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 瞳孔剧颤的穿越 我在那片土地见过最美的风景,最美的太阳;在那片土地上,有我最牵挂的事,也有最爱的人。如果我能从战火里活着回来,我亲爱的外交官先生,我会告诉你,我爱你。 时宁战地随笔。 ———————— 安阳实验中学 医务室 耳边很吵很吵,吵到时宁的脑袋一抽一抽的疼,不仅疼,还晕,并伴有恶心、呕吐的生理性反应,一股强烈的酸涩突然直往嗓子眼直冲,躺着的时宁垂死病中惊坐起,“哇”地一声呕出来。 呕吐声很大,让两波争吵的学生齐齐扭头,望向刚才还昏迷不醒,这会儿又突然坐起来的的时宁。 一个头顶一绺黄毛的男生率先反应过来,冲到学校医务室的单人床边,像极病床前的二十四孝子,捧起地上的垃圾桶送到时宁面前。 时宁有心想说声“谢谢”,奈何条件不允许,但她反应也快,自己把垃圾桶捧过来,没让人拿着。 男生不乐意了,又抢了回来,“大姐大,你好好吐,我给你拿着!” excuseme 大姐大? 尽管呕吐不止,可就读世界顶尖大学,且是卡文欧实验室唯一一名中籍在读博士的时宁并没有错过这一声“大姐大”。 好不容易呕吐完,还没有抬头,还没有来得及问一声“大姐大”喊谁,又是一声“大姐大”传来。 “大姐大,快,喝口水漱漱口。” 一个装着茶水的搪瓷杯递了过来,时宁下意识接过杯子,却没有动。她望着杯壁留有一圈圈或深或浅茶垢的搪瓷杯,眉头稍稍拧紧少许,尔后,视线慢慢往上挪。 然后,时宁懵了。 这他妈……什么地方! 她一脸懵,医务室里的学生们不懵了。 初二二班的学生见到被篮球正好砸中鼻子,鼻血糊一脸的时宁醒过来,心里头的害怕瞬间一扫而空,一个二个个个扬眉吐气,反过来将九班的差生们了。 “什么砸晕,根本没有晕!分明是故意装的!” “被个篮球砸到,还能砸死?面团做的脑袋?” “书读得少,别跑出来丢人现眼,好吗?不好好九班上课,跑来我们二班堵人,呵,活该被篮球砸到。” “时宁,你别装了!苏暮寒昨天就去省里参加竞赛去了,不在!” “妈的,给老子搞清楚,不是我们大姐大找苏暮寒,是苏暮寒早约了我们大姐大!” “放屁,你一个差生,少来打扰苏慕寒!又胖又丑,也不撒泡照照自己长什么样!” “谁他妈差生了?谁他妈差生了,抽死你们这群狗眼看人底的王八蛋!” 因时宁醒来,被二班学生反将一军而有些气短的九班学生听到“差生”两字,触及了他们的敏感神经,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往那名说“差生”两字的学生脸上揍去。 又胖又丑……九班的同学没有听到,因为,他们的大姐大时宁的确有些“壮”,大姐大说了,做人要诚实,她自己长什么样,心里头有数! 给时宁捧垃圾桶的小黄毛男生把垃圾桶重新塞回时宁手里,“大姐大,你拿着,我打完再给你来捧!” 说完,小黄毛以一脸“我为大姐大打架很荣光”的英勇姿态加入打架中。 二班的学生哪会等着揍,他们虽然是好学生,但也不怕打架!九班的拳头抡过来,个个奋起反抗。 医务室场地不足支撑十来名学生的群架,拳头与拳头的对决,身体与身体的碰撞,有人撞倒了东西,又有东西被撞倒“哗哗”碎了一地,还有女生受惊的“啊啊”尖叫声。 “别打了,别打了!都别打了!” “快去喊老师!快去喊老师过来!” 胆小的女生尖叫着、哭喊着跑出医务室,她们劝不住打架的男生,只好跑出去找老师了。 坐着的时宁没有理会,也没有受惊,一手拿垃圾桶,一手拿搪瓷杯下了病床,步伐踉跄朝医务室门口走去。 肩膀被撞到,身上被碰到,好几次差点撞到的时宁迎着扑面而来的夏季热浪,望着眼前的景象,瞳孔狠狠收缩。 垃圾桶与搪瓷杯同时脱手,装水的搪瓷杯“哐咣”掉地,并一路“哐咣”滚了出去。 时宁看到看到蓝蓝的天空,刺眼的阳光,看到成排成排的梧桐,也看到了成排成排的教学楼…… 夏天?阳光?梧桐树?教学楼?海市蜃楼?高烧期间出现幻觉? 尽管大脑还有些迷糊,理科工出身的时宁并没有立马慌乱,沉着气的她狠地闭一下双眼,再猛地睁开…… 不变的景色,不变的阳光,来再回头一看,还有一群不变的黑头发学生在打架,眼前所见依旧,真真切切存在,并非海市蜃楼。 本应该是站在国外某个世界级顶尖大学,迎着欧洲西北部冬季雪花的她,此时却站在了夏天,听着最熟悉的母语,感受着夏季傍晚时的热浪。 怎么会这样!! 冷静如时宁此时也没有办法镇定面对,她有点乱了。 身后的打架声、怒吼声却像潮水一般通过双耳,涌向大脑,很吵,很闹的环境让时宁根本没有办法静下心,也让她脸色也越来越差。 两瓶被撞倒的玻璃点滴瓶“哐咣哐咣”滚过来,沉了脸的时宁抬起脚,踩住准备往外面滚去的点滴瓶,弯腰捡起,沉甸甸的瓶子握在双手里,她幽黑幽黑的眸底闪过一丝冷锐……胖成猪一样的手,根本不是她习惯各种“刀”的手! 陌生的环境,吵闹的人群,心烦的时宁嘴唇抿紧了,她已经许久没有情绪失控过,这回,真没有办法控制了! 举起左手,用力把点滴瓶往靠病床的墙面砸去。 “嘭……哐……哗啦……” 瓶身砸碎,凉凉的葡萄糖水混着细沫般的玻璃渣像雨水般飞涌到第一波学生身上。 一名男生被脸上溅了混有玻璃渣的水,他下意识抬手一抹,脸上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骤然而来的刺痛让他不禁“啊”地惊叫了声,再用手擦脸,手指间留有了殷红的血,一道细长的血口子出现在他脸上。 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宁右手握着的玻璃点滴瓶也砸向墙壁。 两声玻璃碎裂声起到了震慑作用,打架的学生们纷纷住手,并看向时宁。 时宁是谁? 世界顶尖大学的博士生,卡文欧实验室唯一一名中籍学生,高二前更是四九城里有名的狠角色。 拳头打架? 呵! 她早玩过了! 出身显赫,四九城里长大的时宁,还真不是个善类,闹腾成这样,她仅摔个瓶子警醒警醒,算是克制了。 大姐大威武 两波力气使完有些虚脱的时宁靠着门框,视线冷冰扫过一张张青涩面孔,语气里带着狠劲,缓慢开口,“想打架是吧?给我出去打!外面场地宽,还能操家伙打!有没有刀?有没有棍?要不要去找点刀、棍上手?光用拳头打有什么好过瘾的,刀刀见血,棍棍有骨折,那才够劲儿!” 声音虽然缓慢,可那股凶狠劲让医务室里一群初二学生给吓着了,冰冷的视线,凶狠的声音,以及一头一看就是混社会的黄头发,成功把二班的学生给吓到肩膀抖三抖。 刀?棍?刀刀见血?他他他……他们哪里敢!! 九班的学生则高兴了,尤其那个头顶染一绺黄毛的男生,两眼放光的他拍起手,兴奋大喊,“大姐大威武!” 声音很大,正好让匆匆跑过来的教导主任、九班班主任、二班班主任以及医务室工作人员听到。 大姐大威武?! 这个时宁…… 肚子略大,身材略肥的教导主任闻言,被热到通红的圆脸更红了,他一鼓作气跑来,并出手如闪电般攻向时宁的耳朵,同时,嘴里怒吼,“时宁!你是不是想被开除!” 以前的时宁难逃拧耳朵的下场,可现在的时宁则不一样了,都换了个“芯”,能一样么。 哪怕病着,哪怕现在的她很“壮实”,身子一闪,便敏捷避开,同时,双手反拧而去先擒住教导主任的右手,在学生阵阵抽气声里,时宁把教导主任的右手扣在他后背,然后呢,已经站在教导主任身后的她抬起脚,朝教导主任右腿膝盖后的腘窝狠狠踹去。 “扑通……” 在学生们眼里属于“凶神恶煞”代表的教导主任单膝膝跪地,嘴里发出“嗷嗷”惨叫。 所有学生瞳孔剧颤。 九班的“大姐大”时宁,她她她……她把教导主任踹到下跪了!!! 面对跪到“嗷嗷”惨叫的教导主任,初二二班的好学生们惊悚了,二班的班主任谭老师,九班的班主任邓老师吓到了,而九班那群混吃混渴,压根不想读书的学生们却兴奋了。 哦靠! 哦靠! 不愧是他们的大姐大啊! 老厉害了! 发起狠来,牛到连教导主任都敢踹,还把主任踹到下跪! 此处必须要有掌声啊! “好!好!大姐大!你太厉害了!” “大姐大,你是我偶像啊!” “大姐大,你做了我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大姐大威武!” “难怪大姐大喜欢自己壮实啊,太瘦,还真不能把胖主任给踹跪!” 九班这群缺根筋的二货们一边吆喝,一边鼓掌。 把人踹到的时宁此时眼前阵阵发黑,只想好好静一静,偏偏身后这群二货一个劲叫着。 脾气向来不太好的时宁慢慢转过身,冰冷冷的视线带着戾气扫来,“谁再多说一句话,剁了喂狗!” 很有气势,很有气场,瞬间把九班的二货们全部闭嘴,个个两眼冒星光,看着他们的大姐大。 至于二班的学生,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憋屈。 堵同学,打老师,这种人是怎么进他们学校的! 被时宁踹跪的教导主任,脸呈涛天怒色,九班的邓老师、二班的谭老师,医务师的老师纷纷伸手过来搀扶,都被他挥挡,几个挣扎间,教导主任总算自己颤着双腿起身。 紧接着,教导主任的咆哮声响遏云霄,“时宁!你你……开除了,你被学校开除了!!!!” 震到耳鸣的时宁转了身,视线凉凉看了眼随时会第二次对自己咆哮的中年男子,活了二十四年,敢吼她的人真不多,外面吼她的,个个都被她或轻或狠收拾过。 奈何现在……妈的!她还没有搞清楚状态! 眼里敛着冰冷,时宁微微颔首,“开吧,您高兴就好。” 然后……一身冷漠离开。 开除? 开啊。 以为她在乎吗? 并不! 她为什么会从冬天来到夏天,为什么从国外回到国内……她在乎的是这些“为什么”! 中暑而晕倒,醒来换成芯的时宁在九班同学们一脸崇拜之下,以“哪管身后洪水滔天”的潇洒姿态离开,九班的同学们原地用“哇哇哇”崇拜地声送走他们大姐大。 “邓老师!马上打电话给家长!马上!!”身材圆敦的教导主任咆哮。 嚣张! 太嚣张了! 这样的学生还留着过年吗? 开除! 今天必须开除!! 不怕开除的时宁真的潇洒吗? 并不! 全是假象! 眼前阵阵发黑的时宁围着学校绕上大圈,最后她坐在学校门口通往教学楼大道的梧桐树下面。 半个小时过去,完全清醒的状况下,时宁闭着眼睛梳理前因,试图寻找解决困境的办法。 为了能够早日带着成果回国,她连续两个月在实验室里攻克下其中一个难题,一时高兴,冲出实验室,跑到天台,迎着难得的雪,刚掏出手机给国内报喜,突然脖子传来阵剧痛,整个人便从六楼栽了下去。 全部回想起来的时宁脸色变得很难看难看,神情冷锐,如覆寒冰,六层楼高,头朝下着落,临死前,她听到了尖叫声,闻到了腥脓的血腥气味。 所以……她其实是死了,所谓的灵魂穿到了别人身上。 那么,这具身体的主人呢?也死了吗? 那么,她还能回到属于自己的年代吗?! 向来理智的时宁没有再让自己慌乱,而是迅速梳理接下自己需要做些什么事情。 从目前环境、设施来看,并非回到她以前生活的年代,而是穿回过去了, 所以,接下来她需要做三件事。 第一:确认年代。 第二:尽快回到四九城,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亲人。 第三:寻找回到属于自己年代的机会,只有尽快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她才能把身体还给初中生“大姐大”。 梳理中的时宁完全没有意识到,她根本不可能再回到自己原来的时代。 轻轻呼出口浊气,时宁扯下夹在胸前的学生牌,用一秒时间扫过校牌上面的信息,姓名:时宁,班级:初二(九班)。 小屁孩一个! 再看照片一栏,什么都没有。 除了名字一模一样之外,别的全变了,变就变吧,她也接受了。 心肝宝贝儿啊 就是…… 时宁抓了抓胸,长叹:时宁啊时宁,你可真真白长这么壮,竟然是个没胸的。 手再往下摸,好家伙,腰部脂肪满仓! 照片给撕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得不太好看。 可瞧着这白嫩到能掐出水的手臂,一白遮百丑,不可能丑到不想看自己照片的地步吧。 挑剔如时宁,虽然不必靠颜值吃饭,也没有想过长久占据初中生时宁的身体,可她天天要照镜子,不想被镜子里的丑模样给吓哭。 不过她真没有资格挑剔什么,初中生时宁的灵魂还不知道去了哪儿,博士生时宁占据身体继续呼吸着,不漂亮就不漂亮,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她要怎样才能回到属于自己的年代? 更重要的是,原来的自己只怕已死透了,她真的还能回去吗? 莫名地,时宁预感自己很有可能没有办法再回去,她会长长久久的留在这个年代。 如此一想,脾气不太好的时宁心中顿生烦躁,双手往口袋里一插,手碰到一团废纸,把废纸拿出来,也没有看上面有没有内容,揉搓揉搓几下,发泄性地甩出去。 她只是随手一甩,呈抛物线丢出去的废纸团并没有立马落地,而是“啪”地一声砸中了人……的脸上,听声音,似乎砸得有点疼。 时宁抬头看了眼,是个身材瘦到好像会被风吹走的女生,难怪刚才没有听到她脚步声。 再看看女生的脸,左边脸颊有着一道很明显的红印,是被她甩出去的纸团给砸中,估计是被吓着了,这会儿正一脸惊慌看着时宁。 时宁没想到会误伤学生,赶紧起身道歉,“对不起,没留意四周,是不是很痛?有没有砸伤?” 然而,她的道歉不但没有安慰到女生,反而让女生做出一个缩肩膀的害怕动作,时宁的眸色顿有些暗沉。 看来她这个“大姐大”凶名在外,且恃强凌弱,欺负学生。 以前的她最看不惯恃强凌弱,现在呢……时宁有种想捅死自己的悲壮感,现在她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她要回到原来的生活,她要马上回到原来的生活!!! 女生很害怕有名的“大姐大”,瑟瑟发抖的站着,声色颤颤道,“时宁,你被苏暮寒骗了,他他……他根本不喜欢。你你……你千万别当真。” 说完,都不给时宁开口的机会,跑到跟见鬼似的,甩起瘦胳膊瘦腿的,狂奔离开。 并不想知道她穿来之前发生什么事的时宁,望着逃命般的身影,连续深呼吸,再到长长吐出口浊气。 校服穿到女生身上空荡荡的,很显瘦,很让她羡慕。 而她穿校服撑到密不透风,很显胖,尤其是裤腰位置……勒到她腰肉痛。 真痛。 烫滚滚水泥地坐了差不多十来分钟的时宁不得不起身,松了松勒到她腰肉痛的裤腰带。 至于女生说她是被苏暮寒骗了之类的,时宁压根没放心里,苏暮寒是谁?抱歉,不认识。 而学校外面,得到信儿的时家老太太带着小儿子时关山俩夫妻、长媳柳芸岚匆匆忙忙进了校门。 “这回连学校都开口让时宁退学,我们就得抓紧机会,都哄着点,让她自己也点头退学。到时候二哥问起来,也好说话。”开口说话一位卷着头发的中年妇女,她是时关山的妻子严露荷,这会儿脸上的笑,活像中了几个亿。 可不是中了几个亿么,自打接到老太太告诉他们,学校要时宁马上退学,她就忍不住想笑。 一旦时宁退学,那彻底成废物了。 都成了废物,还有什么能力继承二哥的工厂呢,哈哈哈,那工厂自然就会成为她家的工厂。 没办法,谁叫她生了两个会读书的儿子呢,二哥离婚后又娶了个不下蛋的“母鸡”,看重男孙的老太太可早把心眼儿偏向她家了,二哥挣再多家业,那也是属于她家的! 只稍想想,严露荷就想笑,仿佛已看到大把大把的钞票朝她飞过来。 年纪最大,也是走最快的时家老太太狠地瞪了眼沉不住气的小儿媳妇,斥道:“眼皮子浅薄的,现在咱们是过来给赔钱货撑腰,快收起你那幸灾乐祸的笑!” 时关山闻言,立马“瞪”了妻子一眼,再瞄了眼素来沉得住气的大嫂,目光微微闪烁,跟着老太太假装训斥自己的妻子,“严露荷,听妈的话,别给我生事!好好和大嫂学着点。” “知道了,我知道了。妈,您就放心了,我可最听您的话了。”被婆婆、丈夫一起训斥,严露荷一点儿都不生气。 大嫂能干又如何,心里只惦记着娘家,一点儿都不讨婆婆欢心。婆婆最心疼她一家子人了,为她家谋划,她有什么可生气呢。 老太太很满意小儿媳妇的听话,为人媳妇,就应该如此。 大儿媳妇柳芸岚看了眼事儿还没有开始,便乐起来的小叔两夫妻,眼里闪过一丝轻蔑,就这点成算也想谋算老二的家产? 目光微微低眸,柳芸岚忧心忡忡对老太太道:“妈,被学校开除是件大事,不好向老二交待。等会咱们还是先劝劝宁宁吧,自己主动退学,好过被学校开除。” 得了提醒的老太太一下子回过神,刚想说话,严露荷声音突然拨高,“关山,你快看,前面坐路边的是不是时宁?” 时宁还在想着自己能不能穿回自己的时代,忽而一阵阵急促脚步声传来,转瞬,脚步声已至耳边,并伴着一声抑扬顿挫,声声凄切,似子归泣血的哭声紧随而至,“奶奶的乖孙女啊,你可受罪了。” 被团团围住的时宁还寻思是不是仇家上门,下一秒便被人给抱了个满怀。 …… 最不习惯被抱的时宁第一反应是挣扎,反而被老人抱得更紧了,哭声也更大了,“奶奶的心肝宝贝啊,遭罪了,遭大罪了!” “心肝宝贝”四个字当场恶寒到时宁一身鸡皮疙瘩,围旁边的一名中年男子,两名中年妇女也纷纷开口。 你一句,我一句,根本不给时宁开口说话的机会。 一脸心碎表情的严露荷,用穿透大半个校园的尖锐声音,表达了自己的心疼,“造孽啊,宁宁鼻子都打青了!妈啊,您快看,还有血迹呢!” 良心大大的坏 闻言,抱着时宁哭的老太太跟拨了毛似的,嗷嗷声更大了,“什么!被砸到流血了?挨千刀的东西,宁宁都伤成这样,还说宁宁有错,老天爷啊,你就这么看着老实人被欺负吗?” 说完,双手扳紧时宁两肩膀,瞧了一眼后,捶胸顿足过后又继续抱着时宁“泣血”大哭。 时关山看着时宁青肿的鼻子,心疼到好像见自己亲儿子受伤,“宁宁啊,叔叔知道你在学校受欺负,急到摔了好几个跟头。你奶奶更是急到差点晕过去。” “宁宁啊,刚才学校打电话说你打架了,伯母一听就知道肯定是你出事了,傻孩子啊,受了委屈怎么不打电话给家里呢,都打成这样……这……这……”时家的大媳妇柳芸岚说着说着,流下了眼泪,“太欺负人了,妈,我们得替宁宁做主啊。” 向来不甘落后的严露荷白了眼自家大嫂,嘴角暗里一撇,直接用肩膀挤走大嫂柳云岚,又怕时宁看不到她的心疼,连忙凑到时宁眼前,表达自己的心疼,“可不是,宁宁啊,婶子正好给你烙煎饼呢,油溅到手上都顾不着,赶紧过来。妈,咱们先找学校讨说法去!” 鼻子里全是老人身上腐酸气味的时宁胃里再次翻滚,结果,冷不丁眼皮前凑来一张嘴涂到血红的脸,又把快冲上来的呕吐给吓了回去。 纷乱乱的声音里,时宁已经明白来者都是何人了。 奶奶、叔叔、婶婶、伯母,全是亲人,他们气势汹涌要为受委屈的她做主呢。 嗷嗷哭的老太太听了儿子、儿媳的话,总算肯松开时宁,狠狠道:“走,去校长办公室!今天不给宁宁一个说法,我老婆子和学校没完!” 就读世界顶尖级大学读博的时宁,来自……她妈,她爸,她爷,她奶,她伯、她姥爷、她舅……全家长辈都是肩上扛星的显赫家世的时宁,默默退后一步,以防再次被勒抱。 视线从老太太脸上微微掠过,一丝怪异从时宁心头掠过。 老太太嘴里惨哭,可眼里没有半滴眼泪,妥妥的假哭。 再看看旁边为自己义愤填膺的“叔叔、婶婶、伯母”,时宁的眉头皱起少许。 源于敏锐的本能,这一家子哪怕口口声声“宝贝儿”“宁宁”的喊着要为她出头,时宁的心里始终觉得这些“亲人”不太对劲。 这种“不太对劲”的感觉一直到校长办公室都盘踞心头,没有消散。 气势汹汹的老太太带着儿子、媳妇闯进校长办公室,顿时,整个气氛都变得箭拔弩张,至今膝盖还痛的教导主任看到时宁,好不容易好的脸色,又“刷”地变黑。 从校长不断用手指狠揉两边太阳穴的动作,不难看出,老太太是校长办公室的常客,也是安校长最头疼的常客。 而时宁的视线,第一时间落到了校长办公桌上面的座机,眸光微微眯了眯后,她信步闲庭般主动朝校长走去。 突兀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愣了下,吃过亏的教导主任反应最快,跟受惊的刺猬般,“哗”地冲过来,啪”地一声拍到校长的办公桌上面,拍到办公桌那些细细裂纹里的灰尘全飘出来,“时宁,你还想打人吗?你信不信我马上喊警察过来!。” 面对捣乱者,目前心情还处在爆燥期的时宁并没有好脸色,她不过是想打个电话,看看熟悉的号码那端,有没有她的亲人。 闻言,冷着脸,比教导主任更有气势,斥了回去,“闭嘴!” 再度成功把教导主任气到手脚要抽筋。 一个学生竟然训斥他一个教导主任,反了,反了! 时宁没有理会了,漆黑的双眼正死死盯着桌上放着的台历。 年、月、日,几个红通通的数字刺到时宁的大脑里好像有团火烧着,烧到她双眼赤红。 双手攥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正常的时宁礼貌问校长,“您好,我想借你座机打个电话,可以吗?” 年份出现大出入,她14岁的时候,可不是现在的年份! 她要立即、马上、确认四九城的家还在不在!! 很礼貌的询问,让怒气冲冲的教导主任的脸色,漆黑到像泼了桶油漆。 赤果果的区别对待有没有! 严露荷一听时宁要打电话,下意识以为时宁是想打给开厂子的二哥时留山。 时留山是时宁的爸爸,盼着时宁好好读书,长大后接手他手里红红火火的工厂,他肯定不会同意时宁退学,想到这,严露荷急到没等老太太发话,一个箭步冲到时宁身边,“宁宁啊,都是小事,别让你爸操心啊,我……” “我”下面的话没敢继续说了,时宁一记眼刀子飞过来,严露荷吓到心口一跳,秒怂。 老太太没有发现,瞄了大媳妇一眼,示意大媳妇该出马了,向来当好人的大媳妇柳芸岚抬手弄头发,假装没发现。 时宁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她要打电话,谁敢拦着?老太太自个不敢,她这个当伯母的就敢了? 保持知识份子风度的校长同意时宁借用座机,顺便提醒连长途都能打。时宁立马拨出一组最熟悉的数字,几秒过后,里面传来冰冷的数字声。 “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冰冷而机械的声音化成了寒风,直往时宁心窝子里灌,灌到她全身冰冷冰冷,也灌到她大脑愈发冷静。 全身冰冷的时宁慢慢垂手,再到“咔”地一声放下话筒,她在四九城的家,极有可能并不存在…… 坐在对面的校长发现时宁有些不太对劲,刚想问一句,严露荷先动了。 严露荷见电话没有打通,吊到嗓子眼的气马下放回心里,看来老天爷都帮着她啊,真要打通二哥的电话,今儿准没有办法退学! 一把拉住时宁的手腕,再度怒气冲冲道:“宁宁,咱们走!这学校的老师太欺负你了,借他们电话使使,竟然还喊警察,当你是犯人吗?” “不读了,这书不读了!咱们退学!不受他们的气!” 怕再生变故的严露荷赶紧撒泼,并给时家老太太使眼色,收到眼色的时家老太太成了主力军,办公室里全是她撒泼的声音。 算盘落空 最后的夕阳穿过灰迹斑斑的格子玻璃,照进略有些陈旧的办公室,给办公室添了淡淡的,偏暖的橘色,带有一丝炙热的风从敞开的窗户飘来,面对吵架,一直置身事外的时宁迎着吹来的风,视线落到了窗外。 她,或许,回不去了; 她,很有可能,这一辈子都留在这里了; 她,只怕,即将面对新一轮的成长。 那么,前世的她所有努力,全白废了?! 不,她怎么让自己的努力白废呢?就算不能回去,她照样能活出原来的精彩! 她,时宁,从来没有低头认输过! 眼帘低垂的时宁心绪带着燥意,滚动着,搅和着,眼里的戾色也越来越重,越来越沉,跟炸药桶似的,只差一个星火子点燃了。 “我孙女儿都被打成这样了,你们学校不但不替我孙女做主,还想开除我孙女!呵!今日这事不好好给我家一个交待,谁也别想离开!” “把我家宁宁打成这样,什么补偿都没有,还想着开除小孩,你们不好好解决,我到教育局去告你们这群没有师德的老师!” 时家的老太太已朝校长、教导主任、九班班主任邓老头开火至少十分钟,战斗力依旧不见减弱,喷出来的口水沫子四溅。 老太太停火喘口气,打辅助的严露荷立马接上,“没错,就算开除,也是我们宁宁开除你们学校!什么破学校,什么重点中学,我呸!我家宁宁早就不稀罕!” 婆媳俩人联手,喷到在场有校领导以及老师们毫无招架之力,干脆先让俩婆媳喷完,然后再说正事。 也不知道努力撒泼的时家婆媳说了什么,教导主任终于忍无可忍了,“叫什么叫!想走马上给我走!!学校不是你们撒泼打滚的地方!” “走就走!谁稀罕一个破学校!”眼里喜色掠过的严露荷狠地朝地面啐了口,一直用力抓紧时宁的手腕的她开始往外走,“宁宁,走,和婶婶回家!别怕!不读就不读,以后你就可以天天睡懒觉,再也不担心会迟到了!” 时宁心中的烦燥已经达到顶峰,偏偏严露荷跳出来作死,跟火引子似的,“轰”地一下点燃时宁心里烦燥,扭头,幽黑的眸里深蕴戾色看着严露荷,“给老子放手!” 短短几字,却似带着摧毁之势而来的洪水,让没有提防的严露荷狠狠吓了跳,似触电般飞快松手。 别指望时宁有好脾气,九城的时家人个个都不好惹,而时宁又是最最不好惹的那个! 时宁天生清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不需要看脸色,骨子里养出来的傲劲,傲也傲得有底气,也傲得让人服气。 学渣时宁也傲,是蛮横、不知变通,让人讨厌、粗鲁的傲,所以呢,这会儿时宁一声“老子”,并没有让人觉得惊讶,只觉很正常。 柳芸岚再次收到老太太的眼色,终于有了动作,她抬手,把冲动的妯娌拦住,声音哽咽道:“你啊,咱们就算走,也要先把打了宁宁的罪梧祸首找到才成,不能让宁宁凭白受委屈。” 不能像泼妇,只挑关键时刻出手的时关山沉声开口了,“大嫂没说错,你添什么乱,走也得讨完说法再走!” 又转对时宁温和道:“宁宁,来,你告诉叔叔,今天是谁打了你?咱们走可以,但我们得把事儿弄清楚,再来退学。” 哄着、骗着,鼓励着时宁自己能同意退学。 以他们对时宁的了解,肯定会同意退学,到时候老大问情况,那也怨不得他们没有劝着,都是时宁自己做的选择,他们可没有逼着。 老太太的算盘打得极精,偏生现在时宁不是以前的时宁的,现在的时宁……不好意思,她的字典里可没有“退学”两字! 如果真没有办法回去,那么,她也不会让自己窝窝囊囊又活一世! “谁说我要退学?”时宁淡淡开了口,声音虽淡,但对时家人来说,不亚于炸弹投下。 严露荷第一个没有绷紧,失声尖道:“你怎么会不想退学!!” “露荷!”时关山反应最快,身子一闪,站在严露荷面前,挡住妻子的失态,再向时宁确认,“你婶婶这是关心则乱,宁宁你别放心里。” 暗里,时关山狠狠捏了妻子的手臂,赶紧给他清醒点,别坏事! 老太太也恨小儿媳妇沉不住气,但她更恨时宁怎么突然间脑壳清明,投向时宁的视线便有几分阴沉了,“宁宁,学校已经让你退学了,容不得你想不想了。” 