,陈青衣让她出来带这丫头,就如陈青衣亲自来,他实在不好多插手什么! 世故的微微含笑:“原来如此,呵呵,若是仙姑不弃,可在我这歇息。” 三人行礼,陈佃香没有推辞:“多谢王爷。” “嗯。” 赵涵随即要转身欣赏心景。 陈佃香忽然问道:“恕贫道唐突,王爷气色不好,耳有幽气,莫不是最近遇了什么不顺,身边的人遭了灾?” 心头有些惊讶,赵涵又看向陈佃香,说道:“实不相瞒,身边的丫头被人打成重伤,现在还昏迷不醒。” 老道姑身边两位小道姑相互看看,对师姐这看面相的本事又更加敬佩了! “哦,贫道懂些肤浅的医术,既是如此,若王爷不嫌弃,容贫道去看看?” 老道姑眼神真诚,更有自信。 赵涵点头:“多谢仙姑,来人!请三位仙姑去看看曹宜的情况,好好招待!” 下人领命,引着三位道姑下去了。 第一卷 雪境 第三十五章 姑娘的心思你别 一路下来,圆脸姑娘撅着嘴很不高兴,只是有气也不敢冲陈佃香发。 身边的俏师姐看到了,性感的嘴唇微微一跳,拉住师妹的手说道:“冬春,莫要如此,师姐也是为你好,承王的情可不好还!他若不是看重你入了神识,怎会对你这么客气?师姐和师父的关系谁不知道?你看看他,见了师姐都没有对你殷情!” 程冬春点头说道:“说是这么说,我也懂,可是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啊!?一路上打听来,打听去,好不容易碰上了,她居然躲开我!哎!我就是想问问她,到底喜欢我吗?” 陈佃香面色凝重,微微咳嗽一声说道:“冬春,你的事情师姐不想多插嘴,你要找她,我们陪你找,但是在外面,你要听我们的!明白吗?” “嗯!”程冬春毫不犹豫:“师姐,你放心,冬春再不济,也知道轻重。不会惹事的!只要找到她问清楚……”含春的姑娘微微停顿,咬咬嘴唇:“我就……死心了。” 姚姓道姑摇头叹了口气。 陈佃香问道:“你可知道曹宜是什么人?” 圆脸姑娘摇摇头,一脸纯真。 “他是陈望舒最后一个徒弟,境一的天宗气境,而且是承王手底下的红人。这世上敢伤她的人,或者说想伤的了她的人,很少!能把她打成重伤,那绝非寻常人!青衣最近心绪难宁,也并非没有理由!冬春,你的心思不要一直放在那方面,要以大局为重!” 程冬春敷衍的点点头:“知道了,师姐!” 侍者引三位道姑入了屋中,满屋药香,曹宜爬在床上,全身**,冰肌白肤,一张俏脸让姚道姑都自愧不如,只是背上敷着厚厚一层草药,着实让人蹙眉! 看到这景象不由的让三位道姑都皱眉了! 应了侍者,三位道姑凑前查看,陈佃香颇懂医道,坐在曹宜身边查看。 “这草药是谁开的?哪有这么敷的?不说药对不对,也要捣碎了涂抹,怎的就这么放上去?” 侍者女子无奈的说道:“这里是新郑,好的大夫都是男人,听说是王爷的女人,都避嫌,不敢看,女医师一听是大建的人,更不给看了!幸好仙姑都是女子,倒没什么忌讳的。还请仙姑好好给瞧瞧。” 陈佃香点头,伸手探探曹宜的脉搏。 姚羽清搭手将曹宜背后的草药清理下来,这一取就看到被那大片的淤青还泛着红血!触目惊心。 看到此等程冬春不由的惊道:“什么人啊?好重的手!” 微微凝神,陈佃香说道:“伤到筋骨了,没有一年半载好不了!不过经脉没事,不会落下什么毛病,我开一副方子,你们去抓药,另外她需要蒸桶,把她身上的淤血都逼出来。”陈佃香安排一番,写了方子递给侍者。侍者领命出去了。 看看程冬春,陈佃香问道:“冬春,看的出来她是被什么功夫伤的吗?” 程冬春摇摇头。 姚羽清看看那一大片淤青说道:“这一击这么重,应当是气境的人所伤,而且这人的速度一定很快!只是如果她是境一的天宗气境,自己的身手应当不弱,怎么可能被人一击伤的这么重?” 陈佃香点头认可姚羽清的说道,但是补充道:“说气境可不对!” “不对?” 看看圆脸姑娘,陈佃香问道:“冬春,若是你出手,有把握把她伤这么重吗?” 陈冬春摇摇头:“如果是境一的天宗气境,真和我动手,只有两个结果,要么她认输,要么她死。” 认可的点头,看向姚羽清,陈佃香淡淡的说道:“这个人的实力接近境三的水平,能够同时调动气境,意境和玄境的能力,他本身应当是个玄境,实力水平怕是和青衣一个级别的!” 两位道姑睁大眼睛。 示意二人将曹宜架起来,自怀中掏出一颗丹药来,取了杯子,将丹药化于水中。陈佃香走过来指着曹宜的脖子说道:“看,对方应当是掐着她的脖子将她硬顶在墙上的!所以她背后的外伤才会这么重!但是你们看看,她脖子上的指痕几乎看不到!也就是说对方的境已经远高于她了!她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而掐住她脖子的时候只有用了玄境的手术,她才会连点抵抗的能力都没有就被对方硬压在墙上!” 两位年青道姑目瞪口呆,把一个天宗气境按在墙上,难度得有多大?天宗的身法在三宗里绝对是最顶尖的! 陈佃香责怪的看着程冬春:“冬春,你也是入过神识的,对境的领悟应当是很敏感的,这种事情别人看不出来还有情可原,可是你看不出来?” 圆脸姑娘低头。 “你是心思压根没有在这上面!青衣不说你,是她疼你,但是这不是你懈怠的借口!你整日心不在焉的,若是一直这样下去,莫说是落了神识,你怕是连境都要退下去!” “师姐!” 姚羽清急忙使个眼色给陈佃香。 “哎!”陈佃香叹了口气说道:“天下的高手有多高?若不是见过青衣的“搬仙”我都很难相信世上有这么厉害的人,居然能三境合一!冬春啊!这个打伤曹姑娘的人,身手实力绝对不在青衣之下,哪怕你是入过神识的,即便是你现在上了神识,师姐也敢保证,你不是他的对手!” 圆脸姑娘头更低了,呷面泛红几近呜咽,两行眼泪默默的下来了! 许是敏锐的发觉陈佃香称呼曹宜的称呼变了,功夫虽然一般的姚羽清却是个成熟的妇人!提醒程冬春:“冬春,扶好曹姑娘,师姐这“还神丹”可是贵重的很,不要浪费了!” 嘟着嘴,委屈不已,圆脸姑娘没有说话,身子微微颤抖,只是架着曹宜默默站着。 老道姑无奈的摇摇头:“哎!” 小心将药水慢慢灌进曹宜嘴里,曾经美貌的女人片刻功夫脸上就有了血色,嘴唇也微微红润了。 示意把女子放回床上,替她盖了被子,陈佃香才对着门外施礼:“王爷,请进吧!” 原来承王竟一直在外面! 赵涵大方的走进来笑着感谢:“听闻陈仙姑的流水意乃意境一绝,创了走意的先河!今日一见真是叫人既羡慕又佩服!我看仙姑的水平应当已到境二了吧?” 推辞一番,老道姑微微含笑:“王爷客气了,贫道不好争斗,境一,境二对贫道来说没什么意义!” 点头的空档看看曹宜,脸上有了血色,赵涵急忙过去摸摸女子的脉搏,竟是好转了不少。 刚才姚羽清所说“还神丹”定然是神效,转身过来以王爷的身份还向陈佃香抱拳感谢:“多谢仙姑救了我这婢女一命!此恩我赵涵一定不会忘记!” “王爷宅心仁厚,替我们这些修行之人安排居所,一定洪福齐天!” 赵涵点头,继续说道:“呃,还有些事想请教仙姑,不知仙姑可方便?” 陈佃香示意两位小师妹出去到外面等待了。 两道姑搭礼之后出门去了。 “王爷是想问伤她的人?” “是,那是一个易容的女子!天宗的身手,只是到现在本王都没有头绪。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女子?”陈佃香皱眉,有些疑惑,又查看一番曹宜的伤势。 “怎么?” 陈佃香微微沉默,看着赵涵说道:“天宗玄境不多,有这种实力的人就更少了,王爷是想知道她是谁?” 赵涵点头 陈佃香笑道:“如果我知道,王爷也一定知道!” 蓝衣男人不由的尴尬的笑笑:“呵呵,境一的水平,却比境二还厉害,还是个女人,本王苦思冥想几天,唯一觉得可信的就是虚云山的苏语童,可是她是个意境!” 天宗玄境,还是个女人,还要有胆子敢挑战大建,除了那个叫苏语童的虚云山女子之外,确实也没有什么人能让赵涵想出来!不说天宗玄境有几个,天宗的玄境还是女子的,根本就没有! 微微犹豫片刻,陈佃香欲走,搭礼:“无上天尊,王爷,贫道觉得,伤她的人恐怕是个男人!并非女人,不管是不是玄境,女子的功夫多走柔的路子,但是伤她的人,用的力数不是女子能做到的!” 说罢,陈佃香便告辞出去了。 赵涵沉默不语。 ———— 街道上两人正缓步向门口挂有“赵”字的府宅走来。 一莽汉,一道长。 王道长那日伤的也不轻,又是绑纱布,又是一瘸一拐,走路也挺慢。 都是吐血,显然王道长要比王奎安惨点,王奎安吐了口血,晚上醒来,大宝剑就在身边了!虽然四十万两挺恐怖的,但是经王道长点拨,还是觉得有惊无险。 王道长呢,足足睡了两天! 好兄弟,讲义气,王奎安莽汉一个,但是最讲义气!宁肯自己啃棒子面,给王道长也得鸡鸭鱼肉供上! “哎吆,王兄,慢点……贫道腰疼!” “哎!”王奎安慢步下来,叹了口气说道:“重明兄,你也真是的,死要面子活受罪!我说我背你走,你还不愿意!” “瞧你说的,我这好好的,你背的什么啊?让别人说起来还是贫道没腿没脚啊!” “哎!都怪我,一时贪心!连累了你!” 王道长大气的说道:“王兄客气了,自咱们上次在新郑认识到现在这么多年,不都是你请我吃喝玩乐吗?我这也就是略尽绵力而已!” 说的客套,但是那晚上的事情,王奎安还是打听过的,王重明差点没命了!莽汉差点都哭鼻子了!这么好的兄弟,哪找? “哎,对了,一会进去,我就不去了!等在外面!” 王奎安摇头:“那怎么行!一起进去!” “哎,不是,上次拿你剑时,承王想请我喝茶,我没有应,现在再去见有些不方便!” “不方便!”王奎安想想,倒也是,并未多说,应道:“行!你怎么说就怎么!” 王奎安虽然粗枝大叶,但是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懂的,赵涵请王重明喝茶什么意思? 王家和赵家虽然关系好,但中间还不是一家姓。 第一卷 雪境 第三十六章 牛肉菜面 西雍玉凉王府 议事殿 西雍二世子柳廷玉已经失踪十几天了,事情闹得也越来越大。 先是保护二世子的卫队,带头的卫队长和几个重要的负责人跑了,结果被抓回来了,亲口承认是王后身边的护卫黄黎收买他们的。黄黎在出事之后第二天就已经成个尸首被丢在外面的校场上了。 除此之外,玉凉一天之内死了几百人,男女老少,什么样的都有,整个玉凉城闹的人心惶惶。 而调走二世子卫队的人是柳廷玉的哥哥柳廷宣,一向不怎么管这儿子的柳霸这次真的是冒火了!先是关起来十几天,今日抓回来卫队长一对质,火更大了,叫人把柳廷宣拉出去抽鞭子! 爱子心切的赵恭卓听到此事怎会不急? 便是闯进来替儿子求情。 还在喋喋不休对着柳霸说着,忽然柳霸就翻脸了,一巴掌过去,把这王后给打了! 女人的本事,一哭,二闹,三上吊。 “呜呜呜,王爷,您要杀就杀了我吧!廷宣打成那样!连个人形都没了,我不活了!” 台上狂怒的王爷气的咬牙,但对这女人却是没办法。 大建皇帝的妹妹。 “这下满意了?” 柳霸怒气上来更有几分杀意,瞪着赵恭卓,没来由说了这么一句。 女人不哭了,悄悄不敢说话。 王爷脸色黯淡,大喊一声:“魏东闲!” 一脸色黑暗的黑衣文士应道:“卑职在!” 黑衣文士脸部棱角分明有若刀削斧刻,凌厉而狠决的眼眸发着精亮的光芒,虽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不流露出任何感情,偏偏这一双眼睛让人觉得冰冷彻骨。再加上一身黑衣的模样,更是有阴气十足的感觉! 怒气极盛的柳霸命令道:“以后不论是谁,敢私闯议事厅者,杀无赦!” 黑衣文士眼神冷酷,盯着赵恭卓就如盯着仇人一般,抱拳领命:“是!” 这也难怪!二世子遭刺杀,他手底下的黑衣居然没有出手的,反而还刺杀!就凭这点,魏东闲能保下命来完全是因为身边那位白衣文士,西雍大大有名的首席谋士沈拥替他求情! 自己的手下居然都被收买了,能不生气? 赵恭卓自是知道,虽然没杀了柳廷玉,但是刺杀是真真的,这事情她也是豁出去的,没成,此刻还要是不讨巧,柳霸拉下脸来未必不会做一些过激的事情! 看看台下几个将军脸上煞气,她也不敢多废话,欠礼便下去了。 出了议事殿,大世子在校场上被人绑着,**上身,冻得的鼻涕横流,虽然露出一身白花花的肥膘,但是上面连个鞭子印都没有。 这位西雍大世子鸢肩豺目,绝对算的上是面目可憎的人! 作为大建皇帝的亲侄子,在西雍可说是家喻户晓,更是无法无天的主! 只是这位未来继承西雍大业的男人,未来的西雍王,谁敢惹他? 这个名姓柳,实姓赵的西雍大世子在大建那边是很被看重的!他的皇帝舅舅对他可说是爱护到了极致,不仅认了一个干女儿封了昭玉郡主赐婚给他,还亲自牵线搭桥,将宰相何术均的二女儿何昭也送给柳廷宣为二夫人! 天底下有几个能娶两房老婆的男人?西雍王柳霸都不行! 虽然此举,明眼人都明白,但是西雍柳霸还健在,瓜州的柳营祁也是西雍泰斗!这大世子未来想拿下西雍权柄也并非那么容易! 尤其是自己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声名显赫! 此次犯了杀心,背后也是有母亲的支持,看见母亲进去,这大世子心也定了,骂着那处刑的人,说是做了西雍王定杀了他! 那人还哪敢打呀! 一身白膘还就白花花的,一条印子都没有。 赵恭卓出来看到儿子没事,心中略有放松,过来命令道:“罚完了,快点给廷宣穿上!别冻坏了!” 偷看一眼王后,处刑人懂事,欲盖弥彰,急忙解开绳子。 一松手,第一件事就给给那处刑的人给了一记耳光!啐上一口:“呸!操你娘的,敢绑老子!” 西雍王妃看着没有说话,转头欲走。 处刑人跪地又挨了几脚,不敢吱声。 像是出了气,柳廷宣这大世子找回了尊严,满脸横肉一跳,这才准备要走。 “等等!” 魏东闲脸色冷森,自后面过来。 身材丰满西雍王妃有了不好的预感,女人垂着的手紧紧捏住衣角。 柳廷宣看到魏东闲脸色冷森,不由的也颤抖一下,这魏东闲不同于其他人,作为西雍影子部队的首领,他只听命于柳霸一人!杀人狠辣无情在西雍是出了名的,被他盯上的人想安稳些死都很难。 毫无疑问,西雍也有柳廷宣不敢惹的人,除了那些要职的将军,便是沈拥和魏东闲了! “你,你干嘛,我,我,打完了!” 脸色冰的能结出冰碴子,周围几十人看着,魏东闲也丝毫没有顾忌西雍大世子的脸面,过来看着处刑人问道:“他的鞭子打了?” 浑身颤抖。 处刑人连头都不敢抬。 “打了!魏东闲,我告诉你!你可别找我麻烦,否则我饶不了你!” “哼!”冷森的瞪了一眼赵恭卓,女人一句话都没说。 魏东闲看看处刑人:“不要让我问第二遍!” 处刑人浑身颤抖,战战兢兢的说道:“打,打,打了。” 处刑人开口顿时让两位都丰满的人松了口气。 但是冷森的黑衣文士却眯起了眼睛:“是吗?” 惶恐的看了一眼赵恭卓,更像是求救,但是赵恭卓面无表情。 “是,”处刑人心头冰凉。 “听到了吧!走,廷宣!”害怕出事,赵恭卓伸手拉住柳廷宣便要走。 黑衣文人手一拉,一把扒掉柳廷宣的外衣!一身肥膘又露了出来,白白净净! 周围不少人神色都变了。 赵姓女子怒目看着魏东闲:“你干什么!说着伸手护住柳廷宣。” 胖儿子更是往娘身后躲:“魏东闲,我草泥马!你干嘛!” 黑衣文士冷笑一声,淡淡的看着处刑人:“这就是打了?” 跪着的人拼命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三指如勾, 探手一抓。 一撇。 处刑人身子疯狂,抽搐一下,随即喉咙变位,已然死了! 赵恭卓脸色苍白,身后环护住了同样被吓得不轻的儿子。 “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瞒报?胆子不小啊!”黑衣文士环顾周围一圈几十个名卫士。 这些人个个颤抖,脸色苍白! 一伸手抓过鞭子来,黑衣文士表情更有几分凶狠,一甩鞭子“啪!”。 西雍王后脸色煞白:“魏东闲,你干什么?来人那!” 左右看看,身边几个随身护卫提刀挡在前面! 魏东闲冷笑一声:“王爷的刑罚便是军令,若有违抗者,杀无赦!” 瞬间赵恭卓感觉身后一空,柳廷宣已经被两个黑衣人抢走,一把丢在空台上,与那已经死了的处刑者四目相对。 四个黑衣站在周围,目光冷森的看着那些护卫,护卫们不敢动。 “啪” “啪” “啪” 一顿混合着血气的鞭子狠抽看的赵恭卓心惊肉跳,脸上的肉都在跳。自己儿子疯狂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魏东闲打的极狠,每一鞭子都皮开肉绽。 仅仅三鞭子柳廷宣就受不了告饶了。 “别打了,别打了!我知道错了,别打了!哎吆……” “东闲!” 还欲狠狠打,那边沈拥叫住了他。 “好歹是世子殿下,别伤着,王爷说了,这次算了,下次若犯,不必请示王爷,你全权处置!” 黑衣文士理直气壮,抱拳应道:“卑职领命!” 瞪了一眼赵恭卓,魏东闲丢下鞭子走了! 赵恭卓咬咬牙,看向沈拥,那老头也已经转身走了。 护卫们急忙搀扶起大世子。 “哼!”王妃不屑的一声,嘴角却微有笑意跳出。 ———— 金城,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凉州词:王之涣) 金城的山一过,有的只是刀光剑影,要的春风有什么用?能保着脑袋? 这话糙理不糙,黄河远上金城那座孤城远在崇山之中,过了那崇山峻岭的凉州边城多的是戍边士兵的乡愁,“上马不捉鞭,反折杨柳枝。蹀座吹长笛,愁杀行客儿。”这一路戈壁荒滩的荒凉之下,更多的是边地的苍莽,谁会管? “健儿须快马,快马须健儿。跸跋黄尘下,然后别雄雌。” 黄河之上的金城,就是座望西北。 二十四国之战,为何西雍如此强悍?玉凉之地古称雍凉,六朝古都,更是西北最大的军囤地,凉州骑兵天下闻名! 金城在黄河边上,北地最负盛名的牛肉面,金城传的最有名! 与其他地方不同,金城的牛肉面讲究一清二白三红四绿。 一清是指汤清。 二白是指萝卜白。 三红是指辣椒油红。 四绿是指香菜和蒜苗绿。 其实金城的牛肉面出名说的还是味道,就如十三香一样,讲的就是名,一提起十三香就会想到一个名字一样。一提牛肉面,就会想起金城! 但是北地牛肉面各地不一,也衍生出不同的特色。 像登城这种靠近金城的地方,特色颇像金城的,走一清二白三红四绿的路子。 但是像玉凉那些地方,牛肉面还有别的路子,清汤里还要加绿菜,块粉,豆腐,被称为菜面。虽然加菜以后牛肉面本来的调味会淡不少,但是耐不住实惠,而且味道也略有不同,更受那些边地人的喜欢! 牛肉菜面。 第一卷 雪境 第三十七章 最毒妇人心 所幸柳廷宣这儿子虽是纨绔子弟,但是武道也是有点底子的!不然今天被魏东闲打那三鞭子怕是都下不了床! 敷了伤药后,居然就能下地了,看起来魏东闲也是表面凶狠,底下还是留手了! 西雍的王后并非一味的为非作歹之人,只是对某个人,如芒刺在背而已,否则就算是大建强势,柳霸也不会顾忌赵肃的脸面。 一招计划落空,没能杀了那庶子,反而自己这边损失惨重,两个大建的贴身护卫,一个身死,一个被逼离开西雍,让赵恭卓难免有些遗憾。 嘴里一直骂骂咧咧,问候了魏东闲全家,甚至不乏灭杀了魏东闲十几次!最后骂的过分了,胖世子还骂出一句来:“老子做了西雍王,第一个废了你魏东闲!” 旁边侍奉的女婢,还有两位世子妃皆变了脸色。 赵恭卓一记耳光扇了上去:“闭嘴!” 挨娘一巴掌,这纨绔世子也收敛了,委屈的看着赵恭卓:“娘!” 很有几分狠辣的女人难得对儿子露出这等凶狠的面相,几乎是在瞪着柳廷宣:“宣儿,你没有继承大位之前,不要有觊觎王位的心思!这句话若是传到王爷耳朵里,就是娘也救不了你!” “娘——” “还有,就是你真的继承了西雍大统,也得靠魏东闲这种人才能稳住局面!他今天打你你就想杀他!如果你一直有这样的心思,你一定活不到继承大位的时候!记着!要做大事,就要有大量!要懂得用人!” “可是,娘!” “好了,你记着便好,若是再说这种话,娘也救不了你!” 丑胖的男人不再吭气。 看看旁边两位世子妃,赵恭卓不由的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她们跟着。 出来到了园中,二位美貌女人谨小慎微的欠礼。 “裴先生走了,最近一段你们看好廷宣,不要让他再惹出事情来!” “是!” 转头看上一眼,两位世子妃都是美貌端庄的女人。 大世子妃昭玉郡主虽是皇帝的养女,却是个姿色和身手兼好的女人。二世子妃何昭虽然名为何术均的二女儿,其实也和昭玉郡主一样,乃是何术均的养女,同样是兼顾姿色与身手的女人。 “磅哴”一声。 三个女人快速回到屋里!看到了猥琐的一幕。 这胖世子心头不爽,看见旁边婢女竟起了色心,把那女人压在地上欲行不轨! “不要!放开我!” “娘草的,你个贱货!给那贱种舔的爽吗?老子今天也出出气!妈的!” 被胖身体压在下面的婢女毫无还手之力,衣衫已破,单峰傲人,但是见到柳廷宣这般侮辱却不屈服,竟是不要命的大声喊道:“救命啊!救命啊,畜生!……” 二世子妃何昭一个闪身过去,一把捂住女子的嘴。 “放开她!”赵恭卓怒气更胜了!瞪着儿子更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欲行不轨的胖小子这才发现母亲并没有离开!顿时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舍不得的放开了那座小山峰,柳廷宣撅着嘴坐在一边诉苦:“娘,她都一个破败之身了,我玩玩又怎么了?! 赵恭卓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我看你还是不长记性!再让抓起来打一顿鞭子才好!” “娘!” “哼!”一甩手,看了一眼那侍女:“走!” 衣不遮体的侍女爬起来快步跟在赵恭卓身后走了! 出了屋,赵恭卓不由的摇摇头,这孩子真的是宠坏了! 屋里还传来声音。 “哎!吗的!” “殿下,别生气了,妾身伺候你不好吗?” “我!我他吗就是生气!那个贱种玩那女人,父王怎么不说,我玩玩就不行!?” “殿下,女人下面都一样,脸上见真章,难道妾身这脸你不喜欢吗?也罢!今日就破破例,我们俩人一块伺候您!您就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来吗!” “呃,……好,今天老子生气!非把你们两张小嘴都喂满不可!” 王妃不由的摇摇头。 走出了院子,正是花园之中,面无表情的王妃前行中忽然停下,转身看看身边脸色愤怒的侍女。 “丫头,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你要记着,你娘是被谁弄死的!” 侍女咬着牙愤恨不已。 “哼,你学的不错,只是有些蠢,对付他,下毒,刺杀!光靠这些一般手段是不够的!但是有一点你做的很好!懂得用身子去勾引他也是需要勇气的!只是可惜了,你身手太差,不然你也有机会!” 侍女恨恨的说道:“下次我一定杀了他!” “呵”赵恭卓眼神一闪:“好!记着你的仇恨!若是有下次,我这有种药能帮你!” 侍女看着赵恭卓。 丰满的女人狠毒的说道:“有种药叫做阴阳合欢散!这药极其隐蔽,房事之时服用会让行房的人双双中剧毒暴毙而亡!” 颇有狠辣的侍女听到此话也不由的额头起了一层青汗,狠狠咬着嘴唇。 “怎么了?你怕了?你不是说你不怕死吗?” 侍女恨恨的说道:“只要能杀了他,我做!” 王妃自怀中掏出药瓶来递给侍女:“记着,行房前再用!既然王爷把你送给他了,你就去做你该做的吧!梅园不能进,我可以让你住在梅园旁边,好好准备!” “是!” 毫不犹豫接过药瓶,侍女揣入怀中,脸上露出悍不畏死的表情! ———— 金城这边有个玉凉人开了一间牛肉菜面馆,生意不错! 张北望端着一碗坐在门外的桌子上大口的吃着!屋里已经坐满了人,就是蹲着吃的也是有的,张北望不怕冷,故而在门外的屋檐下坐着,堂而皇之的吃着。 “豁!人这么多!”一灰布衣男子单手便端着一海碗菜面出来,也不看,就坐在张北望对面的桌子上了! 大早上吃牛肉面人多如毛,除了像苏仁那种外地人会介意,西北人多半是不会介意拼桌子的! 张北望自顾的吃着。 那人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鸡蛋来,悠闲的剥着皮。 张北望呼噜一口,提醒他:“面坨了!” “哎吆,”男人赶忙放下鸡蛋,拿筷子挑挑,随后看看张北望:“多谢提醒啊!呵呵。” 张北望点头,自顾的吃着。 男人看着张北望,打量了一下,又自怀中掏出一颗鸡蛋来,递给张北望:“馆子里的鸡蛋贵,不如自己煮的!尝尝?” 张北望看看,没有接。 “呵呵,我叫吴庭轩,兄台贵姓?” “张北望。” “呵呵,尝一个!” 这次没有推辞,张北望微微一笑:“谢谢” “兄台哪的人啊?” “打柴沟的” “哦!”吴庭轩笑笑:“在下临洮的” “临洮好地方,枣儿甜!” “哈哈,是啊!”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忽然屋内乱哄哄的。 “我的座!” “啥不是你的?这店你要不要也搬去?” “你找死!” “咋滴!拿把刀我就怕你啊?我没有啊?来!” 馆子老板脸色一定不好:“二位,要打出去打,打死了官家收尸方便!” “走,咱们单挑!” “哼,不知死活!” 闹哄哄的,屋里跑出一大群人来。 张北望与吴庭轩并没有因此就停下吃饭,坐在门口边吃,边看! 出来两人一人黑衣,一人蓝衣,黑衣人穿着略显寒酸,手中一把大朴刀。蓝衣人穿着略上台面,一身面料还算考究的衣物,里衬还带丝绸,一看就知道最少是个有钱的人。 二人横刀街上,黑衣人手提大刀,横眉冷目,脸色阴沉。 蓝衣人腰间挎刀,长柄红刻,手捉刀头,做捉刀客模样! 何为捉刀,便是军中行伍的路数,官家最常见的架势,因为腰间挎刀,刀容易乱摆,而军中将军们为了显示自身威武的模样,便有捉刀而行的架势! 看看黑衣人,蓝衣男人不屑的说道:“我刀下不杀无名之鬼,报上你的名号!” 黑衣人冷哼一声:“老子寒城康伯礼,人称鬼面煞星!” 这外号有些镇人! 周围的人仔细观看! 倒是蓝衣人根本不在乎,冷笑一声! 康伯礼脸色严峻,反问道:“老子也不杀无名之辈!报上你的名号!” “我的?”蓝衣人哈哈大笑 “哈哈哈……” “你笑什么?你要不说,老子就动手了!” “说出来怕吓死你!蠢货!” …… 众人眯着眼看看,口气这么大! 张北望乐呵了,掺和道:“那就吓死他呀!咱们北地人是吹牛吹大的吗?” 一群人看看。 长脸了,黑衣人晃晃刀:“哼!就是!谁是蠢货!” 蓝衣男人脸色黯淡,瞪着张北望…… 略有沉默,男人张嘴说道:“好!听好了!我叫韩世文!金城第一捉刀手!榜二十排名第二十!” …… 众人沉默了。 对面的黑衣男人腿软,刀掉,差点就跪下了。 榜二十上有名的人!他这种小鱼小虾连给人家喂刀都不够资格。 张北望哼笑一声。 对面的吴庭轩还在吃。 韩世文眼角跳动。 “大哥,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大哥,饶命啊!” 黑衣男人很没有志气! 众人倒不以为然,榜二十第二十最近换的挺快,两个月已经有五个人下去了!这韩世文能呆多久? 韩世文不善的看着的张北望,眉头压低:“报个腕?” 张北望看看韩世文,张嘴欲说话,对面吴庭轩吃完一擦嘴:“在下吴庭轩,中卫剑谭的剑守,有礼了!” 众人看向这个叫吴庭轩的人。 他擦完嘴,拿着剑一步一步走过去,那位黑衣人给他让开了。 男人紧盯着韩世文,双指并拢横立于额头前:“向你挑战,讨榜二十的排名!” 名叫韩世文的男人手掌紧紧攥了攥了手中的长刀刀柄。 第一卷 雪境 第三十八章 牡丹楼赏舞 玉凉城最有名的青楼叫牡丹楼,那是西雍第一谋士沈拥的常去的地方,常去到沈拥的豪宅就安在牡丹楼那一条街上! 对沈拥来说,牡丹楼就是他一半的家! 牡丹楼一条街也是玉凉最热闹的一条街,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半城繁华半城烟,仙人醉,酱牛肉,文笔丹青,凤箫声动,雪柳摆衣。车马行过,尽是富家官人行走于这条街上。 酒楼茶坊,生意最好。 正是寒冬之际,羊肉,烈酒最胜。 歌姬趺坐席台之上腔调更是讨趣,直吸引着路人进去看看! 牡丹楼的姑娘们裹着长袍着于二楼青歌小唱,声音透过隔窗传出来更比那酒家女好上几分! 争奇斗艳! 牡丹楼分四楼: 最下一层歌舞。 二楼跑台,又称舞阁,那是雅称而已。北地贫瘠的地方,大户不多,更没有那么多风雅的意思,所谓的舞阁,无非就是床第之前那点扣扣摸摸的营生。摸着上道了,一甩银子便直奔主题了! 三楼是包阁,富贵公子家的最好,挑二三美貌女子或买醉,或彻夜欢歌。 四楼则是花魁所在,美酒,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可人儿卖雅,也叫卖艺不卖身! 不管在哪,乱战刚过两年,有的是花钱如流水买慰藉的人,不止是男人,更有女人! 今日牡丹楼冷清,常年霸占花魁的色鬼沈拥到现在还没来。 楼内三三两两坐着些客人,快到日落之时,对不少文客公子正是最黄金的时候。 沈拥不来,这牡丹楼的花魁萧忆清便有了闲空,众人围于一楼大厅缠着妈妈要请这难得一见的花魁美人登台表演! 说到萧忆清,那还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 这位美人儿自南唐那边过来,来玉凉一年多,艳名传遍整个西雍! 琴棋书画,礼乐射御,无一不通,正是柳絮才高,秀外慧中的女子典范。 萧姑娘才貌双全,淑逸闲华,又是个虔诚的三清信徒,逢初一,十五便要去城外的云来观奉香吃斋。 那两日便是城中“君子”们好游之时! 平日里沈拥这号色鬼就好霸着花魁不放,倒并非馋她的身子,只时好看这位美人歌舞。 沈拥是西雍王账下的第一谋士,更是西雍举足轻重的人物,西雍王柳霸能有如今的成就是离不开沈拥的,故而柳霸对沈拥那就如和自己的兄弟一般!甚至远在瓜州的柳营祁某次回来三人畅聊之时,柳营祁都抱怨他哥哥柳霸不把自己当兄弟,倒是把沈拥当亲弟弟一样! 这种人霸了花魁,这城里也没有哪个敢去和他找茬! “妈妈,我们大伙凑一百两请萧姑娘出来舞一曲!”一青衣文士模样男子,腰间还挂一柄红穗宝剑,颇有英气。手中拿出一锭银元宝招呼众人相应。 “就是,难得有机会见见萧姑娘!妈妈!” 老鸨子牡丹红,人称丹姨,身材丰满货真价实,最光荣的事情还是受过不少次二世子老龙探渊的问候。 丹姨在北地也算是精致漂亮的女人了,北陈的流民,据说之前也是北陈的富贵人家,只是北陈一朝陷落,国破家亡,沦落至此。 听到众人殷切的请求和白花花的银子,哪有不挣的道理! 年近四十的丹姨还有五分姿色,贼翘的屁股扭扭,一方团扇捂住嘴,精明的说道:“哎吆,诸位客官吆,既然你们这么诚心请我家姑娘出来表演,奴家自然得接了!只是话先说在头里,不知道沈先生什么时候回来,说不得忆清最多也就能跳这么一支舞!还请诸位见谅!” 这能说什么,看到漂亮美人跳舞就是爽事!众人一口答应! “啪” 丹姨一拍手,招呼曲乐齐鸣:“小翠,请忆清下来跳支舞!” “哎!” 先生指弹高山流水,洞明之音响起,雅客公子豁然安静!静坐于旁安然静候。 高山流水一曲传自先秦琴师伯牙。 传说先秦的琴师伯牙一次在荒山野地弹琴,樵夫钟子期竟能领会这是描绘“峨峨兮若泰山”和“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惊道:“善哉,子之心而与吾心同。”钟子期死后,伯牙痛失知音,摔琴绝弦,终生不弹,故有高山流水之曲。 此曲有此典故,便有相知可贵、知音难觅之意。 风月之雅,雅不在形,而在意,在领受。 天涯何处觅知音? 一曲高山流水清新优雅,鸾台香云,幽幕开帐,倩影现。 众人更有心意见识这牡丹楼第一美人的风姿了! 一曲阳关三叠,歌盛唐华美。 幕开青莲,白衣女子清灵显出窈窕,左手指月,右手负剑而立。 剑舞! 众人深吸一口气,萧姑娘甚少玩剑,虽是知道她乃道门弟子,走三清云来的路子,但是就舞剑一路,今日怕是第一次出手! 阳关三叠正是盛唐大曲之风,走凄凉调,白衣素服配的无双! 李商隐有句:“红绽樱桃含白雪,断肠声里唱阳关” 凄美! 纱面遮玉,便是屋外冬冷,萧姑娘穿的也颇少,白璧无瑕,秀美多姿,身段玲珑剔透,风华绝代。 过阳关,撒剑而出,步含优柔,挑剑问月,清冷孤寂。 行剑慢而优雅,转剑步伐亦是如此。 阳关三叠琴曲走慢,更有意然。 看着台上剑姬清幽婉转之下,单剑拂于颈间,柔弱凋零,加上曲艺更让人有了几分故土亡国的难忘! 西雍灭西北数国,国破家亡者无数,哪怕此地雅客公子,也不乏有些亡国之奴,一位白衫公子看着美人凄美的剑舞黯然泪下。 北魏国灭前,首席剑士曹丰接李成忠挑战,决定北魏的命运,结果败在李成忠手上! 国主曹伯言接受不了,差点一头撞死在柱子上。其妃子曹娥愤懑,提剑刺杀西雍少帅柳廷玉,结果击杀不成,反而死在西雍军营之中。此事惹怒了柳廷玉,单枪匹马闯入北魏取了曹伯言的人头。 北魏虽是死了几个人就被西雍平了,百姓未遭劫难,但是亡国之名却是萦绕在北魏遗老们心中坚固的枷锁! 今日看萧姑娘剑舞,自刎那一舞,显的便是曹娥刺杀人魔的一幕! 一剑而过,衣衫片片,断去半袖,惹人同情! 传闻当年曹娥美貌动人,又善剑道,出事之时,女子毅然入黑甲军营以赤身勾引柳廷玉,畅欢赢得其信任之后又以剑舞近身献媚,意取其性命!然而实力不济,未能成功! 遂,这位美人妃子便挥剑自刎了!其哥哥曹丰因此事甚至险些闯进黑甲军营,若不是得青州相助,榜七曹丰应该死的比李成忠还早! 一段剑舞精彩绝伦,却无人喝彩,女子杨柳细腰,秋色无边,伏倒于台上之时更是惹人啜泣。 场面一下陷入了尴尬。 在场人中也不乏有老西雍人,玉凉人,看到此等也有别的想法,在他们这些西雍人看来,二世子战功卓绝,为西雍立下汗马功劳,那曹娥刺杀二世子不合理,不讲理! 要知道之前曹丰与李成忠依榜二十规则一战,已经决定了北魏战事的结果,但是曹娥却要横加干涉,不投降,不服输,不是君子所为,更不受武道容忍,虽然是个女人,但也死有余辜! “妈妈!萧姑娘此舞何意啊?” 一位年俞四十的富家男子首先就发难了。 丹姨含笑掩饰:“王先生,我家忆清初学这剑舞,今日也是想给大伙看看,没什么意思!” “是吗?”王姓男人脸色黯淡。 “萧姑娘剑舞的好!”那位黯然落泪的年轻人鼓掌调动气氛,但是随即就对那王姓男人斥责道:“你要是不爱看,早点滚!” “你算什么东西!梁木,你爹还不是投降了我们西雍,才保了你这条小命!有什么资格在这跟我耀武扬威!” 捉剑的青衣文士起身压制:“这位,青楼里大家图的就是喜欢,你要是不喜欢就去别家!要是想没事找事,先问问我手中的剑!答应不答应!” 一拔剑青光一闪。 那王姓男人指头指着那青衣男子人刚要说话,就感觉周围不少不善的眼神,顿时感觉后背一片冰凉,只得抗拒的喊了一声:“你!哼!” 甩袖而去。 “哎吆,王先生,您看您这,都是误会!”名叫丹姨的丰满美人老鸨快步欲拉住王先生,却又没有紧拉的意思,行了几步,看他并未有留下的意思,便也作罢了! 王先生生气,走到门口之时才敢大声喊骂:“你们这是贼心不死!这里是玉凉!还反了你们了!信不信老子告到衙门去,改天就抓你进大牢。” 刚开始还小声骂,见里面没动静,王先生撞着胆子冲里面喊道:“姓梁的,你小子等着,这次就是你爹也救不了你,还有那个吓唬老子的!你等着!” 里面一声怒吼:“找死!” 便听脚步声来。 王先生吓得急忙开溜,快步一跑,不想一头撞到了前面! “哎吆!” 一屁股坐在地上,王先生甚感前面大山好巨大,居然把他弹过来了! 那边的“山”可没这么好脾气: “你他妈的找死!敢撞老子!” 第一卷 雪境 第三十九章 狠毒比武 一顿大嘴巴子,王先生挨的不冤,没被打死都算运气! 西雍大世子柳廷宣被人撞了,那人还能活着确实算运气! “殿下饶命啊!饶命!” 被人架着,王先生的脸蛋已经肿的比柳廷宣还大! 门里门外的都看个热闹,那挎剑的青衣文士更是冷笑王先生是个蠢货! 许是火消了不少,看着王先生那丑样心情略有好转,这才停手,瞪着王先生:“你他妈的有眼睛吗?” 这种时候没有逞强的,西雍大世子臭名昭著不说,也不是寻常人能惹的起的!王先生无意间看到那青衣文士心头的邪火也上来了。 还不是你害的?还笑! 顿时努力张嘴,吐出几颗血牙,嘴里略有含糊的说道:“殿下,是有北魏的匪人意图袭击草民,草民慌了神才撞到殿下的!” 一瞬间周围人脸色都变了。 北魏的匪人! 前阵子二世子被刺杀,到现在还下落不明,正是风口浪尖上,还冒出这等事情来!? 这不是撞枪口吗? 最不怕事大的就是柳廷宣了,听到这话,正是有气没处撒的时候!凑近王先生问道:“谁?” 王先生努力用头对着那青衣文士:“他!” 青衣文士脸色变了,瞪着王先生骂道:“你胡说什么!不要血口喷人!” 这能说个屁,跟谁讲理去? 如今柳廷宣身边没有跟班,只有几个护卫供他使唤,只要不是欺男霸女,这些护卫还是得动手的! 立刻几人过去就把那青衣文士押了过来。 “我没有!我不是北魏人!我是中卫人!” “哦,中卫?那也是被我们西雍亡国的!”说着胖世子过来二话不说就照着青衣文士给了一个大嘴巴:“说!你是不是意图谋刺本世子!” “谋刺?”青衣文士瞬间苦瓜脸了,这帽子扣头上命都没了,告饶道:“小的哪敢呀!世子殿下,小人就是在牡丹楼看萧姑娘剑舞而已,” “萧姑娘舞剑?什么萧姑娘舞剑?” “这,就是牡丹楼的花魁萧忆清萧姑娘啊!” “花魁?”胖世子原本煞气的脸变了,一双绿豆小眼看向了牡丹楼! “走!” 撇了人,柳廷宣大步进了牡丹楼。 丹姨看见他哪会不认识?迅速跑过来堆着笑着:“哎吆,这不是世子殿下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柳廷宣做贼一样左右看看,小声问丹姨:“沈拥呢?在不在?” “哎吆,回世子殿下,沈大人不在!” “不在!嘿嘿。”西雍的大世子顿时变了一副嘴脸,毫不顾忌伸手就吃丹姨豆腐,捏得丹姨额头直冒青汗,还得陪着笑脸:“哎吆,殿下,要不奴家给您寻间地,您慢慢玩!?” 一双绿豆小眼扫了一遍场子,立刻看到台上遮着纱面的青衣女子,手中一柄宝剑负手而立。 这牡丹楼的人没有不认识柳廷宣的! 看到他一双绿豆小眼盯着那花魁身子打转,就知道他憋着什么坏水! “把人给老子带进来!” “啊?”丹姨疑惑。 拉着王先生进来,柳廷宣一把撕住这脸肿的男人问道:“还有哪个反贼?” “反贼?” 王先生莫名其妙。 绿豆眼睛瞥了一眼台上女子,王先生立刻会意:“呃,是,是,就是萧姑娘跳了舞,学那曹娥!小人说了两句,他们就要动手!对!还有梁木!” 那边那位公子哥脸色巨变,咬着牙不敢说话。 “曹娥?”柳廷宣疑惑的看着王先生。 他居然不知道曹娥是谁! “就是北魏曹伯言的妃子,刺杀二世子的女人!” “啪,妈的,敢在老子跟前提他!”王先生挨了这一记巴掌,彻底说不出话了,晕了过去。 一听到柳廷玉就气不打一处来,转头一指头…… 王先生晕了。 柳廷宣暴躁脾气来了,瞪着台上女人说道:“哼!本世子怀疑你私通贼匪!来人,给我拿下!” 卫士们没有动。 柳廷宣一愣:“妈的,听不到吗?给老子把她拿下!” 一旁忽然有人声音传出:“殿下,他们只负责保护您的安全,不负责帮您为非作歹。” “你!”看着忽然现身立刻就消失的黑衣,柳廷宣气不打一处来! 在场的人不乏有看到笑话的,不过也只敢偷偷笑而已。 顿时丢了面子的柳廷宣面红耳赤。 惹了魏东闲,果然他这大世子日子过得也不如以前顺心了! 扫视一圈,不乏有了看了笑话的,就是丹姨此刻也离他远点,都懒得让他吃豆腐! 这能行? 廋死的骆驼比马大! 柳廷宣一口气不顺,顿时大吼一声:“妈的,你们不抓老子抓!” 说着竟自己抬步欲上去捉拿萧姑娘! 许是听到黑衣人那话之后有了胆量,一位黄衣青年,挎剑快步拦在台前:“殿下!萧姑娘歌舞而已,您故意为难她意欲何为?” 这能忍?上去一脚踹倒这人,柳廷宣大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管老子的事!” 萧姑娘快步跳下台,扶起黄衣青年:“没事吧?” 黄衣青年脸蛋一红,摇头:“没事!”说着豁然站了起来,将萧姑娘挡在身后说道:“殿下,玉凉也要有王法!你平白无故想要玷污萧姑娘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今日沈先生不在,你又想来!?” “就是!” 看到周围军士果然不管,那些青楼里的人也个个开始理直气壮,替黄衣青年站角。 这一下戳中柳廷宣的心思了! 确实没错,他惦记这萧忆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沈拥他惹不起,这萧忆清又常年被沈拥包着,他也是几次想弄,都没有成功! 如今被人说到了心思,心头更是恼怒!尤其是身边连个帮他的人都没有了! 之前他的护卫,也被柳霸换走了,新换来的人都不听他的,倒是身边出现的黑衣能指挥这些人,明摆了是魏东闲的人! 想到此处怎能不生气!? 心思一念,向恶! 一把拔出剑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信不信老子杀了你!” 周围人不吭气了。 黄衣青年却不理会,冷眼相对:“哼!今日我王宁就当一次护花使者,不许你碰萧姑娘!有种你杀了我!” “去你的!”柳廷宣举剑便要当刀砍! 一道黑影闪过,一把拉住柳廷宣,蒙面黑衣人抱拳说道:“殿下息怒,若是随意杀人,传到王爷那去,恐怕不是好事!” 恨不得给那黑衣一剑,柳廷宣咬牙切齿,瞪着黑衣人问道:“这不让干,那不让干,让老子干什么?” 柳廷宣有气每处使,“啪”一剑劈了旁边桌子。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略有犹豫的说道:“不能滥杀无辜,别的都行,随殿下高兴!” “那还不是一样!” 正要使气,柳廷宣看见那青年挎剑,顿时一双绿豆眼睛又转了起来:“妈的,你不是带剑吗?老子挑战你!你要是败了给老子滚!” “这!?” 黄衣青年没想到西雍大世子居然要挑战他!不由的紧张抓紧腰间宝剑。 黑衣人没有说话,似在思量。 柳廷宣哪管这些:“王八蛋,听到没有,咱们按照武人的规矩来!你要是败了,老子也不算滥杀无辜!” 这话倒是实话,单挑比武,江湖上常事,除了榜二十必接挑战的原则以外,其它比武几乎是自由的,只要双方约定了,就可比武! 不过西雍大世子地位尊贵,与黄衣青年比武,万一打伤柳廷宣,恐怕就难受了!这倒是让黄衣青年两难了! “怎么了?你他妈就是个孬种,装什么装!给老子滚开!” 一句话挑畔了黄衣青年的底线,顿时青年热血上头:“谁说我不敢!可是你是世子,我若是和你动手,他们还以为我刺杀你!不然我怕你?” “呵,哼!”柳廷宣瞪了一眼黄衣青年,给身边黑衣说道:“老子和他打,你做个见证!不准出手!” …… 黑衣人思量一下,抱拳应道:“是!” 瞬间周围跳出四个黑衣人来,站立四角,思量后的黑衣人摆手示意。那四人瞬间又消失了。 柳廷宣得意的看看黄衣青年:“怎么样?” 面色通红的黄衣青年倔强的说道:“好!来!” 双方双指并于额前,微微低头,这是比武的立志。 榜二十挑战,便也是如此。 一声冷笑,柳廷宣提剑便上,一剑直刺黄衣青年面门! 不甘示弱,黄衣青年拔剑接招,格剑躲避,回身击剑,游走数步,片刻里就和柳廷宣过了十几招! 众人纷纷避让,给他们腾出地方来! 连格带打,沾衣夺步,黄衣青年剑法多是守,少为攻,而柳廷宣追杀凌厉,招招大力! 这一打,众人就看出来了,这柳廷宣的功夫还是有些底子的!与这黄衣青年不相上下!只是黄衣青年还是顾忌他是西雍大世子,出手不够果断,一直陷入被动。 那边黑衣人不动声色,眼睛怔怔看着二人交手,手中捏着一枚铜钱,亦有虽是准备出手的意思。 就是此刻,黄衣青年跳上桌台,被柳廷宣扫出一剑,临空打着旋子落下,却被柳廷宣反手一推桌子,把他挡了下来! 一招不慎,黄衣青年顿时身形不稳摔在地上! 眼中露出狠毒,柳廷宣提剑上来,照着那黄衣青年面前就狠砍一剑,这一剑力道极大,杀人要命! 不急躲闪的黄衣青年哪有反应的时间,急忙向后翻滚逃跑,爬起身来之时,就见面前黑影已到! 柳廷宣上来照着他左臂就是一剑! 瞬间鲜血横流,那黄衣青年一条臂膀便已离身而去! “啊!——” 惨呼一声,黄衣青年为自己的意气用事丢了一条胳膊! 这还没完,柳廷宣提剑更是照着黄衣青年的胸前捅去! “禀” 第一卷 雪境 第四十章 凶悍的大世子 秀气的女子一柄宝剑隔开了柳廷宣致命的一剑。 黄衣青年脸色苍白,痛苦不已,看到一剑没死,大气泄了,立刻昏迷倒地了! 柳廷宣看着女子说道:“比武不能打断,你不知道吗?他就是死了也是活该!” 带着纱面的女子长睫下大眼睛微微波动,取下面纱,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孔。 这女子双眸似水,却带着浓重的忧郁,脸庞美若雕玉,颖之藻仪,北地难得会有如此白玉的脸蛋,俏美秀丽,她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水来,一双朱唇更是温润性感,增娇盈媚。 这女子眼神忧郁中透着哀伤,像是紧咬了蔻齿之后下了决心,张嘴说道:“你不就是要我吗?放了他,我答应你!” “哈哈哈!”西雍大世子露出了得逞的笑容,疯狂的在那里笑着!毫不顾忌的一把将提剑的美人拉进怀里! 一瞬间黑衣人闪来,出手如电,卸了女子手中长剑! 众人不由的黯然心叹,牡丹楼的花魁,萧忆清,萧姑娘要被这猪男毁了! 顾不得这些,丹姨急忙叫人把昏迷的黄衣青年抬下去,给他包扎伤口。 一张让人憎恶的嘴硬生生贴上女子的嘴唇,女子尚在反抗,紧咬蔻齿,丝毫不给他机会! 众人看到无不愤恨。 没有得逞的柳廷宣哪能放过这女人,顿时有些火光,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撕女子的衣服!她本就穿的单薄,一撕,半壁江山快露出来了,雪白如玉,美不胜收! 女子终于求饶了:“殿下,若是这大庭广众之下,不如杀了小女子吧!去楼上好吗?” “哈哈哈!” 肥胖男人揉着女人身体,拉着她登上楼去。 众人不由的叹了口气!看着那垂泪无助的女子,却无能为力,不由的叹气。 黑衣人跟着上楼,走时对着卫士说道:“把人放了吧!盯着点,若是沈大人来了,即刻禀报!” “是!” …… 萧姑娘的房间算的上小家碧玉,用檀香木制成的床上雕刻着飞舞嬉戏的蝶与怒放娇艳的牡丹。床上还挂着玫红色的纱幔道,床头摆放着用苏绣绣着莲花的枕头,一床被子粉红清新,上绣着栀子花版,虽不似富贵荣华,但也是温馨典雅。 窗子的旁边,有着梳妆台,铜镜倒权是清晰无比,还有一个上了锁的盒子,里面怕是装了不少宝。 一进门,胖男人就迫不及待将女子抱过来丢在床上!自己先宽衣解带,露出大肚腩和雄浑粗犷的胸毛! 女子含泪啜泣,却也无可奈何。大世子是个蛮横的人,毫不怜香惜玉,动手就撕破衣服。 女子一声惊吓的叫声在他耳朵里简直如唤床的靡音! 一声洞彻心扉! 色狼变色熊! 肥胖的身子跳上床去,惹得床榻都咯吱咯吱乱响!女子更惨,被斤八百的肥肉压在下面,不仅动弹不得,更是难受欲死! 身子还未失守,人差点就翻了白眼晕过去了! “呜,救命……” 萧花魁凄惨的求救! …… 世子小心! “砰!” “啪!” “禀!” 忽闻声响,柳廷宣急忙转头,却是一把泛着寒光的宝剑直刺过来! 连变脸色的机会都没有,那剑已经快到胸口了! “禀!” 一串金色火花闪过,剑锋偏了几许! 一剑捅过,未捅到心脏,却偏到手臂了!顿时扎穿胖乎乎的左臂! “啊!” 胖男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床下被压的女子登时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红通通的眼眶里,一对漂亮大眼珠子极度不情愿的钻进眼皮子里,冒出眼白来! 萧姑娘口吐白沫了! 提剑刺杀者一身青衣,竟是之前的青衣文士! 看到姑娘要被胖子坐死了,文士横眉一跳,一脚将胖子踢开,顺手将萧姑娘拉了起来。伸手一探鼻息,还活着!不由的松了口气! 但就这片刻的功夫,身后黑衣人已然赶到! 察觉背后掌气,青衣文士反手一掌接住,脚下一带,轻轻将萧姑娘放于床边,靠在床头上。 黑衣武功不弱,趁这空隙一脚踢过!。 青衣文士被其一脚踢的后退数步! “世子?” 并未急着追杀,黑衣先去查看柳廷宣的伤势! 胖世子手臂差点被费了! 捂着伤口惨叫。 “啊,啊,啊……” 后边几个护卫也冲进门内。 青衣剑士并未多想,迅速跳窗逃跑了! “挂活,蹬人!” “砰砰砰!” 牡丹楼一片混乱! 黑衣欲要去追,但是跑了两步又停下了,转头看上一眼,咬牙说道:“快带殿下回府!” 护卫们哪敢怠慢,迅速过来扶起柳廷宣出去了! 空留下靠在床头人事不知的萧花魁! 此刻已经晕了,靠在那里! 外面乱哄哄的,丹姨领着几个姑娘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忆清!忆清!你没事吧?” 看见当家的宝贝一动不动,丹姨心疼的掉了眼泪,快步跑过来抱住姑娘:“这个畜生!不得好死!” 伸手探到鼻息,才让丹姨心头有了一丝安慰:“忆清!醒醒。” 旁边的姑娘端来一杯清茶, 丹姨揉着姑娘羸弱的后背,轻轻将茶灌下去! “咳咳咳!” “呕,咳咳咳!” 吐出茶水,这漂亮的花魁姑娘悠悠醒转了!躺在丹姨怀里,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哭:“丹姨!呜呜呜!” 擦了把眼泪,老鸨安慰道:“哎,过去了!没事了!忆清,你没伤着吧?” 这才恍然想起,姑娘忙看看自己身子,拉开左臂破烂的衣袖看看,手臂上那一处红色的印记。 姑娘大气算是收了回来! 惊魂过后稳定了情绪,丹姨看见萧忆清守宫砂还在也不由的庆幸,但是随即便问道:“那个柳廷宣死了吗?你怎么晕过去了?让他发现了?” 姑娘仔细回忆…… 随即脸红着说道:“他太胖了,扑到床上把我……把我……压晕了!” “什么?” …… 丹姨皱皱眉头,检查起来! 枕头下一把剪刀,床角边一截木管,拔开是一把匕首,铺床的褥子下面埋着一把锥子,被子下面角落里压着一堆刺绣,里面也藏着几根钢针! 挂帘上的格子也是小尖锋…… 屋里的几位姑娘都皱了眉头。 “失败了?” 丹姨叹了口气:“应该吧!”看着床上大滩的血迹,丹姨也拿不准,说道:“先不管了,把这里收拾一下!” “是!” 拉着萧花魁过来桌边坐下,丹姨问道:“究竟怎么回事?文先生杀了柳廷宣吗?” 努力回忆,着实没有头绪,姑娘摇头说道:“好像是文先生刺了他一剑,但是那时候我就已经晕了……” 捏捏衣角,漂亮的花魁有些委屈,低着头又要落泪。 丹姨不忍,轻轻拍抚:“殿下!委屈您了!若不是咱们北陈的人势力太弱,也断然没有必要让您受此委屈!” 长叹一声,萧姑娘抹去泪花:“丹姨!这算得了什么?国都没了,哪还有什么北陈的公主啊!” 丹姨鼻子一酸,看着萧姑娘委屈的模样也哭了出来,捏着巾帕擦去眼泪,:“殿下,我知道,若非王爷交代,您根本也不想复什么国!只是王爷执拗!” 姑娘默默啜泣。 丹姨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女子轻柔的秀发。 “……” 刚欲说话,萧忆清说道:“爹爹就是刺杀失败被西雍的人杀了的!我若是不做这些,怎么对得起爹爹的养育之恩!”抹去眼泪,女子红着鼻头:“只要能杀了柳霸的两个儿子,我也算是报了爹爹的养育之恩了!复国什么的,看看他们!各自为各自的利益,亡了国都不团结!更看不起我们这些势力弱小的!就算是哪天西雍真的倒了,咱们北陈也不可能真的能复国!这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他们根本不在乎咱们的性命!安排你我进这青楼不就是吗?若不是文先生帮衬着咱们,咱们早就完了!” 又长吁短叹的丹姨不由的愁眉更深了,轻轻抚摸着女子秀美的头发:“是啊,咱们都是弱女子,若不是文先生说话有份量,咱们北陈这些人现在也和西梁的人一样!死的都快差不多了!” 刺杀二世子柳廷玉,这两年间少说也有十几次!被西雍灭的诸国之中,若说有哪几国与柳廷玉的仇恨最深,那必然是西梁和北魏,下来便是中卫! 西梁国被灭,国主被杀,至今脑袋还被挂在登城的城门口!而西梁王后江安青更是遭了这黑甲军少帅的毒手,当年衣衫不整悲愤跳下城楼。 北魏一战,曹伯言的妃子曹娥刺杀柳廷玉不成,拔剑自刎,曹伯言被柳廷玉单枪匹马闯进王城提了脑袋,可以说是北魏大耻! 中卫一战,中卫十大高手被柳廷玉反杀,也是丢尽中卫的脸面,作为西北武道极具建树的国家,与西雍开战之后更得到了大建背后的秘密支持,却没想到,国内武道几乎被西雍屠尽!一个柳廷玉加一个李成忠和一个童战,西雍三战神,打的西北心惊胆寒! 第一卷 雪境 第四十一章 双剑真武山 新郑郊外 初雪后化的挺快,道路已经消融,周围也看不见多少白色,但是生机已然不现,冬已至。 一路来,唯有那青松苍柏,余下便不见多少绿意了。光秃秃的树丫偶有几片枯叶,林间也多不见绿色,却是满地残枝败叶。唯有流淌的溪流小河,流水潺潺,偶有叮咚叮咚的声响发出,像极了恬静美妙的田野。 溪边一小姑娘红衣一身,梳半拖马尾辫,青丝袅袅,头顶簪一漂亮玉石小簪,脸蛋白玉粉嫩,更有轻轻红霞,两靥很是好看,水灵的大眼睛在长睫毛下如青玉一般玲珑。 腰间一条小皮鞭上有红绳缠绕,精巧又细致,再配上一双棕红的小皮靴更是青春可人。 十指尖尖像白嫩的玉石一般巧妙,小姑娘拿着水壶灌上冰凉的溪水,像是渴了,舌头微微试探水壶里冰凉的水液,虽有皱眉,还是耐不住口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冰凉下肚时是小姑娘眉头紧皱,白玉的小手捂着起伏的胸口一阵痛苦神色:“嚎,好冰啊!” “呵呵,冰的你还喝?叫你喝我的,你还不喝?”身后一男子含笑看着红衣小姑娘。 这男子相貌颇为俊朗,头戴乌纱单顶玉簪的道冠,一身灰黑中透着白色的道家长袍潇洒干练,背后两把白柄长剑飘逸洒脱。 西河三道真灵道的衣服款式算的上是三道中最顶尖的服装款式了,相比正一道陈青衣在列国之战中仅仅是微微倾向于大建来说,西河三道的真灵道几乎是全面支持大建,故而得到大建的资源要比正一道还要多,连这真灵道的衣服都是大建帮助设计的! 外套简单大方又不失华贵,肩有洒金刻画护外轻甲,象征了大建无上的皇权至尊。衣上绣有流云川海,正是象征了真灵道地处云州云海的波澜壮阔。内衬里件青丝长纱,皆是造价不菲的华贵面料。真灵道道人在中原乃至大建的地界上都是受到极高待遇的,无论在哪个府衙,皆是知府以上官员的座上上宾! 红衣姑娘名叫慕容箐,出身地宗丽云府。 丽云府在地宗亦是个很神秘的宗门,其门主丽云姬,就是博通地宗一切事物的鬼谷先生们都从来没有见过! 真灵道的俊朗青年叫左卢堂,也算是目前真灵道代掌门张九陵坐下九个高徒之一了! 年轻人看着慕容姑娘呷面微红,含情脉脉,很是好看,不由的痴了,傻傻的拿着自己的水壶半天是递还是不递? 红衣姑娘撅嘴一个鬼脸:“唔”将水壶收在腰间,拍拍窈窕的身子,翘起一抹兰花指,也不理左卢堂,自个径自上去了。 “哎!”俊朗的青年没想到姑娘连话都不搭,急忙屁颠屁颠跟在后面:“慕容姑娘!是我说错话了吗?你别生气好吗?有什么错,我改!” 俏皮的姑娘眉毛弯弯,长睫下大眼睛眨眨:“哎,我说左卢堂,你属狗的吗?吃不够啊!” 一句话让俊朗青年脸红到脖子根了,害羞扭捏的捏着衣角,有神情落寞的傻兮兮站那不知所措了。 许是觉得自己说话重了,小姑娘抠抠柔软的嘴唇,思谋一下,还是不嫌麻烦的下来点,拉着真灵道哥哥的手,拉他上去。 “啊。”左卢堂受宠若惊,木讷的被她拉着:“慕容姑娘……” 看看远处装作若无其事的人,慕容箐凑近左卢堂:“我这身子也玩过了,知足吧!早点离开飞鹰司,该干嘛干嘛去!” 俊朗的男子黯然惆怅:“慕容姑娘,我不是因为想和你那个才跟着你的!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知道,你是因为功法的原因如此,并非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去请我师伯帮忙!他是入了神识的,一定有办法帮你破解!” 美目眨眨,慕容箐眸子里闪出一丝鄙视,不过这丝小神情一闪而过,并没有让那傻小子看到。 “嘻嘻,傻小子!你咋知道我就不是那样的人?嘿嘿,我年纪可比你大多了!别光看女人的外表!再说了,我现在永葆青春也没有不好的!又能漂亮,又能玩男人,怎么不好了?” “这不是你!”左卢堂认真的说道:“如果你真的是只喜欢吸男人的话,那天你就把我吸了!可是你为了保护我,还要忍着痛苦!我知道,你也喜欢我的!是吧?” “傻蛋!”一把甩开青年男子,慕容箐像是生气了,径自快步过去了! “慕容姑娘!” 看着那一抹红色绮丽的倩影,温柔又美丽的女子像是出现在身边一般,真灵道小哥左卢堂又一次唉声叹气。 …… 那一晚真是让左卢堂一辈子难忘,菜瓜青年情窦初开。 呆立良久,最终还是叹气一声,左卢堂也过去了。 …… 这边几人围坐火堆都在休息,正中一人身材魁梧,披甲衣,后背五面蓝色枪旗,身边立着一把长柄的板刀气势不凡。男人约莫近四十,闭目养神,此人是大建飞鹰司的骨干之一,名叫程武,出身地宗天庆府,是此次出来众人的首领。 一边有二人着衣一黑一白,各自配短刀一把,名号黑白双煞,皆是冷面之人,平时好戴面具,见过他们真容的人并不多。 除此之外还有八人皆是劲装,兵器不一,但衣着上显号“玄武”二字。 飞鹰司玄武八骑。 作为飞鹰司四象三十二骑的一脉,算是飞鹰司最精锐的战力了! 四象三十二骑是以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分四象,四队,每一队便是八骑,八人。专门司职追杀那些大建黑名单上的人。 众人看到傻兮兮的左卢堂回来就一个劲的大笑,生怕那已经生气的慕容箐听不到似得! “左道长,你那壶里水不多了,不打点去?够自己喝吗?啊,哈哈哈……” 青年脸色更红了:“别胡说!” 一人凑过来说道:“哎,追姑娘啊,就得脸皮厚,你别看她生气了,那都是装的!心里肯定甜着呢!放心吧!” “真的?”左卢堂悄悄看向那边摸着马头的红衣姑娘,那姑娘俏生生的脸偷偷的压低,一双杏眼眸子正属贼一样,偷偷闷过来! 左卢堂眼睛一亮。 姑娘顿时害羞的转过头去,摸着马的鬃毛。 那人得意的说道:“咋样?嗨,哥哥我也是情场老手了!摘过的花没有十朵也有八朵了!这可是经验!能骗你吗?” 真灵道的傻道长憨憨的问道:“那,那我这会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 那人向后看看众人,呵呵一笑:“当然是冲过去抱住亲了!她一准答应你!说不上就在这和你滚小树林了!啊,哈哈哈……” “哈哈哈……” “去你的!”左卢堂红着脸一把推开那家伙,本是生气,偷偷看看红衣姑娘,心头又挠火。 空中一声飞鹰的鸣叫。 地上程武睁开了眼睛,豁然站起:“走吧!柳廷玉不在新郑了!” “那我们这会去哪?” 程武面无表情提起长长刀:“承王在新郑,我有些事情要与他谈,你们记住,不要暴露自己!更不要惹麻烦!” “是!” 程武看向左卢堂:“左卢堂,带你出来是因为你能破玄境!可不是让你谈情说爱的!新人加入飞鹰司,直接调来执行四象级的任务本来就不合适!虽然廉康忌惮柳廷玉的实力,但是我并不赞成真灵道的人掺和此事!” 左卢堂挠挠后脑勺,仿佛呆瓜一样,站在原地怔怔不动。 “这种事情如果别人不懂,你这张九陵的徒弟要是也不懂,那我就无话可说了!你若是想走,随时都可以!飞鹰司绝对不可能找你麻烦,好自为之吧!”程武冷峻的脸色丝毫未变,更没有任何解释,提着刀过去上马。 众人沉默不语,都快速上了马。 左卢堂像是被挤了一顿面团,咽喉干燥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不说面子,里子好像也没有,脸和刚才见了红衣姑娘的嘲讽一样红! “程武,你嘴巴怎么那么臭!人家还是个孩子!” 不知为什么,漂亮的红衣姑娘慕容箐鼓着嘴替左卢堂打抱不平。 程武并没有理会,一甩鞭子,骑马而去! “唳” 一声鹰的鸣叫划过天空,众人快马已经启程。 左卢堂仍旧站在那里像是与众人极不协调。 红色倩影虽然替他打抱不平,但也并未安慰他什么,甚至众人没有一个人停留,或者安抚他!独留下左卢堂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看着几骑绝尘,木讷的青年嘴里嘟囔两句:“真灵道是真灵道,我是我,有什么关系?一个柳廷玉就吓成那样?” 男子颇有不服:“东一太白最少得养伤两年,两年后都是什么天下了,还怕他上真武山吗?” 背手长剑出一把,随手一甩,便飞向自己的马背之上,其上黄符闪烁,一道黑影如墨画,转瞬便成了人,左卢堂已坐在马上,长剑收鞘,一甩马鞭。 驾!—— 第一卷 雪境 第四十二章 曹大美人激动了 新郑, 赵府, 美丽温软的女子仍旧趴着,赵涵静坐旁边捏着美人的手。 得了正一道三位道姑的相助,其实曹宜恢复的很快,短短半天时间就已经有了起色,之前陈佃香叫人告知,曹姑娘的手指动了,想来快醒来了!王爷听到了,便赶来看看。 三位道姑去园中走走,赵涵独自看护! 微微感觉指尖颤动,赵涵捏紧女子的手。 “咳” 长睫下羸弱的丹凤眸子悠悠的睁开了!嘴唇还似没有血色,曹宜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眼就是王爷。女子柔泪便已经下来了,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感动:“主,主人!呜呜呜……” 赵涵柔声道:“哎,别乱动,你伤的重!” “奴婢该死,办事不利!请主人责罚!” 揉揉女子白弱的脸庞,替她擦拭眼泪:“嗯,你受苦了!”赵涵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没想到那个人如此厉害,是本王棋差一招!让你遭罪,真是让本王痛心!” “那个人!咳!”曹宜身子剧烈颤抖,欲起身,浑身疼痛,发出一声不耐的声音:“啊!”便又趴下来。 赵涵轻轻压住她肩头说道:“你受了重伤,还得修养,不要乱动!” “咳,”曹宜眼睛睁的极大,一个漂亮的大美人本来就好看的不行,此刻眼珠子崩出来,大眼眶都像是眼角开的极大!美人颤抖的失声:“他,他,他可能是柳廷玉!” “柳廷玉?”赵涵惊叫失声。 “对,对,奴婢不敢完全肯定,但是那身形动作,还是玄境的手术!这世上天宗里能达到那种程度的人,恐怕只有他!只是奴婢实力不济,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赵涵脸色黯淡,不乏嘴角抽搐一下,额头的汗也下来了。 “若是柳廷玉,他没有杀我,倒是奇了怪了!” “奴婢不敢完全肯定,之前也只是在桃林见过他一面而已!那时候他才十五岁,奴婢才刚十岁。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那玄境的手术是不会错的!天底下能使这样手术的人,除了他和师伯以外,恐怕天底下没人能做到!” 曹美人自是不知道,那天晚上被人家打成重伤晕过去,还是人家从他身上搜出来丹药喂给她,甚至还揩油!平时只有主人能摸的地方,都叫摸通透了!要是知道,此刻早都不顾伤势硬撑着起来跪在主人身边了! 在赵涵身边呆的日子不少,这种贴身的奴婢对主人的心思猜的最准,她是知道的,赵涵可不是那种什么事情都大方的人!喜欢的,你拿宝贝和他换,他都不会动心,不喜欢的,白送你他都无所谓! 曹姓美人自是他喜欢的,就如那王府的王妃一样。长相一般,甚至和王爷同房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哪怕生了一个儿子木讷沉闷,是个书呆子,但王爷仍宠的像宝贝。那位二房的小妾,长相身段不输风华榜,王爷每每回去必会到她屋里过夜,但是那小妾从来不敢惹出一点事情来,因为她以前是三房,之前那位二房不输她半分,但就是因为在王妃面前说了两句不轻不重的酸话,就被赐死了! 王爷看着美人胸怀,青玉小嘴。 我的!—— 女人也就罢了,被男人……,还是柳廷玉! 王爷这心头不是滋味! “主人,奴婢该死!没能替主人分忧!” 看看这忠心不二的奴婢,赵涵最终叹了口气,微微一笑:“人在就好!若是你死了,本王这身边还有谁能陪啊!” “主人……” 曹宜泪如泉涌,感激涕零:“奴婢这点小伤不能耽误王爷您的大事!那人必须得查!若是柳廷玉的话,必须尽快除掉!” 王爷心头难免冒出一句话来:“我比你还心急!奶奶个腿!” 但还得故作镇定,微微点头:“曹宜啊,以后不要叫主人了!” “啊?” 漂亮的美人呆呆的看着他。 “叫王爷吧!这次的事情出了,本王更觉得不能失去你!以后就不要以奴婢自居了。先好好养伤,伤好了,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去做!” 曹大美人秋水眸子波光粼粼,眼含热泪,就是趴在那动弹不得,不然这会恨不得扑进王爷怀里! “主人!……” “叫王爷。” “呜呜呜……王……王爷!” “嗯!好了,好好休息!” 曹大美人感激涕零,美滋滋的应了声:“是,王爷!” 赵涵起身要走,曹宜又说道:“王爷,如果他是柳廷玉,必须要尽早除去,奴婢一定好好养伤!尽快恢复!” 看看美人,王爷眼角微微跳动,无奈叹了口气,轻轻俯下身子,摸摸她柔顺的秀发,轻轻闻闻她发间的香味,闭目像是回味,最后轻轻揉揉耳垂:“养伤急不得,以后本王想听你叫妾身!而不是奴婢!明白了吗?” “王爷!……呜呜呜,奴婢,不,妾身明白!”大美人哭天抹地,一方俏脸激动坏了! “这事情你不用担心了!如果他真是柳廷玉,重伤了你,那天还要那样说,已经很明显了,他是向望舒下战书!跟他的人已经全失踪了,应该被他杀了!既然他不动我,那以后也不会动!安心养伤吧!” 女子温柔的应道:“是,王爷!” 微微含笑,温存一番,赵涵悠悠的出门去了。 女子心头无限欣喜,却不知道王爷现在心头作何感想! …… 出门来就有侍从报告,王奎安求见,还特意告诉他,王重明在门外没有进来。 王爷心头更不是滋味,为了这么把破剑惹出的事情! 现在等于王奎安的屁股被他擦了,最重要的是,还被柳廷玉耍了! 大建皇朝皇帝赵肃的亲弟弟,承王爷赵涵,多大的名头!居然被人耍了,还是大建皇朝的死敌柳廷玉!这个瘪吃的着实让赵涵咽不下去! 之前陈佃香最后那话说出来的时候他心头就已经有些预感了,他也是天宗方谭山出身。 天宗本就人少,什么人出手怎么也能窥出点端倪来!哪时见过这么厉害的女人?除了轩辕小仙,他打破脑袋都想不出天宗有哪个女人有这么厉害!?但是陈佃香一说是个男人…… 承王爷思路就宽了! 天宗一脉能一击秒杀曹宜的男人可就不少了!不说章虚白王陆竹那种身份高的,就是张何成,顾溪川这种也是伸手就能做到的! 但是要说有必要,而且那狐媚子还是从北地来的! 除了柳廷玉,还真就想不到是哪个人有这么厉害!所以承王殿下微微打问一下月亮湾白狐弄过什么人时就会发现,许多都是和大建有关系的!比如那被整的极惨的真灵道弟子齐志坤,媳妇被逼得自杀! 若不是有仇,何必要往死里逼? 和谁有仇?还不是大建? 那齐志坤正是大建派去北地屯山办事的朝员,在那之前,就曾经领人奏表写过一张超过六千字的讨伐檄文,声讨西雍二世子攻打柏梁城时性情凶狠暴戾,不顾天下大德,强暴风华榜排名第九的西梁王后江安青,致使其备受凌辱之后不堪忍受,跳城楼自尽了! 结果这个齐志坤在卫城和人打云现输了,竟然就家破人亡了! 其实这件事情,像赵涵这个阶层的人是清楚其中事情的来龙去脉的! 当年西雍打柏梁城,已经快到天下初定了,不说那些时局上的事情,就是西雍战神李成忠被沈师道偷袭死在柏梁城下!那时候怎么偷袭的?大建飞鹰司出动了一批完全查不出底细的人在柏梁城下围攻李成忠,才给了沈师道偷袭的机会。 说白了这事情就是他们大建与西梁合谋搞出来的事情! 后来柳廷玉破了柏梁城,将沈师道斩首之时,那西梁王后江安青几乎要崩溃!但是那女人是青州世族的女子!更是青州立在西北的触手,眼见大势已去,她便狠下心来不要名节,自己脱了衣服往柳廷玉身上抱,还要高喊惹得无数眼球! 随后这女人跳城楼了! 这事情还未来的急发酵,柳廷玉又领兵强攻北邺,黑甲军三天破三城,还趁着这势头亮出一句话来:“把风华榜的女人按在裤裆里!” 这一句话就把北邺王后周裴琰吓软在王座上! 这个风华榜排名第八,领着七岁北邺王的女人几乎孤掌难鸣,在那里抱着儿子,当着几位将军的面哭鼻子,差点就把北邺给丢了! 若不是大建出手,现在已经没有北邺了! 后来这事情开始发酵,大建趁机压制西雍,逼柳霸处死自己的儿子!谁料到柳霸宁愿举兵开战都不愿处死儿子,最后还是赵肃的妹妹西雍王妃赵恭卓使了毒计,让他去登城要饭,一来羞辱,二来也好借机行刺! 这柳廷玉能不与他们大建有不共戴天之仇吗? 不说别的,柳廷玉与那西雍王妃赵恭卓之间的仇恨就是刻骨铭心的!更别说赵恭卓背后就是大建了! 而此事之后,柳廷玉最要好的师兄东一太白谈道此事时调侃一句: “把全风华榜的女人都按在裤裆里!” 此话传遍天下! 第一卷 雪境 第四十三章 小女子不小 王爷虽是心头不舒服,但是曹宜美人真的很讨他喜欢,就如那晚狐媚子说的话,这女人对他那是死心塌地的忠诚,命都快没了,还要伸手想揭狐媚子的脸皮,那是在告诉他,那人是个假脸!这等忠心,也是赵涵很喜欢曹大美人的原因,只是如今出了这种事情,以后揉捏亲玩的时候着实有些膈应的不得劲! 赵涵有些明白那假脸狐媚子的险恶用心了! 就是想膈应他! …… 假脸,赵涵眉头又压低了! 没错,曹宜到了拼命的时候,那手在他脸上想揭脸皮,却连一点劲都没有,除了玄境的手术,还有谁能做到? 这世上有这本事的人还有谁? 又是一声长叹,赵涵摇摇头:“看来你谋的很大啊!居然不杀我,玩了一场就走?见了元太一?”摇摇头:“不像,但是不见可能吗?你一来,元太一就放弃了新郑?难道真是为了男人,不要祖宗的基业了?” 喃喃自顾,王爷穿过园林,面色一直凝重,只是走着走着忽然看到前方几人站在那里,是正一道三位道姑和阮芸姜,貌似那圆脸的程冬春挡着芸姜姑娘的路不让她走! 王爷静静站立观看。 芸姜姑娘是个小女子,性子温和的那种。 至于圆脸姑娘吗…… 程冬春向前一步,芸姜姑娘向后一步。 陈佃香皱眉。 “呵呵,这位是程姑娘吧!能否让小女子过去?” 圆脸姑娘一脸的煞气,手中青色长剑一横:“告诉我,苏姐姐在哪?” “苏姐姐?程姑娘你说什么呀?芸姜不知道?” 程冬春像是据理力争,毫不客气:“就是苏凝辰苏姐姐!她在哪?” “啊!”芸姜一方俏脸一怔,大眼睛细细打量程冬春。 “苏姐姐在哪?”程冬春又进一步。 小女子又退一步。 圆脸姑娘冷笑道:“你不懂什么叫八尺扩一丈六吗?躲我八尺有用吗?我要想抓你,闭着眼睛都能抓!” “冬春!不得无礼!”陈佃香斥责一声,宣个道号:“无上天尊,姑娘,贫道们无意为难你,只是想找你师姐苏凝辰有些事情商量!能否告诉我们她的去向?” 芸姜大眼睛看看陈佃香,行个万福,又看看圆脸姑娘。一双杏眼眸子如望穿秋水,微微抹下一滴泪珠来:“哎!原来是找师姐!” 姑娘又抹抹眼泪,轻叹一声:“实不相瞒,芸姜也在找师姐!可是她前几天来也就在芸姜这小住了一夜,就走了,再寻时,就已经找不到了!” “我不信!”圆脸姑娘脸红心跳,更有嗔怒,瞪着芸姜姑娘。 擦擦眼泪,芸姜姑娘看向程冬春:“什么不信?程姑娘的意思是师姐的行踪我不知道还是说师姐在我那住了一夜,你不相信?” “当然是你不知道她在哪!……她在你那住了一夜?”圆脸姑娘脸蛋更红了,细细打量芸姜姑娘。 这芸姜姑娘眉清目秀,那可比她都好看,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香。一身浅绿色银纹绣百蝶度花的上衣,翩翩秀丽。 端庄秀气,腰身紧收,下面是一袭鹅黄绣白玉兰的长裙,更显姑娘纯净的质朴。 仅戴几星乳白珍珠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这一只好看的桃花簪子美妙动人! 圆脸姑娘胸怀里那颗小心脏又跳动了。 不知道是妒忌,还是喜欢! 被圆脸姑娘这么盯着,谁都得害羞,何况是小女子芸姜姑娘呢?靥面红丢丢两个,害羞的低下头去还嫌不够,拉着衣袖撑起,遮着小脸!但是又像是忍不住,偷偷挪开一点,一方小眼神瞄上一眼,看见程冬春还在看她,顿时更害羞了,兰花指一翘,小嘴唇轻咬,小步子急走两步。 好一个勾人的小妖精! 陈佃香和姚羽清对视一眼,姚羽清含笑落目,微微摇头示意。 老道姑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多话,和姚羽清保持了一致。 圆脸姑娘擦擦鼻子,不知道刚才说到哪了。看见那一抹小身子害羞中露出柔情,她挠挠头:“苏姐姐在哪?快告诉我!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我也不知道呀!”芸姜姑娘小露半边脸,抚媚动人。 稳稳心神,程姑娘拔剑威胁。 “禀” “快点告诉我,你们是同门,肯定有自己的联系的办法!” “啊——”小女子惊呼一声,像是被吓到了:“程姑娘,小女子确实不知道呀!虽是同门,但是凝辰师姐一向独来独往,我们很难联系到她的呀!呜呜呜呜……” 说着就哭起来了,倒是让程姑娘有些尴尬。 “那,那怎么可能!我们正一道都是飞鸽传书的!你们地宗玄通功法传信应该要比我们人宗要方便!”看见还在衣袖擦泪,柔弱身子微颤的芸姜姑娘,程冬春有些不好意思了:“哎,你别啊,我就是想吓唬你!” “呜呜呜呜……” “别哭啊!”傻姑娘跺脚:“你别哭啊!好像我欺负你一样!” “呜呜呜,程姑娘,我知道你喜欢师姐,听到师姐在我那住了一晚,一定嫉妒,像你这样入神识的人,杀我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被你杀死,小女子认了!这么多年,芸姜都是孑然一人,本以为凝辰姐姐是芸姜的归宿!没想到姐姐还有其他的心上人,哎,也罢,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程姑娘,杀了我吧,就是麻烦你给凝辰姐姐带句话,芸姜一直想她!” “啊——” 圆脸姑娘的剑丢手了。 论世间情为何,直教人生死相许! “芸姜姑娘,我没有那意思!” “不用多言,程姑娘,动手吧!” “呜呜呜,芸姜姑娘,我真的没有那意思!想不到,你对苏姐姐竟然也如此用情至深!”圆脸姑娘张大嘴巴哭的稀里哗啦,一双白玉小手不停的抹眼泪。 一边两道姑面无表情的对视一眼。 王爷嘴角一翘。 看着哭天抹泪的圆脸姑娘仿佛感同身受,芸姜姑娘小身子挪动,碎步子,兰花指,提着一方方巾快步过来:“程姑娘!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也深爱凝辰师姐!?” 圆脸姑娘大眼眶冒着泪花,委屈的嘴唇包在一起,重重的点头:“嗯!” 小女子一把抱住傻姑娘。 “哎,痴心人!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想不到我与程姑娘爱上了同一个人!呜呜呜……” “呜呜呜……嗯!芸姜姑娘……我,我不知道你竟然……这么爱……她!” “呜呜呜……” 芸姜搂着程冬春叹了一口气:“哎!姐姐不要太过伤心,妹妹我也正是要收拾行囊准备出去找她的!” “找她?”圆脸姑娘拉住芸姜姑娘的手急切的说道:“你知道她在哪吗?” 芸姜姑娘摇摇头,叹息一声:“哎,人海茫茫,碰吧!若是有缘分,一定能碰上!” “妹妹!……我和你一起去找她!两个人找,总比一个人要好的!” “这……” 芸姜姑娘微微看看傻姑娘身后的两位道姑。 “没事,她们是我师姐,是陪我一起去找她的!” “哦!原来如此。” 早都没有泪花的小家碧玉嫣然一笑:“好吧,多个人,多个伴,就一起去找吧!姐姐,芸姜与你一见如故,又同是凝辰师姐的爱人,真是心心相惜啊!不如去我那坐会,咱们好好聊聊!” 圆脸姑娘重重点头,露出小酒窝,红丢丢的,甜甜笑着:“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见了妹妹你,真的好喜欢!” “是吗?”小女子拉着傻姑娘的手对着二位道姑施个万福:“二位姐姐,要不要同去!?” 这不废话吗? 当着面拐我正一道的天骄弟子!两位道姑默契的一个白眼,施礼:“无上天尊,请!” “咳咳!”王爷一声咳嗽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众人行礼。 赵涵微微含笑:“芸姜啊,正好有件东西要让你帮我送一下。” 芸姜姑娘微微一笑,拍拍程冬春的胳膊:“姐姐等我会!” 冉冉走过去,王爷自怀中取出一枚金钱币来,其上绘有山水纹路,显有一字“生”。 阮芸姜接过钱的时候波澜不惊的脸上难免都有些惊讶,小声问道:“王爷要送给谁?” “送给漯城的监台姑娘。” 漯城没有监台姑娘,芸姜姑娘含笑万福:“谢王爷。” 赵涵点头,用意境含音的本事将自己的话传进芸姜耳中:“他是柳廷玉,跟的住吗?” 眼神闪动,有些惊讶,但是芸姜小女子并未表现的多吃惊,仅仅含笑欠身:“王爷,芸姜告退!” “嗯!” 赵涵微微含笑,看看转身的芸姜,再看看那边的道姑陈佃香。 老道姑只是在给程冬春训话,并没有听的意思! 果然,像陈青衣她们这种人,道心还是很稳的,并不喜好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 芸姜姑娘拉着圆脸姑娘的手,将程冬春与陈佃香隔开,微微含笑:“姐姐的手真是又软又暖,这么白,像个刚出生的孩子一样!真是羡慕!” 圆脸姑娘擦擦鼻子,笑呵呵的说:“妹妹的也一样!就是有些瘦弱,看的姐姐我忍不住就想保护你!” …… 第一卷 雪境 第四十四章 舌枪唇剑 看着芸姜姑娘离开,赵涵的心算是稍微落了些! 别看阮芸姜是个弱女子模样,但是当今天下最神秘的地宗丽云府,那可不是泛泛之辈!出来三个徒弟皆是女子,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到目前为止,丽云府虽归在地宗一脉里,但是丽云府的府主,那个名叫丽云姬的人,从来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包括地宗主门负责看守鬼谷的鬼谷先生们都从来没有见过! 她是个极度神秘的人物。 而她三个徒弟,其中以大弟子苏凝辰和二弟子慕容箐最为江湖熟知,只有这三弟子阮芸姜甚少露面。但是她们三个人,绝对是目前天下最具个性的三个女人! 大师姐苏凝辰,其武功到底有多高没人知道,但是有多漂亮却让无数人津津乐道,甚至连评风华榜的世族大家和高派领袖都已经内定她是下一届风华榜榜首了! 江湖上有句话:“绝代双骄,南苏北柳。” 南苏便是苏凝辰,风华绝代,貌比天仙,而武功也是绝高,她曾放言这世上只要谁能打败她,她便嫁给谁!但是若是败给了她,便要给她做一年的奴隶! 所以这世上有的是做梦到最后给她做奴隶的男人。 北柳便是柳廷玉,一句要把风华榜的女人按在裤裆里,名震天下! 可以说他们这二人都是狂到极点的人,更是绝配,故而人称“绝代双骄” 这丽云府的二师姐慕容箐也是天下有名的奇女子! 入鬼谷悟境三次,没想到三次悟的境各不相同,气境,意境,玄境! 竟然三境都能悟! 她也是天底下唯一一个悟到三境玄通的人,只是可惜仍旧没有破了三境的规则,故而受了功法的反噬,最后竟然悟出一门吸取别人精元的本事保了性命,成了天下有名的饿女子! 要说慕容箐出名还是去年闹得事情,几乎改变天下格局! 这慕容箐长相极美,而且还有一副小丫头泼辣的劲头。去年在建安,慕容箐和南唐世子李茂勾搭在一起玩的开心,本在狮子楼喝茶听曲,没想到碰上了大建太子赵亦! 赵亦是大建皇朝未来的皇帝,更是王鼎阳的挂名门生,皇权贵族。 这太子爷也是个好色的男人,慕容箐和李茂卿卿我我之间让赵亦瞧到了慕容箐的相貌,顿时色心上来了,便要硬抢。南唐世子李茂那也是南唐未来的君主,虽然是在大建做质子,但这气也不愿忍受,双方起了口角,慕容箐倒是乐的自在,竟然怂恿二人打架! 结果…… 这南唐世子再厉害也没有大建太子赵亦的权势厉害,他把赵亦打一顿,立马就有人出手制住他!动手间矛盾越来越大,到了后面南唐的护卫都被太子叫人给杀了!更是狠狠侮辱了一顿李茂,强抢了慕容箐! 这事情南唐世子怎能忍受?一时间想不通,加上被打成重伤抑郁,竟是到了晚上就给断气了! 此事非比寻常! 大半夜赵肃皇帝还在妃子寝殿里,就接人连番报告,先是说太子把南唐世子打了,赵肃才刚刚心情不好,下令斥责太子去给南唐世子道歉。结果接命的人还没出门,后面来一个禀报就是南唐世子死了! 赵肃差点晕过去。 这天下初定也不是他大建一家就独大了! 尤其是还在大将军虞世基领兵三十万平定燕云的时候! 若是这些藩王合起手来借这事情围攻大建,大建根本毫无抵挡之力! 要知道五国藩王,也仅仅只有南唐和青州送了质子,西雍那面,赵肃连让柳霸送质子这话都没有说!仅仅派了一个差臣去侧面意思一下,那人没有回来,此事就作罢了! 当天晚上赵肃亲自入巨鹿侯府,呆到第二天早上才摆驾回宫。 第二天一早,太子爷就被人从慕容箐的肚皮上提起来,等拉到皇宫里鞭打一顿之后丢回太子府开始圈禁,到今天还没有解禁! 这事情传到南唐王李煜的耳朵里,李煜勃然大怒,当场就说要杀了赵亦!