冲到门口拦人的邓老师见此,像透明人般又默默退回……离门不足一米的原地站好,像护崽的猫,随时准备冲出来阻止时宁被家里人带走。 时宁早发现邓老师的动作,她没有看老太太,而是先朝邓老师微笑起来,浅浅的笑,很阳光,很剔透,像晨阳里掬在莲叶里的露水,泛着不沾一丝尘埃的洁净。 向来为学生着想的邓老师起先还愣了下,转瞬,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眼里有了亮色划过。 这孩子,还有救!! 意识到这点后,邓老师又走一步,把漆着深绿漆的办公室锁上,并把门梢一起拉上扣住。 时宁眼里的笑更深了,连嘴角都弯起了弧度,笑不过一秒,笑肌拉扯到鼻肌,一阵刺痛突然来袭,微笑直接转狰笑,直接把邓老师给逗笑。 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没有在俩人身上,邓老师飞快指指自己,无声说话,“别怕,不会有事,交给老师来处理。” 在邓老师的眼里,时宁看到了真正来自内心的着急、关心,而不是……像所谓的“亲人”,仅仅只靠嘴里说说。 时家的亲人,看似是给时宁撑腰,其实呢,借机拉仇恨,让校领导更加讨厌时宁,以此达到他们好让时宁退学的目的,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时宁好,干的却是毁人前途的心狠阴招。 她要再不明白怎么回事,那就真真傻了,从见到时家人那一刻而生出来的怪异,此时终于有了答案。 捧杀,呵,小小把戏。 太邪门了 时宁没有再看邓老师,而是望向站在自己眼前的时关山,前一秒还如晨阳清露的微笑,下一秒变了,仅仅只是嘴角浅浅一笑,便不同了。 时宁不是善角儿,更是个心思深沉。 但凡事儿到了她手里,她没有正眼过的,代表她压根不曾放心里,可若被她惦记着了,彰示着麻烦也就来了。 时家的“捧杀”这会儿就被她给放心里头记上了,那一缕笑,也就有了深意,有了让时关山心口莫名下沉的邪意。 时家人为何要“捧杀”时宁,时宁暂时放一边没去深想,啧,也不需多想,她也能猜出一二。 “捧杀”是个演戏的活,首先你得先好声好气的“捧”着,然后才能润物细无声的“杀”着。 心里头明明是要去“杀”人,可杀不得之前,你得先放下身段,舔着脸哄着,那滋味可不好受。 如果不是“利”字当头,谁愿意先当“孙子”后当“老子”呢。 时家人眼前不着急处理,眼前,她先把当前困境给解决了才对。 也不需要邓老师出面处理,她自己便成。 时宁走到快要气成球的教导主任身边,对着一脸警惕往后退一步的教导主任深深弯腰。 她弯腰的瞬间,时家老太太拉耷的老眼骤然暗沉,柳芸岚慢慢收敛了所有表情,严露荷急到又想冲过去,被脸色沉沉的时关山拉住,警告,“安份点!少添乱。” “主任,之前踹了您,是我的错。当时我中暑刚醒,又被篮球砸懵,整个混混僵僵,没有认出您,我错了,请您别生气。” 办公室里随着时宁的道歉变得格外静悄悄,尤其是时家的人,个个表情错愕,完全不相信脾气死犟,打死都不会认错的时宁,会向老师认错! 时家老太太的脸色已经阴沉能滴出水。 认错态度很诚肯,原本怒气冲冲的教导主任见此,心里头总算好受了点,又听时宁诚肯道:“主任,我很喜欢咱们学校,也很喜欢读书,我还想考大学,做个有用的人,好好报效祖国。” “请您相信我,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退学,您千万别开除我,我写三千字检讨,保证洗心革面,好好读书,重做人!” 老师最喜欢什么,最喜欢浪子回头,知错就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学生,至于“好好报效祖国”这类话,明知不太现实,可听着也舒服! 可这话从时宁嘴里说出来,没有和舒服扯上关系,倒和惊悚扯上关系。 受到惊悚的教导主任一口气没及时提上来,差点没有把自己给呛晕过去,指着时宁的鼻子,“你你你……”你了半天了没有“你”出个章程出来。 教导主任最清楚九班的时宁,闯祸精、惹事王,小小年纪不学好,仗着家里有点小钱,呼朋唤友欺凌弱小。 凡是好的一概不学,凡是坏的,削尖脑袋想学精通,整天一幅社会大姐大,老子天下第一的作派! 这种人一看就知道从根里头坏了,早长歪了,学好不指望,指望日后不成社会一大祸害就成! 结果呢! 她说她要洗心革面,好好读书,重做人! 还说报效祖国! 邪门,太邪门了! 一身反骨 教导主任都惊悚了,更别说时宁身边的亲人了。 最能沉住气的柳芸岚都一脸见鬼的模样,手指甲掐进掌心肉里头,才把冲到嗓子眼里质问给压回去,劲使得大,脸色都憋到通红。 最沉住气的严露荷惊骇到遇着“鬼打墙”般的表情,冲着时宁绷着嗓子眼干嚎,“什么?就凭你?鬼迷了心窃吗你?你……” 下面的话没有嚎出来,坐镇的老太太上手,狠狠拧了严露荷的腰肉,拧到严露荷像掐死脖子的公鸡,拉着脖子,吊着眼,剩下的话全咽回了嗓子眼里,吭嗤吭嗤喘粗气,最后化成一句“妈,您轻点。” 能沉住气的老太太差点要被她给气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把她捎身边,什么劲都没有使上,还拖后腿,扶不上墙的烂泥,废物一个! 给时关山使了眼色,赶紧把他家的废物给拉开,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她向来心疼小儿子,柳芸岚看在眼里,心里头泛着冷笑。 严露荷被神情阴鸷的时关山拉开,老太太走到时宁身边,浑浊的眼珠子望着突然转了个性的孙女,眼泪说流便流,“宁宁啊,现在奶奶为了你,老脸都不要了,结果呢,你又说不退学,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今天你把老师全得罪,又不退学,回头个个给你穿小鞋,有你委屈受。” “奶奶把你捧手心里疼,谁要欺负你,奶奶连命都不要,也要给你讨回个公道。你要被欺负,这是要奶奶的命啊。听奶奶的话,退学吧,以后在家里,你想怎样就怎样,谁也不敢欺负你啊。” 老太太会做戏,说着说着,双手跟猩猩似的,直往胸口捶,还捶出“哐哐”的响声。 眼看就要成了的事,老太太又怎甘心飞了呢,倚老卖老,逼着时宁点头同意退学。 时宁是个不吃亏了,更生得一身反骨,越逼她,她不会让人如愿,时家的打算她心里有了底,怎么可能被牵着鼻子走呢。 心里踞着冷,脸却团着笑,攒了寒气的眼看着老太太,先喊了声奶奶,“人要脸,树要皮,越瞧不起我,我就越要挣口气,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等哪天我考个第一出来,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瞧不起人!” 这话,听着像说给老师们听,可老太太老觉得像说给她听,大有深意。被哄着变坏的赔钱货,难不成……真转性变好了? 还有,她眼里头好像藏了自己看不懂的东西。 老太太的心口冷不丁的跳了下,再想看打量时宁,还是那张白嫩嫩的小圆脸,神情又傲又横,看着就让她倒胃口。 “时宁,你能承认自己做错了,老师很欣慰。”邓老师开了口,他是有师德的老师,九班的孩子如果没有他的约束,只怕早进少管所了,眼里含着老父亲的微笑望着时宁,“三千字检讨肯定要写,写好了,你还得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在念出来才成。” “至于你这鼻子的伤,你向来皮实,二班同学又并非故意……” 都不用等邓老师说完,时宁特上道,接过话,“老师,我没有放心里头。就是当时醒来,脑子晕乎乎的,把主任当成学生给认错了。” 说完,时宁还抬头重重拍了拍脑门,一幅她现在还头晕的模样。 要上天的 教导主任都气到撮出牙花了,可想到今日的确不是时宁的错,她也是受害者,主任心里头的气又稍微顺了点。 再想到医务室老师又说当时时宁送过来,都像一脚踩进鬼门关里的模样,惨白惨白,气息都弱到胸口不见起伏,唬到她都不敢收人了,教导主任又暗中松口气。 还好人活着,不然,今日可不是被时家的家长嘴上撒泼了。 算了,他跟个学生计较什么,十来岁的学生,他还真把她开除不成! 原本以为请来家长会好点,结果一看,好个屁!什么种结什么果,就这样一家人,别想出根好笋! 没好声气瞪向时宁,“三千字检讨必须今晚写出来,下周一早操结束,你自己站台上好好检讨!” 闹哄哄的退学风波,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解开,时宁自己都有点惊讶,还真没有想到这儿的老师如此好说话。 有校风,有师德,看来她是进了一所重点中学了。 以前她的运气就不错,没想到换了个身体后,好运气也一道穿过来,继续护着她了。 早急成热锅上蚂蚁般的严露荷都快哭了,她这是白闹了吗?狠狠拧着时关山的手臂,逼着他出面阻止。 老太太也想阻止,一直坐着的校长起身,笑着走到老太太身边,“老婶婶,我和留山是老同学,你放千万个心吧,我们是老师,怎么可能会给学生穿小鞋呢。” “您啊,放一万个心,我用人格担保,我们的老师公平对待每一个学生,绝不会做出败坏学校名声的事。既然时宁不想退学,还想学好,我们就给她一个机会,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孩子嘛,慢慢教,不能心急。” 时宁塞到重点中学,全凭这层关系,也成了老太太最大的忌惮。 柳云岚过来,软软的握住时宁的手,含着水雾的眼心疼地望着,“好孩子,总算懂事了。”又转向老太太,“妈,今日周五,我们到校门口等宁宁一起回家。” 话都到这份上,再闹下去,几年的心血真全打水漂了,暗里的筹谋就会被外面的人看透。 时宁似笑非笑看了柳云岚一眼,这个,才是真正心思深沉的,坏事不出头,好事跳出,这地方的时家人,全是妙人儿。 等出了校门,老太太的脸彻底拉下来,阴沉到像要吃人,走了几步,两眼珠子剜向跟着的两个儿媳妇,“你们两个,是不是让赔钱货发现了什么!” 不然,天天嚷着退学的,临了又缩回去,还说要好好学习呢! “妈,你是知道我,向来谨慎。”柳云岚只说自己,不说别人,就眼神往一脸憋屈的的严露荷身上瞥眼。 严露荷收到大嫂的眼神,鼻子冷哼,“大嫂,你可别看我,我这人是有点沉不住,但轻重还是分得轻。” “妈,我们俩夫妻都把她当祖宗供着了,不可能让一个小屁孩知道什么。今天的事,我看全是那个邓老师搅局。”声口阴沉的时关山回头看了眼学校,“等接到人,我们回家再劝她,十四五岁的女娃,翻不了天!” 以前的时宁,还真翻不了天。 如今的时宁,那是要上天的! 烧着玩 花了点时间找到教室的时宁坐在属于自己的座位上面,此时教室里已空无一人,放学了,心思全在社会上的二中少男少女在教室多留一秒,都是折磨。 时宁的视线慢慢扫过课桌全都歪歪斜斜的教室,眸光耀耀,有着灼目的煌煌光芒。 如果不能穿回去,她要走的路就很长很长了。 再长路,也难不倒她。 既然来了,坦然接受。 新的征程,新的战场,她,无所畏惧。 时家的孩子,顶天立地,走到哪儿都能闯出自己的天地。 把课桌摆正,时宁双手摸往课桌内,准备拿出书包收拾课本回家,这里的时家,她还得要回,不回不成,读书得花钱,她目前可没有自食其力的资本。 人啊,首先得认清事实,别脑子发热,反把自己逼向绝路。 把书包抽出来,轻到让时宁顿了下手,打开书包一看,好家伙,课本没有,课外书倒有两本。 再看看课桌里,时宁的脸都黑了。 课本影子都没有。 把课外书拿出来,看到封面上的书名,时宁的黑脸转绿脸。 《教你如何写情书》《爱你三十六计》 什么玩意儿! 倒尽胃口的时宁拧着书包,绿着脸找到垃圾桶,两本课外书就被时宁无情抛弃。刚要走出教室,视线无意扫过讲台,看到上面七零八落随意搁着的课本,时宁眼里微亮。 校外等了二十来分钟时家人总算看到时宁出来,一家人亲亲热热拉着时宁,老太太看到时宁背上包着的书包,晕浊浊的老眼闪过冷色。 两肩带子勒到肩膀肉下陷,里头装了课本? “怎么这么重?乖孙啊,你现在长身体,可不能背这么重的书包,会压着你骨头,到时候成矮冬瓜,那可不好看了喽。”说着,示意时关山去取时宁的书包。 时宁也不客气,把书包交给时关山,“里头都是我的书,别弄丢了,回家我要好好看的。” 一本正经说着,老太太像听了什么笑话般,干瘦的手点了时宁的额头,“又给奶奶闹腾了,好好好,不弄丢,回头你烧着玩。” 烧着……玩? 难怪书包轻飘飘的,原来都烧着玩掉了。 严露荷没好脸色,闻言,不阴不阳道:“人家都说要好好学习,报效祖国呢,这些书就是她的宝贝。” “可不是我的宝贝,谁给我弄丢了,谁也别想安生。”时宁横眼过来,黑凌凌的眼眸没有一丝温度,“别来刺我,我现在心情不顺,惹急我了,长辈,我照样不给脸。” 好嘛,你们既然玩的是“捧杀”,那她可不需要忍什么了。正好,她本就是个不会忍的性子。 又凶又横,还和以前一样,老太太心里头瞬间妥了,柳云岚微微眯了眯眼,暗里,眼神细细打量着时宁,过了好一会儿,眼里头才有了舒心的笑。 严露荷呢,没生气,还抽着自己的嘴,向时宁赔礼道歉,“是是是,都是婶婶的不是,宁宁别生气,回家婶婶给你汽水喝。” 说到“汽水”两字,严露荷的眼里闪过诡异的光。 别的居心 时宁对身边这几位早留了心,严露荷眼里闪过光,时宁见着自动翻译成:不怀好意。 不着急,她初来乍道,本就身在困境,得要步步为营才成,先把“时宁”的情况全部摸清楚,她才好出手从困境里走出来。 时宁有成算,心眼儿可大可小,不惹事,但从不怕惹事。 谁坏着心思算计她,如不能当场还回去,晚上睡觉前她还会在心里琢磨琢磨怎么回礼。 时家人还在算计着她,孰不知,醒来的狼已经露出了爪子。 回了家,严露荷第一个冲回家里,再跟风似的冲进厨房,等时宁和柳云岚一起进家门,严露荷手里多了一瓶瓶盖撬开的桔子汽水。 “宁宁,快瞧瞧,你最爱喝的桔子汽水。”严露荷望着进来时宁,脸上堆着殷勤的笑,不由分说把冰凉的汽水瓶塞到时宁手里,“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凉着呢。” 望着都递到眼皮子底下的桔水汽水,色泽橙亮,看上去干干净净的,又冰凉冰凉的,大夏天来一口,也的确很爽,可她不爱喝。 不爱喝,颜色再好看,再冰凉爽透,她也不会接过。 视线轻地一搭,顶着严露荷笑眯眯的视线,时宁没有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对时家人印象不太好的时宁没有接,眸色稍稍凝紧。 她只是稍加疑迟,严露荷就急了,这赔钱货今儿怎么回事?对了脾气没变,别的地方怎么处处都不太对劲! “快喝啊,趁你奶奶还在外面,赶紧喝了。婶婶还给你藏了一瓶,保准你今天能喝两瓶!”严露荷催促着,话说完,咽了咽嗓子眼,眼底里的焦急有些快藏不住了。 以前拿到汽水,跟牛喝水似,仰起口“咕噜咕噜”一口气不带喘,全喝完! 今天邪了门,竟然没动。 “快喝啊,奶奶发现,可就没了。”她又催着,嗓子眼也咽动更快了,给急的,“喝了散汗,不热。” 时宁望着神情愈发不自然的严露荷,眼里噙着冷笑,“婶婶身上的汗比我多着了,还是婶婶喝着。” “哎呀,婶婶又不是孩子,不爱喝。”严露荷干笑,视线溜过汽水瓶,又飞快挪开。这种玩意儿,喝多了,出事! 时宁不干了,这一看就知道汽水里头有问题。 刚想打算抢过汽水往严露荷嘴里灌,正好和老太太太嘀咕完的时关山进来,眼里压着寒气的时宁随口吩咐他,“书包放我房间,记住,别动我的书包。” 一身大冷的时关山还想喝口水,听着侄女儿不客气的吩咐,暗里脸皮子抽搐一下,换成爽朗的笑,“好咧,绝对不会动。” 又指着桔子汽瓶,“瞧你热出一身汗,快,喝瓶桔子水,去去暑气。鼻子还有点肿,等会让你婶子再给你涂点药。咱家宁宁是个大美女,大美女可不能破了相。” 嘴里慈祥,还抬手往时宁头上摸过。 时宁最讨厌的就是摸头杀,想也不想,抬起手“啪”地一声,结结实实抽了时关山一巴掌,没抽脸上,抽到手臂上。 欺负人 按理说,胖子多多少少有点力气,可这一挥,甩出去的手臂像棉花似的,柔软无力,没有一点后劲。 擦着汗进来的老太太正好见着自己最疼的小儿子被打,一口老牙咬到“咯咯”响,捂捂胸口,平平气息才走过来。 赔钱货今天不太对劲,也不知道是不是瞧出什么,哄了一年多,总算把人哄到手里,为了关山一家,为了她的宝贝金孙,她还是再忍着点才成。 没有指责时宁,开口把时关山训了个狗血淋头,说时关山不会照顾人,没有把时宁当亲闺女疼,那模样,那语气,十足十的护短。 时宁看着只觉好笑,外面演戏,回家又继续演戏,这家人可比戏台上的角儿还能折腾。 时关山不还口,还乐呵呵笑着,时宁见此,嘴角微微勾起,邪了门的笑又来了,“是不是不愿意帮我呢,行,我自己来,大人欺负小孩,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前一秒还笑着的时关山瞬间脸僵,老太太一巴掌抽到他后背,吡喝,“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宁宁说话吗?” 抽到时关山心里头直冒鬼火,再看到时宁那一脸的不屑,时关山牙根都快咬断。 什么玩意儿,要不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谁搭理这种赔钱货。 转了身,脸上的笑一收,阴沉阴沉的,拿着书包总算“噔噔”上了楼。 严露荷见老太太不干正事,心里头也堵了气,没看到她手里还攥着汽水瓶吗?! 刚想开口,虚掩的门被人一脚踹开,踹的力气很大,竟把大门踹到反弹。 “妈,快给我水喝,热死了,热死了!” 一道黑影圈着汗酸味,裹着夏季的热风冲了进来,时宁还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人,肩膀就被黑影狠狠一撞,时宁被撞到打了个趔趄,差点没有被撞到摔倒。 撞了人的黑影停下,肩膀都撞痛的时宁才看清楚黑影,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生,同样穿着中学校服,上面写着“安阳四中”。 这是严露荷的次子时煜,比时宁年长一岁,读初三。 自己也被撞痛的时煜拧着两道凶眉,直盯着时宁,臭着一张脸,“木头一样的,躲都不知道躲。” 时煜和时宁不对付,结怨很深,俩人见面就吵,每回看似时宁赢了,实际都是时煜占上风。 时宁揉着被撞疼的肩膀,脸色冷到像飘着的雪花,她没有马上开口,就等着时家的老太太、严露荷开口,也是一种试探。 不出预料,只在嘴里说“心疼”的两人都没有开口,严露荷的眼里甚至闪过得意的笑。 时宁轻地笑了声,看向时煜的眼神带着狠劲了,“眼瞎吗?没看到有人站着吗?眼瞎就柱拐杖!” “时宁,你他活腻了!”时煜爆躁了,手上书包往地下一甩,抡起拳头往时宁身上揍,“妈的,今天老子不给你一点教训,你他妈真当自己是小姐了!” 男生力气大,又灵活,拳头带着劲风,几秒就冲到时宁面前,时宁在他出拳就有了动作,手一捞,捞着了严露荷,然后再一推,客厅里传来严露荷“啊”地一声惨叫。 谁怕谁啊 惨叫过后,整个客厅大乱,时家的老太太别看干瘦干瘦的,到底是农村出身,六十来岁的年纪依旧矫健得很,她没有理睬眼窝都被打肿的媳妇,而是抱住同样嗷嗷惨叫的时煜。 这回,老太太是真急,真心疼了。 “天爷啊,这手都肿了!关山,关山,快下来!煜煜骨折了,骨折了。”老太太着急,声音又尖又厉,整个楼上楼下全能听到,连邻居家都惊动了。 时关山听到老太太嚎叫说时煜骨折,吓到魂都没了,还以为是时宁欺负了自个儿子,书包一丢,卷着风“蹬蹬”跑下楼。 跑到一楼楼梯口,刚好和时宁碰上,神色立马变凶狠的时关山想都没有想,抬起手就往时宁脸上煽,“给脸不要脸的,老子今天非得抽死你不可!” 时关山煽过来,全身都冒寒气的时宁眸色一阴,身子朝边上侧去,那双白嫩嫩,软绵绵,又胖乎乎的爪子瞬间就擒住时关山煽人的手腕。 军区大院长大的时宁从小跟着兵泥坑、沙坑摔着长大了,四百米障碍轻松而过,扛摔扛打更打造,比男孩还要野三分的她就没有被人煽过耳光! 她出手精准,可是…… 这会儿的时宁是一个虚胖无力的小姑娘,看着壮实,内里全是棉花团,压根没力,哪怕擒住时关山的手,再有本事的时宁在力气上面吃死亏,鸡蛋碰石头,吃大亏! “还敢向长辈还手,今日我就替你爸,好好教训你这么个不孝的东西!” 时关山知道时宁有多横,气性有多蛮横,捧了两年,早捧成不知天高地厚,稍不如意是个连老太太都敢动手的混帐东西,一点都不觉时宁还手有问题。 气上头他的为了给自己儿子出头,连伪装都不顾了,吡着牙,露出真面相,把手抽出来,再朝时宁肩膀狠狠推去。 被推到直往后退的时宁眼里头跟结了冰凌子似的,知道自己力气上面吃亏,时宁寻找有利防身的工具。 而听了动静从房间里出来的柳云岚见此,脸都白了,手里拿着的衣服一丢,又怕伤了自己,捞起老太太平时搁墙角根的扫帚,劈头盖脸般往时关山身上招呼。 “时关山,你发什么疯!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她大声斥呵,时宁一把将她手中扫帚抢过,化被动为主动,朝时关山身上抽打。 敢打她?!找死!! 时宁发狠了。 原本还想弄清楚状况再来徐徐图之,不曾想,这家人连脸都不要了,直接对个小姑娘下死手,她再不反抗,真成了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战火里活下来的老爷子打她小时候,就这么教! 不欺凌弱小、不仗势欺人、不枉自菲薄、不当睁眼瞎子,身正影子正,一身浩然正气不能少,谁欺负到头上,咬也得咬下对方一块肉。 时家儿孙们,从小就不怕事儿! 柳云岚都被时宁的狠给吓懵了,站到旁边,瞪大双眼,完全没有她用武之地。 好个一家子 时煜还在惨叫,疼,太疼了,掌骨好像真断了,“妈,奶奶,我好疼,疼死了!我要上医院,我要上医院……” 他叫着惨,老太太心碎要了半条老命,瞧见儿子和孙女还打成一块,老太太心口都疼了,朝着长媳就吡斥,“噇酒噇肉的破落户!!一天到晚只顾娘家,还不把快把俩叔侄拉开!” 柳云岚的娘家里贫,全是药罐子,柳云岚心疼娘家人,总偷偷摸摸补贴,老太太最恨了。 又被骂的柳云岚都习惯了,冒着被时宁误伤的风险,打算先把时宁拉开。 时关山都挂彩了,他压根没有料到时宁蛮横到都上工具打人,又狠又猛,把他一个一米七几的男人,打到没法还手。 他还真不好还击,时宁打人可不是乱打,而是有技术的!她力气不占优势,只能上战术了! 顾不着自己眉骨疼的严露荷见丈夫吃亏,有心想要帮忙,又心疼自己儿子,只好抱着时煜的头,一脸糊了血的她朝时关山喊,“天杀的!乱打个什么,不关时宁的事,快过来送煜煜去医院!” 一通嘶嚎,嚎到嗓子都哑了。 时宁已经站到楼梯上面打了,对抱着脑袋的时关山冷笑,“听到你老婆说什么没有,你儿子受伤和我没关系!!再敢乱咬人,下回可不是上扫帚了。” 听闻动静的领居进来好几个,都是老爷爷、老奶奶、穿着也很体面,看到一脸血的严露荷都吓了大跳,再看到时煜抱着手惨叫,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没有问发生了什么,先把闹哄哄的场面给稳住。 时家不是城里人,全靠时留山下海经商赚了钱,买了市里老巷子一套民国时期建的二层楼高的楼房,别看着年代久了点,以前这一带住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时家现在住的,还是因为原房主沾染赌博,着急脱手,这才让时留山捡了漏。 时宁以前的家是军区大院里的红色小楼房,和现在的时家有点像,故而,时宁还觉得有些亲切感。 上楼的时宁捡起自己的书包,开始寻找自己的房间,最后,时宁站在主卧室衣柜前,轻地叹口气。 没想到,家里蛮横的时宁,竟然和时家老太太睡一起,更让她奇怪的是……整个房间没有一面镜子,她还想看看胖胖的“时宁”长什么模样。 不死心再找了圈,还是没有找到,遂,只得放弃。 楼下,进来的老爷子、老奶奶都是这一带的体面人家,家中儿女个个有出息,都是有福气,有手腕的老一辈,很快,便把严露荷、时煜扶出时家,赶紧送往医院。 柳云岚没有去,老太太不放心时煜一道跟出去,出了门,她流着老泪对领居们道:“又让你们见笑了,我家这个孙女,唉,实在无法无天了点。” 轻飘飘一句话,便把责任推到时宁身上,可见,这种事儿老太太没少干。 时宁的蛮横名声都不需要老太太对外抹黑,邻居们都知道,典型被宠坏了的孩子,大人要负主要责任。 到底不是几十年的老邻居,只认识一年半,说不上知根知底,有些话不好说,一位老奶奶宽慰道:“孩子小,认认真真教一教,会好的。” “老婶子,我们教啊,可这孩子气性太大,不认理,不服管。”时家的老太太抹着眼泪,一脸的心酸。 日子不好过 儿孙不听话,向来都是老人家心里头的痛,面对时家老太太的眼泪,老爷爷、老奶奶都不由长长唏嘘叹气。 痛到五官狰狞,这会儿全然又没了凶悍气的时煜靠着他妈,跟着老太太卖惨,“爷爷、奶奶,我堂妹从小就如此,长大更变本加厉,奶奶有想教,也没有办法。” “我妈,我爸,我,一家三口都打成这样,我们家没有人能教她了,也不敢教了。” 受父母熏陶,时煜贼精,顶着一张长得帅气、阳光的脸,没少在左邻右舍面前讨喜卖乖,嘴甜,又会说,哄着老人家们都喜欢。 好看的人,总能讨人欢喜。 严露荷这会儿也没有刚才那么剜心般的疼了,听着儿子的诉苦,严露荷心里很得意。 这是她的儿子呢! 聪明、好学,最懂父母。 老太太说了,煜煜长大必定有出息,肯定是个当大官的。 谁也没有留意到,小洋楼上面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打开,有人坐在窗沿边,一边翻着课本,一边听着下面的吐糟。 等到时煜说完,老人家们听到头顶上方传来像溪水从山涧里流过的声口,好听又清澈,还带着要一股子慵懒却浑然天成的贵气儿。 “时煜,你这人恁地不诚实哦,小小年纪,坏得很啊。” 清清冽冽的声口,听似怡然随意,却又有着让人惊到心里头打鼓寒意,老人家们寻声而来,一眼看到了时宁。 那白嫩嫩,圆圆的小胖脸,以前瞧着也就瞧着了,现在瞧着瞧着也不知是不是声音的原故,竟瞧着脸有些寻常了。 小胖脸还是那张小胖脸,可神韵却变了。 老爷爷、老奶奶们还有闲功夫打量时宁,背着说人坏话的时煜都唬到头皮欲炸。 怎么被她听到了! 时宁轻凌凌地哂笑,不紧不慢,气定神闲继续往下说,“老爷爷、老奶奶们心有明镜,你那点栽赃小伎俩,也就是只能骗骗自己。照照镜子吧,‘虚心’两字都贴你脑门了。” 老爷爷、老奶奶听出端倪,视线早落到他们眼中的乖孩子身上,时煜面薄,好面子,当场羞到涨红脸。 严露荷那会让自己儿子受欺负,可又顾忌时宁身后的时留山,分明想骂回去,又不得不忍着的扭曲表情,好像脸皮子左右被拉扯,非常的难看,“宁宁啊,平时都是你哥给你兜着,这回你看都把你哥给伤了,你就……你就认个错吧。” 她为难的说着,硬把屎盘子往时宁身上扣。 着急脱身的时煜马上换了面孔,抱着疼到还在颤抖的手臂,瓮着声开口,“算了,我是哥哥,她是妹妹,算了。” “算了?不不不,可不能这么算了。”外头天色已成烟青色,四周景色都变得朦胧胧的,唯听见坐在窗台边的小姑娘笑声玲珑,“你的拳头打中你妈的眉骨,害你妈妈流了血。你呢,掌骨听说骨折,本就是你们俩母子的事,怎么到你嘴里,成了是我打的呢。” “你爸爸也厉害,以为我打了他宝贝儿子呢,从楼上冲下来,二话不说抡起巴掌朝我脸上呼过来,那一副要我命的凶狠,啧啧啧,砍头不过是头点地,你爸倒好,还想对我拳打脚踢呢,想虐杀我吗?” 硬核杠上,逼到时煜后背冒汗。 硬核的时宁 坐在窗台的小姑娘语笑吟吟说着,清清冽冽的声口跟说戏般,分明是件让人难过的事,她说出来偏生夹了几分趣味,听着都入神。 “万幸我命大,没有被你爸一巴掌抽死,阿弥陀佛,感谢菩萨保佑,此难一过,当后福绵绵。” 说完,她还正儿八经合什感谢菩萨保佑,连动作都到位。 仰头望着老爷爷、奶奶瞧着那胖到讨喜的姑娘做着老辈儿的合什,虽有点滑稽,可又莫名觉得心酸,这孩子……应该还没坏根。 且,她口音很正,字正腔圆的,没有一点南边儿的音调儿,清清楚楚,方方正正的,有着水的包容,又夹着雪的冽劲,真真没有比这更好听的声音了! 时家有名的蛮横姑娘,今天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说话有条有理,不急不徐的,挑了重点一口说完。瞧着,不像在说慌。 时宁磊落坦荡,但说人坏话,被当场逮个正着的时煜,他脸色红的、白的,分外好看,羞恼到想逃。 脸厚老太太瞧着局势不利,害她长大要当官的金孙丢脸,眼珠一转,捂着胸口“哎哟哟”叫疼了,“我这是造了什么业啊,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闹腾成这样,你不相让,我不相让,这是要对薄公堂吗?” “一个受伤,一个骨折,不好好去医院,还有功夫扯嘴皮子!” 是哦,还得先去医院! 时煜强撑着脸,忍着疼,向高高坐上的时宁道歉,“宁妹妹,今天都是哥哥的错,看在往日哥哥照顾你的份上,原谅哥哥。等从医院回来,哥哥给你买汽水。” 糟了,还有汽水没喝! 严露荷捂着止了血的眉骨,朝家门口喊声,让柳云岚让得把汽水给时宁。 外面一场你来我往,坐在客厅里慢慢喝水的柳云岚看了眼洒了一地的桔子汽水,温婉老实的她露出一丝轻冷的笑。 汽水,是得喝。 跑出巷子喊了车过来的时关山带走了严露荷和时煜,不放心的老太太跟着挤上车。时宁关了窗,拉上窗帘把灯打开,悠哉悠哉翻阅起课本。 数学、英语、化学、物理,这四门她略略一过就成,需要硬背的历史、地理、政治,她也不担心。 再看看语文,里面的课文她已经忘记了,同样需要温习。 做个学习计划表,把历史、地理、政治、语文该背的,该默的一个月内完成,数理化英做试卷,每天做个十来套的试卷,也就不用担心了。 现在是六月十六号,周五,暑假期间她想回九城看看,看看军区大院是否还在,她最亲最敬的亲人是否也在…… 电话是空号,可时宁并没有死心。 十分钟后,做完学习计划表的时宁习惯性伸了伸懒腰,合上作业本,趿着鞋下了楼。 楼下有浅浅的说话声,柳云岚正温柔的叮嘱放学回家的女儿,“时宁今天脾气不太好,你当姐姐的,别去招惹她,出了事,老太太只挑你骂。” 柳云岚生有一儿一女,儿子时耀上高三,女儿时可上高一,学习成绩一般般,重男轻女的老太太偏疼时耀,对时可很一般。 时可性子有些阴沉,闻言,垂下眼帘“哦”了声,“知道了,谁叫我是个赔钱货呢。比不上时宁家有钱。”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这话,听着都不舒服,里面的酸气太重了,还夹着深深的,像藤蔓般缠绕的妒忌。 柳云岚一听,沉了脸,“时可,忘记妈妈说的话了?不许在时宁面前提什么赔钱货!你爸要知道,妈护不住你。” 女儿的确受尽委屈,柳云岚自己心疼,可又能怎么办?丈夫和婆婆一个样,重男轻女。女儿要是坏了他的大事,还不得往死里打。 准备下楼的时宁正好听到,脚步微微停顿一会再举步下楼。 脚步声惊动客厅里聊天的俩母女,柳云岚立马给女儿时可使了个眼色,压抑的声音转成了温婉的调儿,“上学辛苦,好在也只有这两年了,再坚持坚持两年吧,你看宁宁还有五年呢。宁宁都能坚持,你是姐姐,得要做好榜样。” “知道了妈,我去楼上看看宁宁。时煜也真是的,都不让着宁宁,也不知道宁宁怎么样了。” 连时可的声音都转了调儿,十七八岁的姑娘,已经很有成算了,知道怎么顺着大人的意思接下接话。 柳云岚见女儿如此机灵,眼里的笑更学了,“晚饭还在弄,你问问宁宁要不要出去找她的朋友玩,玩一个小时左右再回来。” 出去找什么朋友呢? 自然是社会上的小混混、二流子,柳云岚最喜欢时宁和他们玩了。 下楼的时宁被时家乱成一团的关系弄到后脑勺都一抽一抽的,这里的时家和她以前的家,来了个天翻地覆的转变。 狼窝似的家,她还是深入了解了解才成。 可预见,她与这个千方百计阻止自己读书的家,会有一场持续性的恶战。 所以呢,她得先把时家的情况深入了解,做足准备才能更好的去应战。 如何了解呢? 当数加入左邻右舍的闲聊! 下楼准备出门的时宁看着“哒哒”小跑到自己面前的女孩,视线从女孩如花般的笑靥掠过,淡道:“开水,让让。” “……?” 什么意思?手里拿着桔子汽水的时可笑容有点僵硬,“宁宁,你还好吗?时煜就是霸道,都被小叔小婶宠坏了。你和他生气,不值。来,快喝口汽水,姐姐明天带你出去溜旱冰。” 背后捅刀这种事,是时家小辈常有的事。 长辈们尚且如此,小辈们自然有样学用。 都穷怕了,家里好不容易出了个有钱的,个个都想抱紧大腿不撒手,后来渐渐不满于现状,连不属于自己的家产也放心里头惦记了。 时宁扫了眼又出现在眼前的汽水,眼帘轻地抬了抬,含着探究的视线淡淡地落到时可脸上。 只不过看了几秒,便发现时可脸上的笑越来越僵,目光也开始变得闪烁。 看来,她也知道汽水里加了料。 时宁笑了,笑里蕴了几分微凉气息。 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时家,连长辈都很会算计。 算计,并不可怕,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可怕的是,噬着他人血肉的算计。 微笑的时宁问时可,“桔子汽子,你喜欢喝吗?我请你喝。” 十七八岁的女孩,时宁并不想一开始便为难对方,毕竟自己的灵魂年长她大几岁。 时可没有看破时宁微笑里的凉意,她站在楼梯下方,稍微仰着望着站在只差两阶便下楼的时宁,秀气的脸扬着温柔的笑,“奶奶要知道我喝了,又得罚我了。不过么……” 她俏皮地眨眨眼睛,分享着自己的小秘密,“我刚刚偷偷尝了口,很甜,宁宁你别生气啊。” 长得漂漂亮亮的,怎么就这么的虚假呢。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都被狗啃了。 陪你玩哦 小小年纪不学好,真的很不好哦。 眼儿笑弯弯的时宁伸了手,时可的眼里幽光更盛,露出尖尖可伤人的棱角,真的很甜哦,甜到……看着时宁越来越胖的脸,时可的嘴角再度上扬……下一秒,笑容凝固。 她的下巴突然间被时宁捏住,用了劲,抬到她下颌狠地一合,上下牙齿都撞到发出“咯”的一声响, “宁……唔……”下巴高抬到拉紧了脖子,不知所措的时可连说话都变得费力。 这蠢货干什么!又从哪学来的下流动作! 时可又慌又怕,又有一点窃喜。变坏好啊,就不怕时宁变坏! 心思还在动,猛然间听到时宁凉凉的轻笑声,她的下巴被时宁抬更高了。 又看到时宁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时可心里头有些慌,尤其看到凝视自己的黑眸,似泛着寒冽冽的光,连心跳都快了许多。 “宁宁,你你……” “长得倒挺漂亮,是个美女。”时宁抬着她下巴左右动了动,眸光潋潋,只是声色已微凉,“我对美女向来大方,汽水送给你喝了,现在请让让。” 下巴被捏到火辣辣的时可连忙让开,挤出丝不太自然的无奈微笑,“好好好,不喝,知道你心里不舒服。等你想喝,我再给你。是不是想出去玩?别玩太晚了。” 面对时宁,时可和她妈妈一样,温婉而善良,亲自把时宁送到门口,直到时宁走出视线范围,才把门关上。 关了门,时可飞快抬手压着慌乱的胸口,刚才,她真被时宁吓到了,差点以为时宁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下巴有些疼了,时可的脸色渐渐转阴郁。 看人脸色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她爸现在对二叔出手了没有? 想到前几天去了长海市的父亲时卫山,时可的眼里有阴冷的光掠过。 离开时家的时宁一边散步,一边琢磨着怎在这个家平平安安的活着。 重男轻女的时家,阴郁妒忌的堂姐,心思深沉装温婉的伯母,狼子野心的叔叔婶婶,还有一个佛口蛇心,玩“捧杀”的奶奶…… 她,真有点担心自己又活不下去了。 老巷子里饭菜飘香,一幢挨一幢的小洋房亮着一盏盏温暖的灯,隐约见,还能听到愉快的欢声笑语。 类似军区大院的小洋房,听着充满幸福、快乐的笑,站在树下的时宁有些愣神。 曾经她的家,也是这样的欢快、幸福,而今……却成上辈子的事了。 也不知道现在家里知不知道她出事了,希望得知她的消息后,家里人能熬过去。 都是军人,个个硬角色,以他们的意志力应该不成问题。 只是,她答应过父亲,留学回来后进入部队,走科研路线报效国家。 现在,好家伙,一切重来! 还好有重来的机会,真要彻底挂了,那才叫惨。 军区大院里长大的时宁,脾气虽然不太好,但,是个十足的乐天派。 用时家长辈们的话来形容:丢进戈壁滩,都能快快乐乐的家伙。 也亏得乐观,不然,这会儿只有哭的份。 踩着黄昏的路灯,时宁想着真正的家人,一个人慢慢朝前面可见三五几人坐着的老槐树走去。 肉多,难受 二十分钟过后,老槐树下面传来老人家们朗朗笑声,其中还有一道清如流水,又似金玉叮呤的女孩笑声,欢声笑语里飘出来的愉快都让经过的行人纷纷侧目。 就这会儿的功夫,时宁想要知道的事儿全部被她清楚。 好家伙,敢情全是吃时宁家的,住时宁家的,用时宁家的,最后……呵呵,除了姑姑时留美,养出一窝白眼狼, 时宁都气笑了。 时家老太太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老大时卫山、老二时留山,也就是时宁的她爸,老四时关山。 老三是女儿时美程,非常不受老太太待见。当初时家搬过来,邻居们一直以为时关山是老三。 时卫山前几天去了长海市,听老太太说是给时留山帮忙看工厂,时关山开了个棋牌室,一边打牌一边混日子过。 “你姑姑对你虽然严格,但她是真为你好。知道你犯错,偷偷跑回家来批评你,就怕你误入歧途。宁宁啊,你可要记心里,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拿着石头砸你姑姑。” 纳凉的都是老爷爷、老奶奶,时宁嘴甜,哄着老人家们都说起了贴心话,这些话,其实老人家们老早就想说,奈何一直没机会。 现在有了机会,不吐不快。 一位摇着老蒲扇的老爷爷朗朗笑起来,“哈哈哈,以前不懂事,现在懂事了,就不会像以前那样了,对吧,宁宁。” 这是怕时宁落面子,有意替时宁撑场子。 时宁用力点头,“李爷爷您说的是,宁宁受教了。以前不懂事,犯了许多错,以后不会了!” 过于有力点头,时宁感自己脸上的肥肉在颤动。 有位老奶奶突然伸手,不轻不重捏了捏时宁的小胖圆,“刚来你还是个美美又瘦条的小姑娘,一年半过去,竟然胖了两个大,来来来,告诉奶奶,一日三餐你吃多少?” 说到“肉”,时宁很心痛。 却也让时宁心中警惕大起,一年半,也就是说,她是送回安阳后才开始发胖,从瘦瘦条条的胖到两个大,还是虚胖无力的胖,时宁不得不怀疑养着的白眼狼们了。 得回家照照镜子才成,看看到底怎么个胖法。 面上不显的时宁做西子捧心状,仰首一声长叹,还没有开口,就能动作,那神情,还有那萧瑟一声叹,又让老人家们不禁“哈哈”大笑。 哎哟哟,了不得啊,这时家的小姑娘,真真是个开心果! 他们都好久不曾如此开怀大笑了。 彩衣娱亲,也不过如此了! “我也不知道啊,真希望有捐脂肪的,我一口气能捐出三十斤!”时宁说完,一位老奶奶笑到直捂胸口,“哎哟,哎哟,这丫头,我要笑到喘不着气了!” 但还没有完呢。 时宁又道:“天爷在上,我愿以三十斤脂肪,换来年风调雨顺!” 又是一阵爆笑,那位笑到喘不过气的老奶奶搂过时宁,亲切地喊起了“小家伙,小东西”,怎么就这么可人儿呢! 不过一天的事,性子怎么就这么不同了呢? 这性子好,这性子好! 多讨人欢喜。 一群白眼狼 老人家们看着时宁,那眼神像看自己的孙子孙女一般,亲切、慈祥;用似海般的胸怀,包容着时宁,又用他们毕生的阅历,慈祥不失严厉提点时宁。 也只有时宁才能做到二十分钟之内,哄着老人家开开心心了。 寻出来的时可走出巷子,便隐约听到前面老槐树下面有时宁的笑声,还有老人家们可亲的笑声。 没由的,时可心里头闪过一丝慌意,从慢步到一路小跑,越近越能听清楚时宁在笑,越近,越能感受到老人家对时宁的亲切。 这些亲切,以前……以前只有对她才有,对时宁老人家们一向淡淡,怎么……怎么突然间对时宁也亲切了? 好像什么被夺走的时可心里越来越慌,隔着好几米,气息喘喘的她迫不急待喊起来,“宁宁,回家吃饭了!” 急了点,声口都有些尖细。 “可可啊,你快过来把宁宁领走,再不领走,我们几个老骨头都要被她笑逗到胸口痛了。” 老人家对时可印象不错,温婉、善良、诚恳。最主要不多事,秀秀气气的没多少话,今年才转学过来,瞧着也是个好孩子。 除了时宁,时可两兄妹、时煜两兄弟都是今年从镇上转来安阳,又个个住学校,只有周六周日才回来,故而老人家对他们都不太了解。 有时宁蛮横一派社会大姐大作派的衬托,更能衬得镇里来的时可他们老实,总被时宁欺负。 时可这会儿脸上的笑都是僵硬的,不过半个小时而已,时宁怎么就让老爷爷、老奶奶们这么开心了。 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呢? 心慌又心里烦躁的时可还得端着温柔的形象,别看她年纪小,但深得柳云岚真传,心里头再有想法,也不会当场显出来。 “宁宁在家里也经常逗我们笑,所以,奶奶最疼她了。”对外,时可绝对不会像时煜那样抹黑时宁,那种经不起推敲的事,柳云岚早教过时可不要去犯蠢。 时宁看了眼时可,眼里笑意点点,小美女在外面也挺会来事,比时煜聪明太多了。 两姐妹没有逗留多久,应该是时可不想让时宁再继续说下去,姐妹两人,一胖一瘦的两道身影踩着路边灯光,朝家里走去。 “姐妹花,时家的老太太,有福气啊,三个儿子都生了两胎,不像我,独子独孙。个个又不在身边,唉,家里头冷清啊。” 老槐下面,老人家们又聊了起来,一辈子的老邻居了,谁家什么情况都知道,每天聊聊家常,日子也过得快。 “也不知道老杨的情况怎么样了,去九城都四天了,至今没个信。” “唉,女儿、女婿国外失联,“外交官”三个字听着很风光,可里面的辛酸谁知道呢。” “老杨的亲家,陆家,外交官世家,以前我们还觉得老杨的女儿嫁得不错,现在想想,有什么不错了,出了事,苦的是孩子,苦的是俩边的老俩口。” 晚风习习,杨柳微动,天上繁星点缀,本应该是宁静的夜色,随着前面护城河一声尖锐“抢劫”声,打破了老巷口的宁静…… 心术不正 抢劫声从前边远距离传来,时宁、时可正沿着马路里侧,靠近一幢幢小洋楼的行人通道行走。 姐妹都没有说话,一个无心,一个走神,猛然间有人说“抢劫”,把走神的时可吓了大跳,她只隐约听了个含糊,脚步一顿,有点不太敢往前走了。 时家的小洋楼还在前边点,少说还有三十来米左右。 时宁没有停,继续往前走,似乎并没有听到前方求救声。 不敢往前走的时可见此,以为自己是不是听差了,犹犹豫豫几秒,视线扫到路灯照不着的黑角,心口“咯噔”好几下,提步追上来。 原本她是走在外面,怕草丛里窜出蛇什么的咬到自己,这会儿走到里面,还稍微落后时宁半步,绷紧身子,视线也绷紧着直看前面,只要再有动静,她立马掉头往回跑。 时宁把她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并没有去计较。 打劫位置是在前面十字路口,放学回来时宁经过,劫匪逃跑方向多向选择,并不一定会朝她们这边跑。 时宁很镇定,并不见害怕。 大多数散步的行人也没有多少反应,冷不丁传来尖锐的“抢劫”声,日子过得安宁的行人,反应都慢上半拍,直到前面传来凶狠的“让开”声,才意识到他们真碰上打劫了。 “快,拦住那俩个!抢了别人的包!拦住他们!” 热心的路人并没有袖手旁边,见到两道黑道沿着河堤岸狂奔,纷纷寻找可下手的机会,但很快又纷纷闪开。 不是他们不帮助,而是对方……对方手里有刀! 俩个人手里都有刀,一边挥刀奔跑,一边狠声警告旁边,“谁他妈挡路,老子捅死谁!让开,让开!!” 路灯里,挥动的锋利刀具折射出让人心畏的寒光。 有刀,谁也不敢乱动了。 “都小心点!他们手里有刀!有刀!!!别被捅了!”提醒四边的行人,以免无辜遭殃。 追跑中年妇女的发出悲怆求救声,“抢劫啊,求求你们,帮帮我!帮帮我!帮帮我。那是我家的救命钱啊!求求你们帮帮我。” 想帮,可哪敢啊! 动静越来越大,好像还朝这边靠近,时可总算清楚了,意识到危险靠近的她不敢再落后时宁半步,她“嗖”地一下和时宁并肩而且,等同把时宁推到外面挡着。 “有有人……有人抢劫……”连双手都紧紧抱住时宁的手臂,可见有多么害怕了。 时宁倒不怕,抢劫这种事,她在国外求学期间碰到过三五回,不是拿刀就是持枪,但她从来没有吃过亏,以她的身手,能把别人打劫她变成她来打劫别人。 听到前面传来“抢劫”声,时宁第一反应是习惯往腰间摸去,她习惯用格斗匕首,国外行走在外,匕首从不离身。 手摸到腰间,除了摸到一层脂肪外,什么也没有了。 没有匕首防身的时宁折了杨柳枝,对时可道:“要么走快点,要么藏起来。” 其心可诛 时可想藏,可哪有什么藏身的地方,当她看到前面跑来的黑影,瞧见黑影手里的刀,以及周边想出手帮助,又不敢靠近的行人,害怕的时可似想到了什么,视线落时宁身上,眼里有了狠毒的怨怼。 她低沉沉的说,“宁宁啊,你不是一直想当这一带的大姐大吗?机会来了呢,你把他们打倒,以后附近的小混混肯定服气你。” 说完,伸了手,狠狠地把时宁往马路中央推去。 时宁原本就在寻找出手的机会,不然,她不会去找东西来防身。 但,她真没有想到时可竟然会把自己推出去,往重里说,时可现在的作法等同谋杀! 没有提防,被推到趔趄的时宁站稳,泛寒的眸色似打磨过的冷箭,直往时可脸上而来。 时可抢先为自己的行为急急辩解,“宁宁,姐姐这是帮你啊,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过去帮忙啊!” “小混混们最服热心又仗义的大姐大,你想想你们班里同学为什么喊你“大姐大”,就是你仗义啊!到时候,你就真出名了,你就知道姐姐……” 语无论次的声音嘎然而止,她被时宁冷箭般的视线镇到没有勇气再说了,那样的眼神,让她心慌,让她心里的害怕像墙壁上生长的爬山虎,密密实实缠到她喘不过气。 “你你……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我我我……我真是帮你。”用尽最后一次勇气说完,时可听到一声凉而冷锐,就像劫匪手中锋利尖刀的声音,贴着她耳边擦过。 窜跑的劫匪看到站在马路中央的时宁,估计是时宁的身形让劫匪感到压力,还隔着三五几米远的距离,朝时宁凶吼,“不想死给老子滚开!谁他妈敢过来,老子捅死谁。” 跑得快,声音都不稳,落到时宁耳里,根本没有威胁可言。 有人骑着自行车从后方“叮叮当当”而来,刚好骑到时宁身后,便听到劫匪的凶吼,吓到一个急刹,一声短而尖的刹车声过后,紧接着又传来一声“哐当”当声,并伴随着“妈呀,杀人了”的惊恐声一齐穿透时宁的耳膜。 时宁转身,看到自行车车主连滚带爬逃离,时宁迅速扶起后轮还在转动的自行车,一个蹬脚,人带着自行车,就往已在自己对面的俩劫匪而蹬去。 藏身树后的时可见此,手指甲紧抠着树皮,眼里闪烁着狠毒的兴奋。 没错,没错,快,快冲上去!千万别犹豫,就这样冲上去!时宁,这是你自找的,和她没关系! 如果……如果时宁被捅死,是不是……属于她时可的好日子也将来临了? 越想,时可心里越兴奋,阵阵强大的快感冲撞她的大脑,甚至忽略到抠进树皮的手指甲里,隐隐有血丝渗出的她都没有感觉到疼。 时宁的速度很快,快到劫匪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也快到让路边的行人心脏都绷紧。 眼前自行车要撞上一名劫匪,突然间,原本两轮滚动的自行车前轮凌空,高高扬起,仅靠后轮支撑。 这一秀,可把四周观察的行人的眼都瞪大一圈。 好家伙,自行车被那个灵活的胖子骑成那样,绝了! 做为一名“跑酷”爱好者、极地花式山地车爱好者,这种小小的花式对时宁来说,小菜一碟。 就是这么优秀 现在国内还没有流行花式山地车,像九城等大城市也是有了,可也极少。小小的安阳市更不肖说了,市民们压根就不知道原来自行车还可以秀一波。 当然,路上也有小年青秀的,顶多双手离开车把手来秀一秀。 像时宁这么的,把自行车骑成杂技般,都第一次见。 要不是场合不对,都想鼓掌了! 高高扬起的自行车前轮随着后轮走“s”蛇形位,逼到两名劫匪挥刀,分寸大乱,“妈的!看到老子手里的刀没有!让开!给老子让开!” “死胖子!不要命是吧!老子捅死你!” 这种威胁,虚张声势,时宁压根没有放眼里。 被自行车给逼到自乱手脚,一看连三脚猫功夫都没有的劫匪,除了俩人手里的刀,时宁还真没有把俩人放在心里。 “捅我?要不试一试。” 她低眉浅笑,有了笑的眉目染了泛黄的灯影,朦胧绰约间,眼梢边流转过让人很难发现的邪性。 时宁很野性,十八岁过后才收敛些,把野性的一面藏好,不会让人轻易瞧出。 这会儿,再次成一名十四岁女孩的时宁,可没有之前的收敛了,眼梢微挑,轻松又灵活控制着自行车,以让人呼吸都紧张到屏住的冲势,前轮横扫,以迅雷来不及掩耳之势,侧方面攻击其中一名劫匪。 她撞得很有技术,目的性亦很强,她不仅仅只想把劫匪撞倒,还想要把对方手里的尖刀取到手,更需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从不会逞匹夫之勇,只会谋而后定,量力而行。 这一撞,劫匪当场发出“啊”的惨叫声,他的右腿部被自行车前轮狠狠侧撞,握住尖刀的右手因为身子往后摔去而习惯的张开,尖尖又锋利的刀尖便朝了外,时宁好刚让自行车前轮“哐”地一声着地,那着地瞬间,闪烁着寒光的刀尖几乎擦着她手臂而过…… 所有人担心骑车的胖子因前轮狠撞着地,而被甩下自行车,不曾想,那灵活的胖子又来了个极潇洒的原地侧甩,那身姿,那技术,真真想喝彩了。 也有人看到了刀尖擦着时宁手臂而过,不禁发现惊呼声。 “小心!” 围观人群里,发现倒抽气的提醒声,担心那锋利的刀尖会刺伤时宁。 却看到时宁借自行车原地侧甩的动作,右手稳住车把,左手迅速往劫匪的右手而去…… “啊啊啊……” 更加惨痛的声音从劫匪口里尖啸出来,只见时宁将他持刀的右手反扣成诡异扭曲状,随着劫匪的摔倒,他手中尖刀也落到了时宁手里。 习惯用刀的时宁拿到熟悉的武器,瞬间觉得很安心。 另一名劫匪一看,更加恼羞成怒,他们兄弟两人一路抢过来,今天竟然撞到一个死胖子手里,还是一个穿着校服的死胖子手里! 见到同伴倒在地上“啊啊”惨叫,右手手腕更呈恐怖的扭曲,劫匪眼里凶光更盛,挥着刀,凶相毕露往时宁刺来! “小心!!快,躲开,躲开!!” 霞姿月韵陆识安 围观的路人发出很大的惊呼声,有的路人往四周寻东西,试图往劫匪身上丢去,给时宁争取脱身时间。 成功拿到刀的时宁单脚踩地,自行车歪歪的跨骑着,看着挥刀而来的劫匪,她微微勾起了唇角。 穿过来,正好攒了一肚子的气,正好让她光明正大出出气! 冷凉的视线锁定朝自己刺来的劫匪,时宁眯紧双眼,好了!就现在!她踩地的左脚一蹬,再次骑着自行车正面迎向劫匪,就在她蹬地那瞬间,右腿肚突然地狠狠一抽,关键时候竟然腿抽筋了!! …… 时宁想爆粗口了! 知道这虚胖的身体不太中用,但她真不知道竟然如此的不中用! 自行车没有办法骑了,当机立断,时宁直接弃车,劫匪立马瞧出端倪,他凶狠的脸上露出更加凶残的笑,“逞强当英雄是吧,死胖子,老子今天就让你成为英雄!” 右腿持续抽筋,且,越抽越猛,并伴着扭曲的疼痛,饶是如此,胖子还是那个灵活的胖子,更没有因此而害怕。 围观的路人也知道不对劲了,几名老爷爷、奶奶闻讯而来,看清楚是谁和劫匪凶斗,吓个脸色大变,“宁宁!你这丫头!!快跑!!” 刚才还和他们有说有笑的,怎么眨眼间就和劫匪对上了! 时可却高兴了,她感觉自己的愿望即将实现,迸出兴奋光芒的双眼一瞬不瞬盯紧,嘴里不停念着,“快刺快刺,快刺!快点,快点!快……” 盯紧现场的她突然间牙齿狠狠咬紧,喉咙里发出不甘心的低嗷声。她秀气的五官因为劫匪被从天而降的书包砸中,愿望落空,使她表情都变得狰狞如恶巫。 从天而降的书包长眼睛似的砸中劫匪脑袋,里面装的全是一本本厚厚的课本,随着书包落地,一本很厚的“康熙字典”摔出一角,砸中脑袋的劫匪眼前阵阵发黑,步伐乱到像喝了酒。 有人从容中带着凌厉接替了时宁的位置,并对时宁低声道:“腿抽筋?休息会,交给我。”说话间,已经扶住了时宁。 很年轻的少年,有着霞姿月韵的清蕴气质,同样穿着安阳中学的校服,不同的是,他是高二级,时宁初二级。 声音很好听,似金玉叮咛,有着金属的冷,也有着玉般的暖,还没有看清楚人,时宁已被对方的声音吸引。 