他 第一件事情不是传大将军李百战,而是出门亲自拜访东一太白府! 这事情大建也是极为紧张,王鼎阳出面,把那些在大建的神识者全部请到皇宫里了,大有准备说服这些人为了天下平定,借机出手灭掉五国那些顶尖高手好为大建一统天下铺平道路! 结果这些人竟因为各种利益诱惑或者被说服,真就应了! 只是可惜他们入大庆殿时,天外飞来一剑,直取赵肃性命!王鼎阳舍身保护,硬接了下来就被打成重伤,嘴里只说一句话:“万神机,想杀谁,就杀谁!” 几位神识者沉默不语,没有多话便离开了皇宫。 此后大建对南唐的态度急转,二皇子主动请缨,自荐自己去南唐赔礼道歉!结果他和徐长山入南唐就被李煜扣下关了一个多月! 大建在这件事情上付出的可是极大的!全线都从江南退了出来,甚至连控制的运河都丢了! 而这件事情的起因者,那个慕容箐,居然在太子府和太子爷滚了两个月的床单,最后把太子爷玩的差不多了,才出了太子府,后来可能是怕文帝迁怒于她,又投了飞鹰司,找廉康做了她的靠山! “唳”—— 一声鹰鸣打断了赵涵的思绪,王爷抬头看看。 微微沉默:“打发王奎安走吧,告诉他,五十万两,一个子不能少!要是还不来,就从府库司扣他的!” “是” 赵涵背手上了听潮亭。 ———— 一行两人,其余人在园中歇息,左卢堂想跟来,被程武瞪了一眼,外加慕容箐安抚,便没有跟来。 小姑娘一般的红衣女子和程武被人引着进来之时就对着程武发牢骚了:“人家还是个新人!干嘛那么大脾气!?你又不是徐长山,动不动瞪人,能把人瞪死吗?” 面无表情的披甲男人,背后还有五柄枪旗,长刀放下了,但是这五柄枪旗却在背后没有拿下来的意思,侍从也并没有在这事情上与他过多计较。 不说男人傲慢,但是那一副沉默面孔上,有着看谁都像别人欠他几百两的样子,谁也不想惹他。 程武没有看慕容箐,两条眼缝压得极低,几乎就像一条柳叶一样,对于慕容箐的话,他算是给了回复:“张合灵过问此事了,张九陵的大徒弟前几日来找我,希望我劝劝他师弟,柳廷玉露神识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如果鬼谷的先生插手此事,极有可能引起三宗之战,到时候人宗首当其冲便是他真灵道!” 慕容箐大眼睛眨巴眨巴:“张九陵怕虚云山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倒谈不上,只是有我们天庆府的例子,真灵道也不想跳的太厉害,万一惹到那家,也是灭顶之灾!” 对此不以为然,慕容箐撇撇嘴:“我觉得吧,你们天庆府那样子,全是程青梦害的,她要是出手,能死那么多人吗?傻……阿嚏!”慕容箐巧妙的摸摸鼻子:“哎吆,天冷不说,还有谁背地里骂我!哼,别让逮到他!” 程武面无表情,不再说话。 前行中对面三道姑一姑娘,姑娘拉着圆脸道姑的手谈笑风生。 红衣姑娘一看那小女子,顿时一双美目冒出火来! 那小女子还和程冬春打的火热,忽然觉得一冷,向前看去,美目圆瞪,火气十足。 “吆喝,小贱人又啃颗大白菜,真是越啃越会啃!呵,还有两颗!呜呼,青菜不说,居然还有梅干菜,真是王八上岸大开眼界,啥都想吃!” 对面三人面色不善,唯有那颗大白菜还动情温柔的看着“好朋友” “哎呀,今年的麻雀少了,乌鸦没了,倒是也有不忌口的了,逮个大黑熊都能啃下去,厉害,那肚子挺大,估计一头也不够,十头八头总还是在屁股后面跟着吧?”芸姜姑娘闻闻:“嗯,大的小的,还真是一堆,就是骚气这么大,怎的没有熏死!” “小贱人就好磨豆腐,一缸不够,得三缸?太少!磨上一个月,梅干菜一夹就红了,咦……陈年老醋!还不如师姐那条鞭子,天天叫唤都嫌不够!” “软家伙当然没有硬家伙强了,那五根太细,还挂着破旗子,捆在一起够不够大!啊,吼?哎吆,还真合适,就适合那不忌口的!” 红衣姑娘,素衣小女子,二人皆是面红耳赤,怒目圆睁,唇齿相咬。 圆脸姑娘美目眨眨:“芸姜姑娘?” “啊,哦,宝贝,妹妹就是看见园子里来条疯狗,有感而发!” 红衣姑娘白眼:“有些贱人啊,就是好玩别人不敢玩的,尼姑,太监!那是最爽!还得是老的,越老越有味道,越老越有风情,再来条鞭子,叫唤的比那花柳营的**还猛!这种小贱人,就要狠狠打!打的越狠,她越爽,你让她叫你奶奶,她绝不叫你妈妈,你让她叫你姐姐,她绝不叫你祖宗!跟条小狗一样,得缠在你身边赶都赶不走!哎吆,这可是师姐的经验法宝,没想到今天一高兴都说出来了!” 面红耳赤的芸姜姑娘不甘示弱:“哎吆,小女子怎么眼花了!那分明是只骚狐狸,怎的还看成疯狗了!冬春姐姐,你知道什么叫狐假虎威吗?有一种骚狐狸,就好跟在老虎屁股后面吃人家吃剩的!最爱跪舔!老虎是觉得这种畜牲无伤大雅,便会不管,但是到老虎老了,走不动道了,这骚狐狸才露出本性来!连你这老虎也吃了!可悲啊!只有那五根杆子能挡得住?哎,人啊,千万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冒险,不然定的让那骚狐狸吃了!” “哼!小贱人。” “哼!骚狐狸。” 圆脸姑娘疑惑的问道:“妹妹,狐假虎威不是这么解释吧?” 陈佃香面红耳赤,面无表情。 程武面红赤耳,面无表情。 两位皆是上了境二的高人,见面竟然也忘了打个礼,就那么面无表情的擦身而过了。 姚羽清舔舔性感的嘴唇看着红衣女子,美目眨眨,心念:“好泼辣的姑娘,是谁啊?” 第一卷 雪境 第四十五章 烈焰焚尽 临渊, 黄河岸边。 黑衣小男孩背手缓慢走到河边,一双大眼睛中发出通红的光芒。他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与身边的红衣女子看向河对岸。 这一条河道挺宽,少说有二三十丈远。 对面的岸上站立一人,背后负剑一柄,白衣黑发,衣带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似神明降世。 他头有一顶紫金冠束,更有仙风道骨的感觉。 方谭山高座,唯一一个主动退出桃林入了俗世的人。世上十一个有神识的人之一,陈望舒! 黑衣小男孩笑的假,像是孤傲之人蔑视天下,嘴角笑意更有冷漠之意。 他身边红衣女子漂亮美貌到极致,一袭红斗篷,幻彩长鞭,美丽温动,只是相比平时还有些俏皮模样,这会的模样更多是面无表情,女子看着黑衣小男孩的时候,一双眸子柔情如水。 小男孩转头看看红衣女子,向她伸手。 女子眨巴眨巴眼,伸出白玉如娇藕的玉手。 小男孩颇为放肆的揉捏着:“呵呵,若是让别人看见你苏凝辰让我一个小孩子这般玩着手,恐怕得妒忌死!” “呵,拉个手就要妒忌死?您真是太高看我了!” 看到女子不太高兴的样子,小男孩放了开了手,挠挠头:“这人类的身体真是太让我恶心了,一个小孩的身体都能有这种反应!” 漂亮的女子皱了眉头,幽幽的叹了口气:“哎,我倒觉得挺好的!” “好什么好!哼,此仇我一定要报!” “哧!”女子不屑的说道:“您和他的仇就是再打几千年也完不了!还不如早点回去做正事!也不枉妾身付出这么大来救您回去!” “咳,”小孩子够不到姑娘的脸,伸手示意,红衣女子听话的蹲下了。 伸手摸着大美人的脸,温暖如玉,软弱羊脂,小孩微微叹气:“哎,这次真是苦了你了,没想到他算计这么深!把我一困就困了一千年!若不是你来,我还被困在桃山呢!” 微微看着眼前的小孩,女子轻轻压住他的手,温熏软玉,坚定的说道:“大君殿下,黑渊需要您,哪怕就是牺牲妾身,妾身也一定把您送回去!” 小孩点点头:“嗯,我知道!”难得露出一丝难受的表情,背过身去,小孩说道:“浔姜走了以后,你觉得我太无情,直接杀了她,以前我倒不觉得,但是做了人以后,我觉的浔姜要走,也并非光是因为那个家伙!只是我太要面子,你们是我的四大战姬,我怎么可能向手下人低头?我可是黑渊的大君呢!” 柔情似水的女子怔怔的看着小孩的背影,眼角落下几滴蓝色的泪水,她迅速擦去:“您也真是的,成了人,就有了人的感情!这可不像您了!我们都是心甘情愿为您生,为您死的!就像现在的妾身一样,哪怕要妾身死,或者……牺牲妾身保护您,妾身都毫无怨言!” 小孩点头:“呵,你放心,我一定会回去的!” 周围忽然黑白色起,瞬间的反应。 小孩看向远处的陈望舒:“小鬼,不听话可是要打屁股的?” “我凭什么听你的?就因为你教我破境剑法?哼!那种玩意对现在的我来说,毫无用处!” 小孩大笑一声:“一眼无界?有种上去看看?说你是废物,恐怕你这小鬼还不服气,也罢,不教训教训,你这条狗也不会听话!来吧!” “禀” 长剑出鞘, 游龙万千, 兵出黄河, 河面上波涛汹涌,卷起的浪花高约数丈。 红衣女子说道:“境二以上动手恐怕会暴露您的身份,还是妾身来解决吧,速战速决?” 一道白光红霞, 一柄青光蓝剑, 洞穿水墙 直顶面门, 红衣女子鞭子一扬,转动如漩涡,震得周围空气也跟着旋转。 剑到 一声轰响,周围宛如狂震。 一瞬间方圆十丈如轰然炸裂。 乱尘纷飞, 石屑四射。 红衣女子与小孩被这强大的劲势震的原地平移退后了最少五尺。 小孩微微皱眉:“看来想简单搞定他是不可能了!” “哈” 随着陈望舒一声吼,神剑如幻化,转瞬七把飞剑四射围转直击二人! 红影一闪,女子抱着黑衣小孩退了十丈。 对面的白衣男人已然过河了,摸着胡须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一红衣女子,一黑衣小孩。 “哼,丽云府的女人居然也能跟你扯上关系?我还以为苏凝辰真是个没男人的女人!” 小孩大眼睛看着陈望舒:“他是我的女人,小鬼,有件事情我想你还是没有搞明白!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只蝼蚁而已!跟我动手,你的下场会很惨!” 白衣男人笃定说道:“你的剑才是你的承载,你不拔出来?” 小孩皱眉。 得意的笑了,陈望舒瞪着黑衣小孩说道:“说到底你现在也就是个凡人!真把自己当什么了?三仙山的传闻,我已经去看了!你想干什么,我一清二楚!如果你真想让我帮忙,就拿出点诚意来!” “诚意?” 小孩的脸色更加黯淡了。 美貌的红衣女子淡淡的说道:“妾身说要速战速决吧?人就是如此,贪婪又愚蠢。” “呵呵,你现在也是个人!丽云姬!虽然关于你的记载很少,但是我还是找到了关于你的记载!我说的对吧?冥海?” 小孩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红衣女子却露出了笑容,笑的很好看,两靥还有微红。 …… 红衣女子等待许久,耐不住问道:“你想要什么?说出来听听!” 陈望舒看着冥海,低眉问道:“无界之上是什么?” 红衣女子像是听到了笑话,捂住嘴憋着笑意。 冥海脸色黯淡,看着程望舒说道:“丽云,你说的没错,人就是如此,贪婪又愚蠢!” 像是被伤到了自尊,陈望舒脸色也变了,一手作莲花,一手变化,最终念念有词:“天门守中,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余。天真皇人,按笔乃书。以演洞章,次书灵符。元始下降,真文诞敷。昭昭其有,冥冥其无。沉疴能自痊,尘劳溺可扶,幽冥将有赖。由是升仙都。” 随着他念咒,这位天宗方谭山的顶级高手,神识者背后幽幽的冒出一串火苗,仿佛幽冥的鬼火,毫无理由的在他背后的空中燃烧着,逐渐的又有第二串,第三串…… 不消片刻,竟是五串火苗冒起,仿佛他背后的仙佛祥云一般! 红衣女子微笑:“好花俏的功夫,可惜使的不是地方,小鬼!五仙归位这种东西,对我们来说是只会让我们更恼火!” 冷笑一声,陈望舒说道:“让我看看你们的水平吧?值得我出手五仙诛地吗?” 小孩终于懒得废话了,双手合十,闭眼说道:“我遮天,别太贪玩了!这人类的身体是没有办法长时间坚持的!” “呵呵!”红衣女子笑的诡异:“大君也多愁善感了?不过没关系,妾身可是打定主意,哪怕留在这边,也会把您送过去的! 陈望舒眯着眼睛看向冥海:“遮天?” 下一刻,他就闭嘴了。 天上乌云滚滚,仅仅是片刻功夫,天就黑了!竟是被浓重深厚的乌云盖住了天际! 冥海说道:“放心,我一定会回去的!” 女人柔情似水的看了冥海一眼,微微轻咬下唇。 随后手中鞭子拿起,女子红色的眼睛盯着陈望舒:“小鬼,在我们面前提仙!就是找死!懂吗?” 陈望舒张大嘴巴看着面前的女人。 红色的长袍仿佛燃烧一般不断消失,随即女子身上出现了一身暗红色的铠甲!女子漂亮的脸蛋没有变化半分,但是那一头乌黑的秀发逐渐缩短,并渐渐变成了红色!火红的颜色!一头火红颜色的短发! 女子美貌俏丽,更有妖艳成熟,耳垂一星光吊锤更显异域风情的美丽。 她那一身铠甲陈望舒怕是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从来没有见过任何地方有这种古怪造型的铠甲,更像是紧身的衣物一般,但是却穿着暴露,肩膀根本没有防护,甚至胸前的造型……一言难尽!一身紧身衣物并没有遮挡女子姣好的身材,反而是暴露无疑!长腿细腰,胸浑丰满,大腿也一片雪白裸露在外面,又妖艳又诱惑,更漂亮的无以复加! 女子背后像是有一黑纱披风,但又小巧灵动,更有华贵之美! 若不是陈望舒这几年寻根问源找过不少资料,怕是见到这女人都要六神无主了! 女武神! 这红发女子岂止是异域风情?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女子手臂上衣物燃烧过后显出的铠甲手套静静的捏着鞭子,但是随着鞭子慢慢燃烧,那鞭子豁然也变化成了一把剑的模样!一把通红又充满古怪造型的巨剑! 陈望舒眼睛睁大了! 那把焚天就已经让他惊为天人!这女子手中这把剑竟也是如此令人惊讶! 冥海有了反应,问道:“寂灭?丽云,你从哪弄来的?” 女子微微一笑:“去桃山前,顺来的呗!” 冥海皱眉,心头有种异样的感觉:“他那里宝贝已经的多到满地乱丢了?” 丽云姬没有答话,看着已经惊讶到目瞪口呆的陈望舒说道:“你是要五狗诛地,还是要五狗保命!小鬼,想清楚了!” 女子挥动大剑:“燃烧吧,烈焰!” 第一卷 雪境 第四十六章 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 延城 这里是昔日大秦国的地界,更是西北入中原的关口。 也是让大建人咬牙切齿的地方。 这里虽然是大建的领土,却更多是本地人和南迁的西北人。 大建与西雍联合灭大秦时,大建文帝赵肃怕领军将领会在攻伐大秦时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所以整个战争大建只参与了收尾,几乎全程都是西雍铁甲打下来的。 为此大建付出了一笔极为庞大的军费。这也为后来西雍崛起创造了条件。 武帝二十三年,一手创建榜二十的男人,大建武帝赵武成兴兵三十万灭大秦,于延城遇到同在榜二十的大秦剑王梁书道挑战。 榜二十的规则便是入榜必须接受挑战! 于是这位位列榜二十排名第三的一代英雄接受了挑战! 但是他败了!手中一把象征帝王的问天剑便折断在延城的青光台。 一代帝王命丧于此! 大建三十万军队铩羽而归! 这是这位叱咤风云的一代帝王最后的一战!也是他最后的荣耀! 榜二十因此成了天下武道至尊,几十年来天下武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却没有任何人质疑榜二十的规则! 这也是为什么新郑一个弹丸小国能傲立十年不倒! 一个榜二十排名第一可挡百万大军! 公子一路上对关月动手动脚,闹的关海直挠头,小伙子一个,头发镐掉了不少,经常和他斗智斗勇。 公子是个大方的人,请他吃肉夹馍! 在这延城,公子就没有躲躲藏藏的意思了,大大方方露脸了。 延城大街上倒是人多,虽然入冬之后天气寒冷,但是南来北往的客商也不少! 店是个小店,门窗俱全,但是却全是敞开的,五六张桌椅还不够,门外还要支上两张桌子。 关海虽然不爽那柳廷玉,但是这一路上过来,他也看出来了,公子也不是那种荤素不忌的人,他妹妹被他欺负归欺负,但还没有到丧心病狂的程度。 吃喝的时候关海又调侃了:“我的剑咋办?” 公子当没听见,拿着肉夹馍就稀饭。 “剑借你了,没了,连个交代也没有?是不是男人?” …… 老六吃的滋润,并不理会,倒是关月,小丫头听到这话不乐意了,竟有护主的心思:“哥!公子还救了你呢!一把剑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会再去买一把!我家公子有钱,大不了赏你你点!” “哎!你这臭丫头,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我还是不是你哥了!” “我家公子也是关宁府的大姑爷!就是咱们府主!怎么是胳膊肘往外拐!” “咳咳!”公子噎着了。 老六笑嘻嘻的凑过来,嚼着肉夹馍咽下去说道:“你家公子?哎,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小海啊!听听,都不姓关了,改姓柳了!” “唔,六爷爷!”小姑娘脸红,缩到公子身边去了。 关海这才反应过来:“你家公子?……”挠挠头,顿时有些人走茶凉的感觉。 柳廷玉一直不说话,咽了口稀饭,忽然有了察觉,将身上的狐狸面具拿了出来戴上:“我先走了,丁柳客栈。” “公子!” 公子起身不走前门,却是绕到馆子里的后门出去了,黄衣衫的关月小姑娘饭吃了一半就跟着走了! 关海还在纳闷,老六捏起关月的肉夹馍可惜的说道:“就咬了一口!不吃浪费,我吃了!” “六爷爷,他怎么……”关海欲问,却被老六示意打断了。 老爷子微微指头指了指外面。 顺着指的方向看过去,关海看到一个人,这人一身青衣,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 牵马在大街上,此人走的低调,双手卷在袖子里环抱着。 这人腰间挂把剑,剑鞘幽绿,长匣宝剑,比寻常的宝剑还要长出一截,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凡事有异,必是奇人。 关海小声问道:“谁啊?” 老六凑过来小声说道:“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 少年不由的眼睛一怔,又一次仔细看看那人,动容的问道:“倚天剑曹丰?” “嘘,别让他听见,吃,装作不认识!” “哦!” 喝了两口稀饭,关海不自觉的再看看那人。 那人牵马走着,忽然停了一步,似是看到前面什么,转眼四下看看,看到这肉夹馍馆子,也牵着马过来了。 “来了!”关海说道。 “别管!” 拴住马,曹丰看了一眼前方,忽然就快速进屋了! “驾”……一排人骑马过去了。 看起来曹丰在躲他们。 关海装做若无其事,老六还在吃肉夹馍。 进来的青衣剑士没有点饭,却无意间瞥见了老六,微微皱眉,随即恭谨的过来了:“六先生!没想到这么巧,在这碰到您!” 老六眯着眼睛看看青衣剑士,点头应道:“吆,曹丰啊,哎,你小子不在青州呆着,怎么跑延城来了?” 青衣剑士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关海,才说道:“回家看看,好久没去了。” 耸耸眉头,老六点头:“哦,哎,坐吧,想吃啥,我请!” “不用了,六先生,我先告辞了!” “哎,怎么说着就走?这么急?去哪啊?” 曹丰看看老六,忽然微微一笑:“六先生,我不问柳廷玉在哪,您也别问我去做什么吧?” 自讨没趣,老六不再废话:“飞鹰司的人都能把你吓成这样,你小子能干个锤子!” 青衣剑士长恭一礼:“告辞!” 懒得理他,老六转头又吃。 关海小心谨慎,看到曹丰离开,还要特意跑到门口看看。 确定他走远了,才跑回靠在老六身边:“六爷爷,他不是和柳廷玉是死敌吗?怎么不杀他?” “怎个不杀?碰上了必杀!不然那小子干嘛这么快就跑了?” 关海恍然大悟,之前柳廷宣为啥走后门出去了,原来是避开他呀! 吃了两个肉夹馍,老六满福,咂咂嘴:“走吧,先找个地买点酒,咱们过去!”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小伙子才吃了一个。 老头你吃俩! ———— 新郑 赵涵与程武站在听潮亭,那位漂亮美貌的女子悠闲的在假山下面的云雾中洗脚,白玉的脚丫子扑棱着溪水,溪水也变香了。 “还真是个尤物啊”赵涵看着这样一位漂亮的美人有了兴趣:“早知道她对大建有心思,我就应该提前找她。” 一向面无表情的程武眯着眼睛说道:“王爷不是有曹宜吗?要是把她收了,两女人不得打架吗?” “呵呵,” 赵涵叹了口气:“曹宜被人打成重伤,若是她去,兴许不会吧?” “境二打境一,王爷觉得呢?” “天底下没有多少能破玄境的人,她的洞察力不低,若是当时,恐怕柳廷玉一出现,她就已经发现了!” 程武摇头:“发现又能如何?王爷,不是程武不敬,柳廷玉不杀你,只说明他谋的事情和您无关,否则您必死无疑!杀了您,会暴露他的身份,所以他才会连夜走!至于他在新郑究竟谋划什么,恐怕就无人知道了!” 陷入沉默,王爷看着红衣姑娘戏水,静静的看着…… “元太一放弃新郑,你觉得和这个有关吗?” …… 程武沉默了片刻,抬手摸摸下巴:“可能有,可能没有!” “怎么讲?”赵涵问道 “二皇子在登城见过柳廷玉,根据我们的情报,他们见面不太愉快,但是在那之后,柳廷玉就出了西雍,不排除他想对二皇子不利!” “对赵灵不利?他有什么必要?难道仅仅因为那小子做个苏秦走了这一出合纵连横?”赵灵摸摸胡子,眼神始终没有从慕容箐身上移开,虽然隔着老远,甚至都看不见姑娘漂亮的脸蛋,但是那一抹玩水的倩影,还真是难得一见,看来这府上唯一的一处热泉为这女子带来了不少乐趣。 “五国之中最大的隐患是西雍,青州,南唐。”赵涵继续说道:“听说他和元太一有婚约?他一来,就要带元太一走?可是并非如此。而且北邺和新郑难成大气,根本没有必要花费太大的心思。” 程武问道:“难道合纵连横还不够吗?若不是二皇子下了南唐,去年西雍和青州恐怕就已经出兵了!” 对此不以为然,王爷摇头道:“程武啊,你们毕竟是武人,对时局的看法还是太浅了。刺杀这种东西终归难登大雅之堂,如果不是必要的变局,是不会有人想用的!或者说,要用,也要用的很隐蔽,隐蔽到让天下人都不知道!如果柳廷玉去杀赵灵,哪怕他成功了,天下人会怎么说?只会说西雍柳霸想窃国!到时候西雍就算军力再强,也受不了千夫所指!到那时候,柳霸还能成事吗?” “他可以挑战。” 微微哼笑:“哼,挑战?挑战谁?徐长山吗?柳廷玉入榜二十必死!天底下想杀他的人多不胜数!不说我们大建,就是青州也有两个神识看着呢!他敢吗?” 程武沉默…… “柳廷玉走什么路子,很难说,给望舒下战书,这是我很担心的。挑战大建武道!嗯……一旦望舒出了问题,对我会是个很严重的打击!”赵涵微微眯着眼睛看看白气环绕中美人跳进小溪玩耍,微微一笑:“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谈吗?” 面无表情的程武咳嗽一声:“咳,我姐去了虚云山,可能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了!” “虚云山?”赵涵眼神变化。 第一卷 雪境 第四十七章 燕来 延城, 青光台, 昔日大建武帝赵武成的陨落之地。 青光台是一方圆百丈的比武高台,其中间立有一剑,是把断剑,便是武帝当年的佩剑问天! 倚天剑曹丰此刻站在高台之上,台下有一死马,刚死不久,是他的脚程。 八人队,戴鬼头面具,身上有“白虎”字样,大建飞鹰司四象三十二骑,白虎八骑! 远处老六又带着关海观战了! 这位鬼谷的六先生观战,哪怕是飞鹰司的人,也不敢赶他走! 后方马蹄声急,二人不急停下便已从马上飞跃而出,空中如凌空微步,快速飞落在比武台上,曹丰看到,眉头不由一紧。 二人,一人是持金刀的黑衣老者,另一人手持长枪银甲一身,后有三枝枪旗背身。 关海打问:“六爷爷,他们是谁啊?那金刀……” 老六耐心的解释:“金刀门八段燕代真,天庆府的枪骑校罗一京。” 少年眼中泛起兴奋的目光来:“榜二十排名第七到底有多厉害?” “很厉害!”老六很肯定。 …… 金刀门的黑衣老者,一身黑衣,须发灰白,微微摸着长胡须看着面前的榜二十排名第七,倚天剑曹丰:“曹丰,不好好在青州呆着,跑出来作甚?” 青衣剑士没有说话,只是按着腰间的宝剑。 似在意料之中,提起金刀,黑衣老者说道:“好久没见过真正的高手了,也该走一场,姚荃要是来了,咱们怕是没有出手的机会了,小罗,你说是不?” 天庆府的枪旗校是个年青俊朗的男子,头上银盔在这冬日的暖光下泛出阵阵光芒,三旗枪威风凛凛,他一立枪:“世人都说金刀门九刀无敌,和前辈这么久了,还没有见过,今日得好好看看!” 枪旗校摆枪一震,背后三旗枪飞出,长枪一摆,出手利索,三旗后面一人,便是一招一往无前! 关海睁大眼睛喃喃重复:“九刀无敌!” “认真看,归海!” 曹姓剑士拔剑, 蓝光一闪, 一瞬间勃然的气势自他背后泛起,犹如一道巨大的海浪直推出来! 八名白虎骑率先跳下了比武台! 一道气势极尽。 归海一剑。 风起云涌。 三旗一人顶在前方不退! 但是也未能再进半分! 枪旗校咬牙坚持,像是前方一股无形的力量不断压迫他,三枝枪旗亦发出撕拉的声音! 自枪旗校头顶,金刀闪过,老者长刀力劈一刀。 大马金刀! 气势骇人, 威力惊人。 曹丰脸色阴沉,闪身躲避。 随即金刀横来,又是一记横扫千军。 曹丰下蹲如坐莲反手一挑。 卷帘归空, 仰坐吞天, 撩手剑。 太乙升天! 出手反转,接手与金刀老者连过五招不落下风。 关海看着他们过招,问老六:“九刀无敌是过九招吗?” “对” 关海皱皱眉头:“七招了!” “九刀积的是刀势,一断就得重来,归海也非浪得虚名!” 关海看看! 果然,曹丰第八招一剑又是气势如山的排山倒海。 金刀燕代真起刀抵御,借这机会,曹丰一剑直取枪旗校罗一京。 三旗飞空而起,枪出如龙,枪旗校也不甘示弱! 风沙卷海, 狂舞银蛇, 转出数招,金刀燕代真微微皱眉,竟没有继续追击,任由罗一京一人与曹丰过招! “过九积的刀势才出一刀,这就叫九刀无敌,也就是积蓄气势如压底的弹簧一般,压的越低,反弹越大!但是如果中间不压了,那弹簧就会跳起来,这一刀就没有什么价值了!” 关海听着老六的解释微微点头:“可是这样放任曹丰与那枪旗校打,不怕曹丰把他们逐个击破吗?” 老六摇头:“小子,境一以上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哪那么容易死?天庆府的枪旗术也是不俗的,即便赢不了,曹丰也不可呢轻易杀得了他!” 那边转瞬十余招出去,老六眉头压皱忽然说道:“要入境一了!” 关海仔细看。 曹丰凌空一剑,背后又是排山倒海! 一剑凌空而下,枪旗不躲反迎,一枪直顶上去! 枪头对剑尖! “起”银甲校尉一声。 三面旗子如有眼睛,径自扎向曹丰,与此同时,他枪杆一拧,长枪竟是两截,拔出之后变成两把短枪! 横递之上,短枪直扎曹丰胸口! 青衣剑士如大鹰滑翔,快步滑落后退。 双枪在手,狂舞飞蛇。 枪旗双枪指点,三枝枪旗纷纷被他打向曹丰所在。 “禀” “禀” “禀” 曹丰隔开三枪,迎面又是双枪狂刺而来! 随后三旗枪自后又飞过来! 这一瞬间仿佛这银甲枪校双枪外带三旗罩着青衣剑士围杀一般! 曹丰竟是被他打的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力! 关海惊讶:“天庆府的骑校也这么厉害!” “你以为关宁府很厉害?要不是我和老五是关宁府出身,关宁府在江湖上,算个屁!” 少年尴尬。 “手中电曳倚天剑,直斩长鲸海水开。” 豁然一道蓝色电光甩出,枪旗校被震得狂飞出去。 一瞬间的变化引得众人更加注意。 曹丰手中倚天剑划出蓝色的光线。 “境一” 骑校狂退十几丈才单膝跪地稳住身形,身上混混沌沌,遍布蓝色的电光。 金刀燕代真一声:“魄刀”金刀一闪。 曹丰似有所觉,迅速闪开。 地面崩然如炸裂一般,轰然爆发地震,竟是一道数丈长的口子裂开了! 随即金刀直逼曹丰。 横跨一刀扫出道道光华,竟是刀气! 一刀卷过顿时甩出的刀气连扫着人被打出去了十几丈之远。 许是曹丰没有想到金刀这招,整个人被刀气卷带着飞出老远,重重的摔在地上。 青衣剑士急忙起身,手指按在剑上。 因为金刀的刀气又来了!横竖各一刀,宛如十字交叉! 十字刀气! 曹丰眼神一凛, 长剑蓝色亮成一片。 手指拂过剑身,横甩一剑! 顿时一道蓝光电弧划破空气,扫的十字刀气瞬间消失无影! 空中举刀的老者猝不及防,第三刀刀气刚放出就被那一道蓝光电弧打的吐血飞落出去! 长啸万里风,扫清胸中忧。 枪旗校咬牙,立刻补上空位,双枪冲在前,三枪旗飞在后! 目露精光,曹丰剑指,三指拂过剑身,一剑扫出! 顿时一道气如烟海,仿佛狂风暴雨的剑气。 枪旗校没想到此等威势,双臂挡前也未顶住,竟是自己的身子被震得倒飞出去,身后三柄旗枪本是前飞,并未停住,中间一杆直插他后背!另外两杆这才被后震出去。 一下转变,银甲枪旗校口吐鲜血,亏得他一身盔甲,否则那一旗枪得把他自己扎透了! 关海惊讶,仅仅片刻,一个境一的曹丰就打败了两个境一! 八骑跳空,宛如白虎扑兔。 白虎八骑八人齐上! 四指拂过剑身,曹丰眼睛泛出蓝光: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一道剑气排山倒海,狂风挽日,剑扫天下! 凝结之势, 气带蓝电, 摧枯拉朽, 剑过天涯, 横扫八方, 八人面具皆碎裂,在空中便是血气四冒,不仅是口鼻,甚至身体都在冒着血气! 落地之时已然不知这八人死活了! 关海震惊:“好厉害!这就是归海?” 老六认真说道:“四指的归海,还不是最强,五指出,倚天来,剑指长鲸,将军自起舞长剑,壮士呼声动九垓。那将是催营拔寨的一剑!曹丰的实力应该已经窥到境二的门槛了!” 老六叹了口气:“虽然天策府已经亡了,但是只要有一个人在,也足以技惊天下了!” 这点,关海现在深信不疑!莫说是那两个境一的人,就是那白虎八骑,关海也自知不是其中任何一人的对手! 曹丰冷漠的看着远处的金刀燕代真,鄙视的说道:“八段金刀,也不过如此!” “咳!”金刀老头脸红了,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一双老眼死死瞪着曹丰。 “燕来!” 金刀化燕! 关海惊讶了! 一瞬间老人手中金刀发出气势竟是在空中化出无数飞燕。 本来眯着眼睛的曹丰,眼睛不由的睁大了。 老头手中无刀,心中有刀? 满天金燕子 呼啸如狂风 老六不住点头:“金刀门还是有点花水的,半意刀!难怪他的刀气这么不济!” 关海问道:“什么意思?” 老六解释道:“本以为金刀门只有气境,没想到八段金刀竟是个意境!藏的好深啊!” “意境!” 关海不说话了,努力睁大眼睛好好看! 曹丰五指按于剑上,额头冒出冷汗来。 “咳!” 一瞬间青衣剑士便受不了强大的压力半跪在地上,单剑撑地,差点被老头一眼就压在地下! “假象?”曹丰努力想撑起来!但是却做不到! “小罗!” 地上枪旗校忍痛起身,不顾背后重伤,手中短枪照着曹丰面门就丢过去。 “咳!” 飞枪过来,青衣剑士却死都动不了!曹丰额头上的汗冒的更加大了! “啊——” 青衣剑士拼命了!最终七窍流血,疯狂的站起来,错身躲开! “噗”燕代真老头吐出一口血来,随即眼冒金光,成群的金燕子纷纷罩向曹丰,瞬间就把他裹住了。 “再来!” 顾不上额头的青汗,枪旗校又丢出另外一把枪,与此同时嘴角冒出雪花来,食指一抹,指尖对着曹丰高喊一声:“破军!” 两杆枪旗仿佛有了命令一般直冲过去! 银甲背后的旗枪自动飞出,也向曹丰冲击过去! 第一卷 雪境 第四十八章 九刀无敌 “意境一门一招不中就已经很难再来第二招,他居然能够在这么快的时间里连出两招!实力非同寻常那!” 看着那吐血不止的老头死死瞪着七窍流血的曹丰,老六肯定了这个人宗意境的实力!作为地宗意境顶峰的人物,老六有资格评价,更有资格肯定他! 关海看着重伤的曹丰目瞪口呆:“人能强到这种地步?” 甚至不敢相信,这本来已经不可能活着的曹丰,此刻七窍流血,身上扎着三个枪旗,仍旧屹立不倒!反倒是那个银甲枪旗校罗一京此刻已经倒了!不知道死活! 他捋了捋刚才看到的情况。 有些不确定,那金燕子压制他之后,根本看不清楚他那的情况,一杆短枪即将要打中他的时候,一道蓝光打出,竟是把那短枪,旗枪都打飞了,那一道蓝光剑气直扫银甲枪旗校!但是那枪旗校动作慢了,没有躲开,而是指头死死指着曹丰! 然后,他就看见被打飞的旗枪在空中像是活了一样,自己径自攻向曹丰! 曹丰七窍流血,更没有防备的机会,那三杆旗枪便扎在他身上! 不过也就是扎在他身上的同时,枪旗校被蓝光剑气打中,顿时就软了! “咳” 燕代真看上一眼倒在地上的罗一京:“小罗!” 银甲小将仅仅指头微微动了动,人已经动不了了! 曹丰自怀中取出一颗药丸按进嘴里,打坐调息。 燕代真老头看着他冷笑:“你以为你跑的掉!” 曹丰淡淡的说道:“气境有一点好处,耐力强,恢复的快!你既然是意境,连出两招已经是极限了,一会就算我杀你的时候,你也没有还手的力气!” 确实如此! 意境强就强在杀伤力!一瞬间的压制力足以让超过自身实力的高手都坐以待毙,不可否认,曹丰的实力远在他之上,虽然同是境一的水平,但是曹丰接近境二的级别仍旧不是他能对付的!今天能把曹丰逼到这种程度,燕代真这个名字足以让曹丰铭记一辈子了! “呵呵,曹丰,咱们交手多少招?” 曹丰眯着眼睛:“八招” 老头微微含笑,拿出一个哨子丢在地上:“我可以吹人!但是今天我还就不吹了,不论死活,咱们还有最后一招要过!” 曹丰表情凝重。 老六的脸也认真起来。 看着老头摇摇欲坠,站都站不直,身子颤颤巍巍,抖的厉害,还能打?关海疑惑:“他都那样了,还能打?” 微微沉默片刻,老六说道:“人怎么突破极限?” 关海看看老六。 “不打怎么知道?九刀无敌,过一境!” 有些玄了,一招提一境? 这也是拼命啊! 一瞬间天地一道白光。 老六皱眉看看身后。 曹丰亦看向那个方向。 燕代真努力看过去。 “咳!”曹丰奋力站起来,一步一瘸的走过去,爬上一匹飞鹰司的马,剑鞘拍拍马屁股,马儿幽幽的走了! 燕代真一愣:“不过这最后一招?” 倚天剑曹丰什么话也没有说, 走了。 燕姓老头一屁股坐在地下,呼吸几口气,躺在地上,晕了过去。 关海挠挠头,怎的打着打着就跑了? 老六皱眉,慢慢走到银甲枪旗校面前,自怀中取出一颗药丸来,放进他嘴中。 “咳,多谢六先生相救!” 看看那边燕老头,再看看罗一京,老六问道:“你们还有什么人?” “这……六先生,这是机密,我不能说!” “机密个屁!快说!” 略微权衡一下,枪旗校看看那边晕过去的燕代真,老六不耐烦的一伸手,一柄飞刀照着燕老头脑门拍下去,老头晕上加晕! “咳,这次是姚荃领队,还有断银和萨克” 关海又一次惊讶。 老六皱眉:“萨克是谁?怎么没听说过?” “咳,萨克是个西域放血者,加入时间不久。” 老六点头,背着手离开:“給程武传个信,别来送死!” 枪旗校干笑一声:“六先生,这种事情,我们哪有选择啊!” 懒得听,老六也不停步,向城外走去。 关海追过来说道:“宗庆府的姚荃,飞刀门的断银可都是很厉害的人物,咱们得去帮他!” 老六没有停步,边走边说:“我是鬼谷的先生,不是他的打手,这么明目张胆的动手会引发三宗不满的,让他自己处理吧!” “那个姚荃可是个境二!他没有剑,恐怕很难打赢他,而且小月还在他身边。” 叹息一声,鬼谷先生道:“我不能动手,这就是规矩,看他自己处理吧!小鬼,若不是我是鬼谷先生,刚才那一战,你也没有观战的资格!明白不?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有得必有失,有好必有坏!” 关海挠挠头。 “曹丰倒是有意思,出来一趟这么低调!虞世基还在燕云,王鼎阳也不屑和他动手,怕的是什么?”老六擦擦鼻子。 正疑惑间,天地一白,渐渐飘起雪花来! 远处的街上开始骚乱起来。 一辆马车正快速向城外跑去,驾车的人关月。 老六和关海看过去。 那马车背后追着一彩衣蒙面人,手中一把长棍,正在掠空追杀关月! “小月!”关海立刻摆出架势。 却是瞬间临空一道白光,那彩衣人飞在空中之时,头顶出现一道剑影,白衣公子凌空出现一剑将其从空中订至地面! 公子拔剑照着彩衣人脑袋一划,那人死透了! 瞬间三道光芒分一闪即至,快到公子面前时,忽然如莲花开瓣,分了方向旋转游走,直攻公子背后的弱点! 三尺雪境一闪。 三把飞刀便落在地上了! 关月这才舒了口气,看见老六和关海:“六爷爷,哥,飞鹰司的人追来了,咱们快走!” 公子平静的站起身来,看了老六一眼:“去城外等我!” “嘘——” 远方一人长吹哨音,似是联络。 “那两个没死,不过也被曹丰打趴下了。”老六示意关海上车,自己赶马车。 面前忽然立着一白衣男子,手中白扇轻轻扇着,白扇之上有暗亮的倒尖刺! 这男人一身白衣,干净整洁,大概三十来岁,下颌方正,目光清朗,剑眉斜飞,整张脸看上去颇有儒生的英俊,一看就是成大器者,有领导者的风范。一手拿扇,一手背后,目光凌然,只是站在前面之时,看到是老六不由的有些意外。 此人也颇有儒士风范,扇子一合,躬身抱拳:“学生姚荃拜见老师!” 对这男子的礼数老六应了:“嗯,小姚,你哥还好吧?” “托老师的福,他很好,伤已经恢复了。” 看看白衣公子,老六赶马车前行:“城里打归城里打,老百姓是无辜的!走了!” 姚荃让开了路,拱手抱拳应道:“是,老师!” 那辆马车就这么慢慢的出城了。 吹哨几声仍不见来人,一黑衣男子闪至姚荃身边,皱眉看看白衣公子脚下的尸体:“番子就是番子,关键时刻不听话!” 看着柳廷玉,姚荃扇着扇子说道:“他认不得关宁府的人也是正常,倒是没想到来这延城捞了条大鱼。”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叫了半天不来,不会是那边出了事吧?” “老师好像说,他们被曹丰打败了!” 长出一口气,黑衣人脱掉外套,露出腰带上十几把寒光闪闪的飞刀:“虽然你是境二,但是我们要杀他,还是很难!要做好死的觉悟!” 姚荃点头:“燕代真要在就好了!真是失策!” 柳廷玉微笑:“九段金刀在我眼里也是垃圾!” “好狂的口气!燕代真的本事可不是你能想象的!我们这一队来抓曹丰本来是定数,没想到会碰上你!” 白衣公子嗤笑,淡淡的说道:“假气境,真意境?那又能怎样?” “怎样?”黑衣人手中着飞刀看着他:“连曹丰都不敢说这话!” 姚荃伸出扇子微微接住空气中飘落的血花,那雪花落在扇子上,像个冰花一样,慢慢的冰花融进扇子里…… 姚荃脸色不好:“开境!”周围淡薄的气境泛出,雪华飘落之下散成了雾气。 “不亏是宗庆府排名第一的高手,这么快就发觉了!” “什么?”黑衣人名叫断银,是飞刀门高手,尚不明白怎么回事,忽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顿时眼睛瞪大:“怎么回事?玄境?不可能啊,这么远!” 白衣公子问他:“金刀九段又如何?意境又如何?现在,一切都在我的境里!你的命也在我手里!” “这不可能!” 姚荃护住断银:“打归打,杀归杀,就算让我放了你,也得有个放你的理由?” “姚先生?”黑衣人看着他。 公子立剑在地,怔怔的看着对面,看着姚荃。 …… “告诉王鼎阳,老二坐的太久了,是该下来休息了!” 姚荃睁大眼睛。 断银睁大眼睛。 白公子伸手,剑鞘飞来,长剑入鞘。 他缓步慢慢向前走去。 姚荃皱眉:“不过一招,我不好交代!” 说着拿扇子的人也向前走去。 二人漫步前进,周围泛出白色的气势,互相顶撞,互相摩擦。 火火不容,水水不入。 二人迎面走着。 未动手 仅仅如闲庭信步一般, 擦肩而过 两股气势相交, 未有波涛大海,未有狂风卷浪。 仅仅平淡如水, 擦身而过 衣袂飘荡 …… 公子慢慢走远。 姚荃站立在原地许久。 飞刀断银紧盯着他。 许久。 似乎感觉能动了,断银快步过来扶住姚荃:“没事吧?” 目光痴呆的姚荃慢慢恢复,不由的叹了口气:“哎,天宗的玄境就是天宗的玄境!” ———— 一条大河岸边,一白衣男人身上衣衫破烂,垂头丧气,双膝跪地。 面前一红衣女子,一黑衣小孩,扬长而去。 第一卷 雪境 第四十九章 盐可吃人 刚才一番骚动并没有引起延城多大的混乱,这种治安本就不好的地方,此类事情虽然不是常见,但也偶有发生。 有一男人员外模样,在青楼里玩的快活。 熊宁海并非延城人,不过搬来延城也有两年了,之前他在哪,没人知道。来盐城做了盐运司知事,这是个肥差! 对百姓而言,不可一日不食盐,但盐运本就官家控制,故而盐运一门油水极大,是个开店做生意的,只要和吃喝沾边就得巴结他。 清瘦,脸黑,据说是行伍出身,会些武功,这人还好色,整日里流连于青楼妓所,吃喝玩乐不说花费,青楼的老鸨子都得担待他,送上楼里最好的红馆儿给他玩,钱也是月结。 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百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屋子给的敞亮,姑娘也春色无边。 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 漂亮的姑娘鹅蛋脸,雪玉肩,葱白手,身子圆润紧翘,把玩起来姑娘还很配合,叫的声音又甜又美,勾魂夺魄。 世上总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话虽有理,但也不全对!人总归是人,男人,女人都一样,身上都只有两个腰子,长时间行事对身体都是损害!不会因为男人是放,女人是收便会不同! 楼里的姑娘坐久了,说什么肌肤软玉光滑,冰肌玉骨,肤如凝脂之类的,都是扯淡,涂脂抹粉为啥那么厚?还不是掩饰斑纹? 凡事都有个度,女人也不例外,不说前面山峰变小,皮肤松垮都是正常,脸上那点瑕疵尚能用脂粉掩盖,但是头发干枯分叉那也是不可避免的,身体虚弱,脚臭便是预兆。 为啥叫红颜薄命? 熊宁海好玩香脚,对这个最懂,实属老行家! 老鸨子给他送的,绝对都是一水的好货色。 一番酣战,姑娘气喘吁吁。 正是爽快,一巴掌拍在姑娘屁股上:“小桃红,身子骨真水灵!入行不久吧?” 鹅蛋脸的姑娘绯红的脸挤出一丝讨好的笑意:“回老爷,奴婢今天才开始接客。” “今天?”抠抠下巴,熊宁海眼珠子在姑娘身上打转,伸手探探笋尖,点头满意。 姑娘春色无边,眼神中有一汪秋水,虽是累的浑身脱力,还是努力爬起来,倚跪在他的脚边,用心讨好,虽然方法很笨拙,但是重在诚心。 男人摸着她的头微微叹息:“哎,进这里的姑娘都是被逼进来的,哪个不想出去?只是要出去得不少钱呢!” 姑娘咽咽口水,秋水含泪,脸蛋哀伤,抬头看着他:“老爷,小桃红一定讨您喜欢,只要老爷愿意赎奴婢,奴婢一定一辈子好好伺候老爷您!做牛做马也不忘记老爷您的恩情!”姑娘很懂事,或者别人曾经教过她,说完不是看着老爷,而是用行动表示。 熊宁海点头,这姑娘脸俏,那鹅蛋脸很讨喜,年岁又小,身子骨也水灵,倒也真有心思,摸着姑娘顺滑的发丝:“嗯,一定是有人告诉你我是谁了吧?我下面虽然有几房小妾,可都是这楼里买来的!” 叹了口气,他继续说道:“那些女人,床上活门清,下了地就不是一路货色,没人管着,把老爷的家都快闹翻了!老爷我也头疼,要是再找个,也得找个懂事听话,会办事的丫头!” 姑娘努力忍住颤抖,鼻息间发出一声:“嗯” 对这小桃红很满意,熊宁海等了许久,耐心的考验姑娘的听话程度,最后才开口:“多少钱?” 小桃红怯怯的说道:“三千两,妈妈说奴婢的脸蛋好,值钱,所以开的高些……” 对此并不在意,指指自己衣服,示意姑娘去拿。 紧咬嘴唇,眼睛里又是泪花,姑娘几乎是浑身颤抖过去拿了衣服过来! “你拿!” 小桃红一怔:“老爷,奴婢不敢。” 全不在意,熊宁海闭着眼睛摆摆手:“我让你拿!” “这,是!” …… 姑娘犹豫了片刻,跪下小心的掏着银票,衣袋不深,内衬里有个大口袋。取出银票来一看,姑娘脸红心跳,更是心头一震。这熊宁海还真是个有钱的大财主,随身光银票就有七八千两之多! 小心取出三千两,剩下的放好,姑娘递出银票:“老爷!” 这才悠然睁开眼看看小桃红,微微点头,熊宁海手指点点榻边的桌子,示意她放那:“去请妈妈进来吧,记得,把你的卖身契也拿来!” “是!老爷,您稍等!”姑娘欣喜不已,擦着眼泪兴奋的出去了! 听到关门之声,熊宁海眼睛一睁,快速拿起自己的衣服翻看一番,抽出银票数数!数字都对,这才安然又坐下。 “这女人啊,十七八二十未经人事的,心思单纯,好调教,不像那二十五六的,年纪大了,心思多,要是再经过几个男人,比狐狸都贼!” 像这小桃红这般年纪相貌,在青楼里是抢手货,正是初开豆蔻的时候。 其实小桃红的底,熊宁海是知道的! 这青楼的场面都是暴利,没点本事是镇不住台面的,故而这背后的东家才是大头! 这东家是延城的世豪姓任,家里掌山的大夫人是个母老虎,身边最近弄了个可口的丫头,水灵又聪明,也惹大夫人喜欢。只是女大十八变,到了身子骨脸蛋熟了就是招蜂引蝶的鲜花。本来这老爷就不是良善,觊觎了很久,虽是怕身边的母老虎,但终归也有防范不到的时候,于是便趁虚而入玩了这丫头。几次之后被大夫人发现了!恼羞成怒,自己男人自然没办法收拾,便把气撒到丫头身上了! 这小桃红挨顿打不说,直接就丢进青楼里来了! 主家掌事的是大夫人!熊宁海唏嘘,亦有认同。 这种大户人家做过丫头的姑娘,那可是宝贝,要是天天爬炕头岂不是糟蹋了?故而老鸨子也想挣快钱,给熊宁海递了信,底价便是三千两,这事好几天了,也是昨天熊宁海才收到信,便急匆匆赶来了。 这姑娘自然不知道他们背后的事情,不过是思想着出苦海而已! 老鸨子世故的进来,是一美满丰腴的妇人,一进门笑眯眯的过来一屁股坐在熊宁海腿上:“熊爷,这姑娘不错吧?三千两可是值的吆!” “哼!三千两也就是敲我能敲到,别人!呵呵!”伸手自老鸨子手中抢过卖身契一边看一边说道:“这丫头我领了,怕这个月也不来了,不如今个把账给你结了!” “嗨吆”老鸨子温情动动,挪挪屁股,坐在熊宁海身边,拉着老男人的手往自己怀里揣:“熊爷,您这可是小瞧奴家呀?这点小钱奴家还是请的起的。” “哈哈哈”熊宁海大笑,微微点头:“别说,这几城的妈妈熊某打过的交道也不少了!也就你翠娘最会来事!以后要有好的,一定要先给我信,别再给东城那几家递了!钱本老爷给的不比他们低!” 老鸨子世故的眉头一挑,凑近讨好:“那是!熊爷您出手大方,那谁不知道啊!” 得意的笑笑熊宁海看着老鸨子问道:“你是有事要我帮忙吧?” 妈妈蹙眉赔笑:“哎吆,这事……呵呵,”带着结巴,妈妈表情尴尬:“怎么说呢?”将熊老爷的手又往自己怀里揣揣。 “呵”熊宁海不屑的笑了,手指微微动动。 “哎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最近生意虽然不错,但是客人们都嫌这饭菜淡口!奴家也是束手无策!还想请熊爷您帮帮忙?” “哈哈,我当是什么事呢!”狠狠捏了一把,老鸨子脸色抽白,这一把着实狠,最少得有青印!不过老鸨子还得趋于逢迎,挤出笑脸来! 人求人,便是如此,低三下四。 “那丫头怎么还不来?”熊宁海故意问 世故的女人堆个笑脸:“那丫头去收拾了,人给您送车上!”说着女人舔舔嘴唇,笑嘻嘻的说:“奴家是不知道熊爷今天尽兴了没有,要是那丫头没有伺候好爷,不是奴家的罪过吗?” 女人慢慢的低头:“没给那丫头教过什么本事,想来熊爷也不满意,奴家认罚!” 对这女人的世故熊宁海唯有以笑面对,手毫不顾忌的按着她的头:“是你要?还是你家东家要?” 一语点破,翠娘是懂道的人,含糊的应着:“奴家。” “哼,你这娘们,不给点厉害都不说实话!” “咳咳”女人擦擦冒出的眼泪:“熊爷,您就别为难奴家了,俗话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何况您和咱们东家也没什么仇不是?这盐那,就是奴家这缺!就算弄死奴家,也是奴家这缺不是?” “哼” 看到男人拉脸子,老鸨子讨好,过来勾着男人,张张嘴:“哈,熊爷,您闻闻,为了伺候您,奴家这好几年都不吃口香的了,今儿都吃了,城东红花铺的高级货,一盒十两银子呢!您就高抬贵手吧!” 还是拉着脸,熊宁海脸色黯淡,不给面子! 其实他与那东家确实没什么仇怨,只是那东家是大建的富绅而已。 老鸨子动动屁股,讨好的说道:“今儿啊,奴家豁出去了,伺候熊爷您来场笼里困兽斗的大活!您要是还生气,啂,奴家都给您预备好了!啥时候满意了,啥时候出去!” “呵!”熊宁海看过去,眼睛睁大,老鸨子果然是豁出去了! “**!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本老爷就勉为其难给你一袋!” 老鸨子眼神闪动,迅速进入状态,哈哈口气,跪下张嘴说道:“谁不知道您财大气粗的,十袋!爷您抬抬手,情分奴家记心里了,今儿这口香用的值!一定让爷您香着回去!” 熊宁海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改了一个名字,换了一个身份,有时候,也未必不是好事,起码这个新的活法,很合他的胃口。 比起以前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上个青楼都被人嫌弃穷酸!如今这青楼里甚少接客的妈妈,以后都得跪在他脚下! 第一卷 雪境 第五十章 逆水行舟 给人干活就是这点痛苦,有苦没处说!上面让你干啥,你就得干!人家不在乎过程,只看结果!你干成了,那是有能力,你没干成,那是废物!绝对不会因为什么原因,什么问题,就原谅你的无能! 夜半四更几乎软了腿,熊宁海才被人扶着下楼进了车子。 那女人今晚也下不了床,熊宁海冷笑,她背后的东家想占他便宜,又不想付出太大代价,那下面这小鬼就随他捏了! 那老鸨子妈妈受了委屈也只能忍着,说白了这事情她办不成,别人办了,她在东家那就不讨喜,这位子就保不住! 人在这世界上就是如此,前方的路不管是平路,还是崎岖,只要你走,便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车里小桃红眯了半夜,见老爷上车了,急忙伺候。虽然经的人事不多,但看看熊宁海那脸色白的吓人也知道他今晚是透支过度了!咬咬嘴唇,面泛春潮,将老爷的胳膊套在自己脖子上,把老爷扶进车里。 亏得熊宁海是行伍出身,身体算是强壮,加上他非要走,翠娘已经晕过去了,没人说话,便也没拦他。 赶车去西街,那是熊宁海的家! 二进的宅子,不算大,其实是间别院,熊宁海在延城这边有几处别院,这只是其中一处。 宅子里人不多,半夜三更就一老头子过来开门,帮着把人扶进去休息。 ———— 城外夜里天寒地冻,关海和老六哈着气赶车,二人心头有些气! 凭什么你和姑娘在车里抱着睡,咱爷俩在外面赶车?就不能寻个地方停下歇一晚吗? 一想到这……:“喂!我妹妹你都抱了,我这做哥哥的都不介意!你也不能把我和六爷爷当下人使吧?找个地方歇息一晚再走!” “嗯,马上到了,再坚持坚持,今晚好吃好喝供给你!怎么样?说不上要是有个细皮嫩肉的姑娘,也让你玩玩?” “呸!我像你啊!色鬼!” 老六看着前边远处有些微弱的火光皱眉,倒是懒得管他们。 白衣公子像是使坏:“宝贝,我说的没错吧?这里啊,要揉揉才会变大!” “喂!” 关海又要跳了:“别太过分了!” “嘻嘻,公子,您就别耍我哥了!其实我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关海挠挠头,也不废话了。 其实这么久了,一路下来这柳廷玉什么脾气他也是知道的,嘴上说着过分的话,甚至有时候在他面前还要故意言语刺激,但是其实他对关月,啥也没干! 说他色吧,他确实色,但是也不是那种卑鄙无耻的人!天天像是要把关月吃了一般,但是这么久了,也就动动手而已,还真没有做过什么太过分的事情! 其实老六也提点过他,这柳廷玉脾气大,但骨子里不是坏人,还是个重情义的人。只是在西雍经历的多了,做事情果断狠辣不留余地。 别的不说,关海其实对元太一与他之间的事情,多少还是有了解的,所以他到新郑,他爷爷那么大反应也是情理之中的。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也真没有记仇的意思,在新郑几天也并没有惹出事来!就关海来看,他就是杀关宁府的人,也是合情合理的报仇! 关海不说话,公子倒是索然无味了:“我睡会,过来给我当枕头!” “哎!” 老六擦擦鼻子:“你这是要到哪去?再前面可就是卧龙岭的地盘了!” 公子不说话,像是睡着了。 关海眨眨眼,看看老六:“卧龙岭,那不是土匪窝吗?” 卧龙岭! 没错! 就是土匪窝! 很久以前西北江湖上有个名声极响的地方,叫西北彪子岭!那不是一伙土匪,而是几十伙土匪的聚集地!后来时代变化,彪子岭没了,但是其后的巨匪有流窜到此地称王的,给这里灌个名号——卧龙岭! 老六没再多话,示意关海把新买的那把剑拿好了! 这就不用废话了,关海明白公子为什么说要请他好吃好喝了! 行车再前,路变得崎岖,大路不走,上山!事情明摆了! 这岭子上少说好几伙土匪,其中有一伙人数不少,约莫三十余人,不少都是背了人命的。延城一地十年前还是大秦国的地盘,自大秦剑王梁书道死在虚云山之后不到两年,西雍和大建便合兵灭了大秦。这地方特殊,虽是大建的领土,但是大建不怎么管,西雍亦无法管。故而这黄河南边的黄土高坡渐渐成了许多不法之徒的乐园! 这伙土匪领头的叫王坤,下面还有两手下,黄虚侗,孙义,在这岭子上自号盘山龙,拦路杀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秋天羔肥,他们抢的盆满钵满,到了冬天正是修养打盹分金银的时候,一伙三十多人都聚在山上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黄虚侗是二寨主,孙义是三寨主,正从大厅里出来,二人面相发福,皆是粗鄙壮胸,互相搀扶出来放水! 喝的不算多,但是二人却都一脸晦气! 黄虚侗喃喃的骂着:“哼,今年抢了这么多!就给咱们分这么点!真是!” 孙义也不爽:“说好的大秤分金银,他留下大头,给咱们一成都不到!哼,我看那,他就是想买了那几院宅子自己享福,甩了咱们?” “三弟!别乱说,大哥不是那种人!”黄虚侗看看周围,小声对到他耳边:“这事别乱说!要是让他听见,说不上老四就是咱们的例子!” 孙义点头,不多废话,只是小声抱怨:“你说说,自打立了这寨子,干什么不都是咱们冲在最前面,他吃现成的?现在日子过的好了,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真是!” “报——” 一小匪快速跑来:“二当家,三当家!” 黄虚侗眯着眼看看:“怎么了?” “有几个人在寨门外面,说是要见大当家的!” “什么人?不会是北边豁牙老四的人吧?” “不认识,您去看看,是三个男的,一个女的!为首是个男人。” 两位当家互相看看。 “走!” 一路来寨门口,就见三人,一白衣公子风度翩翩,气宇不凡,更是美貌俊俏堪比美人,他站在那里等待,后边还有三人,一老汉,一黄衣少年,一黄衣少女。 那两位年青男女怀中各抱一把剑,其中那女子怀里的剑着实惹眼,白的美妙无比,两位当家都是眼力人,一看就知道是把好剑! 深更半夜来土匪窝子?估计他们会功夫,既然不惧他们这些土匪,自然不是寻常人物。 黄虚侗上前对公子一抱拳:“在下黄虚侗,这里的二靠山!敢问公子贵姓?” 白衣公子微微一笑:“王坤,我来见见你们当家的!” “王坤?” 不光两位当家相互对望,就是那几个小匪都愣住了,有些动脑子的已经拔刀了! 白衣公子问道:“有桩大买卖,找你们谈谈!不请我进去吗?” 孙义皱眉:“大多?” 低头看着地面,几乎面无表情,只是嘴角微微翘起,公子不看他们,随口说道:“赚钱的买卖。” “赚钱的买卖?” 两位当家相互看看! 黄虚侗微微皱眉,右手按在刀上,向公子逼近:“你来晚了,咱们寨子今年不打猎了!” “是吗?”公子微微闭眼,慢慢睁开,一双漂亮的柳叶眸子如闪亮的星辰,看向黄虚侗。 二当家站住了,停留原地许久,嘴里哈出一口粗厚的白气。 “呼” “二哥?”三当家按刀。 黄虚侗一摆手, 孙义这才没有动作。 黄虚侗给公子抱拳:“这事可否近前商量?” 公子微微点头。 小心靠近公子,黄虚侗用手遮着嘴巴在公子耳边耳语几句。 公子点头:“走吧!” 老六咳嗽两声:“咳咳咳!哎——” 两黄衣年青眼睛眨巴眨巴,看向老六。 老六擦擦鼻子,背着手跟着走了! 寨子不大,三十来人。 大当家酒肉不离口,是个胖子,名叫王坤,挺着大肚子,身边还有一不算俏美的女人殷勤伺候着。大厅一杆秤,今天秤完金银他甚是得意! 到了冬天,不少兄弟该回家的回家,该过年的过年,寨子里过几天其实留不下多少人! 功名马上取,富贵险中求。 土匪也是一个职业,下面人不少也是有家有室的,王坤也是如此!他不仅是卧龙岭的盘山龙,也是延城某地的富户财主! 身边的女人也是他一房小妾。 今日虽然二当家和三当家不满,但是也没跟他翻脸,王坤觉得,这就够了! 去年分的时候,二当家二百两,三当家一百七十两!不算少 今年收成不错,二当家二百二十两,三当家二百两!这可比去年还高呢! 他是不会在乎去年抢了三千多两,今年抢了六千多两!人就是如此,给的多了他贪心不足!明年要的更多!所以,他一年比一年多那么一点点,这些王八羔子就该知足! 至于他们怎么想,王坤根本不在乎! 别看他胖,要是论打架,那老二和老三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第一卷 雪境 第五十一章 师道守正 土匪窝里王坤还吃喝的爽,就见黄虚侗和孙义领着四个人进来了,这不通传就进来,很不给他面子! “你们!你们什么人!” 黄虚侗一抱拳:“大哥,这位王公子要和咱们谈个大买卖,外面冷,总不能在外面谈吧!” “放屁,这里什么地方,你就这么把人带进来?” 黄虚侗面不改色:“大哥,今年收了好歹八千两呢!就给兄弟们一人二十两打发了?这兄弟们三十多号人呢!多少张嘴等着吃饭呢,跟着你是发财呢?还是讨饭?” “你,我呸,黄虚侗你什么意思?嫌老子给你少了?去年给你二百两,少吗?老三,去年你一百八,今年二百两,少吗?跟着老子发财,你还要多少?啊?王八蛋!你想干嘛?造反吗?” 孙义有些怯了,拉着黄虚侗的衣角:“二哥,大哥说的也没错。” “哼!兄弟们,现在有场大富贵,干了这一笔,每人最少二百两!跟着他王坤干!一年到头拼死你们才得二十两!现在干这一场就是二百两!干不干!?” 大厅里不少土匪呢,目光闪动,却不敢说话。 王坤冷笑:“黄虚侗,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反水!想死是吧,老子成全你!来人,给老子把他宰了!” 黄虚侗一拔刀,看向白衣公子。 周围土匪也已经拔刀了! “啊!”女子一声尖叫。 孙义颤颤巍巍拔了刀,身子却靠近黄虚侗:“二哥,过了吧!今儿得把命搭这了!” 黄虚侗面不改色:“王公子,今儿这事平了,小的跟你干!你就是我们的大哥!” “王八蛋!敢合着外人杀老子!”一提刀,王坤面露杀气! 白衣公子一伸手,那王坤的刀就脱手到了他的手上,微微看了看,修长的指头轻轻一弹。 刀碎了! 众人面色惨白! 王坤的脸已经没有人色了! 哪时见过这么变态的人! 黄虚侗擦擦汗,心里庆幸自己看人看的准,这公子的武功比他想象的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趁着众人被这身手镇住了,黄虚侗抱拳单膝跪地:“兄弟们,这才是咱们的大哥,跟着大哥好好干!大哥!” 识时务者为俊杰! 大厅里几乎所有人都丢刀拜地了:“大哥!” 看看桌子上不少酒肉,公子给关海努努嘴:“啂,吃喝都有了!还有个女人送你玩!” 黄虚侗毫不迟疑,指着王坤说道:“王八蛋就知道吃饱自己,不顾兄弟们的死活!该死!兄弟们给我把他拿下!” 王坤脸白如纸,想跑都来不及,左右看看,向后逃跑,没跑两步就被一群人一拥而上按倒在地,三下五除二就绑了拽出去了,不多时就听门外一声惨叫:“啊——” 再进来,黄虚侗领众人跪拜! 一场政变就这么简单结束了! “明天出发。” “是!” 关海目瞪口呆。 …… 这夜,便住在这土匪窝里了。 夜间白衣公子披一裘皮外衣站在山崖上,看着远方的冬日景色。 入夜的白月光正是在最高之处,本有狭雪洒落天地,再有这白月光映衬,天地更白霞。朦胧中酝酿出一缕幽幽的古味来。沧炎的山路崎岖,大树退去绿衣,更有荒凉之感,满山的草色不现,天地幽幽,虽是好月光,照不出天地月明! 裘皮衣服是黄虚侗送的,说是之前抢劫一富贵人所得,公子没有客气,收了。 其实这二当家是个明眼人,知道公子不好钱财,杀了王坤,给公子递金银,公子理都没理。所以那些全是他的了,给手底下分了不少,这些人也就忠诚于他了!道上混的,更多是认钱不认人! 老六皱着眉头走来,看看一山风色,不由的叹了口气:“天苍北斗照风雪,地跃南辰撒天涯,捉东何来断刀行,斗斛皆饮断头血。” …… 沉默良久,二人看着远方的山色,名叫柳廷玉的白衣公子忽然问:“是不是觉得我杀人不眨眼?” 鬼谷的先生摸着胡须,表情凝重,呼出一口气才说道:“死人都是过去的事情,让人害怕的是杀即将要杀的人。” “你要是不想跟着我,可以回鬼谷,反正你问我的事情也没有答案,佛家有句话“菩提本无树,明镜亦无台,本就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你是先生,应该比我们更懂!” “说的好听,你心中那棵菩提真没有吗?我们这些人想对,想错,最多不过是想要那个答案而已!” “老六”白衣公子怔怔的看着远方,伸着手对向天上的星辰:“人世间究竟有多长?看那星辰,看那明月,万古长空!” 看着天空中明月,老人看的出神。 “那是秦时明月,那是汉时关,它见证过大唐的兴衰,也见证过大宋的荣辱,对它而言,时光只是它匆匆一撇而已,我们在这十年,一百年,对它而言,只是一瞬间!人这一生,仅此而已。” 老六摸着胡子,眼神闪动。 “这天空的星辰见证了历史,见证永恒,月照大地,不掩于色。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人间一撇,天地之色,何为天道,何为人道?” “传承。”老六开口。 “呵”公子看着老六,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很少笑到露齿,今夜却笑得开心,露出了一方好看的白齿。 “先生就是先生!你小子还想教训我了!哼!”老六白他一眼。 “天地混沌,盘古开天地,女娲造人补天,后羿射日,精卫填海,刑天舞干戚,共工怒触不周山,伏羲画卦,神农尝百草,夸父逐日,雷泽华胥,西王圣母,北冥鲲鹏,千年应龙,羲和御日,常羲沐月,臾区划五行,此类种种传承多载。是真是假?” 老六摇头 “天有星河,地有万物,三皇五帝,魔神蚩尤,可存在过?” “也许有。” “笔端于神话之事!如今的人不止是不信,更要遗忘,华夏文明几千年,传承在哪?呵呵!” 白衣公子拍拍老六肩膀:“师道守正才是先生!这才是人道不是?人间道!” 天上一星芒发出一瞬耀眼的光芒,公子离开了。 独留下老六站在山崖之上看了半夜的风景! …… 第二日,二十几人的土匪队伍骑马等待在山下的路口处。 白衣公子在远处安抚关月,女人多是感性,相处这么段时间,不说爱慕之情,就是要分别之时也难免伤感动情。 老六与关海坐在马车上等待。 看着远处的两人,尤其是那个相处一段时间的男人,关海也有几分不舍。 “六爷爷,我们就这么走了?不和他一起吗?” “嗯。” 关海看看老六,难得见这位鬼谷先生说话这么少的,有些好奇:“六爷爷,怎么了?跟他在一起玩的也挺有意思的!” “生命不必每时每刻都要冲刺,低沉时就当是放一个长假。突然有一天长假结束,时来运转,人生才是真正开始了。” 关海目光凝视老六,呆呆的看着,直到自己妹妹抹着泪花回来,连招呼都没打就上了车,他也没有发觉。 “驾” 老六轻声的赶着车,最后看了一眼远方的白衣公子。 白衣,白剑,人也很白,悠然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远去。 看着马车远去消失在视线里,公子这才回过头来。 黄虚侗特地为公子寻了一匹白马,配上公子一身雪白,人美,更有孤傲的感觉! 上马熟练,动作一流。黄虚侗也是行伍出身,看一眼就知道这公子定然也是军中之人!凑近乎便赞美一声:“大哥上马好俊啊!不像是迁西军,倒像是河那边的凉马刀啊!” 微微一笑,公子点头:“眼力不错,你是张家军出身?” 一抱拳:“大哥好眼力”黄虚侗叹了口气:“只是大秦已经灭了,咱们又顶着张家军的头衔,两边不讨好,只好揭杆上了梁子!” 公子点头,转头看向众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坐山讲的就是吃山,下了山的土匪就不是土匪了,跟我混就要懂规矩,嘴巴严,手紧,办事勤快!活做好了亏不了你们,要钱有钱,要粮有粮,屁股也有的摸!但是有一点,不听话的,就给我死!” 黄虚侗一抱拳,高喊一声:“大哥的话听清楚了吗?” 众匪高喊一声:“听清楚了!” 柳廷玉看三当家孙义。 孙义手持弓箭,箭头带火,照着寨门射了过去! 延城外卧龙岭盘山龙就此消失! ———— 新郑, 城中热闹,数百卫士开出城去。 三道姑与芸姜姑娘同行,一个小女子身上一个包袱不够,还有一大包裹,正在车马店口买辆大车准备远行,见到卫士开来,只得避让。 新郑女王的车驾并不奢华,寻常而已,不过前方高头大马,骑马之人白衣白剑很惹人注目。 路过车马店时,白衣剑士看见三位道姑,抱拳起了礼。 陈佃香宣道号:“无上天尊。” 车驾里窗帘小开,一绝美女子的面孔微有显现,不乏有人看痴了。元太一含笑看了她们一眼,微微颔首。 圆脸姑娘愣愣的看着她,竟忘了回礼,看着车驾远去许久。 旁边人议论:“女王这是要远行吗?” “是啊,听说要去北邺,不知道什么事情!” “北邺?”陈佃香目光深沉,看着远去的车驾。 第一卷 雪境 第五十二章 每个姑娘都有自己的秘密 软了一晚上,熊宁海几乎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 自床上起来之时,小桃红闻声进来。 “老爷,您醒了!” 端铜盆,打着热水,姑娘也水灵,放于架上,含笑伺候他洗漱。 富贵老爷送她一句话:“三千两买你真是很值!” 递上毛巾,这姑娘此刻倒有些腼腆,两靥酒红甚是好看,取下整理好的衣衫替他穿戴。 站定伸手摆个十字,小桃红熟练的替他穿着,干活的样子,一丝不苟。 待到穿好,熊宁海很满意,看到在那继续整理床榻,从后面看也有番味道,悄悄走过去,自背后抱住:“越看越喜欢,哈哈!” 呷红脸小桃红甜笑,温柔的说道:“老爷,还是先吃饭吧,您一定也饿了吧?” “吃你就饱了!” “老爷……” 日上三竿,挤了一晚上牙膏,肚子确实空,再厉害的狼也得填饱肚子。 这别院下人不多,做饭也是自己做,小桃红这丫头虽然会干活,但是做饭却不善,只有府里住的一对老两口,老婆婆做灶火。 吃的不算对付也不算好,不过端来的时候做丫头的明显皱眉了!稀饭馒头加一包外面买来的卤肉。 本以为老爷得撕着她的耳朵骂一顿,没想到老爷吃的比她还香! 看到小桃红撕着一小块馒头往嘴里送,喝三口稀饭才一口馒头,那肉却不碰,吃的海香的熊宁海指指肉:“吃啊!你怎么不吃肉。” 姑娘摇摇头:“老爷奴婢本就不该和老爷一张桌子吃饭,已经很没规矩了,若是还吃老爷的东西,更得挨打!” “嗨,吃!”熊宁海笑道:“老爷我以前就是个臭当兵的!没那些规矩,那时候,这馒头,都是硬的!就凉水吃,哪像现在,还有口粥喝?” 姑娘眼睛睁大:“老爷您这么苦啊!?” “那是!那时候你知道不?我们最想要什么?” “什么?” “嘿嘿,就是看见少帅!他一来,兄弟们就喊:“少帅,我们要吃肉,我们摸屁股!”哈哈!” “噗哧!老爷……!”小桃红面若桃花。 “你猜少帅说啥?“跟我一起上,拿下城,见猪就宰!见鸡就抢!谁要吃不爽!本帅凑死他!但是那娘们不准动!本帅要亲自摸屁股!”哈哈哈,说是摸屁股,还不是怕咱们滥杀无辜,坏了名声!”说着熊宁海长叹一口气,捏着馒头,眼睛怔怔的看着桌子上的肉。良久…… “老爷?” “啊?”小桃红一声轻唤才拉回了出神的熊宁海。 恍然若失,看看外面阳光普照,金华挂满大地,已近正午。 忽然放下馒头,熊宁海严肃的看着小桃红:“收拾东西,咱们走了!” “啊?……哦!”下人不多问,小桃红麻利的收拾桌子。 …… 这院宅子除了这常住的老两口和他们一双儿女之外几乎没有人来,白天儿子出门做工,女儿在旁边绣坊学绣,老两口乐的自在,干着给人看宅院的活。 两进院子,老两口一家四口占一进院子,住四间房,还空余两间,里间一进便是主家熊宁海的住所。 说起来也是穷人住着富人的房子。 老头姓张,此刻在院子里抽旱烟,享受闲暇的时光,见熊宁海过来,急忙起身迎接:“东家!” 自怀中掏出些银子递给老头,熊宁海一双眼睛尖厉如勾,左右看看:“老张,最近有什么情况?” “呃,没什么情况!哦,对了,昨儿在青光台死了好几个人!应该是官家的事情,不过那里官家不让打听,小的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嗯,还有昨天听说大街上也在打架,还死了人!听人说是官家在追捕逃犯!” “逃犯?什么样子?” 老头摇头:“不知道。” “哦……老张,老规矩,我从后门走,如果有事,就到老地方找我!”说罢熊宁海转头便走了! “哎!东家您走好!” “逃犯……”熊宁海自顾呢喃,过来叫上小桃红来到后门。 二进的院子,其实不大,居然还开了后门! 上了辆寒酸破败的小马车,熊宁海裹了一身破烂袍子,头戴斗笠,赶着马车出去了! 小桃红第一次见,难免有些惊讶,但是很懂事,并未多说话。 赶车出城门,顺着大路走。 …… 冬日出行的人不多,多是镖局的护卫车队,和商家的运输辎重,老百姓也多是有车马的。 前行一队挂“振武镖局”的字号,前后十几辆车,少说近六七十人护卫,黑衫捉刀客最少二十几个。 几辆车吃重不同,应当是镖局的混运,没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这些护卫们也表情轻松。 熊宁海趁着档口抱拳给一领头的镖师:“这位爷,小人是去路合口地道沟子的!能不能捎带小人一路!走到哪算哪?” 领头的镖师也是地道人,一抱拳:“刚好顺路,我们到路合口转道,你走前面吧!” 熊宁海堆笑:“哎!多谢爷!” 地道? 呵呵, 这镖师也是滑头,他们这车不说运的什么,有镖师出动,自然是值得镖师出来的。万一遇到打劫也是麻烦。 最怕那种放陷阱的,这下好,有个主动要求保护的,想保护也行,走前面蹚道! 其实对此熊宁海无所谓。 江湖上镖局的买卖八成走黄货,两成才动刀枪! 什么意思呢?镖局的名声是打出来的没错,但是就有那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是? “座山讲究的就是吃山”什么意思?强盗拦路抢劫旨在为财,而不是杀人! 一切只看钱! 镖局出门做买卖,车子上都是插满自己镖局的旗子的,到了那些山贼猖獗的地方,这些镖师们还要高声叫喊:“振武镖局过云马!” 如果是道上的山贼看到了,就会认得,镖局之前一定打点过,收了人家银子,不会为难运镖队,猫在暗处也不会出来!若是相熟的道上名家,说不得出来一抱拳和镖师打个招呼,递两句行话攀攀关系,介绍道上新人都是有的! 但若是镖局没打点过的,实力又强,跳出来劫镖,往往镖师们抱拳自个就撤了。这山贼们也不会抢了东西就据为己有,将东西完完整整拉回去放好,等着人家镖局的人过来踩盘子。好酒好肉吃上一顿,哥哥弟弟称呼亲切,送上百八十两银子,这山头以后就是你振武镖局的!别家谁都过不去,你绝对能过得去!好不好? 好啊! 这振武镖局名声不就大了吗? 当然,要是碰到实力差不多,或者不行的,跳出来那就是老虎嘴里拔牙,找死! 冬天的匪都是秋天喂肥的,出来跳的也很少,何况振武镖局名头响,钱多,这周围十里八乡厉害点的大匪都和振武镖局有买卖来往,不存在被劫的可能,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那些饿疯的小匪!不过那些人在振武镖局二十几个捉刀镖师面前也是渣渣! 镖头虽是谨慎,估计防的都是熊宁海,害怕他万一是个打劫跟眼的! 对此深谙。 熊宁海揭开车帘看看里面的俏姑娘,鹅蛋脸的女子粉红扑人,黛眉碧秀,冲他送出笑脸。她兰花指翘,害羞轻掩,不用大拇指,估计是羡慕老爷出来玩这趟花活,是不是搞体验生活? 赶车前进,这会赶车的人心思可没她那么好。 小心使得万年船! 这两年以来, 熊宁海都是如此。 小心谨慎,狡兔三窟,从来不在一个地方睡超过一个月! 甚至包括他自己真正的家里! 延城不少人都知道,熊宁海这个盐运司知事一向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这也是延城那老鸨子对他这么殷切的原因! 找他实在不好找,万一走了,再找就是很麻烦的事情!所以才豁出去了,能使得的本事都使上! 要知道这盐可是稀缺的东西,不说东家要,平时多存些也是必要的!如果按照延城现在的分配,老百姓都不够盐吃,何况是她们这些青楼酒楼? 前行一段,熊宁海心神稳定,这两年相安无事,其实他已经有些放松了,挣了不少,和上头的靠山关系也打点的好,也想学学老陈,金蝉脱壳,再脱壳,彻底抹掉自己的痕迹。 人总不能一辈子活在阴影下! 庄子里有他五房小妾,两个儿子, 他也在为自己找出路! “停!” 后面镖头一声喊叫,熊宁海拉住了马缰绳,抬头看去。 前面数十骑的马队正从对面过来,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手中马刀寒光闪闪! 土匪! 无疑! ———— 新郑, 女王出城不久,飞鹰司玄武队也在程武的带领下出城了。 前奔两骑是程武与慕容箐,后面人搁十几丈的距离跟着。 那个真灵道的左卢堂难得不凑上来和慕容箐同行! 红衣姑娘满面春色,风姿冶丽,绛唇映日,眸含秋水,红唇珠玉,少女心性,跃马而行,俏丽如一团红影疾行。 “你还真是荤素不忌!什么人的床都敢上!”平时不好说话的程武今日难得看着慕容箐说话。 “切!怎么?妒忌了?程武,要是别人说这话,本姑娘一定弄死他!要是你吗?啥时候想和本姑娘来了,本姑娘一准答应!” 面无表情的男人盯着慕容箐:“那些男人以为和你睡了,殊不知是落在你的玄境里!只有一尺的玄境!慕容箐,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玄境是怎么悟来的!但是三宗破血脉你是第一人!这点我很佩服!我姐说过,你的玄境走天宗的路子!打架虽然不行,倒也被你用的淋漓尽致!” 红衣姑娘像是被人揭了老底,狠狠瞪着大眼睛,像是要把这程武吃一般:“哼,看来我是不该骂你姐!要被她盯上了!” “呵”程武微笑:“怕我了?入飞鹰司的人,有几个是自愿加入的?你也是想找个靠山而已,说归到底咱们都是同路人。只是眼下柳廷玉动作这么大,左卢堂那娃娃还不知道天高地厚,万一惹出事情来,怕是很难收场!你这么吊着他也不合适吧?” 红衣姑娘抿嘴一笑:“程武,少废话,本姑娘没叫他跟着!你还不是想赶走他把罗一京拉来?哼,你也不想想,如果廉康愿意,早就应了,故意这么做,还不是想分散你们天庆府的实力?” “时代变了!有些事情不是廉康想怎么就怎么了!”程武此话意味深长 第一卷 雪境 第五十三章 牛皮吹破了 熊宁海拉住马头之后,看见对面劫匪倒并没有怎么害怕,一来当过兵,胆子壮,二来有镖队随行,哪怕劫匪也要掂量一下。 后面镖头快马已经过来,站在他的车前面高喊:“振武镖局踏马过青,段州双刀赖永春!请好了!” 前方马队停下了。 其中过来两人抱拳:“在下黄虚侗,”“在下孙义” “见过赖镖头!” 眼神一亮,镖头抱拳:“原来是盘山龙的两位当家!今日这么兴师动众,是有什么好事啊?” 黄虚侗含笑说道:“嗨,实不相瞒,咱们盘山龙的盘子撒了!新拜个大哥,带兄弟们走四方!”说着抱拳举手:“拜三王爷!” “哦” 赖永春是振武镖局八大镖头之一,跑的线是短线,对这周围的土匪还是相当了解的!黄虚侗说盘子撒了,那便是说他们盘山龙解散了!拜新大哥,傻子也明白,定是王坤死了!这种事情道上也常见,尤其是王坤名声也不好,有名的小气! 都是江湖人,哪怕盘山龙散了,也是混江湖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看他们散了,人却没有各奔东西,足可以说明他们这伙人势力还在,说不上飘哪还是一伙占山为王的!提前打点还是必须的! 也不犹豫,赖永春一抱拳:“新当家?黄兄,孙兄可否引荐?” 黄虚侗点头,冲着后面喊道:“大哥,是镖局的,铜眼,振武镖局的大镖头!要不要见见?” 马队中一人缓慢走了过来。 白衣,白剑,带着一方狐狸面具的男子。 看到那身影,熊宁海脸色大变,急忙低头将斗笠压的更低。 赖永春看到这不露面目的人,顿时眼神便有变化,眉头也皱了几分。 仅从外观看,都知道面前的人年纪不大,能这么轻松把这伙山贼收了,只有一种可能,这伙山贼是被他的武力震慑了,那把白色长剑就是例子。 好剑! 一抱拳,镖头喊道:“在下段州双刀赖永春!振武镖局的镖头,当家的,有礼了!” 公子抱拳。 并没有答话的意思,这让镖头有些皱眉。 搭不上话! 微微思量,赖永春问道:“不知道当家的下山是打算走哪趟风水?若是我振武镖局能帮上忙的,义不容辞!” 白衣公子骑马定定在那片刻,忽然开口:“找两个人!” “哦!请问当家要找什么人?这十里八乡只要报的上腕的,赖某多少还认识些!” 不知道是看着镖头,还是看着熊宁海,白衣公子仍旧定定在那里。微微沉默片刻才说:“不是江湖人,只是寻常人,沙漠那边来的,一个叫严宁海,一个叫陈柏山。” 赖春华微微重复:“严宁海,陈柏山”随即摇摇头:“未曾听说过这么两个人!” 随即抱拳:“帮不上忙!还请当家的勿怪!” 公子抱拳:“没关系,找他们不难,临城,安城,西城,还有延城都布了人手!” 赖春华皱眉,抱拳回礼,没有多话。 江湖仇杀的事情比比皆是,如此大张旗鼓,想来这当家的干的事绝对不小,难怪连这帮土匪都这么轻易收服了! “既是如此那也好,当家的!见面即是缘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告辞!” 白衣公子微微抱拳, 赖春华对着黄虚侗和孙义抱拳:“二位兄弟,告辞!” 说着镖头示意众人推车前进。 熊宁海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挥动缰绳,马车慢慢前行。 路过白衣公子身边时,甚至都不敢看一眼,心头就一个念头:“冤家路窄!” “等等!” 公子一张口差点吓死熊宁海,双手不由的紧紧攥着,低头不敢说话。 “怎么了?” 镖头也看了过去。 白衣公子指着那车说道:“这里面的花儿水灵,我要了!” “啊!” “这。” 黄虚侗和孙义不由的看看赖春华, 这镖车队是他护送的,这上去抢人可就是得罪振武镖局啊!那振武镖局的势力可比他们厉害多了!看看白衣公子,像是确认他说的话! 赖春华也脸色不好,这已经算是打脸了!不由的单手已经按在刀上,脸上也没了刚才微微含笑之意。 后边那些镖局的捉刀镖头也有不少向前凑过来了!个个脸色不善。 熊宁海不敢说话,更没有停下车子的意思,甚至眼珠子不停打转,思谋着怎么逃跑!但是转念一想,心头冰凉,莫说自己这会没马,有马也跑不了! 车子里的姑娘听到这话也不由的紧张,竟然已经凑到车门口了,像是要寻求熊宁海的帮助!只是丫头胆子小,不敢吭声。 这一下气氛紧张了,黄虚侗和孙义就有些脸色发白了!一旦打起来,镖局这些人的身手可比他们手下那些人要厉害不少,就算他和孙义厉害,也双拳难敌四手啊! 黄虚侗见情况不对,急忙问道:“大哥?这是振武镖局的保货,按照规矩是不能动的,要是喜欢,咱们一路过去,见到漂亮的就抓,今晚给大哥洗床!?” 白衣公子看着依旧前行的马车说道:“那个水灵,给我抓来!” 镖局众人围了上来,赖春华也脸色不善,面无表情,压低眉头冷淡的说道:“当家的,喜欢女人不是什么坏事,要是想抓,跟上一截,过了路合口,随你抓,但是这里,那就是我振武镖局的印!拿不得!” 黄虚侗也说道:“是啊大哥,这面子咱们卖给赖镖头,不行就到路合口再抓!” “有那闲功夫不如全杀了方便。去抓人!” 一群人眼冒火星! 黄虚侗和孙义眨巴眨巴眼,对看一下:“大哥,杀人多可会引来官兵的!” 白衣公子一伸手,赖春华手边的刀便飞入他的手中,公子那花狐面具看似秀美,但是一旦捏着刀子说话的时候,就透露着诡异的杀机:“我很讨厌重复的话,念在你们还有用,给你们一次机会!没有下次!” 看着周围都傻了的镖师们,黄虚侗不敢废话,转身骑马过去跳上车,拉开车帘将小桃红一把拖了出来! 熊宁海连拦都不敢拦!就听小桃红求饶求救:“救我啊!救我啊,不要,不要!” 赖春华面如土色。 这一众镖师里,数他武功最高,可是在这公子的面前连刀都拿不住!他是明白这些土匪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被收了! 境一以下都是渣渣! 黄虚侗擦擦汗,把女人一把拉在马背上,骑马过来:“大哥!抓来了!” 小桃红面露恐惧,看着白衣公子:“不要,饶了我吧,不要!” 纤细的手指如白玉无暇,公子伸手摸摸那鹅蛋脸,不乏摸摸女子的身体。 赖春华压低眉头,一咬牙抽出另外一把刀来。 “禀” “禀,禀,禀” 数十捕快皆抽刀! 黄虚侗脸色阴暗,向后一伸手,手下土匪也全部围过来了,个个亮着刀子! 场面一下变得紧张起来!随时都有可能打杀! 此刻的黄虚侗和孙义倒没那么紧张了! 白衣公子的身手摆在这里的,说实话,他若是要动手,以黄虚侗和孙义的理解,赖春华一招都走不了,手下这些镖师就算厉害,没了头,也没有打的必要了! 白衣公子看看那没有停下的马车,略微沉默,揉揉小桃红哭泣的脸蛋,忽然说道:“还回去吧,我就是想看看你们听话不!”说着公子手一甩,赖春华的刀自己飞回赖春华的刀鞘里! 刀的主人面色通红,这一波脸打的着实红! 张大嘴巴,黄虚侗和孙义差点没一个趔趄摔下马去! 这什么鬼?玩玩啊? 赖春华脸色不善,抱拳说道:“当家的好手段!不过恃强凌弱未免有些太过张扬了吧?敢不敢留个名号?” 白衣公子面具下什么表情不知,像是静静的看着赖春华许久,忽然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把你们振武镖局灭门吗?” “你!” 赖春华脸色更加不善了:“好狂的口气!我赖春华实力不济,自当认了,可是挑畔我振武镖局可就过分了!你知道我家镖主是谁吗?” 黄虚侗和孙义互相看看,脸色有些难看。 这振武镖局还是有些厉害人物的!不然怎么可能在这三秦之地立足呢! 白衣公子面具下小小发出一声笑来:“呵,还真不知道。也罢,出来总需要点人手,带我去见他!” “哼!”赖春华甚至是愤怒的瞪着白衣公子,今天的人真是丢大了! 白衣公子看看缓缓走远的马车,根本不合镖车的队伍:“那车里什么重要东西?丢下你们镖队就跑了?” 赖春华一愣,转头看去,那车子已走远:“这家伙,吓成这样!他不是我们的镖,只是路上加进来的!” “我改主意了,你们振武镖局在哪?改天我去拜访,告诉你们镖主,我要挑战他,输了就供我使唤,不敢接,就撤了镖旗吧!” “哼,安城!我家镖主龙啸天,人宗境二的气境!随时恭候你挑战!” …… 公子没有说话,赖春华以为把他吓住了,不由的理直气壮,给手下人一挥手:“走!”说罢还要瞪上白衣公子一眼。 白衣公子竟然真的没说话。 黄虚侗和孙义擦擦汗,给赖春华抱拳:“赖镖头,走好,今日的事情多有得罪,您别往心里去!” “哼!”赖春华一白眼。 良久…… 幽风阵阵,众山贼垂头丧气。 牛皮吹破了! 白衣公子笑笑:“咋了?怕我打不赢?如果真是境二的话,暂时还真打不了!” “是!——”众人说话有了蔫茄子的味道。 第一卷 雪境 第五十四章 毒嘴 熊宁海如见了鬼,一辆小马车赶得比单马还快! 幸好是大路,不那么颠簸,但是快的程度让后面的赖春华都咋舌。 镖头不是个笨人,大概回过味来了,那白衣公子针对的本来就不是他们振武镖局,而是跑掉的这个人! 心里没鬼,何必跑? 之前他要求加入镖队,对赖春华来说,只当是碰上个路人,倒是没想到他会跑的! 镖头低头皱眉,此刻还得护送自家镖车,又不能追。不由的郁闷,为了这种事情得罪道面上的人实在很不明智,那白衣公子武功不弱,伸手就能夺刀,就凭这手本事,在这三秦之地几乎可以横着走了! ———— 熊宁海一步未歇,就到了路合口,转道下去再行三里地,便是一小镇。 小镇名叫吴阳镇,住户不多,超不过千余户,周围皆是良田,倒是一田园风光极美的所在。 镇上向东不到一里有一庄园,名号宁海庄园,便是熊宁海的主家! 狡兔三窟,也有一大窝,这里正是! 平日里熊宁海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多数日子还是窝在这庄园里! 护庄不多,也不少。 过了吴阳镇便脱了伪装催马快来! 一路上还絮絮叨叨给丫头交代:“这里不能呆了,一会收拾了东西咱们去安城!” 小桃红被今天的事情早都吓得六神无主了,听到他交代只是唯唯诺诺的应承。 进庄子口就有庄丁守护,看见熊宁海急忙迎上来:“老爷!您回来了!” 熊宁海哪管,催促他们看好庄子,径自快速进去了! 庄子不小,七进的院落!在三秦之地也绝对算是有说道的大户了! 其中五房小妾,光伺候的丫头就有三十几人,护院三十余人,除此之外,周围村子还有近六七十的长工,整个庄子光住人就快过百!但是也仅仅能占三进的院子,其余地方,大部分都在闲置! 最早买这庄子的时候,熊宁海只考虑到大!根本没有在意它的实用性!当然,两年买了五房小妾,这速度也不慢,要填满这庄子并非难事! 跑进来急匆匆的,谁都知道他有急事。 进来也不管小桃红,自己径自进了一间屋子,拿着锄头挖开地砖,里面静静躺着一把包裹好的长刀。 那几房讨脸的小妾却不在乎这个,就看见车上下来个女人,心里就不爽了,指着小桃红骂着最龌龊的脏话,毫不吝啬自己的口德! 可怜的丫头闷不吭声,一句话不说。 自内堂出来一位女子,身后还有三个丫头两个妈妈追随,其中一妈妈还抱着足月的婴儿。女子颇丰满,长相很一般,额宽眉长,不说美,倒也不丑,身无余物,只有一玉镯带在手腕上,装扮素朴,倒是不如那些穿金戴银的小妾们! 盈盈走来时便听得一群女人叽叽喳喳,但是看到她,众小妾们就不敢吭声了。 这位熊宁海的夫人并非是个泼辣的人,但是发起火来,脾气也不小。一双细柳眉下不算大的眼睛瞪起人来眼珠子都能突出来:“干什么?造反吗?嫌挨的打不够?” 五个女人老实了。 看到车上站着不知所措的丫头,女人也没好气,但是心知熊宁海就好这口,自也没什么说的,叹了口气示意身边的丫头:“扶她下来吧,替她找间屋子安顿。” “是。” 女人不说如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三从四德,这熊宁海的夫人余氏是最守的,尤其是经历过生死的夫妻! 一日夫妻百日恩,熊宁海入行伍时家境就不富裕,余氏也是平民家的女子,今日能得如此生活全是熊宁海的功劳。虽然余氏更想安稳的生活,但是已经如此,余氏亦随遇而安了。 “老爷呢?” “去了西屋。” “西屋?” “哇哇哇……”婴儿的哭声传来,余氏从奶娘手中抱过婴儿轻轻哄慰。 “好了,没事了,都散了吧!要是吵了林儿读书!我定不轻饶!” “是……” 待到婴儿不哭了,余氏交代几声,让丫鬟和妈妈们抱着婴儿下去了,自己快步去西屋瞧瞧。 西屋一间是老爷的藏兵房,一屋子都是兵器。庄子里的人是不允许顺便进的,就是熊宁海如今也很少来,若不是出了事情怎么可能丢下刚买的女人就独自来这里! 余氏快步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屋里熊宁海拿着一把黑色长刀擦拭,心头不由的一震:“宁海!怎么了?你怎么把它拿出来了?不要让人看到!” 猛然转头,一脸冷酷到极致的表情吓了余氏一跳,女人就差蹦起来了! 本来生了第二个儿子才三个月而已,仍在恢复期的余氏见此不由的腿软,差点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熊宁海一个箭步过去搂住她! 看到男人这表情余氏的心头有些凉了!再看看他满头的汗,都知道他是惊慌到极点了!总归是自己男人,不由的柔情似水,深情看上一眼,伸出衣袖替他擦去额头的汗水:“怎么了?黑甲军的人来了吗?” 男人摇头,眉头却挤在一起:“今天看见少帅了!他来这里找我了!” 女子黯然失神,像是料到了,幽幽长叹一声:“哎……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是时候到了!” 男人身子颤抖。 感受到自己男人身体的颤抖,余氏收回柔情,狠下心来:“官人,事已如此,多说无意。你带着林儿和智儿先跑,妾身去引开他!” “没事,他没有追来!我只是以防万一!”男人把刀又捏紧几分,自己说话仿佛也没什么底气! 女子轻咬银牙,拉去头上发钗,落出一头秀发来。 将身上长裙撕下一截,扯出一条挽住头发扎成长尾,其余提紧裤子,紧紧扎住裤腰用力拉紧。旁边刀架上取下盾剑,掂掂盾牌份量,看着熊宁海:“官人,少帅什么人你比我更清楚,他能找到这来,绝对不是找不到你!你快带孩子走吧!我去引开他,” 熊宁海怔住了,一把拉住余氏:“你胡说什么!要去也是我去!你带孩子们走!” 余氏盾牌一推便把熊宁海隔开了,心意已决,女人摇头:“官人,少帅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吗?他要报仇一定会杀的咱们全家人畜不留。妾身是个女人,见了他就算动手动不过,还有身子在,他是不杀女人的!你就不一样了,他会让你看着孩子们的下场!到那时候谁都活不了!赶快逃吧!” 熊宁海身体凉了半截,余氏的脑子要比他灵光多了! 以柳廷玉的洞察力,在大路上就已经把他认出来了!只是那里不方便动手罢了!或者说,他是要杀的他全家人畜不留! 男主外,女主内, 骑兵打仗,匹夫英雄,斗酒千杯,斜风夕阳。 男人拼命立于世,女人背后作烛台。 熊宁海虽有建功立业之力,但终归是个莽夫。女子心细如丝,余氏有着女人天生的内敛和细致。 相辅相成,才为家! 一手臂把将媳妇挡住,熊宁海推门,最后看了一眼余氏:“错是我犯的!我一力承担也毫无怨言!夫人,我这辈子活的窝囊,做错了不少事情,最错的事情就是对不起少帅,他杀我是天经地义!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我去挡着他,你带孩子们走!若是他找到你!你可以告诉他,陈柏山在安城,求他饶你一命!” “官人!”余氏泪眼滂沱:“要死一起死!” “孩子们呢!……夫人,我严宁海一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娶了你!” 余氏痴呆。 提刀而出,严宁海叹气一声,快步跑了出去。 …… 前面院落里果然乱了起来,到处都是喊叫声。严宁海提刀冲进院子,就见手下护院们已经倒了不少,十几个匪人提刀抓人!为首两人簇拥一白衣公子。 花狐面具。 熊宁海咬牙,提刀前来:“啊!” 刀气势大力沉,黑刀灌出力劈华山之势! 黄虚侗与孙义不由一惊,急忙闪避。 没想到对方这人身手如此了得,少说是个接近境一气境的级别! 白衣公子人影一闪,下一秒已经掐着严宁海的脖子把他按在地上了! “这刀,你还有脸带着?” “咳!”严宁海眼睛瞪着白衣公子:“要杀便杀,我无话可说!” 公子举手化掌,白玉手掌之上更带白气。 一掌, 直拍前胸, 顿时周围三尺白霜一层! “咳” 黄虚侗和孙义看傻了,那些抓人的土匪也看傻了! “哎,你信不信他能打过龙啸天!” 黄虚侗擦擦汗:“境二可是很厉害的!虽然大哥好像也很厉害!不过龙啸云现在可是三秦第一啊!只有境一,我估计不行!” 孙义鄙视:“毒嘴” “把他吊起来!”公子向前走去。 两位当家互相看看,那地上的严宁海居然没死!不敢二话,过去将他绑了起来。 公子快步闪上屋顶,举目一扫,飞掠出去。 院内几个下人慌忙逃跑,其中一女子带盾剑,身后跟着几人,还有一六岁小孩和一老妇抱着的婴儿。 一道白影一闪即至。 余氏大喝一声:“快跑!”说着身子如箭,盾牌前顶,短剑架前,冲锋而来! 盾牌一顶,看了一眼余氏,本欲拔剑,又收回了。 公子倒飞出去, 飘落下来,静静看着余氏。 女子咬牙,冲上前去。 快至三尺之时,咬破舌尖,吐出一口舌尖血。 公子后退,不屑冷哼。 女子利剑递来,一剑扫之:“少帅从不杀女人!早有耳闻。” “现在有这心思,当初在干什么?” 女人停住了,低下头:“他也是一时糊涂,被青州人骗了!” 柳廷玉随手折下旁边树冠树枝,一甩,那树枝便立在一边。 余氏一愣,忽有所觉!门外几个土匪赶着那几个丫鬟和老妈子回来了! 女人刚起身,欲过去救,那树枝忽然泛出白光,随即脚软,公子出手,一瞬间点中穴道,余氏便动弹不得! 指挥一个土匪过来将余氏也扛起来。 第一卷 雪境 第五十五章 青州人 西雍议事殿,柳霸脸色铁青。 赵恭卓还在滔滔不绝的骂着。 柳廷玉跪在地上。 周围将领们低头默不说话。 “现在怎么办?全天下的士子都在上书皇兄!”丰满的西雍王妃赵恭卓说话的时候像是因为太过气愤,浑身都在颤抖,尤其是胸前更颤抖的厉害,这足以说明此事的严重性,她仍旧说着:“王爷,我早就说过!那江安青是名士,不能随意处置,派他去打西梁就是错误!您看看现在?李将军阵亡,他杀西梁那么多人不说,还把江安青给强暴了!到现在还不认错!不说别的,私自带兵打北邺!这是要干什么?要造反吗?” 造反…… 众低头的将军互相看看。 “廷玉不是说了吗!他没有动江安青,是江安青自己脱了衣服使的毒计!她就是想临死拉个垫背的!” “垫背的!”王妃冷笑:“王爷!这大建的使者都在这!虞大将军,何大人,卢大人都在这!这事情您就这么个交代?到皇兄那怎么说?让皇兄顶着天下人的唾弃包庇他吗?” 柳霸脸色更难看了。 旁边三位大建官员,都是大建身居高位的人物。 大将军虞世基,左参书何成礼,孝节贤书朗卢文熙。 这次大建派这三人来西雍表面上是为了调查西雍二世子疆凌风华榜名士江安青的事情,实则就是给西雍施压! 严宁海看着跪在地上的柳廷玉。 少帅他表情依旧平静,没有丝毫争辩或者不满,甚至愤恨。 这就是少帅,平时喜怒不行于色。 大建的卢文熙咳嗽一声:“咳,王爷,你爱子心切,可以理解,只是此事实在太过重大,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才能服人心那!” 众人瞪向卢文熙。 柳霸飞起一脚:“交代你吗!” 大建上四品的孝节贤书朗卢文熙被柳霸一脚踹到墙角! “王爷!”赵恭卓变了脸色。 “糙你乃乃,敢教育老子!” 虞世基和何成礼二人面无表情,既不阻止,也不说话,只呆呆的站在那里。 本就是一介文人哪着得住武夫一脚,那卢文熙躺在墙角非但爬不起来,甚至连声话都说不出来!眼睛大大的瞪着柳霸! 众人皆不吭气,赵恭卓这女人立刻就感觉到气氛的异样,也不说话了。 众人心里有数,柳廷玉疆凌江安青的事情是谁家先告的?还不是青州吗?所谓的天下士子,那也是青州带头的! 那江安青就是青州大士族江家的女子,今天这出,能不是江家兴风作浪吗?故而便是朝中一袭出身青州的士子文人率先开始奏表倒告,甚至拉帮结派,成群结队的跑宫门口明誓! 此事后面才开始酝酿起来,全天下士子也口诛笔伐西雍二世子柳廷玉杀人成性,疆凌风华,十恶不赦,大逆不道,罪不容诛! 这青州士族里有一脉姓卢,便是江家士族门下,而这卢文熙正是青州人! 此刻这家伙说话不是挑畔是什么? “咳咳咳!王,王爷!你!” “哼”柳霸那堪比张飞的面相,只恶不善,卢文熙咬牙切齿,勉强坐起来:“王爷,你就是打死老臣,此事老臣也要说!难道你要包庇他不成?” “王八蛋!”柳霸欲动手,卷着袖子又要打! 虞世基和何成礼压低眉头。 正欲过去被沈拥拦住了:“哎吆,王爷,您消消气!好歹是大建的人,死在咱们玉凉王府不合适!” 对沈拥的话言听计从,虽是脾气极大,王爷也消了不少气,瞪着卢文熙:“王八蛋,回去叫你爹教教你怎么说话!他孃的!” 青州人一地决水而居,二十四国战乱之时也是少受劫难的地方!自此也有优越感,经济不说繁荣,虽落在南唐后面,但总归避了刀兵,百姓富足,也有瞧不起北地穷困的感觉。私下里都叫北地马裤子! 上马才穿裤子,下马穷的连裤子都穿不起! 这卢文熙更是青州士族里的老土士,五王拜京之后作为青州的名望之士,立刻得了大建皇帝器重,入朝做了四品的玉书。正是高傲又倔强,受了这气更是不爽,反口说道:“王爷,要是今天你能说出个道道来,放了他也行!说不出来,打死本官,本官也要秉公执法!” 柳霸火冒三丈,又要动手:“你奶奶!” 白衣文士沈拥急忙抱住柳霸:“打不得,打不得,王爷息怒!事情都总得解决不是?何大人!你说是不是?” 那边何成礼微微咳嗽一声:“王爷!陛下的意思还是要先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再处理不迟!倘若二世子是冤枉的,陛下也会替二世子做主!还他清白!您还是稍安勿躁的好!” “哎,哎,”沈拥拉住柳霸,小声给他耳边递话。柳霸这才松了松手,点头,看看柳廷玉还跪着,指着他说道:“儿子,起来,跪什么跪!你放心!有爹在,谁也动不了你!” 众将领互相看看,表情微有变化,像是松了口气。 柳廷玉抱拳起身。 “哼,这事情要查也很简单,当时在场的人那么多,人人目睹!随便找两个人问问便是了!”卢文熙瞪着眼睛努力站起来。 “哼!”你们说!看见廷玉疆凌江风华了吗? “没有!”众将军异口同声。 柳霸得意,不屑的瞧了一眼卢文熙。 “这怎么行!王爷,你这样压着他们,他们哪敢说实话?”卢文熙忍痛走到一将军面前,此人名叫胡春文,卢文熙问道:“你说实话,本官以大建朝廷的身份保你无恙!” “王八蛋,你什么意思?”柳霸正欲上去再打,却被沈拥拉住了,微微摇头示意。 “哼” 卢文熙阴险的向后看看,转头过来对着那将军使眼色。 那胡春文像是意会,眼珠一转,跪倒在地说道:“启禀诸位大人,那日城破,少帅命令屠尽西梁人!” “你胡说!……” 此话一说顿时有位将军不忿了,怒斥:“胡春文,你胡说什么!少帅何时下令屠杀了?只是不要俘虏!” “那不就是屠杀吗?”卢文熙义正言辞。 “你!”将军一把抽出腰中宝剑。 “杀!来杀!西雍要造反是吧?”卢文熙忽然怒吼,对着那将军伸脖子! 这一动作立刻把周围人镇住了! 柳霸的眉头也皱了,一双拳头捏紧了。 沈拥面无表情,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胡春文。 虞世基面无表情依旧在那站立。 何成礼面无表情依旧站立。 “李德,出去。”柳廷玉开口,一句话。 那拔剑的将军沉默,收了剑一抱拳,出去了。 卢文熙阴险一笑:“哼!”拍拍胡春文的肩膀:“你说!” 胡春文继续说道:“少帅领着我等上了城楼抓了沈师道,将他钉在柱子,然后就说沈师道杀了李大将军,此仇要用全西梁人报!他要让沈师道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女人是怎么死的!” 周围的将军们脸色黯淡,不乏有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的!许多人表情愤怒,瞪着胡春文。 胡春文一脸平静:“少帅把江安青扒光,说要玩到她死,打断她的一条胳膊,一条腿,让她跑不了,然后又慢慢蹂躏她,我们想劝阻少帅,张北岳被少帅打了一耳光,我们就没敢再说话,一直看着那女人被少帅弄得只剩下半条命,她最后受不了,自己跳下城楼了!那时候沈师道还没有断气,少帅又砍了他的头,挂在城楼上!” “你胡扯!”又一将军愤怒了,指着胡春文骂道:“胡春文,少帅对你不薄!你居然敢诬陷少帅!” “王成!出去。”柳廷玉又一次开口。 那将军一脸不甘,抱拳之后也走了出去。 卢文熙瞪着柳霸:“王爷,您可听见了!这可是你西雍的将军说的!可不是别人说的!” 柳霸压低眉头,脸色黑暗,却闭嘴没有说话。 “那是他一面之词!胡春文一定是你们青州的间谍!” “呵,”卢文熙冷笑一声:“这位,青州的间谍!你说话可要付责任!” “哼!……” “出去!” 柳霸冷冷的对着那将军一声。 那将军一怔,随即抱拳出去了。 剩下的将军也没有说话的了,只能低着头愤愤不平。 “此事张北岳也知道!那日在城楼上,还有张北岳,严宁海,陈柏山,他们都清楚此事!” 众人看向他们三人。 一白甲将军站在第一排,压低眉头:“胡春文,你别胡说!那日我什么都没看见!进去的时候那女人就已经跳城楼了!少帅是割了沈师道的脑袋没错!那又怎样?他不投降,就是敌人!再说了,李大将军被沈师道偷袭而死,少帅发火不行吗?” “张将军,末将也是实话实说!” “你!哼,” 卢文熙得意的说道:“哼,听到了吧!李成忠死了!柳廷玉泄愤才干的此事!这就是动机!虞将军,何大人!” 虞世基与何成礼依旧面无表情,默不作声,但脸色却越发白了。 张北望脸色不好,瞪着卢文熙:“你!你别胡说!” 卢文熙哼笑一声:“还有那两位将军,也说说看!” 心头咯噔一下,严宁海看看陈柏山。 陈柏山脸色黯淡,说道:“末将不敢说,若是说实话,恐怕出不了玉凉就得没命了!” …… 柳霸脸色难看,一张猛张飞的脸更有了站在长坂坡的架势。 沈拥看看柳廷玉,随后淡淡对陈柏山说道:“你说,我保证你出的了玉凉!” 众人看向沈拥。 柳廷玉眼神闪动。 “确有其事。” 大厅里静的出奇。 卢文熙更是得意:“听到没?”说着卢文熙看向严宁海:“你说!是不是?” 严宁海的心悬了起来,不由的低头,抱拳:“是有这事!” “听到了吗?听到了吗?人证具在!王爷,您说吧,怎么办?” 柳霸面如土色,眼睛看着地面半天没有反应。 那一脸猛张飞的架势更加转入瘟神的感觉了。 沈拥拍拍衣服:“你说咋办?” 卢文熙趾高气扬:“这种十恶不赦之人,必须杀了!才能告慰天下!” “老子先杀了你!王八蛋!”柳霸忽然出手,一把抓向卢文熙的脖子。这青州文士哪着得住这个!一把就被柳霸掐着脖子提了起来! “王爷,且慢!” 虞世基也忽然出手,一把拉在柳霸胳膊上。 瞬间两道黑影便出现在虞世基身边,脖子上两把短刀寒光闪闪。 “王爷!您这是做什么?两国交战还不杀来使,何况咱们现在同是殿下臣子!这么做罪名可就落实了!陛下派我与虞大将军来,要是送两具尸体回去,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柳霸掐着卢文熙的脖子,那指间还有声音发出,粗犷的脸上浓眉紧皱,恨的咬牙。 “王爷,你我都是行伍出身,青州人这种伎俩是让人不齿,但是为了这种事情翻脸,也毁你的一世英名!若是真的要交手,咱们战场上分胜负!” 柳霸一把丢出卢文熙去!那文士被砸在墙角里,立刻晕了过去!胡春文快速过去查看。 沈拥静静的看着柳廷玉:“廷玉,下去吧。” 柳廷玉抱拳,面无表情的下去了,临走时,那一双平静的眼睛轻轻的看了严宁海与陈柏山一眼! 二人愧疚的抬不起头来。 随着少帅出去,众人全部看向沈拥。 “事就这么个事,直说吧,二世子不交,其他的看着办!” “呵呵,沈先生,你这叫陛下很难办那!” “来人!传令,叫童战和营祁放弃瓜州,回玉凉!” “是!” 柳霸瞪了一眼何成礼:“把他们两个给老子关起来!要是敢跑,就给老子杀!” 何成礼脸色惨白,急忙抱拳:“王爷!可别意气用事!事情再麻烦也有法子解决不是?为了这么点事情开战,一旦西雍和大建打起来,不是让青州看笑话吗?到时候又是天下大乱!” “王爷,何大人说的是!……”此时连赵恭卓也安耐不住了,几乎是走过来规劝! “啪!” “我去你哥的!贱人!滚!”柳霸一巴掌把女人扇了过去! 众人呆呆的看着! 这是柳霸第一次打王妃! 这可是大建文帝的亲妹妹! 第一卷 雪境 第五十六章 家国天下 大建文帝的亲妹妹! 柳霸打了,这说明此事柳霸心意已决! 沈拥面无表情,一句话不说。 何成礼擦擦汗,困窘抱拳:“王爷!事情没到那份上!来西雍之前,何丞相私下曾与我讲过,王爷您是讲理的人!这事情说白了就是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也犯不上非要二世子的命啊!” “老子没交代又能咋样?吃了老子?来试试!” 沈拥咳嗽一声,对着众将领摆手:“大家先出去吧!” 众将领全部退了出去。 严宁海与陈柏山擦着汗,慢慢走了出去。 周围将领眼睛不善的看着他们。 出来议事厅,二人相互看看,叹息一声。 身边来一位黄衣男人:“二位,随我来!” 此人是黄黎,西雍王妃赵恭卓身边的护卫。 他小声说道:“事情已成,大建不会忘了你们,我会安排人送你们出西雍!走吧!” 严宁海看着众人仇恨的目光,低着头跟着黄黎走了! ———— 一阵冰冷的风吹过,打断了严宁海的思绪。 此刻被吊在院子里的树上,看着周围,男女老少,全是他这庄园里的人,小妾,丫鬟,还有自己的夫人,儿子,没有一个跑掉的! 树下站着白衣公子,狐狸面具似是望着他,那是一种诡异的眼神。 严宁海黯然:“少帅。” “不要这么叫我,从你背叛我的时候,你就已经是我的敌人了。”柳廷玉转头看着面前被点了穴的余氏,白玉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严宁海咬牙:“放了她,我告诉你是谁出卖了你!” “不放呢?” 被吊着的男人无言以对。 余氏满嘴是血,看着夫君:“官人,妾身从来没有后悔跟着你!我知道,你只是想让我们母子过上好日子!这两年,妾身清福也享了,好日子也过了,妾身知足!” “夫人……”严宁海看着媳妇站在那里心中凄然。 余氏看向柳廷玉:“少帅,我们该死,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您放了他们,我们夫妻二人来世给您做牛做马偿还!” 白衣公子平静的说道:“我没有来世,只有今生。” …… 黄虚侗和孙义擦擦汗,这大哥说话太撅人了! “陈柏山在哪?” 严宁海立马接茬:“放了他们,我告诉你!” 白衣公子看看严宁海:“你在和我讲条件吗?” 严宁海低下头咬着牙。 公子对着众匪说道:“天冷虽说凉勾子,倒也是有几分调调不是?今晚大哥请你们摸屁股,就在这!怎么样?” 众匪看看这些女人们,顿时明白了:“谢大哥!” 撕着女人就往旁边的屋里拖! 严宁海闭上了眼睛。 余氏哽咽呢喃:“少帅,我一个妇道人家不该说这些话!当时若是宁海不那么做,我们这一家早都被灭门了,您在西雍过的苦,大家都知道,但是您好歹还有王爷护着,可是宁海呢?谁护着他?他在外面拼死拼活也只是为了让奴家和孩子过上好日子!可是那时候大家都穷,吃不饱,穿不暖!谁见过那么大的银子?人家刀架在孩子脖子上!要么昧良心!要么死全家!您说,我们有什么选择?宁海一个寻常的黑甲百夫长,在王妃面前,就是只蚂蚁!伸脚就能踩死!谁护着我们?您能吗?” “闭嘴!”严宁海瞪着眼睛呵斥余氏。 白衣公子那一方狐狸面具如沉默的静影,像是在看着余氏。 穴道随着时间解封了,余氏有些恢复,擦擦嘴角的血迹,跪了下去,一双凄凉的眼睛睁大看着白衣公子:“少帅,王爷可以为了您向大建开战,可是王爷会为了我们向大建开战吗?就是因为宁海在您身边,才惹上这些事情,若是那时候他不在那城楼上,谁会抓住他不放?难道这也是他的错吗?他们想杀的是您!关他什么事?宁海给您卖命,哪次不是冲在最前面的!可是到头来也要因为您的牵连,落个家破人亡吗?呜呜……咳咳。” “你懂什么!闭嘴!”严宁海疯吼一声,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浑身颤抖:“少帅,我罪该万死,请您动手吧!” “少帅,奴家不是替官人开脱,只是想求少帅给两个孩子留条活路!我们俩人死,是罪有应得,怨不得别人,但是孩子做错了什么?他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少帅要折磨我,随您高兴,奴家绝无怨言!只求少帅能放过两个孩子!”余氏跪地磕头,趴在白衣公子面前。 “夫人!”严宁海泪目,不断的咬着牙,心绪难明。 面具下微有轻叹一声:“没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是我的错!严宁海,如果你只是背叛我,我柳廷玉绝不怨你!但是你背叛的是西雍,西雍是什么?是我们的国!作为一个兵,你不保家卫国,却投靠敌人!你有何面目面对死去的兄弟们?把自己填进柏梁城的两万兄弟!他们没有妻儿老小吗?” “少帅!别说了!媳妇不懂事!我活该!” “呜呜呜……”女人趴在地上小声哭泣着。 远处绑在树上的六岁小孩流着眼泪:“爹!娘!不要杀他们!不要杀我爹娘!” 他脚边的婴儿像是也能感受到这份悲戚,哭了起来! ……白衣公子怔怔的看着。 许久 女子还在哭着, 吊在树上的男人咬着牙,努力忍住已经流出的泪水。 柳廷玉取下面具,露出那俊俏的脸来,一双柳叶眸子看着严宁海。 男人忍不住了,痛哭流涕:“少帅!……” “四岁的时候,娘死了,父王关了我两年,怕我被那女人害死!到了六岁便把我送去了虚云山,他想让我永远呆在虚云山不要回来,但是却没想到我回来了!”公子看着严宁海:“他为了我不惜赌上西雍的未来与大建开战,只是觉得对不起我!他觉得他不是个好父亲,但是他没有办法,西雍有太多人需要养活!而那女人容不下我娘,容不下我。本来我应当被牺牲,哪怕是死了,也没有什么抱怨的!为西雍而死,本就是我们柳家人的职责!这就是我的路。” “少帅!杀了我吧!” 低下头看看跪在地上的余氏,柳廷玉继续说道:“当年娘只是想保我的命,所以才喝了毒药,可是那女人从来就没打算放过我!嫂子,天底下的娘都是一样的,自己身上的肉!都舍不得!但是舍不得并不是借口!如果西雍人人都像你这样,为了孩子就出卖国家,那西雍还有什么活路?也许你觉得你就只是西雍上千万人中的一个,还有别人!可是西雍不就是这成千上万人的家吗?” 女人趴在地上痛哭。 “赵战的媳妇因为吃不起饭,把自己卖进青楼里,在寒城碰上了,我问她,恨我吗?她说她不恨,他男人埋在柏梁城那是保家卫国,那是应当!她卖自己的皮肉养活自己闺女没什么丢人的!” …… 微微平静,柳廷玉继续说道:“像她那样的,不止一个,我救不过来!饿死的也不是没有!嫂子,我欠他们的还不完!但是我真的不欠你的!你男人我给你活着带回来了!只有你欠我的!你欠那些黑甲军兄弟们一个交代!” “呜呜呜……”女人大哭。 柳廷玉看看那绑着的孩子,微微叹息,一伸手将那婴儿抓在手中:“两个娃娃都太小,你们死了,就算我放了他们,他们也活不了。嫂子,带个孩子不容易!爹妈就是爹妈,再怎样,也不能替孩子活着!别怪我心狠!” 说着柳廷玉一把将那嚎哭的婴儿丢进了旁边的池塘。 …… …… 被吊着的男人沉默了。 跪地的女人哭的更厉害了,却颤抖着身子,硬是没有动,只是伸着手看着那池塘的水花,眼眶欲裂,哭的撕心裂肺。 “啊——” 自己刚刚出生三个月的孩子! 那边绑在树上的小孩怔怔的看着白衣公子,呆呆的看着,流着眼泪。 “这是你们赎罪的机会,从今天起,你们只能做西雍的影子,如果哪一天西雍需要你们去死,我希望你们不要再有任何犹豫!孩子,以后会有人来接走!他也许能过的了黑衣的试练,也许过不了!” 白衣公子看着余氏:“嫂子,大家都吃不上饭,这件事让黑甲军损失很大!我相信你也很清楚!……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你是,宁海是,我也是!” 柳廷玉一拔剑,将那绑着的人绳子划断。 仿似失了力气,骤然间老了十几岁,严宁海动作缓慢的从地上起来,老眼不由的撇过去看看那池塘,娃娃已经没有哭声了,甚至……沉底了! 心如刀绞。 严宁海咬咬牙,给了自己一耳光,双膝跪地:“属下拜见少帅!” 白衣公子看着余氏。 严宁海喊她一声:“小惜。” 失神的女人懒懒的动了一下,似有回神,衣袖擦去眼泪:“属下拜见少帅!” 柳廷玉点头:“陈柏山在哪?” “安城。” …… 公子看向严宁海。 严宁海回道:“属下只知道这些,他很谨慎!名字也换了,最近一次联系到他,也是半年前而已,他用的名字叫唐博山,是个油坊的老板。” 白衣公子点头:“嫂子杀人少,得多练练!” “小惜” 女人嘶哑着声音:“是!” ———— 白衣公子和土匪们到了天黑才离开。 那间屋子里女人们哭成一片,一小妾想要出门,推开门时,看见的是余氏惨白的脸,和她手中一把短剑。 不知道是柳廷玉疏漏了,还是他看上眼了,玩了一顿小桃红,却没有杀她! 姑娘劫后余生,倒是没被吓坏,严宁海去捞小儿子尸体的时候,还帮着照料大儿子。 那边屋里惨叫声此起彼伏,这边严宁海眼眶出血。 六岁就目睹这等惨烈,大儿子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父亲憔悴的身影,还在流着眼泪,自己却不知道……。 小桃红轻轻将他抱在怀里。 …… 害怕夫人看到了还要哭的厉害,严宁海最终决定先把小儿子安葬了。 …… 混沌了大半夜,已经成了血人的余氏,目光呆滞的从那屋里走了出来,身子颤颤巍巍,摇摇欲坠,像是随时会倒下去。 严宁海过来扶住了她。 “官人!呜呜呜……” 严宁海将她搂在怀里:“哎!事已如此,少帅没有赶尽杀绝,已经是很宽容了!小惜,我……” 女子哭泣不已,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哭着看看自己的儿子,悲戚不已。 “我明白,少帅没有杀我们,只是因为我们对西雍还有用!官人,都怨我,当初如果不那么容易屈服,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呜呜呜……” 第一卷 雪境 第五十七章 一眼杀人 匪人就是匪人,好利! 哪怕公子武功再高,对他们不好,没有利益,他们也不会愿意卖命! 但是自打去抄了一回家,摸了屁股,个个相谈甚欢,都在讨论哪个女人好玩! 黄虚侗和孙义比较理智,这大哥什么不说,就凭这手段,出来杀人是真真,去安城也肯定是杀人无疑了! 杀人越货,强盗! 纯粹杀人,魔头! 公子一方俏狐狸面具戴着,看不见表情,依旧那般。 路上黄虚侗终于忍不住了,骑马与他并行:“大哥,去安城找什么人啊?” 狐狸公子没有说话。 黄虚侗与孙义相互看看。 行进间已接近安城,路上也有二三路过的人,其中有两振武镖局的人,远远看了一眼公子,便调转马头快速回去了。 黄虚侗凑过来:“大哥,那恐怕是振武镖局的人回去报信了!说不上要找咱们麻烦!不如先避一避?没必要……”说到后面有些心虚,黄虚侗几乎很小声说道:“没必要和他们耗着!……找人要紧!” 公子那张面具脸转过来,看着黄虚侗不说话,像是一个面无表情的人一般。 二当家冒汗,擦擦额头豆大的汗珠,赔个笑脸:“大哥,我是怕那些镖局的人来难缠,不说那境二的龙啸天,他们振武镖局还有好几个境一呢!!” “呵呵” 面具后面一声轻笑:“弟兄们跟着大哥光摸屁股能饱吗?大哥要养你们卖命,怎么也得让你们吃好玩好吗?” “是!大哥!” 二当家三当家无话可说。 公子拉住马,左右看看,前方安城的城门已经眺望可见了,公子喊道:“就这休息吧,肉票绑过吗?” 黄虚侗和孙义看看公子,还没说话,后面几个乐呵的人就哈哈大笑:“熟的很!” 屁熟啊!他们建了寨子到现在绑过的肉票也是屈指可数! 小弟们就是思想单纯,吃喝玩乐便是人生追求,哪管那些要命的事情! 两位当家看出来了,这新认的大哥要在安城闹一场,怕是要和振武镖局来一场大活! …… 对面黑压压一片少说三四十人! 开过来的时候手下这群兄弟们才觉的害怕! 三四十人全是骑马!这等气势,不比骑兵扫荡差几分! 为首一黑衣男子,长马尾扎头,目光炯炯,眼神如电,上唇一方小胡子修的格外干练!黑衣劲装,一柄短关刀发着寒芒。 此人名叫孙强,是振武镖局八大镖头之一! 他与赖春华是好友,同时也是振武镖局压轴的三大镖师之一,武功是刚刚上了境一的地宗意境,可不是个寻常人物! 黄虚侗和孙义见过他,知道此人脾气还颇为暴躁,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定然是赖春华受了气折了振武镖局的面子,故而今天在城外看见白衣公子了,便要出来找晦气! 这等三四十人的水准,着实把这些小弟们吓住了! 一个个离得白衣公子好远,大有撇清关系的意思。 白衣公子依旧淡淡的在路边如老道坐定。 闭目养神? 这孙强身边还有两镖头,一是赖春华,另外一肥胖男人,面色和谐,倒不像孙强那般凶恶。 过来之时,黄虚侗和孙义已经躲的老远,一伙二十余人窝在一起,蹲在地上像是不战而降!唯有那白衣公子,坐在路边石头上,一动不动! 赖春华瞪眼,指着狐面白衣公子对孙强说:“就是他!” 孙强眼神精亮,瞪着白衣公子,一张大嘴咧出一条缝来,这条缝都能占了半张脸!这拉着脸子,只差打架了! 白衣公子依旧毫无反应,云淡风轻? 黄虚侗和孙义虽然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不齿,但是保命要紧!这孙强可是个黑手!地宗的意境杀人是极狠的,死在他手里的高手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了! 见白衣公子没有反应,孙强耐不住了,张嘴说道:“在下孙强,振武镖局镖头!就是你要踩我们振武镖局的门?” 公子似是有了反应,一张漂亮的狐狸面具脸微微动了,看向孙强:“怎么叫踩门?大侠带这么多人来,是壮声势?还是来抓我的?” 壮声势! 没错啊!自然是壮声势! 但是孙强肯定不这么说呀!壮声势不是说明他没底气了? “废话!自然是抓你的!”孙强瞪着眼睛看着他,岂止是理直气壮,更是嚣张跋扈! 黄虚侗和孙义擦擦汗,果然是来寻煞的! 白衣公子像是呆呆的看着孙强,忽然低头像是思考,而后看向孙强:“这位大侠!都是误会!我从来没说要踩你们振武镖局的门啊!真的!不信你问赖镖头!” “我倒!”黄虚侗与孙义翻了! 众兄弟也翻了! 怂的这么快! 顿时寻煞的众镖师也松了口气,面有讥笑的看着白衣公子:“怂包!” 孙强得意了,冷哼一声:“哼!我怎么听说你仗势欺人,欺负我们振武镖局,还说要挑战镖主,拆我们振武镖局的镖旗?” “我没有啊!我从来没说要拆你们振武镖局的镖旗啊!” “切!”赖春华大眼一瞪:“你不是说要挑战镖主,输了就供你使唤,不敢接,就撤了镖旗吧!” 白衣公子面具看向赖春华,点头:“是啊!我是要收了振武镖局!如果不接,就灭了振武镖局!” 黄虚侗和孙义震惊的看着白衣公子:“牛逼!那可是境一意境啊!” “大胆!”孙强顿时眼冒金光,左眼一闭,右眼豁然睁大一倍,一眼睛瞪过去! “唔!噗!”白衣公子面具下涌出一大片血迹来!他坐的石头都冒出巨量的烟气! 那是蒸汽! 这孙强果然厉害,居然一眼睛就把白衣公子所坐的石头都瞪的灼出一片蒸汽来! 白衣公子颤抖的伸出纤细的手指来:“你!呃……好厉害!” “哗啦” 公子从石头上摔了下来,身受重伤! 地上一片血迹。 “哼!废物!” 一眼就瞪翻了,孙强冷笑:“就这个,也叫厉害?” 赖春华尴尬了。 跟孙强比,他差的远,跟那白衣公子比,他也差的远。 至于孙强和那白衣公子之间的差距,他这实力,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但是怎么说也觉得那白衣公子非泛泛之辈,怎个被孙强瞪了一眼就翻了? 但是想想吧,意境就是如此,徐长山一念就能杀人,孙强这种意境,一招秒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意境就是如此啊!哪怕你再强,也得有出手的机会不是? 眨巴眨巴眼睛,赖春华只能说一句:“是孙哥你厉害!” 那边黄虚侗和孙义擦擦鼻子! 心中乞求这孙强不要来找他们! 看了一眼那边无言已经怂成狗的土匪们,十几号人围在一起蹲着,像是冬天大牢里放风出来的囚犯,凑在一块抱团取暖晒太阳! 孙强冷哼一声:“就这土匪!镖头还花了六百两银子打点!要我说,直接去平了还是为民除害!” 扑通, 黄虚侗和孙义带头十几人跪地:“爷爷饶命!” 孙强得意的笑了。 刚才其实他也挺心虚的!听赖春华说这白衣公子厉害的不行,一伸手就把他的刀凌空夺了!这等本事岂是寻常人?故而刚才动手也是使了十成十一的实力! 这会右眼睛还闭着,趁没人看的时候还偷偷抹掉眼角挤出的那丝血泪!着实是步子迈大了,扯到蛋了! “咳咳咳!”公子忽然动了,努力爬起来,指着孙强颤颤巍巍:“你,你好卑鄙!偷袭我!我还没有准备好呢!咳咳咳!” 众人一愣。 这一招没干翻?居然还爬起来了! 这让孙强的毛孔都竖起来了! 要知道意境强就强在秒杀,但弱也弱在秒杀! 一招之后,精力已经大量流失,身体承受不了负担,定然疲惫不堪!孙强入了境一,刚才用一只眼睛,便是留了后手,还有个左眼能看。不过干翻了公子倒也是他原定的目标! 可是这会没干翻,就得再来一招!这也就是他最后一招了! 为啥? 他的右眼已经睁不开了!用眼过度,右眼流出血泪,起码没有一两天都很难恢复! 所以他这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左眼看着公子,他头上冒汗!看他颤颤巍巍的,估计也扛不住一招了!但是这一招用了,自己就跟瞎了一样,得闭着眼睛两天,这就难受了! 生活不方便! 不说别的,面子挂不住,晚上上茅房也是问题,万一站不好,一脚…… 看到孙强没反应,公子长呼一口气:“哎,幸亏我是气境,恢复的快!不然得被你瞪死!” “嗯!” 不再犹豫,孙强左眼豁然睁大一倍,眼睛里冒着血,嘴中怒吼:“是你找死!休怪本镖头无情!” 龇牙咧嘴,怒目圆瞪,甚至舌头都伸出来了! 这一眼瞪得着实厉害,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众镖师们擦擦汗。 赖春华和身边那胖子镖头面色惨白! 那白衣公子先是跪在地下,而后趴下,然后一动不动! 地上一片炙热的白烟滚滚! 这下,孙强是下了狠手了! 是个人都得死! 太残暴了! 第一卷 雪境 第五十八章 吹牛不打草稿 孙强两招之后双眼冒血,紧闭。 擦擦眼角的血泪,面色冷森:“哼,不知死活!把他尸体拖回去!让他们都知道,招惹咱们振武镖局的下场!” “是!” 黄虚侗和孙义吓得冒汗,不由的小声呢喃:“我说大哥,您没事招惹他们干嘛?” 忽然孙义一指头:“看!” 镖局的人,赖春华,还有那胖子,目瞪口呆! 地上冒着白烟,那白公子又起来了!扫扫身上的灰尘,慢慢走了过来! 众人惊的目瞪口呆! 挨了两招意境的眼杀,居然还没事! 那狐狸面具遮挡了这公子的脸,着实看不见他什么表情,前胸红成一片了,居然还没死? 这人是什么人啊? 人再牛逼,身上的血也是有数的吧? 流了这么多还没事? 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孙强闭着眼睛感觉周围人怎么也不奉承他几句? 今天牺牲这么大!晚上上茅房都得让媳妇扶着! 怎么手下这些镖师们也不说句“孙镖头好厉害”什么的? 碍于面子,孙强也没废话,悻悻的喊道:“走了!老赖,带着我点,我看不见了!” 赖春华张大嘴巴:“孙哥,小心!” “什么?” 白衣公子一把拉开马鞍绳,一拽! 孙强就从马上摔下来了! “啊!”四脚朝天的人顿时尴尬:“哎吆,谁绑的鞍绳!妈的!想摔死老子吗?” 白衣公子指着孙强对黄虚侗说道:“这肉票给大哥绑了!” …… 黄虚侗和孙义互相看看。 喜气摆列的应道:“哎!大哥!” 一众土匪眨眨眼,全部跟过来了! 三下五除二把孙强给绑了! “啊!怎么回事!放开我,放开我!怎么回事?” 孙义撇撇嘴,脱了他的臭袜子塞进他嘴里! “唔唔唔!”忽然孙强两腿一蹬,不动了! “我靠,死了?” 捂着鼻子摸摸脖子,孙义长哈口气:“被熏晕了!” …… 一群振武镖局的人目瞪口呆,张大嘴巴看着孙强被他们抓了,居然没有一个人动手阻止的! 甚至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们这些人都懵了!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牛逼的人!挨了两招眼杀居然活蹦乱跳没事! 倒是孙强! 境一的地宗意境! 人家都没出手就败了!? 这是什么人啊! 白衣公子那面具这会看起来都变了味道,简直是一只凶狠诡异到极点的狐狸! 他看向赖春华! 赖镖头浑身一抖,两腿发软。 又看向胖子,胖子吹着口哨看着天。 “胖子,你也是赖镖头请来肉票?” 小胖扣扣嘴唇:“天气怎个说变就变?哎吆,真冷,走吧,回去咯!”调转马头,胖子欲走。 众镖师就坡下驴:“哎,是啊!”纷纷调转马头! 公子伸伸手 “禀” 长刀在手:“做肉票就乖乖的!敢跑一个,杀一个!不信可以试试!” 前脚说话还在后面, 后脚说话已经在他们前面了, 堵在他们回去的路上! 这么快的速度! 这群振武镖局的人眼睛都快凸出来了! 胖子表情不变,龇牙一笑,跳下马来:“介位大侠,小滴有眼无珠!求爷爷饶命!” 这么怂! 众镖师紧随其后,纷纷下马投降! 赖春华面如土色。 这个瘪吃的难以下咽! 他这一趟把振武镖局不少人都给挖坑里去了! 此刻他心头苦!碎碎心念:“今天总镖头不在,怎的给下面的三大镖头说了,偏偏还说给脾气最大的孙强!这家伙一听气就来了,领着人就杀出来!真是脑子让门挤了!不是都说他很厉害吗!” 看看这群人跪着的人,人家那一伙土匪都不够绳子绑他们!一人胳膊上套一圈,真是俘虏啊! 白衣公子走过来像是微微一笑,对他说道:“呵呵,赖镖头,幸苦了!去吧,再骗点来,这肉票多多益善!” 微微想了想,公子问黄虚侗:“这肉票值多少钱?” 黄虚侗擦擦鼻子,底气来了,一伸手两个指头:“怎么也得二十两!” “总共!” “三五百两该有了吧?” 公子歪歪脑袋:“三五百两?有点少啊!”又像是看看赖春华:“一千两!要是没钱就凑娘们!” 赖春华苦瓜脸皱的更厉害了!浑身发抖。 “去吧!” 众镖师仇恨的目光撕裂了赖镖头的心! 这能走吗? 胖子笑呵呵的说道:“老赖,嫩去吧,当家的不在,嫩看着办吧!啊,哈!” 公子面具脸转过来看着胖子:“没人啊?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胖子讨好的说道:“明天就回来!昨个啊,有个刚入境二的娃儿出言不逊,冲撞了芳华姐!所以总镖头去追杀纳了,刚刚出门前接到信,脑袋已经砍料,总镖头正在回来的路上!想来是和芳花姐姐缠绵一晚,才回来吧!” 白衣公子有些不信:“哦?” 胖子肯定的说道:“不信嫩问他们!?” 众镖师看看这撒谎不带脸红的胖子,纷纷点头:“是是是!” 公子抬头看看天:“现在新人辈出了?年轻人都能随便上境二了?境二?” 公子那面具脸凑着盯向胖子:“你们总镖头叫啥?这么厉害?境二的人都能随便杀了?” “嫩不知道?”胖子看看赖春华:“嫩没给他说?” 赖春华面如土色,摇摇头,此意非彼意! 胖子没明白,抱拳向天,张口说道:“俺们总镖头拳打天下,脚踩四洲,三秦第一神人!境三的龙啸天!龙爷!捏可是牛逼人物!” “哇呀,境三?好厉害的牛皮人物!”白衣公子挠挠头 …… 看看被拴着的众人,白衣公子忽然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今日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这样吧,我把你们放了,你们就当我没有来过!好不好?” 又怂了? “嗯!”胖子拼命点头,众镖师也跟着点头:“好好好!” 公子看看黄虚侗和孙义,一招手:“赶快把振武镖局的哥哥们放了!今天真是多有得罪!” 赖春华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胖子眯着眼,点头应道:“哎!谢谢兄弟!” 黄虚侗看看孙义:“又搞什么?” 孙义一张嘴:“吗的!干就完了!” …… 松开之后,白衣公子躬身抱拳:“多有得罪!快,把孙大哥也扶到马上!” 胖子自鸣得意,一抱拳:“兄台,不用芥末客气!同行天涯路,同吃一锅饭,去咱们振武镖局坐坐?” 白衣公子急忙摆手:“不用不用!哎吆妈呀,境三,我还想多活两年!多有得罪!不送!各位爷走好!” 虽是把他唬住了,但是这家伙武功不低,胖子也不是傻子还敢挑刺,当下一抱拳:“告辞!” “驾!” 一伙人绝尘而去! 公子在那里站立许久,呆呆的看着。 黄虚侗和孙义过来:“大哥!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不装怂,他们不是就不敢来打咱们了吗?”狐狸面具看看二人,继续说道:“你们不是说,他们振武镖局有三个境一吗?这才一个,剩下两个不也想来耍耍?咱们慢慢玩!一次搞定了,就算龙啸天服了,手下的人也不服不是?” 二人眼睛眨巴眨巴:“大哥,佩服!” 白衣公子一招手:“去延城,等他们几天。” 众人抱拳,底气十足:“是!大哥!” 公子转头又问道:“他说那龙啸天还有个姘头?” 黄虚侗微微一笑:“是,人都叫她芳花姑娘,听说挺好看的!老仗着龙啸天的名声到处炫耀!也是爱说大话的人!” 白衣公子点头:“是哦,说大话也不脸红,我还寻思呢,三秦什么时候出了个境二的人宗气境!打听一下才知道,也就是境一快到顶而已!今天倒好,直接抬境三了!” “嗨,他们就好说大话!” 白衣公子不说话,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一种土匪默不作声。 黄虚侗哈哈一笑,双膝一曲:“大哥,我们错了!以后绝不再犯!” “大哥,我们错了……” “哎!”白衣公子摇摇头:“你们这是对我没信心啊!算了!走吧!” “有!信心十足!” ———— 振武镖局一众人暗自庆幸。 赖春华默不作声,低头不语。 胖子得意,领着众人前行。 后面有人拍马屁:“还是赵镖头厉害!这么就把他唬住了!” “那是,咱们振武镖局那是名声在外!他再厉害也就是个境一而已!能有咱们总镖头厉害?龙爷出手,三秦之地!……无敌!” “就是!” 赖春华叹了口气:“别高兴的太早了,我之前也唬他,说龙爷是境二!他不照样来了?你还境三!傻子都知道你在唬他!” 胖子白他一眼:“切,那也要看谁说的!瞧瞧你那怂样!哼,情报不准,害得孙强中招,一会回去,看两位大镖头怎么骂你吧!要不是我吓退了他,现在大伙跟着你玩完!咱们振武镖局的镖头要是让土匪绑了票,那他瞄传出去不是丢人丢大发了!哼!” “都是赵镖头的功劳!” 赖春华瞪他一眼:“赵德成,你就是那张嘴行!” “嗨嗨!干嘛,要不是我这张嘴,咱们全折里头了!” “你就不怕这是他的阴谋!” 赵德成哼哧一声:“切!阴谋!什么阴谋?老子敢打包票!那家伙这会一定被吓回去了!” “吹吧你!一会他进了城!看谁拦得住他!” “赵镖头说的对,你们看,他们走了!” 众人拉住马,转头看去! 果然,那白衣公子领着众土匪撤退了! 赖春华颜面无光,脸色通红,简直跟吃了屎一样! 第一卷 雪境 第五十九章 皮肤都很白 德安官驿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玄武八骑站在废墟上四处搜索! 废墟附近几个简易帐篷里留守着一些官家的士兵,还有一些工匠正在集结! 不远处的大河边,程武,慕容箐与左卢堂站在那里,前方一红衣女子不施粉黛,面色苍白。 戚夫人没想到自己居然没有死! 想来那柳廷玉给她的药丸只是安眠之类的药物,她醒来的时候就看见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了!身边数把刀插成一个阴阳交泰盘的模样,周围一片碎裂,只有她所处的墙角完好无损! 天宗的道法术,戚夫人明白是谁弄的! 但是她不愿接受这种恩惠! 尤其是看见原本壮硕无比的翟景如一个泄气的皮球一样佝偻枯萎死在那废墟中间!她更是接受不了! 连续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守在翟景的坟边默默静坐。 “这驿站所有人都死了,为了要留下她?很不合理啊!”左卢堂皱眉,看了周围的情形,这个真灵道的道人也开始有些忌惮柳廷玉了!能在翟景八部天龙手上逃掉!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就左卢堂回忆,天下还没有几个人能在一个天官寺和尚自杀式的攻击下,留有性命的! 慕容箐还是那副姑娘性子,撇撇嘴:“他是留个人给我们递信!怕我们不知道,这是他的手笔!” “什么意思?他让我们去杀他?” 程武看着戚夫人说道:“戚夫人,节哀吧!我想翟景也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憔悴的红衣女子痴呆的看着那蒿黄土。 程武严肃的问道:“有件事我想问你,柳廷玉现在手中有几把剑? “几把剑?”左卢堂看看程武,略有疑惑。 程武没有理他,只是看着戚夫人。 略有回神,戚夫人用沙哑的嗓音回答:“一把白色长剑。” 程武陷入了沉默。 慕容箐眨眨眼睛,红衣姑娘走到戚夫人身边,叹了口气说道:“姐姐,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的,你要多保重身体!” 红衣女人失去了往日风骚的神情,满脸落寞,脸上挤出凄凉的笑意:“人都没了,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有时候活着要比死了强!如果翟景在天有灵,也会希望你活着!” “他就应该杀了我,做这些多余干什么?为了折磨我吗?柳廷玉,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红衣姑娘压低眉头,小声说道:“并非他可怜你,而是成全你们,男人死了,总要有个女人给他收尸吧!” “一个杀人魔头会有这种心思?” 红衣姑娘说道:“他从不杀女人,你不知道吗?天下人可欺,自己不可欺。” 天空一声鹰唳,一黑衣人快马过来,跳至程武身边,在程武耳边说了几句,程武点头。 黑衣人快速退去。 “走吧,柳廷玉在延城出现!” 慕容箐正欲离开,看了一眼戚夫人:“如果翟景在天有灵,也一定希望你活的好好的!” 红衣女子快步离开,左卢堂就像狗皮膏药一样跟她凑在一起。 数骑骏马飞驰而过…… 戚夫人孤零零的坐在坟头,那有一坛祭奠的酒,她拿起来仰头大口大口的喝着! “景哥,小玉来陪你!” ———— “柳廷玉一把剑和三把剑有什么区别?”左卢堂难得有些正经的问程武。 看看身后众人,程武大声说道:“如果柳廷玉拿着三把剑,切勿与其交战,迅速逃跑!” “呃!”左卢堂意外了:“我说队长,咱们是去杀柳廷玉的,他拿三把剑就无敌了?你可是境二,慕容姑娘也是接近境一的顶尖,加上我这个真灵道双剑,还怕他三剑道!” 程武凝视左卢堂许久,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师父没有告诉过你吗?真灵道的双剑是传自虚云山的!三剑道的剑合可以提三境,哪怕是境一级别,在天宗里也是顶尖水平,更何况他还是上过神识的玄境!三剑的一境无敌天下没有人能破的!你以为韩韬是怎么死的!” 左卢堂闭嘴,虽是不信,也未多说! 真灵双剑破玄境,这个年轻道人在真灵道里也是拔尖的门生,不说勇者无惧,也是后生可畏!哪怕一个人,也敢和柳廷玉单挑! 程武看他那模样也懒得说他,他是廉康安插进来,说白了就如慕容箐所说,他就是为了阻断罗一京与程武的联系,这会在他看来,嫌弃他本就是程武的心思! 一抽马鞭,程武看着慕容箐说道:“白虎队损失惨重,死了六个人,姚荃和断银与柳廷玉交手了,他当着他们两人的面把那个新来的西域放血者杀了!燕代真和罗一京被曹丰打成重伤,现在在回京的路上。” 红衣姑娘目光闪闪:“姚荃也败了?我们的压力好大呀!” 后面黑白双煞急打马鞭:“驾!我们去先去探查!” 那个左卢堂默不作声,倔强的挥着马鞭。 ———— 同是在一条路上。 一辆大马车上四个女子笑嘻嘻的聊天玩乐! 外面老汉赶车,里面四个人挤在一起聊的热闹。 “真的吗?” “嗯,你都想不到他有多白!那手啊,又长又细,还细腻冰凉!摸在人家屁股上,哎吆!嘻嘻!” 两个年青的小道姑面色绯红,尤其是姚姓道姑,一会舌头舔着下嘴唇,一会蔻齿微咬,听的聚精会神。 圆脸姑娘俏红的脸像熟透的红苹果,咽咽口水说道:“他好坏啊!装个女人还勾引你!” 芸姜无奈的叹了口气:“哎,谁知道他是个男的!还是柳公子,不是我说,传闻柳公子漂亮!没想到见到真人,却是易容的!可惜了,不过他走进我身边的时候真的让我好心跳呀!哎吆,他身上那味道,我估摸着,是个女人就受不了!他过来还咬了我的耳朵!哎……我的心都差点飞了!” “耳朵!”姚羽清道姑一双秀腿崩的笔直,紧紧夹住腿,身子还有些轻微颤抖。 圆脸姑娘擦擦鼻子,问芸姜姑娘:“他咬耳朵是什么感觉呀?上次姐姐也咬我耳朵呢!那感觉,真的是难以形容!哎!”圆脸姑娘怅然若失。 陈佃香道姑虽是心稳,听了一路三个姑娘叽叽喳喳的春言,难免也动了点道心,终于忍不住了:“你们呀!整天心思不知道用在修行上,天天就想着男人!” 两年青道姑低下头去。 芸姜姑娘眨眨眼:“陈姐姐说的也是!我呀,经常在云现馆呆着,见过不少这种事情,那些人啊,为了赢,什么都敢压上去!小的金银玉件,大到田产老婆都能押进去!我就亲眼见过一个,赢了别人的老婆,当场就扒光衣服轻薄,气的那输家当场吐血而死!倒是那柳公子,胆子真大,把自己也敢押上去!万一输给王奎安,恐怕就难看了!” “好有魄力的男人呀,比泽昭有魄力多了!去年叫他买下西山的那十几亩地,他都舍不得!没想到今年那地价翻了三倍!他又在那后悔!” “嘻嘻,姚姐姐,姐夫虽然好,那也不能和柳公子比呀!柳公子可是天下第一人!”芸姜说着看看程冬春:“冬春姐姐,你发什么愣呢?该不会是思春,也想那柳公子吧?这可不行!虽然咱们是姐妹,但是柳公子可是芸姜先看上的!你可不能和妹妹抢呀!” 圆脸姑娘摆手摇头:“不不不,我程冬春只喜欢苏姐姐一人!怎能心思用在别人身上!不会的!” 陈佃香咳嗽一声:“冬春,苏凝辰苏姑娘是个女人!你也是女人,就算再相好,也只是姐妹而已!你年纪也不小了,再过几年也要嫁人了!说不上明年十二人之战,你便能寻得一位如意郎君。” “师姐!”圆脸姑娘害羞,躲在姚羽清的旁边遮挡着陈佃香的视线。 芸姜姑娘眼珠子一转,捏住程冬春的手说道:“姐姐!陈姐姐说的对!师姐再好也是个女人,咱们姑娘家呀迟早是要嫁人的!寻一个如意郎君才是正道!就比如妹妹我!便要去寻柳公子,跟着他,看看他是怎样的人!” “就因为他给了你三千两银子?” 芸姜姑娘摇头:“并不,我只是觉得,柳公子是个很懂我的人,与他在一起的感觉美妙的很!一看到他,就想和他在一起,跟着他,每时每刻跟着他,一直不分开!” 舔舔嘴唇,芸姜看着姚羽清:“姐姐,你是否也有过这种感觉!” 姚道姑岂止是脸蛋红,已经全身都在泛红了,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长睫下的大眼睛一眨一眨,雪白的银牙轻咬嫩唇,一副娇羞模样哪像个已经婚嫁三年,瓜熟蒂落的成熟人妻!简直如一个思春期的少女一般! 似有发现自己动了歪念,嗔怒一声,指头点在芸姜的小脑袋上:“你这丫头果然是丽云府出来的!差点让你挖坑里去了!” 贼兮兮的小女子被姚道谷点破,立刻伸出小舌头挑个鬼脸,小下巴挤出几分婴儿肥,低着头嘻嘻直笑:“姚姐姐乱说!芸姜什么时候挖什么坑了!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你那肺腑之言还是少点的好!” 老道姑陈佃香也开始抗议了! 丽云府的小师妹,贼精的小女人,那大眼珠子滴溜溜转着,不怀好意的偷瞧陈佃香! “陈姐姐呀,你皮肤好白呀!……” 第一卷 雪境 第六十章 回光,明珠 山势颇高,最高处也已入了云海。 山路悠长而险峻,拜虚云山首要的难关便是登山。 极险的地方甚至是一处悬空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道。层层险峻越过殊为不易,但是也应了那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登上山巅,周围都是云海翻滚,似乎进入了盛景,远处的山峰若影若现。仰望天空,仍有成群的鸟儿展翅高飞,一块块怪石屹立于山巅之上,仿佛摇摇欲坠一般。 微微一阵风吹过,能让你感到天工造物的神奇与壮丽! 山高之处便是虚云山的道观,修的坐坐落辉宏,远观之时更有一种道祖临台坐于万山之上震乾坤海内的感觉。 与山下道观不同,虚云山的道观还保留开元前仙侠时代的道家规制,大殿气势蓬勃,广场立柱,祭台也一应都有,高墙后殿也是特色。左右两边也皆是高墙林立的楼阁高宇。气势恢宏,气象万千。 百年前虚云山遭劫,其实被毁了不少,新虚云山建立在旧虚云山上,说是被毁吧,其实也不算,只是有部分地方成了悬崖,那些旧的屋舍被推平了,使得原本平坦开阔的虚云山主峰变得不那么和谐。 虚云山百年后的掌门皆姓江南,一姓传了数辈。 立于武道顶点,虚云山强悍无比,自万神机修复之后更是威震八方! 入山有一天幕,像是防护罩一般,见过的人无不惊讶其神力! 此乃万神机的防护阵! 天工造物,绝非凡间所有! 一妇人走在虚云山的山廊里,前方有一女子相引。 程姓妇人年约四十来岁,但是面容清秀,丹凤眼,柳叶眉,挺鼻梁,樱桃小口,宛若二十来岁的扶摇女子,手中黑色长剑,带红穗,一袭暗红衣装更显成熟风韵,比起前面这位年青道姑更有风姿韵色。 这位妇人来头不小,叫程青梦,天下十一个有神识的人之一,还是地宗天庆府府主崔华的夫人。 前方还有一女子名叫苏语童,便是土生土长的虚云山人,父母皆是虚云山弟子。这苏语童在虚云山也是个有名的弟子,打小虽然拜师拜在江南云华师弟王淳风门下,但是这女子却经常与三个师兄玩在一起! 故而人们都说她是虚云山的小师妹。 虚云山目前显世的人不多,其中最具代表的便是东一太白和柳廷玉,另外还有两人,温少卿和纳兰云君是虚云山的降妖行者,行走天下,而苏语童这个虚云山的小师妹,也偶有出去到南唐他师哥东一太白家去玩。 眉目同样清秀,女子瓜子脸,身材窈窕,背负三剑。 虚云山虽是道门,不拜三清,只拜南界帝君,亦不着道袍,而照旧有仙侠体制,着衣亦如此。 相比其余道宗多有玉冠道袍的形姿,虚云山则是清衣缎袍,着装与山下人无二。 苏姑娘穿青蓝色衣物,背手三柄适宜女剑,多为短小,裹剑匣背负。本就身材窈窕,再戴精美剑匣三剑,女子更有世外高人的感觉。 微微擦擦额头的汗,程青梦这个神识者心思纷乱不掩于色,捋了捋耳际的发丝,看看前方脚步轻盈的道姑:“丫头,我来是见云华的,可不是见王文清!” 听到程青梦所言,苏语童微微含笑:“前辈,掌门已经说了,师伯在闭关,不准任何人打扰。您要执意见他,晚辈也只能带您去见掌门,请掌门定夺了!” 面色不悦的中年妇人压低眉头不愿再走,停下说道:“难道我见云华还要经过你们掌门的同意?你难道不知道我和云华的关系吗?好说也是云华的义妹,见过面都这么难?莫不是王文清搞了什么幺蛾子?” 苏语童还是那般和颜悦色,只是更像是皮笑肉不笑,说道:“前辈,虚云山现在已经封山了,若不是您和师伯有关系,语童也不会去接您,您更是连山都上不来!掌门也是好意,师伯闭关已经十年了,谁都不见!您又何必非要来搅扰?” “搅扰!”程青梦冷笑:“丫头!你在跟谁说话?没大没小的!你爹都不敢跟我这么说话。” 苏语童微微皱眉,转身走去:“前辈,语童劝您一句,虚云山的界内不是外面,您若是乱闯,受伤都是小事!” 程青梦冷哼一声:“死丫头!”随即抬眼看向山下,对面悬崖下有一段下山的廊梯,距离极远,少说三四十丈。 微微皱眉,妇人咬破手指,按在剑上:“开境!”随即拔剑甩出,长剑过处如有一道红霞彩桥,直铺向对面的廊梯! 妇人看了一眼苏语童:“小丫头,少碍事!” 苏语童静静的看着,面无表情,仅淡淡的说:“前辈,万神机上有两把剑,回光,明珠。” 妇人并未理会,白了苏语童一眼,掠上彩桥,向对面疾飞过去! 虚云山的小师妹不屑的冷哼一声:“找死!” 一道金光犹如天外飞来! 仿佛神来之笔。 一剑闪过。 金光一片。 程青梦那把黑色长剑嗡嗡作响,转瞬失了光芒,坠落下去! “噗!” 妇人瞬间脸色大变,一口血吐出来! 脚下彩桥快速消失,整个人向下坠落下去! “救命!” “切!” 苏语童理都不理,转身欲走,忽有反应,向下看去。 一道白袍如云彩一般托着程青梦缓缓飘了上来。 “语童!这是咱们虚云山的待客之道吗?” “师伯!是她硬闯!打扰您清修!” “接好!” 蓝衣女子无奈的摇摇头,双手分开向上环扩,背后三剑缓慢飞出,渐渐排成一排头尾相连,仿佛一道小长桥! 程青梦惊魂未定,听到江南云华的声音,向下喊去:“云华哥哥!云华哥哥!我是青梦啊!来看你!” “青梦,快上去!” “云华哥哥!” 苏语童凝神认真说道:“前辈,快上来!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云华哥哥!” 深处幽幽空远的声音传来:“上去!” 白袍似如云彩,轻轻一抖,像是弹床一样将程青梦弹了起来。 天外一剑又已至,白光闪出,化作万剑剑影直灌下来。 程青梦大惊,手指血迹未干,一指抹在左眼之上:“幽魇” 瞬间一黑白生物豁然出现,凌空托着程青梦。 苏语童不由佩服! 果然是入了神识的,意境的水平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不过在明珠剑下,能撑多久? 万千剑影闪下,一个目标,那件白色法袍! 仅仅瞬间扫过,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那件白色法袍就破败成碎片随风飘散了! 程青梦大惊:“万神机吗!” 苏语童提醒她:“前辈,快过来,不然你死定了!” 白了苏语童一眼,程青梦好歹是神识,这么过来了,面子哪搁? 手中长剑掉下去了,怎么也得拿回来不是? 手伸向下面,努力召唤,可惜一丝反应也没有! 转瞬天上金光又显,一剑闪来! 下面万千剑影扫尽了白色法袍,掉头也转还过来! 程青梦慌了,不急多想,便指挥身下“幽魇向廊桥这边飞来!” 苏语童大喊:“跳!” 不急多想,程青梦奋力向苏语童搭着的三剑桥跳了过去! 一瞬间白光闪过,那只黑白生物灰飞烟灭! 背后万千剑影如呼啸狂风一般掠过! 万千绞杀! 游剑如神。 程青梦差点就被这剑影吞没了! 苏语童单手使决,手剑而回。 借着机会程青梦跳回廊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惊魂未定! 刚才真是惊险! “咳”妇人摸摸已经紧闭的左眼,不由的咬牙。 看着收剑之后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苏语童,程青梦问道:“刚才那是万神机!王文清在用?” “都说了这是虚云山的界,万神机守护,乱跑就是死!前辈,我之前可是提醒过您的!万神机上可是我师兄的回光和明珠!您自己不信,怪不得我吆!” 程青梦黯然低头:“柳廷玉的剑!这么厉害!” “是万神机厉害,师兄两把剑修了万神机,当然也厉害!”说着面无表情的苏语童如害羞的小姑娘一般扭过头去,脸上露出两个小九九,嫣红一片! 程青梦没好气:“哼,我看云华哥哥是被你们关起来了!所以才不让我见!听说当年东一太白和王文清打伤云华哥哥,我本来还不信!看来是真的了!还要加上那柳廷玉!” 瞬间就没好脸色,苏语童臭着脸就差骂人了,头向上翻个眼白,嘴里呢喃什么,骂过之后才转过来,微微含笑:“前辈,万神机的阵是师伯布的,您要是找茬什么的,还是去找掌门吧!要是还想打架的话,您剑丢了,眼睛也只有一只了!语童不才也能陪您练练,到时候要是摸着走到哪了,语童也不用管您不是?要去师伯那,语童也不拦着您!” 陈青梦本当是个姿色近二十的女子模样,闭了一只眼睛脸蛋迅速衰老不少,同是意境,苏语童也是接近境二级别的意境。万变不离其宗,看看程青梦的路子便已有了把握。 意境再强也就是一两招的事,眼下程青梦最多能出一招,以苏语童的本事,自信这一招也是能接住的! 更何况程青梦恐怕也不敢再一招了,要是两个眼睛都闭上了,路怎么走? 苏语童对她可没好气! “哼!臭丫头,带路!” 第一卷 雪境 第六十一章 激怒敌人的最快办法 虚云山悬崖之下,有一方洞天福地,据传是当年祖师岳文君所留,乃是禁地。 一蓝衫道袍男子双手卷于袖中,缓步行于洞口处。 蓝袍道长王文清背后三把剑,名为:“神宵,五雷,红尘”长须灰发,面相显老,年纪还不过四十。一双眼睛澄明光亮,行走步伐亦轻轻有徐。 他手中拿着程青梦的黑色长剑,走到这洞天福地门口时停住了。 “师父。” 洞中出来一白发老者,须发皆白,白袍一身仿佛世外仙人,这位虚云山曾经的掌门江南云华体态还偏胖,胖乎乎的白袍仙人! 其实在王文清心中,这位师父当年也是一位和蔼可亲,嬉笑怒骂,亲近至极的师父! 只是十年前师徒兵戎相见之后,便少了见面的机会,更难得看见一张笑脸了! 他出来的时候神态略显疲惫,一双稀松的眼皮还有耷拉的意思,走出来时更是愁容满面:“文清,你是不是还在恨师父当年的决定?” 王文清黯然的低下眼眉,摇头:“一切都是天意,我没什么恨的!再说此事也错不在您!” 看看徒弟,江南云华微微叹了口气:“你和廷玉闹翻,也并非我本意!只是有时候世事难料,天机难测啊!” 王文清低头不语,怔怔看着脚下地面出神。 看到他这等表现,白发老人长叹一口气,摆摆手:“她的事情你处理吧。” “弟子告退。” 王文清走了几步之时,后方传来老人洪亮的声音:“如果让为师再选择一次,为师依然会选择杀了他!哪怕你们拦着!” 王文清未说话,手指起决,红尘剑起,道人踩剑如御,背负一手,长剑破空而起,直向山顶飞去! 飞空之时偶有瞥见,苏语童领着程青梦上山。 那女神识看见有人御剑飞行不由的睁目,呆呆看着,直到王文清上了山顶消失不见。 “丫头,为什么王文清飞就没事,我飞怎么就被打?该不是你们虚云山故意的吧!”程青梦几乎歪着嘴,很不服气,但是之前瞥眼看见王文清拿着她的剑,自是明白,王文清是下去替她拿剑了!只是好歹是十一个有神识的人之一,更是天庆府府主的夫人!刚才剑掉了着实丢人!心头不免有些火气。 前行的蓝衫女子实在懒得搭理她,安静的走着。 程青梦瞪她一眼,嘴碎一番,还是跟在后面上山了! 山路不算蜿蜒,只是台阶太多,颇有登峨嵋的感觉。 山峰顶上也是过云海的地方,气势蓬勃,雄浑万里,烟云浩渺,地方天霞。看云海的气势,云层的走势,更有天下大势居于此中的感觉。 程青梦无心欣赏,苏语童对她没好气,便去找王文清! 前行至山门也是那种地归天地万象的感觉,门牌楼白玉石柱堆砌,上书有“南地仙家”的字号。程青梦其实很少来虚云山,哪怕与江南云华相识十几年,也仅仅来过一次。 广场高林,前方规制大殿气势堪比王宫大院! 虚云山也曾经是盛极一时的门派,不过如今的虚云山屋楼高舍,却也只有百来人的规模,主建的前殿更是已经被修成了道观模样,其中更有专职的道士供养,少说也有三五百人! 仙宫宝地也只此一家,若不是来这里看看,怕是没人能相信以前很久远的年代还有仙侠这种时代!据说开元与归元的记载大部分已经毁在这场持续几十年的多国动荡中了! 原大华帝国九州天地崩裂成几十个国家!相互乱战这么多年,许多珍贵的文献和记载都已经消失了! 难怪虚云山到目前为止出山的弟子仅仅只有四个人! 不说人才凋零,走下坡路是无疑的! 偌大的门派如今走武学路子的人恐怕都不足百人! 其中真正有成就本事的,就更少了! 当然,立于天宗顶点仍然是无可厚非的! 江南云华门下三个弟子皆不是泛泛之辈! 程青梦光看看王文清一个气境都能御剑飞仙攀云腾雾,就这本事,要入神识也是想入就能入的!天底下能入神识而不入的人也有那么几个!比如他哥哥王文卿,亦是如此! “天地有常,道纲有始,文承武德,天下有纪。” …… 走前殿,苏语童引她至道观门口便懒得招呼她,唤来一小道童打发他引着程青梦去了后殿。 一路看过来,这名为“金元宫”的道观香火倒是极旺,不乏有不少留宿于此的游人闲客焚香祭拜,那烛影香灰堆满满一层!整个大殿里青烟袅袅,云雾缭绕,仿佛天上人间,如临仙境! 过前殿到中殿,供奉正中是一胖兮兮男人居中而站,石像高约三丈有余,笑嘻嘻模样,着仙侠长衫,碑刻有长乐王的名号! 程青梦对此所知不多,听闻是虚云山开山祖师岳文君的爹,居中高供,倒是更像站着的弥勒佛!让程青梦不齿的是这胖雕像脚下密密麻麻跪满了雕刻女人小像!这等做作,也值得供奉? 程青梦看看左侧,是一浮绘图壁,本当是有仙宫宝地的雕刻,只是已经被人毁去了,只能隐约看到一丝边角! 虚云山实力极强,没有什么人敢跑来惹事,这浮绘,怕是他们自己砸的吧! 程青梦一歪嘴,懒得评价。 随着道童向后殿走去。 到了门口,一青年道士背负三剑,手中拿着陈青梦的剑递了过来。 拿剑掂掂,收剑入鞘。 道士又引着程青梦进去。 前方一高鼎大炉,青烟一簇,直上天际。 王文清正站在大炉前面看着她。 微微停顿,睁开左眼,眼睛虽有红肿,但是已经无碍了,毕竟是神识。 走上前来,见了王文清虽然没有和苏语童那般不对付,程青梦的脸色也依旧不好,看着王文清说道:“我来看看云华哥哥你也拦着?你这掌门做的威风啊!” 王文清面无表情,更是平静:“万神机的阵是师父布的,你也知道,万神机是廷玉修的,境三以上皆杀。你越界没死,是师父救了你,跟我没什么关系。” “境三以上皆杀?”程青梦眯着眼睛:“你是在警告我?” “算是吧,如果你要闹,大可以试试。不管你要做什么,在虚云山没有你要的答案!你来错地方了。” “呵呵,就这么下逐客令?我去找云华哥哥问不行吗?”程青梦看看远处大殿,殿外就有金光环照,心有所思。 王文清微微一笑:“不怕死就去吧。” 一句话吸引了程青梦的目光,这个神识的女人眼睛微微放光,静静的看了他半天。 “你拦的住我?还是有把握杀我?” “你一剑无界,这里是虚云山,上无界也不是不可能,你可以上去试试!” 年上四十的人妇心智还不至于像个小姑娘那般执拗,一山还有一山高,她看着王文清许久,拿着剑的手,大拇指不断的擦着剑鞘,似乎是在思谋什么。 王文清天下无敌,这是共识,程青梦之前已经领教了万神机了,她一个境三的神识在万神机面前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你可知道我和云华哥哥的关系?” 王文清摇头:“你们的事情太白从来不提,就算说,他也不会给我说!” “哼,那小子的嘴从来都不严,会不说?倒是柳廷玉那娃娃,嘴巴一向很严,听进去的话从不露出来!”程青梦嘴角一跳,笑道:“我还以为你们师兄弟三个是铁板一块呢!看来终归为了掌门的位子闹掰了!呵呵!” 王文清的脸色微微不好,面无表情之下更有几分低沉:“太白说你这女人很让人讨厌!” “哈哈哈”程青梦笑意十足。 她这四十的年纪,入了神识不知道是悟了什么功法,居然也能有返老还童的本事!此刻本就如二十的姑娘一般,再娇笑两声更有几分娇美女子的风采。 笑的明艳动人,甚至还下意识的捂嘴笑着,风姿抚媚,一对杏眼眸子向王文清挑挑:“呵呵,这话是你说的吧?也拿太白当挡箭牌?听传闻说,太白也就是入门比你早,但是年纪可比你小十几岁,叫他师兄确实有些委屈你了!呵呵呵。” “哼!”王文清面色不善,冷冷的说道:“你那点破事用得着太白告诉我吗?我掐指头算算都知道你这娘们屁股不干净!” …… 程青梦脸色瞬间黑了,微微翘起的右唇上还有一方白牙正在紧密摩擦着,一对大眼睛里带着女性才有的神色。 看到这女人此等表情,王文清难免心头乐了! 还是太白这小子骂人水平高! “好歹是个掌门,说话也跟太白那臭小子学?王文清!你以为我真不敢动手吗?”程青梦伸出指头轻轻咬破指尖,鲜血慢慢滴落在黑色的长剑上。 “开境。” “切!”王文清颇有鄙视的看着程青梦:“早打晚打都是打,你能来,就不会那么轻易下去。说那些废话有什么意思?” “你倒是个明白人!” 程青梦拔剑,长剑中有黑气渗出,着实诡异! 王文清背后红尘剑慢慢飞出,立于面前。 “疯女人,真不怕死!” “哼,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是疯子?被逼疯了!还管什么死活?” 第一卷 雪境 第六十二章 一剑红尘 眼一闭,一睁。 程青梦一剑划过,若有虚像,分三人影直攻王文清。 三剑男子背后其余两剑分立两边,与红尘呈三角之势。 法决按, 手前推。 一道气浪自周围散出。 人影瞬间被打散。 程青梦剑插地。 眼睛微震,一巨型黑剑自她身后涨起数丈。 一剑劈下。 王文清紧皱眉头。 顶住! 豁然又脚下地面塌陷,仿佛一无底的深洞不断扩散! 程青梦左手手掌中间有一团黑气,她不断揉捏。 这个无底的黑洞就如她揉捏一般,不断的翻动,吞噬着周围的景物。 越来越接近王文清。 那黑洞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将他吞噬下去。 老道三剑,依旧稳立。 这洞越来越大,像是要把他吞噬下去! 这简直是对心的折磨,不看则罢,看了就让人不由的害怕! 那无底的深洞,仿佛地狱! 幽幽鬼泣。 历历风声。 向后退吗? 一退,三剑皆退。 程青梦这第一招便成势了! 但是这眼前的深洞要如何破? 王文清凝视对面的女人: “未入境二,一切皆是虚幻,意境这一招就算是颠山倒海,也终归是骗人的把戏!” 手指一动, 五雷起。 一剑直指程青梦! 妇人冷笑一声: “地宗意境能做的事情,可比你们天宗意境多得多!” 向后倒飞出去,周围数尺雷电相击。 “哼!” 随着一声冷哼,王文清身边神宵一剑凌空飞来,气势极大。 女子提剑挡住,却是没想到威力超过自己想象,竟是被一剑震飞出去,自空中划着弧线摔在地上。 程青梦一口血吐在地上,眼睛瞪着王文清。 王文清依旧站在原地,淡淡的看着她:“那套花架势的把戏不过是为了让你有机会进入境二而已!如果你进来这后殿之前就开境二,咱们早打兴许早完,你却进来再打!是小看我吗?我会轻易给你入境二的机会?” “咳”妇人又是一声咳嗽。 看着王文清,她淡淡的笑了:“云华哥哥座下三个徒弟里面就数你最不会打架!今天看来,还真是!难怪你最不讨喜,连下山都不能!” “呵呵”王文清笑笑:“现在想激怒我?你怎么知道我就不喜欢虚云山掌门这个位置?” “嘻嘻”夫人忽然转了态度,嫣然一笑更是有几分勾魂夺魄的抚媚。 “文清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云君妹妹想你想的好苦呀!”说着那漂亮抚媚的女子逐渐变幻了身形微微长高不少,头发披肩,白衣素服,肤如凝脂,面貌变的俏美! 仅仅片刻,这程青梦竟然变成了另外一个女子!一双碧波大眼睛,高挺鼻梁,青衣一身,青色长剑。 王文清张大嘴巴,怔住了:“云君!” “唔!”女子忽然痛苦,吐出一口血来,浑身是血,剑也掉在地上:“文清哥哥!救我!” “云君!”王文清一伸手,忽有所觉,停住了。 女子露出了狠毒的面孔,从地上爬起来:“你好狠的心呀!我家被抄了!你也不来救我!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就是如此吗?背信弃义!忘恩负义!无耻!卑鄙……” 王文清经不住流下了泪水:“云君!别说了!是我的错!……” “你的错!就是你的错!你只要开个口,就能保住我!保住我们家,可是你连这都不做!你有什么资格说爱我?你知道吗?我被卖进青楼!卖进青楼了!呜呜呜!王文清!我恨你,我恨你!”女子提剑直刺,正对面门! 恍然若失,神游物外,喃喃自语:“云君!我不是没有做!我请大哥帮忙!可是那时候,你们已经被赵涵抓了!我也没有办法!” 女子一剑递来,王文清提剑格挡。 神宵,五雷自后方直攻女子背后。 王文清看了一眼,眼俭微跳。 “小心!” 女子哪管,一剑直刺胸膛! 王文清躲避之时右手搂住女子,左手一挥,两剑分插地下,左右守望。 在王文清怀中女子热泪滚滚,哭的凄凉,狠咬嘴唇,一剑甩出剑花,逼退王文清。提剑继续攻击:“你还记得吗?这是【玄机勿忘川】,当年你在的时候,师父总说这剑法不适合你用,而你却非要学!一个男人要学女人剑!” “云君!” “呜呜呜,王文清,我恨你!” 剑走十步。 勿相忘。 眼欲穿。 王文清流着眼泪躲避。 “云君,并非我不想下山!只是出了变故!” “变故?” “啊!——” 女子忽然表情扭曲,胸前血红一片, 一柄长剑自她背后穿身而出! 云君! 王文清嘴角抽动,目眦欲裂。 “变故?” 一个男人的声音,熟悉的男人! “王文清,什么样的变故?嘿嘿!” “廷玉!”王文清愤怒的看着眼前的白衣男人,他杀了云君!纳兰云君,他最爱的女人! 柳廷玉表情冷酷,凑在女人耳边,舌头在女人耳际舔了一下:“味道不错啊!王文清,你还真会玩啊!” “住嘴!”王文清一伸手,红尘在手:“若不是你,我怎会留在山上!还救不了文君!” 白衣公子一把甩去女人:“是!是我杀了她,那又能怎样?” “你!” 王文清提剑前行。 柳廷玉提剑前行。 “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被师父留在山上继任掌门?本来是你的事情!” “乒乒乓乓” 刀剑相交。 红尘对孤芳! 二人怒目相视,眼中都有怒火。 周围气浪爆炸。 “若不是你嘴碎,我岂会被江南云华偷袭?岂会差点没命!”白衣公子不管不顾,身上被剑砍中数剑却毫无反应,更是不要命的攻击王文清!王文清立刻落了下风! “若不是你在他耳边嚼舌根子,怎么会出事?” 王文清怒吼:“胡扯!你那事情师父早就有算计了!你不该给元家人修白宰!你若不修怎会暴露自己?你就是看上了元太一长的美貌!元虞桢把女儿许配给你,你脑子就乱了!” “老子的事不用的你管!”柳廷玉显得异常震怒,文雅的白衣公子竟然也骂出脏话了! 骂到不讲理就打! 剑剑相击 双剑击合之时火花四射。 剑不够, 拳! “砰!” 白衣公子一拳打在王文清胸口! 后退数步,王文清一口血吐出:“噗!” …… 程青梦注视着对面的王文清。 他嘴中泛出鲜血了! 女人嘴角跳出阴险的笑意。 提剑前递。 接近之时一道气境挡住了她的攻击。 