他个儿高,时宁抬头看去,便看一张精致清雅的俊颜,干干净净的,是那世贵家庭出身少年才有的如兰芝般的清贵俊雅,这让时宁很怀疑对方是否具备击败劫匪的实力。 他还有一双非常好看的眼,有万丈红尘里来去自由的随意,更有看破万丈迷雾的剔透琉净,似星晨,又似暖玉,极黑、极透,光华潋滟。 时宁的眼里,因为他的声音、双眼而流露出欣赏,但对方的眼里,因为认出时宁是谁,而惊讶。 “识安!你快扶宁宁离开!快!”着急的老人家认出出手帮助的少年是谁,又急了,这些孩子,怎么一个比一个还要猛! 识安,陆识安,安阳中学一名高二学生,更是顶顶有名的学霸、颜霸,校里校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认出了时宁,都追着他送过情书的“大姐大”,更住一条街,自然认识。 有故事的陆识安 陆识安认识时宁,奈何时宁并不认识他,不过…… 时宁暗忖:老人家既然说了让他扶着她离开,那么……俩人很有可能认识。 俩人视线对上,面对强行塞自己情书,连续一周堵他路的女孩,陆识安很有风度没有立马撒手,反而询问,“不介意坐原地休息吧?” 意思是让时宁就地而站,他也好立马解决还没有解决的危险。 时宁秒懂,仰头和他对视,点头,“不介意,您请。” 没有以前的纠缠,也没有以前让他头痛的蛮横,一周不见,似乎有很大变化。陆识安扶着时宁坐下,并没有去探究这种变化。 晚风从护城河畔徐徐吹来,带来了黑夜的沁心凉爽,呼吸如常的时宁在那风从鼻间拂过时,冷黑的黑眸微微凝紧少许。 这个扶着自己的是一位眉间依稀可见青涩,身高至今少有一米七五以上高个的男生,他的靠近,让时宁的目光凝紧少许。 他身上,让她……闻到了很熟悉的气味。 是极淡极淡,来自枪支弹药的硝烟气味。 借着目前两人近姿,时宁不着痕迹靠近,不料…… 陆识安极为敏锐,马上拉开俩人距离,眉间有了很淡的无奈。 几秒前,他还说胖女孩没再缠着,结果呢……又来了。 时宁:“……”请问,十四岁的时宁在她没有穿越之前,对陆识安做过什么禽兽不如的事!! 不过,小兄dei,你闪也闪晚了,她想闻的都闻了。 肥皂的清香都没有把你身上的硝烟洗掉,少年郎,你有故事哦。 还好,她对故事不感兴趣。 四周,因陆识安的挺身而出,让不敢上前的路人不再选择围观,尤其听到有警笛声划过,好像找到主心骨似的,有人突然吆喝了声“我们这些大人,还比不如两个学生娃!” “吆喝”过后,就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手里举着一个很大,用来扫大街的竹枝扫帚冲过来,咬着牙,朝劫匪砸去,还对陆识安道:“小兄弟,你把那胖丫头扶到一路去,我来教训这龟孙子!” 时宁见此,打趣努力和她拉开距离的陆识安,“你的书包,赐予了他们莫大勇气,可喜可贺。” 回头看了时宁一眼,陆识安微笑,“同喜同贺,” 他笑起来就更好看了,低眉那一瞬间的温润,有如皓月掬手,蕴着皎皎光华,想去轻轻抚摸,又惧于他眼底里的微凉,不敢轻举妄动。 时宁自认,她见过无数美颜,但在这位高二男生眼前,宛若天人之隔。 一个男人长这么好看,唉,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小姑娘们。 凡心不动的时宁,仅限于欣赏。 一身硝烟气味,十八九岁的年纪又有如此深沉的心思,时宁觉得,俩人既然认识,她还是远离点好,以免被他看出端倪。 可惜了,可惜了喽…… 碰到美男,只可远观,唉…… 陆识安则只看到她眼里一掠而过的,疑似“可惜”或许是别的什么的意思,顿让他哭笑不得,这个胖姑娘,整天脑子里想什么。 俩个都是很会掩饰自己的家伙,提防对方,又在不知情下很有默契,把对方纳入需要远离的对象。 俩人身边,挺身而出的人民群众很给力,大叔拿着杀猪般的气势,用竹枝扫帚打到劫匪“嗷嗷”惨叫,双手抱头,无处可逃。 手里的尖刀被打飞,抢过来一直牢牢抓手里的包也打飞,没有刀,那就好办了! 同伙声音太过惨痛,已至于让倒地上的劫匪吓到心惊胆颤,警笛声的传来更让他不敢原地停地,一只眼睛睁,一只眼闭,留意四周寻找自己脱身的机会。 时宁指指他,对陆识安道:“他想逃,我们得守着。” 警笛声就在耳边,几道洪亮充满震慑力的声音从人墙后面传来,“让让,都让让……” 有人报警,警察来了。 不客气的时宁已就着陆识安的手,重新站起来,眼里笑意点点,“现在我们可以撤了。” 和美的人说话,心情都变好许多。 被盯上的“人才” 当时宁说出“撤”这个字,还真让陆识安刮目相看,胖姑娘难不成真转性了?以前最爱逞强出风头,梦想赤手空拳收下一批小弟,成为江湖“大姐大”,今天竟然说要“撤”。 大好出风头的机会,她,不要了? 心里种种疑问,陆识安都很好压着,没有表露半点,说到底,时宁于他来说仅仅是个让自己头痛的邻居。 他笑了笑,视线看了眼时宁的右腿,再淡淡收回,温润的眼底深处,有着极淡的,天生的凉色。 一个月前,陆识安不过随手帮了时宁一次,开始为期一周噩梦般的日子。 昔日种种历历在目,陆识安心有余悸,他不想自己礼貌性的关怀,又一次给自己惹个大麻烦。 时宁没有在意,她和对方可不熟,并不需要关心。 既然公安来了,现场交给专业人士就成,朝陆识安微微一笑的时宁转身,准备走另一边离开。 这宗正经事处理了,还有另一宗正经事得处理。 时可,你这小姑娘非同一般,够心狠手辣,够会狡辩。 想蒙骗她? 还当她现在还是那个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宁吗? 啧,真单纯。 三名穿着制服的公局飞快跑来,经过陆识安、时宁身边时,一名中年公安突然开口,“识安,你和宁宁等我一下。” 时宁傻眼,望了望陆识安,再望了望风似的说话,又风似的去控制劫匪的公安,再把视线重新落到陆识安身上,她没有说话,只望着陆识安。 陆识安说是我舅舅,“前段时间他还想和你深入交流,谈谈心。” “……”时宁表示,她能拒绝吗? “不能,我舅盯上你了。”陆识安很好心提醒,“这一带,几十年才出你这么一个人才。” 潜意思是:几十年没有出一个想混社会的孩子,还没有长大前,必须得扳正。 陆识安舅舅已没有再管俩人,赶紧先把想逃的劫匪第一时间控制住。 被按住劫匪不死心,还想逃,一边挣扎,嘴里一边还发出“放开我,放开我”的吼声。 本来很忧伤的时宁听着听着,又想好笑。 这智商,还出来抢劫? 抓住你还放开你? 脑子呢? 被水泡了吧。 “还放开你?给我老实点!胆够肥,跑到这儿打劫!!” “咔嚓”一声,亮铮铮的手铐把按在地上摩擦的劫匪给铐上,而另一名劫匪,已经被人民群众给打趴了,还多亏两名公安出手,把他给救出来。 被抢的失主也来了,追跑过程间脚被扭伤,由一名路人扶住走来,她连走路的劲都没有,软软的,跟面条儿似的。 看到被制服的劫匪,还有属于自己的布包,追到满头大汗的她“哇”地一声哭出来, “谢谢,谢谢,谢谢啊……” 说话的她身子猛往下面沉,让扶着她的阿姨拉都拉不住,“扑通”跪下,很用力气的磕头。用了很大的劲,磕到让就近点的群众能听到“咚咚”声音。 使料不及,谁曾想会跪着道谢,把所有人都给吓了跳。 气成河豚 时宁没有走成,还被团团围住,一位老奶奶拉着时宁的手,目光急急自她身上不断瞧着,眼里的关怀可比时宁真正的奶奶真诚太多了。 “好孩子,有没有伤着啊,啊,快,让刘奶奶看看。你这孩子,你说你怎么这么胆儿大?啊,你说,你说,伤着没?伤着没?” 着急地说着,双手又是摸着时宁的手臂,又是抱着时宁,劫后余生的喜悦都让刘奶奶留下眼泪。 “你这孩子,太不让人省心了。这才好了多久,啊,你说,你胆儿怎么就这么肥呢?你要出了事,你说你家里头得多伤心啊。” “哎呀,您老就快别说了,先扶着孩子坐会吧。胖丫头,不是奶奶说你,你说你啊,你说你啊,没瞅见有把力气的大人都不敢冲出来吗?你怎么就敢呢?你说,你说……” “这多久的事儿,还以为你性子转了,刚一会儿我们几个老的还说你懂事了,结果呢,你说你说,哎呀,快别说了,快快快,旁边坐着去。” “老董啊,你快看看识安,这俩孩子,胆儿太大了,回头一定要告诉大人,非得好好说教说教不可!” “有识安他舅,别指望他去教训识安,这孩子前几天不是回九城了吗?啥时候回的?” 老人们那是真比时家的大人更关心时宁,瞧着时宁从劫匪尖刀口里平平安安出来,吊到嗓子眼的心儿这会儿才呼飘呼飘的慢慢往下着地。 时宁想走,都走不成,被热心的慈祥老人家们不分由说扶着坐到石长凳上面,众星拱月般的围着,接受来自四方八方的关心。 陆识安的情况则比时宁好点,他那边全是来自老爷爷、叔叔们的关心。 他是男孩子,男孩子表现出男子汉大丈夫英勇一面,个个都竖大拇指表扬。 虎父无犬子啊! 他爸在战乱国家,凭一己之力,救下数名国人,给国家争光。儿子和爸一样厉害,一个枪口救人,一个刀口救人,俩父子,够劲够男人,够有责任心! 时可都快被气死了! 她想要的和她所看到的截然不同。 没有让时宁被劫匪的刀刺死,反而……反而……看到被人群包围,时不时发出“你这孩子厉害”“安阳中学的学生真勇敢”等赞扬时宁的话,时可觉得自己都快疯了。 柳云岚得了讯,急忙忙寻出来,看到自己女儿缩到树后没出来,当即心里松了口气,走近后,看到时可脸上不掩饰的狠毒,柳云岚眼皮子狠狠跳了下。 她就说,以时宁只敢挑柔弱下手的狗脾气,怎么可能会和劫匪对上? 现在,她心里明白了。 二话不说,也不问,抬手朝时可脸上抽过去。 抽到时可脑袋一偏,猛地撞到了树上,额角破皮,有血缓缓流出。 “妈!” 对上柳云岚阴沉沉的视线,时可捂着脸,眼里露出瑟瑟的害怕。 柳云岚压紧嗓子,恨铁不成刚的看着女儿,“宁宁出事,你你当姐姐的站旁边没一点表示,像话吗?”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柳云岚并没有过多指责,而是想办法弥补过错。 够狠 问清楚时可做了什么事后,柳云岚气到咬牙,狠骂一句蠢货,“她今天要死里这里,也就罢了,可她现在没死!还活着!只要有一张嘴,她就能说出去!你辛苦几个月的名声,全毁了!!现在给我去道歉!当着所有人的面,道歉!” 让她去给时宁道歉? 时可全身都是拒绝,捂着被抽的脸,时可咬牙恶道:“她自己喜欢出风头,我不过帮……” “想想你爸爸!时可,别让自己在这个家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柳云岚心里的火热得很旺,可动作却很温柔抚摸着时可的脸,“可可,想想这个家,想想你叔的财产,你得忍,懂吗?” 一句话,便让时可忍了。 是啊,她得忍,只要她爸一天没有解决叔叔,她一天就得忍。 而时宁却没有说自己是被时可推出去,因为,现在说出来并不适合,时可在老人家们心里温柔、懂事,很照顾妹妹,她说自个被时可推出来,谁信? 不会有人相信,甚至不会放心里。 还有可能让老人家们觉得自己多舌。 她还得好好和左邻右舍建立深厚友情,确保自己在时家人身安全,可不想为一时气愤,坏了后面的事。 教训时可,机会大把! 柳云岚拉着时可寻到时宁身边,人还在外面,她便开始了表演,“宁宁,宁宁啊,你怎样了?你怎样了?” 声色切切,那般的着急。 长辈来了,纷纷让路给柳云岚,演戏可拿大奖的柳云岚一把抱住时宁,心肝宝贝的喊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时宁是她女儿呢。 时可也在旁边哭着,一幅姐妹情深的模样,老人家们还得分心安慰俩母女,时可听着听着,心里头却慢慢安定了下来。 时宁……好像并没有告诉别人,是她把她推出去。 柳云岚也查觉了,但并没有想让时可轻松过去,而是主动提及,“……你姐姐糊涂啊,宁宁啊,你要觉得不受气,伯母这就给你出气!” “太不知道保护妹妹了,不劝着你,还劝唆你出头,我怎么生了她这么个蠢东西!” 高手,高手,这才是高手。 三言两语,把等同谋杀的手段变成了不懂保护妹妹,不懂事了! 时可呢,她对自己够狠,对时宁说了句“姐姐对不起宁宁”,抬手,给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抽完一巴掌不算,又再抽…… 可把左邻右舍和群众们给心痛了,赶紧地拉住时可,又劝着柳云岚。 “自己都是个孩子,怎么去保护妹妹?” “我们当大人都怕,更何况一个小姑娘家呢。” …… 站在外面的陆识安问他舅,“还需要把她带回警局问话吗?” “臭小子,别以为舅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怕她又缠上你?得了,还真当自己是个香饽饽!”杨公安抬手拍了外甥后脑勺,“一起过去,你呢,今晚还得陪舅舅加个班才成。” 陆识安逻辑性很强,又有着极高观察力,杨公安有时候遇到难题,都会让陆识安看一看。 保持距离哦 陆识安没有拒绝自己的舅舅,他也比较喜欢难度大的问题 就像此次出国,碰到的难题最终都一一解决,积累知识的同时,更让他懂得“宁静”二字,是因为有许多无法走到前面的人,用他们身躯乃致生命来抵挡黑暗,才换来“宁静”两字。 万家灯火万家团圆,万家欢笑万家宁静,只因有他们。 时宁也没有拒绝陆识安的舅舅,前面倒想拒绝,后来听了陆识安所言,立马让她想到自己趁此机会,让别人看到,她的转变都因为陆识安舅舅。 虽然她也是时宁,然而,俩个时宁完完全全不同,得要想办法,让周边的人认为时宁的改变是理所当然才对。 陆识安舅舅就是改变她的核心人物。 劫匪已被押上警车,很快,时宁、陆识安也随之上车,陆识安先上车,随后弯腰上车的时宁跟得有点紧,陆识安校服的衣摆轻地擦过时宁秀气的鼻尖,他身上淡淡的硝烟气味再一次被时宁嗅到。 望着紧靠左侧车门而坐的清雅男孩,坐下的时宁朝他笑了笑,坐在了右侧。 保持距离,不错,正是她所想。 柳云岚拍双手抓着警车车门,红红的眼角边还缀着泪花,对时宁道:“宁宁别怕,问完话,杨叔叔马上会送你回家。” 比起严露荷无法隐藏的算计,柳云岚的算计更让人心惊。 看似软绵,实则绵里藏针。 她的身边站着怯弱的时可,看着怯弱罢了,那微微抬起的眼帘下面,暗自迸出来的视线,像毒蜘蛛吐出来的丝,稠黏,附之可蚀骨。 时宁笑看了眼不遗余力演戏的柳云岚,视线突然一动,落到了她身后的时可身上,时可猝不及防,慌乱错开视线时口水还把自己给呛倒。 “我不怕,有人才应该害怕才对,伯母,您说……是吧。”微微笑的时宁看到柳云岚的脸色渐渐僵硬,嘴角又弯深少许,握住车门内手把,把车门关上。 挡在外面的柳云岚表情已有所凝固,当车门关上那瞬间,她的眼神渐冷。隔着车窗玻璃,视线细细密密到时宁脸上像在确认什么,几秒过后,又露出温婉的笑,“早去早回,别在外面贪玩。” 时宁干脆放下车窗玻璃,朝俩母女微笑挥手。 车子驶离的刹那,她含着冰冷的视线从时可身上深深地扫过,原地不动的时可似有查觉,肩膀很轻地紧了紧。 能看出来,时可在害怕了。 “现在害怕,晚了,时可。”面无表情,目送警车离开的柳云岚望着自己的女儿,一字一字的教着,“你怕了她,你就输了。我柳云岚的女儿,会败在一个废物手里?” 废物? 时宁是废物吗? 在心里深处,时可带着不确定的疑问,问着自己。 最终答案:无果。 此时,坐车里的时宁被陆识安舅舅说教到……有种想跳车逃跑的冲动,这位公安叔叔真的太能说了,都让她觉得自己身陷蜜蜂窝里,耳边全是头疼的“嗡嗡嗡”声。 陆识安贴着左侧车门,闭目而坐,似已将其舅舅的声音屏蔽,半个字眼儿都飘不进他耳内。 最后,时宁也选择了闭眼,她,是很痛苦的选择了闭眼。 自己选的路,跪着、痛着也得走完! 为了以后,为了将来,忍吧,时宁! 狡猾得狠 左侧,陆识安轻轻睁开双眼,露出那润深处又掬满冷色的黑眸,头微地偏了偏,视线落到时宁身上,尔后,薄唇微地勾起少许。 不容易,竟然在他舅舅的念叨下坚持十六分钟才闭眼。 看来舅舅没有说错,使点硬手段,应该能扳回正道。 结合刚才的见义勇为,他也觉得应该还有救。 但愿以后都保持今晚这般的清醒,和他保持距离,劳记“男女有别”。 为此,后来陆识安同志为“男女有别”付出惨痛“代价”,那时候的外交官,恨不能时光倒流,好好把自己扳正扳正。 局子离老巷口有点距离,开车都用了近半个小时才抵达,两名劫匪已被公安押进去审问,被抢的中年妇女如今也缓过神,一路“谢谢”没有停过,到了局里又是一连叠声的道谢,那入骨的谨微、来自底层的怯弱,让时宁看着颇为心酸。 他们善良、勤肯,哪怕过着清贫的生活,内心仍然柔软,有着自己的骨气和底线,反而那两个二十几岁的劫匪……时宁暗忖:刚才应该再出手狠点才成。 其实已经出狠手了。 那边手腕被反折的劫匪,这会儿手腕还呈诡异扭曲,押管的公安把他交给同事后,小跑到他们队长面前,“队长,有个只怕得送医院。” 说话间,视线飞快瞄了时宁一眼。 时宁仰首,对陆识安小声道:“今晚月亮不错,跟个玉珏似的,明天太阳准大。” 陆识安抬头望去,耳边听到他舅舅,也是三中队的队长杨其维道:“这么严重?不是脱臼?” “像骨折。”公安同事说完,杨其维回头,视线跟“x”光线似的上上下下扫过时宁,很不太确定问她,“骨折了?你弄的?” 时宁想了想,才回答,“忘记了,可能是,可能不是。他自己摔的,也有可能。” 闻言,陆识安抿嘴清浅的笑,他只看到时宁腿抽筋,前面一无所知。 这会儿算看清楚了,胖姑娘狡猾得狠,难怪假装看月亮,感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俩舅甥对视一眼,杨其维挥手,让同事先带劫匪去医院拍个片,看看情况,再接着两人带到询问室,亲自出马,例常询问,还怕时宁害怕,开场前特意安慰 时宁摇头,表示自己没害怕。 对劫匪的手腕错位加骨折,时宁是这么解释,“……他先出刀,我不能等着他刺着,肯定要正当防守。后来,他手里的刀到了我手里,没有再对我第二次人身伤害,我也没有再对他出手,杨队长,我肯定没有正当防守过当,对吧。” 杨其维和笔记员点头,没错。 对为什么会骑自行车,还骑得那么溜,时宁是这么解释,“人的潜力无穷,面对危险,我突然爆发,还好机灵,不然进医院的是我自己。” 杨其维和笔记员对视一眼,没错,的确有这种可能性。 ………… 一直到结束,时宁的清晰思路、严谨逻辑,让杨其维感慨,时家这个胖姑娘,和他外甥的思维逻辑有得一拼。 这孩子,还有救,只要救出来,绝对有前途! 于是,时宁被杨其维队长带到放映室,观察片长45分钟,具有深刻教育意义的影片,影片全程围绕“当混混,没好下场”为中心主题,配上队长严肃讲解,当结尾定在一名黑色老大被枪决的画面,时宁向杨队长发誓:“叔叔,我用人格发誓……” “换个,换个,你这人格……”公安叔叔摆摆手,很不客气表示,他不太相信时宁的人格。 扎心啊扎心 公安叔叔瞧不上的嫌弃表情,顿扎时宁两刀。 “杨叔叔,您能不能稍微给我留一丁点的面子啊。”时宁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小小高度,“您这样说,我很受伤。” 杨其维掩嘴,低低咳嗽一下,很认真教时宁,“做人,最要紧认清事实,胖姑娘,你要学好,首先要认清自己才成。你自己说吧,你那人格……靠谱吗?” 穿到这里,她是过来扎心的吗? 时宁沉默了脸渐黑。 想想,自己也觉得用“人格”来担保,不靠谱。 那用什么呢? 用生命? “胡闹!我要你命干什么!”杨其维可不想要胖姑娘的“小命”,要“命”没有成就感,改造成好人那才有成就感,拍拍胸口,杨其维扯扯身上的公安人员统一制服,“我是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与财产安全!” 这小姑娘,戾气是不是有点重? 怎动不动“要命”呢。 想到还在医院处理骨折的劫匪,杨其维神情一正,他责任重大,小姑娘出手能把人弄成骨折,可不是戾气重么! 修身养性才成。 “这样吧,我每天六点起床会跑步,你呢用早睡早起发誓吧,如果没有变好,我每天早上拿竹竿敲醒你,和我一起跑步锻炼身体。” 通过观察,早睡早起锻炼身体对爱睡懒觉,起早一分钟都要命的胖丫头来说,这要求,很苛刻的! 她只怕不会轻易答应。 没关系。 收拾一个小姑娘,他有千百种办法。 谁料…… 时宁脆声声说好咧,“我发誓,如果我没有学好,我惩罚我自己每天早睡早起,和杨叔叔一起跑步锻炼身体!” 生怕公安叔叔反悔,时宁立马三指并拢,痛快发誓。 那痛快模样,都让杨其维眯紧了眼,不禁怀疑早睡早起”的惩罚……是不是太轻了? 最爱睡懒觉胖丫头据说每天起床都是一场混战,后来,她班主任亲自上门,要求她寄宿……都没有把睡懒觉的毛病改过来! 现在,她竟然一口答应了! 习惯严肃脸的杨其维决定加码,“你在学校,我也没有办法监督,这样吧,周五回来过称,瘦了还精神好,我就相信你在学好。”为了不让时宁这颗老鼠屎,坏了老巷子几十年清正之风,杨叔叔费尽心思。 这可,真真太合时宁的心意了! “好啊!没问题!”时宁应得更痛快。 减肥,她太需要了! 不对劲,不对劲,真不对劲,时家的胖姑娘怎么一下子如此上道了呢?都让他有种拳打棉花的挫败感。 退役转公安的杨其维压紧了嘴角,一股子浩然威压无形散发,像网般罩向时宁,那是属于人民公安,能让犯罪份子害怕的气势,能让魑魅魍魉现形的赫赫正气。 时宁就这么站着,表情没有半点变化,似乎……压根没有发现一身公安制服的杨其维,正用气势逼压她。 她一个打出生起,身边来来往往都是笔直墨绿装的叔叔、阿姨的家伙,成长的环境本就处处都是赫赫威仪,时宁还真没有觉察眼前的公安叔叔气场有变化。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大约三分钟后,杨其维严肃的表情收起,露出满意的笑,“好,你既然有决心,我们拭目以待。胖姑娘,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肯定不会让失望,锻炼、减肥同样是她当初必面要做的大事! 走出放映室,一名公安手里拿着x线片寻来,看到时宁,他扬了扬手中黑白片,打趣起来,“胖姑娘,看来身胖很有优势,瞧瞧这劫匪,手都折到医生很怀疑非人为造成。” “队长,您看看,三处骨折。” 手掌、手腕一共三处骨折,杨其维拿着灯光看了眼x线片,发出啧啧惊呀,“果然体型与力气成正比,瘦点的姑娘,还真没有你这把力气,不错,不错。吃了这么多,还是有点用。” 时宁面无表情站一旁,她现在不想搭理俩个钢铁直男! 胖姑娘,胖姑娘……她知道她胖,能不能别老说呢,打进局里,都被他们扎刀几十下了! 默默摸摸腰边有弹性的肉膘,时宁决定,今晚夜跑加锻炼! 有条件,她更想找个健身房! 站在走廊尽头的陆识安靠着墙角,一个人笑到肩膀微抖,舅舅和叔叔们……咳咳,说话直接惯了,时宁虽然胖,好歹也是个女孩。 他还是暂时避一避,给她留点面子。 隔壁房间传来“吼吼吼”类似拳击声,时宁眨眨眼,开始沿着墙根慢慢挪步到门口,然后……小心翼翼轻轻地打开房间,透过小小的缝隙,时宁看到了一些简陋却实用的健身器材。 健身房……她能不能沾点杨叔叔的光,到这儿练一练呢? 有练腰劲、臂劲、腿劲的,还有重拳沙袋,踏车……大院的警卫室,在这个年代也有这第一批全是后来将会淘汰的器材,但放现在,很前沿。 时宁蠢蠢欲动了。 可要怎样才能留下来呢。 局子属于体制机关,闲散人等禁止入内,她一个闲人,怎么进呢。 脑海飞快转着的时宁寻找可行办法,外面院子里,两名穿着便装的公安跳下车,直往大门口冲,“杨队呢?杨队在哪儿。” 满头大汗,神色焦急,可见遇上大事了。 “五楼放映室!”有同事马上告之,两名公安像离弦的箭,几个台阶一次跨过,用时十秒,抵达五楼。 “杨队,出现了!又出现了!” 浑厚的声音穿透整个走廊,很大,还畔有回音,里面的着急都让时宁心口狠狠一跳。 出现什么了?出现什么了? “哗”地一声,杨其维手里的x线片塞回同事手里,连时宁都没有顾上的他先大步流星,最后跑起来迎向两名便衣公安,“什么片区!走!” 精简的对话,挑重点问。 “胡子坳,群众举报。管荐比我们先赶过去,确认了,我俩中途调头回来。”汗湿到t恤都紧贴着身子的公安飞快说着,“四个人,全在!” “集合,集合!!马上集合!” 随着杨其维的命令下达,局里响起尖锐哨子声,追过来的时宁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也飞快朝楼下跑去,落后的时宁下意识使出“酷跑”的招儿,撑着五楼扶手,灵活的胖纸再次重现江湖,落到陆识安的前面…… 陌上少年 跨着楼梯狂跑的陆识安只觉他前方有个像人影的黑影又轻又快闪过,陆识安大骇,单手抓紧扶栏,来了个紧张刹车。 他所有的反应都用在意识有东西坠落,身体做出最直接也最真实的反应……紧急避开危险。 后背惊出一身冷汗的陆识安紧握着楼梯扶手,看清楚站在距离自己四个台阶的胖胖身影,陆识安瞳孔狠地收紧,“时宁!!” 冷静的声音都飘出了颤音,“你怎么样了!摔伤没有!!” 从五楼摔下来,她怎么就从五楼上面摔下来了! 时宁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吓到了对方,摇头回答没事,问他,“摊上大事了?你要去吗?捎上我吗?” “……”陆识安懵住,他……见鬼了不成? 抬头往五楼望去,再低头看向时宁,目光一瞬不瞬看着她,修长的手指往五楼指指,“你刚才,从五楼跳下来,你知道吗?” 嗓子眼都是锁紧的,干涩的声音余音微颤。 “嗯,你们跑太快,我……”说着,时宁收了声音,意识到自己从五楼一跃而起,把陆识安吓到了,“吓到你了吧,不好意思,你们跑太快,我一时情急捡了近道。” “我没事,这种高度对我来说没什么难道,和走平路没有区别。”双手微摊,表示她一切很好。 陆识安很轻浅地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黑而温润的眸里有深晦掠过,脑海里闪过国外年轻人时下喜欢,挑战身体极限的一项运动:跑酷。 他去年在某国看到有几个年轻人正好在玩,都是身轻如燕、瘦瘦条条的年轻人,他在附近观察盯嫌疑人两天,那几个玩跑酷的年轻人可没有像时宁这般,从楼上跳到楼下! 也没有看到像时宁这样胖胖的身影。 以时宁的体型……也能玩跑酷? “没事就好,你……以后还是注意点,心脏不太好的,胆小一点的,会被你吓到。跑酷运动,我国目前还没有时兴。”陆识安不着痕迹吐出口气息,温润又矜贵的男生几息间神情恢复如初,“我舅他们这边碰到点事,你到对面公交车站台坐车回去,早点回家。” 声音也很温和,很轻易与人一种很好说话的错觉。 