妇人皱皱眉头。 “都是境二,要是这么容易败了,他还是掌门吗?” 苏语童站在后方大殿门口,倚着门框静静的看着。 “他也不过如此!”程青梦收起剑看着苏语童:“丫头,你要想动手,我也陪你玩玩!” 苏语童无所谓的摊摊手:“前辈厉害,我不是对手,看戏而已!不过还是要提醒前辈,想赢他,您起码得上境三!不然他的防护境你破不了的!” 妇人冷哼:“用的着吗?看看他!已经受了内伤!不是我说,境二就是境二,在我眼里,也很一般!” 苏语童大眼睛眨眨,点头认可:“那是,开了境二居然能维持这么久,骗过了我们所有人,前辈的实力真的很厉害!掌门甚至连开境二的机会都没有!” 程青梦笑笑:“丫头,如果我上境三,别说是王文清,就是你们虚云山所有人,都得死在这!别做愚蠢的事情!” 背负三剑的女子听的郁闷,摆摆手说道:“大家都是围观而已,自从两位师兄走了以后,虚云山上一直都很冷清,难得会有打架动手的时候,大家都是解闷而已!是不是啊?” 满屋顶的人跟着应和:“师叔说的对!难得能见境三级别的人!当然要好好看看!” 程青梦冷哼。 苏语童笑着说道:“能把意念实体化,这应该是境三级别的水平了,那个梦魇也是真东西!前辈真是很厉害,居然能凭借意念造出一只梦魇来!厉害!” “师叔,您别骗我们了,这话别人能信,咱们虚云山的人要是也能信就见鬼了!明明就是她抓的妖!” 程青梦一眼。 那人顿时一口血吐了出来:“哇!” “不懂规矩的小鬼!” 苏语童叹了气:“前辈,随便伤我们虚云山的人可不好哦!” 妇人傲慢的瞪着她,更有蔑视的样子,冷森道:“伤了怎样?丫头,想打就来!” 苏语童摇头:“我们两个打你一个,不是欺负你吗?” “凭你!” 没有理她,苏语童继续说道:“不过伤了我们虚云山的人,掌门也有对你动手的理由了不是?起码把你打趴下,师伯也没什么说的了!” 看着苏语童俏丽的脸蛋,程青梦忽有所悟,转身看过去。 天地一白,入墨色 神宵一剑如定神之剑。 一剑飞来。 威震四方。 其后闪电环绕,五雷已至。 雷动八方。 破气镇魂。 程青梦左眼死死的闭上了! 额头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 红尘一卷。 伦理纲常。 一道玄电冲击波如上神长击! 陈青梦举剑抵挡。 刚一触及,一口血爆出, 整个人被这气境的一剑打出去了数丈之远! 第一卷 雪境 第六十三 可敢上境三 白衣公子柳廷玉眼睛吃惊的看着王文清。 “你,你!这不可能!你!” “哼,虽然我和廷玉闹掰了,但是他叫我也绝对不会直呼其名!” 白衣公子紧皱眉头,身体开始软了下去。 王文清按手决:“凶秽消散道炁长存” 一无形无相黑影现身,惊诧:“这不可能!” 王文清哼笑一声:“程青梦蠢,你比她更白痴,我们虚云山是干嘛的?降妖除魔才是本职!你一妖孽也敢放肆大胆的上来,不是找死是什么?” 无形无相的黑影欲逃:“不……” 王文清铁面冷森:“破邪!” “啊~~” …… 虚云山立世之时便是为了对付妖邪鬼祟! 虽为武道一门翘楚,但是每一代弟子门人都会派出经验丰富的天下行走,游历世界,降妖除魔! 何为道? 天地道! 万法道! 人间道! 道家传承! …… 程青梦口吐鲜血,惊讶不已。 瞪着王文清不敢相信。 “这不可能,你明明已经被幽魇拖进梦里了!” 苏语童调笑:“前辈,你们天庆府的人是不是真的不读书?虚云山可是伏魔道大家,降妖除魔才是本职,三剑道有一剑专破妖邪!这都不知道吗?居然还有胆子把魇魉之术带到虚云山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左眼里藏了一只魇?别说是个几百年的梦魇,就是千年的对我们来说也是一剑而已!” 妇人脸色难看,试图睁开左眼,却怎么也做不到。 王文清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嘴角下还挂着血丝表明他还是在刚才那一招中受了伤,但是明显,此刻他已经处在上风! “你并非没有考虑到这点,只是你认为,利用魇拖我入梦的这段时间,你有充足的时间制服我!这种事情如何换做太白或者廷玉都不可能,因为只有气境最容易中魇术,气境在意境面前确实有劣势。但是有一点你还是忽略了。” 程青梦凝眉:“什么?” “意境更擅长偷袭,而不是正面挑战,如果你偷袭我,兴许我根本来不及展开防护阵,会轻而易举让你得逞,但是一旦我有了准备,想破我的防护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程青梦压低眉头,手指微动,似是不甘心。 王文清继续说道:“你还是太高看自己的神识了,境三的级别确实有资本,但是人,往往容易因为自己的自信做出愚蠢的事情!比如,把别人不当人,以为凭借自己的力量就可以轻松碾压无数人!无视别人的存在!” 王文清看着程青梦:“你以为凭你一个境三就能灭了虚云山?还是觉得,入了境三你就能打赢我?” 妇人被激到了右眼有了红光。 周身开始泛出黑色的气息。 王文清眼神凛然。 苏语童眼神凛然。 …… 忽然程青梦收住了,吐出一口血来。 扶手慢慢支撑自己站起来,擦擦嘴角的血迹,微微一笑:“起码可以确定,去年的万神机不是你放的!哼!王文清,我倒想知道,你和柳廷玉见面会动手吗?去年他进来,你真没有拦他?” 王文清眼角跳动,但是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程青梦。 程青梦一笑:“还是你拦不住?” …… 苏语童脸色很差,微微咬着嘴唇:“前辈,境三是个什么模样,让晚辈见识一下!” 说着蓝衫女子背后三剑鱼贯而出,女子闭眼,睁眼。一双清亮如水的眸子中,黑色眼珠有了蓝色的光芒。 程青梦仅仅眼珠偏向,并未转头,似是不屑。 “语童!”王文清止住了苏语童,静静的看着程青梦说道:“虚云山上境三者死,既然程夫人想通了,不如好好养伤!等伤好了,我再派人送你下山!” 妇人看着王文清,冷笑:“就凭你们,拦得住我?” 王文清认真的说道:“魇魅术被破,对身体的反噬极大,夫人如果强行下山,死在虚云山外面,终归也是我们虚云山的责任。不如修养好了再走!我想也花费不了多久!” “你在威胁我?”程青梦不以为然,转头要走。 王文清最后说道:“虚云山不能上境三,却可以上无界。” 女子停步了。 转头看向王文清,清秀的女人脸露出了贪婪的神情,表情有喜,有怒,更有嗔痴。 “不过,要上无界就要上境三,你有自信比万神机快吗?”王文清转身看向身后远处的大殿:“如果你是为大建而来就当我看错了你,天庆府也不过是大建的一条狗而已!你程青梦不配上神识!” 妇人看着远处的大殿,呆立许久。 …… “要我留下可以,我要见云华哥哥!” “你可以等。” 妇人擦去嘴角的血迹,向殿外走去,路过苏语童的时候看了一眼这女子:“你这丫头倒是有意思,柳廷玉都快死了,你这屁股还能坐的住!跟我黑着脸,像是我要杀你情郎一样!” “切”苏语童不屑的白了她一眼。 “自作多情!” 被程青梦一句话说的面红耳赤,蓝衫女子一双秀目嗔怒。 “老女人!” 门外道童引着程青梦去了客房。 那妇人也再未回头看她一眼。 王文清一挥手:“都散了!” 屋顶上数十人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微微叹了口气,苏语童走了过来:“师兄,我看你就没有打算杀他,故意告诉她不入境三的事情!分明就是想放她一马。” 王文清转身慢步走向后方大殿,路上边走边说:“天地造化,生死之道,岂容人定?” 对此不满,苏语童反驳:“杀人者,仁恒杀之,裹妖者,祸天下,当诛!百年的魇说不得祸害了多少人!” “不是已经除掉了吗?” “我看师兄你还就是因为柳师兄的事情!” 王文清转头看向苏语童:“还说!上次你私自放他进山用了万神机才招致此祸!” 蓝衫女子不以为然:“此事师伯和师兄怎会不知道?只是不愿意管而已!当年的事情你们占理吗?……” “住嘴!”王文清瞪了一眼女子,呵斥道:“怎么跟掌门说话的?” 女子撅着嘴欠礼:“是,掌门师兄!” 微微叹了口气,王文清说道:“语童,也许你觉得当年是我们的错,打伤他也罢,赶他下山也罢!我并非没有责任,这也是我的因果!你觉得我和廷玉不对付,每次见面了就要动剑!” 看着还在撅嘴的女子,王文清语重心长的说道:“纳兰家出事,赵涵的反应那么快,目的是什么?不就是想拿云君要挟我替他做事!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如果当年我下山去,今天的程青梦也许就是我的样子!廷玉下山也许对他很残酷,但是有时候天道的轮回并非是世人能够揣摩的!” “我没有说你不好。”女子鼓着嘴,虽是不服气,也没有让王文清尴尬。 “……” 王文清前行几步,说道:“语童啊,其实当年廷玉也曾让我劝你,他喜欢你,只是单纯把你当做小师妹,并没有其他的想法。这么多年,你老是觉得我故意拆散你们!哎,其实你若是想下山,我从来没有打算拦着你,哪怕师叔,还是师母拦着你,我也不打算拦着你!只是廷玉的麻烦够多了,想来,他也没有能力照顾你!” “不用劝我,我明白。”蓝衫女子抿嘴:“太白师兄说的对,人总是要长大的,这一条人生的路上会见到许多不同的人,才会让你的人生变得不同!这么久了,我也看淡了!” 女子看看王文清:“其实他很喜欢那个元太一是吗?” …… 微微沉默,王文清说道:“他并非不喜欢你,太白对他有句话评价的好“这家伙就喜欢身子脸蛋俱佳的女人!注定是个色狼!”只是你火候不够。” 苏语童皱眉:“他要是那样,为什么在山上这么老实?” 王文清摇摇头:“知道为什么我三十岁入虚云山,实力本在他们二人之上,但是十年时间,便在他们之下了吗?” “天资?”女人问道 “有些人注定脑子聪明,领悟力强,有些人注定脑子笨,领悟力弱。虽然我的天资比起山下的许多人都要好,但是比起他们两个,还是差了!他们可以很专注的做一件事情,甚至每天六个时辰都扑在上面!我却不行!体力不行,精力不行,注意力也不行!”王文清看着蓝衫师妹说道:“你不行,也是一样!做人要承认,有些人比自己强,认清自己才能了解世界!” 女子眨眼看着王文清:“但是师兄你很勤奋呢!他们练六个时辰,你要练八个时辰!” 王文清点头:“勤能补拙,这就是师父为什么收我做徒弟的原因,我天资不如他们,但是我很勤奋,虽然悟性不如他们,但是我离他们永远都是一步之差!这就是我能认清的现实!也许脑子不如别人,但是能认清现实,更懂得勤奋的道理!” “人若是自信于自己的世界,而不努力勤奋,哪怕是个天才终归也会荒废!他们十年如一日,便如十年磨一剑,十年之后,剑成,出天下!在那之前,他们会摒弃所有的杂念去认真学习!所以出师之时,便能功成名就!” 王文清看看苏雨辰:“俗人办事不讲火候,便是俗务,十年学习贪图玩乐,学个半吊子,学没有学好,玩没有玩好,出师之后更是没有奋进求学之意,书都丢去烧了灶火,更不见买的,在天地间混迹,至多混个餐饱,却觉得天地不公,凭什么都是十年,人家就能出人头地,自己却是碌碌无为!但是可曾想过,别人埋头苦学奋进之时,自己在干吗?谈情说爱,争勇斗狠,游戏人生!” “人世间惊鸿一瞥,三十年过去,发现自己在这人世间连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两手空空,只饱了皮囊,才知道后悔,才知道向学!” 蓝衫女子看着师兄:“少勤学,讲论不怠?” 王文清点头:“我留在这虚云山是因为我还没有出师!外面的事也许窘迫,但,不若勤学。廷玉的事情,我总归不该管,是我多嘴,便是多心,把心思没有花在正事之上!哪怕如今云君怎样!我也是有心无力!这便是报!有那功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玩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不如把心思用在正事上,早日出师,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苏语童一双大眼睛波动,施了一礼:“谢掌门师兄指点!” “嗯!” 看着苏语童离开,王文清看着眼前的大殿,那殿中央立有一长匣,上挂有双剑,雪白双剑,暗刻纹路,一回光,一明珠。 双剑挂于万神机之上,相辖光芒,金光泛出。 整座大殿处于虚云山中心。 一道大幕罩住整个虚云山! 第一卷 雪境 第六十四章 悬顶之剑 西雍玉凉。 牡丹楼一老头坐于四楼花厅,怀中一女子。 一手老龙探渊的本事堪称天下一绝,此道翘楚,就这手本事,教了一徒弟让沈拥直呼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 怀中姑娘至多十八,含苞待放,鹅蛋脸虽是北地常见,但是小有点婴儿肥挺讨喜,长得清秀不说,皮肤还挺白,这女子以前也是个官家小姐,只是父亲贪赃枉法被抄了家,姑娘模样不错,被王爷赏给沈拥了。 老色鬼手段老道,搂着的姑娘面红耳赤。 花厅桌前青衫女子翩翩起舞,正在助兴。 萧姑娘也面红耳赤,本是隆冬时节,裸着腰肢跳舞不合季节,颇有些冷,最重要是色鬼沈拥要求,赤脚,裸腰! 其实本来没什么,舞女跳舞,赤脚,裸腰本就正常,只是最近沈拥越来越过分了!她在那跳,这老色鬼就和怀里的姑娘给她表演不堪入目的戏码。 其实这种事情沈拥以前是不干的,只是上次剑舞的事情出了之后,沈拥虽然替丹姨摆平了牡丹楼的麻烦,但是老色鬼也得寸进尺了! 别说萧忆清了,就是牡丹楼都是沈拥罩着的! 她没法拒绝。 她们这些人也不傻,沈拥是何等人物,这简单的一点点小事情后面包含着的意思可不小! “哎吆,萧姑娘也跳累了吧!来来来,休息会,坐下喝几杯?” 微微擦拭鬓间的汗湿,萧忆清行万福:“多谢沈大人。” 清酒一杯。 沈拥这老头不喝烈酒,多喝些无味的清淡酒,这是他的养生之道。 对于这种随时榨干肾水的人来说倒也是好事! 烈酒伤身那! 从姑娘怀里掏出手来,携一杯清酒举杯:“萧姑娘这舞,又精进了!来,我敬你一杯!” 女子奉上酒杯:“多谢沈大人,今日状态不佳,让大人见笑了。” “呵呵,萧姑娘谦虚了,在这坐也是等着萧姑娘哪天想通了,便从了我沈拥不是?像你这么水灵的姑娘,外面难找!所以才看着吗!”老色鬼毫不吝啬自己的眼神,那白玉的腰肢微微泛点黄,这一阵子萧姑娘跳的多,遮挡不在,皮肤也微微变了点色。不由的老色鬼脑补姑娘光身子的模样。 那一副猥琐表情,萧姑娘更加面红耳赤了,但是倒也见怪不怪,只是勉强挤出笑容:“这一年多了,若不是沈先生照顾,忆清也难能坚持到现在。沈先生不亏是姬园的高人,忆清佩服!” “哎吆,别把我抬那么高,不然这手都不好意思下了!来吧,小翠!” 身边女子脸蛋潮红,身子凑近沈拥,挺胸。 萧忆清皱眉,看着那十八的姑娘,已经不是称为姑娘了! 比起第一天看到她时,姑娘又是哭又是喊,老头丝毫不怜香惜玉。到如今乖的像只小绵羊,这姑娘已经彻底认命了! 萧忆清不由唏嘘,自己比她年岁还大,能在西雍这地方守住贞洁,确实不容易! 沈拥护着她也许还有其他目的! 像坊间曾传闻一个不靠谱的推测,西雍二世子要饭的事情是沈拥点头的,二世子虽说脾气好,但是发起来火来也绝对不比西雍王爷柳霸差,动辄杀千八百人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做过。更何况两年前灭西梁更是杀了十万人。 故而沈拥这老头也有把这萧忆清留给二世子泄火的心思,虽然是自己徒弟,但是二世子整起人来也是极度变态的! 比如当年招了十六楼的名妓在牡丹楼一夜,差点没把沈拥弄死在牡丹楼。 色鬼沈拥一夜酣战,被一群名花魁们骂是废物! 沈拥直喊冤枉,一对十六!就是再壮的牛也撑不住啊! 似是看穿萧忆清的心思,那微微蹙眉的女子正是走神,沈拥说道:“这小翠的爹是金川府昌县的县令,贪赃枉法被抄了家,这丫头长得水灵,王爷就赏给我了!” 这话打断了萧忆清的思绪,女子应承着微笑:“恭喜沈大人。” “呵呵,有什么恭喜的,王爷赏我的女人还少吗?这次啊金川府贪腐之事是个叫苏仁的小伙子检举揭发的!其实按照王爷的意思,是要把她赏赐给他做嘉奖鼓励!此事被我拦下了,把这姑娘要了过来!呵呵。” 听到这话,萧忆清顿时对沈拥的好感下降不少! 沈拥叹息一声:“哎,想想廷玉立了那么多功劳,也没领上点赏赐,我这厚着脸皮要,是不是有些无耻啊?” 萧忆清逢迎的说道:“哪会呢,大人您是西雍第一谋士,做什么事情定然都是有自己的谋划的!” 老色鬼眯着眼睛看着花魁。 “哎吆,萧姑娘果然冰雪聪明。这苏仁啊,已经做了昌县县令,若是再赏给个姑娘,岂不是重赏?这不是就告诉咱们西雍的年青人,个个都去检举官员吗?个个去抓官员的小辫子!?” 萧忆清微微合眉:“我听说那位张大人好像贪污的并不多,治下也一直很太平,不少百姓都为他请愿,想让王爷轻判他!” 微微点头,沈拥认可,说道:“没错,他贪得不多,也就三百多两,算不得大恶。只是贪污之事却是属实,咱们西雍对贪污的刑罚偏重,所以这小翠啊,就归我了,哈哈。” 摸着怀中女子,沈拥说道:“于法而言,错就是错,对就对,明知是错,还要做,便是他的问题!法镇的是人心,而不在多少。能贪三百,以后就能贪一万,一百万。所以法就是剑,这些官员们头上的一把剑。” 萧花魁点头,应酒一杯:“先生真是治国的贤才,小女子受教了!” “话说回来,也有不法的人,比如像廷玉那种,就好钻法的空子,看上喜欢的姑娘,就要使着手段败了姑娘身子!幸亏这两年他不在,不然的话,萧姑娘,就是我沈拥在,恐怕也不能护你周全那!” 女子身子一颤,额头发际隐有汗腻。 沈拥不再废话,而是把心思花在怀里的姑娘身上,那姑娘玉眼如水,含情脉脉:“沈大人,只要能救我爹爹一命,奴婢一辈子感谢您的大恩大德!”说着女子解开了腰带…… 萧忆清泛红的脸色更有难堪,轻咬嫩唇,一双大眼睛不知何去何从。 楼下忽然传出一声大喝:“给老子酒!” 这声音洪亮,传遍整个牡丹楼。 萧忆清皱眉。 楼下。 一袭蓝衫,桌上压着一把长刀,一落魄男人不疼身边红莺,却好大口喝酒。 一醉解千愁。 这人作风着实不好,尤其是酒品,喝多了就好惹事,动不动拿着刀子吓唬人。 这场子里都是文雅人多,老鸨子又不敢惹他,只得由着他胡闹。 端酒的小厮上来,还没把酒放在桌上,他就拿起来大口往嘴里送。 忽的:“噗,草泥马的,这他妈也叫酒,兑水!” 小厮摇头:“客官,咱们这是诚心店,不可能兑水的!您喝多了!” “啪”一巴掌打在小厮脸上,男人怒骂:“放屁!” 这又是耍酒疯,众人有些愤怒。 扰人清静! “这位,喝点马尿就发情,你还真是不知道自己是谁?要闹出去闹,不要扰了这里的清静!” “啪”蓝衣男人一把按在刀上:“你知道老子是谁吗?敢惹老子,信不信老子剁了你!” 那位同样带剑的男人不屑,张嘴冷哼:“和醉鬼打架有辱我的名声!” 蓝衣男人一双醉眼瞪大:“想打就不要废话!”说着他手指点于额前,这是武斗的挑战的手势。 “哼,不知死活!走,出去打!” “好!老子韩世文好久没杀人了!是该找个练手的了!” 带剑男子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那人:“你,你是,你是韩世文!” 蓝衣男人冷笑:“怎么?怕了?” 那带剑男子急忙抱拳:“大侠,多有搅扰,小生告辞!” 说着快步就向外跑了出去! 这能饶? 韩世文一提刀追了出去:“别他吗跑!老子今天就杀你!” 众人急忙跟着凑了出去。 “这,这是韩世文啊!?榜二十排名第二十?” “是他,不过他已经不是榜二十了!听说前阵子被人打下去了!” “打下去了?谁啊?” “说是中卫的剑师,叫吴庭轩。” “难怪他在这喝的这么厉害!原来是下榜了!” 风光不再! 这找人发泄正是寻到挨打的了! 发酒疯的人提刀,很是凶煞。 一个前面跑,一个后面追。 没跑多远,那人慌不择路之下一头撞上前方的人,一下被弹开,摔在地上。 “哎吆。” “你他喵的不长眼吗?连老子也敢撞!” 定睛一看,一肥胖男人,身后一群护卫,身边两黑衣男人已经死死的盯着他了! 后面追的人可不管这些,韩世文提着刀照着那人就砍了过来! “你马的!” 胖男人见此,许是自然反应,拔剑一搁。 “呯” 随即一脚把那蓝衣醉汉一脚踹了出去! “哎吆!你还敢还手!” 身边黑衣人瞬间出手将其擒住。 “干什么,干什么!老子是韩世文!你敢打老子!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看起来颇有心头气的胖男人眯着眼看着他:“韩世文是个什么东西?老子倒想听听!吗的,刚养好伤又碰上这种晦气!老子得好好扫扫!” 第一卷 雪境 第六十五章 葡萄美酒 “韩世文之前是榜二十排名第二十,前阵子被人打下了榜二十了!” “榜二十?”西雍的大世子肥胖,一双绿豆眼睛瞄着蓝衣醉汉:“这种货色也能上榜二十?开玩笑吧?” 两个黑衣人没有多话,其中一人解释:“榜二十最近变的快,也许有些名不符实。” “放屁,老子就是榜二十!你找死啊!有种单挑!” 黑衣人说道:“殿下,就是个醉汉,算了吧,去翠红楼玩吧!属下这次已经加派人手了!一定护殿下安全!” 柳廷宣看看黑衣人,眼角下看,心头有了思谋:“昭玉还是会办事,给这些人塞了银子之后,态度就变了!不像上次,连点讨好的话都不说。”心思到这,不由的高兴,这翠红楼新来一花魁,他也是听到信了,想去糟践一番,一直还担心这帮护卫因为上次的事情恐怕不会由着他胡来,今日看来,担心是多余的!有钱能使鬼推磨呀! 想到此不由的哈哈大笑:“哈哈哈,好!今天就算了,老子高兴,走!哈哈” 这哈哈哈一笑倒是引起醉汉的误解了? 这家伙顿时攒了一口浓痰,照着柳廷宣就吐了过去:“我噗,草泥马,笑屁笑!老子掉了榜又怎么样!照样杀你!打的你妈都不认识你!……” 这一口着实出乎所有人预料。 一口浓痰啐在柳廷宣脸上,这大世子都懵了! 这天底下还有人敢朝他脸上啐痰!? “大胆!”黑衣人将韩世文按倒在地! 有些缓过来的大世子脸色就更黑了,直接腰间拔剑就要杀这韩世文。 黑衣人急忙拉住:“殿下,上次的事情王爷已经警告过您了,不准您滥杀无辜!” “这他妈也叫滥杀无辜?妈的,啐老子一脸!”抹着浓痰,大世子眼睛瞪的极大。 “这个,殿下,还是谨慎一点吧!要是这么杀人,传到王爷那去,小的也不好交代!不行打他一顿出出气算了,只要不闹出人命就好!” “不闹出人命?”柳廷宣瞪着韩世文,杀人的念头一丝不动摇,指着他说道:“老子今天就杀他!妈的,从小到大,还没见哪个不长眼的敢啐老子!” “殿下……” “妈的,不服就单挑!”被压地上的醉汉怒吼! 单挑! 大世子嘴角露出狠毒的笑意:“好,就单挑!老子跟你打!” 周围众护卫的脸色都变了。 黑衣人阻止:“殿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入过榜二十,武功不低!” 柳廷宣蹲下拍拍韩世文的脸,指指他:“就这样了,还厉害?妈的,再说了,不是还有你们吗?” 黑衣人皱眉:“殿下,按照武道的规矩,挑战就是挑战,不允许外人帮忙的!生死各安天命,此事重大,还是算了,不要与他置气了!” “放开老子!妈的!” 大世子眉头压低,脸上一股恶心的酒腥气味…… 一双眼睛喷出怒火:“放开他!” 两黑衣人相互看看,放开了。 韩世文骂骂咧咧起来:“妈的,给老子滚!老子是天下第一,老子拳打郑云起,脚踩王鼎阳!给老子滚!……” 这属实是醉的厉害了! 大世子阴险的指着他:“老子和你单挑!” “殿下!” 黑衣人意欲阻止。 这韩世文醉成这样,根本就打不了!更别说动手会关系到柳廷宣的安全! 哪管这些!闻道脸上那股酒臭味就让柳廷宣愤怒不已! 一把甩开黑衣人,柳廷宣手指放在额头:“来!” 那韩世文也迷迷糊糊的学他那样子:“奶奶的,来!老子杀了你!” 两个黑衣人使了眼色,手中提刀,随时准备介入。 柳廷宣拔剑,那韩世文连刀都丢了! “我xx你祖宗!” 一剑捅过去,韩世文不知是反应还是躲开,居然避过了点,但是那一剑还是划在腰上,顿时拉出一条口子来! “啊!” 醉酒的男人疼了,额头冒出一大片汗来!摸着腰向后坐过去。 柳廷宣倒是没想到一剑没捅死他,瞪着他也没上去补一剑。 韩世文顿时像是清醒了不少,爬过去捡起刀来:“我操!你杀我!” 柳廷宣冷笑:“妈的,老子就杀你!敢啐老子!” “对,杀他,杀他!”地上撞了柳廷宣的那位莫名其妙喊出这么两声来! 柳廷宣像是烦躁,居然顺手一剑就划在这人身上!顿时这人瞠目看着柳廷宣,转眼就倒了下去没了人气! 黑衣人眉头更皱了:“殿下!” “少管老子!” 柳廷宣看的出来,韩世文喝的过了,根本打不了架,不杀他都对不起自己!好歹是西雍大世子,被个醉汉啐了一脸! 提剑上去就捅。 韩世文顿时跳了起来。 拔刀! 一黑衣人闪了过去,一刀砍在他手臂上! 一条胳膊就这么没了! 惨叫才叫了一半,柳廷玉过去一剑就捅在他心窝上! “啊哦……呃……” 这如果榜二十的男人就这么轻而易举被柳廷宣杀了! 醉生梦死? “呸!” 杀人不过瘾,剑划在男人衣服上擦干血迹,柳廷宣狰狞恐怖。 黑衣人皱眉,微微叹了口气。 “这莫名其妙杀两个人,要是王爷问起来,可就麻烦了!” “怕什么!去给昭玉说一声,让她处理!”手一摆,像是没事一样,收了剑,柳廷宣大摇大摆继续向前走去! 周围不少人悄悄的在远处围观,地上的鲜血,流的越来越多! …… 这事情很快传到世子妃那里,来了几个黑衣人将这尸体拖走,便再无下落,随后韩世文住的客栈被查封了。 晚上翠红楼新来的花魁被柳廷宣拖去新修的世子府,亦再无下落。 刚巧柳霸出城视察碰到了刺杀,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 玉凉王妃赵恭卓听到此事后颇为生气,那新修的世子府也是她主张修的,可是还没修完柳廷宣就住进去了,可是住的第一天就听到他抓女人的事情,不由的让王妃头疼。 ———— 玉凉城外有个云来观,观主是位女子,法号玉竹,俗家名叫颜秀珍,观中香火旺盛。 近来心神不宁,赵恭卓便请了这位玉竹真人来玉凉王府讲道。 说是讲道,不过是聊天罢了! 这玉凉王府能说话的人不多,想找个能倾诉的更少,故而请大师来聊聊,谈谈道,讲讲人生也是赵恭卓偶有的闲暇。 玉竹真人搭拂尘,青衫一身,是位超脱世俗的修行之人。 面相清秀,年纪近五十,和蔼可亲。 “儿孙自有儿孙福,王妃也不用太过忧虑,年轻人总是这样,有些失智之举也在情理之中。” 赵恭卓黯然神伤:“话虽如此,这动不动惹事真是让人不省心!这前几日在外面杀了人,就因为是个醉汉,顶撞了他!今日才知道,他还强抢民女,那女人差点被他弄死!若非今日让我撞见!那女人怕也是没命了!好歹以后是要继续王位的!这般残暴,王爷恐怕心生嫌隙啊!” 玉竹大师点头:“世道无常,人心难测,越是这般暴戾,越说明他心中有难了的怨念!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不知道大殿下心中所想,就是强行压着他,到了他日心性解放之时,恐怕会更严重!” “怨念?”赵恭卓皱眉。 何有怨念,这孩子从小到在她身边时,她经常会提起的便是杀了那柳廷玉!还有什么怨念?耳旁风吹多了,让这孩子心中有了意识,不杀了柳廷玉,这心结根本就解不开!但是他几次对柳廷玉下手都是惨败而归!闹的最厉害那一次,差点就被柳廷玉杀了,身边所有的跟班护卫几天之内莫名其妙死了,就是柳霸都能猜到是谁做的,但是能怎样?错不在柳廷玉,而在自己这大儿子! 像是看出赵恭卓的心思,玉竹安慰道:“现在的孩子都不好让人管着,若是拉的太紧反而不美,还不如由他去,让他多经经市面,挨些挫折,才知道世道的不易。” “可是……”赵恭卓看向玉竹。 大师宣一道号:“无上天尊。” 随即向前走了,并没有听赵恭卓唠叨的意思。 赵恭卓自然也明白大师的意思,但是放开自己儿子的手,谈何容易?尤其是那还是西雍的大世子!万一不管,闹出什么闪失来!怎么办? 赵恭卓长叹一口气, 大师你说话太轻松! …… 前方是王府的花园,冬季没什么花草覆盖,着实有些清凉。 其实玉凉王府花园不说比那些大户的花园差,说是花园都言过其实了! 柳霸对花没什么念想,平生好两种植物,一种是梅花,一种是葡萄。 这花园中一院小院,是二世子柳廷玉的住所,名叫梅园,园中种着一颗梅花树,冬季落雪便会盛开。 寒梅傲雪。 爱梅花是因为柳廷玉的母亲喜欢,爱屋及乌,只是如今早已成了过往的思念了。 梅园有一规矩,除了柳廷玉和柳霸以外任何人擅闯都格杀勿论!柳霸曾经特别提到过,包括西雍王妃。 二十多年里,赵恭卓从来没有敢踏进梅园,甚至不敢在其门口停留。 种葡萄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这里盛产葡萄。 柳霸是个粗人,但是特好听一首诗: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首王翰的凉州词正是道出边塞军人的碧血丹心。 葡萄美酒,正是凉州! 第一卷 雪境 第六十六章 登凉州尹台寺 葡萄入冬便要埋,否则会冻死,所以这玉凉王府的花园冬天的时候光秃秃一大片,到了初春才开始搭架。 这花园边新盖了一房舍小院,地方不大,住一人,是个姑娘。 姓沈,名沈言启。 敢在梅园旁边住,她还是第一个。 女子有胆子住这,就如同她不怕死一样! 其实也难怪,亡国的公主不说,自己的母亲还被西雍二世子强暴了,她在这玉凉都是个笑柄,两年时间受尽侮辱嘲弄,没死,仅仅是因为想报仇。 前段时间自己也步了母亲的后尘,让柳廷玉玩了一夜,到柳霸面前告状,反而被柳霸送给柳廷玉随便处置了,只是柳廷玉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他回来会怎么对待她! 说归到底,自己也只是千百个算计柳廷玉失败的人之一。 女子微微叹了口气,擦干净眼泪,提水干活。以前是亡国的公主,如今这整个花园都得她打扫!虽然入冬也没什么人来,但是打扫依旧认真。 前方赵恭卓与那云来观的大师正走过来。 停下手中的活,静静站着。 “这就是沈言启吧?”玉竹细细打量她。 赵恭卓点头:“是啊,母女都伺候了一个男人!” 沈言启心头一阵刺痛。 玉竹微微含笑,走过来看看:“挺俊俏的姑娘,早年倒是与你母亲有些缘份,安青也是个较真的人,闲着没事也喜欢干干活。” 姑娘泪水溢框而出。 赵恭卓笑笑:“这丫头灵性,就是可惜了。生的不是富贵命。” “别哭呀闺女!事情已经过去了,多想无益,不如向前看才是!” 沈言启哭了。 看了一眼赵恭卓,玉竹问道:“王妃殿下,这姑娘也算是我旧友的孩子,若是方便,让她去我那呆呆,听听道歌,抚慰心伤,也算是告慰安青的在天之灵?” 赵恭卓点头:“既然大师开口了,我自当应允。”赵恭卓看看玉竹,又看看沈言启,说道:“这丫头可怜,性子倒也倔,我挺喜欢的,只是王爷把她送给廷玉了,倒是可惜,想来那逆子杀人成性,怕也不会放过她。去你那静修几天也好。听说玉竹大师会归心之术,若是舍得,不妨教教她?” 玉竹大师不免有些皱眉,不动声色,微微点头:“既是王妃殿下说了,贫道自当从命!看她应该有些底子,想来,学起来也很容易。” 赵恭卓眼露狠毒,一闪而过,看着沈言启说道:“还不谢谢大师?” 女子躬身:“多谢玉竹大师。” “嗯!” 隐有心悸,玉竹大师脸色便没有刚才那般和颜悦色了。 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学这归心之术要是寻常锻炼心境也倒没什么,但是谁不知道沈言启就是赵恭卓刺杀柳廷玉的工具? 别看这小姑娘这么小,两年里刺杀柳廷玉,光外面人知道,都有七八次之多!更不说别人不知道的! “王爷今年在那栽了一颗梧桐,大师去看看风水!” “嗯,好,梧桐树又叫凤凰树,“家有梧桐树,引来金凤凰”这是好兆头啊!这寓的不错!王爷倒是有心了!” 赵恭卓看向玉竹,疑惑问道:“什么意思?” “人们常说“栽下梧桐树,自有凤凰来””玉竹看看赵恭卓::“王妃殿下不就是这凤凰吗?” “凤凰?”…… 赵恭卓听闻此话心中欢喜,可不是凤凰吗?她本就是皇亲国戚,大建皇帝的亲妹妹,不就是凤凰吗? “呵呵,大师说笑了!”脸蛋立刻有了红色,难得这位西雍王妃一向喜欢板着脸,今日居然也笑的开心! 何人不想做龙凤? …… 随玉竹出府的时候还是赵恭卓亲自送出,王府的侍卫长代熊博拦了她们一次,最后碍于赵恭卓的面子,给让开了。 玉竹大师道观不远,与沈言启坐马车而行。 一路上谈笑不多,姑娘不说话,玉竹大师便没有多说什么。 道观所在是玉凉城西,这里有处佛寺,名号尹台寺,又叫尹夫人台。 这尹夫人又称西凉昭武皇后,尹夫人寺便是其后世子孙,唐开国皇帝李渊为其修建的。算的上玉凉一处名胜之地了。 唐代诗人岑参有诗一首: 登凉州尹台寺 胡地三月半,梨花今始开。 因从老僧饭,更上夫人台。 清唱云不去,弹弦风飒来。 应须一倒载,还似山公回。 玉竹的道观则在尹台寺旁边的一处湖泊附近。 这湖泊区域颇大,故而又有藏海之称。 云来,便是因为这湖泊之处,早上晨雾缭绕有云中仙境的感觉,故而名为云来观。 红墙厚瓦,讲天地方圆,参北斗七星,里面正方,山门朝向正东。入观之时已是正午过后,冬日里暖洋洋的太阳映衬着湖光山色,别有一番风景。 玉竹大师遣退了侍奉的小道,引着沈言启一路向里走,此刻大师脸色变得严肃,对女子说道:“我们刺杀柳廷玉的计划失败了,他人已经跑了,你留在玉凉也没有什么必要,早点准备离开!” 姑娘摇头:“我会杀了他的!” 玉竹停步,看向沈言启:“你这丫头怎的这么愚蠢?留你在玉凉王府,是让你监视他们,可不是让你去刺杀柳廷玉的!你这点本事!若不是柳廷玉不想杀你,你早死了几十回了!” “这次我一定行!” “不行!”玉竹拉下脸来,看着沈言启说道:“这次的计划就这么一次,救过这一次之后再不可能有救人的机会!” “我留下来,这次我一定能够杀了他!”沈言启信心十足,眼神里更有视死如归的架势。 玉竹何等历练之人,眼神一冷,当即一个耳光甩在姑娘脸上:“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若不是因为你是青州人!谁管你死活?” “我是西梁人!”姑娘倔强的说着。 “啪”玉竹又是一耳光:“你以为你娘是西梁人?告诉你!他是咱们江氏安插在西北的耳目!她自始至终都是青州人!你以为柳廷玉为什么不动手杀你?如果明面上与青州翻脸,咱们青州在朝堂上抓他的把柄!懂吗!蠢丫头!别让你娘白死!” 姑娘愣神的看着玉竹,几近崩溃:“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真的!那只是传言!” 玉竹冷笑,忽然想起什么,凝神闭眼,很快睁开眼睛一把探进沈言启怀里,摸出那个小瓶来:“这是什么?赵恭卓给你的?什么东西?” 姑娘摇摇头,不肯说。 玉竹皱眉,欲打开要闻。 沈言启急忙阻止:“不要,这是毒药!” “毒药?”玉竹追问:“什么毒药?柳廷玉不是寻常人,之前我们也用过毒药,他不是照样一点事都没有?” “阴阳合欢散。” “什么?” 玉竹脸色阴暗,瞪着沈言启:“这个女人,真是好歹毒!” 姑娘狠狠咬着嘴唇。 看着她那副模样,玉竹也不想多说了:“这东西不说难弄,用了就是死!你不知道吗?让人把你当枪使!走吧!懒得说你!这事要是让族长知道了,非得打瘸你不可!” 姑娘低着头跟着。 走上几步,玉竹叹了口气:“不瞒你说,当年在城头,柳廷玉根本就没有强暴你娘!这事情是真的,只是你娘为了除掉柳廷玉,才使的计策!你爹的头,是张北岳割的,也不是柳廷玉做的!” 沈言启站定在那里,目光痴呆看着玉竹:“不可能,你骗我!” 玉竹冷笑,一把将那毒药丢给她:“你的死活也就张北望和老族长在乎,若不是他们要求,谁会管你!你想死,我不拦着你!” 姑娘傻呆呆的看着玉竹。 前方一男人快步跑了出来,玉竹见到他,不再有那副恶劣的面孔,只是转头侧在一边。 男人黑衣长袍,快步过来,双膝跪地:“罪臣张北望,拜见公主!” 傻傻的姑娘看着男人,掩嘴哭泣:“呜呜呜” “公主!罪臣该死!要是能早一点把您接出来就好了!臣有罪!” 西梁国唯一遗孤,沈言启看着张北望,不停哭泣。 当年西梁国灭,沈师道有一子一女,张北望护送他们意图去青州,却不想半路属下叛变,竟然杀了沈师道的儿子,拿着人头去找柳廷玉请赏。这沈言启也自此失踪! 却没想到,沈言启在逃难的路上被土匪所捉,差点就落得惨死的结局,偏偏是仇敌柳廷玉孤身闯匪穴救了她! 那时候她还感激那个男人,没想到听说他强暴了自己的母亲,立刻让这女子对救她的男人产生了刻骨铭心的仇恨! 可是今天! 玉竹告诉她,这一切全是阴谋! 她怎能接受? 这个姑娘此刻又想到了那天晚上! 那一晚她浓妆艳抹,口含幽香,盘发的髻子上藏有三根钢针。 宽衣解带,赌上自己的处子之身,躺在床上与仇恨之人缠绵,心怀愤怒,却嘴角带笑,迎奉讨好。她坐在那男人的身上扭动腰肢,眼含热泪,自发间取下钢针之时,那男人对她说话了,告诉她的和玉竹所说一模一样! 她以为这是那男人在激怒她,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拔下钢针。 结果换来的是男人面无表情的脸和冷漠的还手。 那男人更像是报仇,整整一个晚上! 她在登城躺了三天才回了玉凉。一瘸一拐的进了玉凉王府见了赵恭卓,只有那女人,听到此事不气反笑,立刻领着她去见王爷告状。 ———— 金川府昌县 名叫苏仁的年轻人头戴乌沙,意气风发。 百姓对此并不乐观,虽然走在街上,却也无人搭理他。 苏仁很不明白,我为你们除去了贪官污吏,你们怎么还不高兴了?我可是清官! 走在街上,不得劲,很快回了府衙。 衙门中的人对他也是这般。 苏仁皱眉,不得民心啊! 那怎么办? 正寻思呢,师爷过来了。 “苏大人,这是文件,今年的粮食储备。另外这部分是马匹的。” 苏仁拿过来看看,皱眉:“我没看错吧?拿粮食喂马?我在大建都没有经过!百姓吃饭粮食不足,怎么府库这么丰盈?” 师爷解释:“那些粮食是好几年以前的了,旧粮食。” “旧粮食不是粮?还有,今年的粮食丰收,怎么不给百姓多派点?” 师爷苦着脸:“大人,这粮食是储备,万一有灾祸什么的,才能用的!” “灾什么灾?百姓都吃不饱!还灾呢!?” 苏仁瞪着师爷: “开仓,放粮!” 第一卷 雪境 第六十七章 坑中圣手 安城振武镖局,那也是西北道口上有名的镖局,三秦之地的镖运买卖,七成都是振武镖局的! 龙啸天龙爷也是三秦有名的气境高手! 前两年从三秦另一高手徐半彪手中夺得三秦第一高手的位置,龙啸天龙老爷子金拳响指,一双烫金滚龙霸王拳套,嫡传自榜二十排名第三的楚皇滕傲天!龙老爷子那是楚皇滕傲天的远房亲戚,故而拳道一门威霸无比,还有游历天下的楚皇滕傲天撑腰!那在三秦之地岂不是如鱼得水? 话说三秦之地本就遭了大秦剑王梁书道的屠戮,高手与之比武十之有九都命丧其剑下!使得三秦之地武道不盛,龙老爷子至多就是个窥见境二门槛的拳霸而已,背后一个楚皇滕傲天也吓退不少人,故而在三秦之地也算横着走! 手底下这帮镖师们拍马屁拍的过了,动不动就吹嘘老爷子有境三的本事!甚至不乏有借着酒劲说老爷子拳打郑云起,脚踩王鼎阳,撒泡尿都能淹死东一太白的! 扑白虎皮铺垫,高榻厚裹,髯流漆金,长铺的垫盖上都有金丝线缝制,披裘皮长衣,毛色纯正,一看就是地道货!高榻旁挂一只铁木树干,蜿蜒上去立有一只纯色海东青,面子倍敞亮! 老爷子浓眉大眼,继承了北楚人独有的特点,虎背熊腰,身材高大,但又头偏小的熊态!今年五十有四的龙老爷子本名也姓腾,腾本初,北楚灭亡后,老爷子背井离乡,来了三秦,聚合一帮志同道合之士建了这振武镖局。又有以表哥相称的楚皇滕傲天做靠山,镖局生意越做越大,在这三秦地面上也是一号响亮的人物! 此刻老爷子腿上还坐一女子,眉眼弯弯,玉面娇花,一张笑脸隐有狐媚之像。 这女子名叫俞芳花,身材窈窕,有前凸后撅的资本,身子又白又软,更是香熟,那红嘴唇小舌头舔舔,前胸一条缝,挤的紧绷。一条大白腿好不遮掩,坐在龙老爷子腿上任由老爷子把玩着。 这大殿下面跪着几个镖师,孙强也在其中,闭着眼睛诉苦:“龙爷!那王八蛋居然把臭袜子塞进我嘴里!您说,这不是打您的脸吗?” 旁边胖子赵德成也说道:“似哈,龙爷,那就是故意滴,那说,要是我们不给那当狗,就把俺们邦克喂狗!让嫩拆了招牌。” 龙爷低眉看着胖子:“赵德成,你说话当真?他真有胆子这么说!” “咋个木有撒?不信嫩问他们?那还说要把芳花姐姐也那啥呢!哎,简直是人面禽兽!龙爷,嫩问他们!” 诸位镖师纷纷抱拳应道:“是,是是。” 唯有那赖春华跪在那里不说话,低头不语。 龙爷大怒,一把摔了茶杯:“混账!居然敢欺负到老子头上来!” “龙爷明鉴啊!” 胖子赵德成继续补充:“俺们已经查探好了,那就在延城!” “去给老子把邓晨和郑海蓝叫来!”瞪大眼睛,龙爷一派威武,一甩手骂道:“敢骑在老子振武镖局头上撒尿,找死!多带点人,给老子把他平了!” “是!”几位镖师声音响亮。 勾魂夺魄的俞芳花白玉手掌轻轻抚摸龙爷胸膛,一双杏眼眸子甩着狡猾:“龙爷,别气坏了身子,一点小事,让赵镖头去把那贼人的脑袋提来便好!” 龙爷点头:“嗯,对,下去吧,把那混蛋的脑袋给老子提来!” 众镖师有了胆气,一抱拳,豪气盖天:“是!龙爷!” 说着众人退了出去。 …… 门口,赵德成乐呵呵的问孙强:“孙哥,拉样?呃可依你滴意思办烈!” 双眼紧闭,但表情坚定的孙强点头:“嗯!妈的,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最近龙爷一直叫咱们低调,都不许三位大镖头出手,本以为这事情孙镖头动手怕是龙爷不高兴,没想到赵镖头这么一说,倒是没事了!” 赵德成胖脸笑的像个弥勒,哈哈一笑:“那似,好歹自家淫!呃能看架孙哥刺亏吗?” “那倒也是!” 孙强一抱拳:“好兄弟!” 旁边赖春华却长吁短叹:“光顾着你们,可想没想那人是个什么人?孙哥你都伤不了他,实力可不一般啊!要是再惹,闹出人命来,恐怕不好收场啊!” 孙强微微低头,不服气的说:“可是我这面子哪搁啊!?” 赵德成世故的一笑:“邓哥和郑哥两个境一还弄不过他?再舍呢!龙爷老让俺们低调,做给涩看?还不是拉楚皇爷!人都走鸟,还管捏个?赖哥,木事!介个事,不管有木有,都得闹个由头出来!不然兄弟们芥末混?更别说俺们镖师还让土匪给打咧!传出克,三秦的趟趟上,涩不笑话?嫩以为龙爷不晓得呃们说滴夸张?” “这”……赖春华面有难色。 这赵德成一直是心眼贼多,道理多,就是他们八大镖头里的智多星!这会他说的也不错,这振武镖局那是打遍三秦无敌手啊! 没有这些名头手腕,怎么在江湖上混!赵德成最善心机,此刻这么一说倒是挺有道理,龙爷今天听了这话立马就拍板让邓晨和郑海蓝出手,答应的这么爽快,都不问问具体情况,有时候也未尝不是龙爷的意思! ———— 殿里坐在龙爷腿上的女人狐媚一笑,小嘴含香凑到龙爷耳边:“龙爷,闹个由头倒不说,孙强也是境一,两招不中,对方身手不一般那,这般去是不是草率了?不如奴家也去看看?” 龙爷冷笑:“这帮兔崽子是没有碰过厉害的茬!不过,不吃点亏怎么成事!孙强上境一时间不长,还不稳,打不赢只能说明他太烂了!邓晨和郑海蓝可不一样!他们都是境一的高水平,办这么点事如果连你也去了,不是让外人说我们振武镖局以多欺少吗?” 女子撇撇嘴:“爷是怕奴家看上那小白脸!” “瞎说!” 龙爷拉着脸,瞪着女子。 女子鼓着嘴巴,小嘴撅着。 忽然龙爷一笑:“嘿嘿,小宝贝,听说最近延城乱,朝廷正在追杀曹丰,你还是别去凑热闹了!万一惹上飞鹰司的人咋办?” “哼!” 女子嘴上生气,手却勾着老汉的脖子,香舌舔舔嘴唇,眸子里发出勾人的光芒,大有把老汉吃干抹净的样子! 正是双腿叉坐在老爷子身上之时,听到有人咳嗽一声。 两位黑衣壮汉走了进来,皆是约莫四十岁左右的老成之人。 这二人一人背负双手,眼神如炬,面色冰冷名叫邓晨。 另一人手提一柄黑杆铁枪,眼角下一条伤疤极为明显,此人名叫郑海蓝。 这二人皆是振武镖局镖头,更是境一级别的高手,是振武镖局的核心镖师。 扰到俞芳花与龙爷缠绵,那狐媚女人颇有生气的意思,一对杏眼眸子大刺刺的看着邓晨,让这沉稳的男人都不免难受。 “咳”微微避过俞芳花的眼睛,邓晨抱拳道:“龙爷,去延城杀人不难,只是最近延城乱子挺多,据说还有飞鹰司的人出没,若是我们碰上,恐怕会很麻烦!这样大张旗鼓的过去恐怕会惊动朝廷的人!” 龙爷摆摆手:“飞鹰司追的是曹丰,与咱们何干?只要不要惹他们便好。孙强虽说莽撞,但是敢挑畔咱们振武镖局,若不收拾,岂不是让江湖人笑话?” 邓晨皱眉,沉默一番,看了俞芳花一眼,随即对龙啸天抱拳。 龙啸天意会,对女人说道:“去屋里等我吧!” 俞芳花白了一眼,嘴一撅:“哼!”挪了屁股走了。 待到人出了门,龙啸天示意:“说吧!” “据传最近有个人出了江湖,龙爷应该也有耳闻吧?” 龙啸天点头:“柳廷玉,那又能怎样?我们与他毫无交集。” 邓晨说道:“我听赖春华说,那人要动用我们镖局的力量帮他找两个人!一个叫严宁海,一个叫陈柏山” “什么意思?这两个人是谁?” “不知道!从来没有听说过,我正在安排人查找。” 龙爷皱眉,看着邓晨:“你到底什么意思?” 旁边的郑海蓝抱拳说道:“龙爷,在下行伍出身,不知道三秦之地是否有这么两个人,但是却知道有个地方有这么一个人!当年柏梁城灭,黑甲军有个校尉杀人过百,就叫屠半城陈柏山!” “这有什么联系?难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陈柏山是黑甲军的校尉?他跑来三秦干什么?” “不敢肯定,但是龙爷,之前赖春华描述的那个白衣人和最近传闻延城大街上杀人的白衣人极为相似!这天底下能拿白衣白剑的人不多,可偏偏这时候柳廷玉出来了!您不觉得这其中有些关联吗?” 龙啸天皱眉,捋捋胡须,疑惑的问道:“即便是这样,我们与柳廷玉也无怨无仇,他为什么要惹我?” 邓晨说道:“他惹人还需要理由吗?如果他只是想让我们帮他找两个人怎么办?龙爷,那柳廷玉的实力可不是寻常人能比的!若是动手,即便是我和海蓝恐怕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您想想看,孙强的实力不说如何,天下有多少人能轻易躲开意境的眼杀?就凭这点,那个人也不简单!” “嗯……” 龙啸天闭眼陷入了沉思。 许久 忽然老头睁眼说道:“你们相机行事,不管他是不是柳廷玉都要想办法抓住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龙爷?这……” 龙啸天站了起来:“表哥还在凤城,我去请他,随后便去找你们,若是他是柳廷玉,抓住他,可以从大建那换到不小的好处,如果他不是柳廷玉,招惹我振武镖局就是他的愚蠢!” 两位镖师皱眉,未再多说什么,抱拳:“是!” ———— 新郑郊外, 三骑后边八骑正奔驰向前方的关口。 关口处两匹骏马,一黑一白,汇入马队。 飞鹰司玄武队入关向延城飞奔。 ———— 荒野的郊外,大马车正在向前方的客栈前行。 车里面一片安静,几位道姑都已经睡着了,唯有那小女子被人绑了手脚,嘴里塞着布条,面色绯红,一双小脚不时的碰碰老道姑的脚。 “唔!” 老道姑面红耳赤,闭目装睡。 圆脸姑娘瞧瞧,红着脸偷偷凑过来在芸姜姑娘耳边小声说道:“我给你解开,你莫要再说了,不然师姐又得绑你了!” 刚取出塞在口中的布条,小女子芸姜面色羞红,粗重的喘出口气来,用力凑近程冬春亲上一口:“谢谢姐姐,唔,我受不了了!” “啵” …… 第一卷 雪境 第六十八章 女帝 来延城,他们这一伙土匪对大哥的算计只信不疑。 黄虚侗抱拳问道:“大哥,西城有间客栈,是咱们常去的点,去那歇息吧?” 面戴狐狸面具的男子看上一眼黄虚侗:“延城你熟吗?” “熟啊!经常来!”黄虚侗骑马凑过来小声给柳廷玉说道:“道上有规矩,咱们盘山龙每年要给延城几家打点千把两银子呢,这里的官家我都认识!不过大哥,延城不打猎,这是道上规矩。” 狐狸面具看着他老半天,弄得黄虚侗都不好意思。 “大哥?我,我不是那意思,咱们盘口没了,兄弟们跟您混!您说啥就是啥!” 白衣公子将手中剑给了他:“包好,替我拿着!” “哎!”黄虚侗小心谨慎。 “起个名字,我带你们去打云现。”说着白衣公子轻拍马儿,马儿缓缓向前。 “起个名字,打云现?”黄虚侗和孙义互相看看。 孙义有一股讨好的劲头:“侠义客” 瞪了孙义一眼,黄虚侗讨好:“男帝!” 公子骑马,转头看上一眼:“男帝不好听,叫女帝吧!” 这也行? 黄虚侗偷着乐。 …… 进来城里,大当家的买了套女装…… 一群山贼看呆了。 果然是女帝啊! “大哥,打个云现也这么隆重?还要换套女装。”若不是见过大哥真面孔,此刻看到这戴面具身穿女装的人,还真像个女子!身材窈窕,皮肤又白,那双手白皙光华,更柔弱纤细! 孙义惊讶不已。 黄虚侗一把拉住他,小声说道:“大哥这是高人!懂不?” “不懂!” “什么叫面子?这就是!” 孙义白了他一眼:“这叫战术!战术,懂不?切,还面子!谁没事穿着女人衣服装面子!” “毛!穿女人衣服什么战术?让男人想入非非?拉倒吧!” 公子转过来说道:“孙义说的对,是战术!” “啊!”黄虚侗问道:“大哥,什么战术啊?” “咱们赢了钱就没人知道是个男人赢的,不会暴露我的身份。” 黄虚侗与孙义互相看看,眨眨眼:“果然是战术!?” 延城的云现馆比不上新郑的,进来的时候看看,人不算多,也不算少,不过房子也不算大。 一进来一群人簇拥个女人,师爷立马迎上来了:“哎吆,稀客稀客!” 黄虚侗搭口:“我家主人名号女帝!今日来给你这小庙加加香火!” “女帝!”好狂的称号!师爷差点让吓住了,急忙伸手:“哎吆,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女帝啊!请进,快请!来人,送几位爷去后院!上最好的茶!” “是!” 侍者请着几人进去。 旁边人擦擦汗问道:“师爷,这女帝,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师爷皱眉:“我也没听说过,不过口气这么大,恐怕不是寻常人物吧!” 进后院倒是宽敞,里间有一大屋,挺大,其中倒是有不少人,中间一台案,两人正打的激烈,其他人围观,倒并未注意门里进来这么一伙人来! 黄虚侗和孙义相互看看,似有明白了,他们平时不好来这种地方,知之甚少。玩也就是前屋里的随便划拉,但是后院是没进过的!之前只知道长乐坊生意很大,但是每次进来就见前屋那么点人,怎么可能生意大!?现在才知道,原来这后院才是大头! 北地人好讲面子,这种富贵人玩的活计,都好搞大额的!所以都在后院! 台上两人动手正是火热,看那架势皆是高手,动作夸张,画面震撼! 一张云台之上划出几片火星子,两个筛盅相互碰撞。 二人更是哼哼哈嘿。 黄虚侗和孙义都没有见过这种玩法,不由的惊诧,果然什么玩意玩出境界来都能搞的赏心悦目! 过来这边随便寻了处坐,主坐大塌上有人,是一黄袍锦衣的老爷,身边两位美妾服侍,个个身段玲珑,脸蛋精致。旁边还有一位漂亮的女子静静的站立一边。 …… “女帝”光是名字唬人,貌似也就那样,侍者也不可能把那位老爷赶下来!这叫“女帝”很不满意,指着指头对着那高坐说娃娃音:“我要坐那!” 侍者赔个笑脸:“那是任老爷,您还是将就一下吧,一会他赢了就走了!” “女帝”不爽的坐下了。 许是台上打的火热,倒是没人注意到这点小事情,就连黄虚侗和孙义都看着台面聚精会神。 台上二人 一人灰色长衫,一人橙黄衣衫。 灰衫这位年约四十,面色沉稳。 黄衫这位年纪约莫二十,圆脸阔鼻,额狭眉粗,一双眼睛更是炯炯有神! 台上两筛盅像是黏在台面上一样,快速划过台面撞击!撞击之时甚至能跳出火花来!而整个台面竟然也因为摩擦产生出一跳跳黑色的纹路,其中不乏还有一丝热气冒出!更厉害的地方甚至还有火星! 这简直匪夷所思,黄虚侗和孙义虽然不是云现的高手,但于武功一门也不算非常菜鸡的人,看到这种强大的实力不由的震惊不已! 咱们这老大“女帝”有本事打赢他们吗? 转头看看老大。 狐媚儿模样,波澜不惊,坐在那里端坐,手按在大腿上,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女子的坐姿!看看周围一群人,不少坐的人都是翘着二郎腿,悠闲模样,怎的自己老大坐的这么没气势! 孙义好钻研,凑过来问道:“他们这玩法是什么呀?看起来挺吓唬人的!” “天雷勾地火。” 听着一串娃娃音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是孙义求知欲很强,凑近女帝身边:“天雷勾地火?” 柳廷玉倒是有耐心,给他解释:“只走台面,结局比小。” …… 孙义眨巴眨巴眼睛。 好惜字如金的大哥啊! 稍微想想,见他这么久了,确实不怎么多废话,虽然老做不着调的事情,但是耐不住他牛逼啊!武功到底有多高,谁也不知道!单凭在孙强那么狂暴的两只眼睛下毫发无伤这点,孙义都觉得这大哥认的值!至于能不能打赢云现,孙义毫不怀疑!他是技术流!什么水平还是看的出来的! 台上天雷勾地火貌似有了结果,二人稳扎马步,台前筛盅定住,伸手揭开! 一位六个一。另外一位骰子有些杂乱,一,二五六的都有。 高低立见! 橙黄衣衫那位赢了。 灰衫那位擦擦汗,抱拳下去了。 “哈哈哈!好!天行!打的漂亮!”高榻那位任老爷很是高兴。 黄衫青年得意的笑笑,三两步便来到那任老爷身边,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笑着说道:“爹,刚从无双城回来,试试身手而已!这不算什么!” “哎吆,天行啊!爹让你去无双城学艺,可不是学打云现啊!啊,哈哈哈!” 黄杉青年微微一招手,任老爷身边一那位站立的美女便过来倒酒,将酒杯送在青年嘴边…… 这青年嘴上喝,手上却不老实的揉着这女子的屁股! 那女子靥面微红,却是含笑如桃花,娇应一声:“嗯……” 任老爷仍旧笑着,笑声洪亮,看着自己儿子今日云现打的好更是骄傲,又说道:“你呀!跟着李术那小子学坏了!啊!哈哈哈!” 黄虚侗和孙义不由的低头,看看狐面姑娘。 周围场子里不少人都看着那任老爷身边搂着娇美女子的青年。 “李术,可是南唐大将李百战的孙子!据说练的一手三千剑意,堪称无双城三杰之一!可是人宗现在风头正劲的杰出少年!” 任老爷听到有人说此话更是得意了,看着宝贝儿子开怀大笑。 “听说李百战把他这孙子当宝贝宠!天才少年!” “怎么说?” “你不知道吗?那李百战打下大康之后,南唐王李煜把大康王后,那位两榜风华的美人倪萳婒送给李百战!李百战舍不得玩,把这倪萳婒送给自己儿子坐暖床丫头!” “是吗,倒有些耳闻,竟然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是假的!李术为什么要拜无双城?不就是因为李百战把倪萳婒送他了吗?那可是出了名的大美人,虽说如今已年入四十,但是也是风韵犹存啊!这世上有多少女人能连续两次入风华榜啊?这世上有多少男人想要那女人啊!要知道大康王可把自己一身的功力都送给那女人了!” “对啊!据说当年李术见到倪萳婒,就一眼,感动的痛哭流涕,发誓一定要学出个人样来!自此孤身一人离家出走,拜了无双城三王殿的贾如玉为师!悟得一手三千剑意,走东一太白的路子!可说是人宗第一人那!” 有人看看台上那位,不由的说道:“任天行!?莫非这位就是无双城三杰之一的任天行?” “任天行?” 众人全部看过去了。 “李术,任天行,傅雪棠无双城近年来最杰出的三位年轻弟子!他就是其中的任天行?!”众人无不赞叹。 青年更是得意了,收一伸,隔空一抓,对面云台上的牌子一块径自飞到他手中! 色迷迷的看了一眼这女子:“赏你!” “谢少爷!”女子用手去拿,却是这黄杉青年手一缩,避过美人的手,直接将牌子塞进美妾的胸口去! “少爷!”女子娇呼一声。 “哈哈哈!”任老爷看的哈哈大笑:“天行!哪学的,太会玩了,爹爹我都得跟你学学了!” “我去”满台的人无不佩服这青年的手段,简直是浪子高手啊! “哈哈哈”任天行狂笑不已:“还有打的吗?没有我可回去玩女人了!” “李术那种垃圾也配和太白比,不知道你妈尿壶长什么样吗?你们为了点小钱就给人家当狗,还要点脸不?” …… 第一卷 雪境 第六十九章 天雷勾地火 黄虚侗和孙义面无表情,这会不敢再撇清关系了,只好按着刀躲在“女帝”椅子背后做打手模样,一本正经,一丝不苟,活像两尊雕像。 秦琼敬德 一群人脸色不善的看着这位“女帝”。 就是那位青年任天行一手隔空取物的本事都没有镇住她,此刻青年更加在看着她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那! 这狐面女一下子就把这屋里不少人给骂了! 他们这些人都是给那任天行长脸来的!至于背后到底收了任老爷多少钱不说,好歹是无双城三杰之一啊!就凭那一手隔空取物的本事,没个境一也做不到吧?这“娘们”胆子够大的! 不过有任公子撑腰这些人自然也得有点硬气的话语。 于是某人站出来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来这里撒野!找死吗!” 女帝一伸手:“揍他!” 黄虚侗还没领悟,孙义就冲上去提起那人准备大嘴巴抽了! “你,你干什么!” “敢骂我家主人!找死!” 孙义正要打,那任天行一个闪身便来到孙义身后,一把抓住孙义手腕,一甩,三当家就飞了出去,摔在一边了! “哎吆!” 黄虚侗擦擦汗,这任天行貌似很厉害啊!身手好快! 过去扶起孙义,也没敢说话。 众人看看那狐面女,也没反应。 竟然是自己的手下被人打了也没理? 这是吓住了? 黄虚侗有些不忿了:“奶奶的!……” 孙义一把将他拉住:“战术!” “嗯?”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二人相识多年,还是很有默契的,当下黄虚侗也不废话,扶着孙义过去了! 任天行面露不悦,转头看着狐面女:“说你两句就找茬,脾气倒不小!我看你的狗倒是有几分哈巴狗的模样!一个娘们装什么骚狐狸,是不是看上小爷裤裆里的宝物了?可惜咯,小爷的宝物得你跪着接!” 众人哈哈大笑,这任天行居然是还是贼色的男人! 狐面女看了他一眼:“不废话,一局定胜负,输了给我做狗!” 挑畔! 纯粹是挑畔! 周围人顿时眼色更加不善了。 那高榻上的任老爷脸色也变了:“贱人!你找死!敢欺负我儿子!信不信老爷我让你在这延城消失!” 女帝淡淡的走到云台前:“不敢就滚!” “吆喝,口气不小,小爷只是想劝你,你一个女人,在这里输了,可是连爬都没机会爬出去!” “延城都是些垃圾吗?连个送钱的都没有?” 女帝好霸道一句,看着门口的师爷。 师爷擦擦汗,从未见过如此牛逼之人!急忙抱拳:“小的这就去挂挑战牌!” 黄虚侗喃喃自语:“挑战牌是什么?” 孙义稍微懂点,小声说道:“就跟打擂台一样,挂这挑战高手!” “我去,”黄虚侗看看女帝大哥,不由的心惊,果然是牛逼人物啊! 今日这云台上的监台是个年过四十的男人,脸色冷峻,听到这等狂妄的话,不由的也紧盯狐面女,耳朵微动,似是打探他的底细! 被无视,还这么激,任天行顿时就不爽了,捏了捏拳头,脸色灰暗。 “说大话谁不会说!好,和你走一局,若是你输了,人就是我的了!本公子今天就在云台上办了你!” 戴着狐狸面具的人呆呆的看着任天行,忽然像是一笑:“呵,好!输了给我做狗!” “好!”本当还春风满面的任天行脸色不悦走向云台! …… 在一边的孙义眼睛一亮,一肘子捣在黄虚侗肚子上,凑他耳边小声说道:“这就是套路!” 黄虚侗眯着眼想了半天:“什么意思?” 孙义小声解释:“装成女人,对手就容易放松警惕,而且咱们大哥身段又好,又像女人,别人看了就觉得是个美女,一干什么,不就想弄他的身子吗?越是色狼越是这样!那任天行不就是色的很吗?他也不会要银子,一定会按照大哥设定的筹码来换取相应的筹码,大哥让他做狗,他不就是想奸污咱们大哥泄愤吗?” 黄虚侗不明白,看着孙义:“什么意思?咱们大哥看起来也不像是个缺钱的人啊?” 孙义小声说道:“这样问你,我出十两银子你出你的身子!你愿意打吗?” “废话,谁傻啊?就是给我一百万两,我……也得考虑考虑!” 孙义点头:“所以,筹码的价值必须是对等的,那要与他对等,不就是大哥的身子吗?若是大哥是个男人,即便激怒他,他会愿意用自己的身子和你赌吗?” “男人要来没用啊!” “是吧?” 黄虚侗豁然明白,原来女装的意思是让对手放松警惕,而且会愿意花大代价去打! 这居然是招隐藏极深的美人计啊! 这会再看看大哥,从一开始起名字叫:“女帝!”穿女装,进来还这么放肆,看起来表面上是装逼,实际上却有如此精密的心思! 果然是战术啊! 但是…… 黄虚侗不由的问孙义:“咱们大哥能打赢吗?” 孙义不屑:“大哥什么人!看好吧!孙强两只眼睛下面都毫发无伤!怎么也得是个境二吧!?” 这点黄虚侗认可! 能跑来这装逼,自然也是有点本事的! 看戏! …… 任天行手按筛盅,压低眉头说道:“咱们这的玩法是天雷勾地火,废话就不说了,六个骰子,都是骨骰,不能破坏,取点数最小的赢!” 抬起兰花指,柳廷玉女帝手指纤细,将六颗骰子捏起放入筛盅。 …… 黄虚侗不懂问孙义:“这是什么意思?” “一般的云现骰子分三种,木质,骨质,还有铁质。三种质地不一样,坚硬程度就不一样,打云现都是剧烈的内劲交手,如果是木质,或者是骨质都容易损坏骰子,所以如果在不破坏骰子的前提下动手就要对力道有很精准的把握!这不是很容易的事情,都是顶尖高手才能办到的!他们这只打一局,一定会用上自己最强的本事!” “最强的本事?” 孙义眼神如火,肯定的说道:“对,最强的本事!” …… 话说之时,任天行已经动手了! 率先身手推出筛盅,一道铜光划着巨大的撕拉声向前而去。 狐面女微微弯曲手指,轻轻一弹,筛盅发出洞明之声。 “嗡” 随即也划出去! 这一场天雷勾地火。 正式开始! “咣” 台面火花一现, 筛盅沉闷的声音响起,里面骰子更是发出剧烈的声响来! 任天行马步一扎,双臂环动,十指长伸,动作如徐徐疾风。 筛盅过来便是出手流转,毫不客气直扑对手! 狐面女子伸手优雅,动作波澜不惊,却也强如神人! 手指轻轻划转,随即那筛盅飞转出去! 不断碰撞, 不断回转。 竟是这一套斗技居然片刻功夫打了七八个来回! 众人睁大眼睛看着了! 天雷勾地火! 竟是如此好看! 越来越夸张了! 随着交手越来越快。 筛盅来回对冲,这云台之上渐渐的冒气了一层淡淡的白烟! 黄虚侗和孙义都看傻眼了! 这是因为筛盅长时间摩擦云台的台面所致! 渐渐的有些地方已经有了黑色的炭烟。 甚至还泛起了丝丝火星子! 这对战已经进入白热化了! 在场不少人还是有技术的,知道这是因为整个云台本来就是木质的,而筛盅长时间划过台面的摩擦,加上二人实力不俗,才能把这云现玩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摩擦生热! 甚至冒火! 在场的所有人都毫不怀疑,这样斗下去,这云台台面都会被点燃! 高手对战,匪夷所思,又神乎其神! 渐渐的筛盅下面泛出了红光! 竟然已经摩擦生热到那铜筛盅都开始变的越来越热了! 当筛盅相互碰撞摩擦时还能听到刺耳的金属碰撞摩擦声! 太厉害了! 在场的人不乏有擦着鼻子看的! 这云现打的! 要是按照收费的来,少说百八十人一人收他十两银子都座无虚席! 这是真正的高手对战! 果不其然,随着激烈的交手,二人胜负还未分出,台面就已经开始变化了! 那些筛盅划过的痕迹越来越明显,那些浅薄的白烟越来越浓重。 原本有花纹的云台台面,此刻竟然渐渐浓烟越来越大! “砰” “砰” “砰” 一声声直击心田! 一声声让人惊为天人! 白烟中有了红色的火星,有了黑色的烟雾! 越来越厉害了! 那些划痕中明显有了火星,甚至是一条,一片! 越来越大的黑烟冒出来! 着了! 众人睁大眼睛看的痴呆了! 这云台之上二人推出筛盅之时,那下面划出的一条痕迹上已经带着一条火线了! 这云台竟然被点着了! 太恐怖了! 随即一声沉闷的“砰” 火花四溅, 筛盅一半已经通红了! 二人之间的交手到了尾声,竟是同时收了手! 那两个筛盅回到面前之时,台面冒着黑烟,两条火线已经如燃烧一般! 筛盅下面冒着火焰,活像是点着正在火烧的宝塔! 众人惊讶到无以复加了! 任天行凝眉,伸手一抓,立刻远处一壶装满清茶的茶壶被他抓在手里! 那面狐狸面具的人一样隔空伸手,手中赫然也有了一个灌满清茶的茶壶。 二人不约而同的将茶水浇在烧的发红的筛盅之上! 就听滋滋滋…… 一长串声音让众人目瞪口呆! 太夸张了吧!居然用茶水来降温? 那筛盅上面白色的水汽不断蒸腾! 白气四冒,仿若仙境! 第一卷 雪境 第七十章 得寸进尺 在场的人都傻了。 云现打到这种地步,简直强出境界了! 他们没人怀疑这台上二人的实力了! 狐面女子率先开了自己的筛盅: 五点! 嗯!—— 众人全部盯上了! 那任老爷盯的最仔细! 这六个骰子少一颗,看起来已经是粉末了! 虽然五个骰子都是一点,但是规则是不破坏骰子!这恐怕…… 看到此等,任天行不禁眉头长舒,笑着说道:“我赢了!” 说着青年才俊开了筛盅: 六个一点! 众人呆呆的看着! 想不到任天行竟然赢了!在不破坏骰子的基础上最小! 他们都是一点,但是狐面女子却有一颗骰子碎了! 任天行得意。 “天行!好样的!”任老爷爽到极点了,儿子给他挣了大脸!这狐面女身手众人有目共睹,实力绝对够强!自己儿子赢了,更给他长脸! 众人看向狐面女子。 “还以为多厉害呢!输了吧!” “哎,不是说任公子要在这云台上办了她吗?哈哈!” “放心,一会我让她一件一件脱,脱光了再从后面来,她要是不叫到让诸位满意,我任天行也不答应!” 年轻人很得意! 黄虚侗和孙义擦擦汗。 二当家对三当家说道:“你看看,再牛逼也有输的时候!这次亏大了!” 任天行眼神一狠:“脱吧!让本少爷好好玩玩你!今儿高兴,给你们表演什么叫做菊花台!” 狐面女子不动,也不说话。 “脱,脱,脱!” 众人开始起哄。 …… 微微沉默了片刻,狐面女子说道:“监台是个哑巴吗?是不是让本姑娘拆了你家的招牌?” 众人一愣,全部看了过去! 就是任天行也不由的将目光从狐面女身上移到监台先生那! 面色冷峻,依旧面无表情的监台先生一直凝视着狐面姑娘,眉头紧皱,像是在思谋这人的身份。 直到这时才回过神来,伸出右手放在嘴下咳嗽一声:“咳,这一场,这位公子赢了!” “哈哈哈!” “任公子厉害!” 任天行却目瞪口呆的看着监台先生的手指指的方向,那是那位带着狐狸面具的女人! “不可能!” 任老爷也怒吼:“你指哪呢?什么意思?是不是你这云现馆不想开了!” 监台先生瞥了一眼任老爷,抱拳对着白衣公子淡淡的说道:“我拆穿你的身份本来是犯忌讳的事情了。按理说这云现馆押注不讲规矩,你化妆成女人也无可厚非,虽然没有坏规矩,但是这心机不纯,非正道所为。任老爷是咱们延城的巨贾,是我们云现馆的财路,还请公子见谅!” 公子微微叹了口气:“哎,算了,也就是玩玩!你们要做和事佬也行!不砸自己招牌就好!”说着柳廷玉取下花狐面具,露出一方漂亮俊俏的男人脸来,比女人还美的男人脸! 就算取下面具,看起来还有八成像个女人呀! 众人都呆住了! 任天行紧皱眉头,不解的看着监台先生! “你什么意思?我哪里输了?” 监台先生看看任天行,做一个请的手势:“任公子,你看看你的骰子能拿的起来吗?” “拿起来?”任天行伸手拿自己的骰子,一拿,顿时化成灰了! 任老爷闭上眼睛如心脏病发了,像是难受到要死。 众人也目瞪口呆。 最吃惊的莫过于任天行了! “这怎么可能?” 黄虚侗与孙义互相言语着: “太夸张了吧!这么厉害?” “镜花水月?” 有人不服了,指着白衣公子面前的骰子说道:“他的呢?” 监台先生凌空手一抓,一颗骰子到手,丢给那不服的人! 那人伸手接住一看, 闭嘴了。 柳廷玉看着已经丧气的任天行微微一笑:“小伙子,还是太年轻,东一太白的手法岂是你能学会的?” 众人互相看看,这白衣公子的实力居然这么强!今天这任家不认栽都不行了! 监台先生一抱拳:“公子开个价吧,相信以任老爷的财力,十万两应该是拿的出的!” 众人左右看看,这可是狮子大开口啊! 任天行额头汗珠直冒。 任老爷在经过两个美妾揉搓之后也缓过些劲来。 这位延城的大贾也非浪得虚名,更见过不少市面,没有多废话。 他是知道,监台先生那话已经是给他留有余地的了。 正所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监台先生扯了那公子的面具便是给了他面子,但是也是告诉了他,那公子不好惹。所以公子才要说他们云现馆要做和事佬。 这已经算是很给他面子了! 出门在外,讲的就是一个信义,任老爷能做巨贾,也是有身份的人,越是有身份,他就越注重自己名节,哪怕折点钱也不会为了这种事情跟人撕破脸!而且事关自己的儿子,更是不会为此翻脸。 虽然听到十万两的数目脸上都在抽搐,但是转念想想,自己的钱不就是儿子的吗?任天行是个好儿子,这点他任老爷心知肚明。 他这任家以后都是任天行的,这点他很明白,而他这一辈子除了是个巨贾以外,再什么也不是! 他这一代的财富需要人继承,但是要想在这世道立足,没有点本事是不行的!但是儿子争气,不仅在无双城混出个人样来,更是名声响亮,还结交了不少武道朋友! 一旦儿子成了气候,他也能安心了! 所以任老爷没有吭气。 任天行虽然脸色惨白,输的差点气背过去,但是看看自己爹爹的脸,终归没有说话。 聪明的人往往懂得低头,懂得聆听。 白衣公子淡淡的看着这年轻人,微微思考了片刻。 “你家宅子多大的?” 众人脸色难看的看向白衣公子。 任老爷的脸亦红白相间。 任天行捏紧拳头:“兄台!过分了吧?大不了我的屁股给你!” …… 白衣公子不说话,面无表情。 监台先生经验丰富,咳嗽一声说道:“咳,没记错的话,任府应该是九进三十八亩地的宅子,算的上咱们延城最大的了!那宅子知府大人常去!” 白衣公子白了监台先生一眼:“这小子细皮嫩肉的,就卖十万两?你是在消遣我吗?” “咳咳”监台先生又说道:“若是没记错的话,西街有一院宅子,五进十八亩地。也是任老爷的吧!” 任老爷咬着牙看着白衣公子,声线沙哑的说道:“那是给天行留着娶媳妇的!”说到最后,任老爷欲哭无泪,几乎是一脸哀求。 白衣公子看看,微微一笑:“把本公子伺候好了,我就住几天,不要你那房子!” “呼……” 任老爷长出一口气! 任天行吃了亏,虽是愤恨,但是能咋样?也没有多话,一抱拳:“多谢兄台高抬贵手,今天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白衣公子没有理他,而是看着任老爷身边的那位女子,那位刚才被任天行随意轻薄的美女。 任老爷咬咬牙,一巴掌拍在那女子的屁股上:“她送你了!” 任天行吃了哑巴亏,也没多话,他是个富家子弟,自小身边也不缺女人,只是可惜那副漂亮脸蛋和身子了! 白衣公子不客气,反而说道:“都是我的!” …… 一群人呆呆的看着他! 得寸进尺? 任老爷一咬牙,粗手一摆:“去!伺候你们的新主人!” 脸红脖子粗,任老爷有些气大伤身了! 三个女人脸蛋苦涩,极不情愿的过去了! 白衣公子手指头勾着那女子过来,搂在怀里,出手毫不客气,只是那女子很不配合,不如在任天行怀里时那么乖巧,会哼出那么讨巧的声音来! 任天行咬着坚持。 监台先生咳嗽一声:“咳,公子,可满意?” “我的账让他们清吧,十万两送到我府上来!”搂着美人要走,公子看看监台先生:“赏你一千两!” 监台先生脸红抱拳,苦笑一声:“多谢公子!” 转头看看那任老爷愤恨的目光,监台先生实在无地自容,咳嗽一声下去了。 黄虚侗和孙义火速跟在白衣公子身后,两人两双贼眼盯着那两个跟在后面的美妾! “这是大哥给我们准备的?” 二人心头窃喜,跟着大哥混,真是值了! 任老爷挠挠头,左右看看,心头凄凉,人财两空! 老汉年近四十才生这么一儿子,也算老来得子,可说是心头的宝贝。这些年在外学艺也是吃了不少苦的!今日特地给儿子准备这么一出,也是为了让儿子在延城打响名号! 儿子有本事,他这做老子的也脸面风光不是? 儿子争气,也没什么说的,总不能因为技不如人就怪他吧!过来轻轻拍拍任天行的肩膀:“走吧,天行,先回去休息一下,爹还为你准备了别的惊喜!” 青年热泪盈眶:“爹!孩儿不孝!给您丢人了!” 众人默不作声。 师爷懂道,过来劝道:“任公子,今日这事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那位公子进门的时候自称“女帝”就这狂妄都不是寻常人能比的!恐怕是比肩咱们云现界四大天王和那两位盖世狂魔的人物!您是虽败犹荣!咱们在场这些人,包括梅先生恐怕都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人物,您的技术可称的上是咱们延城云现界一流的高手了!” “是不是啊,众位?” 众人抱拳:“是啊,是啊!” 虽然是奉承话,但好歹能下的了台,师爷这话也算暖心!让脸都丢在地上的任天行找回不少脸面!微微一抱拳,长叹一口气。 凄凉的走了出去! 第一卷 雪境 第七十一章 八杆子打来的交情 西街这院宅子不小,十八亩地! 任家不愧是富甲! 这一伙土匪对大哥是越来越服气了! 只是大哥说了,这弄来的女人不准乱动,故而众人垂头丧气,最后还是黄虚侗申请,大哥许诺,带着兄弟们去逛青楼。 大哥可是豪气,一张嘴。 一提青楼就一个字:“包!” 黄虚侗张罗事情,带着几个兄弟去找那最好青楼谈价格包场去了,孙义难得不和他同去,这追求技术流的,看到高手,还是想探讨取经一番! 身后两美妾站着,怀里一美人坐在大腿上,公子一派逍遥。 “这任家可是延城的巨贾,看这屋子,多气派!呵呵”孙义话虽说着,那眼睛可是不离开公子的手,那丈量美人身材的手法一定也是一流的! 这位任天行喜欢的美女此刻脸红如潮,一张樱桃小口湿润柔软,小脑袋有气无力的耷拉在公子肩头,轻轻喘息。 公子肯定是色狼无疑! 就是后面站着的两位美妾都红着脸,酒窝泛红,眼如秋水。 这等后屋吹灯后的手法,居然堂而皇之就在客厅里展示!虽然只有他一个手下看着,不过那也是个男人啊! 其实她们三个女人心头都是明白的,光是手法老道不算什么,关键是这公子比任天行还俊俏了,还帅! 所以这女人的心思有时候也容易跑偏,更何况她们已经是公子的人了! “不要……” 在公子怀里的美人终于受不了了,一双柔弱的手臂环住公子的脖子,眼神润泽,狠咬嘴唇,浑身颤抖。 公子邪恶的笑道:“我破破例,去屋里?没想到你是个雏!” 美人更是娇羞含泪:“不要……求您了!” 孙义惊讶:“大哥,这都能摸出来?” 很有经验的白衣公子伸手比划:“经过事的女人,胯骨都会有变化,腿中间的缝隙会变大,如果是未经人事的女人,腿间的缝隙会比较小,手不容易伸进去。” 一个大拇指,孙义感叹:“大哥,高明!” 微微一笑,白衣公子柳廷玉问道:“说吧,想知道什么?问完早点下去,别耽误大哥办正事!我都说了,这三个女人我都要了!没你们份!” 孙义摆摆手:“大哥,我不是那意思,只是想跟您学学那打云现的本事!” “那个?”柳廷玉摇头:“我没时间教你,再说学那个对你是祸事!你压不住场面,赢了也不是好事!” 低头失望,孙义叹了口气:“哎,大哥说的是,只不过看你玩的厉害,真叫小弟羡慕!”说着孙义忽然想起,问道:“哦,对了大哥,他的骰子为什么会变成灰?” “手法而已,他用的手法叫做天净沙,”公子解释道:“你应该知道东西一加热就会变大吧?” “知道!” “便是这个原因,天净沙讲究以治力压胜,其实是个意境很巧妙的法子,用念术操控筛盅里骰子的变化。所以便是无气。故而需要精纯的意境能力,无气,却可游走物外,便是天净沙。” 孙义惊讶:“不会吧?如果动用意境不是违反规则吗?那监台的没有看出来?” 公子微微一笑:“手段高明了自然很难让人看出来,他那手天净沙也是云现的手法,游走在规则之中,全靠本事。他火候不够,让那监台的看出来了,我估计他也是觉得那小子心性不错,是个可造之材,所以手下留情了。” “啊?不会吧!大哥,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我倒觉得那监台是故意偏袒!早知道应该好好收拾他!”孙义眼睛微微一跳,顿时觉得大哥更加高深厉害了。 “求你了,饶了我吧!”女子娇柔至极,还在死守底线,头已经埋在公子肩头了。 公子并不在意,继续说着:“都是高手,没必要做那些败坏名节的事情,从出手开始,他就知道那小子赢不了,所以并不在乎这些细节。天净沙虽然厉害,但是用在天雷勾地火就有些不合适了,骨骰虽然没有那么脆弱,但是经过高热之后,又快速冷却会容易出现龟裂,如果再加上之前动手中受到剧烈的冲击,导致内部已经破碎,那之后会怎样?” 孙义豁然明白,伸个大拇指:“原来如此!大哥,您真是厉害!” 公子含笑说道:“其实我的骰子也一样内部破碎,所以这种时候比的就是细节,看似我们俩人都在用水降温,但是其实在整个过程中,我的筛盅里所有的骰子都是压在筛盅顶上的!这也需要技术,而且即便如此,我还是碎了一颗。” “全在顶上?”孙义惊讶:“这手法……”忽然孙义不说话了,看看白衣公子,抱拳:“呵呵,这事情小弟不该打听!” “没事!你比老黄嘴严,我相信你!再说,这种事情也隐瞒不了多久!” 孙义点头,似乎明白了:“大哥是想在这等人?” “嗯” …… “呜呜呜……”美人快坚持不住了!一双大白美腿在颤抖,公子得寸进尺。 “求您了,不要,要是让任公子看到了……呜呜呜……” 大厅里上来一个下人:“公子,我家公子求见!” “哎哎哎!咋说呢?这已经是我们的了,那任天行怎么是你家公子?” 下人默不作声。 “让他进来吧!”公子很慷慨的应了,又对孙义说道:“今晚去包场,你也去看看,钱让老黄先掏了,让他别舍不得!” 孙义抱拳:“哎,大哥,小弟告退!” 公子露出一方坏笑看着那美人:“宝贝,不让主人动手可是不乖吆?也罢,要我放了你也行,亲一个!” 美人又哭了…… 躺在公子怀里哭着。 任天行进来的时候眼神呆滞,拳头捏紧,咬牙切齿。 看着公子的手放的不是地方,任天行眼睛充血,瞪着公子。 柳廷玉微微一笑:“这姑娘叫什么?” “唐黛宁,”任天行前走一步:“她是我的丫鬟,放了他,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丫鬟”白衣公子眨眨眼,停下了手头的活,哭着的女子这才放松不少,一放松,这紧绷的神经也缓了下去,一条腿刚松弛,忽然就抽搐一下,女子痛苦不已,却不敢出声! 公子转头看向身后二小妾:“真的?” 两女人点头。 “呜呜呜……”美人又哭的厉害了,不知道是感动任天行说了大实话,还是腿抽筋受不了了! “行!去吧”一放手,推出美人。 站不住的女人摇晃即将跌倒。 任天行一个箭步过去,搂住美人,蹙眉问道:“没事吧!” “呜呜呜……公子,奴婢,奴婢……” “怎么了?” 见到美人泪眼滂沱,面色潮红,不由的让任天行一惊,怎的站不住呀?该不会让这王八蛋糟蹋了?这能忍? 捏拳欲要动手!转头瞪向柳廷玉。 公子毫不客气一脚揣在他屁股上:“找死啊!她腿抽筋而已!想杀我?” 任天行一个狗吃屎,搂着唐黛宁连滚几圈,不急爬起来,眼睛看着美人:“黛宁?” 女子委屈的说:“奴婢腿抽筋了!” 不早说! 任天行尴尬,急忙扶起美人帮她揉搓小腿。 手拂过美人白玉的小腿,不知怎的,今日有种异样的感觉,颇有些久别胜新婚的意思!不由的看向唐黛宁。 美人娇羞如织,低头侧目,秋水含泪,嘴中呢喃:“公子……” 白衣公子不失时机的说道:“秀恩爱死的快,还来?信不信我把她办了?” 满脸通红,任天行抱拳:“多谢公子放我一马!” 公子一摆手对几个女人说道:“你们都下去。” 任天行看看心头好,轻拍安慰,示意她下去了。 待到几个女人下去,任天行叹了口气,抱拳说道:“兄台,实不相瞒,一下拿十万两有些难,这债我认了,只是得请宽限几天!” 对钱并不在意,公子略带严肃的说道:“坐吧,我有些事想问你。” “哦” “你的手法是谁教你的?” 任天行抬头,颇为得意的说道:“东一太白!” “太白?”柳廷玉有些意外,看着任天行问道:“你是在哪见到东一太白的?” “无双城,他去那玩,李术相陪的,我与李术是好友,所以也和他一起跟着,太白大哥喜欢玩云现,我便跟着请教了一些。” 公子点点头,看看任天行又问道:“他没搞什么花里胡哨的玩意?” “花里胡哨?”任天行疑惑。 “半夜出去玩!”柳廷玉提醒:“带你们吗?” 年轻人脑子不笨,抱拳应道:“带!呃,兄台……哦不,大哥,您怎么知道太白大哥喜欢半夜出去杀猪的?” “杀猪都告诉你们?”这可是内家的底话,居然也给这小子说?柳廷玉凝眉问道:“小虎爷的事你也知道了?” “知道!”提起这个,像是历历在目,任天行很羡慕的说道:“太白大哥真是厉害,扫了云现馆,就请我们逛青楼!不瞒大哥说,我这些本事,不少都是从他那学的!” “是吗?”柳廷玉一双丹凤眸子好好瞧了瞧任天行,微微动嘴:“有句话叫天涯何处觅知音,原来是同道中人!” 一愣。 任天行一抱拳:“大哥!今日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啊!我这就叫人备下酒菜,咱们好好喝一杯!” 就坡下驴。 柳廷玉起身笑道:“我有个远方表妹在你娘那做丫头,没想到前阵子你爹不规矩,把我表妹欺负了,这还不说,又被你娘卖青楼了!你说你们任家是不是太过分了?” “啊!”任天行一愣:“有这事?大哥,我今日才回来,真不知道有这种事情,既是大哥表妹,小弟我一定……”说到后面任天行不说了。 这怎么说? 