来自外交官世家的陆识安,与他的父辈、祖辈类似的温和气质,和他交流,清清浅浅,又字字温润的谈吐,能够轻松获得好感。 彼时,年少的陆识安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清雅也轻松获得了时宁的好感,但并没有让时宁认为陆识安很好说话。 从他说完,便一步从台阶上面跨下经过她身边,就能看出,他用自己的行动拒绝了她。 他听清楚她说了什么,但他拒绝。 俩人的交流导致时间搁耽了近一分钟的时间,对普通人来说,一分钟过了就过了,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但对陆识安来说,遇到紧急事务,他连一秒都不能耽搁。 有时候耽搁一秒,很有可能会让整个事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胖子?胖鸟吧 楼梯间里回荡着他如急雨骤行的“蹬蹬”脚步声,站在四楼的时宁手指轻地叩了叩铁制刷油漆的楼梯扶手,尔后,时宁弯了弯嘴角,从四楼跳到三楼,三楼到二楼,二楼到一楼。 原本也没有什么,偏偏有两名公安叔叔从后院冲过大楼通道,往前院跑过来,刚从通道口跑出,就看到楼上“掉”下个人。 对他们来说,就是“掉”。 心里头只有“紧急集合”的他们,哪提防楼上会“掉”下一个人,冷不丁的,让遇事向来不惊的公安叔叔们到心脏都蹦到嗓子眼里了!,后背和陆识安一样,冷汗直冒。 大队经常有情绪不太稳定的犯罪分子,或嫌疑人人员家中情绪激动的家人做出过激的事,用跳楼来要挟的情况一年下来总有那么几宗,可从来没有真正发生过! 嫌疑人要逃跑? 家属跳楼? 失足坠楼? 电火石花间,两名公安叔叔的脑海里对跳楼的身影,有了好几个判断。 “做什么!” 冲前面的公安叔叔大吼,声色厉厉,震到通道出口都有回音。要不是顾忌对方是否有摔伤,他早冲过去一把将人狠狠摁倒。 受过专业训练的公安,有时候面对突发情况,他们的行动往往快过大脑。 好在另一名公安叔叔认出了时宁,他是之前押送劫匪的,对时宁有很深的印象,那么个胖乎乎的初中生,胆肥到赤手空拳和持刀劫匪对上,他刚才还和同事们聊了聊。 可他并没有因为认识而松口气,反而连脸色都变白了,心脏里“咯噔咯噔”都快从嘴里跑出来的他冲向单膝蹲着,一手撑地,一手撑膝的时宁。 然后……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的时宁没有给公安叔叔来看自己的机会,身子弓紧,脚尖微掂,来了个百米冲刺,卷着风刮出公安叔叔的视线。 …… 两名公安望着“飞”一般迅速跑了的胖胖身影,嘴角抽了抽。 跑了? 跑了? 摔下来,没事儿跑了?!! 还有! 这是胖子吗? 这是胖鸟吧! “我对胖子有误解,真有胖子很灵活。”内心震惊,面不显的公安叔叔很感慨。 还是赶紧先追吧!。 飞奔下楼的陆识安望着一秒跑出自己视线的身影,冲下楼梯的他回头看了眼追跑出去的两名公安,马上意识到发生什么事。 准是她一路跑下来,把人给吓到了。 先被吓到的他追了上去,对后被吓到的公安叔叔飞快解释,跑出大楼,陆识安的解释也完毕了。 “跑酷?跳楼都成运动了?”听完解释的公安叔叔有些心累,他是不是老了?完全没有办法理解这种会危险生命的运动。 陆识安笑道:“和训练差不多,都是增强体质的运动。像刚才,对我们来说她是在跳楼,很危险,但对她来说,就是一次普通的起步。楼与楼之间,墙与墙之间,只要他们认为可以跑,他们就能跑,飞檐走壁不在话下。” 很简单的解释,作战前线的公安叔叔们马上有了不一样的理解,“照你这么解释,会玩跑酷的人,遇到危险情况脱险机率岂不是比普通人要高。” 何必见面呢 擅抓重点,去繁提精的公安叔叔通过陆识安的解释,马上想到的另一层面。 “我对跑酷了解不多,但,据说会比普通人脱险要高出二十几倍。”陆识安点头,也就能解释她为什么敢和劫匪对上了,“灵活、技巧、反应、有效判断都是决定脱脸不可缺少的因素,他们又恰恰都具备。” 并非胆肥、逞强,而是,她有可抗衡的底气。 只是……为什么以前从为没有听说过呢? 安阳中学初中部有名的“大姐大”,他们高中部也略有所闻,多为笑料。而今日他所见种种,好像……有传闻略有不同。 公安叔叔们若有所思点点头,“看来我们都小瞧了小胖鸟,难怪成年人都不敢出面,她一个孩子敢站出来。身上有点依仗,有本胆肥。” 这事儿,回来后他们得和队长聊聊,嗯,还得把灵活的小胖鸟也约出来聊聊。 “小陆,你没事了吧,没事送送小胖鸟回来。我们没有个三五小时回不了局子,你别等。队长那边我等会和他说声。”拍拍陆识安的肩膀,匆匆说完的公安跑到紧急集合的办公室里。 三分钟集合,还有一分钟。 陆识安嘴角弯出一条不太明显的浅浅弧度,小胖鸟?比胖姑娘好听多了。 局里走一圈的时宁,喜提“灵活的胖纸”“小胖鸟”俩绰号。 时宁早跑到了前院,她以为是直接集合行动,不曾想,杨其维的集合是指先在会议室里碰面集合,先商定抓捕计划,然后再出发。 集合室她是不能混进去,但蹲个墙角根还是可以! 寻了个地方刚站好,手撑着墙壁直喘气。 不过一分多钟的运动,这身体竟然完全扛不住,把她给累到喘气如牛,大脑都缺氧。 必须加紧训练! 必须想办法能进出局里! 喘气间,时宁看到陆识安和两名公安一道跑出来,默默往旁边挪了挪,把自己完全藏到阴影里。 低估陆识安的敏锐,挪步藏身的时宁与陆识安的视线来了个迷之对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纵使是时宁已经藏到了阴影里,还能感觉到了的他视线。 时宁:“……” 这人身上装了雷达吗? 陆识安其实是想跟过去,想到时宁的“不安份”,趁杨其维还在讲话里,修长又笔直的长腿迈出很大的步子,朝时宁走来。 时宁站在阴影里,无奈掩额。 腿长了不起吗?步子跨那么大,当心裤档跨裂。 朝她走来做什么呢? 兄弟,能不能彼此放过自己?你走你的道,她走她的道?非得找她做什么呢? 那架式,一看就是有话和她说的架式。 该说的,不是已经说完了吗? 何必还见面呢? 多无趣! 以前的时宁有多缠着陆识安,那么,现在的时宁,就有多想远离陆识安。 内心活动丰富的她望着站在自己眼前的高个男生,主动开口,“你忙,不用管我。” 一听,就知道她想赶紧打发自己离开,同样站在阴影里的陆识安挑了挑眉,微笑,“已具备自理能力的你,并不需要管。只想告诉你,你该回家了。” 你来我往 如果时宁最初没有问陆识安,能不能捎上她,陆识安也不会盯着时宁回家。 现在,他怀疑是不是越危险的地方,她越想去。 又听到时宁对他道:“自理能力与自主判断能力相辅相成,我什么时候回家,并不需要提醒。当然,我还是要谢谢你的提醒。”时宁笑呤呤的回答,委婉告诉陆识安别管太多。 说完,又做了个“请便”动作,意思就再明显不过了。 头回被人当成“麻烦”驱赶的陆识安,没有半点不悦。 陆识安放心了,死缠自己,并给自己在校日常生活都带来影响的时宁,总算用最正常的态度对待自己了。 “我知道了。”向来不会给人造成困扰的陆识安微微颔首,很干脆转身离开。 不错,够上道! 时宁在心里给上道的陆识安点个赞。 从阴影里走出来,朝集合二十余名公安叔叔的会议室靠近,看到窗户严实紧关,厚门紧闭的会议室,明显不可能偷听到什么,时宁还是不死心凑过去。 她做事向来光明正大,即便是偷听,她也偷听到落落大方。 耳朵贴近厚门,如自己所预料,完全听不到什么,安静到好像里面并没有一个人存在。 会议室里,杨其维根据同事提供信息,很快制定作战计划和行动路线。 “胡子坳环境复杂,路多又狭窄,人口居住密集、复杂,我们必须把他们堵死在目标区域内,不能让他们逃出或有进入居民家中的机会。” “秘密破门暗堵为首要选择,唯一的难处是这里……”杨其维指了指画在移动白板上面的目标区域,“想要不惊动犯罪份子秘密破门,这里是我们的难题……” …… 里面还在继续,外面的时宁放弃偷听,挺直身板,站在门口当门神。 回家,回家就回家吧,可是……好歹给点钱,让她坐公交车吧。 可以去找别的公安叔叔借个一块坐车的时宁,选择站在门口,等带她过来的杨叔叔借钱。没办法,她还是想跟过去。 时宁其实不爱凑热闹,一旦凑热闹,必定有自己的小九九。现在,她有求于杨其维,想着办法接近关系中。 离开的陆识安回来,就看到时宁站会议室门口,背脊挺得笔直笔直的,跟小白杨树似的,隐约间,竟让他好像看到军士的身影。 不是他一个人回来,还有一名公安同志一起。 时宁看到去而复返的陆识安,心里有股不祥预感,她预感自己必须会离开了。 的确如此。 负责的公安叔叔打算亲自开车,送时宁回家,“都快八点了,你一个人做公交车不太安全,走,小姑娘,叔叔送你回家。” 当好学生回答公安叔叔的时宁睨了陆识安一眼,小样儿,有本事哦,自己不说,请别人来说。 这笔帐,她记住了。 风度翩翩的陆识安不闪不躲,回以礼貌微笑。 时宁呢,见他还朝自己笑,她转身就对送自己回答的公安叔叔道:“叔叔,他和我住一个巷子,不如一起送吧。虽然是个男孩子,但男孩在外面也会遇到危险。” “我听说,有的家伙有特殊癖好,喜欢哄漂亮男生呢。” 陆识安顿哭笑不得,为了她安全着想,不曾想,被她记仇了。 引火烧身 公安叔叔都笑出声,“小姑娘,你还懂挺多,真没有说错,的确有这样一些人存在。所以说,像你们这些学生,一个人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无论男孩、女孩都要懂得保护自己。” “不过……” 随时随地说教的公安叔叔话峰一转,“小陆他不用走,得留下来办点来。你啊,别担心。别看小陆长得漂亮,可他很不简单,能单挑我们特警同事。” 能单挑特警? 那是厉害。 损归损,对方的实力还是要认可,时宁给坑自己回家的陆识安比了个大拇指,陆识安笑了笑,没有多说。 时宁这会儿倒挺服气陆识安的淡然了。 一般男生在他这个年龄段,或多或少都显轻狂,陆识安身上没有。 他像深幽的潭水,静而从容,会让人不敢轻易去试探他深浅。 “小陆,那你自己找地方坐,我去送小姑娘回家。”穿着短袖制服的公安朝清雅如玉的男生挥挥手,带着时宁离开。 都有车送了,时宁没有再留下来的借口,只好老实跟着公安叔叔离开。 唉,拉近关系,进入健身房的打算,只怕暂时先搁浅一边。 心里头刚觉得很可惜,紧闭的会议室厚门里面传来开锁声,时宁一听,眼有浮光微掠,出来了! 就等着送走她的陆识安瞧见,抬手揉了揉额角,她果然没死心。 杨其维率先出来,抬眸见到自个外甥,立马道:“识安,快,和舅舅去打探情况,今晚行动有点危险,对方手里持有自制枪,从外省摸回安阳市好几天了,今天傍晚才露个面,你先帮我们进去摸摸情况。我们……” 余光无意一扫,看到时宁也没有走,杨其维立马收住话。 拧着眉对时宁严肃叮嘱,“小胖鸟,你赶紧回家,明天记得锻炼,有本事一周给叔瘦十斤。” “……”时宁脸色都垮了,小胖鸟? 尤其是:她还听到有人笑出声! 垮着脸的时宁叹道:“叔,你开个会的功夫,我竟然连做人的资格都没有了?要给您一个机会,您还缺个探信的吗?我人虽然胖点,但还算机灵,智商也凑活,又特擅长逃命,您要不要考虑考虑?” “别玩,赶紧回家。”杨其维哪会答应,转想到时宁胆儿肥,性子又是个蛮横的,加之胡子坳离老巷口搭个摩托车半个小时准备,好家伙,万一她自私跑去? 得,安全起见,把她捎自个车上才放心。 立马道:“你上我车,到了老巷口放你下去!车上正好问你件事。” 杨其维不可能答应时宁去目标区域,但时宁会“跑酷”,他给惦记上了。 碰到危险,能比正常高出二十几倍的脱险率,太让他心动了。 干脆趁这会儿功夫,问问她玩“跑酷”厉不厉害。 雷厉风行把时宁安排好,陆识安几次想暗中提醒自个舅舅,别主动“玩火”,以免引火烧身,无奈都没有找到机会。 杨其维招呼同事带自个外甥上车,他自己带着时宁上了另一辆车。 好气 上了车,时宁坐后面,杨其维坐副驾驶位,车子都没有启动,他便扭头问时宁,“小胖鸟,我听识安说,你会玩跑酷?什么时候学的?从五楼一路跑到一楼,厉害!你和叔叔说……” 后头想问的重点还没有问出来,车上的对讲机传来声音,“杨队,杨队,两名犯罪份子行迹有问题,怕是想跑路!” “人在哪里!”杨其维削瘦的面孔已被寒气笼罩。 他五官很周正,浓眉大眼,五官轮廓立体,年轻时,也是受欢迎的美男子。 二十年的从军、从警生涯,年轻不复,却让曾经清澈的双目变得更为深邃,有着能让犯罪分子心生害怕的犀利。 “往同官路方向去了,管荐脱不了身,还在原地盯紧另外两名目标人物!” “好,你和三组、四组继续前往目标区域,一、二马上拐弯前往同官路方向!马上联系交通部门,请他们协助设立关卡,马上联系汽车站、火车站、高速入口设卡!” 车内,杨其维很镇定安排着,并没有因此慌乱,这样的事,他碰到太多了。 像他们这种一线公安,市里大案基本都会在他们手里过,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奇奇怪怪的意外他们也见多了。 短短不过十分钟的会议里,他早把这些有可能会发生的意外全部有做计划,现,只需要联系各部门协助便成。 车内气氛变得很严肃,有着让呼吸困难的压迫感。 时宁一个人静静坐在后面,没有开口说话,以免打扰一线作战的公安人员。 杨其维把一系列事情全部安排好,一路都和各组保持通讯,好几次他都回头看眼时宁,又因为前方联系,而继续通话。 一直没有动的时宁在他拿出四张照片,身子才微微往副驾驶方向倾去,几息间,把四张照片上面的人脸全部默默记心里。 等到杨其维终于有空和时宁说话,车子已移离方向,不能再把时宁顺回家。 让她一个人下车又不放心,想了想,便对时宁温声道:“叔叔这边有急事处理,等会你坐车里等叔叔,一个人不许下车,记住没有!” 时宁点头,左右手各打出一个“ok”手势,那胖乎又白嫩的手做出这么个动作,杨其维看了回,忍俊不禁打趣,“你这手,又白又胖的,很像脱了毛的猪蹄。” 说她胖,忍了! “胖姑娘”“小胖鸟”的绰号,她也忍了! 说她手像“脱了毛的猪蹄”……忍无可忍! “叔,婶婶有没有经常离家出去?”时宁磨牙问。 开车的公安年轻,马上替他们队长回答,“小胖鸟,你很会问问题,我听说早几年,嫂子经常离家出走,出走的心情和你现在相同。” 后知后觉的杨其维总算意识到……小姑娘生气了。 摸摸鼻子,又多看了时宁那握成拳头的手,心想:没说错,真的像脱了毛的猪蹄。 又过了十来分钟,车子即将进入与同官路交汇的嘉兴路,时宁坐到后座中间,目光紧盯两边,眼里流露出属于她自己的冷锐。 五分钟过后,不爽的她让杨其维见识到玩起“自由飞跃”有多么厉害了! 欠收拾 车子刚右拐弯进入同官路,便听到前面转来好几声“站住”的震喝声,车内三人顿时脸色变冷,视线不约而同往前面先看了眼。 “不是咱们的局里的同事!”开车的公安低低道了句,眼里闪过一丝懊恼,他们计划暗中抓捕,现在打草惊蛇了! 闻言,时宁反应快,原本坐在后座中间的她几乎和杨其维同一时间打开车门。 她看到了两名街道跑的犯罪嫌疑人。 目标人物错不了,她刚刚还偷偷看过照片! 她的速度又快又灵活,快到杨其维根本不能第一时间阻止她,冲过去身影一个跨越,轻轻松松跨过马路中间护栏,转瞬间冲到右边街道。 明明同一时间开车门,现在已落后的杨其维压着嗓子眼,喊了声“时宁”,声音还不能太大,可把脸黑的杨其维憋出一心窝的火。 这胆肥的胖鸟,就是欠收拾! 后背都冒冷汗的杨其维刚缓口气,紧接着,又见时宁袭击跳上一辆停靠路边的摩托车…… 因为摩托车旁边有一条劈出来,大约宽一米左右,种了些花花草草的绿化道,时宁干脆借物空翻过去。 杨其维就看到她跟鹞子似的直接来了个半空翻,眼蓦然瞪大了,心脏都给跳到嗓子眼。 不会狠摔一跤,脸先着地吧! 念头想闪过,就见时宁已稳稳落地,那灵活度配上她胖乎乎的身材,直让人惊吓,如此的不协调,偏偏灵活到跟鸟似的! 杨其维都快被时宁给折腾到心脏病都出来,一边跑,一边盯紧时宁的背影,只想把这胆肥的胖鸟拧回局里,上棍子狠抽教训。 落地的时宁感受自己后面两道凶凶的视线,她没有回头,给杨其维打了个“ok”代表安心动静。 刚打完手势,她见逃跑的俩名犯罪分子打了一个手势,时宁眯紧了双眼了双眼。 他们打算分开逃跑吗? 而收到手势的杨其维都磨出牙花了。 ok个屁! 等着回去好好收拾! 觉察对方分开逃跑的时宁马上又打了个手势,后面追来的杨其维一瞧,眸色蓦然暗沉。 小胖鸟怎么会士兵执行任务的专业手语! 时宁已看清楚目标人物一起闪身进入小巷里,她没有犹豫,闪身进入了离自己最近的小巷口。 外面,把车子驶入辅道,再拐进街边小道的公安通知其余还在搜寻的公安,“同官路往北,嘉兴路交汇位置,目标人物已惊动。” 已惊动,那就没有办法暗中抓捕了。 前往胡子坳的陆识安嘴角浅浅抿紧,温润如玉的黑眸浮了一层暗色,四名嫌疑人携有自己组装的枪支,一旦被惊动,拨枪对峙的可能性增大,人员伤亡的可能性更增大…… 还在胡子坳的另外两名犯罪嫌疑人,是否已经收到消息了? 此次暗巢行动,是否能顺利完成? 俊颜清雅的陆识安连神情都变得冰冷,再不见平时的温和。 俩名犯罪嫌疑人很清楚沿着马路逃跑被抓的可能性大,随便找了个巷子,一个拐身便逃进了路线错综复杂居区楼片区。 别无选择哦 安阳城市不大,同官路又是老城区,外面看着沿街建筑整齐,其实后面全是毫无归划的居民楼,高的,矮的,还有在建的或拆了一半的建筑,进到这种路线复杂的地方,逃生的机会基本可以翻一倍。 狡猾俩名犯罪嫌疑人进去后,还来了个分开逃跑,一个往左,一个往右,让后面追来的两名其他辖区的公安也只好一左一右分开。 站在巷子入口的时宁视线穿过似有鬼魅暗行的幽暗的巷子小道,落到了最前面的巷口通道,那里,有一盏昏暗的灯光穿过斑驳的田字格玻璃窗户,给暗到会让人害怕的巷子带了一丝微光。 有身影微光里掠过,一个左闪身,朝着她这边跑来,又是一个闪身,从右侧转入另一条幽暗通道。 特意止步,等着杨其维过来的时宁舌尖轻地压了压上颌,眼里露出清凌凌的暗色。 身后传来急骤的奔跑声,很熟悉的脚步声,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当然,不用看也不知道熟人此时脸色很差。 “时宁!!你找抽!!”总算追近的杨其维低斥,他又气又急,额头全是豆大冷汗,“给我回去!” 时宁回头看向跑近的,有着一身浩然正气的中年公安。 她说,“叔,他们分开跑了。而我,知道有一人跑去了哪儿。您信我的话,跟着我。因为,您也没有第二选择。” 她不知道,自己回首一望,眼里笼着的暗冷让杨其维心里忽地“突”了下,这种眼神,怎么……怎么这么像他外甥陆识安? 稚嫩的面孔,清澈的眼眸,偏偏有着如成年人的冷厉,明明还是自己认识的小胖鸟,这回首一眼,竟让他感觉有点陌生。 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脸色暗沉的杨其维没有办法选择,因为,时宁还是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胖胖的身影一闪,钻进没有路灯,只靠居民楼盏盏灯光点缀的昏暗小道。 杨其维深吸口气,追上了时宁的身影,这回,杨其维追上了时宁,还清楚听到时宁极重的喘息。 如果瘦下来,她一定会跑更快,而自己未必还能追上。 目光犀利的杨其维默默想着,嘴里则沉道:“他手里很有可能持有自制手枪,你可以帮助我,但绝不能靠近!” 小胖鸟没有说错,他没有选择,因为,只有她看到犯罪嫌疑目标往哪个方向逃离。 被一个小孩“要挟”,他都想自抽自己两耳光! “叔,我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我很惜命。”时宁微笑,从光影跑过的她,眉梢间有着冰冷的厉色。 让杨其维既熟悉,又陌生。 小胖鸟还是原来的小胖鸟,和原来蛮横的小胖鸟对比,跟换了个人似的,偏偏里面还有一股子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熟悉感? 是了! 这小胖鸟,怎么变得跟他外甥一样,小小年纪,怎么一个二个都这么冷沉呢,都一起来威胁自己! 难不成,小胖鸟偷偷在学他外甥? 不过眨眼间,杨其维心绪有了几个起伏,穿过头顶电线如蛛网,小道狭窄又潮的小道,他听到前面急急的逃窜声,而他右手边,前面小巷里也有奔跑声,那是另外一个辖区的公安追至。 无处可逃 安阳只是一个小城市,同官路这边又属于老城区,居民楼又多为本地人自建。 有钱的建个五、六层出租,没钱的建个一层二楼,东一处自建,西一处自建,哪怕整个建筑格局都是以“井”字结构为划分,可整体高一处,低一处的,完全不规整。 在这样凌乱又复杂的“井”字格局巷子里追捕逃跑的犯罪嫌疑人,难度之大,普通人都有想到。 可就是这处环境里,也没有难倒追捕的公安,更没有难倒时宁。 玩跑酷的,都喜欢挑战复杂的环境,他们从复杂里挑出规律,使自己如鱼得水,挑战了刺激,又在一定程度上面保护了自己的安全。 像同官路里面的小巷,时宁是玩过的。环境虽然陌生、复杂,对她来说,并非难事。 逃窜的声音传来,时宁眼里的笑像华光慢慢荡开,又灼到妖冶,“叔,您得紧跟了……” 确认声音来自哪个方位的杨其维,突闻一道比夜色还要清冷的声音,抬眼望去 便看到原本还和自己一起奔跑的小胖鸟双手突然撑住一面墙体,侧身,身子一跃,跟猴子似先跳到居民楼的窗户边沿。 再一个纵身,身子“荡”了出去,几个纵跃过后,徒手攀爬她翻上自己眼前二层楼高的居民楼,站到了楼顶…… 这一刻的杨其维,脑海里浮出前几天在自己儿子嘴里听到的一个字:靠! 她是不是和市里的特警认识,私底下跟着他们学过? 以前的她和现在的她,为什么如此的不同? 难不成,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不成? 内心震惊的杨其维紧盯着楼上的女孩,眸光犀利的双眼深处,有暗晦的颜色起起落落。 “他在我们左手边,叔,你往左边去,我在上面盯紧,弄出动静,把他逼在巷子里无处可逃。” 时宁朝下面说了句,胖而灵活的身子宛若飞翔的鸟儿,起起伏伏“掠”过一幢又一幢高低错落的居民楼。 她的计划很简单,先把犯罪嫌疑人逼在巷子里,等到支援的公安过来,实施围堵。 有枪,也不怕,执行任务的公安们也配了手枪。 平层楼顶上面,时宁一次又一次弄出动静,逼使下面逃窜的犯罪嫌疑人一次又一次重新择路,却始终只能在巷子逃跑。 逃窜的犯罪嫌疑人最初好几回和归家的行人擦肩而过,不是招来白眼,就是招来一声“赶着投胎”之类的斥骂。 几分钟过后,八点多的巷子变得格外安静,热闹似乎与这里无关,家家户户房门紧闭,他再也没有碰到一个行人。 外面已实行封路,归家的居民都被拦住,有电话的居民家中都接到了电话,哪里还敢开门。 意识情况不对劲的嫌疑人试图逃向外面,就在他努力在各个“井”字巷子逃跑逃身,却好几回听到自己头顶上面传来有人跑动的声音,让他以为是不是有公安在各个平层楼顶上面追紧。 然而,每每抬头,除了青黑的夜色,昏暗的灯光,并没有什么。 藏身暗处,给自己几秒调整的犯罪嫌疑人抬手,擦擦快流进眼里的汗水,阴鸷的眼里迸出凶光,他的手摸向腰间,拿出一个黑色的东西…… 心累 黑影掏出来的黑色东西不是别的,是他们通过非法渠道自制的枪支,此时,行凶无数,手里更沾有人命的凶匪藏身于暗处,握紧枪支的手,以及不时咽动的喉结,泄露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嚣张不可一世的凶匪有些害怕了。 是被头顶上面弄出来的声音而整到害怕了,是人?还是鬼? 妈的! 是人是鬼,敢露面,老子一枪崩了他! 暗中,满身戾气的凶匪呲紧牙,他再次仰首看向屋顶,眼里流露出的凶气都能让时宁感受到。 幽暗的巷道里散发着诡异的安静,静到能听见耗子从排水沟飞窜过去的细碎声音,没有了脚步声,没有了打扰夜色宁静的嘈杂声,似乎,这里已经提前进入沉睡。 逃跑的两名犯罪嫌疑人已被公安堵在巷子里,彻底失去能够离开的机会, 前来支援杨其维的两名公安已抵达,两人迅速靠近,并汇报。 “杨队,除目标人物附近几幢居民楼没有通知,其他全部通知,家家户户房门锁死,防止嫌疑犯入室。” 赶过来的公安轻轻说着,浅到不可听闻的声色里,有着绷紧过后的放松。 另一名公安则轻道:“还是杨队有办法,把人来来回回堵在一个区域内。就是,最大问题是他们手里的枪。” 两名犯罪嫌疑人手里都有枪,弹匣里至少还有五发子弹,子弹是他们的保命符,是他们和公安血拼的唯一武器。 而对公安来说,他们手里的枪是凶器,今晚,他们不能给犯罪嫌疑人有开枪的机会,必要时候,他们还会开枪当场击毙罪犯。 杨其维轻地吁出口混着紧张、担忧的浑浊,对同事道:“不是我想出的办法,是有人帮我。” 有人帮他们?两名公安的眼里都有了疑问。 谁帮他们? 杨其维没有过多解释,他得好好缓缓气才成,干了这么多年的公安,执行过无数次危险任务,唯有今晚,他全身无时不刻不绷紧,无时不刻不担忧着。 现在,支援已到,目标藏身位置确认,他,终于能缓口气了,一直绷紧落空的心也总算踏实了。 让一个还是孩子,还需要大人保护的姑娘家帮着他们围堵携带枪支弹药的凶匪,从下车那一刻,杨其维都是顶着巨大的压力,生怕发生意外,害了时宁。 到了让胆大包天的小胖鸟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今晚,的确多亏了她,才让他们在这种复杂环境里迅速锁定目标。 “给你们一个惊喜,抬头看看上面。我盯紧目标。”杨其维对身边的公安小声说着,“以后,她很有可能是你们的教官。” ? 并不知道头上有人的两名公安感到莫名其妙,什么教官?谁会成为他们的教官? 闻言,俩人抬头往上看,然后…… 杨其维打了一个专业手势,示意时宁从楼顶下来,专业手势是他用来试探时宁是否真懂,“下来,支援已到。” 打破常理 开始试探的杨其维对时宁已经起疑了。 一个一心一意想混社会,并和社会上面流里流气的流氓地痞下三滥有密切来往的女孩,突然有一天,来了个性情大改变,换成谁都会起疑。 楼上,时宁看他打出来的专业手语,漆黑的眸里有丝丝笑意盘踞。 试探开始,她当然会主动接受试探。 要不然,她为何要如此费力接近呢。 时家是个狼窝虎穴,好不容易又活一次的她,惜命! 从柳云岚看到杨其维,眼里闪过慌乱的那一刻,她立马明白自己需要一个靠山,一个能让时家暂时害怕的靠山。 谁适合呢? 杨其维,陆识安的舅舅,时家的邻居! 没有比他更适合的靠山了。 才穿过来第一天,时宁已开始步步为营。 