爹把人家表妹睡了,娘把人家表妹卖青楼了,这会是正主找上门来了! 第一卷 雪境 第七十二章 踏鲨而来 这一夜注定是疯狂的。 任天行对白衣公子的好感直线上升,之前还是不爽,随后就是好感,然后就是崇拜了! 为啥? 无双城的时候碰上一位,也是如此! 刚开始被虐的想自杀,随后认了大哥就开始有点名堂,竟也能学点扫斗场的小手段! 关键是白衣公子的作风与那大哥如出一辙! 把他扫完就要去青楼玩一场吕布戏貂蝉! 出门坐车,任大公子的车,那位唐美人送至门口便回去了。 平时不好关心那些八卦的事情,今日柳廷玉倒是对这个唐美人有些兴趣。 “她对你一往情深啊?” 任天行腼腆的笑道:“黛宁本来是大秦人,他爹是唐西山,早年与我们任家交好,所以我与她指腹为婚的。后来大秦灭了,她家破人亡了,爹爹便偷偷将她收留下来,一直以丫鬟的名义在我身边,后来我去无双城学艺了,她便在家中等我回来!这次回来也是要娶她的。” 白衣公子眼神微有波动,怔怔的看着任天行,沉默了片刻说道:“唐西山的脑袋是李成忠拿的。她得恨死西雍人。” 任天行急忙摆手:“其实黛宁看的开的,并不在意这些事情,只想好好活下去。” 柳廷玉微微一笑:“不怕我杀了你?” 年轻人擦擦汗:“我觉得吧,太白大哥挺好,跟他混贼有意思!就是他涩皮,不怎么爱教人!” “嗯。”公子向后靠靠,眼睛定定的看着任天行,一副看穿他的模样。 任天行偷眼瞧瞧,擦擦鼻下,小心谨慎的说道:“大哥说,他师弟贼喜欢教人了,尤其是漂亮姑娘,哎!我只恨我不是姑娘,不然也能学个天下无敌!” 公子的剑微微起出半寸。 任天行苦着脸说:“拜个师傅行不?认个大哥行不?我发誓,绝不背叛你!” “徒弟最离经叛道!” “哎吆,大哥,我爹就我这么一根独苗,任家还得我继承呢,您给杀了多划不来?再说了,我都没跑,您还不信我吗?”任天行脑子一转又跪下了:“我想学本事,我想保命!求大哥……” 任天行眨眼抬头:“仙人指路?” “哧” 柳廷玉一笑:“嘴巴也跟太白一样学的挺溜!” 任天行满怀诚意的看着柳廷玉。 …… 白剑递过去:“给我抱好。” “啊?哦!”任天行急忙把那把孤芳抱在怀里。 “看你这么真诚的份上……” “答应了?”任天行眼睛一亮。 “我得好好考验你的忠诚!” …… “哎!” 话虽如此,任天行擦了汗之后还是觉得因祸得福了!这可是打云现的高手,当然武功也很猛! 任天行自认是个比较好学的人。 …… 车走上一段,柳廷玉没什么动静,任天行的胆子大了点,抱着“孤芳”像宝贝,又像寻摸个话题,左右看了半天,脑子转了转,凑近过来说道:“师父,为什么大哥他三把剑,二哥他三把剑,您也是三把剑,为什么只有您出门只拿一把剑?” 一双丹凤眸子狠狠瞪了一眼年青人:“谁答应做你师父?” 任天行死皮赖脸的说道:“您不是把剑都让徒弟给您抱了吗?跪都跪了!徒弟别无所求,只求师父教教徒弟在云现场上不败的盖世神功!” “找太白学去。” “他要教我就好了!” “你不是照样学了点吗?” “那?那都是偷学的,要是真学了,今儿也不会输的这么惨了,连怎么输的都不知道!” …… 柳廷玉又沉默了。 半天不说话,任天行憋不住,看看他,闭着眼睛,面无表情。 任天行挠挠头,闪出点灵光来:“太白大哥三把剑叫“知命”“知黑”“知白”,王二哥三把剑叫“神宵”“五雷”“红尘”,师父您三把剑叫“孤芳”“回光”“明珠”” 任天行凑过来问道:“您的剑,名字怎么这么怪啊?” “哪怪了?挺好啊!” 这话题竟是引起了柳廷玉的兴趣,难得一双漂亮的丹凤眸子睁开,像是起了精神,看着任天行。 有门! 任天行眼珠子一转,问道:“师父!你们的剑,名字是谁起的?” “太白的剑,是我起的,文清的剑是他哥起的,我的剑,是太白起的。” “啊!”任天行装模作样,故作惊讶,揉揉下巴:“原来是这样!师父您给太白大哥的剑起这名字是什么意思?” 柳廷玉难得会得意一次,这会竟然嘴巴也翘起来了,笑着说道:“太白是个知命的人,所以便有一剑知命,知黑,知白,便知乾坤,见过星辰大海的人,所以叫知黑,知白” 任天行挠挠头着实不理解。 柳廷玉继续解释:“曾经有一次,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他问我,我是什么东西?我说他要是能吃了屁股底下坐的那玩意,我就告诉他。” “屁股底下坐的那玩意?”任天行睁大眼睛。 柳廷玉笑着说道:“没想到这伙计较真,居然真把那鲨鱼烤了吃了!那么大,那么难吃居然也能吃下去!” “我去,师父,您说什么?”任天行脑子乱了。 “鲨鱼?太白大哥他骑鲨鱼?”任天行瞠目结舌。 柳廷玉点头:“是啊,那时候他不敢像我一样踩,只敢坐着。” “什么?”任天行像是听神话 白衣公子一笑,认真的说道:“那时候我可是踏鲨而来!” 任天行流着鼻子,猛烈的擦擦。 踏鲨而来! 公子摊摊双手,继续说道:“后来他就知命了,所以才要知黒,知白。起名字的时候说起这事情,他觉得他太丢了人了,要是再有一次,他一定也要踏鲨而来一次!” “我去……”任天行无话可说,牛逼人的世界真是难以想象。 许是说的二五八万了,柳廷玉收回点话头说道:“文清的剑是他哥起的,他哥是神宵道掌门,所以起名字也很随便,“神宵”“五雷”,至于最后一把,是为了纪念一个人。或者说,是提醒他,红尘是否放得下。” “谁啊?”任天行好奇的打听 白衣公子难得会翻白眼,看着任天行居然一个白眼:“小屁孩打听那么多干嘛?” “小屁孩?”任天行苦笑:“师父,我今年二十而已,明年二十一,还有机会赶上十二人之战呢!说不上还能代表无双城参战!您也才二十六不是?没大我多少岁哦!” 公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任天行。 黄衣青年果断怂了,龇牙一笑:“师父,您的剑为什么名字起这么怪?” 给任天行脑门一指头,这作风颇像个娘们。 柳廷玉靠在一边忽然吟诗一首: 燕臣昔恸哭。 五月飞秋霜。 庶女号苍天。 震风击齐堂。 精诚有所感。 造化为悲伤。 而我竟何辜。 远身金殿旁。 浮云蔽紫闼。 白日难回光。 群沙秽明珠。 众草凌孤芳。 古来共叹息。 流泪空沾裳。 …… 任天行挠挠头,长叹一声:“不愧是太白大哥,就是这么随便,好玩这套唱诗的活!” 对此,柳廷玉也有同感,笑着点头:“有个性才好。” 任天行灵光一闪,正是拍马屁的好机会,点头说道:“师父也很有个性!” 柳廷玉打住他:“谁答应做你师父了?别蹬鼻子上脸!” “哎哎!师父,古有张良提鞋,今有我任天行抱剑,您都应了这么久了,这会反悔就不合适了!” “臭小子,想算计我?”白衣公子压低眉头。 “哪敢啊!师父,就学学打云现的本事就好!我这也是输的心服口服不是?”任天行龇牙笑道:“这样,你出来玩也不能随便抛头露面不是?想玩个大腿,寻个什么好吃的!徒弟在这延城熟,十里八乡您想去哪就去哪!” 看着这么诚心的任天行,柳廷玉眨眨眼睛,忽然点头:“嗯,做我徒弟可以,不过得先通过考验!” “考验?”任天行大气的说道:“您放心,师父,只要您收我,弟子什么考验都不怕!” “嗯,好!好样的!” 白衣公子微微点头说道:“这第一个考验,就是拿着我的剑,从现在起做我的替身!别人要找柳廷玉,你就是!” “没问题!这不算什么考验!”任天行满怀得意的点点头。 “咳咳,好!” 公子靠在一边闭眼休息了。 任天行看看,寻思:“和太白大哥一个级别的,打云现这么猛,学来点本事,那岂不是打遍云现界无敌手了!到时候让李术那小子见识见识!说不得把他那漂亮的陪床丫头,那个两榜风华的倪萳婒赢来!那可就爽了!” 任天行心思许不在云现上,武功一门多靠悟,但是有人指点至关重要,他之所以能在几年内突破境一,成为无双城三杰之一,其实便是因为和东一太白混了那么一阵子。得了些东一太白的指点,意境一门开了窍,而且还寻了东一太白的路子,走游意的路子,李术所学,三千剑意,也不外乎跟着东一太白学了点花水。 故而任天行想拜师柳廷玉,岂止是想学云现,更想是求指点,天下武道,上神识还能自己下来的,也仅此一人而已!更何况,今日若非有跟东一太白这层关系,柳廷玉绝对不会这么轻易饶了他! 凡事都是有代价的: 处在光明的对立面,黑暗就会帮助你。 处在黑暗的对立面,光明就会帮助你。 —————————————— ps诗:古风三十七,唐,李白。 第一卷 雪境 第七十三章 好坑的拜师 勤花楼, 这花楼不说是延城最好的,但是东家却是他们任家。 过来露脸的时候,黄虚侗,孙义,和那老鸨子妈妈一同迎接。 却看见任天行屁颠屁颠从马车上下来,放下车凳,殷情的比赶车的老头都殷情。怀里抱着公子的“孤芳”那叫一个美啊!等着“师父”下来殷切的表情,那做作的态度。 黄虚侗和孙义相互看看,感觉饭碗被抢了! 白衣公子下来之后,三人凑上去,不等黄虚侗和孙义说话,那老鸨子就躬腰哈笑,凑着一张桃花脸:“哎吆,少爷,您来了!这位是?您朋友吧!哎吆!真俊那!” 任天行脸一板:“这我师父!” “哎吆!奴婢眼拙,” “什么!?” 不等老鸨子说话,后面的黄虚侗和孙义都震惊了!怎么不到半天功夫,自己老大就收徒弟了!? “我还没收你呢,看表现!” “哎,师父,您放心!这青楼是我家开的,您随便玩!”任天行讨好师父,对着妈妈说道:“姚妈,这是我师父,懂吗?叫那几个清倌儿陪床!” “几个!”老鸨子脸都白了,看看自己家老爷这公子,那比老爷还老爷,哪敢得罪,只得应道:“是,是,奴婢马上准备!” 白衣公子赞赏的看看徒弟,这徒弟很有眼色,微微点头,算是给他点鼓励。 任天行龇牙笑着:“师父,您请!” 黄虚侗和孙义呆呆的看着,擦擦汗,老大就是牛逼。 要知道这青楼里所说清倌儿是什么?就是那些卖艺不卖身的乐场女子,这样的女子多为才学兼备,会吟诗作画,会弹琴唱曲的,若是再相貌出众,身材玲珑,那就是花魁了! 任天行这话说的够豪气的! 这清倌儿各家青楼定然都是有的,个个都是楼里的压轴,能卖艺不卖身,说明其本身的技艺就好,能揽来钱财!而且这其中也包括那些楼里的花魁,和有些预备要培养成花魁的女子。 这一开口就全送了!? 万一这白衣公子是那种吃零食的,这个姑娘身上吃口,那个姑娘身上摸口,总归也就那么四五个姑娘,身子全给破了!她这勤花楼的生意还咋做呀? 这也就只能想想,老鸨子也只能暗自祈祷了,任老爷的儿子不说是祸害吧,来她这玩也不是一次两次,说明秉性她也知道。 正要走,白衣公子忽然喊道:“等等!” 姚妈妈看看:“您还有什么吩咐?” 柳廷玉一本正经从怀里掏出银票来,递给任天行:“见了妈妈要有礼貌,踩门不递礼,不地道!” “啊?” 任天行不明白,一摆手:“师父,我请客,不用你花钱!只管进去玩!看上哪个,抓来就坐!” 柳廷玉摇摇头:“过去伸手把银票塞进姚妈妈衣服里!” 这老龙探渊的礼节还是不能忘的! 任天行睁大眼睛看了半天才若有所悟,这才想起,太白大哥貌似每次也是这般! 姚妈妈赔笑,心头更有惨淡,这白衣公子这等俊俏年青,手段就这么老辣,怕是那些姑娘连躲的机会没有! “妈妈,去准备吧,给我这手下这些兄弟们都要安排周到,让他们好好吃,好好玩!”说着摆手让她下去了。 随后柳廷玉一本正经的告诉任天行:“家有家规,行有行规,咱们不缺那点钱,包场讲的就是场面,哪怕是自家的,也要知道大方!给人家,是人家的辛苦钱!知道吗?” 这能说啥? 任天行抱拳受教:“师父,弟子记下了!” “还没收你呢!” 转头看看黄虚侗和孙义,白衣公子过来拍拍他们肩膀:“家伙带好,毕竟是城里,万一振武镖局的人来了,也好有个防备!好好去玩吧!” 二人抱拳:“是!” 转头下去,黄虚侗和孙义四目相对:“大哥真是老手啊!这种活都是门清!” “谁说不是呢?真他吗后悔,研究这么多年技术,才发现行行出状元!” “你技术不错!” …… 勤花楼分三层楼,占地不小,一间大楼少说客间三十余间,可布上百桌席面。 来这楼里是贵客,姚妈妈直接引贵客上三楼去! 今日是包场,姑娘们被分配各自招呼那些土匪老爷了。 环护周围的阁台,与新郑的布置不同,三秦偏北,不走中州的路子,虽然也有舞台楼阁,但是楼阁的屋子是全封闭的,不像中州那边,可以半开栏珊俯视下方舞台! 这勤花楼顾名思义,也就是花多,但是却多是假花,干花,隆冬季节也不可能有百花争艳的时候。整个大厅里盆景到处可见,大盆的奇石也不少见,却不见那种手笔极大的假山,水建。 一楼,二楼这些阁间多是布置规整的女性房间,最大的特点便是床大,桌子大,而后还有一些讨巧的花样器具。那些土匪们轻巧的被安排进去了!三三两两,各间都有几个,也有一人占一间的。 黄虚侗和孙义是好哥俩,好到不分彼此,故而寻了几个美貌女子坐在一屋喝酒寻欢。 三楼屋少,有一间大房是给那些掏的出千两银子的人准备的。 故而公子和少爷便被安排在这里。 还在坐着,进来几个脸色颇为不好的姑娘,多数低着头,不乏有垂泪的!其中一位长相精美,身段玲珑,尤其是穿金戴银,头上一只钗头凤很是惹眼,定是花魁无疑。 女子眼神敏锐,不待姚妈妈介绍,便过去对着任天行欠礼:“少爷,奴婢婉儿给您请礼了!” 任天行看看,这花魁模样迷人,唇红齿白,丹凤眸子闪亮,一袭白色舞衣芥芳沤郁。正是绝色美人,献给师父最好! 念头一定,点头:“嗯,来,见见我师父!今晚你可要好好伺候我师父!” 名叫婉儿的花魁轻轻咬牙,心知今晚之事是躲不过的,看着柳廷玉行礼:“公子,婉儿有礼了!” 白衣公子露出一脸色迷迷的笑容:“嗯,过来我抱抱!” 出口第一句就尽显色魔之像! 婉儿咬咬嘴唇,过去一狠心坐在他的腿上,腮晕潮红,羞娥凝绿。但是随即便说道:“公子,我是这勤花楼的花魁!既是少爷的师父,婉儿今日当陪,一定让您满意,只是我这些姐妹们年纪都还小,姿色也不如婉儿,把她们养上几年再玩也不迟?” 任天行一愣:“哎哎,你这女人懂规矩不?老子任家养你是干嘛的?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我师父想玩谁就玩谁!轮得到你插嘴?” “少爷!”婉儿这就要跪下,却被柳廷玉一把拉住,毫不客气的伸出魔掌:“行!天行,你有这心意就好了,我也不是金刚,这么多姑娘,要是都捅穿了,明天怕是也下不了床!叫她们下去吧。” 婉儿表情一阵荡漾,忍住谢恩:“多谢公子!奴家今晚一定好好伺候您。” 对此任天行无所谓,一摆手叫老鸨子带着几个姑娘下去了。 那些姑娘们看着婉儿哭的伤心,也有感激这花魁献身了自己,救了她们的。 听到师父叫他天行,任天行脑子不差,这就是认他这徒弟了,凑过来端上一杯,跪地高高兴兴的拜师了:“师父请喝茶!” “哎,”白衣公子接过茶杯说道:“我前几天惹了振武镖局的龙啸天,估计这几天他就派人来延城抓我!” “多大点事,师父放心,徒弟替您搞定!” “嗯,前两天我和姚荃交手,他估计回建安了。” “那……没事,徒弟这有的地方让您住!他们找不到!” 任天行信心满满。 “程武这两天应该也要过来,听说他的那只鹰眼睛可是很毒的。” “那也没事,弟子……”任天行睁大眼睛看看柳廷玉,思谋一下:“师父,你该不会是想拿我当枪使才收我这徒弟吧!?那种变态别说我打不过,惹都不敢惹!您还是饶了我吧!这姑娘你睡,睡完我送你出城!” …… 花魁婉儿心头苦涩,苦命的女人! “不学了?” 任天行使劲挠挠头:“我想的太美了,忘了这茬!师父,教我两手,我送您出去,保证没人能找到你?” 柳廷玉调笑道:“跟我谈条件?” 任天行苦笑:“这,这不是条件啊!”看看婉儿,使使指头:“你先出去。” 婉儿急忙欠礼,出去了。 看着美人出去,任天行哭丧着脸说道:“师父,我是忘了这茬,以为您就是出来玩的!没想到您惹了龙啸天不说,还有大建飞鹰司在追杀您!我们任家再厉害,也不可能和飞鹰司对着干吧!?别说我了,我们任家全家都得跟着陪葬了!” “怕了?” “嗯!”任天行还在解释:“师父,不是弟子不孝,这事情太大了,您放心,我绝不出卖你,我给您说,我家有条地道直通城外,送您出去不难!您玩好了,徒弟我今晚就送您出城!” “瞧你那怂样,怕我真的让你装成我去引开飞鹰司的人!” “嗯!”任天行大方承认:“师父,那飞鹰司的人哪个不比我厉害?您就饶了我吧,我只是想学点打云现的本事!可不想为了这个把命丢了!” 对着突然变怂的家伙,柳廷玉只是微笑以对:“迟了!我已经收你做徒弟了!你要是不干,我就把这事传出去,你们任家一个也跑不了!” 任天行跪倒:“哎吆,师父,饶了我吧!” 微微止住笑,柳廷玉说道:“好了,我要对付他们,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如果事成了,我收你做徒弟。不止是打云现!” “我……”任天行眼珠子转转,挠挠头:“可是飞鹰司我真是惹不起!” “任家你说话算数不?照我说的去做。”白衣公子难得有皱眉的时候,此刻一双丹凤眸子也不由的瞪着任天行。 第一卷 雪境 第七十四章 偷梁换柱 看着这勤花楼,任天行长叹一口气,他算明白一个道理了!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这世界上永远不是我不犯人人不犯我,而是犯我者!虽远必诛! 换了身蓝色华服长衫,一甩马鞭,青年骑马飞奔而去。 夜空中鹰唳一声,任天行抬头看天。 孤月一轮, 雄鹰展翅, 飞鹰司,玄武队已经来了! 到任府门口之时,下人便已快步跑来迎接。 任府是延城富甲,深宅大院,琉璃厅长廊,远不见尽头,隆冬时节院内仍有绿意,进来在院子里几位衙役模样的人看见任天行纷纷抱拳行礼,为首一人更是恭敬,笑嘻嘻的说道:“任少爷,好久不见!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此人是延城四大捕头之一,名叫王金,任天行含笑应了句:“王捕头不在家搂媳妇,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啊?” “嗨,还不是钱大人要来!” 钱大人,常来,对此并不在意,任天行点头,前走两步,凑近王金,小声说道:“哦!王捕头要有什么草红,可给我留着!改天请你喝酒!” “哎吆,多谢任公子!”听到喝酒,王捕头眉开眼笑,应承道:“最近没什么好货,要是有,我肯定第一个通知任公子!” “嗯,我先进去了,王捕头,改日见!” “哎!任公子,您走好!” 这钱大人就是他爹叫来的!今天吃了这么大亏,任天行能咽下气去,他爹可咽不下。这也不出任天行的意料之外。 进来之时,任老爷脸色铁青,旁边是身着黄褐员外服的钱大人,正在劝解任老爷。 任天行快步进去了,见到钱大人便躬身抱拳:“爹爹,钱叔叔!” 钱大人看见任天行进来,含笑摸着胡子说道:“天行啊!这几个月不见,又长高了!呵呵!” “呵呵,哪里,钱叔叔您坐!” “哎,”钱大人坐下之后便又皱眉:“天行啊,今天怎么回事?怎的把老任气成这样!?” 一说此话,看看爹,任天行叹了口气:“哎,今日真是打眼了,本来是爹爹想给我挣个面子,没想到碰到高手了,败的很惨!” “什么高手,就是想敲诈我们任家!哼!想的美!” “爹!您别生气!他没要咱们房子,只收了那五千两银票,说是两清了!” “两清了?” 任老爷看着自己宝贝儿子,有些不敢相信。 一本正经的报告,任天行说道:“他本来还想多要,忽然来个人说是邓晨手下,叫他见好就收,早点和龙爷会和!” “龙爷?”任老爷和钱大人睁大眼睛看向任天行。 任天行眨巴眨巴眼睛:“是啊!” 任老爷皱眉,脸色不善,气的更是咬牙:“妈的!龙啸天,敢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 钱大人目光闪动,忽然拉住任老爷说道:“任兄,这是个好机会!龙啸天不是很狂吗?去年丢失库银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没有查出来!但是外面风声都在传,这是振武镖局的人干的!为了此事,钱某差点官位不保。今年他公然把我手下陈捕头打成重伤,居然就塞个替罪羊!连人都不见!简直藐视本官!前阵子还有消息说他振武镖局自己在铸银子!这龙啸天胆子越来越大,若不是赵慧护着他,我早就对他动手了!” “嗯!”任老爷眉头下垂,面色黑暗,一脸寻煞,点头说道:“哼,我这就给王大人修书一封,密告此事!告他一状!” “好!” 任天行眨巴眨巴眼睛,心头暗道:“师父怕是什么都料到了吧?居然算的这么准?把一盆脏水泼在龙啸天头上,延城的知府和他爹立刻就把刀子对准了龙啸天!看起来师父这出连环计大有卧龙先生重出江湖的水准那!” 看看两位长辈讨论火热,任天行不失时机的说道:“钱叔叔,那个白衣男人很厉害!还有一把很长的白色长剑!对了,他现在就在勤花楼,大概是在等他的同伙来!” “勤花楼?” 任天行点头:“是啊,几十个土匪呢!他逼着让我给他包场,我只能带他去勤花楼!简直就是个禽兽!爹,他还把咱们勤花楼的头牌花魁,那叫什么,林,林婉儿给糟蹋了!哎!我打不过他,只能是敢怒不敢言啊!我出来的时候,他正在把那姑娘按在床上呢!” “强暴民女!”钱大人又加一条罪状! “好,先派人把他抓了!”任老爷愤恨道 钱大人点头:“任兄说的对,事不宜迟,你尽快给王大人写信,我这就安排人手抓捕!” “好!” “大人,大人!”王捕头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 钱大人立刻怒斥:“混账!没看见本官正在和任老爷谈事吗?” “不是,大人,飞鹰司的将军传召您火速觐见!人在衙门里等着呢,您最好快点!那位大人脸色不好!” “飞,飞鹰司!”钱大人脸色变了,急忙抱拳:“任兄,我先告辞!事情照旧!贤侄,告辞!”说着钱大人慌慌张张走了出去。 任天行故作惊讶:“飞鹰司!爹,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抱拳送走钱大人,任老爷摇摇头:“不知道,前几天说是榜二十排名第七的曹丰出现在咱们延城,杀了几个人!还有个白衣人也在杀人!但是此事被飞鹰司的人压下去了,让你钱叔叔封口!恐怕是延城……” 老爷子歪歪脑袋:“白衣?白剑?” “嗯!”任天行点头。 “我叼……不会这么寸吧?天行,最近小心点,没事不要乱跑!” “怎么了?爹?” 老爷子皱皱眉头,一把拉住任天行,凑在他耳边说道:“听说西雍那个人魔柳廷玉出来了,现在全大建都在找他,该不会来这了吧!?这天底下除了他和郑云起是白衣白剑以外,再也没什么人是白衣白剑了!” “太白大哥也是!” “人家那是三把剑!” 任天行点头:“知道了,爹!” “天行?今天怎么了?爹爹没有怪你的意思!”任老爷发现自己的儿子好像没有以前活泼了! “啊!没事,爹,我只是觉得那林婉儿被那禽兽干了,有些可惜,想把她收来做个丫鬟,又怕爹你骂我吃人家剩下的!” “哎,天行,你年岁不小了,也该担事了,和黛宁成婚以后,也是大人了!这些事情你就自己决定吧!”任老爷沧桑的叹了口气:“哎,时局恐怕要变了,一切要谨慎!” “孩儿明白!” ———— 黑风催城, 空中飞鹰滑翔落下。 府衙大堂之上,披甲程武背后还有五旗,站在大堂上仿佛如威武的神将一般。 钱大人进来的时候程武就在堂下坐着,过来一抱拳:“在下延城知府钱安!” 程武起身抱拳:“钱大人,长话短说,我们飞鹰司玄武队正在缉拿西雍的柳廷玉!接到可靠情报,前几日他在延城出现了?” 钱安点头:“是,不过他与你们飞鹰司的人交手之后就出城去了!” “嗯,钱大人,柳廷玉是我们飞鹰司捉拿的头号要犯,如果有他的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飞鹰司!”程武说完继续说道:“我们飞鹰司在延城的密探被人杀了,看起来死了应该不超过两天,所以我认为柳廷玉还在延城的可能性很大!最近延城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 “密探?”钱安惊讶,延城归他管,死了人居然不知道!这可是失职啊!低头不敢看程武,转头看向身后的捕头王金。 王金一脸茫然,表示不知道。 这让钱安眉头更紧了,抱拳应道:“本官失职了,竟然没有发现下辖内死了人!” 程武说道:“钱大人,不用计较这件事情,柳廷玉不是普通人,飞鹰司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我们只负责捉拿柳廷玉,其他事情一概不管。请钱大人好好配合便是,最近加强排查出入城门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一旦发现有柳廷玉的下落,立刻抓捕!” “立刻抓捕?”钱安脸色尴尬。 柳廷玉什么人? 抓捕?那不是叫自己手下送命吗? 程武没有理会,继续说道:“柳廷玉最大的特征就是喜欢穿白衣,带着一把白色的长剑,一旦发现立刻抓捕!大人可明白?” “明白!”还不是闹出动静来让你们飞鹰司的人好找吗?钱安虽是不爽,但是飞鹰司的权利极大,他一个知府是不敢惹的,抱拳应道:“白衣,白剑,下官记下了……” 又紧皱眉头,钱安看着程武问道:“白衣白剑?很长的白剑?” “是!” “这话哪里听过?”钱安仔细想想,压低眉头思索:“白衣男人很厉害,很长的白剑?” 程武问道:“有线索?” “对了!”钱安豁然想起来了:“我记得任家今天被人敲了五千两银子,天行说的时候,有说过那人是个白衣男人很厉害,有把白色长剑!” 豁然眼睛睁大,程武拉住钱安:“哪?快带我去!” 这事不敢耽误,钱安急忙吩咐:“快,去任府,把天行叫来!” “不用,我们过去!”天庆府的武甲将二话不说拉着延城知府钱安便出了门! ———— 正是夜间好办事,着夜行衣齐聚勤花楼。 众人藏在偏巷等待,两人快步跑了过来,拿下面巾,赖春华一抱拳:“看到黄虚侗和孙义了!王八蛋把这勤花楼包了,一伙子人都在呢!消息还真准!” 肥胖黑衣人背着手点头:“介个是好机会,那个刺头呢?见着没?” 赖春华摇头:“没有,但是听人说在楼上玩女人呢,不让上去,不过搁老远都能听见上面女人的叫唤声,应该在楼上!” 赵胖子看看周围几位大镖头:“齐活了!几位哥哥?诅不?” 三位境一的镖头相互看看,微微点头。 其中一位说道:“小心一点,要是风声不对,立刻撤退。你们收拾那帮小的,我和海蓝对付那个家伙。” “是!” 孙强不服:“我也要去!” “你都败了一次,还好意思?” 孙强蔫了。 赵胖子说道:“大哥,介个不能介么说,多一个人多些把握,好刀要用在钢刃上,我看孙哥也去!两个意境一个气境,他就是神也得趴下不是?” 邓晨看看胖子,微微沉默,觉得胖子说的有理,人多好办事,稳健! 点头:“好!” “走!” 第一卷 雪境 第七十五章 戒尺要打小屁股 公子手里拿着一条戒尺,慵懒的躺在高榻之上闭目养神。 林婉儿姑娘像只小狗一样爬在地上,撅着屁股。 这个姿势实在太丢脸了。 这让她更加对这白衣公子没有任何好感。 变态! 林婉儿是这样想的。 没错,让她像狗一样爬在地上撅着屁股!还要叫唤! “嗯,不要,哎呀,啊!” “饶了我吧!” “嗯啊!” 其实今晚这位勤花楼的花魁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哪怕牺牲自己的身子也算解救了众姐妹。当然在看到公子第一眼的时候,林花魁心里还是定了不少,起码她这颗大白菜也算是被二郎神吃了,不至于太遗憾。 公子挺帅的! 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变态! 没有一上来就扒衣服,更没有非礼,只是问她亲嘴不? 她亲了, 好久。 然后公子说干正事! 于是林花魁顺从的准备脱! 却没有想到公子说他喜欢意淫! 意淫? 她是头一次听说! 于是公子教她,拿个戒尺来趴那慢慢教。 撅着屁股叫唤,还要叫的**! 这好有脸啊? 结果不叫唤就被打屁股! 真打! 特别疼! 林花魁最终屈服了。 “嗯,啊!” 许是叫累了,公子半天没动静,林花魁喘口气。 “啪!” “啊!哦,嗯,饶了我吧!我真不行了!” 柳廷玉笑笑:“叫大声,本公子正听的高兴呢!” “呜,嗯,啊,哎吆。嗯。啊……”林花魁欲哭无泪,这算什么? 刚才那一下,屁股上火辣辣的疼,好狠! 林花魁不停的叫着。 …… “哎吆,你们什么人!” “啊!” 楼下霹雳乓啷声音大响。 忽然门被踹开了! 林婉儿吓了一跳,本能的还在叫唤:“嗯,啊,哦……” 进来三人眼神冷森,瞪着扫视一周:“让他跑了!?” 林婉儿愣神,这才向后看看,哪有什么公子啊,只有一方戒尺在那。 邓强气恼:“妈的,贱人,那人呢?” “我不知道,他就让我叫啊!”林婉儿迷糊,但是看到三个凶神恶煞的人,林花魁也被吓的不轻,将身子躲在高榻旁边,小心的看着他们。 这会她有些明白为什么公子非要叫她趴在地上叫唤了,不过她确实也不知道那公子什么时候走的,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叫唤了多久! 对此警觉的邓晨看着屋内,压低眉头思考了片刻:“故意耍我们?先下去吧!” 孙强与郑海蓝相互看看,转身下楼。 楼下几十号黑衣人已经把整个勤花楼一锅端了,那些姑娘们和那些土匪全被集中在一楼的大厅里。 黄虚侗与孙义脸色不好,蹲在那里不敢吭气。他们这一伙土匪中,不少都是光着屁股的!看见赖春华的脸,大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胖子赵德成坐在那里嘚瑟,原以为楼上起码得打的昏天黑地,没想到三个大镖头就下来了。 预感到事情不对,赵德成问道:“介么了?” “人跑了!” 赵德成一愣,胖男人有些无奈的搓搓脖子:“跑了?跑哪了?” “不知道!”邓晨那冷鹰的眼神紧皱,不断思谋着:“没抓到人,撤吧!” 这能撤?赵德成可不是个慌乱的人,胖子咧嘴哼出一声,一双小眼睛恶狠狠的瞪着黄虚侗与孙义,走过来指着两人:“那王八蛋呢?跑哪了?” 黄虚侗和孙义抱在一起摇头:“不,不知道啊!” “放屁!不知道!他明明和你们在一起的!” “我们真不知道!” 赵德成咬牙:“妈的,不说是吧?不说杀了你们!” “真不知道啊!” “我!”抬手欲打,就听旁边传来一声惨叫。 “啊!”一山贼胸前冒血,躺了下去! 众人一看,是郑海蓝,这家伙居然一枪挑死一个人! 邓晨面色冷森的说道:“最后问你们一次!他人在哪?” 黄虚侗,孙义脸色煞白,看到邓晨那冰冷的面孔不由的打个寒颤。 “哪?” “我们真不知道,对了,他,他赢了任家一院宅子,说不上在那里!”眼看性命不保,黄虚侗不再犹豫,迅速的出卖了老大! 孙义点头认可:“对,东街面上最大那间!” “真的?” “真的,真的,我们和赖镖头是好朋友,不敢骗你们!” 赖春华点头。 邓晨使个眼**走。 “等哈!”赵德成一双眼睛奸猾的打量一番两位当家,撇撇嘴,压着嘴唇说出一句话来:“树德务滋,除恶务本。” 众人看看赵德成。 眨眨眼。 …… 赵德成一脸嫌弃:“不读书!为民除害,斩草除根!” 这句直白! 黄虚侗和孙义眼泪都下来了!尼玛太狠了!这要灭口! “饶命啊!别杀我啊!英雄饶命啊!我们也是被逼的!救命啊!” “啊!——” “啊!——” 看着弟兄们倒下,黄虚侗和孙义,两胖脸抽搐,满头是汗。 哥俩抱在一起痛哭流泪。 …… “就是他们!” 豁然门口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看过去,一黄衣华服青年手指他们,眼睛瞪得贼大。 青年身后一长刀披甲,背后五杆枪旗,程武眼神如勾:“拿下!” 一票衙役捕快冲了过来:“官府查案!跪下!” 一群人都愣住。 这怎么突然官家的人也来了? 就算是来,这也未免来的太快了吧? 赵胖子紧皱眉头:“呃了去,该不会是遭把了?点油,走!” 点油,走。 跑的意思! 孙强毫不客气,左眼一瞪,为首的镖头王金顿时口吐鲜血:“呜,噗!” 镖师们上前乱刀一挥。 剩余众人已经打破窗户向外逃去! 黄衣青年柳叶眉一竖,口吐芬芳:“尼马勒戈壁,我家的窗户!”二话不说,手中剑反手一拿,一甩。 一道剑气仿似化成了一把剑的模样直攻孙强。 孙强举剑一搁,不由的一惊! 这剑气成剑便是意剑了!递来未说格挡,竟是接近面前是忽然拐了弯子转了一百八十度,直朝他后脑勺打去! 亏得郑海蓝出手相助,替他挡了这剑意,否则就这一个大意,孙强差点就没命了! 邓晨手势向前,一扫袖子,瞬间周围黑烟四冒,竟是片刻就看不见周围的东西了! 看了一眼任天行,邓晨脸色严肃:“不要恋战,快退!” 任天行大喊一声:“跑!休想!”正欲要上,却看见程武一动不动,不由的不爽了:“我说程大人,看戏啊?我家青楼都被拆了!” 程武并未理会,向外走去,随后打了一声呼哨,空中鹰唳一声:“在这打,你不是损失更大吗?出去打更方便!”说着程武对退出来的捕快说道:“把里面的人都给我抓了!” “是!” 程武飞身上马:“驾!” 任天行皱眉看着。 就见他一骑绝尘,转瞬就有八马跟随。 周围屋顶还有人影闪动! 任天行左右看看,指挥姚妈妈善后,自己快步上了三楼。 一推门。 师父还在高榻之上坐着,林婉儿已经晕过去了。 “师父,振武镖局的人跑了!怎么办?您这计策不行啊?” 柳廷玉倒上一杯递给任天行,含笑说道:“把你这拆了也不合适吧?外面打才更精彩,放心吧,他们跑不了。” “哦,师父,那下一步怎么办?” 柳廷玉微微一笑:“等人,看戏,” “看戏?”任天行疑惑:“看什么戏啊?” “手底下的人被延城抓了,龙啸天总得来救人吧?” “这可是飞鹰司啊!他敢来救?” “救不救无所谓,反正也是耗程武的人手,就是不知道那三个废柴境一能干掉程武几个人!” 任天行擦擦汗,看看眼前这师父,若说阴险,没有比他更阴险的!明面上做他师父,威胁他的时候,一点都不手软! “师父,我娘他?” “好着呢!” …… 任天行一咬牙:“接下来怎么办?” “等着吧,看看他们打的怎么样!” ———— 黑夜大街上,众镖师们疯狂逃跑。 瞬间八个人影飞闪而来! 速度极快! 仅仅片刻就交了手! 这八人身手皆是利落的好手,动手几招,五六个镖师便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了! 看到此等,邓晨眼神一闪:“妈的,这是什么人!身手接近境一了!杀!” 说着邓晨挥袖一甩,顿时又是黑烟滚滚! 冲来二人提刀要砍,但见周围黑烟,看不见人影! 正在疑惑,忽然一人背后枪头穿出,不急反应便已被穿胸而过! 另外一人还未反应,忽然动作不得,寒光一闪,那人便也软在地上了! 一边玄武八骑瞬间变成六骑,那些人非但不退,反而逼来! 邓晨脸色严峻双手挡于胸前说道:“留点底,右边房上有人!”说着双手环形挥出,顿时黑烟又是四起! 周围镖师们全部围了过来,一瞬间便是一大股黑烟笼罩了这几十人! 此等手段,简直骇人! 那冲来的玄武六骑刚进黑烟三骑,便听后边程武喊道:“幻术!不要过去!” 可惜进去那三骑已经听不见了,只有外面三骑听到之后迅速后退了! …… 那三骑冲进黑烟便是乱砍! 不过,在这边众镖师面前看到的是三个人对着空气乱砍! 郑海蓝一枪扎出,一人丧命。 孙强右眼一瞪,一人登时动弹不得。 赖春华举刀正欲砍下,就听赵德成大喊一声:“小心!” 一双胖手一把拉住他,将他硬生生拽了回来! 仅仅瞬间,赖春华前方不远处,一道墨影划过,仿若人形,甩剑动作,将那两个玄武骑打退出去! 随即! 墨如雾散! 第一卷 雪境 第七十六章 道生六剑 邓晨脸色变的更灰暗了,额头流下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喘着粗气! 意境一门不善久战,虽然作为八大镖头里实力最强的人,但是平时外出,他几乎都是和郑海蓝形影不离! 一个意境加一个气境的组合又善于弥补双方的短板! 邓晨,郑海蓝二人在振武镖局都是负责押送那些极为贵重的货物,故而二人的实力也是极强! 不过此刻,却是遇到了最棘手的问题! “真灵道双剑!”邓晨一句话就让周围的镖师脸色泛白。 郑海蓝面色沉稳,喊道:“不要慌,老赵,快想办法!” 赵德成那一方胖脸此刻也有了凝重的表情,怔怔看着远方的五旗甲将:“我滴嗨啊!嫩是不是天庆府滴淫!?五旗将咧,程武!” “咳!”刚才耗费颇多,正是缓一口气而已,听到赵德成这话,又把邓晨吓了一通! “我草,飞鹰司吗?怎么这么寸?” 赵德成看看那边房顶上站立的真灵道左卢堂,他身边不远还有一位红衣的女子!胖镖头神情凝重,自语道:“今日怕是不好脱身!看来得亮点真本事了!” 众人看看胖镖头,没有多言语。 这胖子平时好说那套狗屁不对方言的,此刻都不说了,只能说明这事情很危险! 双手合十,马步一扎,运气之下脸上浮现出两道黑线直延脑后,赵德成脸色凝重:“三个尸体太少,我要更多!今天想跑恐怕不容易!” 咬牙硬撑站起来,邓晨严肃的说道:“四打五!我们赢面很低!天庆府的破军也不是海蓝能挡住的,别费那功夫,脱身最重要!” “嗯”赵德成点头:“开始吧!” “来!”郑海蓝架势一摆,长枪一立。 起枪势。 众镖师提刀横列,亦有迎战的意思! 程武一双眼睛看着赵德成,压低眉头,像是想看穿那个人! …… 不远处的屋顶上,任天行与换了女装狐面的柳廷玉站在远处观看。 “师父,你胆子好大!不是说程武的鹰眼睛毒吗?这么出现,就不怕他发现?” “若有所得,必有所失,有时候冒险也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利益!让你小子多看看不也是好事?不然让你说我就是威胁你!” 娘都被你抓了,还不是威胁? 任天行看看,凑近问道:“师父,你真不穿别的颜色的衣服吗?为啥叫你换黑衣不换,非要穿个女装?” 一声鹰唳。 师父一把搂住任天行的胳膊,身子靠在他身上:“白色,纯洁!” 纯洁个屁! 任天行心头暗骂。 “振武镖局的人不投降,恐怕得死这了!” “看结果吧,那胖子不一般!看看!貌似是个地宗玄境!” “地宗玄境?”任天行一惊,仔细看过去:“我靠,厉害了!” …… 那胖子开始动手了,咬破手指甩出血液,星星点点,点在那几具死人的尸体上! 这动作让周围的人不由的惊讶了。 程武的脸立刻拉下去了:“地宗玄境!小心了!” 众人看过去…… 那地上的尸体有了反应,豁然自己飞起来,如活了一般,站在地上,提着刀,翻着白眼立在那里! 控尸术? 大概振武镖局不少镖师并不知道这赵胖子有这本事,一个个也惊讶的看着他! 邓晨命令道:“走!” 房顶上青年见他们异动,首先发难,手中长剑一抖,指尖点额,喊出一声:“开境,道生一剑!” 一黑墨之影豁然出现, 剑一挥,墨影一闪即至,直攻赵德成。 长枪镖头郑海蓝挥枪格挡。 墨影一现,即逝。 “道生二剑” 双影, 飞至, 闪击, 郑海蓝挥枪扫过,毫无作用,然那墨影剑点之处,划过皮肤,便是伤口! 赵德成像是见识颇多,解释道:“这是道生六剑的道法,只有出手的那一刻才是实体,不能让他这么继续试探下去!” 邓晨说道:“程武我挡!” “好!” 赵德成手指一动,三尸豁然有了反应,忽然转身,对着左卢堂。 “开境”郑海蓝一股气势自周围引出一阵风势! 长枪换手,做投掷模样。 左卢堂口喊:“道生三剑!” 三影现, 闪至。 与此同时郑海蓝一枪投出。 其后三尸急飞而去! 道生未有四,长枪差点扎穿左卢堂,慕容箐一鞭子甩过,才打偏了枪头几许。但是后方三尸举刀便向左卢堂砍去。 真灵道人急忙闪避。 趁着当空,自怀中掏出黄符,意要破尸,忽然自感不对,周围白光泛起,顿时一口血吐了出来! 红衣姑娘鞭子一甩,套住一尸,一把甩去,那尸体砸向那一众镖师。 左卢堂不由的看了一眼那边,孙强已经闭上了左眼! 眼杀, 年青人还是大意了,这一套组合,虽是没把他打死,也受伤不轻。 背后长枪自空中回转,对他又是一刺。 红衣姑娘借着甩鞭子打飞剩余两尸的机会拉住左卢堂脱开一段,避开了扎回来的长枪! 几位镖头对着房顶出手,对面的人立刻攻了过来! 五刀手前方跳砍之时,黑白双影穿过几人犹如鬼魅,转瞬便已两把刀向着郑海蓝的脑袋砍了过去! 这位长枪镖头还未收回枪,怒吼一声,身上一道气势泛着暗红,震出冲击波来!一瞬间挡住了两把刀! 那后面五个玄武刀手竟是被震到吐血,倒飞出去! …… “杀意!”任天行眼睛一亮:“这人的实力接近境二了!” 白衣姑娘柳廷玉波澜不惊的说道:“地宗的唤魔!看来龙啸天手底下倒有些人才!” “唤魔?”任天行看过去。 豁然一道红紫屏障出现,那一群镖师后方像是浮现出一个奇形怪状生物的半身魔像来,四条手臂突兀又明显! 瞬间双拳打去,那黑白双煞竟是没有反应过来,被打的吐血飞出数丈,双双撞坏街边的房屋,砸了进去! 马嘶狂鸣! 对面五旗飞至竟如像化,如引马冲锋! “咚!” 一瞬间的炸裂引出一片巨大的光圈气势犹如狂风扫过街道,卷起灰尘杂物! 红紫屏障几乎碎裂。 “咳,呃,” 众人被震的向后划出数尺。 邓晨吐血,两只眼睛已经红了大半。 “我操!”赵德成骂出一句脏话来:“郑哥,压他!” 郑海蓝长枪飞回手中,身上暗红气势增加,一枪立势。 瞬间弹飞出去。 急如一线。 那被震飞的玄武八骑已剩五人,正欲前来之时,面前枪头已至,瞬间划过一人喉咙,枪头转三百六十度,另一人被划中自空中旋转落地。 长枪不停,又捅向另一人。 实在太快,这几个未上境一的人在郑海蓝面前几乎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长刀砍来, 程武力劈华山。 横枪一挡。 竟是力有不逮。 郑海蓝半跪下去,周围如有狂风。 看着程武,郑海蓝狠狠一咬牙,挥枪扫过,二人战在一起! 立刻五旗飞回,直罩郑海蓝。 赵德成提醒:“孙哥,帮着点郑哥,别把眼睛费了!” 孙强点头,左眼已经闭上了,这会就一只眼睛了,说什么也不会再继续上次的蠢事。如果是帮助郑海蓝对付程武,其实他拿手,眼杀的意境这点小手段虽是不能杀人,但是骚扰还是行的! 右眼微微一动, 程武忽然一片白光灼热,本要砍郑海蓝,也收了招! 借这机会郑海蓝一枪自地面横向上挑。 撩枪。 程武后退躲避,立刻压制的优势不在了! 赵德成看看邓晨:“邓哥,怎么样?” “咳,不碍事,快走!” 不碍事就见鬼了!刚才程武专门挑了他出手最弱的时候以一记破军的冲阵硬生生打伤他,能挡住已经很不容易了,此刻最少都是重伤! “道生四剑!” 四影! 左卢堂站于屋顶,嘴角流血,虽然受了伤,但是明显年轻人被激怒了! 四影过来之时,没了郑海蓝抵挡,只有众镖师自己抵御了! 赖春华带头前挡! “禀” “嗙” “叮” “铛” “道生五剑!” 众镖师脸色变了,仅仅四剑他们就有几人被伤了,还有一人已经毙命了! 五影! 看着这越来越多的墨影,众镖师心头甚至有了被逼上悬崖的感觉! 对面玄武八骑剩余三人,外带一黑一白提剑而至,丝毫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赵德成压着眉头大喊:“再顶一剑!” 众镖师咬牙。 邓晨眼睛冒血,擦着嘴角的血:“唤魔!” 巨大的红紫魔像又一次出来! …… “嚯,牛逼啊!能撑两次法相!这是拼命了!” 对于意境一门颇有了解,任天行不由的赞叹邓晨的实力! “师父,那人肯定比我厉害!”说着比划比划剑说道:“那个真灵道的实力也不低,道生剑过后便是道法合尘恐怕他们撑不下去了!” 柳廷玉淡淡说道:“天行,便是剑行,剑道八方,临江节士,悟法,万道,天下剑,尽在心,游意走心,心有多大?天地便有多大。” 任天行看着那狐媚子面具,呆呆的看着。 “举起剑,看看对手,远吗?” “不远。” “近吗?” “不近。” “一剑在手天下我有,开境吧!” 虽是不明白要干嘛,剑上一道蓝光闪过,任天行:“开境。” 看着远方混战,柳廷玉走到任天行身后,扶着他的胳膊:“下一招是那胖子的关键,不要小看地宗玄境,压的低,便是破的绝。“ “一境无敌!” 任天行不懂:“什么意思?” “心境是解开剑意的根本,看的清多少就凭你自己了!道生六剑的时候,他一定会出手,不要让他们跑了,不然龙啸天就不来了!” …… “师父你好阴险!” “少废话,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第一卷 雪境 第七十七章 天行一剑 道生五剑便是五影,众镖师身手寻常,虽是挡下,亦不由的心惊胆战。 这真灵道的道人仅仅这么一会功夫已经杀了他们三个人,伤了六七个人!若是还有…… “道生六剑!” 众镖师心头绝望! 正面黑白双煞如龙卷旋风, 一黑一白。 两人疯狂旋转,扫荡着邓晨建立的唤魔屏障! 之前的重伤已经让他吃力不少,此刻被这二人旋转攻击更是没有还手的机会! 不仅如此,那双刀似有合在一起的意思! 如果真要合在一起。 不用想都知道,是要破他的唤魔了! 邓晨喊道:“撑不住了!” 胖子赵德成专心致志,脸色认真,一双眼睛盯着前方,一手按在地面,嘴角一跳:“神合!” 瞬间! 周围大地震颤! 地震不绝! 随即飞沙走石,盖住了一切! 飞鹰司的人震惊! 最靠近他们的黑白双煞惨叫一声:“啊!” 两条人影带着浑身的血气向后暴退而去。 周围地面的尸体豁然翻开眼白,直立起来! 站在屋顶的左卢堂眼角一跳,就见对面六道影子竟然向他绞杀过来! “地玄术?” 没空多想,迅速躲避,整个人在房顶倒飞出去。 影子仿佛如人,飞影不灭,直追! 鞭子一甩,两道墨影消散。 红衣姑娘借着与死尸交手的间隙出手破了两道,但是她那边又飞来数具尸体! 左卢堂无暇顾忌,手拿双剑凌空格挡。 “乒” “乒” “乒” 这边程武刚刚压住郑海蓝,猝不及防。 赵德成竟是如此厉害的玄境,不由的分神,被郑海蓝后脚一踹,踢飞出去,一下撞进了旁边的白墙里! 众镖师总算松了一口气。 “郑哥!快走!” 郑海蓝提枪,趁着这机会向后逃跑! 就在这时,空中一道白光闪过。 “一剑在手,天下我有!” 空中豁然冒出一个巨大到匪夷所思的巨剑! 带着蓝色电光,直插下来! 顿时一剑仿佛灌入地面! 周围噼里啪啦乱响之中散出一片蓝色电光来! 仅仅瞬间这一片区域被这蓝光电气盖住! 众镖师尚未反应,七七八八就全部晕了过去! 赵德成努力撑住身子,睁大眼睛看着远处房顶上还在喘气的任天行:”干你大爷!” 胖子悠悠的栽了过去! 郑海蓝不由的眼睛睁大,一伙人居然被人一招秒了! 邓晨眼睛一片血红,吐出最后一口气:“找龙爷!” 郑海蓝一咬牙,看看身后追来的程武,身上暗红杀气一出,长枪插地,一卷,一片土地被翻了起来,轰然飞向程武。 闪身飞奔之时,郑海蓝大喊:“程武,改日我必来要人!” 逃跑颇快,程武自知也追不上了,不由的看看地面,那柄蓝色长剑正飞回任天行手中。 见到这收底一招时机把握的如此准,不得不让他看看这年青人:“小小年纪就会横贯八方的剑意,不简单那!” 赵德成一倒下,那边死尸便没了主,倒了下去。 慕容箐并没有理会左卢堂,而是过来查看。 小姑娘撇撇嘴:“想不到这胖子居然是个地宗难得一见的玄境!是个人才吆,要不要抓回去给廉康啊?” 程武摇头:“土匪不可能这么厉害!先查查他们什么身份?” 慕容箐点点头。 那边飞身而来,任天行笑嘻嘻的解释:“这群家伙,一看就知道是振武镖局的人!” “振武镖局?不是土匪吗?小鬼!”程武有些不爽了,感觉让人骗了,面无表情的脸上更有几分冷森,几乎是瞪着任天行! 任天行赔个笑:“程大人,那里面才是土匪,鬼知道怎么回事?他们这是两拨人!是不是分赃不均闹出什么事情来吧!” “里面?”程武眯着眼睛看着他:“什么意思?土匪和镖局的人在这里打起来了?刚好我们来碰上了?” “这么巧?”程武看着任天行的脸,他心虚,不敢说话了。 红衣姑娘笑嘻嘻的说道:“肯定不是巧,咱们让人给耍了!刚来延城损失就这么大。”她那大眼眸子眨眨,走近任天行,用鼻子闻闻:“嗯,闻到柳廷玉的味道了!” “啊!姑娘这人能闻出来?别吓我啊!” 正当任天行不知所措的时候,慕容箐小脸凑近,很认真的审问道:“把柳廷玉交出来!否则本姑娘睡了你!” “我真不知道什么柳廷玉啊,姑娘饶了我吧……睡?”任天行憨憨的看着漂亮俏皮的慕容箐,最后溢出一丝精亮的口水:“真的?” “假的!小鬼,你敢打她注意,信不信本道爷杀了你!”左卢堂凶神恶煞,瞪着任天行走了过来! 这哪敢啊,任天行这会心里都在犯嘀咕,别被这些家伙给识破了!哪还有心思想那漂亮的美人啊! 程武眉头紧皱,看着任天行:“你和那柳廷玉打过照面,他赢了你银子便跑了?” 偷瞧一眼慕容箐,黄衣青年赶快两步凑近程武说道:“是啊,他真的是柳廷玉吗?哎!真是气死我了,打个云现居然让他差点把我家产都赢光了!要不是他突然跑了,我现在都不知道跟谁说理去!” “嘻嘻,他肯定是听到你的鹰叫,才跑的!程武,我早就说了,你那鹰进城就别带着!暴露了吧!”慕容箐小靴子踢踏踢踏,小手一背,懒得看了,转头打个哈欠:“回去休息了,今儿早点睡,不然明儿得有黑眼圈啦!” 见到她要走,左卢堂跟上:“慕容姑娘,我送你回去!” “滚!次次都要本姑娘照顾,还有脸跟着!” “呃,呵呵,多谢慕容姑娘救命之恩,左卢堂一定舍身报答!万死不辞!” “哼,好啊,今晚我吸死你!” “真,真的!?” 程武白了一眼左卢堂,嘴角冷哼一声:“哼” 回头看看周围,程武压低眉头,这么一趟,还没有见到柳廷玉,玄武八骑就剩两人了,黑白双煞受伤严重,怕是短时间内都无法恢复! 看着一边挠头的任天行,程武仔细看了他半天。 这一趟来什么事情都太巧了!去知府那就听知府说任天行有关于柳廷玉的线索,于是去任府,任天行告诉他那人就在他家的勤花楼包场!没想到赶来的时候,就这么巧,碰上振武镖局的人在杀那些土匪? 然后一顿血战,结果到最后收尾,居然是这个任天行收尾! 怎么也让他感觉这任天行有借刀杀人,坐山观虎斗的嫌疑啊! 要是别人,这种事情大概会被略过,但是程武可是天庆府的骨干,心思缜密的人,考虑的比别人复杂! 这一趟进延城短短不到几个时辰,就打了一场! 怎么看也有感觉像是被安排了! 程武面无表情的脸看了任天行半天,这个青年人倒也有名,无双城三杰。和南唐李术关系颇好,那南唐李术又是李百战的儿子,哪怕不是柳廷玉的事情,也难保这小子不是为了帮南唐! 被看的不舒服,任天行赔个笑脸:“程大人!今天的事情真是巧了,这样,若是不嫌弃,几位兄弟的家事,我们任家一人赠送一千两,寥表心意,另外那驿馆也住着不舒服,不如去我府上暂住如何?” 程武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任天行尴尬的笑着。 “好,最近追杀柳廷玉压力不小,大家也需要放松放松,你那楼里的姑娘,挑上几个给我们送来!叫人带路!” 任天行一愣。 毫不客气的程大人! 程武过去交代捕头处理现场,随后将地上几位玄武八骑的尸体招呼人抬在一起,行军礼。 忽然一声呼哨。 “唳” 一只灰黑色大鹰自空中滑翔振翅,落在程武的手臂上。 这鹰体型颇大,竟比一般的鹰要大。 雄壮力拔,一双尖爪如勾,一对翅膀乌黑发亮。 那一对鹰眼乌黑,哪怕此刻是晚上,跳动的眼睛也有一股摄人心魄的感觉! 那一只大鸟脑袋动作几下,快速而迅捷,但是眼睛却始终不离开任天行,把这年轻人看的心惊胆寒! 待到处理完事情,程武问道:“怎么还不走?” “啊?程大人,我说的我家是另外一处地方,不在我爹那,在我那,要是让我爹知道我随便领人到家里去,也不方便!到我那住好点!” 程武点头,说道:“好,带路吧!” “那位姑娘……”任天行示意的问 “她会来的,不用担心!”程武摆手,招呼人骑马,示意任天行带路。 看到这等,任天行自是知道,程武虽然怀疑他,但是也并没有介意这事情。果然境二这种级别的人,都很自信,并不在意这点牺牲。 微微点头。 上马。 到了勤花楼的时候,门口几个差役正在押解土匪。 黄虚侗和孙义苦着脸,抱着脑袋蹲在那里。 “哎吆,我就说不能来城里吧!准出事。” 孙义小声说“这是战术,大哥的战术!” “战术你妈个鸡!咱们命都快没了!” 孙义强辩:“肯定计划还没有展开,大哥会来救我们的!” “尼玛的!”黄虚侗鄙视孙义:“骗鬼!” 任天行摇摇头。 到了勤花楼门口,招呼姚妈妈过来安排一番,寻了**个漂亮的姑娘,让程武他们过眼,点头之后便让人送到自己府上去。 临走时任天行还不忘安排那林婉儿,叫妈妈好生照顾,说自己要收林婉儿做丫头。 姚妈妈一脸苦相,又不敢违逆。 任天行心中暗骂:“老子不比你苦?赔了夫人又折兵!娘这会还让他攥在手里!” 第一卷 雪境 第七十八章 油包腰 红衣姑娘表面恼怒,过了街角转头就变了脸色。 后面跟的左卢堂本还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 忽然姑娘站住,看他一眼,小蛮腰上小手一叉:“我肚子饿了!” “啊!哦!”左卢堂左右看看,有个烤肉的摊子,急忙招呼:“慕容姑娘,那有吃的,我请你吃!” “哼!” 北地晚上没什么夜宵可以吃,多都是包肉馒头,偶尔有,也就是有那烤羊肉的小摊而已! 左卢堂是温州人,不好这种味重的,尤其是还特别辣,吃不上几口就消停了。 倒是红衣姑娘慕容箐,吃的美,一口酒,一口肉。 一个小姑娘模样,嘴巴吃的油光,小舌头还不时的舔着嘴唇,明明辣的滋遛滋遛的,却是越吃越过瘾。 “唔,好吃!” 慕容箐看看左卢堂,年轻人规矩的坐在那里,微微张着嘴巴,看着她吃的美味,尤其是盯着她的嘴唇,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秀色可餐? 说是酒,其实挺淡,比不得店里上好的汾酒。 仅仅是因为太辣了,大口大口的喝而已! 味道略甜,倒是解辣。 “老板,再割一盘!” 老板磨磨刀,大笑:“哈哈,姑娘识货,来点条条尝尝!” “嗯!” 左卢堂舔舔嘴唇,自怀中掏出碎银子来,丢在桌上。 “少吃点,晚上吃多了对胃不好!” 左卢堂像是婆婆妈妈的娘们,壮着胆子凑近慕容箐,闻着她身上快被羊肉盖过的香味。看看这一大盘几乎都是她消灭的,不由的皱眉:“我娘说,晚上不能吃太辣的,否则容易……后不利!” “后不利?什么是后不利?” 慕容箐大眼睛睁着,一边啃着骨头,一边天真的看着左卢堂。 左卢堂脸红,不好意思说。 “就是拉不出来!” …… 瞬间慕容箐的脸色变得难看了。 左卢堂看过去。 是一位白衣公子,坐在那里静静看着。 看到那公子,慕容箐原本微怒的火气瞬间没了,眉清目秀,俊俏漂亮,这么个帅气公子,左卢堂根本没法和他比。小鼻子翘翘:“咦!你这公子,长得这么好看,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柳廷玉微微含笑:“我是怕你相公半天解释不了这个,憋出内伤来!” “相公?” 左卢堂对白衣公子的好感迅速上升,哈哈一笑:“公子客气了!” “哎呀!他不是我相公!公子你好坏呀!”看见帅公子,立刻犯花痴,慕容箐一双眼睛含情脉脉,怕是已经忘了刚才答应今晚要和左卢堂滚床的事情了! “哦!”白衣公子像是眼神闪动,打量着慕容箐的身子。 左卢堂眼神不善:“哎吆,好重啊!”一把解下背后双剑,立在地上,眼神透出一股戾气! 对此好像并不理会,白衣公子大方的伸手:“相请不如偶遇!一起坐?这北地可不光是烤羊肉好吃,还有更好吃的!” “更好吃的?”红衣姑娘眼神闪动,招招手:“公子,过来一起坐!我请你吃好吃的!” 预感到慕容箐对那帅公子有了兴趣,左卢堂心头有些危机感:“哎,慕容姑娘!还吃啊,走吧!” 看着白衣公子走了过来,左卢堂双剑靠在桌角,脸色更加不善。 对于他不善的面孔,白衣公子仅仅是报以笑意。 “还有什么好吃的?”大眼睛呆萌,手里捏着肋排,却看着公子,慕容箐更像个馋嘴的吃货。 柳廷玉对着老板喊道:“三副腰子,油包的!” “哎!客官您稍候!” “腰子!”慕容箐馋嘴,舔舔嘴唇。 左卢堂皱眉。 拿着一杯茶当酒,白衣公子脸皮挺厚:“千金易得,知己难寻,难得今日遇上姑娘,也是喜欢吃这一口,请!” “嗯嗯!”慕容箐毫不在意对方是茶,自己是酒,张口一大碗闷了下去! 看看左卢堂。 这位道人连端碗的心思都没有! 红衣服姑娘毫不客气,不嫌油手,小脏手照着左卢堂的胳膊掐过去:“干嘛呢?摆个臭脸给谁看,不吃滚!别丢本姑娘的脸!” 左卢堂极不情愿的举碗浅尝一口。 公子叹了口气:“哎,姑娘的朋友好像对在下很有敌意啊!” “喝!” 左卢堂皱眉,一饮而尽! “这还差不多!嘻嘻,公子别和他一般见识!” “哪会啊!姑娘这么漂亮,就是冲着你的面子,也不会的!” “嘻嘻,公子好会说话呀!”慕容箐看着白衣公子看他,竟是一方小脸俏红,杏眼眸子清澈莹亮,还带有几分春意! “来咯,烤腰子!油包的!” 香气扑鼻! 慕容箐大眼睛看着,口水都快下来了! 油酥水滑,白脂如玉,看似蜜糖。单单那味道,闻起来就叫人食指大动! 左卢堂咽咽口水。 油包腰! 姑娘首先起手,拿上一串大快朵颐。 “香” 这一串有几个?两个而已! 姑娘一口就想吃一个,无奈嘴巴太小,退而求其次,大口咬上一口! 看到慕容箐吃的香,左卢堂也安耐不住了,不管那辣椒孜然咸盐!拿上就往嘴里送。 “嗯!”眉头一耸:“好吃!” 白衣公子笑笑:“吃什么补什么!这个吃了,今晚兄台丹田里才有一股火,能让那楼里的女人吱哇乱喊,叫上一晚上!” “噗哧!”慕容箐小脸羞红,白了柳廷玉一眼:“公子!你好讨厌!别乱说!” “啊!”左卢堂回想,觉得公子说的是这个理,看看旁边娇羞可爱的慕容箐,不禁春心萌动! 白衣公子最后吃,却是最小的一串,倒是不介意,微微咬噬,小口的吃,挺优雅的。浅尝菊花清茶,泄火必备! 慕容姑娘吃的快,吃完了舔舔嘴唇,意犹未尽。转头看到左卢堂串上就剩一咬的剩下一半的!大眼睛眨眨,再看看白衣公子的! 他吃的挺慢,不说还有一个完整的,就是吃了的那个,也才咬了几小口,最少还有一半呢! 于是红衣姑娘很没有节操的冲着白衣公子傻笑:“嘿嘿嘿嘿。” “还想吃?” “嗯!” “老板,再烤一个!” 左卢堂认可点头:“好吃!再烤六个吧!” “哎,客官您稍候!”客人吃的满足是对店家最大的安慰,挣钱什么的,永远没有自己的劳动成果换来别人发自内心的赞赏来的愉悦!店家专门挑了大的! 可是红衣姑娘还是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盯着白衣公子的肉,白衣公子的嘴! 咽咽口水! 像是发现贪吃的小姑娘直勾勾的眼神,白衣公子微微一笑:“想吃?” “嗯!”姑娘重重点头:“嗯嗯!” “给!”柳廷玉很大方的把自己的油包腰送给了慕容箐,虽然吃了一半,也许还沾着口水! 左卢堂眼睛直了! 直后悔自己刚才吃的太快,没有留点,不然慕容箐肯定得要他的!他宁愿自己的口水让慕容箐吃了! 其实慕容箐早都看过了,根本不想吃他的,那双大姑娘眼睛吃的可不止是油包腰!还有漂亮的公子! 接过来吃的美味,滋遛滋遛,又想寻口喝的,酒没有倒! 于是! “呜呜!”白玉手指指着公子的茶杯。 公子会意,递给她。 慕容箐摇摇头,示意自己满手是油:“呜呜呜!” 柳廷玉含笑把茶杯送到她嘴边。 “我去!” 太过分了!左卢堂心头极度不爽! “嗯,哇,好喝啊,你这喝的什么?” “菊花茶呀!” “我也要喝!” “那再要一杯!” “不用,浪费,咱们喝一个杯子就好!” “嗯……” 白衣公子看看左卢堂,微微沉默:“好吧!” 左卢堂眼睛瞪大,恨不得瞪死那白衣公子,忽然计上心头:“慕容姑娘,吃了这油包腰在下感觉精力充沛,今晚一定不会像上次那样,让慕容姑娘那么痛苦!” 白衣公子眨眨眼睛,看向慕容箐! 姑娘呆呆的看着柳廷玉,把油包腰满足的吃下口,嘿嘿一笑:“他就一大傻子,别听他胡说!” 白衣公子点头,倒上一杯茶,轻轻闻闻:“我品品。” 怒目相视,红衣姑娘白了左卢堂一眼:“臭小子,知道那晚为啥本姑娘那么难受吗?没想到你身上还有一道符,伤了本姑娘,本姑娘才那么难受!” “啊?符?”左卢堂莫名其妙,纳闷:“和符有什么关系?” “腰子!来咯!” “吃!”红衣姑娘懒得理他,大快朵颐。 白衣公子微微点头:“这腰子好,可不能多吃,火气大了,没处泄也是问题!” 慕容箐拿起两串:“那你多吃!” 本来纳闷,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左卢堂,看见美味也懒得管了,拿起来就吃,增加火气,今晚可得好好表现表现! “呜,好吃!我要喝茶!” …… 白衣公子拿起茶杯,亲自送到她嘴边。 探着脖子,不小心露出一丝胸前风景,发现白衣公子盯着看! 更有几分羞涩,姑娘萌萌哒! 恨死左卢堂,小伙子望眼欲穿:“老板,给我也弄那个茶,大碗!” 那两人吃的美味,喝的开心,完全不在意左卢堂,倒是左卢堂看起来像个第三者一样! 这不公平!有个先来后到没? 左卢堂气愤难平, 但又无可奈何, 慕容姑娘的脾气他是知道的。 而且慕容姑娘也不是那么纯洁的女子! 尤其是慕容姑娘还和当朝太子爷也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他总归也是个后来者! 不知道后来多少个的后来者! 第一卷 雪境 第七十九章 名剑 眉目传情, 情动三千, 慕容姑娘几个腰子吃下来,不知道是上火了,还是越看公子越顺眼,那小眼神荡出秋水来,撅个猪嘴头,意思像是要公子给他擦嘴? 还是要亲亲的意思? 左卢堂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给她擦:“我给你擦!” 被扰了兴致,慕容箐白了左卢堂一眼:“谁要你擦了!” 左卢堂努力厚颜无耻,龇牙笑笑:“呵呵。” 白衣公子轻轻品茶,并不在意。 甚至,连看都没看。 酒足饭饱,在慕容箐的逼迫下灌下三大碗寡淡的酒水,不知怎的,酒不怎么烈,喝进肚子里居然后劲挺大,不由的有些困倦之感。 左卢堂摇摇脑袋,挥去疲乏的感觉,看看心头好慕容姑娘,她也喝两碗,后面光和那白衣公子一起喝一杯茶,不过现在貌似也有些困乏的感觉。 不管怎么样,床上滚一圈就精神了! 左卢堂是这么想的。 看到白衣公子没有离开的意思,左卢堂决定带着慕容姑娘走! 一抱拳:“在下真灵道左卢堂,这位是大建飞鹰司的慕容箐,慕容姑娘,不知道兄台如何称呼?” 这一句话亮明身份,大建飞鹰司这几个字咬的极重,生怕那公子听差了! 飞鹰司谁敢招惹,他还是真武山真灵道的人,那白衣公子更不敢惹他了! 这就叫开门见山! 先吓住你! 左卢堂这脑子动的还是准的! 白衣公子淡淡的看着他半天没有说话。 以为他被吓住了,得意的左卢堂拿起双剑,搀扶慕容箐:“慕容姑娘,走吧,该回去休息了!” 公子坐在那里看着他们起来,看着他们向那边走去。 扭捏的慕容箐颇有舍不得的意思,一双眼眸秋水萌动:“嗯!我还没吃够呢!” 被这么轻易扶起来,左卢堂知道慕容箐是醉了,心头一阵爽快,想想那天是她压着自己,今儿怎么也能翻着身压着她了! 心里暗爽。 走了几步了,忽然听到后面公子说道:“放开那姑娘,我要睡她!” 我靠! 找茬? 求之不得! 二话不说,左卢堂放开了那姑娘。 脸上露出张狂的笑意,凶神恶煞,眼睛瞪着贼大! 双手半举, 背后双剑飞出。 长握在手。 呼出一口恶气来。 “本道爷不杀无名之辈,给你点机会,报上你的名字吧!” 白衣公子微微一笑:“架势不小哦!” 慕容箐忽然摔倒在地:“哎吆,这酒里……有药!” “什么!”左卢堂暗暗感觉,身上确实有些绵软无力。 顿时心头惊骇:“你,你是什么人!” 慕容箐大眼睛眨眨,向公子伸手:“这位公子,我随你怎样都行!放了他!” “嗯——”这能行?护花使者还没死呢!左卢堂双眼圆瞪,自怀中取出一颗丹药塞进嘴里:“慕容姑娘,你放心,这等宵小手段,登不上台面,有我在,他动不了你!” 慕容箐鼻尖微微哼出一声:“小左!” “慕容姑娘!”左卢堂激动了,这是慕容姑娘第一次叫他这么亲切。 “我叫柳廷玉!小鬼,剑不错!”公子淡淡的一句话,瞬间就把左卢堂拉回了现实! “你!”眼睛瞪得极大,不再废话。 柳廷玉微微含笑:“张九陵果然没把我放在眼里,真以为我不敢上真武山?” 左卢堂眼睛瞪大:“柳廷玉!” 不敢再废话,左卢堂手一甩,摆太极。 地面似有太极圆图,泛出一层单薄的气境。 临极! “小鬼。” 不屑的一声,白衣公子身形一动,瞬间穿过! 一把掐住道人的脖子,下一瞬间已经将他顶在后方的高墙上了! 左卢堂张大嘴巴,七窍流血,一双眼珠子不甘心的上翻着! 手中两把剑脱手,插在了地上! “别杀他!”坐在地上的慕容箐哀求道。 年青的道人一双眼珠子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慕容箐:“慕容姑娘……” 随后道人眼白一番,一动不动,嵌在墙里了。 柳廷玉转头看看慕容箐:“不杀他?你今晚得好好伺候我!” “呜……”慕容姑娘晕了过去。 …… 柳廷玉呆呆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姑娘。 微微叹了口气:“长的好看也不要这样占我便宜吧?” “呜……”慕容姑娘又动了动,可怜巴巴的蜷缩身子。 柳廷玉拿起左卢堂的剑,两把! 闭眼站立良久,忽然周围劲风一起。 随即消散。 “咚咚”心脏跳动。 “剑不错,少个鞘,去做个吧!” 切肉的老板抱拳:“是,少帅。” 将剑丢出,两把剑像是有意识一般,轻轻落在桌子上。 白衣公子走过来抱起地上的红衣姑娘,朝那嫩白的俏脸上亲上一口:“够赖皮的,不就是些软筋骨的药,装的跟真的似的!” 羞红脸的姑娘鼓着嘴巴:“别杀他,我让你睡!” “做女人,就这点好处,输了还能色诱!” “不怕我吸死你!” “都赖在我怀里了,还敢说这种话!今晚得让你知道厉害!” “讨厌!唔,不要,嗯!你的嘴唇好软啊……” …… 烤肉摊几个人坐在一起吃喝,看看两把剑和远处镶嵌在墙里的左卢堂。 “谁去报信?” “老规矩!” “等等,咱们打个赌,今晚是少帅败,还是那姑娘败?” “废话不是,少帅什么时候败过?” “不好说,她可是慕容箐啊,听说睡过的男人无数啊!?” “咱们少帅可是柳廷玉啊!睡女人无数沈先生的高徒!” …… “切!” “我赌少帅赢!” “我赌那姑娘!” “你傻不傻,要是她赢了,咱们少帅不得完了?” “谁说的,看她瞧咱们少帅那眼神,不得吃干抹净吗?一天哪够啊!” “好了,扯什么扯,老规矩!干活!” “六六啊,哥俩好,五魁首,四喜才!……” ———— 在任天行府上,程武皱眉看着天上的月亮,树上巨鹰扎头像是睡了。 披甲将换了一身便服,对于屋内的热闹他并不想凑,今日一战伤亡颇重,找女人陪酒玩乐也是为了安抚下属而已! 黑白双煞当年皆是江湖上有名的悍匪,实力皆在境一,飞鹰司收复他们虽然简单,但是这些人终归不喜欢受约束。更不提慕容箐了,那女人程武都约束不了,廉康答应那女人,给她送俊俏的小男孩让她玩,她才加入的。 今天这一场,那慕容箐表面上与左卢堂在一起抗敌,但是实际上凭她的实力,要真动手,打下来也没这么大代价,可惜偏偏那女人就是这般自私自利,一直保存实力,宁是让那左卢堂不要命的打,她护着那小子,却也不打算动手。 发给建安的信也是通过官府转发的,传送消息也没有他们飞鹰内部快,只是这一次明显柳廷玉有备而来,进来就发现飞鹰司在延城的秘密据点已经被人扫了!就凭这点,也足以让程武睡不着觉了! 亏得柳廷玉只有一把剑,若是三把,莫说这些境一,就是他程武恐怕都只有跑的份! 看着月色,程武不由叹气。 与柳廷玉一战不可避免,但又极想避开! 飞鹰司四个象的都尉首领中,若说真的想和柳廷玉动手的人,无疑只有青龙队的宋俞。作为廉康的死忠,青龙队也是廉康手上最倚重的王牌,而剩余三队,朱雀队的萧灵玉,白虎队的姚荃,还有玄武队他程武。 他们这三人皆是有自己原因加入飞鹰司的。 萧灵玉是名剑山庄的二小姐,仅仅是因为要保住名剑山庄,才被迫代表名剑山庄加入了飞鹰司,用她一人的代价换了整个名剑山庄的平安,而名剑山庄自此也再没有人加入飞鹰司。 姚荃是地宗宗庆府出身,同时还是王鼎阳的师弟,只是王鼎阳成名之后脱离了宗庆府,宗庆府在夹缝中最终选择了大建,而代价就是小宗的宗主姚荃加入了飞鹰司。 而他程武也是一样,燕国被灭之时,天庆府参战损失巨大,但是他姐姐程青梦却没有出手!此事引起了天庆府极大的震动,大部分人都脱离了天庆府,雪上加霜的事情是如果不加入飞鹰司,整个天庆府都要被抹去! 她姐姐背了骂名,姐夫整日醉酒流连于青楼。 本当是地宗除了地仙府以外最大的地宗门第,如今日暮途穷,如破楼飘摇在风雨中! 每想到此事,程武便痛心疾首。 当世的事情,除非亲历,谁又能知道其中真正的真相呢? 对于姐姐,程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扛起了天庆府的重担。 正在愁眉之时,忽有感应,衣袂飘飘,树下出现一剑士。 巨鹰警觉的摇头闪烁几眼,发出一声:“咕”来。随后便又把脑袋埋进翅膀里。 程武看着眼前的男人。 “看来今天你很不顺利啊!”剑士穿一身倾城装,长剑挂鞘,灰白长须,虽是入暮年,近五十的年纪,却也精神灼烁,更有潇洒的名家之风。 倾城装是名剑山庄的标准服饰,作为人宗偏门,却属于极高流的做派,一身白蓝相间的倾城装束更显风姿绰约,比肩真灵道的实力,名剑山庄素纱上衣,渐变色的裙摆,古典的风姿,剑侠的轻盈。 男子潇洒不凡,风度翩翩。 但若说倾城,自是女子穿着才是最具风采。黑长直的发型,肩头的花朵,温柔的披帛。二者合一,便是倾城美人。 人倾城,剑长生,一笑间,佳偶成。 萧灵玉便是这样一位让人视若仙子的美人。 一剑倾城。 而眼前这位,便是她的父亲,名剑山庄的剑七。 剑七本名萧道凯,毕生追求剑术至高武功、“追命七剑”,故而连自己的剑和自己的名字都改为了剑七。 对于他的出现,程武并没有太多意外,只是淡淡问道:“今天的事情,你看到了?怎么不说帮忙的?” “让飞鹰司多死几个人也没什么不好!你不也是这样想的?”剑七微微摸着胡须看向程武。 程武面无表情的问道:“萧灵玉很好,她能照顾自己!一个境二的名剑还用的着担心她的安全?再说,廉康也不会对她怎样。虽然琼海楼的事情她办的不好,廉康也不会为了这种事情和她翻脸!” “哎!”剑七叹了口气,说道:“我是怕她也跟你一样来杀柳廷玉,她和你不同,哪怕带的这些人全死了,你都不在乎,但是灵玉她终归是个重感情的人!” “对手可是柳廷玉啊,要对付他不容易,这次的事情是一道坎,并不好过。” 剑七的眼神黯淡下来:“我可以帮你杀柳廷玉。” 程武摇头:“名剑山庄既然不愿意参与天下的事情,就不要自找麻烦!你出手的话,名剑山庄可就引火烧身了!” 剑七怔怔的看着程武。 “我会照顾好她的,你放心!” …… 老人再未多话,一闪身便消失在墙头。 第一卷 雪境 第八十章 自保 照顾,天庆府都自身难保,还要照顾别人?! 老人放心的是程武而已,鬼谷先生大手底下的徒弟,迄今为止,出世的也仅有两位而已,郑云起,程武。 他们二人都可算是天下的豪杰了! 程武沉默不语,站立在树下良久。 “拿自己做饵,这一步走得险!你究竟想做什么?” 心头一番思量,程武看着天上明月,不由得长舒一口气:“风雪照寒阳,金光不待月,银鞍亮白马,飒沓如流星,危名世上横,却了杀人心,何时兵止战,遥望西北狼。” 外面忽然有人快步跑了进来,捕头王金气喘吁吁,脸色惨白,过来抱拳跪地:“启禀大人!你们有位真灵道的人,被人打成重伤了!” …… 程武的脸色恢复了面无表情,未多言语:“带我去看!” 说着跨步便走。 王金不由得问道:“那几位大人不一起吗?那位真灵道的道爷伤的很重,而且,是让人给打进墙里了!” 像是不出程武的意外,他边走边说:“这里加派人手看护!” “是!” 王金不由得佩服这京官,果然是见过大世面得!这样的事情都能波澜不惊! 要知道那位道爷身手不凡啊! 什么人能这么厉害,居然把他按到墙里面,就凭这本事,他们这些捕头们都自知是应付不来的。 …… 快马走过,去处是一间医馆。 左卢堂趴着昏迷不醒,人已经被扒个精光,赤条条在那里。 医师给程武介绍:“他应当是被人掐住脖子强行按在墙里,伤他的人武功应该极高,高到匪夷所思!” 程武并未说话,静静听着医师解释,与此同时看着趴在那里的左卢堂。 “不过虽然受了极重的外伤,经脉倒没什么损伤,动手的人应该并不打算要他的性命,否则,他肯定活不了!……” 程武看看那一堆左卢堂的衣服,敏锐的发现剑没有了,问道:“他的剑呢?还有和他一起的姑娘呢?” “剑?姑娘?”医师摇头:“他被送来的时候,是一群差爷抬来的,没见到什么剑,也没有见什么姑娘。” 程武压低眉头。 王金从屋外进来,抱拳说道:“程大人,按您的吩咐,已经去各处城门查问过了,没听说有人出城门的!咱们延城太大了,一家一家搜恐怕得费些时间。” “带我去出事的地方!” 王金不敢怠慢,急忙引着程武过去。 …… 慕容箐和左卢堂一定是在一起的,这种时候左卢堂肯定会粘着慕容箐。 只见左卢堂受伤不见慕容箐,就只能说明一点,慕容箐被柳廷玉抓走了。 对于此点并没有出乎程武的意料,嘴角跳出一丝笑意,忽然问捕头:“和他一起的姑娘没有见吗?” “姑娘?”王金仔细想想:“我们接到有人报告,说是西街那烤肉摊子对面有人被打伤了,说是不知死活,我们就去查看。没想到一看,竟然是大人您的人,他被人定在墙里面,真是恐怖!不过没有见到别人!那烤肉摊的人也已经不见了,属下正在叫人查找!一有线索会立刻通知!” “嗯。” 王金怯怯的问道:“大人,不是属下说丧气话,那位姑娘恐怕也凶多吉少!真灵道长身手那么厉害都被打成这样,恐怕那位姑娘也跑不了!属下也经办过不少案子,先奸后杀这种也有那么好几起了!北街外有处荒地,属下已经着人去看了,若是有**的女尸,一定会尽快回报的!只是那种丧尽天良的说不得会连姑娘的容貌都毁了!……哎!” “不会的!柳廷玉从不杀女人!” 程武笃信。 而后忽然莫名其妙笑着说道:“再说,柳廷玉要玩女人,那些女人哪个不是自己乖乖的把自己送上去!” “啊?”王金更糊涂了,看着程武疑惑道:“风华榜的江安青被他疆凌的事情人尽皆知!大人?” 程武看着王金:“凡人看山便是山,凡人看水便是水,凡人看天便是天,凡人看地便是地。” “好像哪听过!”王金思谋,忽然想起,看着程武说道:“好像此话是章仙师说的?” 程武一笑:“没错!世人知道的事情,永远是别人想让你知道的,至于真相!你们会在意吗?” 王金呆呆的看着程武。 “你们既改变不了真相,也没兴趣了解真相,柳廷玉疆凌江安青的事情,你们只想听到有,并不想听到没有!因为没有,对于你们这些旁观者来说便是无趣了,但是若是有,便是人人口中幸灾乐祸的谈积了!” 世人愚昧。 —— 北邺在西山之地。 早年北邺王马博山也是天下闻名的一代豪杰。 兵出祁山,过山西,连扫十余城,也打出了北邺的威名。 更是得了风华榜第八的美人周裴琰,算的上风光无限了。 只是可惜英年早逝,于三年前染病而亡。留下一对孤儿寡母,艰难支撑着北邺。 周裴琰这女人也算是坚强挺抗的女人,于北邺飘摇之际,以一弱女子的身家扛起了北邺的大旗,硬是稳住了北邺几乎动荡的局面。 元太一出新郑首选北邺,确实出乎了所有人意料,就是周裴琰也未想到。 迎接的时候颇为隆重,按礼制,元太一是新郑王,而北邺王是周裴琰的儿子马定安,都属平级,故而马定安在王府门前恭候。 北邺元帅郭淮携子郭小北于城外迎接。 风华榜第一的名号,如此的美人足以惊艳整个北邺,不乏有大贾豪绅驱车来这龙城凑热闹。 一路之上,女王没有露脸倒是让众人颇为遗憾,只见了榜二十排名第一的郑云起,郑剑神的真人。 周裴琰如今仰仗郭淮稳住局面,故而此次元太一来北邺其意义也是非凡的!要知道这一路上元太一走的颇慢,游山玩水,欣赏沿途风光,硬是几天的路程走了大半个月。 而这大半个月,元太一要交出新郑的事情已经传遍诸国了,此次她这一行自然也颇受很多人关注。 身穿缟素衣裳,脸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皆是春意,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便如要滴出水来,似笑非笑,容色娇艳,眼波盈盈 周裴琰年近三十,眉目甚美,瓜子脸蛋,眼如点漆,清秀绝俗。 哪怕见元太一,她这风华榜美人竟也是不施粉黛,素面姿色,唇红都没点,脸蛋白玉无暇,韶华芬芳,娇美艳丽。 湛蓝女披一身,见到元太一时,更有欣喜如见了知音一般。 同为风华榜,虽然周裴琰在北邺名号太妃,与元太一却是姐妹相称。 入王府寒暄,马定安还是个孩子,年仅七岁,秀气大方,一双大眼睛灵动。只是颇有些木讷,见了元太一,一双大眼睛看着这绝美的女人久久不避。 哪怕进王府,哪怕用膳。 只有最后在没人的时候,忽然问了元太一一句:“你是劝我投降的吗?” 对此元太一微笑摇头,语重心长的对他说:“你是王,就有权利去选择你的做法!” 周裴琰颇有尴尬,让人陪着马定安下去了。 王庭的花园挺大,几乎可以比得上新郑的皇宫花园了,只是幕冬没什么欣赏的地方,前行一段有一九曲桥,中间有一凉亭。四周开阔,正是密谈的好地方。 比起元太一尚是境一的地宗气境,周裴琰几乎可以说是个弱女子了! 郑云起也仅仅停在湖边等待,并没有跟进去的意思。 一路走来,两个女人更多是赞美对方的美貌和温柔,相识一笑。 谈的多了,便扯到了最近的话题——风华榜。 “哎,本以为妹妹这一趟出来,定然会先去建安看赵皇后,想不到出来第一就来看我!” 元太一轻轻握起一丝袖枴,请周裴琰先行,边走边说道:“五国中,数新郑和北邺势力最弱,也最没有话语权。一旦开战,我们两国都是首当其冲被灭的。去建安也讨不到好,还不如与姐姐坐会来的舒心。” “哎,你再不济,还有个郑先生帮你撑着!这北邺有谁来撑啊!不瞒妹妹说,庭下的将军们为了此事整日里吵得你死我活,让人头疼啊!”周裴琰蹙眉,捏住元太一的手腕说道:“听说柳廷玉去你那了?他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西雍准备动手了?” 怔怔看了一眼周裴琰,元太一摇头:“姐姐想多了,我没有见到他!” “没见?” 周裴琰凑近元太一说道:“他在新郑出现之后,你就离开了新郑,这件事情若说和他无关,谁会相信?现在有传言说,你是他未过门的媳妇!” 说着周裴琰认真的看着元太一,嘴唇微微颤抖,那一双眼睛秋水含眸,真诚的问道:“妹妹啊,你能来看我,裴琰感激不尽,既然都来了,就不要打什么哑谜了!我就是想问问你,究竟是什么打算为什么而来?” …… 元太一沉默的看着周裴琰,她眼神真诚,更有着急。 没错,新郑一旦交给大建,大建的胃口就开了,下一个目标便是北邺,同样,西雍也一定会争夺北邺! 到时候不可避免,北邺甚至会被两个强国分刮了! 她怎能不急? 一方漂亮的眸子看着周裴琰许久,元太一静静的说道:“我为我夫君柳廷玉而来,想问问你,会支持他吗?” 这一句话让北邺太妃周裴琰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第一卷 雪境 第八十一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大建自祖皇帝赵正建国之时便扎根于建安之地。 打的旗号乃是前朝赵姓子孙的后裔。 前朝赵姓为国姓,赵家一门倒确实是前大华帝国的皇族后裔。 祖皇帝赵正,称太祖,于乱世中开辟基业。 二皇帝赵武成,称武帝,算的上是大建中兴时代的领军人物。 三皇帝赵肃,称文帝,天下大和,文治武功,创下了当今的太平盛世。 大建能雄霸天下,开创皇朝盛世,这三代君王功不可没,祖皇帝于乱世中稳定根基,养民蓄兵,有了争霸天下的资本。武皇帝赵武成南征北讨,扩大版图,盘踞中原,立有不世之功。而文帝远交近打,眼光卓绝,才将大建国威传扬天下。 扎根,成势,龙盘。 大建国运好,占了建安这等富庶之地,国内人才济济,三位君王皆是不可多得的帝王之材。 文帝两年前平定天下,采纳了宰相何术均的意见,收五国,建皇朝,立天下威。至于其后五国内部的事情,何术均分析亦相当透彻。 五国中新郑,北邺,实力孱弱,虽然新郑有郑云起守护,但是于军事上与大建完全处在劣势,尤其是郑云起只答应帮元太一守护新郑十年。大建完全可以靠时间来拖死新郑。 而北邺当年几乎被西雍所灭,而大建关键时刻出手,北邺的周裴琰在此事上对大建感恩戴德,故而五国中,北邺也是唯一一个向大建妥协,接受大建驻军监派的。 所以新郑与北邺根本掀不起来风浪。 而南唐地位特殊,虽然人才济济,但是治下好战派极少,而且南唐王李煜是个养心之人,好诗词歌赋,匠心巧物,却没有想雄霸天下的心思,更有还政天下之意,对于眼下的大局。只能说巧了! 南唐王李煜是第一个响应向建安派质子的人,故而他儿子李茂在建安活得相当滋润,除了不能离开建安,其他一切皆按照大建皇子级别待遇。只是天有不测风云,没想到大建的皇太子会把李煜的儿子给弄死了。 对此事李煜气在心头,幡然举兵,如今控制了运河的河道,对大建也摆出了一副强硬的姿态。然而也仅仅如此,天下大势,这位南唐之主更沉溺于其他事情。并不好圈地占马这等雄心之事。 至于青州,靠水之地,青州水军几十万,但是过江的战斗力几何?谁也不知道。青州虽然占地颇多,军力强盛,但是于乱世之中也未经历多少刀兵。青州王王赞更像是坐在富贵堆里吃喝不满足,还要瞧着别人桌子上的肉。 但是自己几斤几两?难说! 起码出小三峡与齐中一战败的极惨。然而大建灭齐中时可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虽是如此,青州王赞对于天下的野心仍旧没有消退。 大建对于青州的应对也极为有策略,何术均提出文并之策,举科榜之时,对青州的文士更加青睐,短短两年间,青州就有数百人金榜题名,入了大建为官,虽然居于要职者极少,却极大的鼓舞了青州才士们信心,那些世家大族在大建朝野也掌握了不少的话语权,尤其是江安青一事闹的轰轰烈烈,足可以说是青州士族的一次伟大胜利! 鉴于此点,青州王赞亦有危机感,但也无可奈何。 仅仅依靠青州的两个神识撑住局面而已。 