她不会主动害人,亦不会放过害自己的人。 楼下,杨其维再次很郑重叮嘱自己的同事,“千万别眨眼睛,一定要好好看。” 收到队长指示的两名公安人员抬头往上看去,他们看到一个圆实的身影出现了,随着身影的掠动,两名公安的双眼蓦然瞪大数圈。 通过助跑,时宁来了个灵活后空翻,稳稳落到只有一层高的平层,再从平层上面跳跃到另一面墙体,来回两次在两面墙体间往下纵跃,几秒前还在上面的时宁已平安着落。 “刺不刺激……是不是打破你们认知了?胖成这样都能飞,稀罕吧。”盯紧前方目标所在的杨其维很轻地说着,这回,钢铁直男变聪明了,声音轻飘飘的,压根不知道他有在说话。 很刺激,很不可思议! “特警兄弟?”低低的,轻轻的,不确定询问。 杨其维杨队摇头,“错,一个有点胖的初二女生,是她在上面搞出点动静,把犯罪嫌疑人圈住,才让你们有时间通知家家户户。” …… 不是特警兄弟,是一个有点胖的初二女生,两名公安默默看着走近的时宁,脑海里齐刷刷闪过一个念头:她是如何驾驭她圆润的身体,还把身体操控到如此灵活。 不是说身轻才如燕吗? 她这是“身重也如燕”?! “你们说,如果你们变成她这样,以后是不是更方便?”杨其维的打算昭然若揭,但他并没有告诉同事,时宁懂专业手语。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而初二女生时宁,她也有自己的秘密。 两名公安很心动,但这个,只怕不是人人能玩。 暗中调整呼吸的时宁已走近,三人没有再说话,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等结束后再问也不迟,先把两名犯罪分子抓捕归案。 有连续枪声从另一方骤然响起,打破了整个巷口的宁静,突然响起的枪声,震到所有人心头狠地一跳,巷道的气氛也瞬间变得无比肃杀。 同一时间,他们这边藏身的凶匪也开枪了。 “小心!” 杨其维低喝了声,飞快伸手去拉身边的时宁隐藏。 时宁更快闪藏,听闻枪声的时宁拧紧眉头,下意识寻找藏身位置。 她窜到大门入口,身子紧贴铁焊成的双开大门,身子一侧则紧贴着门框,让自己处于前方射击死角。 突发变故 她的身后,杨其维默默收回自己伸出去的手,对时宁又一次表现出来的与众不同,而感到惊讶。 连这都懂! 不会真和他外甥一样,暗地里学本领吧。 “小胖鸟,回到楼顶上面呆着,无论如何都不要出来!”比起把她留在身边保护,杨其维发现还不如让她回到楼顶上面。 时宁其实挺想跟着的,但她也知道自己今晚做的事够出格了,也让身边的公安担惊受怕了许多,点点头后,回到了楼顶上面。 试探的枪声并没有让三名公安立马反击,而是顺势潜行,朝目标靠近。 他们不会乱开枪,枪里只有三发子弹,有限的弹量不允许他们浪费。 开枪的犯罪嫌疑人连放两枪后,再次逃窜,急促的脚步声穿透幽暗巷道,试图冲破围堵,脱身离开。 时宁再一次从楼层上面跳跃而过,身体腾空的刹那,享受飞翔带来的刺激,一身又一身的热汗痛快淋漓地流着,挑战一次又一次的极限,享受极限所带来了征服感,亦把堵在心中无处宣泄的压抑全部找到了出口…… 下面,是冒着生命危险,奋不顾身追击的公安,他们咬紧持枪射击的犯罪嫌疑人,义无反顾的前进。 时宁敬佩他们,更想尽自己的一份力量,帮助他们。 有小孩的笑声传来,“咯咯咯”的笑声天真无邪,纯粹到没有一丝杂质,这样的笑声原本应该使人开怀的,却让时宁心口狠狠一沉。 “杨队!” 她低低喊了一声,提醒杨队有小孩突然闯入。 一名五六岁左右的小孩拉开紧闭的大门,手里拿着一个苹果从家里跑出来,他不知道外面的危险,更不知道一条“毒蛇”露出长长的毒牙,将他扑咬。 杨其维与二名公安同事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阻止,距离小孩最近的就是作困兽之挣的犯罪分子。 原本十拿九稳的围堵发生突然性的转折,露出“毒牙”的犯罪嫌疑人一把死死抱住小孩,朝着暗处看不见的公安嘶吼,“来啊,开枪啊!有种现在给老子开枪啊!” “妈的!想抓老子!呸!来啊,抓啊!!!” 他把小孩钳在怀里,黑而冰冷的枪口死死抵住小孩的脑袋,猖狂叫嚣,“来啊,谁他妈来啊!老子奉陪!” 受到惊吓的小孩“哇哇”大哭起来。 杨其维正朝高处的时宁打着手语,他现在,真需要时宁的帮助,“想办法进入被劫持者家中,告诉他们,小孩一定不会有事!” 他担心大人会不管不顾冲出来,反而让小孩出事。 家里的大人听到哭声,这才发现本应该关在家里的小孩跑出去了,一个二个脸色惨白冲出来,便看到自家小孩被凶匪挟持! “虎子!虎子!!虎子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救命啊!快来人啊!” 小孩的妈妈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她不过转身把碗收进厨房,还特意叮嘱婆婆把虎子看管好,没想到,没想到虎子就跑出去了。 小孩的哭声,大人尖厉的求救声,让听到的居民们头皮发麻, 紧急时刻 从屋里跑出来的奶奶冲到大门口,看到孙子被劫持,嗓咙里“咕哝”几声,急火攻心的老人连声音都不曾发出来,两眼往上翻去,倒地晕厥。 家里头的男人还没有下班回家,没个主心骨的婆媳俩,一个大哭,一个晕过去,恐怖的气氛无声无息笼罩着整个巷子。 嫌疑人并没有进去,人质劫持太多,对他来说是负担,死死抱住“哇哇”大哭的小孩,嫌疑人把自己藏身射击死角。 隐藏暗处的公安并没有出声,越到关键时候,越需要沉住气,此时,不是比谁的嗓门大,谁会放狠话。 是比谁能沉住气,谁能一招制敌。 所有公安手中手枪子弹已上膛,全部瞄准劫持人质的嫌疑人所在方位。 时宁从二楼打开的窗户颇费了劲钻进去,钻的过程,肩膀还卡了下,时宁用力往前一钻,左肩膀好像被什么东西划了下,有些火辣辣的疼。 没有理会,成功潜入的时宁赶紧从二楼到了一楼,她的及时出现,把想要冲出去的妈妈紧紧拉回来。 “别怕,虎子不会有事,先把奶奶扶回家里。”飞快说着,生怕小孩妈妈再次冲动。 自己的小孩遇险,年轻的妈妈哪能沉住气,根本没有听清楚时宁说了什么,奋力挣扎,“放开我!放开我!虎子!虎子!” 遇事不冷静有时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尽管如此,时宁还是很能理解年轻妈妈此时此刻的心情,她紧紧抓住对方的手臂,冷静劝道:“虎子妈妈,你这样只会让虎子更害怕,更有可能出事。” 外面,小孩一声一声凄厉哭喊着,“妈妈,我要妈妈……” 里面,时宁把年轻的妈妈用力往家里拖去,女子本弱,却在小孩遇险的时候,连力气都变得格外大,好几回时宁差点没有把人拉住。 最后,她低喝了声“想害死虎子,你尽管冲出去”,这才让年轻的妈妈停止挣扎。 “好好照顾老人,外面交给公安,有他们在,一定会平安救出虎子。”时宁再三叮嘱,并在离开前,不忘把敞开的门重新锁好。 双方对峙,最危险的是小孩,得要想办法把小孩从犯罪分子手里救出来。 匍匐高处的时宁冷冷注视下方,从她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嫌疑人的肩膀,小孩大半身子侧露在外面,嫌疑人藏身位置本就很好,现在又把小孩挡在前面,更让四周围堵的公安无法瞄准射击。 她得想想办法才可以。 视线往四周细细打量过后,时宁一直压紧的嘴角终于弯了少许,她解下一根晾衣绳,再回到杨其维潜伏的位置,低低“嘘”了声。 杨其维抬头,便见时宁手里拿着一根绳子,指了指嫌疑人藏身位置,再到自己脖子上面绕了绕,杨其维连呼吸都轻了许多。 他的同事已潜伏至劫持最近距离,迟迟没有开枪只因无法一次击毙对方,现在,时宁告诉他,她从嫌疑人头顶上方降落,两种方案:第一,她用绳子勒住嫌疑人脖子致死,第二,引出嫌疑人,公安迅速开枪击毙。 第45章 艰难选择 时宁给出二选一方案,经验丰富的杨其维心里很明白,无论选择哪一个方案都是极为危险。 她用绳子勒住嫌疑犯脖子,行动过程中一旦惊动了嫌疑犯,毫无疑问,时宁成为活靶。 引出嫌疑犯,给他们开枪的机会,怎么引?如何引?出现意外,最先受伤的绝对是时宁。 二选一,杨其维一个都不想选。 可小孩“哇哇”惨哭着呼喊自己的妈妈,那本应该无忧无虑,如今被惊恐笼罩的童声,像尖锐的锤子,一下一下扎着所有人的心口。 抓捕或围剿犯罪分子的过程,最担心的是有人质被劫持,现在,劫持的还是一名心智未开的小孩,更是劫持人质里最最让他们担忧的一类。 “杨叔,您真没有第三选择。你们现在面对的嫌疑犯可不是个新手,相信您也看到了,他有多么难缠。” “一个老练又凶狠的亡命之徒,他比任何人更能豁出去,一旦知道自己脱身没有希望,肯定会选择拉着小孩陪葬。” “对他们来说,杀一个是杀,杀俩个也是杀,当着你们公安的面再杀一个,会让他们更有成就感。而你们的努力,也会因为人质的杀害全部抹去,甚至面临千夫所指。” “我不想看到小孩出事,也不想看到辛苦奋战的你们被误解。” “杨叔,您相信我,我会保护好自己,不会让对方有出手的机会。我知道您有其他选择,可您确定,穷凶恶极的嫌疑犯还有耐心吗?” 时宁很冷静的分析,用自己的言语努力打消杨其维的顾虑。 他最大顾忌:怕她被枪杀。 时间明明只过去一分钟左右,杨其维和时宁却仿佛过了大半个世纪。 那闷潮的夜风吹过幽暗的巷口,像透明又黏稠的薄膜,捂住了鼻孔,也捂住了嘴唇,给人带来阵阵窒息。 杨其维终于点头了,他还有选择吗? 如时宁所言,他没有比她提出的建议有更好的选择了。 最主要的原因?:他在嫌疑犯朝他们猖狂叫嚣的声音里,听到了鱼死网破的狠绝。 苦笑,被这只聪明又机敏的小胖鸟说中了,失去耐心的嫌疑犯的确随时有可能向小孩开枪。 他不怕被指责,不怕被误解,他只怕自己没有保护好年幼的小孩们。 时宁,也是他需要保护的小孩!! 已经没有时间给他过多考虑,小胖鸟,今晚的你,是所有人的希望!! 他说,“好,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一定要相信我们会好好保护你们。” 做出最艰难的选择,亦开始最煎熬的等待。 时宁给杨其维打了一个手势,露出灿烂的笑容,“交给我,放心。” 大院长大时宁其实会用枪,但并不擅长,真要到近身打斗,她一直觉得刀比枪好使很多了。 夜色里,胖胖的女孩开始她的救人计划,离开的背影,所透露出来的自信、英勇、似千仞高山,唯有仰望。 四周,隐藏的公安两次试图突然袭击,都因为对方的狡猾而失败,而不敢再动。 死角里,嫌疑犯把小孩当成布娃娃般勒在自己臂弯里,见到包围自己的公安全都没有露面,他的气焰更嚣张了,“一群窝囊废!妈的!就这点本事,还他妈想抓老子!” “来啊!老子现在就站这里,他妈的有种来杀老子啊!哈哈哈!老子不怕死!死前勒死这小孩,老子够本了!” 请,一定要小心 巷口里,嫌疑犯嚣张的声音回荡着,张扬出来的凶狠,让附近能够听到的居民,无不担心被劫持的小孩会遇害,只盼着公安们快点把犯人抓走,别让犯人再有作恶的机会。 时宁已经来到了嫌疑犯所藏身位置的上面,这是一个“v”字夹角,两边分别是两幢自建楼房,上方有一个檐台,正是檐台给嫌疑犯提供最佳的保护,形成了上方射击死角。 上面不能射击,左右不能射击,前面有小孩,更是夹角,出逃的嫌疑犯能在重重围堵里找到如此好的射击死角,可见他有多厉害了。 而时宁要做的,从楼层上面降到檐台,再从檐台下降,借用手中晾衣绳,趁其不备勒住脖子,或者……夺枪。 时宁没有告诉杨其维,她连夺枪都有考虑。 “看上面。” 已经有公安看到时宁的身影,目露惊讶,脸有急色低声提醒身边的同事。 上面,怎么突然有人出现! 这要惊动嫌疑犯,还不得出大事! 除杨其维之外,有三名持枪公安认出黑影是谁,个个心口绷直到有如只需要轻轻一拉,铮铮立断的琴弦。 “小胖鸟……”最先支援,也是见过时宁玩跑酷的公安把惊讶声压到嗓子眼里,再化成细细如风的声音,飘入另一名同事耳内,“上面黑影,杨队的邻居,一名初二女生。” “初二女生?她怎么……” 没有见过时宁的公安惊到心口直跳,他看到时宁那一秒,心跳一直在加快。 “年纪小,本事不小。她出手,肯定得到杨队点头。我们盯紧,随时开枪射击。” 声音低低的飘着,距离嫌疑犯最近的两名公安已做好下一秒开枪准备。 呼吸已放缓,犀利如箭的视线盯紧夹角,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时宁没有让杨其维失望,她轻轻落到了檐台,下面嫌疑犯毫无反应。 见此,看着她的公安们,悬紧的心口稍稍放松少许,但视线却盯更紧了。 接下来……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时刻。 小心,一定要小心! 千万不能发出丁点动静,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时宁近到已经能听到嫌疑犯急促的呼吸了,更能清楚可见小孩时不时挣扎踢出来的小腿。 距离劫持人质已过去五分钟。 通过观察,时宁发现嫌疑犯后方竟然还有一块小空地,当下,时宁眼里有笑加深。 既然还有这么小片足够让她站脚的小空地,毫无疑问,她选择用晾衣绳勒住对方脖子,再趁机打落对方手中枪支。 稍稍调整呼吸,再甩了甩已经酸累的手臂,时宁再一次检查打好活动结的晾衣绳,现在,进入倒计时! 一、二、三……下降! 只见原本还在上面的时宁突然往下滑落,所有人的呼吸随着她的下跃,惊到纷纷一顿,心脏更是直往嗓子眼里窜。 嫌疑犯听到了声音,回首,抬头飞快往上看,他看到了挡住夜色檐台,以及一道突然下降的黑影。他做出最快的反应,第一时间抬枪射击。 时宁没有给他机会,脚步左右蹬过夹墙的她,晾衣绳和抛出去的跳绳一样,成了个内扣的“u“形,像套牛头似的,把活动结的晾衣绳瞬间套住对方的脖子。 等到她落地,左右手拉动活动结两端,打结一样两力一扯,嫌疑犯的脖子就被死死勒住。 一系列动作完成,时宁的气息相当不稳了,但她还没有结束,还有最后一步! 她抬起腿,扫向嫌疑犯持枪的右手,手枪扫飞,先重重甩砸到墙上,再反弹掉地。 怕死吗 嫌疑犯根本没想到自己的脖子会被东西套住,更没有想到,他握住的手枪会被扫飞,一系列突然发生的故变,让这个已无路可逃的嫌疑犯更加用力挣扎。 没有了手枪的右手紧紧抓住晾衣绳,拼尽全身力气想把可以决定自己生死的绳子抽到自己手里。 深知自己力气有限的时宁没有逞强,手枪扫飞那瞬间,时宁朝外面大喝,“杨队!快!” 不用太多废话,她开了口,说了话,外面的公安自然能明白现在轮到他们出场了! 时宁手里的晾衣绳不是现在我们所用的塑料晾衣绳,而是粗麻编织,一旦活结扯紧变死结,想要解开除非上刀具。 粗麻刺手,没有带手套的时宁因为嫌疑犯的挣扎,刺手的粗麻从掌心滑过,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自掌心而起,那种割肉般的疼感传来,时宁死咬下唇,没有松手。 疼可以治,小孩要没了找谁救? 杨其维听到一个“杨”字,他已经冲出来了。 他知道,时宁已经做到了,接下来所有事情,都由他们来解决,再不能让一个小孩扛起危险了。 “快!快!!” 他连声大喝,距离嫌疑犯最近的两名公安冲出来,刺眼的手电筒光随之亮起,数道光柱像劈开无尽深渊的利剑,直直照向嫌疑人。 数道身影比百米冲刺还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他们看到在负隅顽抗的嫌疑人还在把小孩死死勒在臂弯里,他们看到那个帮助他们女孩,用尽她所有的力气,死死抓住粗砺到割手的粗绳,哪怕粗绳因为嫌疑犯的奋力挣扎,从她掌心里摩擦梭滑,她都咬紧牙关,没有放手。 掌心被刺手的绳索摩擦,那得有多疼呢? 试想,柔软的掌心被一根木屑刺进,都要疼到忍不住抽口气,那么,当千万根木屑一起刺进掌心,那样的疼,钻心噬骨! “啊……哈……” 挣扎的嫌疑犯发出野兽般的狰狞声音,嗓子眼被勒住,他没有办法正常开口说话,气息不顺的他,脸色与脖子全部涨得通红,那双凶光毕露的双眼里,眼白更是被血丝充斥。 他听出开口说话的女生还是一个学生,挣扎得更加厉害,也更用力死死勒住小孩的脖子不放。 “唔……妈……唔……” 五六岁的小男生窒息到不能再说话了,他难受到低低的呼唤自己的妈妈。 他还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他只感到很害怕,想快一点回到妈妈的怀里。 他不知道,有人为了救他,把自己的性命都放到一边,更不知道救他的小姐姐,掌心被粗砺麻绳摩擦到血肉模糊还在坚持着。 短短几秒,不松手的时宁咬紧自己的下唇,血的铁锈味自嘴里弥漫,尝着自己的血,时宁听到了响起的枪声。 “砰……” 第一枪响起,左臂吃弹的嫌疑犯疼到臂力瞬间泄露,被勒到已翻白眼的小孩从他臂弯里软软摔倒。 “砰……” 第二枪响起,这回他是右臂中弹,时宁清楚感觉到自己的手臂都一松,那是嫌疑犯右手扯死晾衣绳的力气松开了。 心疼 时宁松开咬紧的下唇,抬腿,朝嫌犯疑的膝盖窝,当真用尽自己平生所有力气,狠狠踹去。 她掌心磨到血肉都翻动,踹他一个骨折,不过份! 这一脚,踹得狠,收枪冲过来的公安都能听到清脆骨折声 踹得好! 他们只开枪击中嫌疑犯左右肩膀,这种穷凶恶极的东西,只要两条腿还能动,他们就能跑! 踹个骨折,看他怎么跑! 膝盖不是被踹骨折,大力的冲击把嫌疑犯的半月板都给踹碎。 全身三处剧疼一阵接一阵的袭来,倒下的嫌疑犯疼到在地上打滚。 他想发出声音,奈何脖子被勒到连呼吸都不正常,还想叫?没有当场窒息身亡,已算老天开眼! 不过,他也没有好到哪儿去,时宁只看到他充血的眼白,看不见黑色的眼珠子了。 嫌疑犯倒地,大任完成的时宁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全身软绵。 她已经虚脱到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了。 一口长长的气息自胸膛溢出来,时宁软软往一边倒去。 “小胖鸟!” 一名公安一把接住时宁,紧张到大声喊起,“受伤了?是不是受伤了?快,快!快!” 后面三个“快”字,是朝跑来的兄弟们咆哮。 另一名公安则去照顾小孩,小孩被勒到一口气没有提上来正猛翻白眼,公安马上展开抢救,都到这一步了,再出事,会让所有人痛心。 杨其维离时宁只有几步远了,闻言,整个人好像被掉入几十米的水里,身子不断往下坠沉,窒息感淹没头顶。 受伤了? 小胖鸟受伤了? 没有力气,但大脑很清楚的时宁听了后,都想哭了,有气无力道:“没事,没受伤……” 杨其维扑过来,正好听到时宁说自己没有受伤。 那一秒,铁骨铮铮的男人,险些掉泪。 心口不再往下坠沉,淹没头顶的窒息感也在刹那间全部消失。 他双眼赤红看着时宁,极力调整情绪的他还是没有克制住声音的哽咽,“小胖鸟,绳子可以松开了,你和小孩都没事了。” 他都不敢去碰那染了鲜血的绳子,不敢去碰那双手缝里都渗出血的小胖手。 这孩子得有多疼啊,得有多疼啊。 时宁喘口气,笑叹,“杨叔,我没力气松手,你帮我一把。” 握太紧了,大脑产生太深刻的记忆,绷紧的神经没有办法得到放松,无法把“松手”的指示传到僵硬的双手,想松手,她也做不到。 她的话,都让在场公安人员眼睛都湿润了。 看,这是他们所保护的人,如此可爱又善良的她们、他们,就是他们义无反顾前进的意义。 此时,所有公安全部包围过来,中弹加骨折的嫌疑犯被两名公安死死按住,侧脸贴死地面,挤压到五官全部挤扁。 他们能听到时宁说了什么,热血在胸腔翻滚,对还在挣扎的嫌疑犯狠道,“你他妈再动试试!” 说完,再次用力把嫌疑犯反扣的双手压紧,刚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嫌疑犯喉咙里发出几声怪声后,身子一软,疼到晕过去。 发现端倪 杨其维侧首,硬汉如他没有让人看到流下的眼水,对自己的同事道:“我手重,来个手轻的。” “队长,我来。”一名年轻点的公安走出来,他蹲到时宁身边,很温柔的道:“小胖鸟,别紧张,我会很轻很轻。” 时宁不紧张,她只是很糟心。 深呼吸又深呼吸,时宁很认真的开口,“我不紧张,就是……” 就是什么? 围着的公安都屏气凝神,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听着。 接着,他们听到小胖鸟可怜兮兮的说,“叔,咱们能打个商量吗?能不能别叫“小胖鸟?我胖,我承认,但我不想听啊。我好歹也是个女孩子,要脸啊!” 紧张又肃杀的气氛因她这么可怜的一下,顿时湮没,果然还是个孩子,这会儿还爱美呢。 嗯,是个乐观又勇敢的小胖鸟! 杨其维假装甩甩额头的汗,把眼角边的泪珠子一起擦去,“没有瘦下来之前,你就是小胖鸟。” “你说你这只小胖鸟,我记得你刚来老巷,清清瘦瘦的,漂亮到跟洋娃娃似的,怎么一年半时间,你把自己胖成个皮球呢。” 说话间,他暗中使年轻的公安同事使眼色,趁时宁的注意力分散,赶紧把她僵硬的双手松开。 时宁闻言,所有注意力都被杨其维吸引了,“叔,你真觉得以前瘦瘦的我漂亮?” “当然漂亮啊!眼睛弯弯的,我妈说你那眼儿笑起来,像弯弯的月儿似的。秀秀气气的脸盘子,啧,画都画不出来的精致。鼻子啊,嘴啊,都好看。可再好看,也架不住你自己糟蹋啊!” “你瞧瞧你这小胖脸,两边的脸颊肉都胖到鼓起,把鼻子,嘴都挤变形了!” 说完,杨其维伸手,捏了捏时宁的脸肉,只捏一下,杨其维的眉头突然皱紧。 这……手感………不对劲。 正常的胖,手感软绵有弹性,而小胖鸟的胖,手感偏硬,根本没有多少弹性。 眸色微暗的他看着时宁的小胖脸,又继续笑道:“你啊,既然有要脸的觉悟,就得控制自己的嘴,别一个劲的吃吃吃。” 一年半时间,从瘦条条到三倍以上的胖,本身便不对劲。 时宁没有错过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凝重,双眼微微眯起少许,她轻轻松松的笑答,“那当然,我现在懂事了,不能再糟蹋自己了。” 公安叔叔,你是不是也发现她胖得不正常了呢? 脱力的时宁眼里有冰冷的寒气,时家……狼穴似的时家,他们对一个孩子到底做了什么。 年轻的公安已成功解救时宁的右手,他看到了时宁的右手手掌,声线微颤,“杨队,你看……” 看到了一只血肉模糊的手,看到了手掌与手指没有一处完整皮肤的手,鲜血淋淋,皮血翻滚。 哪怕在场的公安都见惯的血腥场面,可他们看到时宁的手,心口都狠狠颤紧。 杨其维咽了咽嗓子眼,抬手,轻地拍了拍时宁的肩膀,“小胖鸟,好样的,好样的……好样的,孩子。” 又对年轻的公安道:“还有左手,记得轻点。” 黑心肝的东西 五分钟,双手得到解救的时宁坐上救护车,刚才给时宁松手的年轻公安陪同前去。 至于中弹的嫌疑人送去哪儿,时宁没有问,或许送去医院又或许直接带回局里。 救护车离开前,杨其维把那位年轻的公安喊到一边,悄悄吩咐,“想办法抽小胖鸟一管血,让医生验验她血液有没有含让人不正常肥胖的东西。别让小胖鸟自己知道。” 杨其维怀疑时宁不正常肥胖,是吃了激素之类的药。 他很担心时宁,奈何自己无法脱身不能陪同,吩咐完蒋烈,又叮嘱时宁,“医生会给你好好处理,处理完,小蒋哥哥会送你回来。你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都和他说。” “回家后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想,叔明天再过来看你。” 说完,又对蒋烈道:“你好好陪着,有什么情况随时call我。” 这是bb机盛行的年代,手机这种精贵物,杨其维还真没有。 “杨队放心,包我身上。”蒋烈微微颔首,脸色里有少许凝重,“有情况,马上联系您。” 到了医院,时宁发现自己和时家的人“孽缘”很深,不然,怎么穿也穿到时家,到了医院,还碰到时家的人呢? 医院大堂正中央,时家的老太太扯着嗓子,正对一名穿着白大褂的急诊医生破口大骂,“怎么可能会没事!啊!你们怎么说我孙子没事!” “我孙子都说手痛,你们拿钱不办事对吧!你们是不是故意不把石膏打好,好让我们下次再来医院?你们好趁机骗钱?” “黑心肝的东西啊,就知道骗钱!大家快来看,快来看,医生是骗子,骗老百姓的血汗钱了!” 都晚上十点多了,老太太那精神劲儿,比二十岁的年轻人还要好。 嗓门又尖又大,又是跳又是拍手的,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马戏团,惹人指指点点。 旁边站着手打石膏,一个劲叫疼的时煜。 他说疼,老太太真心疼了,拦住医生算帐呢。 被拦的骨科医生脸都黑了,看在老年人份上,他耐着性子解释,大概意思是:骨头都折了,当然疼,疼很正常,不疼才不正常。 时宁真不想搭理她,更不让被她认出来,连招呼都没有打,由蒋烈陪同进了急诊处理室。 过道尽头,一名卷了头发,右眼肿得厉害,都肿成一条线的中年妇女眼看着走过去,突然“咦”了声,又急急忙忙退了回来。 时宁?她怎么来了? 还进了急诊处理室? 几个小时前,时煜也在急诊处理室里走了趟,故而严露荷很清楚。 后面,提着药走的时关山见妻子站着不动,好像还在看什么,没好声道:“愣着当柱子?还不去看看煜煜。” 严露荷探着身子望向急诊处理室,拿不定的迟疑道,“我好像看到宁宁进了急诊室,你快过去瞧瞧是不是。我这眼肿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 时关山不相信,“你眼花了,她好好一个人在家里,跑来医院做什么。来看煜煜?她没那好心眼,走走走!回家回家。” 急诊处理室内,时宁此时反而没感觉有多少疼了,都疼过头,疼到麻木了。 护士给她上药清洗伤口的时候,她还能定眼看到翻出来的血肉微微抽搐。 好紧张 刺进掌肉里的倒刺有点多,需要一根一根挑出来,考虑到数量多,给时宁上了麻药。 护士一边挑,一边温柔安慰她,“别怕呀,打了麻药呢。想睡吗?想睡可以靠着睡睡,刺儿有点多,全挑完大约需要半小时左右。” 还真有点想睡的劲了,穿过来才几个小时,过得那一个叫跌宕起伏,老精彩了! 外面,医生对蒋烈道:“我刚才观察了会,她的肥胖的确有些问题,不像饮食过度造成肥胖,有点像激素药引起的肥胖。她最近有用激素治疗吗?” 蒋烈还真不清楚,像小胖鸟那灵活劲,身体瞧着挺好,不太得吃激素药。 想了想,蒋烈低声道:“麻烦帮我们抽个血,检查一下血液成份,看看有没有服用激素药。” 