对大建来说,现在最危险的无疑是西雍柳霸,虽然作为大建文帝的妹夫,但是吞并西北之后的柳霸胃口也不仅仅是满足于西北这一片地方。尤其是两年前大建的止戈之举,着实激怒了柳霸。 虽然如今西雍表面上平静,但是背后动作却足以让大建警惕。 早年柳霸崛起,缺就缺在西北物资匮乏,故而,拜了建安得大建支援,也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帮助大建控制西北的局势,同时夹击大秦,而西雍也可以缓解北地贫瘠的窘境。 但是随着西北统一之后,柳霸的野心膨胀,到了末期几乎是在和大建比,谁灭国家的速度更快! 以致于大建控制不住,甚至开始扼杀他,到了灭西梁之时,几乎已经和大建敌对了!柳廷玉灭西梁之后,柳霸表面上敷衍大建,斥责柳廷玉,令其火速回玉凉,但是对于柳廷玉临阵不受军令,掉头攻打北邺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柳廷玉三天三座城,打的北邺心惊胆寒,更让大建如坐针毡! 于是大建终于出手了! 仅仅一天,西雍不少地方就发生了内乱,王后赵恭卓消失,叛军甚至兵围玉凉! 虽然柳营祁及时调童战平叛,但是各地粮草被烧,钱库被洗,可以说是扼住了西雍的命脉。这也迫使柳霸不得不向大建称臣。 但是此事之后,沈拥就找来了段云城,江煮。 相比于经济受到大建牵制,这两年的修生养息,也让西雍有了喘息的机会。段云城修水利,开良田,仅仅两年就能够解决西雍境内百姓的温饱问题。 对于大建的依赖越小,西雍受到的牵制也就越小! 此事对于大建的压力便会越大! 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的亲妹妹还主导了对柳霸二儿子柳廷玉的刺杀,甚至私底下暗通廉康展开了对柳廷玉的追杀。 此事若是成了也就罢了,但是如今却是弄巧成拙,甚至连王鼎阳都过问了,那这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文帝赵肃也是一方盖世人物,作为皇朝皇帝更有不怒自威之能! 明黄色长袍上绣有沧海龙腾,袍角有汹涌金色波涛,衣袖长暇更具显贵的气质。赵肃平日是个和蔼之人,飞扬长眉,黑如墨玉的瞳仁平时都闪烁着和煦的光彩。英俊脸庞,虽是年入古稀,却英姿不凡。 坐在那里更有天神般的危仪和与生俱来的高贵。 整个人更有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嘴角一抹笑意祥和安定。 在御书房办公也是常态,今日下坐两人,一位红色宰相官袍,长须白发,年纪与赵肃相仿,乃是大建当朝宰相,何术均。 另外一人黄色长袍,躬身,头戴金玉冠,乃是二皇子赵灵。 二皇子今日入宫所为之事便是廉康私自调动飞鹰司的人追杀柳廷玉,导致飞鹰司多有损失。 这在赵肃看来并没有什么,倒是二皇子掺和此事颇让这位文皇帝心头不悦。虽然未加斥责,但是还是说道:“此事廉康已经给我上报了,灵儿,你无需多问了!” “是!”二皇子抱拳躬身,眉宇间有了几分忧虑,不再多想,便欲退下:“儿臣告退!” “等等!”微微端起盖碗,赵肃品茶之后说道:“关于元太一放弃新郑的事情,你怎么看?” “这……”赵灵看看何术均,抱拳:“儿臣不敢妄议!” 并不在意这些,赵肃直截了当的问道:“说吧!你什么想法?” 察言观色,赵灵微微细看父皇脸色,才抱拳说道:“儿臣以为,如今新郑动不得,如果动了,其余几个都会人人自危,到那时候,西雍也许会铤而走险!” “嗯,”赵肃点头,问道:“那你认为应该如何处理?” “不要理会。” “不理会?”赵肃淡淡的看着赵灵。 赵灵抱拳:“这只是儿臣愚见,此事想必何丞相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了!” “她给,我们不要?岂不是说明我大建怕了?”赵肃问道 “是!” 再看看何术均,赵肃继续说道:“不管她是什么目的放弃新郑,既然能拿下新郑,就不要放弃这个机会!你说是不是?” “咳,”何术均回道:“陛下所言甚是,但是元太一放弃新郑也是有条件的,不让我们动关宁府,这是她的底线,但是要不动关宁府拿下新郑,恐怕关博那很难过去!” “郑云起都离开新郑了,新郑还能守得住吗?尽管拿下!” 何术均抱拳奏报:“陛下,虽然郑云起离开新郑,但是他一直跟着元太一,这说明元太一手里还是有一个神识的,现在还不宜惹怒她!” “还怕她打进建安不成?郑云起再强也只有一个人而已!如今东一太白受伤,能帮她的人也只有那一个!还有什么担心的?若是不收,更显得朕怕了他们!”赵肃眼神发亮,继续说道:“无论如何要把新郑拿下!” “启禀父皇!”赵灵皱眉,奏报道:“如今柳廷玉在新郑出现,随后元太一便放弃新郑,这事情是不是太巧合了?难保不是西雍有什么动作啊?” 微微点头,赵肃说道:“听说柳廷玉与元太一有婚约在身,他们二人有这层关系!但是,即便如此,又能怎样?如果是这样,元太一应当不会把新郑献出来!而是把柳廷玉推为新郑王才是!她不这么做!那是为何?” “这个!”赵灵皱眉说道:“如今柳廷玉下落不明,据儿臣所知,他出了新郑之后还杀了翟景,那是飞鹰司准备用来对付郑云起的人!说不上柳廷玉有更大的图谋!” 赵肃看看何术均。 这位大建皇朝的宰相也附和点头:“臣以为,二皇子说的有礼!” 赵肃看看二皇子,压低眉头:“为君者,岂可怕奸?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君者,天下!寸土不让!明白吗?” …… 赵灵低头躬身:“父皇圣明!” 何术均低头躬身:“陛下圣明!” 第一卷 雪境 第八十二章 国事 说出此话后,明显觉察出父皇眼神的变化,赵灵低下了头。 何术均虽是旁观者,看着赵灵眉间也有一丝愁意。微微思考一番,他奏道:“陛下圣裁,新郑必须拿,那就要有个完全的准备,如果直接动手,关博一定会顽抗到底。不如一步一步来!?” 文帝用他那皇帝特有的光华手指轻轻捋了捋胡须,沉顿片刻,看着赵灵:“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元太一是否是真的放弃新郑,现在也未可知!大概是承王在新郑的动作太大,让她心生不满!她这一招是以退为进!一旦新郑被我拿了,其余几国都会借此事发难!但是这个女人太过自作聪明!以为我大建是什么?凭她也能威胁吗?弄巧成拙!” 赵灵低头不语,脸色煞白。 何术均微微应道:“陛下,臣一直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 “是,”宰相小心的看看赵肃的脸色,恭敬的说道:“柳廷玉与元太一有婚约到底是真,是假?如果真的有婚约,那说明柳廷玉与元太一的关系匪浅!” 何术均看着赵肃的脸色,等待答案。 赵肃应道:“消息可靠,确实有!” 何术均继续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元太一和东一太白之间的关系是不是也很近啊?” 赵肃沉默了。 何术均继续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东一太白去挑战郑云起,难道是为了打榜一吗?为了榜一把自己搞成重伤?他与元太一熟识的话,就算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这场比试也没有必要吧?或者说,他真要动手打榜,也可以挑个更合适的人先来!而不是郑云起啊?” 更合适的人还有谁? 赵肃压低眉头陷入了沉思。 这御书房忽然变得安静了,静的可怕。 皇帝坐在书案前沉默不语,台下二皇子赵灵与宰相何术均皆躬身低头站着。 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是说,东一太白去新郑,只是个引子?让我放松警惕?” 何术均恭敬的说道:“东一太白去了新郑,随后不久柳廷玉就出了西雍,这中间未必没有联系!他一出现,元太一就来了这么一手。不管她是以退为进,还是真的打算放弃新郑,西雍一定会用这次的事情大作文章!陛下,微臣觉得,柳廷玉是柳霸的二儿子,在西雍被人刺杀,出了西雍又被咱们飞鹰司的人明目张胆的追杀,就是谁也不会咽下这口气的!当年他当着众人的面杀了卢文熙,不也是为他这儿子出气?若是逼急了,新郑的事情,就足以让他有出兵的理由了!” “微臣以为,元太一此时的打算,无外乎让咱们大建退一步,不要去惹她!也许她很快会没了郑云起,但是她还有搅混的局面的资本!” “你是说她大张旗鼓去北邺,是为了说服周裴琰加入西雍?”赵肃哼笑一声:“愚蠢的女人!” 何术均抱拳:“微臣以为,有这个可能,说不上她下一个去的地方,就是西雍!” “哈哈,”赵肃笑的狂妄,看向赵灵,问道:“灵儿,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该怎么做?” 何术均看向二皇子赵灵,这位庶子出身的皇子也仅仅是在这一年里开始展露头脚,毫无疑问,是个比大皇子赵亦能力更强的人。 “儿臣以为,街上会传出一句话来,皇兄想要周裴琰做他的小狗。” 能力越强的人,野心便往往越大!哪怕他极度遮掩,哪怕他表现的若无其事,但是其本身散发的光芒,就足以让别人感受到他的野心! 他会审时度势,更会学习讨好,并成为那个他心中想要成为的样子! 这点,他遮掩不住! “哈哈哈!”一串笑声之下,与这句话相匹配的笑声很狂妄,但是足够狂妄,他是大建的皇帝! 何术均压低了眉头。 “要再加上一句,萧贵人走后,朕心思念,想找个女人代替萧贵人的位子!” 赵灵低头抱拳:“儿臣明白!” 何术均沉默不语。 萧贵人,那是一个长相颇像元太一的女人,虽然其神色气质比起那位新郑女王差远了,而且进宫来也并未怎么受宠,但是外面也有不少传言,说是这萧贵人是青州送给赵肃的大礼,意思便是让大建皇帝看看那元太一的美,说不得哪天便带回了皇宫! 两年前五王拜京之时,那位风华榜第一来建安,赵肃在朝堂之上看着那位美人竟是痴呆良久,心头未必没有起染指之意,只是当时一道杀气掠过龙台,那位白衣剑士纹丝不动,巨鹿候王鼎阳却退了一步。 皇帝这才有些收敛。 今日这等狂妄之言流出,意在打压,便是学当年的柳廷玉一句“把风华榜的女人按在裤裆里!” 这一句话当年吓得北邺王后周裴琰软在王座之上,抱着幼子哭鼻子! 说归到底,二皇子这计策便是敲山震虎,打压周裴琰。这句话的效果远比陈兵边境要来的实际!那个女人不经吓! 不过皇上这句话就有些狂妄了,新郑虽然比北邺还弱小,但是元太一的底子却比周裴琰要厚。不说郑云起,就是地宗主门的鬼谷先生,有两位都是出自关宁府,关宁府本门虽然这几年实力积弱,但是就武道而言,实力依然不弱,府内九个境一也足以有与大建拼死一搏的资本。而且如今柳廷玉和元太一有婚约在身的事情出来,更应该让皇帝警惕了! 然而今日的皇帝已经不是昔日那个雄姿英发,羽扇纶巾的男人了! 这位皇帝继位三十余载,兢兢业业,建立了大建帝国伟世的基业!出徐州,过澶渊,挥指天下,可说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然而步入晚年之后的皇帝却沉浸于自己建立的高业之上,居功自傲,妄自尊大。 不仅整日沉溺于后宫,还广修宫殿,生活也日渐奢靡。仅仅去年一年后宫选秀就足足多出十几位来,这是以前十年的总和! 自五王拜京之后,不说懈怠朝政,皇帝更多是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有时候沉溺后宫不出,便让皇后赵商代其处理! 此事于国家乃是大害! 后宫干政历来都是各朝忌讳至极的事情,这赵商皇后还是王鼎阳的侄女,虽说大建皇朝仰仗王鼎阳,而皇帝对这皇后也是有意宠爱,但是一旦涉及到国家大事,焉有好处? 赵商借参政的机会提拔了不少她赵王两家的人,就在不久前,还提令升了王奎安四品荣威将军的职级,更是直接动用国库奖赏王奎安五十万两银子,其原因仅仅是因为他为大建招来一位人宗的八尺玄境王重明! 对此事不少官员颇有微词,户部一位官员仅仅上书陈表,今日就被找了个借口降职下放了! 前一阵子那位萧贵人病恙,何术均作为宰相还是有些消息来源的,里面的猫腻,是没人敢查! “何丞相以为如何?” 皇帝一句话打断了何术均的思绪,这位做官二十余载的丞相深知君臣之道,二皇子连犹豫都没有,他更不可能犹豫:“陛下此计甚妙!敲山震虎,让她元太一收敛点,如此,也可以压制新郑,臣以为,可以加快渗透新郑的速度!” 一边的赵灵微微看了一眼何术均,未多话,事实上这位二皇子目前已经没有什么敢说的了,哪怕再多的事情,此刻也只能压在心头了。 “哈哈哈,现在还用得着渗透吗?做做样子,让他关博知难而退!” 咯噔。 何术均与赵灵心有灵犀的相互看了一眼。 何术均皱眉,抱拳问道:“陛下的意思是?要兵围新郑?” “父皇的意思是陈兵新郑边界。”赵灵立即补充。 “哦!是,陛下是想吓吓关博?” “兵围不好吗?” 何术均像是后悔刚才的失言了。 “这,” 皇帝眼睛看向何术均:“嗯?” “陛下,关博也就是个困兽而已,只要恩威并施,他定然会投降!” “太慢了!如果这事情让西雍回到味来再做就迟了!要做,就要快!” 何术均无言以对。 “陛下说的甚是,既然元太一已经降了,不妨传她入京面圣,她想做个贵妃,便封她个贵妃便是,依臣妾看,她的要求不高,大不了拨个百万两安抚一下新郑,百姓看的是钱,日子过好了,谁会支持他关博打仗?此事叫王西平去,他办事稳妥,大不了不要伤他的性命便是!”忽然一女子进来,边走边说。 一袭黄色富贵凤袍,拖尾长挂,身上装束雍容华贵,凤头钗中还有南海珍珠点缀,即便是白天,这珍珠之上仍有点点星光洒落。 皇后赵商位列风华榜第二,也是个极美的女人,贵族女子,身兼大德,不说身姿窈窕,一双眼睛灵秀动人,本就天生的乳白肌肤。 那一抹樱桃小口最受文帝喜欢,她张嘴的模样,能让皇帝神游物外! 作为王鼎阳的侄女,她上位皇家可以说的上是平步青云。 十六岁开始侍寝,迄今为止已有二十一年,稳坐皇后的位子也有近十五个年头了! 第一卷 雪境 第八十三章 风华榜第二 这位大建皇朝的皇后出来说话自在随意,哪怕是御书房也不经通传就随意进来了。 何术均和赵灵将身子弯的更低了,头也更低了。 “微臣;儿臣,参见皇后娘娘;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吧!何丞相年纪大了,站久了对身体不好!坐吧!” 何术均看看旁边赵灵,应道:“谢皇后娘娘!” 坐下的极不自然,也极不舒服。 赵灵站在那里更是显得弱小无助。 皇后雍容华贵,走来只是用柔情绵绵的眼神看着文帝,微微含笑:“陛下是这个意思吧?” 文帝点头应道:“嗯,梓童说的对,新郑人口本就不多,出钱安抚才是上策!赵涵说新郑百姓更关心的是如何吃的饱!至于是谁的天下,他们并不关心!” 皇后娘娘的笑意更浓了,美人胚子今年三十七,当属风华正茂之时,既是名动天下的一朝皇后,更是风华榜排名第二的美人。肤色白润,笑靥如花,衣袖、襟前、袍角却用金色镶了宽宽的边儿,更衬出高贵之气。举手投足间更有美人精雕的纯色。 来到皇帝身后,伸出雪白的手掌轻轻按扶在赵肃的肩头,揉捏均匀,力道适中。 对此何术均也只有行礼应道:“微臣明白了,马上去办!” 那位二皇子低头躬身,自打这位风华榜第二的皇后娘娘出现到现在,他都没有敢抬头看上一眼! 一双柳叶眸子温情过后,终于舍得从皇帝身上移开,看看那位几乎有些颤抖的二皇子赵灵。皇后眼角有了一丝不屑的鄙夷:“灵儿是不是也对元太一有兴趣?想来也是,那梁鹤真给了亦儿做太子妃,本来说那燕海棠要给灵儿做太子妃的,可是又让亦儿瞧上,倒是对灵儿挺不公平的,想必灵儿也心有怨言,那元太一才貌双全,又是名家之女,天下男人没有不喜欢的!” 赵灵跪地,脸贴在地上,几乎用惶恐的声音说道:“儿臣不敢,自从皇兄娶了太子妃之后,儿臣再也没有见过她,父皇明鉴,儿臣也没有觊觎元太一的心思!今日进宫只是想请父皇拨点银两,修葺东市的道路和牌楼,前段时日久雨,道路泥泞难行,百姓苦不堪言!” 何术均微微皱了眉头,沉默不语。 高座的文帝眼角也微有变化,看到赵灵长跪在那里,心头也有丝意味。 这种微末的理由骗鬼鬼都不信,但是赵灵那谦卑惶恐的模样却着实入了赵商的心思,这妇人之仁便是如此,怕她,才是让她感觉舒服的良药剂,皇后看看皇帝的脸色,随即说道:“这种事情是你一个皇子该管的吗?一趟外面回来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母后教训的是,儿臣知错了!” “我看你的心思还没有收回来!听说那徐玉言的也喜欢我的亦儿!不如把他送去东宫吧!” 赵灵咬牙低头默不吭气。 文帝忽然变了脸色,一拍桌子:“那个逆子!有多少女人不够玩?还要?” 赵商急忙欠身道:“陛下,臣妾一时失言,只是想教教灵儿,请陛下恕罪。” “嗯!他就是你宠坏的!”文帝看看赵商,不由的眉头又松了不少。 何术均低头没有作话。 “灵儿,皇后说的对,做什么事情都要把心思放在正道上,不该你管的事情就不要管!你看看你皇叔,为我大建矜矜业业,鞠躬尽瘁!他才是你的榜样!明白吗?” “儿臣明白了,谨记父皇教诲,谨记母后教诲!” 看着谨小慎微的二皇子赵灵,皇帝摆摆手,对他说道:“起来吧!” 这才如获重释,二皇子赵灵慢慢站了起来,低着头却不敢看赵商一眼。 那位皇后对此倒无所谓,文帝开口了,那便是已经是他容忍的极限了,她并没有再多说的意思。 赵肃心情颇为不爽,看着何术均说道:“事情就这样!退下吧!” 何术均和赵灵急忙谢恩:“陛下,微臣告退” 二人小心的退了出去。 皇后赵商不经意的露出一丝讥笑,随即收敛,微微欠身:“皇上,刚才妾身失言了,请皇上责罚!” “罢了!”并未多说什么,赵肃正要起来,忽然外边老太监走了进来,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这几句之后,赵肃脸色变得严肃,怔怔低头看着地面,愁眉不展。 皇后赵商看出了意味,凑近皇帝问道:“陛下,怎么了?” “王鼎阳派人传信来,说是东一太白下了神识,具体怎么回事不知道!有可能是因为受了重伤跌境了,也有可能像柳廷玉那样,自己下了神识!他正派人去查探。” 秀外慧中的女子看出了皇帝的忧虑,讨巧的说道:“自己下神识?应该不会,舅舅说过,上神识之后是很难下的了的,下了便是跌境,如果是这样的话,东一太白下神识反而是好事,如果是境二的话,哪怕是顶尖也不会是舅舅的对手!” 许是这几句宽慰的话入了皇帝的耳,赵肃亦认为有理,看看身边皇后,年俞三十七,正是成熟又有魅力的时候,青涩的姑娘比不得这种深懂男人心的女人。微微几句话的宽慰,也许是假话,但是进耳便是中听。那模样娇艳欲滴,仅仅看看绝香又性感的小嘴,就让人产生一股冲动! 一摆手:“都退下!” 侍奉的宫人安静有序的退出了御书房。 风华榜第二的美人,美貌倾城,更具智慧,这深浅之事更是谙熟,一方脸蛋迅速进入状态,如一颗成熟的蔷薇花,丰韵,娇艳。 “皇上!这里可是御书房!”意识到皇帝打算做什么,风华榜的美人心有灵犀,故作娇羞,黛眉微蹙。 摸着她的脸,皇帝似有回道从前,轻笑道:“梓童,还记得当年你第一侍寝前的事情吗?” 赵商像是害羞至极,含情脉脉,两颊有了粉红,一双白玉手掌抚摸着皇帝的胸口,嘴中微微喘息,娇羞的说道:“这么久的事情了,陛下还记得!也是在这里,陛下遣退宫人,硬要臣妾伺候皇上更衣!臣妾那时候不懂事,衣服被撕破了!皇上说是晚上侍寝,他们哪里知道,早上臣妾就已经开始侍寝了!” 想起以前的事情,更有成就感,文帝哈哈大笑,凑近亲吻:“这嘴还和以前一样甜!” “皇上,臣妾知道,今儿皇上是生臣妾的气,不该叫灵儿下不来台,只是现在亦儿还被圈禁着,臣妾心疼啊!”赵商仿佛楚楚可怜,跪了下去,叹息说道:“亦儿闯祸闹出这么大的事,但是总归是太子,臣妾知道此事陛下也有难处。但是亦儿他已经受到教训了!他知错了!皇上。” 此事赵肃何尝不明白这些人的心思,今日表面上他教训了赵灵,其实也是护着赵灵。赵灵这一年的表现可以用优秀来形容,以前困在王府韬光养晦,如今借着太子被圈禁,动作频繁为了什么?赵肃心里也是一清二楚。 只是手心手背都是肉,而且赵亦也算是王鼎阳的侄孙,如今正是倚重王家之时,哪怕赵灵他做的再多也是枉然! 一个榜二十排名第二的王鼎阳就足以压制他了! 虽然徐长山也非庸才,但是实力差距一目了然,东一太白一打榜,他排第三就下到了第四,在大建的话语权说什么也没有王家多! “嗯,”得了皇后讨好的温存,赵肃更不可能和她翻脸,尤其是赵商是个知进退的女人,当年的事情出,便也是这幅样子。 身边女人一张嘴,有什么时候要比任何闲言蜚语来的实在。 赵商这等美人,风华榜第二。 “呜,年纪大了,站不住了!”皇帝长叹一声。 女人抚媚一笑,舔舔嘴唇,轻轻扶住皇帝,含笑说道:“陛下还是第一次说自己老!臣妾可是不答应,您永远都不老!” 坐于高椅之上,赵肃摇头:“人啊,不服老不行,你的心思也没错!”伸手招招抚媚的女人。 拔去发髻上凤头钗,一头乌黑的秀发垂了下来,皇后更显秀丽,捋去鬓角一丝乱发,双手捧起茶杯,赵商匀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鼓着嘴巴过来。 一方小眼神颇有做戏的韵味,这在宫里也仅仅只有她敢这么做。 赵肃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等虞世基从燕云回来,就解除他的圈禁吧!” 对于较真的皇后是否是敷衍,赵肃心里清楚,毕竟是王鼎阳的侄女,就算是再蛮横点他也得忍让,皇帝不是万能的,而王鼎阳为大建殚精竭虑,数次救过他的性命。 赵商这皇后代表的就是他王鼎阳,故而有些事情在一个层面上,他这皇帝也是无可奈何的! 就如当年之事,对赵灵来说是阴影,对他来说何尝不是阴影? 但又能怎样? 世上总有句最毒妇人心。 但是偏偏这个女人他动不得,哪怕杀了再多人,这女人和颜悦色,膝盖一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对此更多是习惯。 幸好她懂得分寸,赵灵也不是柳廷玉那等惊世奇才。 虽然赵灵的表现要比赵亦更像一个做君主的材料,但是有时候。有些事情是注定无法改变的。 出身,环境,利益,权势,甚至女人。 赵灵喜欢那个叫梁鹤真的女子,那是风华榜第三,一个熟读诗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奇女子,那女子亦喜欢赵灵,只是可惜他的身份,赵亦要强抢,赵商一句话的事。 为了怕赵灵做出蠢事来,赵肃下令禁足了赵灵一个月! “嗯。” 女人很能讨巧,或者确实是自己老了。 愉悦来的快,消散过后更多是疲惫。 赵肃说道:“今天就在御书房歇息吧!” 皇后应声。 月前有廉康秘密的消息,赵灵在登城和柳廷玉见了一面,聊了几句,据说是为了那个叫徐玉言的姑娘和柳廷玉翻脸了,柳廷宣为此还打了柳廷玉一顿。 廉康曾经递过一句话,赵灵曾经说过,“只有庶子明白庶子!” 这句话在别人看来倒没什么,但是在赵肃看来,就有几分危险的感觉。 许是得了许诺,赵商心里有了底,含笑问道:“陛下,要不要传曹修仪来陪侍?” 皇后脱去华贵的冬袍,肌肤雪白紧绷,身材窈窕丰满,双手环住,犹如含苞待放的花蕾。 第一卷 雪境 第八十四章 大智若愚 出皇宫的路颇长,赵灵走的极慢。 事出有异其必有妖。 二皇子战战兢兢十几年,嗅觉最是灵敏。 今日赵商忽然出面,其背后的目的耐人寻味! 在政治上自己永远是个弱者,哪怕表现的再好,再优异,也终归是个庶子。 赵涵曾经给他说过一句话:“次子便是次子,认命才能活的长!” 冷寒的天气不由的让赵灵拉紧衣衫,心头一股郁闷压抑难耐。 正在前走,却看见殿外何术均正站在那里眺望远方。 赵灵整理衣衫,过来行礼:“何丞相。” 看着远方的何术均转头过来,回礼:“殿下!今年的天冷啊,穿的单薄,走路都走不动,真希望快点回家去烤烤火啊!” 看看何术均,赵灵点头,做一个伸手请的动作,二人并排行走。 皇宫之中广场阔大,二人走在其上如庭台一粒。 行走中何术均长叹一口气。 赵灵问道:“何丞相何故叹气?” 何术均看看赵灵,微微含笑:“其实圣上对新郑的事情早有打算,只是看看咱们的想法而已。” 杨风微尘。 赵灵不经意的用手挡在眼前。 似有回想,放下手看着何术均:“丞相觉得我会如何?” 二人缓慢前行,何术均看着前方,脸色隐隐有了忧虑,回声道:“殿下认为,何为为君之道?”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赵灵回答的毫不犹豫。 何术均皱着眉头看向赵灵,抬起手来摸着下巴上的长须,久久不言。 “难道王丞相觉得不是这样吗?”赵灵问道 叹了口气,何术均摇头说道:“大话空话谁都会说,但是真正到了自己头上,会是如何?” 赵灵低头,沉默的走着。 这一路上犹如浮萍,心也飘无定所,忽然念及什么,转头看向身后的金銮殿。 似有忧伤之意,停步几分,擦去眼泪,又快步跟上何术均。 对此这位宰相就像是视而不见,并未言语半分,只是不断捋着胡子愁眉不展。 “王丞相,若你不救我,吾命休矣!我知道我自大了,但是我相信我比他更适合坐那个位置,如果是我,一定不会发生那种事情!去年去南唐,我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拼一把?” 忽然停步,赵灵愕然的看着何术均。 左右看看,更有谨慎的意思,随后示意赵灵继续走。何术均认真的看着他:“殿下怎么知道自己就更合适?当年的承王殿下更善于谋略,更得先帝喜欢,为何先帝最后却还要按照嫡长子的顺序立太子?” 赵灵哑然。 “天地纲常,无以规矩,不成方圆。帝制历来就是立长不立幼!” 何术均淡淡的说道:“此事我这为臣者本不该提及,说是提及也不过是耍些为自己留条退路的小心思。殿下!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确实不错,得了天下大成,锦衣玉食,美人成群,乐的自在,但若一味享受,前朝的崩溃就是例子!为政者,都信奉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欤!但是古往今来,有多少帝王将相做到了?” “我会努力!” “呵呵,殿下若是真的想做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还用的着在这里跟我废话吗?”何术均依旧保持着笑脸,但是此番说的话却让赵灵难堪不已。 对此并不在意,何术均摸着胡子依旧漫步,继续说道:“我何术均乃一介布衣为相,也曾想两袖清风,孑然一生!当年正值陛下改政之时,我认为时机已到,向陛下奏书陈请了改政的方案!殿下可记得!” 赵灵点头,赞赏道:“若非何丞相的改政方案,我大建也不可能这么快的打开局面,就是现在的太书局也拿着何丞相的改政方案做例子教导我们这些学子!何丞相乃我大建的第一能士!” 对此赞扬,何术均微微摆手却无任何高兴之意,长叹一声说道:“殿下可知道,我这一份改政方案递到陛下手里花了多长时间?改了多少次吗?” 赵灵摇头。 “八年!” 有些惊讶,二皇子呆呆的看着何术均。 何术均继续说道:“最早我递上这份改政方案的时候,根本传不到圣上手中就被上级的官员劫扣了!对他们来说那就是废纸!刚开始我苦等几个月,以为圣上会看到!可是没有!我觉得是不是我写的有问题,有披露,有错?于是我开始改,改了又递!但是一次又一次,全部都如石沉大海!直到有一天,一位同僚笑我,说我蠢!都不知道我的政改方案被他们当烧柴火的纸!”何术均顿了顿,看着满脸惊讶的赵灵。 微微一笑,他继续说:“我修改了两年,却是一无是处!职小官卑,我的声音根本就不可能上达天听!” 赵灵陷入了沉默,站在原地。 停下脚步,何术均微微含笑,这种事情仿佛云淡风轻,平常而已,老迈的脸上没有显出任何沧桑和感慨。 “后来我才意识到,想要让自己出人头地,想要让自己与众不同,那只有先成为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于是我花了三年功夫迎风拍马,吹捧献媚,甚至为了官位,娶了丁济的女儿做夫人,那可是全建安都知道的丑女人!呵呵,又胖又丑!贪得无厌!蛮横霸道!” 长叹一口气,何术均笑道:“别人以为我想当官想疯了!但是我知道,只有做丁济的女婿才是升官最快的办法,因为他是中书令,我只有成为他的女婿,我的这份改政方案才有可能传到圣上手中!圣上才有可能看上一眼!” “然而!”何术均像是调笑,问道:“你知道圣上第一次看到我的政改方案时,是什么反应吗?” 赵灵看着这位大建皇朝的宰相。 “看了一眼,就丢了!” “丢了?”赵灵觉得不可思议! “呵呵,不相信吗?”何术均自怀中掏出一样物事来,是一方白色绢帕包裹的书件,打开一看,上面书有:“谏言,何术均”但是上面用红笔大大的划了一个x。 紧皱眉头,赵灵看着这份政改方案。再看看何术均,老人依旧微笑,波澜不惊。 何术均将这封保存完好,但是纸业依旧因为年代过长而留有磨损痕迹的谏书收入怀中,感慨的说道:“这本,是第十一次放在圣上的书桌上时,圣上批的!当时因为此事,我的老丈人丁济差点官位不保!回来的时候狠狠斥责了我一顿。若不是因为我对他女儿好,他是万不可能帮我的!” 像是平淡不惊的事情,这位皇朝丞相的过去,一个布衣宰相的奋斗史,居然是如此艰难,如此传奇! 赵灵是知道的,何术均担任宰相不久,皇帝就赏赐给他美人一名,那是鹿州府一位录事大人的女儿,入宫一年,随后被赏赐给了何术均,而正是那一年,何术均的夫人死了,这位赏赐的美人便是现在何术均的夫人。 当朝人都背地里说何术均是得道之后一脚踢开攀墙的梯子,看到美人,就杀了丑媳妇。 何术均像是往事历历在目,不由的湿润了眼眶,那褶皱的老脸上有了一丝沧桑,微微轻叹,继续说道:“那时候我不死心,又改,光改不够,我花费财力去打点那些能递上话的人,让他们替我说话,让他们赞赏我的政改方案,直到圣上听进去了,这政改方案才又放在圣上的书桌上!那时候,距离我写这份政改方案过去了整整八年多!” 何术均认真的对赵灵说道:“当初我为了什么写这份政改方案?仅仅是因为热情,因为自己年青的冲动,觉得我能改变国家,我的政改方案能让国家富强!但是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那时候我倔强,不服输,但是次次都被打破头!为了这个我曾经被我的上司关在牛棚里三天!后来我意识到,仅仅凭借热情,冲动,是不够的!我需要往上爬,我需要不计代价的往上爬,才有可能办成这件事!于是我开始行贿,我开始拍上司的马屁,让上司以为我就是他身边最忠实的狗!只有如此,他才会提拔我!我曾经花大价钱买女人,仅仅是为了送给上司供他享乐,以此来换取上司提拨我的机会!就是这样,我一步步的升迁,活成了我当年最讨厌的样子,但是我一直有一个信念,我与他们不同,我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这个国家的百姓能过上富足的日子。我这是大义!” 宰相说到这,嘴唇颤抖,看着地面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老手抓住赵灵的胳膊说道:“我做到了!但是结果呢?我把他们全干死了!却发现新上来的人比他们还黑,比他们还**!我很生气,但我儿子有一次使气对我说,我不就是他们的榜样吗?我是怎么上来的?我就是这样爬上来了!他们都是在学我而已!” 赵灵闭上了双眼,黯然难过。 诚如这位布衣宰相所说,他主政之后,大力打击贪污**,那些老官员,他曾经的上司被他送下牢的,被抄家的十有**!他位高权重,人人怕他! 风头光鲜? 光鲜! 风景靓丽? 靓丽! 然而这流于外表下的是什么? 朋党勾结! 何术均紧紧捏着赵灵的手说道:“渐渐的我老了!我发现我有了家世,有了孩子,我有了值得我去守护的人!我就开始害怕了!我怕有人告我!我怕我也会像那些以前被我打倒的人那样!抄家灭门!我害怕!所以我不敢得罪任何人!圣上!皇后,太子,你,甚至是那些朝堂的大员!” 长出一口气,这位宰相更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我曾经几次有隐退的想法!但是想想,宇儿,鸿程,鸿宇,还有青泥,青月,还有我的那些孙子孙女!我不敢!他们都太年轻,都有我当年的想法,都想出人头地,都想改变这个国家!但是他们没有想过,一旦我下去了,他们是什么?他们狗屁都不是!连圣上的面都见不了!还想改变国家!一心做着浮躁的梦想!以为在圣上面前高谈阔论,就能倍受赏识?” “今时不同往日了!国家已经稳定了,圣上也老了,那些改政天下的事情,就是在你这样自认会成贤君的人面前是什么?笑话!” 赵灵不可否认。 老人拉着赵灵的胳膊说道:“有时候挡在你面前的人,也许并不是你的敌人,反而是你的同僚,你自己。每个人都想活成自己想要活成的那个样子!但是你不得不承认,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经常在我们改变别人的时候,也改变了自己,活成了我们曾经最厌恶的样子!但是在那之前!在你想活成你梦想的那个样子之前,你其实已经对自己妥协了!你已经打算活成你最厌恶的样子了!既然如此!” 老人瞪着赵灵骂道:“你还装什么?就是死,你也该认!” 二皇子痛哭流涕,紧紧抓住何术均的手:“丞相!我不想死……” “那就想办法活下去!主动点总比圣旨丢在你的头上强!” …… 老丞相孤身离去。 空留下赵灵呆呆看着那老弱的孱影远去。 第一卷 雪境 第八十五章 破境 一路失魂落魄,二皇子难得有这等萎靡不振的时候。 出宫门时,一方靓丽的倩影快速迎了过来,看到赵灵如此孱弱的模样,女子不由的心疼怜惜,温柔的扶住他,柔声说道:“殿下,先去车上坐会!” 徐长山看到此等情况不由的紧皱眉头。 一路回到王府并未多话。直到进了寝殿,徐玉言姑娘殷切搀扶,一双大眼睛满是心疼的神色,扶着赵灵坐于床榻之上,姑娘取出纯白的巾帕擦拭他额头的汗水。 看到赵灵此等失魂落魄的模样,姑娘暗自神伤,不由的落下几滴泪珠来,那玉珠儿落在浅黄的衣衫上,便是点湿一片。 赵灵依旧神不守舍,坐在床榻之上目光呆滞。 “玉言,你先出去。” “大伯?” “出去!”徐长山加重声音。 身戴黄玉的女子更有几分惆怅,不舍的看看赵灵,小心的擦去他眼角溢出的泪水。将巾帕放于他身边,留恋的看上一眼,叹息一声。 女子盈盈的出去了。 在下人们都出去之后,徐长史关上了门。看看赵灵,走到他面前问道:“看见何术均脸色不好,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捏紧床褥,赵灵额前一片阴郁,咬牙说道:“赵商来了,拿玉言要挟我!” 徐长山的脸更加严肃了,看着赵灵说道:“她是打算对你动手了!陛下是什么反应?” “让我学皇叔。” 徐长山沉吟:“让你放弃!这样的话,圣上的心思已经定了!咱们,没有机会了!” 没有机会。 赵灵紧紧捏住床褥。 长叹一声,徐长山说道:“以后会很危险,一旦太子被解禁,会有很多人参奏你!赵商是不会允许你活着的!圣上如果主意已定,以后也不会护着你了!” 年青的二皇子紧咬牙齿,不止是不甘心,更有满头大汗。 …… 徐长山愁眉落寞,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当中。 许久…… 转头看看赵灵,徐长山叹了口气:“去当州吧!不管怎么样,我也会保护你的!” “保护有什么用?难道为了我把当州全赔进去?”很不甘心的赵灵的一把拍在床上! “孩子,现在不是使气的时候,”徐长山压住赵灵的肩膀:“这世上的事情本来就不公平,你也应该早有这个准备!” 赵灵含泪看着舅舅,悲戚的说道:“可是难道我就这么退出了?比皇叔还不如!” 凝视着赵灵,徐长山摇摇头。 …… “当年的赵涵为了避那杀身之祸,逃遁民间,苟且了三年!直到圣上登基之后,才被太后差人找回去!可是你不一样,你若是逃了,找你的人只有杀手!现在你就要……”徐长山看看赵灵:“何术均出来没有和你说两句吗?好歹以前我也曾救过他,就算是念在那些恩情上,他也会为你指条明路吧!” 赵灵点头:“他让我自己放弃。” “自己放弃?” 徐长山轻轻坐在一边的长椅上,不断捋着胡子,沉思起来。 赵灵不甘心的说道:“如此一来,我就没有了任何筹码!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徐长山问道:“何术均怎么说的?” 赵灵微微思考,说道:“他说只是为了给自己留条退路,才给我指了这条路,他还告诉我他以前是怎么登上宰相之位的!” 眼前一亮,徐长山点头:“这是一线生机!” 赵灵苦笑道:“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徐长山摇头:“不,你还有翻身的机会!” “还有?”赵灵冥思苦想,自嘲一笑:“我现在什么筹码都没有,哪有翻身的机会?一旦他继位,第一个就会弄死我!” “有,你还有柳廷玉!” “柳廷玉?”赵灵长叹一声:“我连和他交换的资本都没有,更何况,他现在自身都难保,” “你有没有想过,何术均为什么说帮你是给他留后路?” 赵灵一怔,看向徐长山。 徐长山敲击桌面说道:“也许有些事情我们做的太明显了,这才是圣上下决定的原因!” 若有所悟,赵灵看向徐长山:“是因为我和柳廷玉接触,父皇不满意?” “对西雍的忌惮!……也许在他看来,你这是勾结西雍帮你谋夺势力!这对大建的政权有很不利的影响!尤其是柳廷玉!我之前就警告过你,和柳廷玉接触一定要谨慎!”徐长山分析道:“我想,这次赵商也是抓住这个机会,想弄死你!” 赵灵低沉的脸上更有抑郁,长叹一声:“我还是太天真了!” 徐长山摇头说:“有句话说,逼上梁山!有时候不在绝地反而看不见生的希望!越是死地,才越需要决绝的魄力和心境!只有强大的心境才是不可战胜的!要想破开这境,就需要打破心中的壁垒!打破心中犹豫!打破心中的执念!打破心中难以割舍的东西!” 徐长山看着赵灵,冷静的说道:“如果不去找柳廷玉,也许这个局,你我永远也破不了!但是找了,未必就是坏事!” 下意识的抓紧被褥,赵灵低下了宝贵的头,小声神伤:“把赌注押在他一个人身上!他也未必很可信!” 徐长山不以为然:“何术均是何等聪明的人,连他都觉得你有机会!不然为什么要说那是给他自己留的后路?” 赵灵看看徐长山。 徐长山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们也没什么好的选择了!静观其变吧!”说着起身准备出门,即将要出门之时,长史转头看着赵灵:“你说的没错,我明白他那时候为什么看上玉言了!他要的不是女人,而是你的诚意!而你,一直在犹豫!” 赵灵黯然低下头去,不断的擦着眼泪。 徐长山出门的时候,不远处那位黄玉女子正在焦急等待,看到他出来,急忙迎上来:“大伯!殿下他怎样?没事吧?我去看看他!” 一把拉住徐玉言,徐长山摇头:“让他休息一会!” “哦!”女子不舍的看看那边房门,轻咬嘴唇,揉捏一丝衣角,心中依旧放心不下! 徐长山意味深长的问道:“玉言啊!上次我问你的事情,你有答案了吗?” “事情?什么事情?”女子一脸茫然。 “如果有一天,需要你去做一件事情,这会让你失去梦想,你会做吗?” 这个问题不是早有答案吗?女子没有犹豫:“会,为了殿下,我什么都愿意做!” 徐长山拉近她:“包括做别人的玩物?” …… 瞬间女子脸色煞白,一双大眼眸子像是觉得不可思议,傻傻的看着徐长山,像是被吓住了! “大伯!你……你说什么?” 徐长山再未多话,叹息一声,拂袖走了。 呆立良久,女子冉冉泪下,紧咬的嘴唇有了血色,小声啜泣。 …… 不知过了多久“来人!” 屋内赵灵苍白无力的呼唤。 黄玉女子擦去眼泪,快步走了进去。 “殿下!”微微看上一眼,赵灵脸色惨白,像是痛哭过一场,鬓发纷乱,嘴唇莹白。 递出一封信来,上面已经用热蜡封口,是个奏折。 赵灵说道:“拿给舅舅,让他亲自送去丞相府!尽快!” “是!”行了欠身,徐玉言接过信欲转身,看看赵灵,心思念动,不由的湿了眼眶。忍不住问道:“殿下是要玉言去跟谁?太子府吗” 浑身一震,脸色苍白的赵灵更加难堪了,强笑道:“你说什么呢!别乱想,我怎么可能丢下你呢!去吧,别乱想!” 越是这样越确定,黄玉女子心性虽不如他们那般城府,但也是冰雪聪明,都到了这份上了岂会不明白? 两行热泪盈眶,摸在赵灵肩头:“如果能帮到殿下,玉言死也甘心!我这就入宫去见她,殿下!玉言不才,就算是身不是殿下的人,也定当为殿下鞠躬尽瘁!” “玉言!你胡说什么呢?”赵灵将女子拉进怀中:“什么进宫啊!见谁啊!不要胡来!” 这是他第一次将自己拥入怀中,黄玉女子泪眼滂沱,更多是感动,抱紧他:“殿下!呜呜呜” “玉言!” 深情对望,泪目相对。 情到浓处,女子闭上眼睛。 探入嘴唇之时,明显能感受到她身子一阵的颤抖。 赵灵再也控制不住! 热烈亲吻。 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呼吸变得灼热,那情不自禁的颤抖! 女子如痴如醉,抱紧他舍不得放开。 揉着头发, 抚摸腰肢。 赵灵情难自控。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有时候难免会有如此感叹。 曾经失去过梁鹤真,赵灵本当更加珍惜眼前的爱人,故而对徐玉言百般呵护。本当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可是偏偏柳廷玉抓到了这个弱点,而这个女子也是这等痴情。 这如何割舍? 抚摸肌肤之时,女子处子芳心萌动,更是颤抖。 流着眼泪,轻咬他下唇,口中香气幽兰,舌尖更绵软。 这温柔不仅仅是在身体的愉悦上,更是在心中的愉悦。 赵灵心头更加压抑。 “要想破开这境,就需要打破心中的壁垒!打破心中犹豫!打破心中的执念!打破心中难以割舍的东西!” 这一句话忽然在赵灵心头萦绕。 瞬间将他拉回现实! 女子还在闭眼幸福的时刻,小嘴不断索取,舌尖带着香气扑鼻。 赵灵推开了她! …… 女子痴呆了,哭泣了。 “玉言!对不起!” 难掩心中痛苦,赵灵一把将黄玉女子抱入怀中:“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可是对不起,我连我的命都保不了,更没有办法保护你!对不起!” 失神的女子犹然大哭起来:“殿下!有您这句话,玉言知足了,我可以为您去做任何事!哪怕是去太子府!玉言也愿意!” “别说了!” 赵灵声嘶力竭的吼出一声。 将女子紧紧抱在怀中。 第一卷 雪境 第八十六章 玄机 长鹰啸空,盘鸣天际。 大庆殿前几人形色匆匆。 为首一人黑袍劲装,穿长褂裘皮袍黑泽发亮,其上挂摆更有厚重金属甲片,罗纹双袖精炼细致,武道劲士。 内衣着黑色进士长袍,脚上黑皮长靴。 他眉目冷森,眼神灼灼,眼角暗光更有犀利神色,八字山羊胡细致干练,年俞四十更冷傲。阔鼻横眉,头戴一黑介帻,不闪,不摆。 这位飞鹰司司丞廉康腰间还挂有一对阴阳轮,也是江湖上闻名遐迩的高手! 他身后一人黑衣装束与他接近无二,只是头上包巾荷案长飘发带与他不一,此人名叫宋俞,便是廉康这十年来倾尽全力培养的手下,更是廉康的养子。 廉康脸色凝重,心事重重,宋俞看在眼里,心下躁动,看了一眼身后几位甲士,宋俞快行两步凑近廉康说道:“义父,程武一向滑头,追杀柳廷玉必然不会诚心!说不上会放了他,为何不让我去?” 前行中廉康阴郁着脸色说道:“柳廷玉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以自己做饵的这种事情是他的拿手把戏。必须有人坐镇京城,以防不测!这一次他是有备而来!” 宋俞点头,但是仍不解的问:“程武的天鹰虽然厉害,但是在追踪方面还是不如我的哮地犬,若是我去追,兴许会比他快很多,程武心思多,恐怕他会拖着不办事,还不如我去来的方便!看看姚荃,见了柳廷玉,连动手都不动,他们那几个心思就没有放在飞鹰司上!” “动手不动手是小事,姚荃他们的任务是杀曹丰,碰上柳廷玉只是意外!” “可是他……” 梁康一摆手:“姚荃说他是为了护断银的性命,所以没有和柳廷玉交手,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深究了!” “是!”宋俞很不服气。 “鬼谷六先生是他的老师,不说杀柳廷玉,滥杀无辜也是大忌!他若是在城里对柳廷玉动手,鬼刀老六会不清理门户吗?杀人归杀人,江湖道义归江湖道义!俞儿,尊师重道,方为正本!虽然咱们飞鹰司做的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有一点不要忘了,任务重要,也要讲究做事的方法!大建立国也要以民为本,不伤害百姓才是基础!” “是!”宋俞抱拳。 廉康前行之中更有愁眉不展,由宫人引至渡文殿门口时,众人解甲,卸兵。 廉康脱去厚重的外套,取下那一对阴阳轮,不由的伸手摸摸,随即不舍的放在衬盘上。 两位清装女子送上一件黑色长袍为他穿戴。 整理衣冠,取下黑介帻,头发自发根白出一截,而后又是乌黑满头。廉康平时忙于事务,染发破费功夫,故而过的久了才会去染一次。 头戴黑介帻其实更多是为了掩饰这一头的白发。 两位清装宫女细心为他梳理打扮,对他这白黑发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熏香之后方能进入后宫。 过御花园走廊,直引瑜文殿。 来到门口,见一垂老太监,消瘦躬身,闭目立在那里养神,听到脚步声才抬眼看了一眼。 廉康众人过来抱拳,正欲说话。 老太监食指抬起,轻压嘴唇,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几人领悟,仅仅抱拳点头。 老太监转身轻轻推开大殿侧门一角,小心的进去了。 许久…… 殿内传来声响,大殿的正门开了,衣着华丽的皇后赵商在宫女的牵引下走了出来!不盘发的皇后此刻如冬日里一抹青黄美玉,珠帘碧雕,脸庞葱白中透出丝丝潮红,更有春意未散的模样。披一身高贵华丽裘皮,却不遮身,里间衣衫单薄,身形丰满。 想来是因为穿的匆忙,亦未过多梳妆所致。 廉康身后几人压低脑袋不敢再看,纷纷跪地地上,眼神直看自己面前那方寸。 唯有廉康神情正色,丝毫不受美色影响,躬身行礼:“微臣廉康见过皇后娘娘!” 许是天冷,裹紧裘皮斗篷,赵商含笑看看他,应道:“嗯,廉康,这么早就来奏报?是有好事?” “在延城碰上了柳廷玉,损失惨重!” …… 高贵的皇后笑笑:“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啊!陛下看的是结果,你要小心咯!” “是!”廉康低头应道。 走过廉康之时,皇后转头看看身后的白袍女子,那是一个鹅蛋脸的姑娘,身子丰韵,体态俏丽,姑娘相貌很美,脸蛋青涩中透着羞红,如一个熟透的苹果一般,让人看到就想咬上一口。 这姑娘青涩,眼眶红肿,像是昨晚哭了一夜,看见廉康在看她,抿着嘴点了一下头。 廉康面无表情,未有动作。 “呵呵,曹修仪,今儿就在偏殿侍奉皇上吧!” 鹅蛋脸的姑娘听闻此话急忙欠礼:“谢皇后娘娘!” “嗯!” “恭送皇后娘娘!” 女子走路有几分艰难,想维持那仪态大方的步子却做不到,只能由自己的侍女搀扶着又进去了。 看着赵商远去,廉康满布愁容的脸色有了几分舒缓。 老太监过来搭礼:“廉大人,今儿皇上高兴,御书房传召!请吧!” 廉康抱拳:“有劳李公公了。” 老太监微微含笑:“请” …… 瑜文殿内分守区域,进第一进,手下的人便在旁边一间屋内等候,只有廉康径自跟随李公公进入。 正中随阁进入是一方天井小院,内有奇花异草,哪怕今已是隆冬,也开的艳丽。前行走过长廊,尽头便是一间极大的书房,老太监引着至门口,高喊一声:“廉康到!”随后搭拂尘站立在门口。 廉康进入之时鼻子不由自主的闻了闻,香气扑鼻,女子体香浓重。 正中的椅子旁,两位宫女正端着热水仔细的擦拭地毯,上面有一丝丝血迹,和几许浑浊的白点。 廉康跪地抱拳:“卑职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肃似是还有困倦,慵懒的耷拉着眼皮,微微轻揉太阳穴看看廉康,一挥手:“都退下吧!” 宫人们欠礼,停了手头的活,全部退了出去。 “柳廷玉有消息了?” 站起身来,廉康低头:“姚荃在延城杀曹丰的时候碰上了,不仅让曹丰跑了,还损失惨重!卑职该死,已经派朱雀队去了!程武也应该已经到了延城,什么情况目前尚不知晓。” “曹丰?”赵肃皱眉,微微沉默问道:“青州现在的动作就只有曹丰一个人吗?他什么目的还是不知道?” “能确定的是,曹丰出青州之前见过王赞,他出来是青州的意思,至于要做什么,目前尚不清楚,但是他一路向北,倒像是去西雍的样子。”廉康偷偷看看赵肃的表情,低头不语。这看似平淡的奏报下面是他飞鹰司不少人的心血,为了这点情报,飞鹰司藏在青州的两个暗探已经失去消息了。但是在帝王面前,这简直微不足道。 “既然他是冲着西雍去的,不理也罢,只是柳廷玉那,既然敢来大建,就不该让他有回去的机会!你亲自去办!” “……”廉康奏报道:“陛下,柳廷玉擅长声东击西的策略,经常拿自己做诱饵,吸引别人的注意,而后釜底抽薪,卑职担心若是飞鹰司的人全部都调走了,京城这面可就空缺了!另外,郡主那面已经确定了,柳廷玉在西雍期间有秘密的组建过一只规模不大的近卫军,数目不详,到目前为止,这只军队的编制和所在地还是个谜,卑职以为,柳廷玉这次敢如此高调的出来,也并非没有把握!” 哼出一口气来,皇帝沉寂了半响,一双眼睛看着桌前书本怔怔出神。 “你说,他的目标会是谁?” 廉康微微沉默,说道:“巨鹿候,陈望舒。” “神识?”赵肃的脸色更阴郁了:“赵涵说,他已经给陈望舒下了战书,程青梦上了虚云山,再就只有王鼎阳了,所以他第一个目标是陈望舒?” “卑职以为,他最大的目标应该是在京城,至于要做什么,很难说!不过……”廉康略微犹豫:“姚荃来的时候带了柳廷玉的话,说巨鹿候在榜二呆的时间够久了,该下来了。” 皇帝脸上一抹阴沉迅速凝聚,手不由的按在桌子上。 廉康说道:“卑职总有预感,他真正的目标不在京城!否则他没有必要这么早的暴露自己!” “不在京城?你是说,连王鼎阳也不算是他的目标?”赵肃问道:“他现在的实力是否有和王鼎阳一战的资本?” “从东一太白的实力推断,可战,但赢面不大!不过据打探的可靠消息说,当年杀了梁书道虽然是他们三人合力,但是修好万神机的人是柳廷玉,杀了梁书道的那一剑万神机也是柳廷玉所发!所以卑职推测,去年那一剑,恐怕也未必是王文清所发!只是目前这也只是个推断!……” 赵肃说道:“朕已经请程青梦去虚云山打探此事,相信不日就会有结果!如果那一剑真的是柳廷玉所发,有什么可以阻止他吗?” 廉康摇头,说道:“陛下,如果真是他所发,倒未必需要这么担心!” “为何?” 廉康解释道:“如果真是他,那更印证了去年侯爷的推断,他只是不想让陛下变局罢了!如果真要杀陛下,恐怕再多人也阻止不了!既然他只出一剑,说明他只是想镇住我们,或者,他可能实力不济,也只能出一剑!不管哪种,他这次出来并没有去虚云山,就足以说明他动手的目标,不在您这!” 赵肃不仅没有因为此话有轻松的感觉,反而心情越发沉重,眉头压得更低,陷入了深思之中。 第一卷 雪境 第八十七章 道长本色 建安巨鹿候府 门前王重明再三推辞。 王奎安却拉着他非要进去。 拗不过,王重明长叹一口气,点头进去了。 进来的时候王奎安与王重明还在就见不见王鼎阳争论。 道长大概是很害羞见那么大名鼎鼎的人物,一直不好意思进来!尤其是拒绝做召鹿将军府的门客之后,侯府还派人送来黄金二十锭,道长死活不收!现在来见更是不好意思。 “王兄,王兄!听我说,我肚子疼,真的!咱们先出去,先让我方便一下行不?哎吆!”道长颇有些死皮赖脸的意思,推辞半天。 王奎安自然没有撒手的意思,拉着王重明说:“重明兄!放心,大伯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没事的!走吧!” “不不不!” 迎面相迎来一位红衣女子,俏美端庄,秀气大方,便是王鼎阳的侍女红袖。 女子出现之后,立刻止住了王道长的推辞,更是吸引了王道长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呆呆看了半天。直到红袖来到他面前还仿自不觉。 “重明兄!哎!”拍了一把王重明。那可是大伯手下的侍女,这么看有些不礼貌啊!王奎安急忙提醒。 “啊!哦!”王重明这才有些反应,脸蛋已经红了,低头不敢再看红袖姑娘。 王奎安有些责备,白了他一眼,介绍道:“这位是红袖姑娘!” “哦,”王重明这才缓过劲来,一搭拂尘,宣了道号:“无上天尊,贫道失礼了!” 看着王重明略有些厌恶的红袖偏偏头,看了一眼,也未还礼便说道:“随我进去吧,侯爷正在等着呢!” 道长耸耸眉头,有些失望,眼前美人好看,可惜他给她的第一印象有些差了!随即微微一笑,像是云开雾散,自我安慰了,便跟着进去了。 “哎,她是大伯身边的管事丫头,别看她是弱女子,可是境一的意境!你别乱动脑子!” 王奎安大概是好心提醒,却不想道长反而白了他一眼:“贫道是你那号人吗?食色性也!红袖姑娘漂亮,贫道多看几眼也是因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咋个一说就这么不堪?非要到那种事情上?休要乱我道心!” …… 王奎安脸红,使劲挠挠头。 王道长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 还真就是!王道长虽然不能说是正人君子,也经常说一些不着调的话,但正经的时候还是很正经的,起码王道长慧根清净,即便是去玉冠楼几次,王奎安大大咧咧搂着美人嘴对嘴,那王道长也就是谈笑风生,从来没有随着他的风格,搂搂抱抱,抠抠掐掐的。 哪怕在他府上,几次送去美女陪他过夜,王道长也都拒绝了! 当然,王道长好看美女也是真的,不然上次见那假扮狐媚子的柳廷玉也不会流鼻血了!若是撇开他假扮,光是那狐媚子的姿色也绝对是一等一的大美人了!那皮肤,白! 真是很白啊! 红袖姑娘前行中听到此话时挺意外,但却装着若无其事的高冷模样,并没有在意,继续前行。 王道长脸红,嘴上那样说,但是看着红袖姑娘背后的时候一双眼睛呆呆的看着,丝毫没有移开的意思。 其实巨鹿侯府的风景还是不错的,只是他的心思没放在这上面,王奎安与他相识时间不短了,看的出来他是对红袖姑娘一见倾心。大大咧咧的四品将军心直口快:“重明兄,红袖姑娘深得大伯喜欢,一直把她当亲闺女一般看待,若是别人,我王奎安怎么也想办法做个月老帮你拉拉红线!只是红袖姑娘恐怕不行!” …… 王重明顿时脸更红了,结结巴巴说道:“你,你胡说什么!我就一穷道士,孑然一身!哪有那心思!别胡说!不然我还是回去吧!” “哎哎哎!”王奎安挡住他:“重明兄,我,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大伯都在等你,这会怎么回去?走吧!” 前面的红袖姑娘转过身来,面色冷清的看着王重明:“王道长,巨鹿侯府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你当这是儿戏吗?侯爷很忙的!要是没想好,就不要来!” 红着脸的王道长看看红袖姑娘,更加害羞了,听到这话也不犹豫,应道:“你看,我说的吧!我不来,你非拉我来!既是如此,麻烦姑娘,叨扰!无上天尊!”说着王道长一转身,就要回去! 王奎安急忙挡住他:“哎!重明兄!你这是干嘛?来都来了,哪有走得道理!快点,大伯还等着呢!” 王重明不知道是害羞还是赌气,王奎安推着他,他也不想进去了! 红袖姑娘惊讶又尴尬。 着实没想到大建巨鹿侯府,那是多少人想拜门都入不了的,王重明有这么个机会居然都不珍惜?该不会就因为自己说了这么两句薄面子的话,这道长就生气不去了吧? 这事情对红袖来说是挺尴尬的。 人,是王鼎阳点名要见的,她虽说是侯爷喜欢的丫头,但终归是个下人!把主人要见的人赶走了,她岂止是失职?就算再讨好也是办事不利啊! 看着王道长要走,娟秀的女子不由得皱了眉头,急忙说道:“王道长,这里是侯府,侯爷要见你,你这般走了,该当何罪?” 王重明红着脸说道:“贫道真的没想来,都是王兄非要我来!真的,姑娘!” 红袖姑娘脸色渐渐变红,一双美目增大几分,瞪着这不识抬举的道长。 王道长还要走,王奎安一把抱住:“哎吆,重明兄,这是啥话啊!我大伯还能吃了你咋地?行行行,红袖姑娘的事情我再不说了!成吗?” “不说了?”王重明认真的看着王奎安。 “嗯!”王奎安重重点头。 “那行,走吧!”王重明拍拍裤襟,拂尘一搭,转头准备继续前进。 红袖姑娘瞪大的眼睛,愤恨的表情还未来得及收回,看着他若无其事的转过来看她,这才急忙收了表情。低头转过身去。 什么鬼? 红袖姑娘这才回过味来,这王道长倒是挺有心计的! 原来只是为了让王奎安闭嘴,才故意整了这么一出! 之前还以为他是针对自己的,原来竟是如此! “你这家伙,真是口无遮拦!贫道这点脸面不要也罢,要是坏了红袖姑娘的名声,人家一个姑娘家,以后还怎么出门啊!” 王重明后面教训王奎安,这话传进红袖姑娘耳朵了倒有几分受用了!其实王奎安刚才说的话,她也听见了,自己怎会不害羞? 王奎安那是心直口快的人,大大咧咧说了他自己都不知道惹了人。 但是听者有心啊! 现在想想,这王道长倒是有几分气度和细心让她另眼相看了! 入了侯府的太湖石苑,前方一木苑花阁上书“宜和草堂”,说是草堂,修葺却绝非简陋。王鼎阳站在窗边看着外面一颗梅花树怔怔出神。 红袖引二人进来,行了万福:“侯爷,他们来了。” “嗯,”满腹心事的王鼎阳点头。 看到侯爷这几日魂不守舍,红袖甚是担心,但也无可奈何,出门请他二人进来。自己便径自出去招呼下人安排酒菜了。忙碌之余还能听见他们说话。 “贫道王重明见过侯爷!” “嗯,呵呵,人宗八尺的玄境没几个,还能拔境的人就更少了!据老夫所知,就是那陈青衣的徒弟,虽是入了境三,也不会这么精妙的手段!” “侯爷过奖了,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呵呵,昔年与王真人也曾谈师论道,他的脾气秉性便是如此,淡泊名利,不谙世事,虽是丈五游虚的实力,也是不上神识,不入世事,就好做个道祖仙宗,畅意天地!这点,真实让人很佩服!名师出高徒,王道长这性子也像极了真人!哈哈。” “侯爷您过奖了,我辈道家宗旨,除魔卫道,恩师教诲更不能忘!贫道代师父多谢侯爷夸奖!” “嗯,哪里!这次奎安的事情多亏王道长了,如若不然,恐怕这次他很难收场啊!” “怎会呢!要是知道承王爷在那,贫道打死都不会让那挨千刀的当枪使了!哎!” “哈哈哈!” 嘴角有一抹笑意,红袖不自觉的露了出来。新郑的事情她也听说了,现在听到王道长后悔的话倒是有些可笑了! 不过当初王道长为了帮王奎安拿剑,确实也算经历了一场生死,这等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还是让她佩服的。 侍女们送上酒菜之后几人畅谈,那王道长倒没什么拘束,偶有进去的时候偷偷撇撇那道长,喝酒吃肉,像是从来没喝过那么好喝的,吃过那么好吃的,别人一筷子,他三筷子。 虽说不算不文雅,倒是也有几分吃货的风格。 这样的吃手,酒楼的大厨最喜欢!不是他吃的多,赚他银子多,而是他吃的香,吃的美,像是吃到饕鬄美味一般! 哪个厨子不喜欢自己做的饭菜别人吃的爽,吃的香?这是对自己手艺的肯定,对自己辛苦多年练就的厨艺的肯定! 香吗? 真香! 当年汉高祖刘邦和樊哙? 樊哙是卖狗肉的,刘邦是吃白食的,刘邦看见樊哙的狗肉就流口水。樊哙是个实在人,也没计较,就白送他狗肉吃。 结果刘邦吃狗肉那个香啊!一边流口水一边吃,还要不停的唆指头,路过人看到了惊讶,这樊哙的狗肉这么好吃吗? 于是一抢而空! 于是…… 刘邦天天去樊哙那吃白食! 香不香? 真香。 红袖姑娘捂着嘴轻笑。 第一卷 雪境 第八十八章 巨鹿侯府 宴席之后王鼎阳与这王道长相谈甚欢。便请道长游览巨鹿侯府,一方面相相风水,一方面也是熟悉环境。 不容易说服王道长加入大建,这事情王奎安没谈成,但是巨鹿侯的面子王重明是不敢不给的!这也是王奎安为什么硬要拉王重明来巨鹿侯府的原因。 不说别的,天底下玄境都是宝贝,更何况是个八尺的玄境。 这种人对当今五国来说都是如饥似渴想要拉拢收服的人才! “他能拔境,说明他的实力已经接近境二,依他的个性,是个谨慎的人,兴许在境二也说不上,一定要“好好”招待!” 红袖欠礼:“奴婢明白了!” 从草堂出来时,王奎安和王重明正在那里聊天,大该是谈论之前的事情。 红袖现在看看王重明,倒觉得这位道长是个有趣的人,王奎安想拉他做门客,他几次拒绝,到侯爷那,侯爷直接拍板给他寻个京兆给事的职位,他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但是却又问侯爷那是干嘛的?耽误他除魔卫道不? 侯爷被他这老道究的精神给逗笑了,告诉他京兆给事是个闲置,就是挂职京兆府,负责办些零碎的活计!仅仅是挂职。 王道长苦恼,但是也没说不答应。 侯爷看出来了,又给他换个干事,京兆府的三察巡案,虽说也是闲职,但是有权查察京兆府经手的所有案件,也可以把案子揽过来自己查。但是最主要是处理重大的疑难案件! 王道长虽然不满意,但也没敢多说。 侯爷是个心细的人,随后有补上解释,三察巡案主要是司职纠察官家案件,比如官员的贪腐,或者官员失踪和被杀的案子。不过近年来飞鹰司介入了这一部分,查抄官员的案子全部都是飞鹰司办理的,所以三察巡案成了摆设,那些在职的个个是挂闲职天天吃喝玩乐。后来这职位吃空饷。挂职的人就被解散了。 前几年来各地争战杀伐太重,造成了大量死亡,死者越多,怨气越重,故而也极易滋生妖魔鬼怪。最近京畿地区就有好几起离奇命案,京兆府的捕头实力有限,纠察不了,说是鬼怪所为无能为力,刚好王道长擅长鬼怪之事! 如此一来既不违背他道家师门训诫,又可以为大建出一份力! 除魔卫道,保大建百姓安康! 倒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这样一说,王道长欣然答应了!还挺美。 红袖久在王鼎阳身边,对这些官场事情却是知道的。虽说三察巡案是这么个意思,但是这个位子做了,难免有分飞鹰司权利的嫌疑。 要知道廉康为什么把这个查抄官员的权利捏的这么紧,便是因为他掌握着无数官员的命脉。所以他走在朝堂之上,所有人都怕他。 王鼎阳给他这个职位看似随意迎合,但是其中的意味却让人深思。 王道长自是不知道,以后出去他是离不开王鼎阳的庇护了,否则飞鹰司会随时会来找他的麻烦! 但,人可爱就可爱在这一点上。 宝刀配好汉,美女爱英雄。 王道长秉持本心,一心除魔卫道,并不受高官厚禄诱惑,倒是一个正直有为的人。 红袖此刻看着他的时候,倒是觉得顺眼很多了,哪怕王道长偷偷借着余光撇了她胸前一眼,黄蜡脸上都有点红丢丢,姑娘也大度的并未计较。 过来欠礼,引王道长游览,红袖刻意离王道长近了点,微微含笑:“王先生,这边请。” “咳咳,有劳姑娘。”闻到红袖身上的香味,王重明连道号都忘了宣。 王奎安抠抠鼻子,哈哈一笑,说道:“重明兄,你先玩,我家里有事!晚上来看你!” “哎哎!”王重明想拉住他,王奎安撒丫子跑了! 果然都是套路,王道长摇摇头。 “王先生不必担心,既然来了侯府就放心住下,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尽力满足!”说着引路,介绍侯府的一应事务。 侯府有春夏秋冬四园,每一园都是一种布置风格,春园重花草木,阁间雅致脱俗。红袖引王重明进来后还特意为他介绍了住在此园的几位门客。 这些门客看起来多是学士才子,个个出口成章,见了红袖姑娘不仅恭敬,更有对诗赞美的,颇有些阿谀奉承之意。 王道长不说尴尬,处理这种事情极为娴熟,摸着胡子游走花园,看风望水,张口赞美:“这格局不错!必是出自名家之手!” 红袖姑娘随即引他出门,凑近他说:“王先生,春夏秋冬四园,你若是喜欢哪个园子,便住在哪个园子!” “哦!原来如此,多谢红袖姑娘提醒!” 红袖姑娘白他一眼。 真不知道他是装傻充愣,还是真不懂! 王道长又脸红,低头不语。 夏园多水色,小溪穿园而过,草苔覆盖,小桥风车倒有几分夏日的初景,溪水叮咚,花朵艳丽,虽然入了冬不见多少能开的颜色,但是风景依旧不错,小桥,流水,人家。 这里住了五个人,皆是江湖异客,拉二胡的书生,光膀子的壮汉,自己和自己下棋的黑袍人。 另还有一对,一个戴着面具的女子,趴在床上,裸露着后背,身边一个灰袍人戴着面具,手里捏着银针,正在给那女人针灸。 红袖并没有介绍他们,那些人对红袖也像视而不见,唯有那光膀子的壮汉冲着他们笑了笑。 出园子时红袖看看王道长漫不经心的模样说道:“他们五个皆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也是我们巨鹿侯府的门客。” “哦!”王道长很敷衍。 红袖姑娘长睫毛下大眼睛轻眨上一下,郑重其事道:“王道长,剩下的园子要想住得有本事才行!不如和他们五个过过招?” 夏园里忽然静的可怕。 王道长摆摆手:“红袖姑娘饶了我吧!贫道自认不是他们四个的对手!” …… “王先生,请!” 秋园,桃李天下,大树繁茂,亭台楼阁,绿树成荫。四季青为主,不乏一些银杉,紫荆的珍贵树种。这秋园中屋舍大,却少,住的人颇多,但为首的只有两人而已,一黑一白,两老头。其余应当都是徒弟,皆是白黑装束。二人屋舍对立,门前各有一把短刀像是划定领地。 红袖过来之时弟子们都纷纷避开她,红袖引王道长前行中更多是介绍秋园的树木,也并未有打算让王重明住在这的意思,只是路过两个老头的门口时打了招呼。 王道长脑门贴一张黄符:“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岁诧载斗,虚无万象,隐身!” …… 两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 走远了就听两人异口同声骂着:“小鬼!玄境了不起是吧?有种再来!” 王重明一本正经的走了,装作听不见。 红袖姑娘微微皱眉,看着这道长! 冬园,一园冬幕,更有雪积,宽阔敞亮的园子里,仅有一简单小屋,园内一株梅花树正在盛开。 树下一白衣白剑的男子背对着他们坐着。 王道长扣扣鼻子:“一间屋啊?红袖姑娘,四个园子都逛完了,没我住的地方啊?要不我去王奎安那住吧!” 红袖微微含笑:“王先生,冬园是最难的一关,无论如何,你总得动动手吧?” “啊?”王重明装着不明白,忽然又若有所悟:“哦,原来这是侯爷考验贫道啊!哎吆,我就说不做官吧!” 看着装傻充愣的王道长。红袖姑娘很生气,一双大眼睛怔怔地瞪着他:“道长,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 王重明苦笑:“红袖姑娘,贫道就是个穷道士,真没有想贪什么富贵!为了这么个事把命搭进去可就划不来了!” 红袖姑娘没有说话。 一双大眼睛,仍旧静静的瞪着他。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王道长叹了一口气。看一下那树底下的人,一施道号:“无上天尊!贫道王重明有礼了!” 树下白衣白剑的人略微有了反应,缓缓的站起来,转身看过来。 王重明眨巴眨巴眼睛。 面前这人,白衣白剑,脸蛋也白的惊人。而且这人长得极美,一个男人长得极美。 他微微含笑,向王重明点头。 王重明不由的看看红袖姑娘。 红袖姑娘面无表情,依旧静静的看着他。 那位公子忽然介绍自己:“在下柳廷玉,呵呵,你是来受死的吗?” “柳廷玉”王道长惊呼,不由的仔细看看这个名叫柳廷玉的男人。 白衣白剑,一身雪白,皮肤也很白,长得也贼好看。 不是传说中的柳廷玉是谁? 王道长差点懵了,转头看着红袖姑娘,惊讶不已,道长有点语无伦次:“他,他,他是柳,柳廷玉?” 红袖姑娘看似皮笑肉不笑,一双美目更有戏虐的意思。 美人儿这会更多了一股调笑的意味:“柳廷玉虽然厉害,但是相信道长应该能应付!” 王重明有点吃瘪的感觉,只是里面这个人,这个白衣公子。 他无言以对。 “这怎么可能,不会吧,柳廷玉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红袖姑娘调笑:“听说王先生吃了柳廷玉不小的亏,这会不正是报仇的好时候吗” “说是这么说!”有些不想说了,王道长使劲的挠挠头,对于这会发生的事情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天底下的人都知道这王鼎阳和柳廷玉,那就是死敌。怎么可能柳廷玉会成为王鼎阳府上的门客。 但是看到红袖姑娘那副模样,今天这架,定然是没得逃了。 也许是后面的白衣公子耐不住寂寞了,准备开始动手。 白剑拔出。 身前三尺。 雪境! 第一卷 雪境 第八十九章 御天十二雷决 这装的再像也要有一句画皮画身难画骨。 可是面前这白衣公子三尺雪境,居然是真的。 王道长猛烈的往后倒退,扫去身上白霜,脸色也不由得凝重起来,原本以为只是个调笑的事情,此刻居然是真的,这个白衣公子分明是想杀他呀。 王重明冷喝道:“你要杀我?” 对于他的话,白衣公子只是冷面以对。 最后看了一眼红袖姑娘,她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冷眼旁观。 王重明不再犹豫,手中黄光一闪,一道黄符捏在手中。 看到他手中符纸,白衣公子忽然眉头压低向后退了一步。 甩出黄符王重明口念法决:“煞圆归心,阵前坎离,五绝诸法,九法归位,五雷神咒!” “啪” 一道黄光直打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面前三尺,雪白一片。 那黄光犹如石沉大海。 王重明闪身向前,距六尺之内,一道黄光强闪,八尺符境豁然闪出。 白衣公子反应极快,迅速向后闪退。 红袖姑娘不由得点点头。 这玄境的内战,其实王道长是占优势的。毕竟在同等境位的基础上。玄境的战斗,更多是以距离来丈量胜负的。 但是。 那也要看, 对手是谁! 红袖姑娘冷眼旁观。 “红袖姑娘,真的要动手吗?万一打死了咋办?”王道长居然还有功夫问这问题! “道长,不要高估自己,他很厉害,如果没有境二你恐怕很难活着离开!” 摸摸鼻子,王重明看看眼前的白衣公子。 似是觉的自己被小看了,公子阴冷的说道:“本事不错,不过在我看来,不过是些粗浅的东西而已。” 长剑划过地面。 一串花火飞起,整把剑居然燃烧了起来! 公子忽然左手平抬,地面轰然震动。 “轰隆隆” 王道长眯着眼睛看着:“我咋记得柳廷玉不会玩火呀!?你到底是谁?” “哈哈哈!” 白衣公子轻蔑的笑着,一双眼睛冷酷中透着诡异的光色:“我是谁重要吗?” 王道长自身后拔出长剑来,左手点决:“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白光一道罩住了王重明。 白衣公子不屑哼笑:“哼,你以为这有用吗?知道吗?我最恨道士!” 话说着眼睛圆瞪,白衣公子怒吼一句:“老杂毛,给我死!” 顿时面前一块巨大的地皮被掀了起来,白衣公子一推,那地皮轰然盖向王重明。 “翻云手?” 王重明怒目一睁,大喊一声:“开境!” 随即一道黄光闪出一巨型道祖法相,一剑劈出,顿时地皮被一分为二了! 但见那白衣公子居然也豁然变大数丈,竟也是个巨人一般,手中火焰刀直劈下来! “我去!” 王道长一惊,收了法相,一个驴打滚躲开,看着这巨人心下骇然。 “哼,” 巨人一剑不中,照着王道长又划出一剑。 王道长处变不惊,面色沉稳,双手合抱,而后开指莲花,作决中口念:“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风行五位,雷走七煞,破法!雷震!” “轰,” 一道白蓝光大作之下,登时闪电四射。 巨人被雷震打的站立不稳,浑身冒着白气,不断侧漏,整个身形也变得越来越小! “拔境” 还未摔倒,道祖法身巨像已起,照着那正在快速萎缩的人身上就是一拳! “砰” “轰” 被打过去砸了老远,那草屋也被砸的粉碎。 白衣公子随着一片白烟散去不少,埋在一堆废墟里。 红袖姑娘压低眉头看看王重明! 这个道长有点厉害,仅仅境一的水平,就破了巨人法,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王道长符纸卷住右手,伸手一抓,自己那把长剑便飞回了手中。 看着沉寂的草屋废墟,王重明呸出一口:“呸,就这点本事,还敢唬本道爷!” 那废墟里传出声音来:“很好!老杂毛,你成功惹怒我了!我会让你死的很惨!” 废墟中蒸发出烟尘来,一个黑色的影子在烟尘中泛出一对红色光芒的眼睛。 诡异至极! 随着烟尘抖动,那个人影不断变化,忽而高,忽而矮,忽而胖,忽而瘦,更有奇形怪状的模样,不断变换。 王重明戒备着。 人影渐渐显露出来,是一个蓝衣道人。 王重明皱皱眉头。 那人影居然是他自己的模样! 另一个王重明! “哼!你能打败自己吗?” 擦擦鼻子,王重明看着另一个自己:“看来不使绝招是不行了!” 另一个自己冷笑道:“是吗,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绝招!” “绝招?” 王重明停下手来,空中画符,似是在建五雷防护阵!周围开始泛起一阵蓝色光华,浅浅波动。 对面的人也依他模样,空中画符,周围竟然也开始泛起光华。 “你学我?”王重明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不可能!就是学,也不可能这么快啊!” “哼,明明是你学我!”那人瞪大眼睛如王重明一样! 王道长差点傻了,咽咽吐沫,浑身颤抖,震惊的问道:“你,你是谁?” 王道长手指起决,一道黄符甩出,如一道黄光! 对面那人竟然也甩出一道黄光来。 两符相交,顿时爆出一片雷爆来! 王重明一惊,向后狂退数步:“不可能,五雷天星诀是师父的秘传!不可能有人会的!你是谁?” 那人哈哈一笑:“接招!” 又是一道五雷天星诀。 王道长脸色难看,手指起决,强甩一道黄符,但是慢了点,那五雷天星诀的雷爆炸的有些近了,顿时被震退数步,吐出一口血来,摔倒下去。 鲤鱼打挺,快速翻起,王道长惊讶。 对面的人并没有急着出手的意思,只是诡异又冷森的瞪着他,怔怔的笑着。 太不可思议了! 王道长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威力,速度,一模一样!不可能吧!你从哪学的?” 从哪学的? 红袖姑娘嘴角跳出一抹笑意,这王道长今日算是吃到苦头了! 对于陌生的对手,他毫无防备,更不知道如何应付! 确实! 其实红袖今日的目标仅仅是看看王道长是否有境二的实力,故而到现在都没有阻止这场战斗。 当然,王道长到目前来说依然有些胜算的,如果他败了,红袖姑娘会叫停的! “噗,”王道长吐出一口血沫来。 抬手将长剑放回背后的剑鞘里,拿出了桃木剑,恨恨的说道:“我就不信,诸天列阵的本事你也会!” 冷笑一声,对面也拿出了桃木剑,举手指决的架势与王重明一模一样。 王重明瞪大眼睛。 手下没有停止动作,开始动手作决,单手挂乾,离,坤,坎…… 对面的人居然也是如此! “颇雷……” “颇雷……” 王道长一愣,手决断了!顿时胸前一道火光爆出。 “轰”炸裂虽然不大,也把王重明震倒在地上! 对面黄光闪过,又是雷爆。 倒在地上的王道长瞬间又被炸的向后飞震出去。 “噗!” 对面的人洋洋得意。 这下脸色难看了!简直匪夷所思。 就是现学现卖,也没有这么快的! 看见王重明那副惨样略有同情,红袖姑娘正欲张嘴,却又停住了,微微皱皱眉头,狠心一下,咬着嘴唇继续看着。 “你也不过如此!废物一个!” 这岂止是得意,更是张狂。 王重明恼火,翻身起来,眼睛瞪大:“鬼扯!难道你是我家祖师爷?” 那人调笑一声:“这都让你猜出来了!哈哈。” 王重明压低眉头,冷森道:“我不相信你什么都会!”说着咬破手指瞪着他:“十二御天雷决你要是会就真见鬼了!接招吧!” 对面那人竟也冷森说道:“十二御天雷诀,对我来说也只是点皮毛功夫而已!” 王重明掏出一张符纸,咬破的手指渗出的鲜血在那符纸上写下一道敕令来,随即将其贴在自己身上。 看向对面那人的时候,那人居然也如他模样,写出符纸,也贴在自己身上。 王重明嘴唇颤抖:“你!我不信!” 说着王重明双手起决,口中念起法咒:“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余。天真皇人,按笔乃书。以演洞章,次书灵符。元始下降,真文诞敷。昭昭其有,冥冥其无。天道神启,借雷诛灭,九华万光,神锤开击!” 对面那位居然也如他那般念出这一长串的法咒来! “御天十二雷决!起” “御天十二雷决!起” 瞬间天空中乌云滚滚! 竟是一模一样! 王重明惊讶了,像是心脏承受不了,一把按住胸口。 一口血吐了出来。 对面的人一脸冷笑,看着他犹如嘲讽。 王重明剧烈咳嗽,手不由自主的捂在嘴上,顿时满手是血。 红袖姑娘看他可怜的模样有些同情了,清清嗓子,准备结束这场战斗。 王重明又是胸疼,一把将血手按在胸前,粗喘一口气,不甘心的喊道:“我不信!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御天十二雷决!破!” 竟是没想到对面的人也是如他这般喊出:“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御天十二雷决!破!” 红袖姑娘喊道:“好了,停手!” 却是对面那人冷笑道:“迟了!我能感觉到,这招的威力很强!他会灰飞烟灭的!” 红袖姑娘一惊:“什么!你!王道长!小心!” 说着红色倩影一闪,竟是快速挡在王重明面前! 天上雷云越聚越多,电闪雷鸣,像是随时都要轰下闪雷来! 第一卷 雪境 第九十章 名剑二小姐 天上雷闪像是摧枯拉朽一般! 红袖脸色苍白,满含愧疚的说道:“王道长,对不起,是我处理失误了!”心知这一击定然王重明会没命的,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红袖姑娘两眼泛出红色光芒,是打算帮王重明挡下这一击!? 那轰天的雷声! 如此强大的威力! 能挡住吗? 没想到王重明一把拉住她,竟然指着对面的人骂道:“给我死!” …… !!! “什么?” 对面的人一惊,睁大眼睛瞪着王重明。 “轰!” “轰!” “轰!轰!轰!轰!……” 瞬间这冬园里电闪雷鸣,连续十二道雷闪如惊天神雷,快速又迅捷! 周围白光闪到让人睁不开眼睛。 久久不能平息。 直到十二声响雷之后,才停了下来。 对面那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不,可,能!” 王重明瞪着那人愤恨的骂着:“愚蠢的畜生!不知道本道爷是干嘛的吗?千年的变形怪了不起啊!我呸!触手怪,给我死!” 对面的人忽然反应。 “噗” 一瞬间化成了一堆灰尘! 那地面这会才泛出热气起来,忽然渐渐塌陷下去一片。 这一击十二御天雷决威力竟是如此之大! 红袖姑娘傻了,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情况,不明所以。 怎么回事?刚才还看见王重明处在下风,怎的一转眼,道长就把对面的人杀……不能叫杀,是灭了! “呸”王重明啐出一口血沫来,喃喃道:“这黑狗血怕是年成长了,变质了,怎么还有股臭味,得换些新的了!” 红袖姑娘一愣,呆呆的转过头去,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刚才吐血抱胸,像是被人打的已经快不行了,这会居然好好的!除了浑身破败不堪,胸前还有些血渍之外,什么事也没有,而且脸蛋红润,气都不喘。 真跟没事人一样! 倒是没有理会红袖姑娘,捏着桃木剑王重明快步过去看那化成的灰,在灰堆里面拨拉拨拉,看见一颗莹白的珠子,鸽子蛋大小,伸手拾了出来。 那人化成灰后,这冬园的景象竟然也渐渐变化,没有了积雪,没有那株梅花,周围草舍也消失了,露出几房破败的房舍,虽然修的华贵,但是看起来已经好几年没人居住,那窗户纸都破了不少,看起来颇有寒凉的感觉。 看看还在那愣神的红袖姑娘,王重明递上珠子:“帮个忙,拿好!” 红袖姑娘大眼睛看着他,张着嘴巴机械的伸出手来。 王重明自身上的口袋里拿出红钱来,指散成拢,动作娴熟又麻利,用红线快速的将那鸡蛋大小的珠子捆扎起来,两根绳子的编织,这手巧活多是姑娘们做的娴熟,没想到王道长编起来竟然比姑娘们还熟练。 扭结,双套,拉,缠,一气呵成。 蛇结。 不消片刻功夫,做出一个绳线吊坠来。 脸蛋一红,露出酒窝,他憨厚的笑笑,递给红袖姑娘:“这是那妖物的内丹!已经死了,但是内丹不化,是它的精华所在!这变形怪的内丹温气养血,戴在身上还能延缓衰老,皮肤光滑!姑娘,请收下吧!” 大眼睛傻愣愣的看着王道长,红袖姑娘有些明白怎么回事了,呆呆的看着王重明:“这,这怎么回事?” 王重明装作惊讶,问道:“姑娘不知道吗?这是个变形妖啊!看这本事,少说是个千年的嵘锪,对付它,可不好对付!”说着摊开胸前那张大黄符:“这御天雷决的符纸啊可不容易弄了!这纸,得上等精料的竹纸,这倒不算什么!关键是这上面的金字啊!那得是十二年的老黑狗血掺的才行!” 王重明凑近红袖姑娘,摸摸胡子说道:“幸亏我师门祖上也有养黑狗的手艺,不然!可就难弄了!没这东西,今日贫道怕是要死在这了!” 看着还呆呆看着他的红袖姑娘,王重明挠挠鼻子,继续说道:“这个妖怪啊和道士那就是势不两立!见面就得拼个你死我活!没想到这里竟然藏着这么一只大妖!也是它太狂妄了,以为贫道没有识破它,所以骗它用十二御天雷决自己把自己轰死了!若非如此,今日贫道恐怕要成了它口中的食物了!” 说着王重明补充道:“姑娘,贫道可是问过你的,打死咋办,你也默许了不是?这会死了可不能怪我啊!他是要杀我的,再说,除魔卫道也是咱道家宗旨不是!” 红袖姑娘无言以对。 其实红袖是知道这是个妖的,是王鼎阳收复的!一直养在冬园,帮王鼎阳测试一些高手的武功,那秋园里的黑白双老便是败在它的手上,没想到今日王道长一出手,便把这大妖给灭了! 王道长说的没错,妖怪和道士,那是势不两立啊! 红袖姑娘大眼睛波澜,长睫毛压低几分,看着道长,似乎是想看透他。 这家伙看起来良善,一副不奸不诈的样子,但是这心思却是够细的!之前那会问她的时候,她着实不会想到王重明这么厉害,或者说她根本都不会想到王重明会赢,但是她忘了最关键的一点,王重明是个道士! 确实! 道士! “咳咳,红袖姑娘,我王重明绝非没有担当之人,这样,这事我一人担着,若是侯爷怪罪下来,我认了!绝不牵连你!你就说我见了妖怪就起了杀心,拦都拦不住!” 听到这话,红袖姑娘沉默片刻,说道:“既然如此,王道长你就住在这冬园吧,我叫人过来打扫!” “无上天尊,多谢红袖姑娘。” 拉着脸子走的,红袖姑娘定然不会领情,就是送她那颗内丹,她也没有谢一声。 当然,这事情她也不好交代,拿着这个珠子过去还好说点,可是让道长编成个吊坠了!拿给王鼎阳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王道长长叹一声:“哎!麻烦,都是麻烦!” 甩甩袖子,随手甩出一把黄纸来:“明死暗死,冤屈曲亡,债主冤家,叼命儿郎,跪吾台前……” ———— 刚才一阵天雷滚滚惊动了整个京城,建安几百年都没有见过这种奇异景象。 廉康看着天空惊雷面无表情,仅仅思考一番便转身准备进入屋里。 宋俞凑过来说道:“我去看看。” “那是巨鹿候府!” 宋俞不再说话。 进入屋内,这是飞鹰司的议事堂,一清丽的女子坐在那里,哪怕看见廉康,也没有起来的意思,只是翘着二郎腿,抱着手中一把精美的长剑抚摸着。 女子一身倾城装束,白蓝相间,清新脱俗,头发乌黑靓丽,钗头华玉,脸蛋也很好看,淡眉凤眼,嘴唇清润,脸庞不胖不瘦,更是白玉春泥,绝对的美人脸,倾城装显身段玲珑,她身材很好,只是现在是寒冬,能穿的如此单薄,绝非寻常人能做到的! 对于她的无礼,宋俞虽是怒目,却也只是压着火头,并未发作。 廉康并未理会,面无表情的走上司丞的位置,坐了下来。 看着下面坐着依旧不搭理他的女子,廉康开口了:“萧灵玉,上次的事算了,在飞鹰司做事,死人是正常的!我不要求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是任务为重!下一次不要为了一个手下的性命再搭进去两个!我派人监视你是为了你好!” 名剑山庄的二小姐脸蛋更有阴暗,偏着头一副不理会的样子! “义父跟你说话呢!你什么态度!”宋俞不爽了!瞪着她怒斥。 “你算什么东西!” 女子冰冷的眼神看到宋俞之时,宋俞明显觉得身上像压了一道大山。 “你!” 宋俞食指要往嘴里放,像是打口哨的样子! “宋俞!出去!” 廉康一句话,宋俞身上的重压瞬间消散。 看看廉康,宋俞不甘心的抱拳下去了。 女子傲气,不屑的哼了一声。 “一个名剑山庄的名头压不住我!只是程武护着你而已!这里很多人都不愿意加入飞鹰司,但是他们来了,就说明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萧灵玉,你也一样!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高!如果你想走,没人拦着你,大不了让名剑山庄再送人来!十个,一百个,多多益善!我这最不嫌人多!” 傲气的女子咬牙皱眉。 依旧面无表情,廉康淡淡问道:“听明白了吗?” 萧灵玉脸色难看,不情愿的应道:“知道了!” 廉康继续说道:“柳廷玉在延城出现,你带队过去吧!” 女子抬头看了一眼廉康,一双眼眸宛如月牙,侧脸瞪人哪怕是美人,这态度也绝非淑女能做的出来的。站起身来,招呼也不打,便径自出门去了。 后面廉康提醒道:“程武也在延城,你配合他行动!” 女子依旧没有答话,窈窕的身子慢步走出了屋子。 “啪!” 关门声响极大。 廉康依旧面无表情。 名剑山庄的二小姐脾气大也是正常,她也有资本和实力!作为名剑山庄的顶尖的人物,她一人出世,便可顶名剑山庄百人,上等的境二水平,实力比起程武都高! 可是为了名剑山庄,牺牲自己,入了飞鹰司,这并非她要的生活。 可是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有些人注定要去担负责任! 廉康对她的客气其实也在情理之中,若不是败在王鼎阳手上,她比现在还张狂。 飞鹰司四象的队长里面,她的实力最强,除了每次任务都要追求完美以外,并无其他缺点。 只是世间,哪有那么多完美的事情? 第一卷 雪境 第九十一章 名花流剑意 名花流剑意。 名剑山庄的二小姐的意剑流被称为仅次于东一太白的意剑法,世上难得的女子,闭多年关悉心准备就是为了夺取天下第一剑的名号。 可惜,世事弄人。 廉康并不会因此可惜什么,更不会觉得愧疚。 每一个人在这世间都有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和目标,没什么错,每一个人都是先尊重自己,再尊重别人,尤其是他,为了大建兢兢业业建立功绩为的何尝不是自己所追求的? 人,总会交集! 屋子的门开了,手拿扇子的姚荃走了进来,看着廉康说道:“派再多的人去也是徒劳,他的两剑脉已经恢复了,要躲开我们很容易。”说着小宗主坐在椅子上说道:“名二小姐本就是个高傲的人,见了柳廷玉一旦动手必然要分个胜负,不是我不看好她,一旦她有个事,程武那边必然和你翻脸,到时候就是得不偿失了!而且,你应该也知道,柳廷玉的目标根本不在三秦,否则,这次怕是我都回不来了!” 面无表情的廉康看着这位天庆府小宗的宗主问道:“他有多厉害?你连跑的机会也没有吗?” 尴尬笑笑,扇子捏在手中拍拍,姚荃微笑道:“跑是能跑,我一个人跑回来,你乐意?断银可是你的眼睛,那燕代真和罗一京也是好手!虽然没能杀了曹丰,碰上柳廷玉也算是意外的收获不是?” 看到廉康不说话,更有不领情的意思,姚荃打个哈哈:“程武和名二小姐虽是听话,但是真心替你办事吗?哪像我姚荃?知足吧!不是我谦虚,以我的实力,跟柳廷玉动手,最多两成胜算!为了这种事情把命搭进去?就是名二小姐都不会这么蠢!” “他就这么厉害?” “哈哈”姚荃哈哈一笑,自嘲的说道:“大哥以前也是这么说王鼎阳的!” …… 微微沉默,廉康手一甩,一道黑影直飞姚荃面前。 伸手接住,是一铜令牌,上面绘有骷髅彩画,刻五牙文,若垂露状,背面有雷令符文云。略微看了一番,姚荃郑重的把令牌揣入怀中。 “还有几个?” “十七个。” 微微点头,姚荃叹了口气,起身准备出去。 “这事还是放放的好!有些事情,欲速则不达!” 停住脚步看看廉康,拿扇子的白衣男人眼睛微微转动,略微思谋一下点头:“那就告两天假,听说清风回来了,我这做叔叔的怎么也得去看看!” “你怕我把你也派去延城?” 微微哼笑一声,姚荃摇头说道:“去哪不是去?反正柳廷玉也抓不到,你派名二小姐去,如果猜的不错的话,也只是在皇上那有个交待罢了!这种动脑子的事情,程武更合适些!我去了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你这么肯定,我抓不到柳廷玉?” “听说翟景的八部天龙都用了!那可是对付郑云起的!在延城的时候,我看他一点伤都没有!他现在有多厉害?谁知道?当年程武亲眼见他杀了韩韬,想必没人比程武更了解柳廷玉的实力!若是程武办不到,别人更办不到,你那些隐堂的人也只是飞蛾扑火!”姚荃最后的话中更有轻蔑的意思,走在到门前只是脸色略有阴沉,那门无风自开,出去之后更是无风自关。 看着姚荃出去,廉康阴郁的脸色更加凝重了。 正低着头沉默,忽然屋子的门又开了,姚荃又走了进来,说道:“听说他给陈望舒下战书了,为什么不让他们打?这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吗?” “陈望舒不是我能掌控的,何况他们什么时候交手,谁会知道?”微微靠后斜躺,廉康似有疲惫之意,继续说道:“陈望舒行踪一向隐秘,指望他出现,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柳廷玉到底要做什么,到现在谁都不知道!这才是最关键的!” 姚荃点头:“也对,你关心的不止是要柳廷玉的命,还是要看西雍想干什么!不像我,做事比较简单!” “你做的事也不简单!” 廉康意味深长的看着姚荃。 姚荃一甩扇子,悠悠的走了。 …… 姚荃出去之后廉康摸摸脑门,发丝干枯,触手油腻,头上的白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染一染! “有什么新消息吗?” 屋子的阴影处走出一个黑衣人来,半跪在地上抱拳说道:“徐长山去了何术均的府上,不知道什么事情,还在查。王西平安排一个叫王重明的人进京兆府,担任三察巡案。” “三察巡案?”难得微微放松一点的廉康立刻又绷紧了神经,口气也变得强硬:“他是什么人?” “王奎安在新郑结识的朋友,神宵道王文卿的徒弟,是个人宗八尺的玄境!” “八尺!”廉康表情凝重,坐了起来,手指轻轻敲击。 “他这是什么意思?对我不满意?还是觉得我插手的事情太多了?”廉康沉思着。 “另外还有件事。”黑衣人继续奏报。 “说!” “最近榜二十之前排名第二十的韩世文被人杀了!杀他的是西雍大世子,柳廷宣。” “柳廷宣?”廉康眯着眼睛看向黑衣人。 “现在榜二十排名第二十叫吴庭轩,前阵子挑战韩世文得胜,之后韩世文就一蹶不振,在玉凉街头醉酒撞到了柳廷宣,就被杀了!” 廉康疑惑问道:“有什么联系吗?” “没有,可能只是巧合,不过最近榜二十换的极快,据说吴庭轩得了榜二十之后仅仅半个月就接受了三次挑战!” 廉康摇头说道:“榜十以下都是常换的,哪有坐的稳的,有的是想下去的,可惜武斗决的是生死,上来容易,下去难,万一下不好,连命都没有了!就像那个静海,被人打上十三,下不去,就只好躲起来!” “裴济呢?从西雍回来就再没有现身过!” “正在来建安的路上,他要举家搬迁到建安来!” 不屑的冷哼一声:“哼!搬来建安就没事了?” …… 微微沉默,廉康说道:“派人保护他的家人!” “是!” 廉康站起来,脸色阴沉,袖子一甩:“建安不需要三察巡案!” 黑衣人眼神闪动,一抱拳:“是!” 走了两步,廉康停下,补充道:“这事情不能直接动手,做的像个意外才好!” “明白!” ———— 巨鹿侯府。 红袖过来的时候颇为小心,见到王鼎阳还在草堂里站着,急忙过来跪下:“侯爷,奴婢办事不利!请您责罚!” 看着天空没有回头,外面云开雾散,分明天气晴朗。 王鼎阳淡淡的问道:“怎么回事?” 红袖姑娘粉腮呷面,小心的拿出那颗珠子:“没想到那个王道长的道术厉害,竟然把冬园的那个人给杀了!只剩下这个珠子,他说是内丹!” “内丹?” 转头看过来,这年过半百的老人怕也是第一次见到内丹这种东西,伸手凌空一抓,那已经被编成吊坠的珠子便到了他的手上。 提起来仔细观看,四线合抱,上编蛇结,做的颇为精细,这珠子清白靓丽,通身洁莹,拿在手中微微略带温度,犹如碧玉。 仅此而已! 再也无特别。 看看粉腮珠面的红袖,此刻姑娘更多是惶恐的神色,倒也是,这妖怪是王鼎阳收服的,红袖并不知道它的底细,此刻突然被灭了,红袖也害怕王鼎阳责罚她。 微微一笑,王鼎阳并没有责怪的意思,笑着说道:“呵呵,倒是有些手段!那种妖物就是寻常的道士也难对付,他居然能赢,的确有两下子。” 将珠子递给红袖:“他既然送给你了,你便收着吧!妖道为祸人间,我之所以不杀它,是因为我杀不了它。并非养着它,既然这王道长本事这么大,也是好事!好好招待吧!” “是!侯爷,这颗珠子怎么处置?”红袖低头。 王鼎阳看看她,微微一笑:“他给你了,你就收着吧,不要耽误他的心思。” “奴婢……”红袖欲言又止。 “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摆手示意她不用说,王鼎阳背着手看看天空,微微叹了口气说道:“红袖啊!当年我收养你也是因为你爷爷对我有知遇之恩,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铭记于心!你年纪不小了,也没有必要整日在我身边打转了!” “侯爷,奴婢一辈子跟着您!” “呵呵,”王鼎阳微微含笑说道:“大战在即,我能顾忌的事情不多,但是还是想你有一个好归宿,那个王道长是个精明人,就算不为自己打算,和他接触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我现在需要他替我敲打一下廉康!你明白吗?” 红袖咬咬嘴唇,应道“奴婢明白了!” “嗯,去吧!” …… 天色将夜,王鼎阳依旧站在床边皱眉看着外面的天空,星辰大海,明月天涯。 欠了礼,红袖退了出来,莫名惆怅。 王鼎阳甚少这么对她。 在她的记忆里,王鼎阳一直就是个严厉的人! 虽然她做了这么多年的丫头,深得王鼎阳喜欢,但是巨鹿候的脾气一直很耿直,该骂的时候骂,该说的时候说!从来也不会顾忌他人的颜面。 这等男女情爱之事,不说你情我不愿的,就是你情我愿的,王鼎阳也少不得骂两句的,今日倒是少见,王鼎阳没骂,更没有说她! 回到自己闺房里换身衣装,刚才那一阵打斗不说飞沙走石,也惹出不少烟尘,此刻衣服虽说并不是很脏,但是巨鹿侯府的管事丫头自然得穿的体面! 脱了长襟,取下那珠子正欲放下时,忽然发现那珠子有些不同。 竟是入了夜色,莹白的珠子发起幽幽的光色来! 夜间自亮! 如夜明珠一样! 红袖姑娘看着,这珠子岂止是夜明珠,要比夜明珠还亮! 心头好奇,更有惊喜,女子拿着珠子爱不释手。 微微思考,匆匆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向冬园走去! ———— 同是月下。 一抹俏丽的男女身影。 二皇子赵灵怀中搂着黄衣少女。 独得孤高, 站在凉亭之中看着天上月色。 女子含情脉脉,男子笑脸以对。 第一卷 雪境 第九十二章 好看的姑娘都不讲道理 冬园里下人们打扫的利落。 王道长倒是个随和的人,也帮忙干活。 这么大一园子,他一人住,不说自在爽快,也够他消遣的了! 后边一方假山上有一望鹰台,就足以说明这冬园的规模了! 果然是大建脊梁王鼎阳的府宅,一个园子的规模就是修上一座道观,都绰绰有余。 黄纸,点香,红烛,糯米,墨斗,红线。 王道长也没有客气,那些下人们似是见怪不怪,也不问他干什么,便去帮他寻来了。 闲来没事,大晚上坐在环廊里。 王重明捏着一白胖翘楚的手细细观看。 被他捏着手的大娘皮肤白腻,丰腴肥满,面有绯色,嘴角挂着一丝口水,胖眼睛迷成一条缝,聚精会神的看着王道长。 “嗯,纹浅命薄福气小,千斤重担弱人担,手心有肉靠本人,手背有肉靠祖先!不算好,不算坏!”王重明松开大娘的手,摸着胡子。 听到此话,大娘一巴掌拍在腿上,更有捶胸顿足之意,身子颤抖之时,浑身的丰满亦随之晃动,挺挺胸脯,大娘猛擦那掉不下来的眼泪:“道长说的真准那!我呀!就是个福薄之人!嫁个夫家吧,出去打仗战死在杀场上!留下我这孤儿寡母,怎生好活呀!这挨千刀的死的早,为了拉扯这两个孩子,奴家真是上天入地无门啊!若非侯爷收留,早都饿死在街头了!呜呜呜呜……” 王道长眼角多了几道鱼尾纹,不动声色,面露和谐:“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致!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你这底子厚!生活应当无碍的!” “生活?……”大娘搂起绢帕,粗眉眼睛偷瞧王道长,又是一拍粗腿:“哎吆,道长啊,怎能无碍啊!孤儿寡母的,生活无门,想改嫁都难,只好成了军属,才得侯爷照顾,赏了口饭吃,可是日子……呜呜呜!你是不知道,奴家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一把屎一把尿,把两个儿子拉扯大!可这两个儿子不争气!一个整日就知道看书,一个整日就伙着一帮泼皮无赖在外面惹是生非!哎!道长,您都不知道奴家这命苦啊!呜呜呜……” 大娘说的激动,言辞之中又有悲戚之意,说到激动处,抓住王道长的手诉苦。 使劲抽抽黄蜡白的手,抽不出来,王道长微微含笑,把屁股向旁边挪了挪,大娘不失时机的也挪挪屁股。 “咳咳咳!”搓搓自己的脸,王道长努力挤出笑脸:“生活还是有着落的,就是日子过得不是滋味!不过,贫道夜观天象,探合九宫来看,你这苦尽甘来需要的是一个贵人!你命中的贵人!” “谁说不是?”大娘晃动丰满,又凑近几分。 看到道长一本正经坐着,大娘像是觉得天气热,松松衣衫,展现自己丰满浑圆的曲线。 咽咽吐沫,有些东西看上一眼就忘不了,王道长走马观花,见到花了,马就停了! 大娘眼神炙热:“道长!奴家的贵人是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呀!?” 不止是感受到大娘炙热的眼神,更感受到她山一样的伟岸,王道长急忙收住心神,向后挪动屁股。 红袖姑娘藏在后边暗自观看,她隐藏的极好! “呃,你的贵人啊!不在这!等等,听贫道指点!” 似是没有收住动作的意思,大娘又挪动屁股,甩甩身子:“哎吆,不在这,在哪呀!?” 已经没地方挪屁股了,王道长郑重其事的站起来,但无奈那粗壮的肥手没有松开的意思。 王道长蜡黄脸色依旧平稳,保持微笑,眼带玄机,指点道:“出门右转直走,过两条街,有一处院子,院子里有一株红杏树!过去的时候看得到那红杏出墙来!那院子里就有位你的贵人!这会正在等你呢!快去吧!” 使劲甩甩大娘的手,大娘面若桃花,眉目娇羞,粗壮的手臂蠢蠢欲动。 王道长装着疑惑:“快去呀!你的那位贵人正在等你呢!” 大娘舔舔唇瓣,粗眉大眼很是火辣,胖指头戳着王道长,一副色迷迷的样子:“讨厌!” “怎么?还不去?一会要是人家走了,你的贵人可就没了!” “哎吆!道长算的不准啊!” 使劲抽手,大娘死活不松,王道长的鱼尾纹越发多了,脸也有些拧巴了,苦笑道:“怎会不准那!这样,你先去看,要是不准,我不收你看相的钱了!” 大娘哈哈一笑,粗狂豪迈:“哇哈哈哈!” 这一串笑声让人寒毛直竖! 王道长拿出黄符来,朝小肚子一贴:“乾坤封宝,护我贞操!” 大娘眼露媚光,高笑一声:“死相!那红杏出墙的院子是那李寡妇家!谁不知道那是个十足的**!就好吃那进京赶考的小相公!还贵人呢!道长!舌头不错,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巧舌如簧!” 拉着左边衣衫,大娘凶动不已,舌头绕圈舔着嘴唇狞笑道:“你可是说了的,不准,包赔!奴家不要钱!要你那舌头!” 王道长彻底收不住了,拼命想逃跑,朝着红袖姑娘那边求救:“救命啊!” 可惜大娘力大无穷,到现在手腕还被捉着没有甩掉! “小宝贝,来吧!” 看到大娘作势欲扑,千斤之体,要是压过来,一屁股,不得坐死自己? 王道长欲哭无泪:“别!真有贵人!你信我啊!” 大娘已经不想听他鬼扯了:“道长!放心,不会欠你那几个算命钱的!不过奴家身上银子不够,就拿这身子抵债吧!” “不要了,不要了!救命啊!放开我呀!”王重明拼命朝着红袖姑娘这边抓手! “咳咳!干什么!大晚上的!” 关键时刻红袖姑娘一本正经的出现,美人一副愤怒表情。 看到红袖姑娘,大娘终于算是松了手,低着头不敢看了。 像是得了救星,王重明一窜就跑到红袖姑娘身后去了。 “红袖姑娘,奴家只是陪王道长聊天呢!” 大娘脸皮贼厚,都是老鹰捉小鸡的架势了,居然也敢说是聊天! 王重明皱眉,倒像个做贼的,偷偷瞧着大娘,却没有吭声的意思。 “嗯,下去吧!” “是!” 大娘临走时还冲着王道长抛媚眼:“道长,改日再找你算命!” “你那命太牛了,我算不起,别来了!呼!” 擦擦汗,王重明看看红袖姑娘,搭礼谢道:“无上天尊,多谢红袖姑娘解围!” 红袖姑娘嘴角一抹冷笑,哼哧一声:“是我打扰了你的好事吧?王道长,你行啊,刚到侯府第一天,就已经勾搭通奸了!这种事情虽说不是不可以,但是也要分场合吧?屋里不方便?非要在外面?声音那么大,传出去你不嫌丢人吗?” 王道长被她几句话差点骂懵了,怔怔看着红袖姑娘。 红袖姑娘不依不饶,幸灾乐祸,更有得意的翘着小嘴忍不住,只好拉起袖子遮着嘴继续说:“想不到道长喜欢老妈妈,倒也无妨,建安城里的老妈妈多,改日叫她们来让王道长好好挑挑!” “哎,红袖姑娘,你可别乱说!是她缠着我非要给她算命的!贫道拗不过,才勉为其难,没想到她会对贫道起了歹意!贫道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 “看见大的就走不动道,那些妈妈的都大!你就是想看!不然,凭你的功夫,要摆脱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不是很容易?分明就是起了歹心!” 好大一顶帽子扣头上,王重明脸上的鱼尾纹倒是消退了不少,一双智慧之眼细细品瞧红袖姑娘,毫不避讳的欣赏红袖姑娘婀娜多姿的身材! 这突然比刚才还不要脸,红袖姑娘更加嗔怒了:“色鬼!盯着看什么?” 盯着红袖姑娘起伏的胸口看了片刻,王重明才一本正经的说道:“姑娘能做管事丫头,想必也是个读书人吧?” 本要发作的红袖姑娘一愣:“什么意思?” 王重明宣个道号:“无上天尊” “文以载道,武以承德。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武行万里德养天年。” “我辈读书人一生所求不过四事“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武道之德,大载天年,故,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君子有成人之美。恃强凌弱岂是吾辈作风?” …… 红袖姑娘又一次傻呆呆的看着这位道长了。 活像个老学究! “你又不会打死她!” 红袖姑娘觉得他就是狡辩! 王重明依旧一本正经的说道:“她抓的那么紧,要是动手,伤着人家怎么办?” “你明明就是想看她!” 王重明向后看看,觉得那大娘已经走了,这才撇嘴说道:“就算真的看,也看红袖姑娘你这么漂亮的,谁稀罕看那种大象啊!” “无耻!”红袖姑娘粉面桃红,一双美目又一次嗔怒,左眼微微一跳。 “啊吆!”王道长顿时呼吸困难,差点就趴展在地上!境一的意境眼杀! “咳咳,红袖姑娘,那大婶的面相贫道相过了,少说收了十两银子呢!贫道的贞操就值十两银子吗?” “哧”更加面红耳赤的红袖姑娘脸蛋红如苹果,一跺脚:“算了!今天饶了你!” “咳咳,”顿感身上压力轻松不少,王重明抱拳:“多谢红袖姑娘不计前嫌!” 这个不计前嫌,他说的格外重! 红袖姑娘岂会不明白! 粉羞小脸,皓齿微微闪亮:“多谢道长送我的珠子,咱们算扯平了!” 扯平了? 王道长苦笑:“哎!是,还是师弟说的对,这好看的姑娘啊,都不讲道理!” …… 红衣姑娘走路的时候不小心踩到石头,踉跄一下,不敢转身,快步离开了! …… 有两双眼睛静静的看着王道长。 第一卷 雪境 第九十三章 道法对戏法 红袖姑娘刚刚出了冬园不久,又有一戴着面具的女子慢慢走了进来。 那面具幽白,看起来更有几分瘆人的感觉,尤其是大晚上的,更加鬼气森森。 女子衣衫颇为特别,像是贴在身上,曲线玲珑,前胸大的极不自然,哪怕是之前那位大娘恐怕都得自叹不如。 怎可能有如此夸张到不成比例的曲线? 虽然这让女子看起来身材更诱人,但是,未免夸张到过头了! 紧一身清丽,后背裸露。 看到女子进来时,道长悠闲的神色收敛,定定的看着那女子。 诡异的女子! “那珠子要是给我,会更如虎添翼!你给那女人,分明就是怕我来抢!”女子清丽的声音传出来,却不像是嘴中发出。 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女子依旧缓慢前行,手中泛着寒光,那是两把三叉短剑。 “给都给了,还找我干嘛!?”王重明嘴上说话,长剑却已经慢慢从背后抽了出来,静静的看着她。 “呵,你知道是为什么!问的未免太多余了?只是杀你前,我倒想问问你,神宵道的蓝袍法师杀千年的虹妖!天下奇闻,你是怎么做到的?不要告诉我十二御天雷决是你一个蓝袍法师能使得出来的!” 空中画符,脚踩乾坤。 地面光阵开始涌现。 王重明淡淡说道:“妖都是很蠢的,我用不出来,不代表它用不出来,什么千年虹妖,也不过是个照猫画虎的东西!道何以为道,就这么这简单!畜生它不懂道,自然愚蠢!不然我们这些法师怎么出来混啊?像你们戏法师一样?躲着?” “大道至简?”女子清丽的声线下有了几许男人的声线,随即呵笑:“呵,倒也是个说辞!狗屁不通!” 王重明手指一摆,眼中有了金光:“就因为你们不懂道,千机门才灭的这么快!” 女子停住了,面具下那一双眼睛冷森的看着王重明。 “知道我是谁,你觉得你能撑多久?一个蓝袍而已,哪怕是王文卿来我也未必放在眼里!” 王重明冷淡的说道:“所以你跟那畜生没什么区别!都是不懂道的!” “轰!” 一道闪雷自王重明身后爆炸开来。 瞬间一只飞鸟落在王重明脚边。 低头一看,脸色凌然,快速闪避。 一股青绿的烟瞬间散开。 女子身形一动,如划一道白光,直攻王重明! 噼里啪啦一阵电光火石。 地面法阵豁然大亮。 女子像是浑身通了电一样,照耀着周围闪乱不堪。 但是这法阵却并没有阻止女子快速的冲过来! 一道闪影直击王重明, 瞬间二人连过数十招之多! 与王重明交手,女子竟然还有空嗤笑他:“你蠢不蠢?明知道是傀儡戏,还用雷阵!没错,这傀儡的身子是人拼的,但是里面却是机关术!雷阵对它有用吗?” 道长一丝不苟,并未因此分神,交手之下毫无破绽。 一剑! 直刺女子胸膛,那硕大的胸脯被洞穿了! 瞬间一股绿汁喷了出来! “开!” 黄光一闪,道长符境开! 那绿汁竟然成了慢动作,更是缓慢回收回去! 傀儡女人的动作也放慢,回退回去! “呵!玄境不错!可是,那又能怎样?” 伸手一道黄符直贴傀儡女子面门,空中画决,一掌击向傀儡面门:“破法!” “仙人摘豆!” 转瞬傀儡女子一道白光闪过,竟是失了踪迹! 八尺玄境一退,王重明右脚一动,脚尖在地上画起符来! 双手抱决,口念咒语:“极破诧坤,宝录天极,地道纲常,轮回修生,吾道万法,天地为引,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周围的天空忽然亮了起来。 对此并不在意,王重明快速结莲花印,忽然伸手向下一把抓去! 地上光芒一闪,仿佛有东西被他抓在手中。 一提! 一卷像是画卷模样的大书卷竟从法阵中被提了出来! 足有半人高! 这书卷华美,竟还有黄色吊穗,流苏如水,真是货真价实的大书卷! 凭空变出书来!? 空中亮光更加明显了,是十几个白光灯笼,像是天灯一般,缓缓向天上飘去! 照天灯! 周围越发的亮了起来。 浑然的男人声音或远或近的发出:“百兵宝鉴!不可能吧!神宵道有这种东西?” 将书卷背在身上,将手中宝剑插在地上,王重明手上黄符缠住双手。 一合:“小瞧你了,得点真本事了!” “凭你?哼!” 王道长手决祭出,背后画卷展出一截,卷书上伏笔墨画,有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伸手一抓,指动莲花。 一把撒出,瞬间满地豆子乱飞。 落地之后,不消一会功夫全部扎入土地里去了! 四面八方飞来无数环锁,逼住每个角落! 最后一个手决祭出之后,黄符境一闪,王重明隐没在玄境之中! 仅仅是瞬间。 王重明浑身上下十几个锁扣已经罩满身体,腿上,腰上,手臂,手腕,脖子! 还有正在飞行当中的锁扣。 连环锁! 若是玄境再开的再慢点,怕是被这无数的锁扣扣住连人都找不到了! 身上锁扣缓慢逐步倒退出去,慢慢的全部被挤出了玄境。 “玄境无敌果然不是虚言!看看百鬼夜行如何?” 说话间天上的天灯骤然变了颜色,白光成了绿光,不乏更有闪着幽蓝之光的。 那戴着面具的傀儡女子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脑门上还自冒着白烟,面具也有破损,露出一丝里面女子白钰的额头,其上微微有些黒迹。 随着傀儡女子走出,那看不见的黑暗中竟似有什么东西潜入其内,蠢蠢欲动。 不断变化手决,袖子一扫,周围玄境的土壤里植物种子破土发芽,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生长着! 越长越大。 一阵白烟翻腾之下,植物里发出熙熙嗦嗦的声音。 …… 傀儡女漫步前行,背后显出一片歪曲的影子,随后逐渐分裂! 往前一步,人便成了两个,再前一步,便是四个!再前,八个! 周围影子变形万象,隐有鬼厉声发出。 …… 王道长祭出符咒,瞬间周围的植物有了动静,仅仅片刻间,从植物里站出一个又一个金甲兵士! 长枪一摆:“哈!” …… 黑暗幽深中,男人传出声音来:“高阶的撒豆成兵!看来你级别应该已经在境二了!” …… 猛然玄境再扩一倍,一丈六! 地上植物又有新芽破土而出。 …… 空中天灯颜色再变,其最上一顶天灯骤然变成红色,周围数十傀儡女子黑不见光的面具眼缝中冒出了红光,成群的女子发出尖厉的叫声。 地上的鬼影唆唆,发出吱吱吱的恐怖声响。 …… 王重明眼神一凛。 伸手拉出一张黄纸来,快速折叠数次,随后动手撕黄纸,三两下撕出人形来,一把甩出。 “天地无极,乾坤道法!” 小纸人落在地上,竟然如人一样站了起来,飘飘摇摇,爬在那些撒豆成兵的军士身上。 …… 天上天灯又在变幻颜色,红色更多,幽绿更胜! 那些傀儡女子动作开始变的诡异,有的趴下,有的站高,更有脑袋不断旋转像是拧麻花一样!各种各样诡异的动作,但是全部都如看着猎物一般,死死盯着王重明。 …… 黄金甲军士前进,从那玄境中走了出来!随后黄色的符境里又有士兵不断出来,越来越多! “好手段!可惜,终归只是假货罢了!” 王重明反唇相讥:“你那也就是障眼法罢了!” “障眼法?哈哈!”黑暗中的男人冷森的命令道:“给我杀!” 王重明打趣:“让他杀!” 群鬼对法兵! 瞬间,叮铃哐啷,此起彼伏,若是假的!怎么可能打的这么真? 枪兵一戳,一傀儡女子化作一道黑气便散了! 傀儡女子一剑砍断了法兵脑袋,法兵瞬间一道白烟,成了几颗豆子! 一番打杀看起来壮观无比,几十人打几十人,几百人杀几百人! 可是打杀下来,除了冒着白烟黑烟,却也不见什么人的尸体! 唯有那傀儡女子背影中偶尔跳出几只老鼠,看见那掉落的豆子,便扑上去张口吃掉! 王道长面不改色,双手起决,指作莲花,一道道符纸下去,地里的豆田不断长出豆子,随后冒着白雾闪出一个个黄金甲兵来! 甲士成型,立刻跳出去,攻向那些幽魅! “哼!”戏法师冷哼一声:“来点上台面的!” “咚” 一声空心木杆相交的声音。 周围天象大变,竟是刮起了狂风,那些豆兵行动开始迟缓。 王重明双手合十道,马步扎稳:“五气朝元!” 黑暗中人传来声响:“哈,你果然是境二!” 王道长眼神冷森,不打机风,看着一方黑影之处说道:“今儿你得死这!” “凭你!” “没点准备,本道长平白无故上境二吗?” “什么?” 忽有所感,黑暗中人忽然大吼一声:“神仙索!” 空中雷云滚滚,一片乌云电闪雷鸣,其上落下一道绳索来! 王重明看过去。 一人快如猿猴,迅速攀爬绳索上到了半空! 长袍罩身,头顶黑帽,戴一鬼头面具,这便是戏法师吗? 绳索登高看向地面,他不由的一惊! “阴阳轮回盘!” 此刻自天上俯视下去才发现,整个冬园的地面上显现出一个太极阴阳盘的图案! 周围静悄悄的看不见情况,唯有冬园火爆热闹! 他这才明白过来:“想不到你竟然把我拉进你的结界里!我太小看你了!” 攀附空中的人眯着眼睛看向王重明:“神宵道这么厉害吗?一个蓝袍就能到这种境界?” 一把长剑自面前飞起,王重明的百兵宝鉴中祭出数十把剑来,群剑游走周围,道长更具气势:“斗法!那就好好斗斗!” 如幻似海! 道法对戏法! 第一卷 雪境 第九十四章 戏命师 “万剑诀!” 戏法师愕然,惊讶道:“你究竟什么人?” “现在还狂不狂了?”王道长微微一笑,摸着胡子。 长袍一裹,冷哼一声:“怕你?来!”攀爬而上,瞬间进了雷云,空中长袍如一抹轻飘落了下来! 瞬间这长袍下飞出无数蝙蝠直扑王道长。 挥手间长剑穿梭,黑压压的蝙蝠群到处都冒着黑烟! 这地面上豆兵占了优势,那些傀儡女立刻被打的消散! 随后王重明的玄境一闪,地面上飞出无数雀鸟来! 豆子变成鸟? 遮天蔽日,群鸟大战蝙蝠? 黑暗中戏法师翻云覆雨,吼出一声:“仙人雨!” 天灯变了颜色,周围忽然黑云密布,雷声滚滚。 一大片黑云刚刚遮蔽天际,就听天上淅淅嗦唆随后到啪啦啪啦,一把把小刀子从天而降! 什么仙人雨! 分明是刀子雨啊! 周围黑压压的鸟群和蝙蝠群被这漫天盖地的刀子雨洗刷干净了! 空中黑雾白雾散成一片! 噼里啪啦,天空中的刀子伴随着豆子全部落了下来! 王重明挥手间,直指前方黑暗之处! 长剑似有反应,飞剑冲去! 那边傀儡女子跳了出来,本想双插抵住长剑,却不想剑势太强,一剑透胸而过,直向戏法师刺去! 灰影一个翻滚躲避开这一剑,周围冒出一股黑烟,戏法师立刻如消失一般不见了! 天上的刀子雨也立刻就停了! “仙人降临!” 傀儡女子猛然间变大,渐渐犹如楼高! 赫然成了巨人! 挥起手中三叉剑,照着王重明劈砍过来。 不骄不躁,手决作起,人却向后倒退而去。 那巨人傀儡停止了动作! “什么?”远处黑暗中戏法师不由的吃惊。 转眼—— 傀儡巨人挥手一剑就扫在那黑暗之处。 “砰”一道白烟冒出。 王重明挥手指天。 巨人便是又一剑扫出! 顿时几个天灯变成了一堆火光。 “咚” 一道白烟在空中爆开,着灰袍的戏法师自空中掉了下来。 翻身起来,此人一身罩衣将自己裹的严实,抬眼看着王重明:“纸人术?” 王重明嘴角泛着微笑,摸着胡子看着他:“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说归到底,斗法讲的就是个智字,**于前,天崩地裂,乱石拍空又能如何?做的动静越大,破绽就越大!” 戏法师冷哼一声,手中捏一双短棍,将其接合,手一甩,其上双头的线锤随意飘荡下收紧。 空中的傀儡渐渐恢复了原状,挥袖一扫地面,像是出现一个大圆洞,他棍子上的线锤像是根渔线一般丢进去,瞬间那傀儡落入地面,竟从他眼前的大圆洞中被拽了出来! 王重明手决仍在动着。 那傀儡挥剑直砍戏法师。 轻巧躲过,伸手一把抓住傀儡,那傀儡立刻没了动作。 走到傀儡身后自它背上撕下那个黄纸撕出来的小人,手一甩,那小纸人冒着火光消散了! “我承认,你很厉害!一个神宵的蓝袍就这么厉害!看来江湖上盛传王文卿的实力随时能上神识,是真的了!” 戏法师动动傀儡,傀儡丝毫不动。 他停住动作,自身上的口袋中拿出一困针线来,手腕柔和匀动,几根针插入傀儡身体! 这傀儡做的太像了,太像个女人! 或者说这个傀儡本身就是个女人的身体做的。 “这个女人以前可是个境一啊!花了很大代价弄来的!要做人傀儡,最重要是要寻到上好的材料!在她死之前,气还没有散的时候就开始处理。将里面掏空,然后安装机关改造,脑子不能动!哪怕到现在,她仍然算活着。只是,有另外的说法,叫做活死人!” 王重明看着那面具女人,微微叹了一口气:“有野心的女人!” 戏法师哈哈一笑:“你知道她是谁?”伸手取下傀儡的面具,露出一方精致的美人脸来! 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子,眼睛依然温动如水,白玉的皮肤,性感的嘴唇,约莫不到三十的年纪,那一头乌黑的发色间金钗微微摆动。 “想不想看看她的身体!?我可是千机门最好的戏法师!尤其善于做傀儡!”伸手摸摸女人的脸,细腻光泽。伸手挤开女人的嘴,一方红嫩的舌头露了出来!女人是个傀儡,不动的傀儡!但是这傀儡就是个女人!一模一样,是个真人! 摸着女人的舌头,甚至还有一丝唾液。戏法师得意笑着:“如何?做这种活,得要天宗的气境才行!只有天宗的气境才能撑的住,不会死去!” 那女子面无表情的脸,让王重明怔怔凝望了许久,确实是个好看的女人,只是这般悲惨,被这戏法师做成了傀儡,人死不说,身体还要继续受到亵渎,都说人死如灯灭,死了之后居然还要饱受痛苦,作为道长,王重明不由感叹:“听说在千机门你也被人称为戏命师!这个称呼倒挺适合你的!以你在千机门的地位,弄个境二的傀儡也不是难事,只是这女人这张脸你喜欢!所以这么多年也舍不得丢掉她!” “没错!”戏法师揉捏着女人的脸,像是摸起来很舒服,甚至伸手掏进衣领里面。 更像是很爱惜,那面具脸凑近女人面前闻了闻:“可惜!我在她身上安装的机关很少!否则刚才你也不会这么容易躲过!我手上的傀儡多,不缺这一个,但是我就是喜欢带着她!只是没想到千机门倒的这么快,那么多的心血全都白费了!也幸亏我只把她带在身边!哎!时间久了,香味也没了!前几年,她身上还有体香可以闻!终归渐渐要死去,可惜了!” 说着戏法师看向王重明:“一个境二的玄境还是很有价值的!不过就是可惜做出来没她那么好!坏的也快!” 王重明单手按决,淡淡的说道:“你真够恶心的!拿她当你的玩具!” “你懂什么?她就是我的东西!她的一切都属于我!她是我的杰作!” “天道阴阳,地临八方,风临斗转,万物无变,!” 正欲动作的戏法师豁然一惊,动不了了:“怎么可能?” 手决一抖,那傀儡女又有了反应,颤抖发倦,彷如慢动作一般,不断抖动! “定身咒?” 戏法师豁然发现自己脚边抱着一个小纸人! 再看看那傀儡女子,腿上正有两个小纸人贴着! 纸人控术! 那傀儡慢慢举起剑,那剑朝着戏命师缓缓扎过去! “不!不要!” 傀儡并没有因为他说不要,就停下动作! 王重明摸着胡子得意道:“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叫郑袖吧?北楚王藤怀的宠妃,当年你是她门下的门客!想不到北楚灭了,她就成你的傀儡了!” “说起来她也是活该!如果不是她为了挤走滕傲天弄死那么多人,北楚也不会那么快就亡了!只是可惜,她想着投降大建就能继续享她的荣华富贵,却不知道对大建而言,北楚的实力太低,连谈判的资格都没有!……” 忽有所觉,王重明眼神一凛,却没有想到脚下豁然一阵震动,那地面竟然像水波一样变软,把他整个人都陷进去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动让王重明吃惊不已!抬头看向戏法师! 他脚上的小人已经脱落下去。那傀儡也没有了动作! 一双手按在地上,戏法师冷森的说道:“你说的没错!这就是她活该的地方!但是你不知道,我和她早就认识!很早以前,她就是我的目标了!不然我也不会花那么大功夫去北楚做她的门客!千机门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捏出一张黄符按在地上,手决按起,王重明咬牙,但终归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来:“啊!” 随即更快的速度起咒:“五雷天心诀!” 瞬间一声沉闷的响声! 地面微微颤动。 随即地面上像是有两条不规则的线路一般,冒出阵阵白烟! 快速从地里跳了出来!王重明低头看上一眼,两只脚陷进去的地方冒出几道血痕来! 来不及处理伤口,对面傀儡女已经冲过来了! 交手连出数招! 腿上受伤,王重明动作迟缓几分,被一脚踹飞出去。 落地之时一道黄光亮起,八尺符境开! “画地为牢也需要准备时间!你以为就只有你会耍点心机吗?哼!”戏法师自口袋里掏出一把彩色粉尘来,挥手一甩。 周围淡淡泛出一层彩色的雾气来。 疼的钻心,王重明一咬牙将剑插在地上,伸手往自己的伤口里抠去! 一抠之下,伤口冒血,疼的更厉害! 甚至感觉双腿不是自己的了,憋足劲指头硬生生探进伤口。 “嗯” “啊” 满脸通红,拼命拉动,竟是扯出一条近半尺的恶蛆来! 王重明脸色剧变。 戏法师狂笑道:“感觉如何!” “唔……” 浑身发抖的王重明不由的深吸一口气,嘴唇都变得发白! 周围的八尺玄境若明若暗,似有坚持不住的意思! 单手起决,换动之下,自宝鉴里祭出一个葫芦,拔开塞子,便往嘴里灌。 一口之后,大口喘气,使劲摇摇脑袋! 远方戏法师已经不见了踪迹! 只有那傀儡女子站在原地,手中兵刃发出冷森的光芒。 第一卷 雪境 第九十五章 戏法幻真 “宁神酒?” 周围空旷中传来幽远的声音。 傀儡女子迈开腿,一步一步逼近王重明。 道长看看自己的腿上,什么伤也没有! 这戏法师用的更多是幻术,真正用来的攻击的,主要还是这个傀儡! 但是能够把幻术做到如此逼真,甚至让王重明都中招了! 果然,这个境二的人宗意境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戏法师一门如今存世的人不多,他算是其中最顶级的了! 王重明微微舒了口气。 闭上眼睛。 “哈哈,知道戏法师最厉害的是什么吗?”黑暗中的人畅意的说道:“是欺骗!欺骗你的感官!你眼睛,你的耳朵,你的鼻子,还有你感觉,” 五感! 形,声,色,味,触 “要欺骗人的感官说容易,很容易,说难,也很难!这就像做戏一样!需要吸引你的注意力,让你无法想到接下来的事情,这就是欺骗你的脑子!这就是戏法的最高境界!” 闭着眼睛的王重明淡定,周围的八尺符境仍旧没有消散,更有稳固之像。 “你以为闭上眼睛看不见就可以吗?你还有鼻子,你还耳朵!你可以把他们都闭上吗?” 王重明冷笑道:“若是关闭了五感,那本身就已经败了!不过,你接下来的这招无非是针对我的眼睛的!”微微动了动耳朵,王重明继续说道:“人,不要把自己估计的太高!你虽然是千机门顶尖的高手!但是千机门在我看来!也只是个平庸的门派而已!算不上厉害!” “哈哈哈!大言不惭!你以为闭上眼睛我就拿你没办法吗?那下来看看这一招!我专门留给玄境的招数!” 傀儡女子向后退去…… “旱地拔碗!” 轰隆隆…… 王重明依旧闭着眼睛,但是周围轰隆隆的声音此起彼伏。 明显周围的地形都改变了! 豁然一个巨大的白碗从地面上升了出来! 王重明赫然处于白碗的中间了! “啪” “天河引水!” 天空中出现一道裂口! 其上如瀑布一般落下大量的水来! 王重明依旧未动。 周围开始不断的涨水,没过王重明的脚踝,膝盖,大腿,腰。 渐渐涨水! 这种感觉太真实了,水越来越高,若是淹没到头,还能呼吸? 王重明却依旧不动,手按法决! “加点料!恭喜发财!” 瞬间天上又开个口子,一大堆金银元宝如倒豆子一般,无穷无尽从天上下来! 这巨大的碗中,又是水,又是金银元宝,既是淹死人,又是诱惑人! “你以为闭上眼睛就没事吗?你的耳朵在动,鼻子在闻,水淹没你的感觉也不会有错!没错!这就是真的!” “我能呼风唤雨!我能点石成金!天地万物!尽归我有!” “哈哈,知道这是什么吗?” “万物生!万物死!” “这就是境三!” “哈哈哈!” 对于这等妄狞之言,王重明哼笑一声:“你要是境三,我早死了!” “你这副皮囊好!我要把你做我的收藏品!” 水淹没了王重明的脖子,渐渐涨高到下巴,接近嘴唇。 许是终于忍耐不住了,王重明睁开了眼睛! 周围元宝漂浮! 水涨更急! “哈!” 看到王重明睁开眼睛,戏法师像是等到了这一刻。 “一碗面条!” 瞬间这些元宝像是爆炸一般,纷纷炸裂! 但是竟然炸裂之中爆出了一股股的面条! 瞬间这大海碗的水中挤满了又白又长的面条! 拉面,龙须面,长面,短面,板面,刀削面…… 竟是各种各样的面条! 汇聚而来,竟然是八尺玄境都挡不住! 王重明面无表情,依旧看着! “吃啊!哈哈哈” 那面条就飘在王重明的嘴边,鼻子里还能闻到面条的味道! 看到王重明依旧没有动作,戏法师一拍手! “忘了!吃面怎能没有鸡蛋!” 咚咚咚…… 天上下鸡蛋了! “哦!对了,你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吃虾还是吃肉?我喜欢吃虾!” “啪” 又是各种各样的橙黄大虾! “哈,不喜欢?北方人?那吃肉吧!” 咚咚咚…… 猪蹄子,猪肘子,猪肚子,各种各样卤,炸,烹,煮,色香味俱全! 看到还是没有动作的王重明,戏法师依旧没有停! “哎吆,忘了!还有青菜!” “啪” 一颗颗绿油油的大青菜,连根子都没剁! “哦,还忘了!小辣椒!这可是点睛之笔!” 噼噼噼一堆堆红色小尖椒! 戏法师的说话并未因为王重明半天毫无动作而停止,反而说的越来越快,越来越起了兴趣。 “怎么样?味道好吗?” “哎吆,快吃啊,不吃,别人可就吃了!” 这一碗汤面,料多份量足!此刻水里像是有了东西,忽然感觉水底里有什么东西在活动! “轰,啪!” 汤水有了波动! 随后周围的水波逐渐变大,形成了波浪,更加气势汹涌! 随后一个生物冒出了水面! 大! 巨大! 一只鲸鱼! 一只鲸鱼从碗里跳出来吃着汤面! 王重明被这般画面震撼到了,一双眼睛惊诧的看着那鲸鱼! 而那鲸鱼一只巨大的眼睛也在看着他! 随即。 慢慢的转过鱼身! 那鲸鱼长大了嘴巴! 那嘴巴一抬起,足有数丈之高! 宛如宏伟的建筑物! 一口! 鲸吞! 周围瞬间黑成一片! 王重明浑身湿透,不知道是那面汤澡,还是被吓的! 忽然动动耳朵,王重明眼神一凛。 周围黄光四起,八尺符境。 开! 一道三叉剑离他的胸口不到三寸! 那傀儡女子露出全容,一剑差点中了! “仙人摘豆” 瞬间一道白光! 女子消失! 王重明双手一合,食指出决:“破!” “轰!” 黑暗的不远处一声雷响的爆炸! “呃!不!混蛋!袖儿!” 王重明得意的问道:“断腿了还是断头了?哦!毁容了?” 一把撒出黄符,手决做起:“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破!” 一片通明! 周围的幻想散去! 远处的枯树下,长袍的戏法师抱着那傀儡女! 果然! 那傀儡的半个脑袋都没了! 王重明哼笑:“哼!你以为你的幻术有多厉害?” “袖儿!啊!呜呜呜……” 戏法师哭的撕心裂肺! “幻术,万变不离其宗!要是对付不懂窍门之人,今日怕是早死在你手上了!可惜,道家一门对此术术也有研究!你用错了人!” 王重明得意的笑道:“没错,你欺骗五感,确实本事不小!但是有一点你还是没有通透!在欺骗五感的时候,五感也在欺骗你!你的脑袋也会欺骗你!无论是怎样的幻术,哪怕你把这世界都装没了,也是枉然!因为他本质上对人没有一丝伤害!而我是玄境,如果你想杀我,就必然需要动手的工具!因为你不敢贸然接近我!八尺玄境扩一丈六!在一丈六外才是你的攻击范围!而你每次只能靠这个傀儡来杀我!” 王重明看着戏法师得意的说道:“现在,你的傀儡废了!你就已经没有伤我的可能!投降,还是让我杀了你?” “我劝你还是投降的好!我最多废了你的武功!让你不再害人……” “噗哧!” 一段剑尖自王重明的胸口透了出来! 王重明戛然而止的声音停下,慢慢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 那是傀儡拿着的三叉短剑,剑尖虽然只有短短一截,但是那种感觉,是被三段插入后背! 定然直没剑柄。 背后那个面无表情的傀儡女,一双眼睛依旧睁开着,好看,又充满诡异。 她完好无损,并没有受到一丝伤! 王重明傻呆呆的看向戏法师! 那戏法师怀里的傀儡女,迅速**成了一个木头人偶! “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戏法师一甩袖子,背负双手看着王重明。 “没错,对付像你这样的高手,光靠幻术是不行的,不止是傀儡!更需要骗!八尺无敌确实厉害!所以我需要你放松警惕!我需要的是刺客,来刺杀你!” “什么?!”王重明吐血,看着戏法师! “哼,从一开始,我的袖儿就一直隐藏着!我曾经告诉过你,她身上我只安装了很少的机关!就是因为少,所以她并不适合正面交战!更适合隐藏起来,在关键时刻出手!明白了没有?” 王重明睁大眼睛看着戏法师。 “呵,”对自己这次动手很自豪,戏法师看着王重明说道:“从一开始我就用了一个替代品与你交手!让你对她的速度和力量有一个错误的估计!所以后边的幻术,以及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袖儿最终刺杀的这一击做准备的!” “你说的没错,若是寻常人,我一定也不会花费这么大心思,不然我也不会到了晚上才来找你!正是因为你出身道门,仅仅路过夏园看上一眼就能识破我的身份!所以我才更忌惮你!为此做了更多的准备!寻常的幻术对你,根本不会有很大的用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点!” 王重明像是死不甘心,一双眼睛瞪的极大,看着戏法师,粗重的喘息着! 这一次交手看来已见胜负! 胸前大片血迹,那傀儡女拔出剑来。 道长转着弧线倒了下去,躺在地上,一双眼睛死死瞪大,看着戏法师! 很是得意,戏法师摸着自己杰作的脸蛋,缓缓抚摸! “呵呵,袖儿,你真是我的好宝贝!今晚,主人要好好赏你!” “嘻嘻,谢主人,奴婢今晚见红,怕是伺候不好主人!” 更像是变态的自说自话,男女搭腔,却不见女人嘴动。 戏法师摸着傀儡的屁股,变态的说着: “没关系,主人喜欢你的一切!” 第一卷 雪境 第九十六章 神仙打架 一场道法对戏法的就这般结束了? 照天灯,百鬼夜行,神仙索,画地为牢,旱地拔碗,天河引水,恭喜发财,一碗面条,最后到鲸吞! 幻术对上道家真术! 撒豆成兵,定身咒,破法咒,纸人控人!? 万剑诀像是没有怎么使就败了! 轻松简单,而这位境二的人宗玄境便败了! 身死! 戏法师揉捏傀儡女子之余,终于断定王重明气绝了! 一挥手,手中出现一把极小的锋利刀子,准备处理“猎物!” 走过来蹲下身子看着一双眼睛死瞪他的王重明! “哈哈,还死不瞑目吗?” “是啊!” 周围黄光一闪,瞬间八尺内黄符境一开! “啊!” “砰!” 一道滚烟自不远处的空中爆开! 灰袍的戏法师浑身血雾落了下来! “不可能?” 戏法师翻身起来,紧张的看向王重明! 那里没有人,也仅仅是一个小纸人和几颗豆子而已! 立刻就反应过来,对方居然来了一招替身术! 左右四望,戏法师寻找王重明的踪迹! 忽有反应,看向天空! 一个巨大的法相道长摸着胡子静静的在天上俯视着他! “你!” 法相道长微微含笑:“许你玩那花里胡哨的东西,就不许我玩吗?幻术一门本就是道家所传,你这点皮毛,我也会!” 道长起手决! 周围地面震颤,空中巨人丢出几颗豆子来! 那豆子落下来的时候简直夸张! 竟然是巨大的豆子! 随着巨**相手决动起,那豆子中间逐渐裂开。 一双双红色的手自那豆子里出来!狠狠分开豆子,随后是一副副狰狞表情的魔神!个个魁梧雄霸,不做停留,那一个个狰狞的表情中眼大如铜铃,瞪着戏法师! 从那豆子里出来的魔神宛如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恶魔,大步流星向戏法师走来。 “神仙索!” 天空电闪雷鸣,一片乌云盖日,快速攀爬,戏法师行动迅速。 但见天上一只巨手拍下。 戏法师大吃一惊,急忙甩开神仙索跳向远处。 一道身影飞过,那傀儡接住了他! 天上一只巨手拍下,乌云,线索,轰然被拍在地上。 大地震颤! 戏法师看着巨**相:“大是吧?给我下去!”挥手中甩出一大把粉尘来!怒吼一声:“画地为江!” 说着手中鸳鸯棍一甩,插在地上! 地面冒出两道裂缝来,快速向着法相的方向裂去。 与此同时那裂缝里涌出大量的水来! 随着水越来越多,竟将周围都淹没了! 那些面目狰狞的巨人魔神被这水流冲击的无法前进。 但是很快,在适应了水流之后,魔神们又一次向他前进而来!手中提着的巨大兵刃也已经举了起来! 傀儡一动跳入水面,平伏于上! 戏法师踩在她背上大吼一声:“化江为海!” 顿时水面又一次高涨,周围豁然全部被淹没了! 看着水面下放发着红光的魔神虽然被水面淹没,依然没有放弃的意思! 喘着粗气,戏法师手一甩:“五子登科!” 立刻袖子里像是无穷无尽一般,甩出无数的红色小鱼来! 远方法神巨像王重明赞道:“能够在无水的环境下创造出这么大量的水!厉害!果然不愧是千机门最好的戏法师!” 并不理会王重明的话,鸳鸯棍放入水中,戏法师念念有词:“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一对鸳鸯棍豁然变大,成了两道立在水中的长杆! 巨**相的王重明眯着眼睛看着,手中法决一起,数把巨剑横空出世! 水面下一阵翻腾,傀儡女迅速躲避!一把巨斧划出水面直飞天际! 这一番动作让戏法师险些站立不稳,空中手臂摆动几下,努力稳住身形,面具脸看向下方! 那些魔神们在水底里并不安生! “哼!雕虫小技!” 说着戏法师伸手自口袋中一抓,丢出一把黑色的小东西来。 这些小东西入水之后,先前被他抛入水中的红鱼纷纷去吃这些东西,吃过之后红鱼不断抽搐变大,不消一会居然个个变成了头大身小,满嘴尖牙的巨型怪鱼! 随着变化完成,这些巨鱼红着眼睛扑向那些各色魔神! 立刻搅动水下,混乱如战场! 王重明应变反应,手决起动,身上宝鉴又开,祭出一宝鼎,巨大无比!其中还有水珠跳出! 王重明手决一指。 宝鼎倾斜倒下! 立刻就看见一条条黑漆漆的大鱼不断被倒入水中! 那是! 鲨鱼! 这水下一场暗战赫然成了二人斗法新的存在! 戏法师看着鲨鱼不断出现,并不打算让他拖住。 双手高举! 面前彩色粉末又是一撒! 高喊:“鲤鱼跳龙门!” 蹦蹦蹦 水中的红色小鱼竟然都向着那由鸳鸯棍变化的两道竹竿游去,更有不少纷纷跳起!正在试图跳过那竹竿中间的一道红线绳! 奇哉! 鲤鱼跃龙门,一跃便是龙! 真的! 这么高的杆子,能跃过吗? 那些小红鱼不断的跳跃,不断的失败!但是有一条失败,就会有两条跟着跃,两条失败,就会有三条!四条,五条! 终于! 有鱼跃过了! 一瞬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那鱼随着一道白烟暴出,竟然慢慢露出龙头,蜿蜒龙身,四爪尖利! 真的化成龙了! 随后还有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还有更多!…… 长啸一声,向着王重明巨大的法身像冲了过去! 王重明也不闲着,手决起动,数道长剑化为剑影,直扫这些飞龙! 一场二人之战,竟然打成了召唤大战! 水下鲨鱼,怪鱼,还有魔神,空中飞龙,飞剑! 简直犹如神仙大战! 戏法师粗重的喘着气。 这一次动手已经拼尽全力了,不过想来王重明的情况应当比他更糟糕! 想到此处,戏法师不再犹豫,努力撑住身体,向口袋抓去。 这召唤大战看起来场面极大,但是总归是假象,只是幻术而已! 虚中有实,实中有虚才是幻术的真谛! 此刻道术对幻术,表明上打的天昏地暗,但实际上都是在麻痹对手,探测对手的真实位置。 一把撒出,一片祥云祭来。 仙人踩云! 逐渐升空而去,脚下的傀儡女子便有了行动的机会!立刻潜入水中,向王重明方向悄悄潜行! 手一抓,那鸳鸯棍恢复原状飞回手中,戏法师渐渐升高,总览战场局势! 水面下流水翻滚,打的仍旧好不热闹,不时能看见怪鱼与鲨鱼撕斗出水面化作一片烟尘的! 更有在水里冒几个泡就消失的! 水面上巨型法身像仍旧与飞龙交手! 虽然飞龙数量颇多,但是对法身像却造不成多大伤害,反而法身像一剑扫过,就有一条龙被扫出青烟,就此消失! 捏着下巴,戏法师看着眼前的局势,小声说道:“这可不是蓝袍的实力!王重明!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居然隐藏了这么强的实力!” 说着戏法师盘腿坐了下来,自言自语道:“倒也是好事!境二这么久了也没有什么提升!这一场倒也是个机会!是时候用用那一招了!” 水下忽然电闪雷鸣! 整片区域都亮了起来! 噼里啪啦,冒出的烟尘越来越大。 一挥手! 水面如退潮一般快速回退,不消片刻功夫,这已经成海的水面竟然冒着烟散去了! 那些飞龙,游兽也全部冒着烟消失了! 戏法师看着地面上亮起的部分。 那是自己的傀儡,此刻浑身冒着电光,站在原地不停抽搐! 动手探看,毫无反应,戏法师不由的看看阵法:“五雷阵?” 一道长剑飞来,直冲面门,瞬间穿头而过! “噗” 一股黑烟散出! 戏法师消失了! 一瞬间周围安静了! 天上飞龙消散,万剑退去。 地上水迹不见,更没有半条鱼! 唯有中间一傀儡女子抽搐不已,它周围泛着蓝色电光游弋! 一声象哞! 数十只大象并排冲锋,狂奔而来! 一道飞剑自远处掠过,直飞向黑暗之中! “噗” 白烟一道,戏法师已经到了傀儡附近,撒出一把粉末来!鸳鸯棍做鱼竿,同时甩出一块木牌。 木牌入五雷阵立刻引起一番蓝光爆炸轰鸣。 “仙人摘豆!” 随着白烟暴起,傀儡女子豁然被吊出法阵! 空中的飞剑也已经折返回来! 一剑便是戏法师后心! 关键时刻犹豫不得,傀儡身体挡住,顿时胸前被长剑一剑贯穿! “哎!” 似是舍不得,戏法师不由的叹息一声! 这么漂亮的女傀儡,胸脯也很完美! 以后怕是要留有遗憾了! 不再多想,撒出一把粉末来,顿时长剑和傀儡都不动弹了! “咦!” 远处黑暗中王重明现身,一扫手,也甩出一片粉末来! 眼前冲锋的象群全部消失不见了! 看着戏法师,空手的王重明疑惑:“月石粉?” 摸摸胡子,看着眼前的戏法师,王重明眉头紧皱,忽然将手中的两道缠手的符纸甩掉,又起手决:“不用傀儡,你打算要做什么?” “哼,打了这么久你还是境一,落了下风也不上境二,太勉强了吧?这样耗下去有什么意义?”戏法师脱去外套,露出里面一身精干的黑色劲服。 王重明眯着眼睛看着戏法师:“你怎么知道刚才那不是境二?” “幻术就是幻术,万剑诀这种东西能做得了假?为了防着你的境二,我也一直小心应付!不过你也太小瞧我了!虽然我只带了一个傀儡,让你抓到了空子!但是咱戏法师可不是光靠着这么一样本事杀人的!” 戏法师拿出一尊铜像来,是位仙家大成的法身像,背后六环,长发披肩,仙家神威! 王重明压低眉头,手决开启,指动莲花,背后宝鉴的书页缓缓的出来了! 第一卷 雪境 第九十七章 仙人指路 “我很还怀疑你的身份!境一的巅峰玄境居然能和境二的意境打到不分胜负!天底下你还是第一个!” 戏命师挽起右手的袖子说道:“虽然这招在境二使威力还不够,但是要入境三就需要突破自身的限制!你是个好对手!值得让我试试!” 不再大意,王重明手祭法决,喊出一声:“秋水!” 瞬间那百兵宝鉴里,一柄长剑飞出,直入王重明的手中! 戏命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由的看向王重明。略微思考一番:“我有点小瞧你了,居然还有剑!虽然不是很懂剑,但是这剑会比这把顺手吗?” 王重明淡淡的说道:“下面这一招,恐怕是咱们决死的一招了!无所谓!你很厉害!可惜就境二的实力,你还是欠缺了点!应当趁着躲在巨鹿候府的时候多做几个傀儡!只带着一个确实对你很不利!” 戏命师歪着脑袋看看王重明,像是要看看他究竟是什么人! 大概是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名堂来,他不再多想,说道:“并非不想弄!只是王鼎阳盯的紧,他是不会允许我随便杀人的!来的时间太短,也没有来的及做出一个成品来。” 王重明不屑,哼哧一声,骂道:“恐怕是自打你抓了郑袖把她做成你的玩偶,你就天天沉溺进去了!只想怎么玩她,懒得管其他的事情!躲在王鼎阳的手下,难道你还打算把王鼎阳弄成你的傀儡?” 自嘲的笑了声:“痴人梦想!”撕去左手的手套,那里露出一截木头做的人手!打磨光滑,漆了铜色,但是戴着人手上,仍旧扎眼。 “你和他动手的结果?”王重明看着那左手不由的有些惊讶。 “你以为我只有袖儿这一个傀儡?鬼仆七奴,全搭进去了!他根本瞧不上我!若不是我跪着求他,连袖儿也得被他毁了!没办法,只能给他卖命!” 王重明不再说话, 眼睛一闭,一睁。 天地黑白一片, 瞬间! 恢复原状时戏法师不由的惊讶了:“你!你是什么人?天宗!你不是神宵道的人!” 微微一笑,王重明淡然的说道:“我是神宵道的,谁说天宗不能修别的道法?天下道法本为一家!何分彼此?” 耳边有了声音,傀儡胸前的那把剑豁然自动飞出,回到了王重明手上。 双剑道士抖个剑花,说道:“没有傀儡,境二级别,你我的差距就大了!一招就能分胜负!只是可惜,现在,是一招决生死!我可以告诉你,我下面的这一招!” “是请神!” “少瞧不起人!没有傀儡,你照样得死!别装模做样了!以境一硬撑境二的攻击,你受的伤也不轻!” 王重明呵呵一笑,淡淡的说道:“难道你没有看出来,我的玄境是个什么名堂吗?对我而言,要么一次打倒我,要么就不打!否则,我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逆转伤势!所以我更擅长远距离攻击!对我来说,是几乎没有消耗的!” “什么!” 戏法师一惊,不由的想起之前的事情! 没错,进了他玄境的东西都会如时光倒流!在短时间内恢复到事情发生之前! 小刀割手,红色血液滴在铜像之上,戏法师怒吼道:“那又能如何?下面这一招就是玄境也一样!好好看着吧!这可不是幻术那么简单!” 王重明双剑插地,咬破手指,点血于额头,马步一扎,口中念念有词:“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半仙搬兵,万法归宗,神道归位,护吾周全!” 面前新拿出那把长剑“秋水”发出了绿色的光芒! …… 戏法师大声吼道:“元始天尊,现身!” 一道白色浓烟爆开,铜像豁然变成了一白衣道祖模样! 背后六环法圈气势惊人,一双仙家神眼又有蓝色光芒闪出。 …… 王重明不由惊讶! 八尺玄境已起,一道家真人法相也渐渐出现。 …… 戏法师单手起了手决,人向前一步,竟和那元始天尊的法身重合在一起! 那法身顿时更具气势,更像人了! …… 王重明眼睛睁开,玄境立出的道家真人法相越来越清晰! 法相逐渐变小,只比王重明略微高出几许! 一伸手,王重明拿起那把秋水剑。 顿时法相手中竟也有把一模一样的长剑! 绿光璀璨! …… 一道祖元始天尊! …… 一道家真人! …… 何等? …… 元始天尊率先睁眼,手指一出,眼中冒出万道光华! 高喝一声: “仙人指路!” …… “什么!”王重明震惊了!手中长剑秋水爆出绿色的精华光芒! 万道光华中一声:“十绝阵!起!” …… 天地乾坤颠倒! 地面升出五色彩烟! 弥漫之中,地面现出无数石山穿洞! 哪怕是天地颠倒,乱石飞空如倒斗。 王重明纹丝不动! 周围炙热如烤炉,这一指仙人指路竟然让天地颠倒,乾坤扭转。 更是热到周围有了蒸发的感觉! 这种感觉太真实了! 并不像是幻术! 王重明单手按剑,再次喊道:“玄坛真君请身,降妖除魔,护吾正道,神道归位!” 豁然周围了有了动静。 天地的变化扭转。 乾坤归位! …… 元始天尊法相豁然也有了惊讶的表情:“不可能!再来!” 瞪着眼睛,怒吼一声,万道光芒照耀! 这一指头出来,天地又自颤抖变幻! “咳!”王重明一口血吐出!身上冒着炙热的白气,单膝跪地,拼命撑住! 天地颠倒之时,他的衣袖已经开始有下落的痕迹! 那些十绝阵起阵的石块也开始掉落! 乾坤颠倒,王重明此刻如在锅盖下面强行撑住,使自己不会掉落到下面的天中! 天! 下面的天! 那是茫茫无际,一眼看不到的底的存在! 此刻就如无底的深渊一般! 一旦落下去! 整个人将不复存在! 这是幻术,又不是幻术! 王重明压低眉头紧张起来! 没错,一旦掉下去,哪怕你明白这是幻术,但是你一旦进去了,将永远无法脱身! 将会进入一个无穷无尽,永远都在不断重复的天空中! 一直不断的坠落,不断坠落,永无止境的坠落! 到那时候哪怕现实的自己,也会变得迷茫,就如丢掉灵魂一般! 这招仙人指路着实吓到他了! 以致于他的反应有些慢了! …… “你很厉害!居然请的出赵公明这种正神!但是也到此为止了!” 看到王重明即将顶受不住,随时会坠落下去,戏法师加紧动作!但是代价是自己这身法相,元始天尊的嘴中也在不断涌出血来! 明显这一招的代价不小,自己受到的反噬也是很大的! …… 不仅仅是乾坤颠倒,更具有强大的压制力和杀伤力! 这一招意境的顶级压杀若是寻常人,哪怕不掉下去,也早已经被这强大的压迫力压死了! 亏得王重明是个玄境,这十绝阵加上赵公明的法身抵抗帮他挡下了大量的压力! 此刻的王重明毫不怀疑,这个戏法师境二的水平正在向顶峰迈进! “咳!”一口血吐出,差点掉下去! 王重明抓住另一把剑,强行硬抗! …… 戏法师嘴中一口血喷出,压制力稍弱,立刻一指头硬顶上去! 丝毫不给王重明喘息的机会! …… “咳,赵公元帅,这要是输了可就没面子了!” 一声大喝,王重明这话喊的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 “下去!” 戏法师化身元始天尊更有狰狞的面孔! 指间也开始冒血,甚至冒着白烟,法相更有飘忽的感觉! …… “啊!”怕是撑不住了,王重明一只脚松了,立刻另外一只也要松! 咬牙怒吼:“真君坐骑何在!” 瞬间黄光一闪,一道法相炼出,王重明屁股底下赫然化出一只黑虎坐骑来! 坐于黑虎坐骑之上,王重明手中长剑泛出绿色光华,那法相手中长剑化金鞭,威势大增! 金色光芒更胜! 那法相更有凶狠之相! …… 戏法师不由的大惊:“这不可能!真神下凡?你怎么做到的!” 心下大骇! 看着那已经从倒转的地面处在空中之时,竟然骑着一头黑虎,那法相王重明凌空飘着! 王重明未说话,只是眼冒金光! …… 戏法师呆住了! 那道祖元始天尊的法相都像是傻了! 在这王重明的玄境化出的法相中,赫然像是真神赵公明亲临! 一只黑虎坐骑浮在空中,怎么也不会掉下去! 此刻连他自己也没了底气! 自己这元始天尊的法相更像个冒牌货! “咳!” 终于撑不住了,眼睛,鼻子,耳朵,流出血来。 嘴里更是不住的吐血! 七窍流血,看似离死不远! 周围的景物快速变化着。 天地颠倒也快速恢复! 受到到巨大的反噬压力,双眼变得通红! 双腿打颤。 道祖元始天尊法相如白烟散去! 戏法师跪在地上不断吐血! 胸口前那个铜像开始烟雾缥缈。 “这不可能!” 拼命揭去自己脸上面具,是一张丑陋的男人面孔,七窍流血,因为之前面具阻挡口中吐血,他已经满脸是血了! 双眼血红! …… 天地恢复正常! 乾坤归位! 渐渐的王重明身上法相消退,胯下黑虎也消散了! 微微摇摇头,王重明像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是看看面前的戏法师,又像是明白了! 擦擦嘴角的血,周围黄光一起,八尺符境开启。 缓慢之下,王重明嘴角的血迹像是自己回退一般! 片刻功夫,便像没事人一样了! 刚刚还是重伤,竟然这么会功夫就好了! 第一卷 雪境 第九十八章 魑魅魍魉 胜负已分! 一招仙人指路着实恐怖! 但是意境毕竟是意境,一招不中,伤的更惨是自己! 眼前这人虽说相貌丑陋,但是这本事确实让人佩服! 境二的人宗意境! 绝对是个天才! 看着他的时候王重明却更多几分鄙视,竟是冷笑道:“你的仙人指路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 差点就死了! 不知道王重明是否庆幸! 提剑过来,王重明眼神更有冰冷森寒。 心知已经没命了,戏法师哈哈一笑:“我承认你很厉害!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了!只是这一切也没什么价值了!这消息我根本传不出去!从我来的时候,你就已经准备杀我了!” “没错,开结界就是为了防止你跑掉!只是我太自信了!应该刚开始就出手,也不用废这么大劲,差点把自己的命搭进来!”王重明面无表情,静静的来到他的面前,手中长剑举起,对着他的心脏部位准备插进去! “咳,我要死了,能不能把我和她烧在一起!” 王重明点头,长剑慢慢刺进他的身体:“临死了,不留个名字吗?” “咳,道长就是道长!好人做到底啊!谢了!金尚!咳……”长剑插入心脏甚是痛苦。 戏法师名叫金尚,这世上知道他这名字的人并不多。他有许多假名,哪怕是在楚国之时,大多数人都只叫他戏法师! 金尚自口袋中丢出一本书来,用最后的力气说道:“斗……神……送,你!” 颓然没了力气,这位戏法师倒了下去!一同倒下去的还有那个女傀儡! 不知道是末了恢复了意识,或者只是巧合,女傀儡双手双剑直直插进金尚的身体,算是补了两剑! 明明已经死了! 王重明叹了口气。 手决起动,远处长剑秋水飞来,将其放入背着的百兵宝鉴。 王重明起决,再次将百兵宝鉴放入法阵。 摸摸胡子看看地上两具尸体! 道长皱眉了。 金尚想让他把两人烧在一起! 但是看起来这个傀儡女似乎更想撕他! 下去都不得安生,怕是做鬼都要撕在一起! 最终决定分开二人,并排放在一起烧了。 对着傀儡女说道:“人生执着才会落此劫难!杀人者仁恒杀之,有今天的下场也是你昔日作恶的回报!无上天尊!我超度你出苦海,早日轮回吧!” 王重明撒出一把黄纸来,口中念念有词,是超度法咒:“勤修大道法精心感太冥黄华真降……” 口中念念有词,那傀儡人形忽然剧烈颤抖。 一道火焰,瞬间烧遍金尚和傀儡女全身! “小道修身,大道无形!何处得自在?” 长叹一声。 王重明手决点起,指开莲花。 像是一道清幕散去,天地为开。 静的可怕的周围渐渐传出丝丝风声。 风儿吹散了地上的灰烬。 斗神铜像倒衬着月亮的光芒。 王重明一手拿着书,一手拿起铜像微微摇头,向屋内走去。 ———— 打坐的王鼎阳心念,不禁皱皱眉头。 从蒲团上起来,背着双手,看着明月,似有所思。 晧空如白。 万里天际, 无一片云彩。 辗念。 幽幽夜色下, 白光照耀大地。 同时一片天, 同时京城下, 北街有一小院热闹。 小院里灯火通明,人影绰绰。 这小院是处五进宅子里的第三进院子,宅子不说富丽堂皇,能在京城有此等手笔的人,肯定也是富贵人家。 张员外,身边还有张夫人,另外还有两小妾都在焦急等待。 一大堆丫鬟们跑东跑西忙着伺候。 屋内一女子正在痛苦的叫着。 老妈妈沉稳指挥。 “热水”“毛巾”“蜡烛”“剪刀”“红布” 张员外有钱,这些东西早已准备妥当。 今日是他这小妾生孩子,对于膝下无子的张员外来说,这是他府上的头等大事,故而今日一家人几乎全部等在这里。 甚至是自己的大女儿七岁小女儿六岁,此刻也不回去休息,两双大眼睛好奇的睁着,等在那里看。 张员外府上这夫人是个贤内助,只是膝下没有给他生个儿子,挺遗憾,不过现在这小妾产子,之前找人看过,说是个儿子!故而今日更让张员外欣喜! 他这府上几房倒不像好友李员外那样,整日几房夫人打架闹事,头疼不已! 他这几位夫人甚是和谐,大夫人不闹,小妾们也个个相亲相爱,平日四个女人还好凑一桌! 今日他们凑在那里玩的开心,几个人还叽叽喳喳聊着生儿子生姑娘的话题,忽然外面传来震天的狗叫声!吓到了几个女人,大夫人和两个小妾都有身孕,最厉害的是那个即将临盆的,已经快十个月了! 这一吓,动了胎气! 不一会下身就湿了,怕是羊水破了! 这可把一家人都吓坏了,急忙请稳婆来接生。 稳婆来看看,虽是经验老到,也不由皱眉头,只丢了一句话就把众人赶出门来:“难产!” 张员外急的来回踱步,旁边夫人小妾们也焦急的坐立不安! 这张家难得要来个男丁了,竟然碰上难产! “哎哟,啊呀,……” 里面小妾的惨叫让所有人都揪心! 正是心急如焚,忽然墙外又传来震天的狗叫声:“汪汪!” 这下屋里的人叫的更惨了! 就是身边的大夫人和那个有三个月身孕的小妾也都动了胎气! 张员外怒吼:“哪来的死狗!阿福,给我抓来打死!” 怒不可歇,张员外眼睛圆瞪。 下人们哪敢怠慢,为首一人拿着棍棒招呼几个仆役一起出去了。 不一会就进来了,摇摇头:“老爷,没有!” 张员外怒气更胜了! 今日这狗在哪里?莫名其妙!找不到,却隔一会就能听见叫声!他这张府今日可以说是被骚扰的厉害了! “使劲,使劲,加把劲!快了,看到头了!是个儿子!使劲!” 稳婆的声音极大,像是打算盖住那狗叫声! 张员外欣喜,只要母子平安便好,吩咐人在外面街上巡查,防止那疯狗再来叫唤。 “老爷,今日的事情蹊跷啊。”额头有些汗水,大夫人年纪三十余岁,也是大家闺秀,捋捋耳际的秀发,努力站起来,走到张员外身边。 张员外急忙扶住夫人,他这夫人是个贤惠的女人,一直把家里主持的井井有条,张员外对她更是疼爱有加。 已经是两个女儿的母亲了,如今被这疯狗吓的动了胎气,却还是不想回去休息,坚持守在这里。 对于夫人这话,张员外也有感觉,平时都不见什么疯狗闹腾,怎的今日突然冒出一只疯狗来!家宅里养狗都是正常,可是他张府的几条狗,今日不知怎的,一个个蔫的没有精神,那疯狗一叫,更是躲在狗窝里不敢出来! “汪汪汪!” 又是一串狗叫声,声势凶猛! 夫人的手明显紧紧捏住张员外的胳膊,张员外下意识的将夫人搂在怀里。 “汪汪汪!” 叫的更凶了。 屋里小妾声嘶力竭的惨叫声有过之而无不及,稳婆甚至都在狂暴的叫着:“天灵灵,地灵灵,上天保佑!快去把那丧门星赶走!” 众家丁心里苦啊!不是他们不赶,压根到现在连个狗影都没见! 管家也不多话,甚至连旁边没事的丫鬟也一起叫出去了“隔一段站一个人,不准任何东西靠近院子!” “啊!!!呜呜呜呜” 屋里小妾的声音叫的凄惨,怕是连她这辈子所有的力气都用上了! 稳婆也气若洪钟,不断安抚着小妾:“是个儿子,小娘子!别泄气!使劲,已经看到身子了!是个胖小子!别泄气!使劲!” 儿子! 张员外和夫人都揪心不已,这可是他们张家第一个儿子! 只期望那只疯狗不要再来捣乱! “汪汪汪!” 怕什么来什么! 张员外和夫人甚至有些无奈了! 管家的脸色更不好!周围人出去了一大半,怎的那狗还能来! “啊!哈啊!呜呜呜呜……” 里面小妾的声音已经颤抖了,明显已经到拼命的程度了! 稳婆都不说话了! 一道黑影忽然蹿上屋顶,仰天狂吠:“汪汪汪!” 众人眼睛睁大! 那屋顶上赫然站着一只通身乌黑的大狗,髯鬃长毛,双眼血红! 这么高的地方,它是怎么跳上去的! 那狗的气势惊人,狂吠之时莫说是下面狗窝里的狼狗了,就是人被这阵势吓的都说不出话来! “汪汪汪!” 张员外和夫人抱在一起,惊恐的看着屋顶上的大狗! “啊!——” 屋里一声之后,再无动静! 大狗像是感觉到了,停下声来,甩头看看,一闪跳跃到墙头,几个跳跃便消失在远处了! 这一切犹如梦一样! 张员外和夫人面面相觑! 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屋里忽然门开了!脸色惨白的稳婆拿毛巾擦着汗水出来了! 张员外凑过去问道:“吴婆婆,怎么样了?” 稳婆长叹一口气,摇摇头,说道:“张员外,不是我吴秀芬没本事,实在是今天这丧门星上门,我也回天乏力!大人给您保住了,但是那娃娃已经……哎!” 浑身一震,身边的夫人亦有眩晕,下人们急忙扶住。 “哎,难产也就罢了,实不相瞒,是个女娃!但是为了让夫人有那口气生,我骗她说是男娃!本来还算顺利!可是这丧门星几次三番捣乱,虽然夫人拼命生下来,可是,气接不上,娃娃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夭折了!哎!”稳婆长叹一声,又摇了摇头。 夫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稳婆急忙过来查看,摸摸脉搏,又探探肚子,方才松口气:“没事,韩夫人身子骨强,脉象虽弱,但不碍事,休息一下便好了。” 事到如此,张员外还有什么说的,唯有擦着眼泪抱拳感谢稳婆了:“多谢吴婆婆,今日这事怪不得你,福伯,多取十两银子送给吴婆婆!” “是!” 稳婆长叹一口气,行了万福感谢,左右看看,小声凑近张员外说道:“张员外,接生的事情,我也遇到过不少回了,今儿这事蹊跷!怕不寻常,说不上就是鬼魅作祟!不然不会平白无故找上门来!我看您还得去城外的黄花观求位道长来好好看看的好!” 张员外微微点,抱拳感谢。 稳婆是没看见那条狗,要是看见了,她恐怕不用说也知道张员外定然得去找个观堂看一下了! 第一卷 雪境 第九十九章 押宝 宫内御书房。 老太监躬身进入,低头不看坐于其上的皇帝,身边还有曹修仪站于身边陪侍。 “启禀皇上,陈贵妃求见!” “什么事?” “呃,说是月余没见皇上了,来给皇上请安!” “嗯,叫她回去吧!” “是!” 李公公并没有走,而是自袖筒里取出一张纸来,低头递上说道:“这是陈贵妃要老奴给皇上呈的字!” 赵肃点头:“放下吧!” “是!” 放下纸条之后,李公公便行礼出去了。 鹅蛋脸的曹修仪颇为好奇那张字条,一双大眼睛怔怔的看着。 赵肃并未介意,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对她说道:“读。” “是!”曹修仪优雅的拿过字条,先是自己浏览一遍,眼睛一亮,随即才读道:“听闻端王染疾吐血,病重,臣妾思忧。” 皇帝耸耸眉头:“灵儿病了?怎的后宫都知道了,朕却不知?” 曹修仪放下纸条,微微思量,回道:“回皇上,昨日游御花园,许是错过了,回来的时候已经关了宫门,新置的奏折还压着,是不是还没批到?” 文帝看看桌前一堆奏折,不由皱眉:“帮朕找找。” “是,皇上”女子含笑快速熟练的翻翻,然后自奏折最底下抽出两本来,翻看一番,递上:“皇上,是这个吗?” “嗯”拿起奏折看上一眼,便丢在一边了:“咳血!就会往夸张里说过!前两天还生龙活虎的!哼!” 曹修仪笑而不语。 李公公又进来了:“皇上,何术均,何丞相求见!” “宣” 低头躬身,何术均进来的时候更多是看看皇帝身边的这位曹修仪,看了两眼之后才跪地拜礼:“老臣,何术均,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肃点头:“起来吧,赐坐!今儿这么早就来,什么事情啊?” 何术均抱礼说道:“东甘遭了灾,有几个赈灾的折子,六部等着陛下批示,这两天一直等不到,让老臣来看看,陛下过目了没。另外吏部考核的官员人士变动也有些异议,还请陛下示下。” “遭了灾?什么时候的折子?”赵肃有些意外。 何术均思谋,说道:“应该是前天吧,后天就要朝会了,他们也想做做准备,让户部那面有个底。” 赵肃一把将高堆台面的奏折拨散,随便划拉几下,便在下面拿出一本来,翻开仔细查看,红笔勾阅。 随后又是一本。 如此往复。 曹修仪的脸蛋通红。 台下何术均低着头坐在那里等待。 “刚才听李爱妃说,灵儿染了重疾,吐血了?” 何术均听闻,急忙起来,抱拳应道:“那天出宫门后,听他车里有动静,后来才听徐长山说,二殿下染了重疾,吐血了,只是不想让陛下担心,所以一直强撑着!现在怕是撑不下去了。” “撑不下去?”赵肃看看何术均。 何术均应道:“端王递了份折子,想请皇上许他出京去找个名医治病,这折子老臣批过了,是由礼部呈送的!” 赵肃停下了笔,看看面前一堆折子。 微微沉默,赵肃点头说道:“医病不是有太医吗?出去乱跑怎么行?有失国体!我看是想散散心吧!也好!去眉州吧,那地方也适合散心!” 何术均抱拳:“老臣遵旨。” “是不是御史中丞还缺人?” “是!” 赵肃摸着胡子,说道:“叫徐长青来吧!不然徐长山心里也不舒服!即刻赴任!另外,给灵儿派一队神武卫!眉州山高路远的,没点人护着也不行!” 何术均抱拳应道:“是,老臣遵旨!” ———— 端王府。 听闻端王病重,满朝的官员皆避而远之,使得早先微有繁忙的端王府如今冷清如斯。 不过今日也有拜访的客人。 姚清风。 作为宗庆府的少公子,大建有名的纨绔弟子,与权贵交往也是这些富家子弟的生活的一部分。 姚清风与端王关系颇好,回德州之前送了一位美人绕了几百里路,末了连句谢都没有,少年唯有无奈。 来到京城之时听说端王病重,特意来看看。 接引过来进屋内之时,屏退左右,姚清风长叹一口气:“殿下,骗别人就骗,连我姚清风也骗,就太说不过去了吧?咱们谁跟谁啊?” 像是病入膏肓的赵灵微微挤出笑意,叹了口气说道:“现在也就只有你姚清风才会来看我!不怕给你爹舔麻烦?” 姚清风大气的说道:“有什么麻烦的,我又不代表宗庆府!再说了,我们这种小家伙,他们谁放在眼里?” “可是你大哥已经死了,未来,也只有你是宗庆府的府主,他们看你,难免会挂上宗庆府的牌子。” “嗨!”