连医生都这么说,只怕真有问题。 很快,医生和蒋烈重新回到急诊处理室。 为什么要抽她血呢? 蒋烈是这样告诉时宁,来都来了,顺便抽个血,检检有没有糖尿病吧。 “……” 时宁望着一本正经乱说的蒋烈,心里叹气。 她虽然读书少,但也知道抽血检验血糖需要空腹。 而就在刚才,他还喂自己吃了两个包子,一杯冰冰的绿豆汁。 医生忍着笑,没有拆穿,并一起骗小孩,“时宁是吧,你平时是不是乱吃东西呢?吃过头了点,身上肥肉太多,得减减才成。” “平时还要多活动活动,光吃不动对身体很不好。叔叔给你抽点血,检查检查身体有没有问题。不用你花钱,公安局给你报销。” 都把时宁当小孩哄。 说完,便让护士上手给她抽血。 抽到一半左右,时宁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严露荷的声音,“妈,我刚才真觉得进去的像宁宁,都怪关山,非说我眼花。” “他说你眼花,你真当自己眼花了?快,去看看什么情况!”老太太声音有些阴凉,仅听声音,都能听出来不是个慈善的老人。 声音越来越近,而并不认识时家人的蒋烈和医生毫无紧张感,护士轻地摇了摇取血管,只差一点点满管。 脚步声已近至门口,脸色平静的时宁盯着采血管。 护士刚说“好了”,时宁这边动作飞快,抢先一步把采血针拨掉,都惊到护士手都弹了下,刚张嘴,便看到胖胖又特能忍的女孩眸色沉沉,压低嗓子对她飞快道:“快藏起来。” 蒋烈则因时宁自己拨针的硬核举动,瞬间做出最正确的判断,脚步声到门口,他身子一正,把时宁挡在自己身后。 护士把采血管飞快放到自己护士服的口袋里,莫名,阵阵紧张感涌上心头。 时宁很“难过”的问医生,“伯伯,我手伤成这样,是不是有好多东西不能吃了?刚才,小蒋哥哥吓唬我,说我不能吃好东西了。” 医生也厉害,马上回答,“嗯,小蒋哥哥没有吓唬,有些东西是不能吃。太辣,太盐,太甜都要少吃。你都胖成……” 急忙忙走来的老太太正好听到时宁说话,干瘦的老脸有了急色,不好!还真是那赔钱货跑来医院了! 文明、和谐 时宁的声音传来,老太太与时关山俩母子对视一眼,没看错,还真是她! 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反应比时关山还快,“嗖”地一下冲进来,干瘦瘦的身子特别灵活,和耗子差不多。 严露荷正扶着时煜,见此,嘴都张大许多,惊讶道:“你奶奶,比我还灵活。” 精力出奇充沛的老太太又撕逼了,“你这医生会不会说话!我孙女哪里胖了!哪里胖了!你们医生,全是骗子!好的,你们要说成坏的,坏的,你们偏偏说成好!” 医生的表情,有点沉了。 蒋烈朝护士微微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出去,别让时家的大人发现。 心里莫名紧张的护士点点头,手脚有些慌乱给时宁止完血,带血的棉签棒都装自个口袋里。 给时宁清理伤口的护士则镇定许多,继续用摄子挑掌心肉里的粗麻倒刺。 老太太精着呢,伸手拦住离开的护士,把经验不足的护士都吓到后退一步,更让老太太认定有问题了,横眼怒瞪,“走什么走!是不是干了什么事,心虚了!” 扭头,提醒时关山,“把门堵住,没给我个说法,谁也别想离开。” 这老太太……,还讲不讲理了! 蒋烈站出来,把护士护在自己身后。 他穿着公安制服,又带着帽子,仅仅只站着,都有着让老百姓生畏的气场,“老太太,这是医院,别打扰病人。” “还有,提醒您老一句,您可没有权力拦着人不放。您有事?该找谁找谁去。闹事,那可不成。” 面对公安人员,老太太有所忌惮。 刚才,她急忙忙冲进来,眼里头除了医生、护士之外,都没有发现有位公安同志。 闻言,老太太耷拉的眼皮子抬了抬,远没有拦护士的威风,气短着呢,“谁谁……谁闹事了,我我……我来看我孙女。” 蒋烈笑了笑,“原来你是时宁的奶奶,你是来看时宁,那拦住护士做什么。” “她怕她不在,你们合伙骗我,坑我家的钱呗。”时宁打着哈欠,懒懒插话进来,“不然,拦着护士干嘛。” 老太太的脸上堆了笑,“是啊,是啊,这不因为我孙女,多问句吗。” 老太太贼精,嘴里头说着,眼珠子溜转着往被蒋烈护着的护士身上看去,“没有乱开单子吧,不给我看开了什么,我可不会认。” 好好的,怎么就进医院了呢? 蒋烈脸上的笑更深了,“原来您担心钱的事,那您放心,时宁帮我们抬东西,这才把手给磨伤。所有费用,我们局里都会承担,不会让您家出半分钱。” “不好意思,事发突然,没有急时通知您家里,我们局里一定负责。” 到这会儿,老太太总算把注意力放到时宁身上了。 视线落到时宁那双血淋淋的双手,只见,老太太双手抬起,惊到护士还以为她要打人。 哪知,老太太双手往大腿上面一拍,一声声“哎呀呀,我的乖孙啊”,装腔作势拖起老长老长的音儿,比台上的角儿还会演戏,又来哭时宁了。 时宁:“……”忍,忍住!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划重点:文明、和谐! 不安(推荐票ing) 口袋里装着采血管的护士终于走了,走出处理室那一刻,护士小姐姐感觉自己刚才好像是混进敌后方,差点被敌人给发现的特工,没被吓死! 严露荷这回没有参与进来,她得照顾自己儿子。 过了一会儿,医生擦着汗离开处理室,并对留下来独自扛起老太太所有质问的小蒋同志,表示崇高敬意。 大家都是一起为人民服务,显然,在心理素质上面,人民公安比医生更胜一筹。 老太太见到时宁果然是因为伤了手,才进了医院,心里头才松口气。但她很谨慎,假装忧心忡忡,询问医生,“我孙女吃得有点多,医生,这没问题吧。” “您放心,小姑娘身体很健康,能吃是福,有的人想吃都不能吃。但是呢……”医生一脸严肃告诉老太太,“也要控制食量才可以,过度肥胖会让健康出现大问题。” 没有瞧出来,那就好,那就好。 老太太彻底放心了。 时关山却突然发问,“抽血结果呢。” “抽血?你们要抽血化验什么?”医生反问,这家人有点问题,结合刚才胖姑娘自己抽针的举止,看来抽血化验的事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 “不用抽血啊,那就好,那就好,我侄女怕针,提到打针就哭。”时关山松了口气,暗里余光再度打量时宁。 头发没有乱,衣服也没有乱,眼睛也不怎么红,连她脚边的垃圾桶都在,看来没有闹过。 时宁的确怕打针,打个预防针都能闹出个人仰马翻,但现在的时宁可不怕。 蒋烈若有所思看了时关山一眼,复又微微低垂眼帘,小胖鸟家中长辈,有点不太对劲。 他得向杨队反应才成。 等从医院出来,已经到凌晨十二点,严露荷早带时煜回了家,老太太、时关山继续留医院盯紧时宁,以防出事。 经过二个多小时的陪同,蒋烈多多少少也看出端倪。 嘴里说心疼,真的只在嘴里说说,没有一点发自内心的关心,怎么会有这样的亲奶奶、亲叔叔? 身为公安的蒋烈,心里有些微寒的他很无奈。 亲自把时宁送回家后,凌晨一点左右蒋烈见到了杨其维,把时宁的情况一一汇报,杨其维深深抽口烟,把事儿记心里。 陆识安敲门进来,杨其维脸色变了变,把积了烟头的烟灰缸藏好,而手中那根刚抽一半的烟,则到了蒋烈手里。 谁都知道,他们杨队的外甥,很不喜欢杨队抽烟。 陆识安还没有问,站起来的杨其维板着脸开口,“没抽,是他在抽。” 眼里有血丝的陆识安进来,俊颜里隐含的一丝冷色让杨其维很头痛。 他姐,怎么生这么一个厉害的儿子出来! “别藏了,没有一包烟,生不出这么大的烟雾。”陆识安嘴角弯出很浅的弧度,虽笑,却凉意满眼,“蒋哥,您别给他打掩护,您什么时候抽过烟呢?” …… 蒋烈把没抽完的半根烟递到杨其维手里,有个天生吃“侦察”这碗饭的外甥,杨队,您就别挣扎了,他爱莫能助。 最好的少年 去年体检,查出杨其维身体有些小毛病,医生再三叮嘱一定要少抽烟,最好戒烟。但是呢,干他们这一行,真没有几个不抽烟的,烟鬼扎堆。 案子多,压力大,上面施压,下面紧盯,还有媒体时不时会出来,熬完一整宿,次日大清早继续奔波。 人啊,毕竟不是铁打的,总有扛不住的时候,可他们不成,他们得扛,仅硬杠也不成,还得来点提神醒脑的。 烟,就是杨其维他们提神醒脑的家伙。 烟头摁没,杨其维一边起身开窗,一边对陆识安道:“去去去,到外面站会,烟味儿散了,你再进来。” 陆识安没走,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蓝色文件夹,清雅的眉宇间有着极淡的冷意,“舅,您看看这个,对你们案子应该会有帮助。” “今晚b组行动失败,并非管叔那边没有盯紧,我怀疑,另外两名犯罪嫌疑人从一开始就没有进入安阳市。” “我把四人的行动轨迹,和他们停留的城市做了一个分析图,里面写了我一些个人想法,您可以参考参考。” 十八九岁的少年,还在青涩与轻狂的时候,可陆识安身上,青涩虽还有,但内敛又温润的气质早取代了轻狂。 这是一个高智商的少年,有着一双用微笑隐藏的,能洞悉人心的犀利双眼,也是一个高颜值的少年,清雅的五官,如玉般温润的气质。 极少见他动怒,早早接触黑暗一面的他,早学会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看到的,是陌上少年踏风归来时的微笑,清沁、干净,没有沾染半点黑暗里的气息。 任凭谁也不会想到,如此干净、俊雅的少年郎,他的双手摸过枪,拿过刀,单挑过犯罪嫌疑人,并随同刑警跨国追凶。 连身为舅舅的杨其维,所知也不多。 凌晨的晚风很凉沁,从打开的窗口吹进来,所有呛鼻的烟味渐渐淡去,直到只剩浅浅余味,宛如腾云驾雾的办公室总算露出真容。 很简单,简单到简陋的办公室,一个书柜,一张办公桌,一把坐椅,几张塑钢椅,就是杨其维杨队的办公室。 但显眼的,当数吾国国旗,给办公室增添无尚庄严。 杨其维人还没有坐下来,先伸手把文件夹拿手里。 今晚a组成功将两名嫌疑犯全部抓捕,但赶往胡子坳的b组扑了个空,目标区域内根本没有人。 办公室里传来椅子拖动的声音,低头的杨其维抬头看了眼,对蒋烈道:“去,拿床薄床单给他盖上,跑到我这儿弄个感冒回家,没法给老太太,老爷子交待,排头得吃好几天。” 陆识安把几张塑钢椅列成一排,自己躺上去,成了个暂时睡觉的小小“床”,床小,人高,仅容侧躺。 他这段时间也不轻松,睡眠严重不足,有了点时间,赶紧睡会。 等到蒋烈把薄被拿过来,陆识安已沉沉酣睡,累成这样,杨其维心疼到后来没有再叫醒陆识安。 回到家的时宁却没能像他这般好,找着地方就睡。 不分彼此 回到家的时宁已经精疲力竭,只想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哪知道,时家老太太一听时宁还想洗澡,又是打着“为你好”的旗帜,跳出来反对,“宁宁乖,你都累到连眼都睁不开,还洗什么澡呢。都一点多了呢,回屋睡吧。” 这可把时宁给震惊了。 连洗个澡,这位奇葩老太太也反对? 时关山比老太太聪明,他看了时宁的双手一眼,一脸的为难,“宁宁,你双手都受伤,医生不说了吗,不能沾水呢。你洗澡就得沾水,沾了水,伤口会烂,更疼。” “听话,早点休息吧,一晚不洗澡,没关系,干净着呢。” 大热天,不知道流了多少汗水,身上又脏又酸,竟然说一晚不洗澡,没有关系。 饶是时宁对时家的下限刷新到底,这回,又再度硬刷了波。 这是故意把时宁往死里糟蹋!再好的孩子被他们这般养,也成又懒又脏又蠢又胖的废物! “家是我的家,房呢,是我爸买的房。你们住我家,吃我家,是客人!客人还来管主人洗不洗澡?小叔,你可管得够宽,差点都让我以为房子是你的,我才是客人。” 连这都管上,时宁可不会忍忍过了。 她本身就是不个什么都忍的性子。 现在的她,真的心疼时宁! 一席话,怼到时关山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半响都没有说话。 老太太一脸不悦了,“宁宁,小叔是长辈,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客人不客人的,忘记奶奶怎么教你了吗?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分彼此。” “这是你家,也是小叔家,下回再不许说客人、主人之类的话,不然,奶奶可不高兴了。” 一家人不分彼此? 时宁都笑了,眼尾儿微微上挑,灯光里,似笑非笑的女孩望着俩人,声色清清,慢慢而道:“一家人?奶奶,您说我们真是一家人吗?是谁上来拿拳头打我?又是谁不分青红皂白抽我耳光?” “我把小叔当成一家人,可小叔呢,有把我当成一家人吗?您不是最心疼我吗?为什么没有看到我的委屈呢?” 孩子气的话说出来,时关山的脸色这才顺过来,原来是因为受了委屈,心里头不高兴呢。 连忙哄着道歉,“是是是,都是小叔的错,没有好好问清楚,让宁宁受委屈了。明早起来,小叔再让时煜给你道歉!” “就嘴上道歉?我都差点被打了!!”时宁冷哼,不依不饶。 老太太暗里瞪了时宁一眼,心里头啐了句“不安生的东西”,拉过时宁的笑,笑得慈祥,“明早让你小叔好好教训时煜,用竹枝条子抽他一顿!给你解解气!” “那还差不多!”时宁这才满意点点头,“明天我自己去找竹枝条子,我要看着小叔帮我解气。” 可把时关山暗里气到快呕血,这个蠢货,怎么突然精起来了? “成成成,全依你的。” 赶紧打发走人,大半夜她不想睡,他还想赶紧洗个澡,舒舒服服睡觉去。 有了时关山这么一句话,时宁这才上楼。 洗澡,那是肯定的! 双手套上塑料袋,再让老太太拿橡皮筋把口子扎住,耗时一个小时,时宁才从淋浴室里出来。 后妈 出来,免不了又被老太太念叨,时宁实在没有太多精力和老太太较上,右耳听,左耳出,要不是头发还没有干,她能沾床即睡。 没有提出和老太太分房睡,今天的事儿到止打住,等她缓口气,再走下一步。 也不能和时家一下子闹翻,得把时家吃透,才能把这些附骨之蛆一个接一个剔出来。 还有很重要一点:她并不知道时宁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耳边,老太太还在念叨着,都折腾一天了,竟然还不觉着累,时宁很费解了,她一个年轻人都困了,怎么老太太就不累呢? 老太太哪能不累呢。 这不心里头惦记着时煜么,怕明早上时宁真会寻来竹枝条,抽时煜呢。 “煜煜是男孩子,男孩子哪个不爱打闹呢,今天都是和你闹着玩呢。你想想,以前你受了欺负,煜煜自个不能从学校出来,特意喊了他的朋友们跑来学校帮着你呢。” 头发没有干,时宁枕着毛枕,躺到房间里搁着的竹摇椅上面,闭上眼睛,随老太太怎么说。 她这会儿,全身都酸了,明儿准还会痛。 想当初,跑酷玩一天,她都不觉得累。 吃着垃圾食品,喝着加料的汽水,这样的身体能健康才怪。 夜晚的风很凉爽,房里就算没有空调都不觉热,阵阵凉意卷来,也把睡意一起卷来,时宁很快昏昏入睡。 心里头牵挂宝贝金孙的老太太没有放过时宁,继续在时宁耳边念叨。 “今天你说你小叔是客人,真让奶奶伤心,宁宁啊,是不是谁教了你?你小叔最疼你了,连你爸都得排后面。这是比你亲爸还要亲的叔,你怎能把他当客人呢?” 时宁他爸……时留山? 快要睡觉的时宁眼帘微地动了动, “你那个后妈厉害,若非你小叔帮着,宁宁啊,你只怕连房子都没有呢。还说你小叔是客人,客人会这么帮着你吗?” “过年,放假,你每回吵着要去长海市找你爸,结果呢,你后妈告诉你小叔,说你爸工作忙,无法照顾你,就不接你去长海市了。” “听听,听听,这是什么话!你是你爸的女儿,那女人算个什么!嫁过来三年,连个蛋都没有下过!她有什么脸来安排你?还是你小叔出面,把你后妈骂了一顿,这才让那女人收敛。” “宁宁啊,你得记着你小叔的好呢。要不是你小叔,你早被你那个黑心眼的后妈给害了!黑心肝的东西不让你过去,也不让我这个婆婆过去,回回都说你爸工作忙!我呸!分明是借口!” “这回你大伯过去,看她怎么给咱家一个交待!黑心肝的,以为我们时家好欺负吗?!” 老太太似乎很不喜欢时留山新娶的老婆,都用“黑心眼、黑心肝、那个女人”来代替名字。 已经很困的时宁强撑着,从老太太咬牙切齿的话里头寻找有用信息。 老爷爷、老奶奶说时留山很疼女儿,为了能让时宁进城读书,买房找关系,想尽一切办法,还把自己老母亲从乡下接进城照顾时宁。 听着,好像对时宁挺不错。 实际呢…… 疼啊 时宁轻地摇着竹摇椅,很想睡的大脑努力思索着。 对时宁不错? 真不见得。 时留山把房买好后,至今没有回家看望过在时宁,逢年过节都在长海市。 老太太也提到时宁想过去和时留山团聚,都被时宁的后妈以“工作繁忙”为由拒绝。 这样的理由,相当牵强! 如果时留山真正疼爱女儿,怎么拒绝呢? 老太太抱怨完一堆,时宁只淡淡问了一句,“她不让我过去,那边就没有一个电话?” “爸”这个字,时宁含糊带过,她的爸爸不是时留山,做不到立马改口。 老太太反正听清楚了。 闻言,干瘦的老脸拉更长、更黑,“电话?你爸忙到连电话都没有时间打回家!回回都是黑心肝的女人打电话回来告诉我们!” 提到时留山,老太太的怨气很大。 回回都是时宁的后妈打电话回来…… 时宁心里头轻地叹口气,时留山心疼女儿吗? 得心里打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问号。 至今,从老爷爷、老奶奶的闲聊里,时家老太太的抱怨里,她真不觉得时留山心疼时宁。 流放,也不过如此了。 “宁宁啊,你小叔多帮衬着你啊,你还说他是客人,不能这么没良心啊。你不想你爸的钱都被你后妈拿了吧,过几天记得给你爸打电话,得拿点生活费,怎么着也得一万二万才对。” “你啊,多向着家里头,多帮帮你小叔,小叔他们自然也就帮着你了。你说,一万二万够不多?往四五万上头说吧,再砍价。宁宁,你……” 老太太还在念经似的不停嘴,时宁合着眼,心里有些微疼,为已经消失的小时宁而心疼。 这个小姑娘的日子,过得够艰难。就这样,她竟然还能成为班里的“大姐大”,还能被班里的同学所拥戴,想想都觉神奇。 到底干了些什么事,让那群二中少年这么崇拜呢? 答案,很快时宁便得知。 到了次日,时宁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才起来,从躺椅起身那一秒,时宁只觉自己全身骨头都散架了般,身子更像被人当成沙袋暴打过,没有一处儿不疼。 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时宁才咬紧牙迈出一步…… 双腿颤到打摆子,艰难走出一步又一步,下楼的时候,时宁这么能忍的人,都差点没哭出来。 真的……不是一般的疼! 很疼,很疼! 每下一步台阶,全身肌肉扯着疼,骨头缝里好像长了针,扎到她都想直接从二楼滚到一楼算了。 二层楼梯连一半都没有完成,便听到独属柳云岚的温婉声音飘过来,“识安,叔叔阿姨还好吗?” ??? 识安? 她认识的“识安”只有一个,姓“陆”。 “嗯,都很好,谢谢阿姨关心。” 温润而内敛的声音让时宁不禁挑了挑眉头,还真是她所认识的“陆识安”,大中午不在家里吃饭,跑来时家做什么? 蹭饭吃吗? “那就好,唉,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一家人平平安安才是最大的福份。”柳云岚轻轻地一声叹,看向陆识安的视线也是格外的……慈祥。 乱说什么 旁边,时可很不好意思的喊了声“妈”,“您别这样好不好,识安都说叔叔阿姨很好,你叹什么气。听着多难受。” “哎呀,瞧阿姨这嘴……” 柳云岚好像恍然大悟过来,懊恼不已,“识安,你别生气,阿姨没有别的意思,就是……” 好像急到不会说话了,听到尴尬的时宁颤着两条腿,慢慢转了个身,打算重新回房间躺着去。 真的……太尴尬了! 到她面前演戏也就算了,还演到别人面前,丢人现眼,太丢人现眼了。 假装自己不会说话,抬高时可的形象,这都是一家什么人!! 把陆识安也当成白痴了? 也不想想对方的出身! 四九城的陆家,祖辈儿起的显赫世家,一代又一代的外家官世家,就这人家出身的小孩,柳云岚就真把对方当小孩了? 以为陆识安和普通小孩一样,好哄? 杨家呢,虽比不上陆家显赫,可也是世代书香门第! 两家一起教育出来的陆识安会普通吗? 他身上淡淡硝烟味,就知并不普通。 亏得柳云岚还在装,殊不知,对方心里头早看透了。 时宁决定暂不露面,她不想跟着她们一起丢人现眼。 坐客厅里的陆识安抬手看了看时间,都快中午一点,时宁还没有起床? 算了,不想再等下去,下回碰到再说。 “阿姨,既然时宁还在睡,我下次再找她吧。”说完,陆识安便起身,他只是过来找时宁,既然正主儿不露面,他没有留下的必要。 时可眼里闪过一丝着急,想跑去楼上喊醒时宁,柳云岚立马给她睇了个眼色,跟着起了身,“唉,不好意思啊,识安,让你久等了。宁宁这孩子昨晚玩凌晨才回家,想必得睡到下午才能起床。” “等她起来,阿姨再告诉她,你来找过。”又对时可道:“可可,你送送识安。对了,昨晚听你说有道什么题不会做,识安成绩好,你正好可以问问。” 知女莫若母,时可心里头想什么,柳云岚岂不知呢? 时可眼里的欢喜都快藏不住了。 都转了身的时宁闻言,眸底里有了冷色,玩到凌晨?还真是……任何时候都在抹黑时宁。 朝着下面喊了一声,“陆识安找我什么事?” 声音从二楼传来,柳云岚、时可俩母女的脸色都僵住。 怎么偏偏这时候起来了! 时可恼到手指头快把衣服给搅出个洞,眼里有阴霾的柳云岚马上露出笑脸,朝着楼上道:“宁宁啊,识安过来找你了呢,真是个小懒虫,睡到现在。还好赶上,不然,你有得难受了。” 很嗳味的语气,只差没有明着告诉陆识安,时宁喜欢他了。 “妈!你乱说什么。”时可红着脸,一幅很羞赧表情,“宁宁有什么好难受,你能不能……” “宁宁,快起来,识安有事找你。” 说完,连忙挽住柳云岚的手臂,涨红了脸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妈就喜欢瞎说,你和宁宁聊,我我我……我们不打扰了。” 强行把柳云岚拖回一楼的客房。 彼此彼此哦 时宁可没有这么轻易让俩母女逃回房间。 又道:“昨晚做了一回好公民,双手光荣负伤,杨叔叔说我所有医药费他们局里报销,你过来给我送医药费吗?” 这话,说给柳云岚听的。 准备关门的柳云岚双手紧了紧,温婉的表情里有了几分暗沉,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大清早,老四明明说时宁玩到凌晨,还和别人打了架,手都伤了! 房门关上,柳云岚整个人都变得冷沉,好你个老四,竟然被他给“阴”了回! 敢来“阴”她,等着,这帐记上了! 外面,陆识安站在一楼楼梯口,望着双腿颤得厉害的时宁一步一步,举步维艰的下楼,有点想笑,好在能忍住,“医药费得由我舅和你谈,你现在看上去,有点不太好。” “你近视吗?”又慢慢下一阶的时宁扫了他一眼,“这叫有点不太好?” 可能以前时宁没有这么直接过他,陆识安还愣了下。 转有点掩饰性地低头清下嗓子,竟然很认真向时宁道歉,“不好意思,我以为还好。需要帮助吗?” “道歉接受。”时宁干脆利索拒绝,“帮助,拒绝,谢谢。” 算了,看在颜值的份上,原谅一回了。 不用出手帮助的陆识安心里轻轻松口气,不用就好,俩人的距离还会继续保持。 可…… 想到杨其维的交待,陆识安连太阳穴位置都疼了。 五分钟过后,时宁终于平安抵达一楼,用龟速从陆识安身边经过,“有事说事,没事,出门自行回家吧。” 还松口气? 啧,少年郎,姐姐也松口气,好吗?! 落后一步的陆识安看了时宁走路打摆子似的双腿,菲薄的唇压紧,把快控制不住的笑狠狠憋回去。 真的……嗯,很有损形象。 两根颤动的大萝卜……他得控制笑才成。 好容易挪到客厅摆着的木头沙发,时宁“呼”口气,弯腰,弯腿,慢慢坐好。 等看到陆识安坐的位置后,时宁凉凉的视线瞥了他一眼,瞥到陆识安莫名其妙,以为自己坐到她的什么,连忙侧身检查。 然后…… 他看到时宁慢慢挪啊挪啊,挪到三人位最左边一侧,看了他这一眼后,胖乎乎的脸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笑。 似乎……很满意俩人所隔的距离? 也好,坐远点说话,彼此都自在。 “舅舅这两天没有时间过来,但又不放心你,要求我每天过来探望你一次,把你的情况向他汇报。” 不说废话,先把来意说清楚。不是他想过来,是长辈安排他过来。 时宁颔首,矜持微笑脸,“杨叔叔客气,我挺好,就是有些话得亲自和叔叔当面聊,你,不成。咱俩,没有共同语言。” 温润又内敛的俊雅少年朗也笑得矜持,以前时宁给他的心理阴影太大,以至于现在他还没有忘记。 有谁见过,一个大晚上爬一个男生的窗,偷看男生洗澡的女生吗? 别人没有见过,他不但见过,还亲自碰上! 大晚上,他刚好把冲完头发,睁眼,就看到卫生间窗户有个大脑袋伸着,呵,他只怕一辈子都忘记不了了。 回想以前,陆识安眸色里的温和都凉了少许。 他和她,的确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有颜也不靠,厉害 既然如此…… 陆识安弯起嘴角,如玉般精刻出来的俊颜有了皎如清月的微笑,看到时宁眼儿都微微眯起,一笑倾城,陆识安当得起! “我会把你的话转达给我舅舅,不过,你也可以直接和我舅舅沟通,有他办公室电话吗?我可以提供。” “还是亲自沟通吧,两个人的事,没有必要麻烦第三者。再说,你也挺忙的,我也不好意思麻烦你。”欣赏美颜的时宁笑吟吟的说着,“杨叔叔电话麻烦报一下。” “需要拿笔抄下来吗?” 陆识安好心提醒,以免她忘记,又到学校拦住他问电话号码。 历历往事,回想起来……大半夜还会做噩梦。 现在的时宁,这样就很好,你不打扰我,我不打扰你,各自安好。 时宁摆摆手,表示不需要,陆识安微笑报出一组号码,便见时宁抬起卷了纱布的右手,半掩着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有点累,我就不送你了。再见。” 很体贴的让人说完事,赶紧回家。 都主动送客了,陆识安从容起身,温文尔雅道别,“再见。” 按道理来说,怎么着也应该加句“好好保重、好好养伤”等类似的礼貌用语,以陆识安的教养,更不可能忘。 换成别人,陆识安肯定会礼貌性的关心,但时宁,还是算了,他真怕了。 舅舅不知道时宁以前怎么缠过他,还打发他过来探望!若不是昨晚时宁的表现还不错,他宁肯到局子里查陈年旧案! 时宁微笑目送,“见谅,身体抱恙,不送了。” 