姚清风摆摆手:“挂了就挂了呗!现在宗庆府除了有钱,再有什么呀?”微微摆摆扇子,继续说道:“才几个月不见,怎的殿下就瘦了?我看徐姑娘挺关心你的,刚才看她看你那样子!哎吆,看的我姚清风心里都发酸呢!哈哈。” 微微摇摇头,赵灵起来,请姚清风喝茶,坐在桌子边上长叹一口气:“这一次,我怕是没机会翻身了,你就是不来,其实也没什么,何必特意来呢?这样会让很多人盯上你的!” 姚清风含笑说道:“我爹不来,我就代表不了宗庆府,没事!再说,我可是殿下的好朋友,这种时候不来,那岂不是忘恩负义之徒?不管怎样,我都得支持你!” 赵灵点头,说道:“可惜你拜托我的事情,到现在连个眉目都没有!真是有负你所托了!” “一点眉目都没有?”姚清风皱眉,看着赵灵,略有疑惑。 避开姚清风的目光,赵灵沉默了良久。 细品一番,姚清风扇子一甩,说道:“看来这背后的人背景很厉害,连殿下都不想惹?” “这些人走的是马监的路子,然后到舻州换了文书就失踪了。派去查探的人被舻州府知府挡了。” 赵灵这一句话立刻让姚清风眉头紧皱,低下头去思考了良久。 能够让知府出面,说明其背后的势力绝对不简单,尤其还是二皇子的人,居然也能被挡了! 看看赵灵的苍白的脸色,姚清风忽有所感,抱拳道:“看来是我连累殿下了!哎,没想到居然这么深!不管怎么样,是我姚清风欠殿下的!以后若有用到我姚清风的地方,清风万死不辞!” 含笑客套,赵灵苍白的脸色没有好转,仅仅说道:“你想多了,现在的时局如此,是我改变不了的!还是认命吧!” 已有明意,姚清风点头应道:“家兄的死怕是到此为止了!哎,我明白殿下的意思!到这个份上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实力不济,该认!但是有一句话,不吐不快!” 看着赵灵,姚清风认真说道:“无论如何,我姚清风都是站在殿下这边的,我的态度就是宗庆府的态度!只要我是宗庆府的少主,宗庆府就可以为殿下办事!” 这番话像是让赵灵心头有了一丝星火,看着姚清风,赵灵重重点头,拍着他的肩膀:“多谢!” 赵灵站了起来,看着姚清风,沉默了良久。 本以为他会离开,但是却没有走,继续站在那里,赵灵不由的又看着他。 姚清风收起扇子,抱拳说道:“有些事情殿下不说,清风也明白,但是这次出来见识了不少,清风才觉的有些事情并非非做不可,而是做的是否有价值!人活一辈子,能成一事足矣!成了是一辈子,败了也是一辈子!拼一把有何不可?” “可是你的眼界,还是不够高!”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赵灵像是顾虑,又像是犹豫,那苍白的脸上更有踌躇。 呆呆的看着赵灵许久,姚清风忽然哈哈一笑:“我看多高取决于殿下看多高!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后悔,难道殿下要我把之前的话咽回去吗?我虽然不懂什么叫庶子明白庶子,但我也是个老小!我哥哥们死的事情,我也是喜忧参半!他们要是不死,我得和小叔叔一样,顶多去做小宗的宗主!为了家族利益随时准备牺牲!但是现在,他们死了,我就是少主!没了之前那种心境,却有了更多的烦恼!生活就是如此,逆水行舟!我们这些大宗门的人虽然锦衣玉食,身边美人如云,但是有几个能独善其中的?如果我连这一步都走不出去,十年后是否还有我姚清风的影子,现在就可以预见了!” 少年的一席话让赵灵看了他许久,苍白的脸色凝重,严肃,又认真。 这是押宝! 这个宗庆府的少主押了一个毫无胜算的宝! 有点拼命的意思! 但是赵灵明白,他也只有这个宝可以押。 因为。 筹码太少!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不押,可以选择苟且,但是他还是押了! …… 赵灵拿起茶杯微微轻抿,静静坐下,看着桌面发呆。 在一边等待,姚清风扇着扇子,大冬天,扇扇子。 良久,赵灵放下茶杯看着姚清风说道:“在外面与人交往,第一件事就要小心自己的动作,尤其是一些下意识的动作,很容易让人看出你的心思!” 意有所指,姚清风收了扇子,将其折住点头。 随后赵灵拍拍姚清风,意味深长的说道:“有时候最难的地方不在于对手,而是知道敌人的时候,你是否能保持冷静,克制你的冲动!” 姚清风压低眉头,低下头思量。 第一卷 雪境 第一百章 踏鲨小虎爷 建安城外有个黄花观,香火极旺。 比起丽山隐山的道堂,城外的黄花观是建安寻常百姓问卜的好去处。 算是位乐善好施的大善人,张员外名声本就不错,与黄花观的观主亦是朋友! 张员外心事重重,来这黄花观请了道士去做法事,与观主谈及疯狗之事,观主指点遣门下两位道长出山! 一来替张员外夭折的孩子做超度法事,二来也是降妖除魔,对付那突然出现的恶犬。 黄花观的道长都是有本事的人,两位道长皆黑道冠,黄衣道袍,守全真道规制,长剑背后,道法飘飘。 两位道长一人名叫刘观,一人名叫张初,师兄弟称呼,同时他二人出门还带了六名弟子,一方面做帮手,一方面也是见见世面! 夜间摆坛两位道长只留了两名弟子看守灵柩,其余几人皆在当日出现凶犬之地起坛作法! 与张员外颇为熟识,道长刘观观察一番之后并未发现妖气,更无鬼魅之影,不由也有些疑惑,但是终归别人不懂这个,不做法事不安人心,虽是没说什么,还是把张员外请到一边小声详谈了。 “张员外,我与师弟查看了一下,并未发现在什么妖物或者鬼魅痕迹!此事并不像是妖物所为啊!” “不是妖物所为?”张员外想想昨日那大狗的恐怖,怎会不是妖物所为?偏偏就是自己小妾生产的时候跑出来捣乱,孩子死了之后,那大狗就再没有出现过!怎会不是?明明就是冲着他来的! 不由的摸摸胡子,张员外摇头说道:“刘道长,昨日那大狗站着都快有人高了!那么大!不知道哪来,一下就跳到屋顶上!你说说,这要不是妖怪,什么狗能这么厉害?一下就跳到房顶上!?” 看着张员外说话,刘道长也觉得有理,张员外是个大善人,名声一向很好,不会为了这么点事来骗他的,也没有必要!摸摸胡子,点头。 看看张员外指的屋顶,刘道长纵身一跃,便跳了上去。 这功夫!张员外心里佩服! 上到屋顶左右查看,刘道长仔细看了看,确实那屋顶的琉璃瓦上有爪子抓过的痕迹。伸手丈量,道长难免皱眉,这张员外所言不假,这爪痕虽然不长,但是深,且大,划痕凹槽更是均匀间隔,伸手掌上去比划,几乎比自己的手掌都大! 拿出一张黄符来,口念老君法咒,符纸按上,冒出一股白烟来。 刘道长心有明意,自口袋中取出几根长钉来,将其定于屋顶各角,随手起了阵法,随即下来。 “张员外,确实有这么个凶兽,具体是什么还说不好!但是可以肯定不是妖,但是这玩意有些法力,说不上是个成精的玩意!”刘道长摸着胡子暗自品味 “成精的玩意?” 这也足以让张员外汗颜了! 他只是个平民老百姓,魍魉之事就已经足够吓住他了! 对此并不在意,刘道长安排道:“若是个凶兽的话,恐怕还需要人手帮忙!” “帮忙?” 刘道长点头,解释道:“不管这玩意是什么,只要是兽,它就怕亮光,怕人气!人越多,它就越怕!所以,一会天黑的时候,吩咐人把周围用火把点亮,然后召集大家过来一起抓它!” “一起抓?”张员外心头一揪,虽然没说什么,只是点头,不过心里也有些不踏实。 刘道长是个认真的人,吩咐人准备网子,长叉甚至弓箭,随后与自己的师弟张初互相讨论,安排计划。 ———— 大街上王重明和王奎安慢慢走着,后边一方车驾跟着。 四品的将军出门不乘车驾是没场面,只是好朋友推说想逛逛,他只得跟着了! 京城挺繁华,哪怕是冬日里也是车水马龙。 只是建安地处中原,少见白雪,气候更有湿冷,走在外面倒不算过分冷感,只是到了屋子里,没个火炉考暖怕是冰的厉害! 要是晚上睡床没个……、 相比来说,王奎安操心太多了,住在侯爷府,怎会没有伺候的丫头呢? 一路上几次要给王重明送个丫头,王重明推辞不要。 过来进茶楼喝茶,里有一戏台,唱杂调小牌,姑娘挺水灵,唱的清灵。茶馆人不多,奉赏钱少,姑娘下台一个一个跟前请赏,一两个大子不嫌少,展片的银饺子不嫌多! 到了王重明跟前,道长发挥了抠搜的特点,把王奎安点的一碟酱牛肉送给姑娘! 姑娘砸吧砸吧嘴,虽是第一次碰上这么怪的人,但也没嫌弃,一碟酱牛肉少说也是十来个大子呢! 虽是这么个意思,但是在别人看来,就太抠搜了!一个大子不好?不说你道长了!你那朋友身边跟几个仆人,就是那把太阿大剑都是一个专门的黑衣汉子背的!用得着这么抠吗? 感受到众人鄙视的目光之后,王奎安大气的拿出一锭银子来,赏给了那姑娘! 立刻引来众人一片喝彩!得了个“豪气!” 其实对王重明的抠搜,王奎安是见怪不怪的! 王奎安吃的是大建的饭,但是王重明出门挣钱全靠自己!怎么挣钱?还不是吹拉弹唱那套活?偶尔碰个捉鬼啥的都是大油水! 但是这几年被王奎安拉在新郑也没有怎么出去游方,光靠新郑那点活计哪够他活啊?再加上道长高风亮节,王奎安数次想拉拢他,给予黄金相赠,怎奈他就是不收,故而这趟来建安也是费了好大劲才说服他入了官的! 就今天,道长大清早就要出门,红袖姑娘没来,王奎安来看,他算是被王奎安陪着出来了。 其实早上应当是红袖姑娘打点银两给他送来,另外估摸着王西平那边应该把事办了,入京兆府就可以司职了!当然,可以借发俸禄的名义拉拢一波王重明,所以今天早上红袖姑娘最少都会带着千金给他的! 只是…… 王奎安太了解他了,早起,又耐不住。 而且红袖姑娘美人一个,便有美人的做作,好睡懒觉!太阳照屁股都舍不得起来! 其实王奎安是不知道。 王重明这么早出来也是心里没底! 昨天杀了金尚,以王鼎阳的实力岂会不知?但是侯爷一点反应也没有。 所以早上借口出门顺便去拜会侯爷,却没想到侯爷正搂着陪床的丫头睡觉呢,那丫头稀松着双眼,打着哈欠出来,传了侯爷一句话:“任职了就早点去报道,让王奎安带你熟悉一下环境!” 这一句话稀松平常, 太平常! 王重明也只得装着像没事人一样走了。 不过这一路出来跟着王奎安走,王道长就长心思了! 京城他又不是没来过!京兆府的衙门明明在西街,可是王奎安却带他往东街走! 东街什么去处? 不是青楼就是戏院,然后就是赌场和云现馆! 王奎安是老毛病又犯了! 出了茶馆,果然王重明就是向云现馆走! 虽是不愿意,王道长还是不好推辞! 许是看出王重明心思,王奎安凑过来解释道:“重明兄,你放心,今日就是看看,我绝对不出手!” “哎!” 看到王重明没有底气,王奎安继续说道:“听说祥来云现馆来了位高手!昨天晚上把祥来当家的高手挑翻了,祥来赔的大,今日去看看是什么人!有没有上次那柳廷玉厉害!” 说到柳廷玉,王奎安脸不红,心不跳,竟也没有愤恨的意思! 王重明有些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神经大条! 被讹了五十万两!居然还能谈笑风生! 挠挠头,王重明问道:“对了,王兄,你可欠承王五十万两呢!别忘了!” “呵呵,不用担心,已经还了!” “还了?”王重明眼睛睁大,看着王奎安! 王奎安说道:“实不相瞒,这次回京受封了官位,皇上恩赐,赏了我五十万两白银,刚好够还承王的!” 王重明微微点,并未再多话。 他是聪明人,王奎安自然不能直接给他说,是因为把他一个人宗八尺玄境拉到大建了,王奎安立了功劳,皇帝赏他的!再说这皇后赵商和王奎安的关系亲如兄妹,而且本就是表兄妹的关系!据说当年小时候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想来这皇后赵商替他办这点事情应该不难! 和王奎安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对于其中的事情也多有了解。 王奎安在大建虽说不是那种好沾背景的人物,但是他的背景确实挺硬的!这也是为什么赵涵吃了哑巴亏也没迁怒于他的原因! 要知道赵涵身边的曹大美人,那也算是赵涵的宝贝,被柳廷玉打成重伤,能不心疼吗?也就是王奎安,若是因为别人闹到这种程度,赵涵岂能咽下这口气?柳廷玉找不到也定然会找罪魁祸首撒气! 这两年在新郑,别的不说,那皇帝选秀剩下的秀女,赵商都曾直接送给王奎安过。 据王重明分析,赵商此举也是帮助王奎安笼络他。 毕竟金钱美人,是个男人都向往! 那选秀的女子哪个不漂亮? 王重明也不是坐怀不乱的人。 只是大建的水深,他也不想掺和进去! “今天当真不打?” 王奎安点头,凑过来兴奋的说道:“那人自称踏鲨小虎爷!身手了得!正好他挑战咱们建安双响炮梁南天,我也只是想一饱眼福!” 看到认真又态度良好的王奎安,王重明也不再多说,点点头,随着他走了! 第一卷 雪境 第一百零一章 盖世狂魔 双响炮梁南天,一手惊坛抱月的本事名扬云现界。 云现界有四大天王,两大盖世狂魔。 而梁南天正是四大天王之一! 今日的对手更是人称盖世狂魔的江南小虎爷! 虽然换个名字叫什么踏鲨小虎爷,不过就是玩乐而已! 前一阵子月亮湾白狐现身新郑,败了他的至交好友王奎安,此事震动云现界!这才不到一个月,盖世狂魔中的另外一位,江南小虎爷就现身建安,出手第一个目标就是他,梁南天不敢掉以轻心。 双魔出江湖,定是要引起云现界一场风暴! 为此,今日不少梁南天的至交好友以及此道高手纷纷挤满祥来云现馆观看这场盛宴! 祥来云现馆可是建安最大的云现馆,场面气势蓬勃,仅仅这主厅的云现场就可容纳上百人围观! 中间一方大台要比寻常的云台都要大出许多。 周围座椅逐级如楼梯般升高,这种座椅安排一般被称为阶梯,是方便后面的人观看场面! 这一场四大王之一的双响炮梁南天对阵踏鲨小虎爷是祥来的重头戏,仅仅这一个座位就卖十两银子!那些大富商贾,江湖高手,此道翘楚纷纷慕名而来! 别看那李员外在京城风光,挥金如土,今儿都是一个小板凳加塞! 那边王大侠也是名满京畿,坐在那里规矩,都不敢翘个二郎腿,摆噻两下! 这些人,算个屁! 王家的将军,何家的大人,甚至李姓的驸马爷陪着公主来看,也就坐在那阶梯椅子上一个待遇,连个护卫随从都带不进来! 京城这号地方,谱大的一个比一个厉害,富甲大商如何,六七品的官员多如牛毛。三四品的大人在外面算是大人物了,进来的时候面子大谱大,被门子挡了随从,自己虽是不说话,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一群人堵在门口不进,不退。 搞的后面人都进不去。 可是能咋地?过来个公主,随行的护卫呵斥一句:“长宁公主在此,还不让开!” 连废话都不敢有,乖乖让开。 岂料公主进门的时候护卫照样被拦住,那位巧胖的跋扈公主瞪了一眼门子,那门子立刻感觉压力山大,不由自主看向公主身后那护卫! 但是结果呢? 那护卫面前一把长三寸的飞剑逼在眉心,一口血吐出来,受伤不轻。 公主算个屁!这祥来背后的东家姓文,文皓轩,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虽是不入仕的人,但是他爹是观文殿大学士文柯,他哥是右散骑常侍文皓莱,他舅舅是枢密院事温开,他还有个姑姑在宫里做贵人,别看位置低,却和皇后娘娘住在同一个寝宫里。 文家在朝廷内的势力虽不说列在三公之上,但也握有不少的话语权。 公主能怎样? 文家的老爷子文柯还是太子少师,太子爷见了都要恭敬的叫老师! 虽然长宁公主对自己护卫被打伤很恼怒,但是那文皓轩只是在阁楼上看了一眼,微微抱拳行了一礼,身边的老者收了短剑,便消失在阁楼上了。 旁边很懂世故又长相俊美的驸马爷见到此事立刻呵斥身后护卫:“放肆!你且退下,公主,我们进去吧!” 被拉着手的公主没有多话,便进去了。 虽然跋扈,能怎样? 不过一个小小公主而已! 公主都这样,后面的人还能怎样?那些要脸的也没什么废话了。 相比之下王奎安和王重明进来的时候就场面多了! 他们二人皆是武道人士,妨碍他们的是兵器,王奎安有一个背剑的随从,进来门的时候同样被门子挡了,王奎安理都没理,大步进去。 门子要挡那随从,手臂挡在他胸膛前,立刻就被震开数步,看看阁楼上那位飞剑老者,眼眉紧皱,不说一句话,也不敢出手。 只得放行了。 后面人看到也没有敢不满的,为啥? 那把“太阿”不是谁都能背的! 王奎安在新郑输了剑花了五十万两银子赎回来,朝堂上这事的奏折是皇后赵商给批的! 大笔一挥,五十万两就这么给他了! 进京领了四品的职位,荣威将军,神武卫北军的统领,那可是禁军! 文家厉害,但是比起王家,还是差那么点意思! 进来便被引上阁楼,直入最大的那一间。 屋内二人在坐,梁南天和文皓轩,见到王奎安与王重明进来,都起身来迎接了。 黑衣长袍,戴黑纱长帻帽,一派潇洒干练,年俞四十的梁南天见老友进来便有了笑意,抱拳:“奎安,别来无恙啊!” 王奎安抱拳回礼,相互看看,与梁南天和文皓轩都是熟识,无需太多客套,见面便向他们二人介绍:“这是王重明,西河三道神宵道王真人的徒弟!” 梁南天与文皓轩相互对视一眼,抱拳点头:“久仰久仰!” “听说王道长领了京兆府三察巡案的职位,今儿已经履职了?”文皓轩一边引二人过来坐,一边含笑看着王重明。年轻人一双眼睛甚至明亮,对于官场的事情更有几分敏感。 王重明打个礼:“无上天尊!”随后行手,请大家一同落座,说道:“王兄说要来看看打云现,便先来看看!” 文皓轩点头,微微含笑。 坐下之时王重明还顺眼看了一眼站在窗口的老者,这位老者三尺的飞剑可是天宗气境,实力非凡,应当在境一的巅峰水平上,当今武道一门境一的高手如云,气境虽多,但是能到巅峰级别的天宗,仍旧是少数。 不说话,不搭礼,看起来像这文皓轩的护卫。 可是单就这实力而言,在京城这种地方,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人物!这人,还是个毫无底细,毫无名声,神秘之人! 他的武力不低,文家把这么厉害的人物用来保护这个不入仕的小儿子,倒是别有一番心思! 就大局来看,这个文皓轩连个官位都没有,可以说是文柯膝下底子最差的儿子了! 也许这本是寻常的事情。 但是文柯是太子少师,更是太子党的核心人物,一旦未来太子荣登大宝,他极有可能就是位列三公,顶替何术均的人! 这种事情下面,已经无关野心这种说法了! 为官者,身不由己,你不争,就有可能成了他人争斗的牺牲品! 更何况二皇子这一年的动作频繁,文家人怎会坐的住啊!不乏在民间搜罗美人,招揽江湖高手,大有与二皇子一党争斗的架势! 含笑坐下,王重明还是那副老道长的作风,沉稳滑头。 王奎安含笑看着梁南天:“梁兄,看来上次的扬州之行惹了祸事!今日对战江南小虎爷有几成把握?” “不好说,上次在扬州碰到过与他交手,实力了得,而且还是个意境,胜胜算五成吧!”梁南天笑笑,扫看众人,随即又说道:“上次动手虽是胜了,但是就实力而言,他不逊于我,而且,他也是为了吃黄百万的肥肉,故意输给我的!呵呵。” “故意的?”王奎安张嘴惊讶。 梁南天点头,看看王奎安笑道:“奎安,这次新郑遇到月亮湾白狐也是难得,输给她也不冤,只是在新郑露了一次面,怎的跟承王打个照面就走了?本来还以为她会在新郑扫上一番呢?” “哎,别提了,剑都输出去了,岂止是丢人!硬是敲了我五十万两银子,我还连他的水平到底有多高都不知道!真是……” 王奎安长叹一口气,看着王重明说道:“若不是重明兄帮我,恐怕这剑都要不回来了!” 道长微微搭礼。 “怎会?不是说是承王殿下帮你要来的吗?” “一言难尽那!”王奎安一摆手:“不说这个了!梁兄,今日这一场可莫不能输了!丢咱们建安的脸面!” “呵呵,今日必赢!”青年文皓轩微微含笑,说的很有底气。 王奎安看看他,不由撇撇嘴,说道:“今儿你是挣钱的,自然不管那些,还不是说好话!” 文皓轩笑道:“王将军此言差矣,你们都是我祥来的常客,咱们建安云现界都是你们撑得门面,不像宋俞,孟田他们,都是贵来的场子,这两年大有把我们祥来比下去的意思!今日这场,争的是脸面,更要把贵来的场子砸了!” “砸了?”王奎安疑惑:“怎么砸?”随即想想说道:“是要借他的名声把客人都拉来?” 梁南天摇摇头,笑着说道:“放心吧,今日这场我有信心。” 王道长摸着胡子看看文皓轩,不动声色喝了一口茶,继续稳坐,不插话。 不知怎的,梁南天忽然看了一眼文皓轩,又对着王奎安问道:“奎安,听说这次柳廷玉现身新郑,你有没有见过他?” 王奎安刚欲说话,王重明摇头说道:“还见呢!你们是没见我和王兄的惨样,被那月亮湾白狐整的吐血,我为了帮他要剑差点被她玩死!那个女人简直不是人,就是魔鬼!贼精的狐狸!我们就那么躺了好几天,那柳廷玉出了西雍的事情,都是之后才听说的!” 听到王重明这么说话,王奎安认同的点头:“哎!丢死人了!” 年青的文公子一双柳眉凤眼长久的看着王重明。 第一卷 雪境 第一百零二章 心大的男人 那个狐面女就是柳廷玉,此事别人不知道,王重明和王奎安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此事涉及太多,哪怕赵涵没有提醒他,王鼎阳也让红袖专程提点了他们。 今日有梁南天这个好友在,王奎安又是个重情义的人,说不得就把这事情说出去了。倒是王重明反应很快,打断了这个话头。 对此,王奎安深感这朋友交的值! 文皓轩微微思考一番,开门见山的说道:“听说王大将军点五万精兵去严谷,怕是要对新郑动手了,最近街面上听到一句话“太子殿下想要那北邺的周裴琰,还有说圣上想招元太一入宫做贵妃。”不知道这话是谁传出来的?” 王奎安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文皓轩继续说道:“听说元太一出新郑第一个去了北邺,怕是此事招了陛下猜忌!今日听说吏部尚书弹奏此事,请圣上责新郑王元太一回京质询。圣上已经批准了。王将军在新郑这么久,对元太一的事情应该有些了解?” 王奎安叹了口气说道:“见她的机会很少,还不如见到郑云起的次数多,不过有件事我估计八成是真的!” “什么事?” 王奎安正色的看看文皓轩,认真说道:“她和柳廷玉有婚约的事情,在新郑传的时间不短了!当初人都觉得是个笑话,没有当真,但是这次出来的时候,是关宁府的上官文博亲口告诉我的!这是真事!” “上官文博!”文皓轩一双眼睛发亮。 那可是关宁府的将军!此事的可信度就很高了! 点头,王奎安说道:“实不相瞒,这次去新郑,西平也私下与我说了,陈兵施压,打是不可能的!只是看看西雍的反应。” 文皓轩点头。 梁南天哈哈一笑:“皓轩,你是不为将,不懂兵围之术,若是真打新郑,奎安怎会不出战呢?” 文皓轩一愣,随即明白。 没错,王奎安在新郑这么多年,对新政最熟悉,要是真的攻打新郑,无论如何都会带上王奎安的,不带,说明这事情并没有到那么严重的程度! 微微点头,青年略微脸红,姜,还是老的辣,抱拳笑道:“在下失言了!” “说起来,那十二御天雷决打的好生漂亮,王真人门下弟子果然厉害!哪怕是仙家符境,方谭山的人怕都比不了吧?”窗边的老者看着窗外,忽然说话,随后转过头来看着王重明。 这老者一身灰衣,打扮随意,但是却精修干练,鹿蟒腰带上挂着一把小剑鞘,上有五颗宝石夺目璀璨。 光凭这一身世外不贫不贵的装扮,也就只有天宗人才会如此打扮。 老者面庞清瘦,年俞六十有余,看着王重明的时候,眼神更有洞穿人心的感觉。 王道长背后长剑莫名飞出,直入他手。 这看起来有些无礼了。 文姓的青年并未说话,只是静静观察。 王奎安心头就不爽了,一双眼睛瞪着那老者。 自己剑被人拿走,不仅不生气,王重明还摸摸胡子,微微笑道:“老先生过奖了,除魔卫道本就是我辈职责。天下道家本为一家,何分彼此。相信若是王陆竹王掌门听说也会觉得此乃幸事!” 老人哼笑一声。 轻轻抚摸王重明长剑,淡淡的说道:“这么一把剑就灭了仙人降,实力不俗啊!” 王道长厚着脸皮说道:“先生过奖了,他是自杀的!我用嘴说服的!我们神宵道,最擅长这个!” “嘴?”老者不屑哼笑,随手将剑丢出,那剑自行飞入王重明背后的剑鞘之中。 “京城的水,很深啊!王道长,三察巡案虽然好,但要坐的稳,可不容易!” 背着手老者看了一眼窗外,随后又看向王重明:“这京城本没有妖,道长来了,京城的妖就有了!” “没妖我这道士不得饿死?” 王重明一句话引得老者沉默,看了他半天。 摸摸胡子,老者说道:“有些妖,怕是你动不得!” 老者说罢便看着窗外不再说话了。 众人看看他。 王重明打个哈哈:“妖也分好坏吗,大不了讲理!” 讲理! 在场这些人哪个不懂这件事情。 梁南天提醒道:“昨晚听说城内有一户人家着了鬼魅之事,有一恶犬数次扰袭,闹出胎死腹中的鬼事!” 王重明摸着胡子点头:“那得去看看,不过这类事要看,怎么得也得收个二两银子的定钱,要是真有妖,那花费小不了!说不上一笔够个几年花销,就是不知道他们出的起银子不?说归说,没钱,这活,本道长也不是不干的!” 梁南天,文皓轩,二人今日第一次见王重明,对他什么脾气还不太了解,也不知道他是装傻充愣,还是真是这个想法,不由的相互对望一眼。 “怕啥!重明兄,好久没捉妖了,这次要来,得带着我!我要好好看看!上次在新郑抓那狐狸精,真是精彩!”王奎安像是来了兴趣,擦擦嘴巴,一副意犹未尽的架势。 “这”王重明嫌弃,撇撇嘴说道:“王兄,不是我说,你明知她吸你阳气,还跟他同房!真是不怕死!” 露出一脸猥琐表情,王奎安笑道:“不是你说的,狐狸精最会伺候男人吗?而且一次两次也吸不死人!跟上官文博打赌,那可是六千两银子!不赚白不赚!” 哈哈一笑,一拍王重明胳膊:“有你在,我放心!” 不说面前两人,就是窗户边那位老者都要看看王奎安了。 这男人,够彪的! 文公子还是太年轻,不说目瞪口呆,差点嘴角一丝口水下来! 什么叫做新,奇,特! 这富贵家的公子什么没尝过? 暖床都是两个俏丫头伺候,可是何曾听过跟狐狸精苟合的? 人人都说狐狸精是骚,浪,贱! 偏偏这荤腥是大腻!就和那东坡肘子一样,肥而不腻,入口即化,香味四溢。 明明吃了后悔,可是却让人向往! 在场的人都是翻江倒海经历过风浪的人,没那种小男孩过家家的小酒酒,听到王奎安这等狂异之事不仅没有觉得他恶心不知廉耻,反而还盯着王奎安几双眼睛怔怔看着。 “王大哥!和狐狸精玩是什么感觉啊?”看到王奎安岂止是猥琐,更有怀念的模样,文皓轩终于忍不住想问了! “感觉?”王奎安毫不吝啬的擦把嘴说道:“那狐狸精!简直是绝了!”一把按住桌子,挑着眉毛看文皓轩:“和她一晚,学了不少东西,到现在,我那屋里的侍妾连她两成的姿势都做不来!那一晚上!我敢说是个男人,死也值了!” 说着王奎安双手食指打在一起,比划着一个十字。 “我靠!奎安!你不要命了!”梁南天不由得惊讶。 文皓轩直接问道:“那狐狸精呢?最后怎样了?” “这个……”听到此话的王奎安顿时老实了,偷偷看了一眼一本正经面无表情的王道长,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被重明兄收复了!” 道长未做任何表示,仅仅面无表情。 “是吗?”文公子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看看王道长,一抱拳:“没想到王道长这么厉害!真乃神人也!能不能让我们见识见识这狐狸精!” “嗯?——” 几人看向文公子。 文皓轩急忙解释:“在下对这等奇异之事甚是好奇,今日听到,倒是很想见识一下!”看看王道长,公子恍然大悟,说道:“哦,既然王道长担任三察巡案一职,皓轩自当鼎力相助!另外,我这有点礼物不成敬意!” 公子说着自袖中掏出两根金条来,轻轻放在王重明面前。 …… 王奎安挠挠头。 王重明一双道长贼眼看着金条手痒,又不好拿,在那木讷的看了半天。 文皓轩以为他嫌少,又要掏,却被梁南天拉住了! 年长的人更有城府些,看看二人表情不再多说,把金条推近王重明,说道:“三察巡案的事情文公子一定会鼎力支持,若是王道长有什么难处用得到文家的,我相信皓轩一定会义不容辞。” 王重明叹了口气说道:“无上天尊,无功不受禄,多谢文公子厚爱,实不相瞒,那狐狸精拿王兄的幸福相要挟,贫道只得妥协,放了它,不准让它害人,不过恐怕事与愿违,现在也不知道这妖精在何处作孽!” 三双眼睛看着脸红的王奎安,这家伙居然龇着牙笑着,一点尴尬没有,擦擦鼻子说道:“都是重明兄照顾我!若不是重明兄帮忙,恐怕奎安真的被那狐狸精吸死了!” “原来如此!”文皓轩很认真的点头。 …… “咳咳,不说这个,今儿听陈大人说,圣上下旨,把眉州封给端王了,还调神武军护卫,限令十日内离京。”文皓轩急忙转了话头。 “眉州?”王奎安有些认真的看看文皓轩,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这是远放啊!” 文皓轩点头,看着王奎安问道:“王将军这次也在神武军吧?不知道会不会调去保护端王啊!?” 王奎安摸摸鼻子略微沉思,摇头说道:“才刚回京城,肯定不会出去了,神武军的督军都是圣上亲自指定,调派的事情想来已有安排,轮不到我这姓王的!” 文皓轩点头说道:“也是。” “咳,”王奎安继续说:“倒是听徐友继说,前几天圣上宣中军的几个殿前将军入宫。不知道是不是和此事有关。” “谁知道呢!”梁南天摆摆手,笑道:“端王离京这事还是少谈为妙!” 几人略有沉默,默契的点头。 王重明毫无反应,像是没有听见。 “他来了!”忽然灰衣老人说话,脸色严肃。 梁南天快步走到窗口,向外看去。 第一卷 雪境 第一百零三章 指月 街上过来大车,下来一戴着面具的白衣男人,面具着实有意思,是个鲨鱼图案,这图案见过的人少,个个好奇围观。 他负手而来,左右簇拥七人,身着各异,皆是刀手模样。 “浪开,浪开!” 这些人许不是京城人士,起码不是京畿的,对面前这些达官贵人更没有客气的意思。推推搡搡,有一派恶犬开道的架势! 达官贵人们不忿了,不过刚才那位公主的护卫此刻还在旁边的墙跟下调息养生,这有前车之鉴,不知道这是什么谱人,竟也没敢挡的! 但是过来的时候门子看到他也是一样的待遇,手下护卫不让进去。 “你们不能进,就他一个进去!” 这是门子,一伙恶犬大概都是听命行行事,其实挺规矩,都看向他们“老大”。 这个踏鲨小虎爷没有停步,大步流星过来,走到门子面前一伸手,照着这兄弟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啪” 门子转了一圈悠然吐着白沫躺下了! 众人震惊,心道这楼上的飞剑不得杀人了! 却没想到楼上什么反应都没有。 白衣男人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众人更愕然了,这谱也太大了! 其实这是很不给面子,楼上的灰衣老者是要动手的,却被梁南天拉住了。 “既然来了,就开吧,”梁南天看看文皓轩说道:“势有了!后面进的人一人一百两,留几个点子!” 文皓轩抱拳:“有劳梁先生了!” 梁南天点头,说道:“文公子客气了,既然他来了,我去见他!”一抱拳,出去了。 听不懂这行话,王重明悄悄凑近王奎安问道:“什么叫点子?怎么从来没听过?” 打个玄机,王奎安小声说:“看就知道了。” 看着梁南天出去时,灰袍老者摸着胡子说道:“这就是江南小虎爷?梁南天不让摸底,太信他怕是不好!” 文皓轩说道:“我信的是梁先生,他毕竟是四大天王之一,更何况咱们祥来的名声也是他撑的。” “这人怕是很难掌控在手里。” 微微点头,文皓轩亦有皱眉。 “输便是输,赢便是赢,若是输了就想逞凶报复,未免有点太不道义了吧?” 坐在那里的王重明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更不屑的看了灰袍老者一眼。 灰袍老者转头看过来,虽然面无表情,但也没多争辩。 外面传来爆炸般的声响,梁南天亮相,这个踏鲨小虎爷也已经出现,正主都来,那便是开局的征兆了! 屋内几人全部走至阁台之上,向下看去。 下面阶梯场已经坐满了人, 梁南天与那小虎爷分立云台两边,相会对视。 “上次在扬州打的不过瘾!这次专程来打一场?”梁南天抱拳含笑 对面小虎爷双手压于台面,那个鲨鱼面具甚至诡异,更是没有半点客气的意思,一开口就说道:“上次小爷我大意了!中了你个王八蛋的诡计,故意弄几个漂亮娘们勾引我!这次老子绝不上当!废话少说,三十万两!一把定输赢!” “三十万两!” 不是个小数目啊!众人不由的交头接耳,这江南小虎爷果然够厉害的,出手就是三十万两! 梁南天微微一笑,淡定说道:“人人都知道你们盖世狂魔打云现要的都狠!这才三十万两,未免太少了吧!” 小虎爷自腰带里掏出一块玉来,一把丢了出去。 梁南天伸手一接,捏在手中看看,随即一笑,点头说道:“好!借花献佛是个人情,这买卖划算。” “啪啪啪”梁南天脸露卑鄙之色,翘嘴含笑:“这三个美人,外加三十万两!够不?” 众人一惊,就见三位穿着包裹严实的女子,脸上还戴着面具,并排走了过来,站在梁南天背后。 站定之时,三人衣衫一股,小手一甩。 包裹严实的外套飞空而起,三个女子豆蔻窈窕的身子显了出来。 红黄蓝衣色不同,但是却都是清一色的纱织丝绸,轻薄又透明,里面含蓄衣衫飘飘,香肩,玉臂,雪白皮肤,还有那小蛮腰,大白腿,一水的好身材! 在场的男人们无不睁大眼睛看看这诱惑的美人们!真想看看那面具下面那一方俏脸! 小虎爷差点一个站立不稳,几乎趴在云台上:“我去!你好卑鄙!” 梁南天阴险的笑着。 “这是什么意思?色诱?”王重明发愣,不由的自言自语的问。 “果然是梁兄,每一步都算的很精准!不放过一点机会!”王奎安赞叹。 对梁南天很了解,文公子点头说道:“了解对手的每个弱点,选择合适的手段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在开始前就已经处在有利的位置上了!梁先生果然不愧是四大天王之一的笑面天王!” “笑面天王?”王重明摸摸胡子,确实,梁南天自始至终都在笑着! 台下小虎爷到那三位姑娘之后气势便弱了几分,没了之前嚣张跋扈的装逼架势。虽然一脸鲨鱼面具遮住了面容,但是光看那面具脸都不带动的看着那三个身段玲珑的姑娘,那张色脸估计比得上建安最色的老色鬼了! 趁这机会梁南天说道:“上次一把风火天门山虽是尽兴,但是却非你我最高的水平,今日来这建安挑战,想来你也是有备而来。既是如此,今日来一场三山五岳如何!” 三山五岳! 周围的看客们都互相议论起来。 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王重明不由的问:“什么叫三山五岳?” 眼神发亮的王奎安解释道:“所谓三山五岳便是三个骰盅过手,每个骰盅里有五颗骰子,动手之时云台会被分为两界,一人一界,骰盅到了谁的界,那骰子就是谁的,双方需要将骰盅打到对面去,并且要尽量保证自己这面的骰子更少而对面的骰子更多!这场比斗的结果是谁的骰子少,点数小,便是谁赢!” “还有这么个玩法?” “云现的玩法很多,只是许多需要的技巧都不是普通人能有的,他们都是高手,所以才能玩出这种花样来!”文皓轩笑道:“三山五岳可是梁先生最擅长的!今日这一场,我们祥来必胜!” 最擅长! 果然这笑面天王梁南天堪称笑面! 不过说天王有些太过了,这是个笑面虎啊! 人前笑嘻嘻,骨子里藏的都是阴招损招! 弄那三个姑娘上来扰乱对方心智,还要挑自己最擅长的比斗,又占尽这建安祥来的主场之利,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 不由的为这小虎爷可惜了!跑这么远来打一场,赢面也忒低了! 虽然是好朋友这方的人,不过王重明还是为这小虎爷担心! 这打云现他也见了不少了,王奎安也是高手,赢人家老婆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干过! 这能上来比的人,往往都很疯狂,输赢就是刺激!往往输了都不会认,只说自己状态不佳,手段不灵,绝不是不如人! 这种心态下输了也绝对觉得只是凑巧,定然想赢回来,于是搜尽家财,掏出老底都敢往上押! 此道的高手最厉害不在手段,而在于诱惑人心的本事和技巧。 因为技术再高,对方若是觉得双方差距过大,没有赢的希望,便不会继续。 但是高手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手段玩出勾心夺魄的场面,往往让你觉得差距不大,兴许下一把就能赢! 越是这样越容易被对方带进沟里! 王奎安的个性豪放,故而这种天赋就不行!但也是此中高手,也会打击人心的本事!!只是要说厉害,他绝对谈不上! 否则也不会在新郑被那月亮湾白狐的玩的吐血,输的凄惨! 他能输,就是因为那月亮湾白狐抓住了他的弱点,从一开始就用尽手段让他以为自己能扒了她的衣服,谁知道赢了那么多把,但是最关键一把被制胜了! 哪怕是制胜了,居然还能骗的王奎安以为那就是她运气好! 毫无疑问,那月亮湾白狐很擅长这个!尤其是揣摩人心! “好!” 台下的喝彩声打断了王重明的思考,王道长向外面看去。 “好,技术活!当赏!”一公子哥甩出一锭百两的大纹银来。 众大贾听到此话也觉得有理,摇声呼应。 “技术活,当赏!” 一锭锭银子甩了出来! 三山五岳啊!那可不是寻常路数,今日得大开眼界,怎能不赏?都是建安城里的香有钱人,谁在乎银子? “长宁公主送给江南小虎爷纹银两千两!”李姓驸马爷含笑高喊! 众人看过去,长宁公主波澜不惊,微微斜坐。一双美目怔怔看着那白衣的小虎爷! 那位鲨鱼小虎爷向公主看去,指头点点那丰腴的胖公主,然后指指天上。 “嗯!”胖公主咬着嘴唇娇声点应。 “这是什么意思?” “这江南小虎爷特好玩女色,他那动作叫指月!据说他要是看上哪个女人,便有这指月的手势,意思是说,叫女子晚上看月亮,不要关窗户!他便跳窗而入,与那女子鱼水之欢!” “这下流!谁家的女人会那么傻!” “据说他功夫了得,江南那面盼着他跳窗而入的女人多不胜数!都传遍了!你瞧瞧长宁公主看他那模样!指不定今晚就等着呢!” 众人看看! 可不是吗?那长宁公主粉面桃腮,虽是个胖公主,好歹也是凤种,模样俊俏诱人,此刻更有几分娇羞! 一双大眼睛贪婪的盯着那小虎爷。 只是李姓的驸马爷到这会还面色温和,含笑不已,怎么都不感觉头顶上的金玉冠要变绿晒了!? 第一卷 雪境 第一百零四章 色诱术 云台上一高约六尺的隔板其上绘有山岳模样,被搬了上来! 众人兴奋大喊:“三山五岳!” 若是第一次见到这架势怕是有些惊讶了! 这六尺高的隔板已经把两人都隔开了,这如何打云现呢? 这隔板上有一些孔洞,大小不一,像是一个个山洞一样! 这些山洞的大小,有的能容纳骰盅过去,但有的不能。 三山五岳,便是通过这些孔洞来交手,可是这孔洞有真有假,一旦交手慌乱打错了孔口过不去!那骰盅里的骰子可就撒自己这面了! 梁南天占主场之利,对这套三山五岳的路子自然是熟门熟路,一旦动手,哪个洞洞能进,哪个洞洞不能进,那都是谙熟于心的! 二人一人一个骰盅,而这挡板之上玄妙的倒放一个骰盅。 懂道的立刻看向那骰盅。 双方距离对等,要动手这便是第一波机会。 透着孔洞观察对方,小虎爷冷哼一声,一把拍在台面上,面前骰盅摇晃着跳起,其中骰子碰撞声响震动响如蝉鸣! 动手了! 中间隔板上的骰盅像是感受到那一拍的力度微微倾斜。 “唰” 小虎爷骰盅一把推出,直撞中间那骰盅! 没错,第一波攻击便是决胜一击,那中间的骰盅最不容易控制,而其中有五颗骰子,一旦落入哪方,那哪方就立刻处在劣势! “嘣” 声音震耳,如撞钟一般! 却是小虎爷的骰盅弹了回来!那在上面的骰盅四平八稳,没有任何移动! 众人看过去! 梁南天面前骰盅嗡嗡作响,双手不断变换手势,面前骰盅悬浮空中,飞速旋转。 牛逼! 竟然能保持在空中旋转,骰子不会掉出来! 果然是高手! 小虎爷这边也是一般,左手背后,仅仅右手大拇指与小拇指形成羊角之状,顶住骰盅。 这骰盅里冒烟,竟然也没有骰子从里面掉出来! 豁然明白, 刚刚小虎爷骰盅过去之时,梁南天的骰盅也一样过去了! 双方一击不分胜负! 再来! 小虎爷看上一眼骰盅,手臂一顶,骰盅飞出! 梁南天眼冒精光,手动之下,骰盅旋转而出,竟然还带着弧线! 啪啦啦的声音震响! 却见小虎爷手臂一顶,飞出骰盅更快,率先打中! 随即梁南天的骰盅飞到之时慢了半拍,骰盅已经过来了! 众人惊叹,这小虎爷也非浪得虚名!出手之中毫不拖泥带水,虽然对方使了手段,但是稳坐楼台,将计就计的这招直捣黄龙也见高手本色! 飞出之时,激荡下的骰盅里三颗骰子就已经震了出来! 而骰盅也已经向梁南天飞去! 这一下梁南天先手怕是要失利了! 却见梁南天不慌不忙,双手翻飞,出手间引风朝引,被小虎爷打过来的骰盅,自己的骰盅同时接住,犹如双坛抱月! 手掌一甩,震出!急扫地面。 两骰盅扫着台面而出,竟在那飞空的骰子落到台面之前,一个海底捞月,将骰子捞了回来! 这等沉稳! 众人不由的佩服! 话虽如此,三个骰子也只捞回两个! 一个骰子落地之时跳出一个五点来! 众人唏嘘。 这一下笑面天王的底分就已经上到了五点!情况对他很不利啊! 雪上加霜的是小虎爷并不会给他机会调整喘息,借着这一波他防守的时机,小虎爷的骰盅借机已经打了过来! 一下三个骰盅同时向梁南天飞了过来! 怎么接? 想不到这占尽优势的梁南天,一开场竟然立刻就处在下风了! 众人不禁屏住呼吸! 不说那台面上已成定局的五点,要知道三个骰盅不说接的住几个,一旦这骰盅飞到地下或者打出界外,不管多少骰子,上面的点数可全是按照最大的点数记的!也就是说,这场比斗,落下的骰子越多,输面越大,而且这个好比滚雪球,会越滚越大! 这样的情况下对于处在下风的人会更不利!极容易影响心态! 落下的点数要看,还要心中有底,一旦点数差距过大,往往就会是心理战了,翻盘的难度也会更高! 所以此刻如果梁南天接不住任意一个骰盅,几乎就已经接近败局了! 可是三个骰盅,一起飞来,两只手如何接三个? 来了! 左手一接,右手一接! 然后最后一个! 头! …… 就见梁南天额头硬顶“咚!” 好一声闷响! 相击之下,似有一片水汽! 看也不看,梁南天挥手将刚刚接入手中的骰盅双手一挥,甩了出去! 而面前的骰盅砸在他脸上,额头红凸一个大包,鼻血若影若现。 “脸接!?” “碧莲真硬!” 众人看过去。 是那最早带头打赏的白衣青年。 想到此人出手阔绰,虽是说了梁南天的坏话,倒只惹了点白眼,众人便继续观战了! 虽然接的尴尬又丢人! 但是梁南天这招未必不是好招!竟然是那骰盅硬生生停在他脸上片刻才有自由落体的意思! 借着个机会,双手骰盅甩出之时,横于胸前,接住最后这骰盅,双手一转,不顾鼻血已经下至嘴角,梁南天大吼一声:“哈!” 狂转出去的最后一个骰盅被他祭出! 疯狂旋转,不停的旋转! 嗡嗡嗡声音刺耳又波震! 众人睁大眼睛。 这下完美接住三个骰盅,那对面就要接受考验了! 就见小虎爷不慌不忙,左右两个骰盅过来之时双手指出羊角手行,竟是把两个骰盅稳稳接住! 但是面前一声暴喝,就知道梁南天那第三个的杀招已来! 看了一眼三山五岳的孔洞,双手一顶! 顿时两骰盅推飞出去! 然而对面高速旋转的第三个骰盅已经飞了过来! 心知寻常的手法无法接住,左手抓住右手手臂,羊角指再接! “嗡嗡嗡!” 竟是硬生生把这小虎爷逼退了二尺有余! 接下之时就听对面骰盅又震动着骰子响动而来! 两个骰盅又飞过来了! 不急多想,小虎爷顶飞过去,双手起手型,又一次接住两个! 然而这两个刚刚推出去,梁南天的另外一个又已经来了! 双方你来我往,三个骰盅飞旋飘击,竟是不消一会功夫就已经交手数十余招! 众人紧张的盯看着! “他们比你厉害!”王重明看的惊讶,对王奎安说道。 自认不是对手,不说被月亮湾白狐灭杀一次,就是之前的王奎安也自认不是梁南天的对手!他与梁南天关系颇好,尤其他还是王家人,梁南天对他极为客气!若是没有这层关系,其实像他这水平的人,在建安不少说也有五六十个,梁南天未必会对他如此客气! 所以王奎安也有自知之明,点头说道:“想不到这江南小虎爷实力如此之强,像他这种手术级别的高手,当今天下绝对超不过五个人!厉害!” “手术?”王重明像是第一次听说这话。 “众所周知,云现一门是从赌术中分离出来的一门赌术,但是其高于赌术的赌技,更注重于形!而赌技一门历史悠久,传出年代已经无法追溯,不过要说闻名,还是数百年前有个叫梁逸的人,使得天下制霸的至尊赌技,以一手千幻观音手称霸赌界。后来他将赌术一门这手绝技集百家之长独创一门,称为手术!创立了新的玩法,叫做斗技。这也是云现最早的由来!” “原来如此,今天真是长见识了!” 灰袍老者忽然说道:“据传闻,这个叫梁逸的人,身世异于常人,自称来自千年之后!只是关于他的事情现在多是口口相传,并无记载,是真是是假都无从得知!唯有这手术一门,不论是谁,皆拜他为祖师!” 皱眉看看小虎爷的王重明摸着胡子点头,听的出灰袍老者颇有不屑的口气,他说道:“世上之事多奇妙,神异之事未尝没有,就如天下人皆不信有妖魔藏于世间,然而偏偏这妖魔就离他非常近!千年之后是个什么样子不知道,千年之前是个什么样子我们却知道,活在当下,真好!不用担心百年之前,亦不用担心百年之后。人活在这世上,为何?千年之前记不得,千年之后可有人知?区区数人!或好,或坏,或真,或假。” 看了王重明片刻,灰袍老者转头看向台下,不再说话。 这倒让文皓轩松了一口气,这灰袍老者可是天宗的人,本身脾气就不是那么好,此刻王重明一番话似有顶撞他之意,但是他居然什么话也没有说,沉默了。 台下的二人动手也渐渐到了巅峰! 二人你来我往数次交手,虽然毫无破绽可寻,但是明眼人看的出来,这小虎爷的手术厉害却也耐不住梁南天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那面具看不到脸色,更看不到眼睛。 但是每次出手之时总会看上一眼前面的挡板,外加那三个带着面具花枝招展的姑娘左右移动,时不时露出大腿,扭动倩腰。 小虎爷每每也会借着余光撇上一眼! 果然色鬼还需色来治! 忽然一姑娘拿去面具,露出一张精致的瓜子脸来,酒窝红红,害羞娇嫩,甜甜一笑,那一嘴小白牙真是让人看得发酥! “我去!”美人漂亮,小虎爷分神了! 借着这机会,梁南天二话不说一手推出。 “珰” 一下两骰盅撞在一起上下翻飞,骰子满天乱飞! 控制不住了! 明显看到有六个骰子飞到小虎爷这边了! 而梁南天这边落了三个! 亏大了! 而最后一个骰盅竟然还在梁南天手中! “脱!” 一声怒吼! 梁南天不顾满嘴鼻血,胸前更有点滴,吼出这声洞若雷霆!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梁南天最后一手骰盅甩出之时,另外个姑娘都拿掉面具露出一方俏脸,将身上轻如薄纱的衣裳都脱了!露出三个光滑白玉的美肩来,更是挺着胸膛向小虎爷展露她们被称为美人最大的资本! “我靠!” 双手羊角指竟都没有挡住梁南天这招势大力沉的攻击,小虎爷被硬生生顶了出去,划着地到台边站立不稳摔了下去! 哐当! 骰盅落地! 骰子散了一地! 第一卷 雪境 第一百零五章 宗门原罪 宗庆府早年也算地宗极大的门派了,当然,自从天庆府散了之后,宗庆府本来已经是除了主门地仙府之外最大的地宗宗门了! 其实以前还要更大,也做过一阵子地宗第一宗门,只是王鼎阳脱离之后,宗庆府便开始断崖一般的衰弱。好在其本身是大建国内的宗门,对于大建武道的支持不小,故而虽然不如王家势力强大,但也不容小觑。 只是日薄西山,当年的大宗门如今除了钱以外,势力权柄都已经不复当年。 虽然现在说不得宗庆府没落了,但是走下坡路是肯定的! 门内虽然高手如云,然而一年前一场刺杀,损兵折将,府主姚成燕重伤,三个儿子被杀,损失数名高手!可说是宗庆府日落西山的前兆了! 若说运气,姚清风绝对算是非常幸运,因为刺杀发生的时候他在青楼嫖宿,结果竟然意外躲过了刺杀! 之后姚成燕命他挑战苏凝辰,说是挑战,没少给那女人钱财。 苏凝辰大方接了,这一年里带着姚清风走南闯北,吃喝玩乐。 现在回这宗庆府,其实更多是因为苏凝辰觉得他累赘,不想保护他了。 宗门位处德州西城,占地极大! 德城区一片几乎占据了整个城市的三分之一。 哪怕是走在街上,行走的路人见到姚清风不乏有人抱拳恭维一句:“少主!” 少主! 这句话有些讽刺了! 若是一年以前,他这姚成燕的小儿子顶多算是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就这,若是在青楼酒场碰到哥哥们,免不了还要被训斥一顿。 姚清风其实很聪明,就是因为聪明,他明白头顶上有三个哥哥,他在宗庆府除了是个小儿子以外,再屁都不是! 那两位哥哥费劲讨好大哥,无非是将来建小宗的时候会得些好处。 他也一样,只是他天生不讨哥哥们喜欢,他也没办法。 不说自暴自弃吧,每日勤练武功之后最大的消遣,便是在女人身上发泄心中的郁闷。 进了宗门之时,迎面两位劲装老者便来迎接:“少主!” 少主! 以前只叫他清风,不会抱拳,更不会迎接,甚至都不会正眼看他一眼! 与他们以前的态度一样,现在的姚清风也不会正眼看他们一眼。 看着姚清风大摇大摆进去,根本没把他们当回事,二人对望一眼,脸上表情微有愤怒,咽了口吐沫跟在后面了。 香菱依旧错开姚清风半个身位,小声提醒道:“这样对两位长老不合适!” “多嘴。” 一句冰冷的话让这丰腴的侍女一愣,低下头去,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啪!” 五指红印。 两位长老默默看着,刚才那番不满的表情也收敛了。 宗门最大的殿屋可容纳数百人集会,此刻屋内人并不少,坐在堂内少说十余人,相互交头接耳议论。 看到姚清风过来时纷纷抱拳,或坐,或站着喊道:“少主!” 大宗门的世袭,这些人里也有他们姓姚的,有的甚至是他的爷爷辈,但是宗门等级森严,府主就是府主,少主就是少主,未来宗庆府就是他姚清风的,无论怎样,该有的礼数绝对没有敢违逆的。 高台之上一男子坐于软塌之上,脸色微有苍白,眼睑更有困倦之意,静静看着姚清风。 “孩儿参见爹爹!” 一年未见姚清风,现在这仅有的儿子其实让他更为牵挂,无论是谁,都没有那么容易从连丧三子的悲痛中走出来! 这一年对姚清风是煎熬,对姚成燕也一样是煎熬! “起来吧!坐!” 众人分别坐下。 姚清风左右看看,含笑说道:“路上遇了刺杀,只好借道从京城那边走!来的晚了,错过了及冠,还请诸位宗主,长老,还有舵主们恕罪!” “刺杀!” 众人相互看看。 “还是那没有底细的西域人?” 微微沉默,眼光扫过众人,姚清风点头:“是!我运气好躲过一劫!” 姚成燕更加愁眉不展了,看着下方众人说道:“这么久了,连底细都查不出来?什么人也不知道?咱们宗庆府的人现在都这么无能了吗?” 众人纷纷跪地:“属下无能,请府主责罚!” 姚成燕叹了口气,一摆手:“起来吧!” 看看姚清风,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是那眼睛却比一年前要更加凌厉,他看着跪着的这些人时,那种高傲的模样已经不是去年那等纨绔子弟所能比的了! 若有所思,姚成燕说道:“姚冰,陈寒,这西域人的事情必须追查到底,派人去一趟天山,探探那红莲教的底!大不了灭了它!” 闻听此话众人相互看了看,更是不敢吭气了。 台下两人抱拳应道:“是!” 虽然应的气足,但是听到红莲教的名号,这在场的几人脸色也不由的变化。 “红莲教?”姚清风像是不明所以,问道:“爹爹是说,刺杀我们的人是红莲教的?” “嗯!” 微微哼了一声,姚清风脸色立刻变得冷森,看着那几个人眼中更有了杀意! “光一个红莲教,不可能!对我们这么熟悉,应当也是有内鬼的!爹爹,孩儿这次逃脱之时偷听到他们说话,提到一个名字,姚阐。二叔,该不会是你吧?” 面不改色,更有悠闲模样,一对眼睛不带一丝波澜,姚清风淡淡的看着那位叫姚阐的人! 那人身体剧烈的一震,看向姚清风,眼睛睁大,说话几乎是用吼的:“清风!你可别说胡说!我怎么可能跟红莲教有关系?” “我也不想,可是二叔!你也太过分了,派那些西域人不算,还要派张龙监视!若不是我运气好躲过他们,恐怕到死我都不知道内鬼竟然是你!” 一双眼睛圆瞪,此刻才面露狠毒的看着姚阐,姚清风自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来,一把丢在姚阐面前! 众人一惊,看了过去! 那是宗庆府姚阐这一宗的令牌,上面大大的刻着两个字“张龙” 人证物证俱在! 姚阐周围的几人立刻离他远远的了! 不由的浑身颤抖,姚阐一双眼睛瞪大看着姚清风。 “二弟!想不到你居然做出这种事来!”姚成燕眼神如炬,一个响指:“拿下!” 瞬间两道黑影闪过,姚阐的头被按在地下了! “大哥!我怎么可能勾结外人呢!不要听他胡说!” “爹,这次孩儿出去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我一回来,还没有露面就有人截杀,对我们宗庆府的事情如此了解,不是内鬼,又是何人?一个红莲教最多就是出了人手,但是我们自己人出的内鬼,才是真正的隐患!若是不除去,恐怕大家都有性命之忧!此事一定要严查!”说着姚清风看上一眼姚阐,叹一口气:“哎,想不到竟是二叔出卖我!二叔,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再怎么,也不该勾结外人!” “你!” 被压在地下的姚阐瞪着姚清风气的咬牙骂道:“姚清风!你好卑鄙!害怕坐不稳位子,居然想栽赃陷害我!你这畜生!” “二叔!坐不稳?这话是你该说的?要不要去五老面前说说这话?”说着姚清风一扫众人,眼带杀意:“小宗第一条戒令是什么?” 看着姚清风,众人纷纷避开他的眼睛。 “觊觎府主之位者,死!” 不知是谁喊出这一句,众人脸色皆有发白,个个低着头不敢吭声。 “死!二叔!” “你!” 瞪着姚清风愤怒不已,姚阐恨不得上去将姚清风拨皮抽骨! “爹,此事布置这么周密,绝对不是一两个人那么简单!定然还有同谋!……” “够了!” 喝止一声,坐于软塌的姚成燕都坐不住了,站起来看着姚阐和姚清风,一只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本就惆怅模样,此刻更加阴郁。 “大哥!我冤枉啊!” 下面姚阐拼命喊着。 背负双手来回踱步,走了几步停下,看看那二人,姚成燕冷森的眼神更有杀意。 看着台下这些宗庆府的骨干们。 他们已经和姚阐离的远远的!生怕自己跟姚阐扯上任何关系,一个个躲开,低着头,甚至害怕姚成燕看他! “先把他押下去!” “大哥!我冤枉啊!” 两位黑衣人出手点穴,随即将其架走。 “言玲!” 台下一不起眼的紫衣妇人微微欠礼:“在” “去把姚阐的小宗接管了,若有反抗的,格杀勿论!” “是!”紫衣妇人四十余岁,出门之时一双秀目微微看了一眼姚清风。 这位少主若无其事,躬身站立,毫无表情。 …… 大厅内寂静良久,过了半天,姚成燕才说道:“虞世基在燕云还未回来,宗门里就闹出这么多事来!越来越不像话了!你们是不是觉得这小宗的日子过得不自在?想瞅瞅大宗的自在?” 台下姚姓的几人全部跪了下来:“属下不敢!” “哼!” 又来回踱步,姚成燕思考半天,忽然停住说道:“从今天起,除了姚荃,所有小宗宗主不得离开德州,若有私自出门者,无论是谁,按抗命论处!” “是!” 再看看姚清风,一摆手说道:“及冠吧!” “是”姚清风应着,转头看向身后的众人。 像是有了指挥,后面人抱拳异口同声的喊道:“恭喜少主!” 第一卷 雪境 第一百零六章 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 及冠便是成人礼。 对大宗的少主来说便是成年之后正式成为宗庆府的接班人。 而对于那些小宗来说,便是正式可以建立小宗的时候。 所谓小宗,无非就是建立自己的势力,招兵买马。 这也就是一个过场。 日薄西山的宗庆府,财力雄厚,但实力欠佳,那些小宗主们大多都和以前姚清风一个心态,吃喝玩乐! 对于小宗门的势力有严格限制,无论人数,地位,还是行动,都会受到府主的严格监视,故而小宗主们多还是练就自己的武艺,对外人很难觊觎希望。 比如这姚阐,作为小宗宗主,手下可用的人也仅仅只有三四人,他这一只的人数也不超过三十人,至于其他的人,多是伙计仆人之类的。 姚清风及冠之后人人自危,呆在府里不敢出去。 一把青扇捏在手中,走在院子里姚清风像是闲情逸致。 香菱和那几位护卫跟在他身后默默走着。 前方紫衣妇人迎面走了过来,看见姚清风欠礼:“少主!” “呵,免礼吧!” 这位叫言玲的妇人未露一丝笑容,看着姚清风说道:“能否私下谈谈?” 略有思量,姚清风点头说道:“在这等着。” “是” 婢女欠身之余亦有担心,看了一眼言玲。 抬手请了一步。 与姚清风并排行走,言玲淡淡的说道:“姚阐虽然对你颇有微词,最多也就是在及冠上质疑你的武功而已,你却赶尽杀绝!” 若无其事左右看看风景,姚清风问道:“言掌事觉得我是故意陷害二叔了?” “不敢,只是姚阐若是死了,恐怕姚荃也不敢来了,这般做法对宗门的伤害更大,毕竟姚荃现在在飞鹰司!若是他联合廉康来报复我们,会更危险!尤其是少主,恐有性命之忧!” 拿起扇子微微扇风,姚清风故作轻松的说道:“若是小叔叔不来,不正说明这事情和他有关吗?一个红莲教的事情,那么多人知道,我爹不知道?说的过去吗?下面这些人都是想看我的笑话吧!?” 停下看着姚清风那模样,妇人眼神微微变化,说道:“以后宗门的势力会更弱,府主生气的恐怕不止是姚阐的事情,更有你的!如果你如此不堪,府主恐怕会考虑其他的办法!” 还是那副笑意,下意识的收住扇子,在手中轻轻一打,姚清风转头看着言玲:“言掌事是来看我笑话的,还是来表忠心的?” “忠心?”言玲哼哧一声:“我忠心的是宗庆府!” “我就是宗庆府!”毫不犹豫的说出此等大话,姚清风睁大眼睛看着姚玲。 “哼,说大话都不知道脸红的!狂妄!” 姚清风一摆扇子说道:“宗庆府的少主就我一个,我不是谁是?若是言掌事想看我几斤几两,尽可以试试!” 毫不犹豫,妇人拔出剑来,一剑递出。 对此毫不在意,一副悠然表情,甚至连动手的动作都没有,任凭那剑刺过来! 这剑并不快,或者说言玲仅仅是想看看姚清风的实力如何,但是他不出手,妇人不禁压低眉头。 但是并未有停手的意思。 一剑快要递到面门,他仍旧没有动的意思。 妇人惊异。 忽然。 剑停住了,一股强大的压势在心中泛起,一瞬间就让这四十余岁的妇人跪在地上表情痛苦。 努力用剑撑住身体,姚玲看向那边香菱和她身边几个姚清风的护卫,看向其中一人,那人正静静的看着她。 姚清风一摆手。 言玲瞬间感觉压力退散,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捂着胸口缓了半天,言姓妇人才看向姚清风,满脸疑惑:“当州红玉?少主!你怎么弄到的?” 并没有回答的意思,姚清风含笑扶起她说道:“试过了,言掌事觉得怎样?” 轻咬嘴唇,妇人毫不犹豫又跪在地上行礼抱拳:“属下愿誓死追随少主!” “这宗庆府里,我爹最放心你,我也一样!去做该做的事吧,如果小叔叔来了,你应该明白要怎么做吧?” “明白!属下告退!” 微微点头,看着言玲离开,姚清风扇着扇子露出了笑意。 护卫走了过来,姚清风思讨一番,向前走去。 …… 骤雪初霁,冬日里的太阳似乎拉近了与人的距离,显得格外地清晰,格外地耀眼。但阳光的温度却好像被冰雪冷却过似的,怎么也热不起来了。 渐渐走着,姚清风的笑脸便逐渐没有了笑意。 肩头的担子重,这种无形的压力远比言玲挨那一记意压要难受的多! 来到北院之时众人见了皆行礼:“少主” 唯有那两房小妾对此不以为然,毕竟是府主的女人。 早年姚清风在宗庆府不受待见,无外乎是因为他娘生他时难产而死。 伟大的母亲,只是她若是泉下有知,自己四个儿子三个被人刺杀是否会心痛? 这些年姚成燕的妾室其实很多,但若说地位最好的无疑是这两房,一个是二房的小妾名叫召燕,一个是三房的小妾名叫玉蝶。 真实姓名叫什么其实很少人知道,哪怕是姚清风也不知道。 左右看看,像是寻找,姚清风问道:“我爹呢?” 爱理不理,两房小妾把姚清风当空气,竟是互相谈笑向屋里走去。 一个看眼色的下人急忙凑过来说道:“启禀少主,府主早上出门去了,还没有回来。” 微微一笑,给香菱使个眼色,姚清风把扇子收进怀里,看着那两位小妾进屋,也跟着进去了! 下人一惊:“少主。” “全部都出去!”丰腴的婢女瞪着眼睛看着周围的下人。 几个护卫快步把守住那屋门! “你,你要干什么?姚清风!你要干什么?我们可是府主的人!” “呵呵,干什么?看看就知道啊!” “我警告你不要乱来!要是府主知道了……” “能怎样?” “不要!香菱,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将两个婢女赶出门来,香菱一把关了屋门。 “不要,救命啊!” “嘿嘿,喊吧,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们!乖乖伺候老子!” ———— 长厅中姚成燕坐在软塌上,依旧愁眉不展。 言玲进来之后微微皱眉,叹息一声,轻盈的走近他:“府主!” “来了!”示意言玲坐下,姚成燕问道:“怎么样?他有长进吗?” 抱拳,思想一下,言玲走近两步说道:“没有试出他的身手,但是他身边有个当州红玉,不知道是谁。” 表情更加复杂,姚成燕点头:“这算是魄力,还是愚蠢?” 看着低头不说话的言玲,他叹了口气:“动作太大,并非好事,有几个人走了?” “没有。” 看了一眼言玲,姚成燕更加皱眉了:“你杀了他们?” “是!这种时候谁都不能走!如果走,只会对宗庆府更加不利!” 不可否认。 只是人情冷暖,已经半个身子进了黄土的姚成燕,人到暮年更多了几分对往日的怀念,更多了几分对老人的眷恋! “哎,” 长叹一声,看看这长厅,昔日甚少有这等宁静致远的时候,从前也是出出进进,无数英雄豪杰汇聚畅谈之地。 不知道什么时候,少了人影,少了人声,少了那些熟悉的面孔。 “当年爹问我,如果有一天必须要对自己的亲兄弟的下手,我是否下得去手?”姚成燕向言玲招手。 言玲放下手中的剑,走近他身边,轻轻坐在软塌上。 将女子搂在怀中,感慨不已:“那时候我违心的说,能,爹没有说什么,只有一个要求,把你许配给二叔!” 闻听此话,女子一双眼眸闪亮的泪珠便已溢出,咬着嘴唇,低下了头。 “爹就是想看看,我是否真的有那个狠心!” 后悔的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可惜我没有!二叔没有错,但是他必须死,这就是宿命!把你送给他,只是爹想让我杀了他立威!我却下不了手!” “哎!现在我才觉的爹临死前瞪我是什么意思!那时候我傻,就不想做这个府主!为什么非要有个立长不立幼?明明他们两个任何一个人的能力都比我强,却非要立我为主!” 摸着言玲的头发,姚成燕继续说道:“现在看来,并非没有道理,天地纲常,伦理道德,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些年我对他们太好了,容忍他们的错,才有了今天的祸乱!” “起码这一次,杀了姚阐,也算解决一桩大麻烦。” 身子颤抖,姚成燕看着言玲:“已经杀了?” 女子默默点头。 一阵沉默。 白玉的手抚上男人脸颊,正视他的目光,女子说道:“清风既然已经决定了,就由他去吧!他看的比我们都透彻!” “透彻?” …… 姚成燕压低眉头。 “您连太子府都进不去,可是清风却能找来当州红玉!” 女子宽衣解带,透香的嘴唇轻轻印在姚成燕嘴上,随后在他耳边说道:“换条路就是换个活法,别人背地里对我说三道四,我可以不理不管,但我是个女人,我可以一辈子爱你,没有名分,一无所有都可以,但是我老了,我也怕有一天失去一切,失去你!” “小玲!” 正欲说话,似有所觉,言玲迅速穿好外套,走下了台子。 “府主,属下有紧急事情禀报!” “进来!” 整理衣衫,姚成燕坐定,看着下人慌张的跑了进来。 那人进来跪地禀报:“启禀府主,少主他,少主他!” “怎么了?” “少主闯进召燕夫人的屋里了!” “什么!”姚成燕顿时盛怒,一摆手:“走!” 下人急忙退出去。 却是姚成燕走了几步忽然被言玲拉住了。 一转身,女子扑进他怀里,红润的嘴唇贴上,亲吻上去!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姚成燕一愣,重重推开她:“干什么!” 女子甜笑一声,手一伸,那大门赫然关上了! 脱去外衣,环上姚成燕的脖子,女子温情涌动,嘴唇再次凑上。 对于女子这般态度,下意识的迎接入怀:“那两个女人可是……” 被嘴唇印上,并没有再说话,女人一下跳起,双腿卷住。 姚成燕抱着她坐回软塌上! 第一卷 雪境 第一百零七章 不过如此 “江南小虎爷也不过如此!” 王奎安不由嗤笑,看着进来的时候逼数贼大的家伙被长宁公主照屁股给了一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引来众人哈哈大笑!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虽然擦着鼻血梁南天此战赢的狼狈,但是实际上就这一场云现打的精彩程度来说,几乎没有! 小虎爷输的时候那场子里的公子哥高喊:“技术活,赏了!” 虽然甩出一大锭银子,却没有多少人跟着! 尤其是那几位慕名而来的世家女子,个个眼睛瞪得贼大,据说小虎爷风流倜傥技术非凡,今日虽是见了风采,不说一张鲨鱼脸看不见俊俏,就是这色劲,居然看见个美人就能输了! 美人们再喜欢,也喜欢赢了的英雄,而不是空有花架子的废柴! 故而他屁颠屁颠走了,还是在一群人的嘘声中离开的! 大跌眼镜! 梁南天上来之后并没有意气风发,而是和文皓轩心有灵犀的快速来到窗口位置观看这小虎爷败走的惨象! 不说过街老鼠吧,也是在一群人的辱骂中离开的! 二人远观之时,看看楼内出来的几人看着小虎爷交头接耳。 像是心有灵犀,这二人嘴角翘起一丝笑意。 这种反常就是王奎安也看出点门道来,莽汉压低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呵呵,没事。” 杨南天故作神秘,并未多话,笑道:“今日旗开得胜,也算是保住了祥来的招牌,文公子是不是该请大家好好乐一下!” 微微一笑文浩轩抱拳。 “自当如此!” 摸着胡子思谋一番,王重明看看二人,咳嗽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去京兆府报道吧。” 像是正合他们的意思,梁南天和文皓轩抱拳,不说逐客,也绝对没有挽留的意思! “我陪你过去!” “哎,奎安,你若是去了,王道长怕是要推了今晚的酒席,我派人送王道长过去!”梁南天拉住他使个眼色,像是有什么意思。 皱眉看了一眼王重明,王奎安有些不舍。 王重明大度,笑道:“也是,王兄,你们聊,贫道去去就回!” “这!” 被梁南天拉住,王奎安只得尴尬点头:“重明兄,这……” 搭礼一笑:“无上天尊,各位!告辞!” …… 自祥来云现馆出来,不多时就追来一伙计,别看是个伙计,走路快还气不喘,绝对是有点身手的。 引着王重明向京兆府去。 过来京兆府的时候,一伙捕快正列队出门像是公干,看见王重明到了,捕头便凑了上来问道:“这位道长,你有何事?” “无上天尊,贫道王重明,是新到的三察巡案,今日特地来报道!不知道吴大人可在?” “哎吆!原来是王大人!正巧了,有件案子棘手,正等大人呢!快快快,拜见巡案大人!” 一伙捕快全部围了过来,一抱拳:“拜见巡案大人!这边请!” 二话不说就把王道长请上马车,不消一会簇拥着他消失在街道上! 祥来的伙计压了压眉头,似有不好的感觉,一声呼哨,指着王重明的方向喊道:“盯着点。” 说罢快速回去了。 …… 北街上一片热闹,围观的人,听音信的满满当当。 车上捕头陪坐,看着王重明堆笑。 这捕头名叫张全,年近四十,粗眉大眼,只是笑的虚伪,明明外面有大事,他却拉着王重明堆笑,既不说什么事,也不说要去哪! 王道长只是看看外面围观的人,也未多话。 “到了!” “到了。” 下来之时便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是一处大宅院,五进的宅子,天色也已渐暗。 “去去去去去!” 众捕快赶走围观的人,张全引着王重明向里走去。 “张捕头,什么事情也该说说了吧?” “哎吆,瞧我这脑子!王大人!接人报案,说是妖鬼伤人!过来的时候一瞧,哎吆,别提多恐怖了!伤了好几个人!” “伤人?”王重明皱眉,看看周围。 这宅院里无人,但是周围湿漉漉的,明显有水冲过的痕迹,只是冬天气温太低,这水蒸发的缓慢,故而地面还透着湿气,而这湿气中更夹带着血腥味! “这么回事?” 张安摇头,只是引着王重明向里走,边走边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您还是进去问吧!还有一个道长呢,他说,是狗妖祸世!” “狗妖祸世?” 不再理会,王重明向里走去。 走了两进院子不见人影,到了第三进院子,就见小院灯火通明,插满了各种符咒黄纸,还有各种驱邪道具,头扎白布的黄衣道士坐在小院正中闭目打坐! “就他!” 王重明皱眉,那道士一身黄衣,挂莲花袍,正是哪家岐黄的道观。 快步走上前去,那捕头张安却不进来,看见王重明前进,自己反而偷偷向后退去,一转眼就跑了! 走过来几步,王重明停下了脚步,向后看去,那张全已经不见踪迹。 嘴角跳出轻蔑的笑意,转头看看那坐定的道士,轻轻走了过去。 “无上天尊,在下新任三察巡案王重明!道友如何称呼?” 道友? 坐定的道士睁开眼睛,起身看向王重明,一看之下不由耸耸眉头,打礼:“无上天尊,贫道城外十里黄花观刘观,道号青竹!敢问道友仙家何方?看来像是西河神宵观的真人!?” 微微含笑,王重明点头:“贫道王重明!” 豁然眼前一亮:“幸会,幸会!想不到是灵霄真人!久仰!今日降妖有指望了!” “降妖?” 摸摸胡须,王重明左右看看,问道:“何方妖物,竟要如此大费周章?” “哎,别提了,是只狗妖!不瞒王真人,我观门来了八人,昨晚一战伤了七人,到现在师弟还生死未知!贫道也是打算拼死一搏!所以今晚镇守在此,设下七星北斗混元伏魔大阵!拼尽全力,除此妖祸!” 单掌行了一礼,王重明点头:“既是如此,我便助道友一臂之力!除此祸患!” “好!多谢道兄!” “嗷!” 还未说完,就听见一声诡异的嚎叫之声! 刘观顿时变了脸色,身子一颤,捏紧长剑说道:“来了!入卦门!” 脚踩七星,快步跳入中间用黄布围成的八卦盘中! 王重明却岿然不动,向后退了几步。 “道兄?” 微微一笑,他说道:“观属不同,道兄只管对敌,贫道从旁协助!” “汪汪汪!” 凶狗已来,即将要动手,刘观点头, 拔剑凝神戒备。 一转头,那王重明竟然不见了踪影! 刘观低头踌躇一番,左右寻找王重明不见! “汪汪汪!嗷!” 房顶上巨大的黑狗现身了! 刘观不再多想,开始动手! 指出莲花,双手成决,高喝一声:“孽障!看招!黄龙在天,升!” 瞬间周围房屋上数道黄色长缎犹如盘龙升天,不断飞高而起! “呜汪!”黑狗血红的眼睛盯着刘观,一张血盆大口露出森白的牙齿! 瞪眼看着狂狗, 一人一狗,一场恶战就要开始了! …… 南街有处云现坊,名叫贵来云现坊! 一人快步走上楼去,来到最豪华那间套房门口。 “想不到这个江南小虎爷这么容易对付!早知道就不必那么大费周章了!” “是啊!哼,不就是美女吗?要找容易的很!叫春来阁送来几个!” “嗯!呵呵,这次向他下战书,也可洗刷上次在江南的耻辱!” “孟田!不是我小瞧你!咱们飞鹰司就属你最弱!只会个打云现,还能输了!别说是有损四大天王的名号!就是亏的那些钱!若非我在司丞面前替你求情!你现在都不知道死在哪了!” “哎!多谢俞兄了!我孟田一定唯你马首是瞻!这次他来,有了这办法,一定能够一雪前耻!” “哼!你就算了!我来!” “这!……” “有这种办法,要赢他还不容易!?” …… “邦邦邦” “进来!” 屋里两人皆是黑色华服装束,看着来人宋俞问道:“怎么样?” “启禀大人,王重明已经进去了!” 宋俞冷笑一声:“哼!好!月黑风高杀人夜!” 孟田面有凝重,说道:“哮地犬应该已经到了,时候不早了,宋兄,不如启程先去解决这个麻烦?” “好!” …… 哮地犬! 没错,这屋顶上的狂狗正是宋俞精心训练多年的爱犬! 这哮地犬不同于寻常狗犬,而是地地道道的狗王,一出生便是狗王的品种!宋俞为了找这只狗王费劲心力!这狗从生下来开始就由他喂养,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生物便是宋俞,故而这狗对宋俞的忠诚是刻在骨子里的! 每天都要三斤奶,十个鸡蛋,八斤上好的牛肋排! 吃的简直比人好几倍! 十几年兢兢业业才养出这么一只绝世狗王! 这狗王哮地犬最听宋俞的话,而这几天它每天来这里骚扰的目的也只有一个! 那就是制造这假的灵异之事,设下陷阱引王重明上钩! 没错!杀了王重明! 宋俞知道王重明是王鼎阳的人,所以不能明目张胆的杀,而是借由这神鬼之事乱人心智,借机杀了王重明,转嫁鬼怪而已! 如此一来,王鼎阳也无话可说! 第一卷 雪境 第一百零八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人一狗。 酣战! 刘道长舞剑连刺,这狗却灵活躲闪,更有暴戾之气。 近乎一人高,怎么这么灵活?比他还要大! 一巴掌呼过来堪比熊掌! “哇!” 一口血吐出来,刘道长摔在地下之时甚至还弹起来! 拼命忍住,这一下已经是重伤了,可是不动,定然连命都没有! 刘道长翻滚起来,吐出一口血来:“咳咳!” “王真人,快来帮忙啊!我撑不住了!” 四周寂静,除了那巨狗,竟然毫无回应! “汪汪汪!” 压低眉头不由疑惑大喊:“人呢?” 双指一伸,像是给黑狗信号。 这哮地犬冲着大门狂叫:“汪汪汪!” 没走!但是不现身,那肯定是对他有怀疑,或者是寻找最佳的攻击时机? 哪种? 不多思考,刘观大汉:“孽障,和你拼了!” 冲上去与那黑狗“厮杀”起来! …… 门内王重明确实在冷眼旁观,摸着胡子看着那刘观。 忽有所觉,高喊一声:“刘道长撑住,看我布下天地无极神勇乾坤神华傲决!决不能让这孽畜跑了!” 说着捏出七枚铜钱手串红线拉在一起,自袋中拿出一个黄纸裁剪的小人,指出莲花,一翻手决:“地化万物,乾坤真身,万道归法,万物化真,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刘道长觉察到王重明可能识破了他的计策,下了狠心,剑指那门内! “呕汪!”大狗一头撞进门去! “轰!” “嘣!” 一股白烟气自那屋内狂涌而出! 瞬间自房顶撞出一个人来!后边高大的黑狗穷追不舍! 果然是哮地犬,追踪抓人正是一把好手! 不过这王重明也非寻常人物,毕竟是西河三道的蓝袍法师,境一的八尺玄境!刘观不敢掉以轻心,这次的计划,他仅仅是个棋子而已,在宋俞没来之前,他主要的任务就是拖住王重明,如果有机会就背后捅刀子暗害他,但是如果没有机会,就拖住王重明等待宋俞到来,再动手! 毕竟宋俞是个境二,这哮地犬也算是宋俞的武器,人狗合一才是最厉害的! 看到王重明被狗追的跑动,刘观捏剑的手不由的收紧,这正是机会,若是在宋俞来之前就动手杀了王重明,那更是大功一件! 想到此处刘观咽了咽吐沫,心一横:“王道长,这边来!这有乾坤北斗伏魔大阵!” 但见那道长忽高忽低,飞檐走壁绕着小院到处飞奔,屋顶花坛,动作快如猿猴,说猿猴都算不上,行走如飘,狗有多快,他就有多快! 这哮地犬也发了疯一样疯狂的想扑死他! 可是不管刘观怎么叫他,他就是没有反应!像是机械般的不停重复着,在空中飘动的甚至有些不真实! 哪有人不借力就能在空中连续的弹跳? 这不是跳啊! 这是飘啊? 越看越不对劲,但是刘观也毫无办法,莫说他不懂怎么和狗沟通,就是会,这哮地犬也不会听他的! 不可能一个唿哨就叫那狗回来。 ———— 祥来云现坊里王奎安,梁南天和文皓轩还在相互谈论。 王重明走后梁南天拉住王奎安自然是有事情要说。 什么事呢? 便是那小虎爷的事情:“奎安,实不相瞒,今日这场实乃布局,是我与文公子制定的计划,目的便是对付贵来的宋俞和孟田!” “宋俞和孟田?”王奎安疑惑,问道:“什么意思?莫非今日这场,那小虎爷是假的?” “不!”梁南天拉近他,凑在他耳边说道:“小虎爷是真的!人是我请来的!但是今天这场,是他故意输的!” “故意输的?” 联想今日的对阵,不说别的,那小虎爷的确实有夸张的地方?尤其是看见那三个女人的时候表现的像是没见过女人一样! 王奎安是知道关于小虎爷的传闻的,那可是个御女无数的男人,可与西雍老色鬼沈拥齐名! 怎么会这么简单就被一招色诱打败了? 顿时感觉到里面的猫腻,王奎安看着梁南天问道:“你是想让宋俞和孟田放松警惕?好让小虎爷狠狠宰他们一笔?” 看看文皓轩,梁南天点头:“不错!这样卖一个假的破绽,宋俞和孟田就会以为小虎爷有这样的弱点,他们一定也会利用这个做文章来对付小虎爷!这叫欲盖弥彰!他们花费很大的精力去做这事情,但是小虎爷却并不会受此影响,一旦打败他们,贵来的名声势必就不如我们!这样小虎爷可以狠宰他们一顿,而我们祥来因为赢了小虎爷,名声在外!自然会成为京城云现界的顶峰!” 眼睛一亮,王奎安伸出大拇指:“妙啊!妙计!” “不要高兴的太早,这个小虎爷的实力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也许他本身就不怎么样?”灰袍老者说道:“你曾经说过,这个小虎爷的武功深不可测,可是就我观察,这人的实力最多也就是个境一而已,虽然路数高妙,但绝谈不上是顶尖的高手!” 灰袍老者乃天宗的气境,在这里实力绝强,说话自然有说服力。 梁南天也不由摸摸鼻子说道:“此事是我亲自去江南与他商榷的,不会有错,至于实力,这么久了,其实与他交手都是他故意输掉,但是他真正的实力有多强,还真不好说!” 看看文皓轩,梁南天继续说道:“这个计划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且与他也是暗中往来,当初为了证明诚意,他也是挑战过孟田的!如果没有实力,孟田怎么可能输呢?要知道上次与孟田交手,我可是败了的!孟田被称为黑龙天王,实力尚在我之上!若是他不够的强的话,是不可能打的赢孟田的!” 此话让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他说的没错,无论如何,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而在江南,孟田确实被小虎爷赢了!这事情在云现界是人尽皆知的! 上次,虽然笑面天王梁南天与小虎爷交手胜了,但是总害怕小虎爷的实力,故而每次的赌注都很小,最多也就是万把两的银子! 可是与孟田交手,小虎爷的赌注可是不低的!不仅赢了孟田十几万两银子,还有孟田在江南的所有财产,甚至那刚刚搜罗到的美人也被小虎爷当着孟田的面办了! 不止如此,孟田还在扬州光着屁股爬了三条街! 可以说云现界四大天王之一的黑龙天王孟田在扬州丢尽脸面,惨不忍睹,光着屁股回的建安! 而小虎爷当初还给这等手段起了个名字叫——剃光头! 可不是! “邦邦邦!东家!” “进来!”伙计走了进来,低头抱拳说道:“王道长被衙门的捕头张全接走了,说是北街有案子,应该是昨晚狗妖的事情,已经按人查了,收了银子的!属下觉得他们可能要对王道长不利!” “什么!”王奎安横眉冷目!好兄弟出事怎能不理?顿时眼大如斗,一挥手:“哪?” “北街,才文巷旁边,张府。” “哐”王奎安二话不说便冲了出去:“盛安,走!” 那背剑的仆从一闪身便跟在王奎安身后了! 留在屋里的三人相互看看,文皓轩一点头喊道:“梁先生,朱先生,皓轩一介文人怕是帮不了忙,还得劳烦两位先生去看看!” “文公子客气了,你是祥来的东家,怎能随便出去,奎安的朋友便是我梁南天的朋友,此事必须得帮!”一边喊,梁南天一边走了出去。 那位灰衣老者点头,并未说话,轻轻走到窗口,跳窗而出,一个闪身便在对面屋顶,再一闪身便已过数间房屋! 这手移形换位的天宗身手着实高绝! 屋内的文公子嘴角含笑,目光闪亮,满意的点头。 —— 贵来云现坊, 江南小虎爷现身,引得孟田猝不及防! 师爷急忙命人挂出招牌:“京城第一圣手,黑龙天王孟田对阵江南小虎爷!” 这可是大事! 孟田急忙叫人去找宋俞回来! 可是宋俞已经在路上了! 怎么办? 只好他亲自应战了! “快快快!去叫春来阁的凤娘把她手底下最漂亮的姑娘全给我弄来!快点!”孟田大喊。 手底下的人急忙跑了出去。 可是人家已经上门了!来得急吗? 小虎爷站在场子中间大吼:“贵来的牌子不要是吧?要不要改个建安病夫啊!?有主事的吗?师爷?这场挑战,本爷只等一炷香的功夫!如果不开,招牌给你拆了!” 忽然一个闪身,小虎爷飞身上个楼,面戴鲨鱼面具此刻看起来颇有几分滑稽,但是看着孟田的时候却让孟田心头都有冷寒的感觉。 “孟田!你在啊?还以为你躲了!怎么样?打不打?不打,你这场子的招牌老子就收走了!今日正是晦气,找个解闷的!输了脱光光!”说着小虎爷倒飞出去,手中闪出一样物事,丢在云台之上:“丹书铁卷!一百万两值了吧!” 在场这些人不由的一惊! 丹书铁卷! 这东西可是当朝皇帝颁亲自发。 拥有此物,不管是你犯了多大的罪,多大的事,只要不涉及谋反,凭此卷都可以免除罪责!这东西可是真正的免死金牌! 江湖上曾经为了这丹书铁卷打的头破血流! 没想到这东西,竟然在小虎爷手中! 作价一百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