起身动作都没有,实在是……她真的难起身,疼,太疼了!疼到她想骂人。 教养很好的陆识安一点都不生气,微微欠欠身子后,步伐优雅离开。 坐着的时宁眼儿有笑,望着兰芝玉树般的少年走出自己的视线。 不得不说,小时宁的眼光还不错,看上的男生都很耐看。 和她的审美很诡异的吻合,难不成,因为相同的名字、相同的审美,才能无缝穿? 时宁很欣赏陆识安这种精致俊雅的颜,气质也格外的好,有着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书卷气。 温润而不温吞,看着脾气似乎很好,实则有极强的主见,不会轻易被人左右。 能力亦很好,有颜值也不靠,全靠才华。 这种男生,时宁一向欣赏,她身边的男性友人,都是这一类。 唯一可惜的是,遇到那么多优秀男性,竟然没有一个让她动心。 初恋、初吻、初抱都还在! 啧,想想也挺心酸呢。 真担心她重活一世,又落到个单身女汉的下场,整天泡在实验室,过着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生活! 唏嘘一番,身后传来轻微微的脚步声,等到脚步声近到耳根子边,时宁才淡淡地抬抬眼帘,看向站自己身边的时可。 时可很拘谨,忐忑的神情里还有几分害怕,站在旁边,手指头不安地搅着衣摆,搅到好好一件t恤都给变形。 “显摆你胸大吗?放心,我年纪还小,迟早能赶上你。”视线由下缓缓扫到上去的时宁轻淡淡地说着,说出来的话,让时可认为自己被羞辱了。 这回,她的脸色终于涨得通红,而非刚才故意让自己憋红脸。 戏精啊 “时宁,你说话怎么……” 时可虽然心不正,但到底年纪少,眼界窄,不像时宁出身显赫,打小接触全是高层次的,早养出荣辱不惊的气性儿。 不过一句轻飘飘的话,时可就觉自己受了天大耻辱般。 时宁都笑出声儿来,“我说话怎么了?怎么,难不成还想让我说,你昨晚谋杀我吗?故意把我推出去,想让劫匪拿刀把我刺死吗?” “我这样说,那你是不是心里头觉得舒服了?觉得没有被我羞辱了?” 面对想害自己性命的人,时宁真不会给好脸色。 对不起,她可不是圣母,做不到面对想杀自己的人,还一脸大度原谅对方过错。 错,便是错!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此言没错,但错亦有小错,大错、小恶、大恶之分! 小错,可以有改过的机会。 大错,如杀人之错,为恶极!这样的错,还想得到原谅? 善恶分明的时宁,还真做不到! 时可都被说到腿软了,心里更悔到肠子都发青,昨晚整宿都失眠,就怕时宁把事儿说出来。 果然,她说了。 嘴唇都颤抖的时可站在时宁面前,扶着木沙发,缓缓弯腰跪地,“宁宁,我真没有那心思啊。我真的是想着你为人仗义,最好打抱不平,想着你把劫匪制服,以后老巷的邻居都会对你印象改变,我真是这么想的啊。” 妈妈没有说错,事到如今,唯有咬死不承认! 人没有死,更没有出事,她不承认,时宁奈何不了她! 谋杀罪,首先得有证据和动机,而两者,时宁手中都没有。 即使报案,以时可在这一带的好名声,谁会信呢? 说时宁谋杀时可,全大街的邻居还会相信。 可时宁哪会让自己憋屈呢,身子微微倾过来,黑凌凌的眸儿似笑非笑望着眼前花般的娇颜,她没有马上说话,就这么笑盈盈看着,看到时可心里头的慌意像江里涨起的潮水一般,一浪接一浪拍着心房。 很慌,很怕,完全摸不透时宁有何用意、 跪着的时可死死压着心里头一浪接一浪的慌意,心里、脑里无不飞快盘算,想着接下来怎么个应对。 时宁……猪一样愚蠢的时宁,怎么……怎么变了! 瞧出她慌到连眼睫毛都颤不停的时宁却凉凉的笑了,“为了我好啊,那我可得好好谢您了。以后有这好事儿,我一定把你也喊上,姐妹嘛,有福得同享才成。” “别这么害怕看着我,你丫都想杀我,我都没有怕,我不过说几句话,你怕什么?怕我杀了你吗?” 不说出来还好,说出来,时可连身子都抖了。 不一样了,真不一样了! 以前的时宁,蠢到她说什么都听! 现在呢! 她解释了这么多,还向她下跪了,也没有看到她像以前那样趾高气扬,被她哄到真以为自己最大! 时可哭到背脊深深弓着,“宁宁,你原谅姐姐一回吧,姐姐知道错了,再不敢擅做主张了,你看在姐姐平时帮你的份上,原谅姐姐吧。” 奇耻大辱 时可真哭出了眼泪,因为心里头很害怕。 害怕远在长海市的叔叔知道后,会把她赶回村里头,害怕好不容易来到城市的她,又要过着村里的苦日子,她真的怕了。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一定不会这么冲动,一定会……一定会做得更加隐蔽,让时宁这个蠢货没办法发现!还像以前一样,蠢到把她卖了,还得替自己数钱! 时可悔啊,悔到眼泪一把接一把的流,房间里,柳云岚看着忍辱下跪的女儿,一颗重石悄悄落地。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方成大事。 她的女儿,有才有貌,有手腕,何愁不成大事! 跪吧,孩子,不管跪多久都没事,把时宁当成人生练历里的坎儿,你一道一道的坎儿跨过去了,你就成功了! 时可不但跪了,还向时宁磕头。 时宁可不会让她真磕,把额头给磕伤,又多了一条抹黑她的罪行! “时可,做人诚实点吧,别觉得自己好聪明。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没有听说过吗?”时宁坐直了身子,腰板儿笔直到后背好像嵌了块钢板,如傲雪青松,劲冽风骨直逼人心,“好好做个人,不好吗?珍惜吧,别到时候连做人的机会都没有了。” 算是提醒了,可惜,时可没领情,视为奇耻大辱! 舌尖不小心咬伤,流出来的血水一一咽回肚里,满嘴铁锈的时可低低哭着,娇柔到像被狂风催残的小花朵儿,好不可怜。 “我知道了,宁宁,姐姐知道了,姐姐一定改。”她一定会改,她会改了自己的冲动,改了自己的愚蠢,她,一定会改到以后整个时家的人,都得看她脸色吃饭! 时可继承了柳云岚的忍和谋,也继承了其父时卫山的奸和精,时宁没有来之前,时可是整个时家最有心计的后辈,严露荷所生的两兄弟,都经常被她拿出来当枪使。 柳云岚见火候差不多,这才从房里出来,都不看自个女儿一眼,先问时宁饿不饿,时宁还真饿了,从昨天到现在,她连一粒米饭都没有吃过! 时可如获大赦,赶紧起来给时宁摆筷上饭菜,又见时宁双手不能吃,主动提出来喂时宁。 让她喂,时宁担心自己会吃不下。 吃着热饭热菜,没有一会儿,盘着手,拿勺吃饭的时宁便满头大汗,时可从厨房里拿瓶冰凉凉的桔子汽水。 又见桔子汽水,这回,时宁没有说不喝,假装尝了口,便看到厨房里柳云岚飞快探了下身子,时可的眼里则划过深浓的恶意。 这水,她得交给杨叔叔验验去。 等到时宁吃完饭,柳云岚假装不经意告诉时宁,时煜大清早去了学校,说是去补课了。 补课? 不过借口离开,以免真被时宁看着,拿竹枝条儿抽。 时宁还真把竹枝条儿给拧了回来,今天抽不到,下次回家再抽不迟! 拿着汽水瓶到了楼上,桔子水倒出大半到洗手间,又找了个空瓶子,装了少许放口袋里,从自个书包里又翻出两张一百元老币,零零碎碎一些散钱,时宁一个人慢悠悠走出大门,问着路去图书馆。 说了要好好学习,多做试卷,去图书馆买些资料才成。 那边,陆识安也在收拾收拾,准备和好友一起去图书馆。 稀罕事 安阳市图书馆在哪儿,时宁还真不知道,外面小店买了份安阳市地图,向老板打听图书馆位置,包括怎么坐车,时宁这才前往公交车站台。 小卖部的老板等时宁一走,一面收钱,一面和妻子聊天,“稀罕了吧,昨晚来个见义勇为,今天又跑去图书馆买资料,难道还真变好了?” 瞧这叹息声,既感慨又吃惊,更多的是不相信。 老板的妻子不相信,时家那胖姑娘坏到喜欢打人,怎么可能一天就变好。 摇着大蒲扇,探着脑袋往外面瞧了眼,不屑的撇撇嘴,切着声儿道:“那也未必是去买书,说不定约在那儿见面呢。” “这孩子是宠坏了,时家的老太太还这么惯下去,迟早得出事儿。” 老板瞪了妻子一眼,“你这女人,见不得孩子变好?没见着昨晚胖姑娘有多英勇么,劫匪拿着刀,她也敢冲呢!和社会上的人混久了,这胆儿,的确要大点。这真要再变好,走了正道,那肯定是个好孩子。” 以前,跑到他店里,那胖手往玻璃柜台上面用力一拍,抖着两腿,鼻孔朝天一幅不可一世的模样儿,嘴里头“喂喂”声的,什么礼貌、什么规矩,全没有! 今天呢,进店就是礼貌喊人,又规规矩矩的站着,问路的时候还加了“请问您”,走的时候“谢谢您,再见”,哎哟哟,这不就是在学好么! 老巷的人谁不知道,新搬来的时家有一个不爱学习,削尖脑袋想混社会的胖姑娘,今天不是和社会上的地痞混,明天就是和小流氓玩一块,搞到巷口乌烟瘴气,有小孩的人家都不敢让她进屋玩,生怕带坏自家的小孩。 如今还知道去图书馆买学习资料了,可不是在学好么? 时宁还不知道自己走后,小卖店的俩夫妻还为她“学好”拌了几嘴句,一个人咬着冰棍,吹着热风,朝前面公交车站走去。 大中午的,路上行人没几个。扯着叫的知了藏在树里头,一声一声叫个没完没了,老巷风景好,一棵接一棵的樟树枝桠弯曲展开,绿色的小叶被太阳烘焉,软软的趴着,投下来的阴凉方便了过往的行人。 无风,日头又大,出奇的热,走在树阴下面也能出大汗。 冰棍吃完又看着地图的时宁已经热到脸都通红了,从家里头走出来,没一会儿后背、衣领全部汗水打湿。 她又走得慢,全身还酸疼着呢,想走快也走不了。 慢悠悠的走着,好看,虽然胖,可总有一股子宜然大气的气质,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横行霸道,瞧久了,只觉……嗯,这胖子还挺可爱的。 站在公交车站台的陆识安被身边的好友碰了碰肩膀,“识安,你的头号追求者来了。唉,长得帅的悲哀啊,来吧,识安,我不介意分担你的帅!分担你的忧伤。” 嘴里在打趣,身子却往前挪两步,把陆识安挡在自个身后,以免被时宁发现。 “我倒想分担给你,可你不是那块料。”陆识安笑睇了掩护自己的好友齐博一眼,笑道:“别挡,挡也挡不住。” 看向时宁的目光有些紧锁,这么大个太阳,不在家里,出来晃什么? 你是魔鬼吗 齐博只是把陆识安挡住,另一名长相俊冷,连眉目都清清冷冷的男生则飞快推了两人一下,把三人推到站台的广告牌后面藏好。 如此,走过来的时宁不留心看,还真发现不了三人。 陆识安被好友们的举止弄到哭笑不得,“轻欢,你太紧张了,不必如此。” 轻欢,席轻欢,带着眼镜推着陆识安的男生,也是学校里高颜值的学霸。 陆识安属于气质温润,是匀停雅致的美;席轻欢则属于气质清冷,是带着棱角尖锐的俊。一温一冷,别说时宁喜欢,连外校的女生都想沾染。 席轻欢带着眼镜,那双清清冷冷的眉目里有着拒人千里的冷漠,偏地,眼镜不但没有影响他的俊,反更添清冷的范儿,便是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能撩心。 他单手搭到陆识安肩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斯文又清冷,“小心使得万年船,谨慎,不会有错。” 刚说完,那边笑到贼兮兮的齐博靠过来,挤眉弄眼道:“咱们轻欢也怕时宁?哈哈哈,难道传言是真的?你真在时宁追求的名单上面?” 传言,时宁有个名单,上面列着她需要追求的男生的名字,陆识安、席轻欢榜上有名。 齐博刚说完,就被席轻欢踹了下小腿骨,“找死!” 没使劲,齐博闪身躲到陆识安身后,对席轻欢眨眨眼,又打趣着陆识安,“昨晚的事,我可听我妈说了,英雄救美,厉害啊,识安。是不是动心了呢?” “不会真被缠出感情了吧,有话叫什么来着?好男怕烈女,识安,你心动了?” 陆识安被他打趣到无奈。 都是陆识安的好友,也安阳中学高中部重点班的“种子”,个个都是学霸,陆识安永霸年纪“第一”王座,齐博和席轻欢两人则在“第二”“第三”的宝座轮流坐。 “第一”的王座,俩人一次都没有坐过,好心塞! 下周又到月考,三人大中午不午睡,约好一起去图书馆看资料。 因为,大中午的图书馆人少,有位坐! 哪知道,前往图书馆的公交车还没有等到,倒把缠着陆识安的时宁等到了。 两人见识过时宁缠陆识安的手段,啧啧啧,百年都难出这么一名“厚颜无耻”的女孩,谁被她瞧上,倒八辈子血霉。 面对好友的打趣,陆识安并不以为然,“路过顺手帮一下,和救美有关系吗?你们俩是不是有别的想法?30分钟改20分钟?要不要试试?” “你是魔鬼吗?!”齐博惊到跳起来,“一张试卷,我特么30分钟做完已经觉得自己牛逼了,你还给我压到20分钟!画个圈圈诅咒你们被时宁追!” 席轻欢扫了眼大惊小怪的好友,淡道:“你这脑子,没得救了。30分钟做完那是你,不是识安,也不是我。” “25分钟,如何?要不要试试?”席轻欢补了一句。 一直觉得自己30分钟做完一张试卷贼牛的齐博深受打击了,“嗷”地一声冲出去,抱着公交车站牌的柱子,又是蹭,又是嗷的,那模样儿……时宁瞧了眼,嘀咕了句:出门碰个神经病? 三打一 齐博是个跳高健将,身体弹跳性相当不错,长相也很阳光,浓眉大眼的,学校里也有许多小迷妹,曾经一度害怕自己被时宁缠上。 万幸,没长成时宁喜欢的俊模样! 他抱着柱子又蹭又嗷的,来不及拉住他的席轻欢见此,太阳穴都狠狠蹦一下,“齐博,滚过来!” 这二货,是不是都忘记他们在躲时宁了? 接着,时宁又见抱着公车牌柱子的年轻人好像飞快往她这边看了眼,“嗖”地一下站到广告牌后面,时宁也没有多留意,只是视线微微一扫,便把视线收回。 齐博正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吓死了,吓死了,我都忘记了时宁!没被她发现吧。我被她发现没事,我怕你们俩个会被她发现,那才叫惨!席轻欢,你别瞪我啊,说不定传言是真的,时宁真想追你!” “呵,她就喜欢你们这一类的斯文败类!我这种阳光男,入不了她的法眼,哈哈哈,哈……唔……” 还在笑,被眼神冰冷的席轻欢直接上手,捂住嘴。 陆识安好整以暇看了席轻欢一眼,眼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笑到席轻欢牙花都摄出来,“看什么!车来了!” 席轻欢,的确被时宁堵过,论心理阴影面积,只怕不比陆识安少。 齐博没有发现,陆识安看出来了。 公车交驶来,刚停稳,三人从站台后面走出来,火撩火撩的飞快跳上车。 后面,时宁咬牙跑几步,总算抢着上车。 时宁一上车,可把准备坐在车门边座位的三人吓了跳,齐博像只受惊的兔子往后面窜,压着声音,又急又快道:“快快快,后面,后面去,别坐这儿!” 妈啊,她她她……她怎么也上车了! 陆识安稍微好点,没有那么慌,但时宁实在留有太多劣迹,让他的心里阴影很大,以至于,见到时宁第一反应,还是想躲,不过很快变镇定。 身子窝藏紧弓的齐博抱着书包瑟瑟发抖,“不不不……不会吧,真被我说中了?她她……她还真追着你俩不放?” “闭嘴!”太阳穴一涨一涨的席轻欢侧身,扭头望向车窗外面,真的很想把窝在他身后座位下的齐博一脚踹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齐博给气着,还是被时宁给吓着,席轻欢皮肤白皙的俊脸浮了层淡淡绯色。 和他并排坐的陆识安目光微微看了他一眼,修眉浅地挑起少许,眼里已有了一丝微笑漾开。 现在,他百分百肯定,好友席轻欢身上也发生了好些不愉快的事儿。 下颌绷紧的席轻欢连大气都不太敢喘,生怕被上车的时宁看到,“恬不知耻”是他对时宁的评价! 陆识安没有堵成,转过来堵他,还把他堵到男厕所里,成了他人生最大污点! 这样的女孩,到底怎么就进了重点中学! 曾被时宁缠到想报警的陆识安淡然许多,从书包里拿出一本英文原版的数学课题,一边翻着一边笑道:“放松点,公交车上,她还能做什么。” “我们三个男生,她一个女生,真要有点什么,是她吃亏,而非我们。” 本意是指真要打起来,身为女生的时宁吃亏。 霸王硬上弓 藏在后面座位的齐博却听岔了,痛心疾首道:“她要来个霸王硬上弓,吃亏的是我们才对!” “你能不能想点好的!”额角黑线齐刷刷绷断的席轻欢深吸口气,放在大腿上面的修长双手微微收紧,泄露他内心的紧张。 他,还真担心……霸王硬上弓。 时宁,安阳中学顶顶有名的“大姐大”,谁不知道她是个混社会的,谁不知道她在外面认了好几个地痞、流氓头头做大哥,她对他放过狠话,说……说……说迟早要把他席轻欢变成她的男人! 席轻欢已经把双手攥成拳头,俊秀的下颌绷得更紧了。 有点破旧的公交车“哐哐当当”开着,汽油味随着车子的开始,若有若无飘内,心情,似乎变得有些不那么好了。 没有之前的有说有笑,一个二个如临大敌。 陆识安见席轻欢全身绷紧到好像随时会跳车,不禁失笑了声,道:“别太紧张,我们只坐四站便转车。你看她,并没有注意到我们。” 淡然的他把手中课题递到好友面前,“这题,你看看。我早上解过一回,上面提到最多三种解答,我解出第四种,你来看看……” 面对好友的紧张,陆识安没有去深问原因。被时宁缠过,全是噩梦,不问也罢。他自己都一样,只要见到时宁,宁肯绕道走。 席轻欢飞快看了坐在司机后面座位的时宁一眼,好像……是没有发现他,心底松口气的他说了句“我看看”,便把全是英文的课题本拿过去。 后面,齐博一听,也不躲了,从座位里直起腰,探出脑袋看去。 看到全英文,他也没有惊讶,可见三人经常看全英文版的书或题。 有了难题的帮助,三人总算没有把注意力放到时宁身上。 时宁是真没有看到没穿校服的三人,如果穿了校服,估计她还会留意一眼。 上了车,她便仔细看起安阳市的地图,并研究地图后面附带的全市公交车线路,心里盘算周六、周日放假,自己多出去走一走。 四站过后,司机提醒时宁下车,又告诉时宁下车后转什么车抵达图书馆,耽搁几秒时宁才从车里下来。 抢先下车的齐博还没有缓口气,发现时宁也一道下路,骇到三魂六魄都要离体,直往等车人群里走,“下下下……下车,她也下车了!妈啊!看,她还在找你们!!”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没发现我们,没发现我们。”齐博闭紧眼睛,双手合什,只求今天能逃此劫。 席轻欢抿直嘴角,神色清冷俊颜里含了几分薄怒,这个时宁……到底想要干什么!能不能稍微有点羞耻心! 时宁哪是在找他们,下车后分明在找车次牌。她想确认是不是真有车子去图书馆,就这个“寻找”动作,让三人都误会了。 连陆识安都有些拿不定时宁是不是又跟踪他。 这个“又”字用得妙,可见,时宁以前干过。 唉,可怜现在的时宁,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干过,以前时宁干过事儿,锅儿都得她一个人起来背,还是些不能解决的“黑锅”。 她是灾难 安阳市的公交车前、后门都可以投票上车,时宁从公交车前门,陆识安三人则从后门上。 车门关上,齐博拍着胸口,长长的吐出口气,“好险,总算逃过一…………” “劫”字还没有说出来,齐博双眼瞪大如铜铃。 哦靠! 我的妈啊!! 救命啊! 时宁! 她上来了!! 她又上来了! 齐博想下车了,奈何车子已经开动。 车里人多,时宁又胖,被挤到有苦说不出,身子摇晃间,锐感察觉似有几道不太友好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她飞快抬眸,视线穿过拥挤的车厢,往四周扫去。 “低头,低头,躲躲躲!”吓出身冷汗的齐博死死低头,嘴里又念叨着“阿弥陀佛,别看到他们,别看到他们。” 太可怕了,呜呜呜呜,他想回家找妈妈。 认定时宁跟踪的席轻欢青涩的俊颜一片冰冷,声色含着几分厉劲对陆识安道:“你请假第二天,我被她堵在厕所两回,‘晨读角’两回。” “我想把她弄出学校。” 席轻欢的出身也不简单,父母亲都是商界大鳄,他和陆识安是在全国奥数竞赛里认识,并成为好友。 他被时宁堵到心里头一直窝着火,没想到今天又被她跟踪,都快气炸的席轻欢不想再忍了,掏出手机准备给父母打电话。 陆识安抬手,压住他的手腕,“还没有到这一步,我认为,她应该没有跟踪我们,巧合。” 比起席轻欢的冲动,经历更多的陆识安更显沉稳,“我们三人早上临时约好,时宁并不知情,怎么可能是跟踪呢。” 一句话,打消席轻欢心中少许怀疑,清冷冷的眼里敛着寒色,薄唇抿了抿,才沉道:“也有可能看到我们,临时起意跟踪。” 对,的确存在这样的可能性。 实在太过巧合了,根据时宁以前种种劣迹,陆识安也并没有完全认为一切都是“巧合 ”。 她,的确有可能临时起意,跟踪他们。 就是不知道跟踪的是他,还是轻欢。 陆识安有些头痛的揉揉额角,越想避着走,怎么越频繁碰见呢? “先看看再说,我中午在时家见过她,发现她和以前……”陆识安稍微斟酌了会才继续道:“和以前大不一样,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待我。” 本想用“不太一样”,最后变成“大不一样”,可见时宁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席轻欢冷笑,根本不相信时宁有改变,“昨天,她堵初二二班的苏暮寒,后来还把教导主任一脚踹跪,是和以前大不一样,都胆大到连老师都敢打了。” 昨晚才回来的陆识安并不知情,闻言,眼底里有了淡淡阴霾。 若真如此,时宁的确没有改变,说不定……玩另外一套。 思及此,陆识安温润的俊颜亦有了暗色。 “别以为她昨天出手帮了别人一回,便说她变好。她的口号是什么,你忘了吗?”俊颜冰冷的席轻欢提醒好友,“打抱天下不平之事……嗤……” 对此,席轻欢表示:口号和时宁的智商很配。 劣迹斑斑 席轻欢对时宁没有一丁点的好感,哪怕陆识安说时宁大不一样,他也半点不相信。 声音依旧冰冷道:“就算如你所说,她不太一样,但,你觉得一个劣迹斑斑者,一个晚上转好?好没好,不是一日两日能看出来,而是长久久的转好才对。” 说得有点道理,好变坏容易,坏变好则很难。 好一会儿陆识安才开口,“轻欢,请相信我的所见,我的确见她有所改变,只是前科大多,一时半会难以转扭对她的印象。” “不过你也没有说错,小心点,总归好。” 前科太多,就算亲眼看到时宁的不同,为了“名声”起见,谨慎的陆识安继续认为保持距离是上策。 再者,时宁变好、变坏,和他没有什么牵扯。 图书馆站到,公车车刚停稳,背着“黑锅”的时宁都没有回过神,就被后面的人直接从前门挤下车,全身都疼的时宁都快飙泪了。 吾国人民的战斗力,上、下车可窥之一二! 陆识安他们三人一直站在后门,比时宁更快一步下车,下了车直奔图书馆,生怕又时宁盯上。 再回头,不见时宁身影,三人皆暗中松口气。 十分钟上过后,行动不便的时宁费尽千辛万苦总算抵达图书馆,没有立马进去,而是找了个公用电话亭,拨通杨其维办公室座机。 说了大约两分钟,时宁才挂了电话。 杨其维吩咐时宁到图书馆先等着,他这边忙完手头事,立马赶过来。 进入图书馆后,时宁找到了摆放中生学习资料的区域,翻着各课的资料书,最后挑了各课整套试卷抱手里,还有几套数、理、化竞赛题,打算一边用笔记本做做竞赛题,一边等杨其维过来。 中午图书馆的人还算少,时宁抱着一堆试卷加资料书,穿过一排排高高书架,瞄准最角落里一张刚空出来的座位。 她想坐,齐博也想坐,四肢没伤没痛的他抢先一步,占下位置,等着挑书的俩好友过来。 时宁没有认出齐博,见对方只有一个人,而图书馆座位属于公共座位,不存在什么占不占坐,走来便直径坐下。 背对着她的齐博向席轻欢挥手示意一下,转身,毫无准备的他对上坐对面的时宁,本还懒散散坐着的齐博吓到原地蹦起,安安静静的图书馆更传来他好大一声“哦靠”! 时宁正掏书包里的笔记本和笔,对面男生忽然一声“巨啸”,把她都给吓到打了个哆嗦。 抬眸,冷眼看去,淡声提醒,“同学,‘禁止喧哗’四个字抬头可见,麻烦你看一眼,谢谢。” 还好在角落里,有人寻声来也被成排成排的书架挡住,没有让时宁跟着一起丢脸。 图书馆的座椅全是长桌、长凳,挤一挤,四人座都能变六人座,跳起来的齐博站在长凳后面,手指颤颤着指着时宁,“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有“你”出个子丑寅卯。 时宁一见,眉心轻地拢了下,瞧着,眼前小男生好像……认识她。 时宁, 你要不要脸 认识又怎样,没规定说认识一定要打招呼交流吧。 “安静点,别影响别人看书。”时宁提醒一句,安安静静看题做题,没有再去搭理齐博。 闻声而来席轻欢看到时宁,本就清冷俊颜瞬间冷到好像被寒风刮过,又冷又硬,双眸更阴沉到似乌云压顶,连气息都沉到可见怒色。 他快一步走来,站在长桌面前,阴沉的双眸死死盯着时宁,绷着怒火的字眼一个接一个唇齿里挤出来,“时宁,你要不要点脸!” ?? 很要脸的时宁从书本里抬头,目光微凉注视前面长相俊秀,脸色很不好的男生,唇角浅浅地勾起少许,“同学,你从哪儿看出我不要脸了?” “我在图书馆看书,就不要脸了?你是不是脑子有疾?出门坐236,市人民医院挂个脑科吧。” 都被人莫名其妙骂成“不要脸”,时宁哪会给好脸色。 席轻欢的脸色冷都到冰手了,“我脑子有疾?你可病得真不轻!小小年纪,什么都不学好,学着到处找男生!” 他向来知礼,但面对一个骚扰自己,跟踪自己的女生,所有的涵养、风度都抛去一边了。 “呵,你想找男的,怎么不会外面找,缠着我们这些学生做什么!以为我们会看上你这种货色?时宁!你怎么还有脸留在学校!” …… 清冷的声音,带刺的字眼,涵养很好时宁沉脸了。 信息量有点大了,只怕又是一桩陈年旧案! 眉目微冷的时宁没有直接发火,合上书,指指面前的长凳,“坐,把话好好说清楚。” 压着火的时宁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便想不如着坐下来,把矛盾给化解。 谁料…… “和你坐,我恶心!” 席轻欢的俊颜一点都不掩饰对时宁的反感,像看苍蝇的眼神看着时宁,“一路跟踪我们到图书馆,你可真有本事!” 齐博听到这儿,就知道事情不妙了,连忙拖住好友,小声道:“别生气,别生气,对方现在是伤患,咱们让着点,让着点!” 完了,性子清冷冷的轻欢突然爆发,竟然……如斯恐怖。 识安,救命啊! 他有点控制不住场面! 头回被人骂“恶心”的时宁心口里的火也烧起来了,她把手里的书放下,站起身,视线像千锤百炼的利箭,带着厉厉寒光,直射而来,“你又是哪路货色,跑到我面前叽叽哇哇。少废话,不想谈,马上给我滚。” 要不是双手受伤,纱布包着,她都想拍桌了。 克制,克制,都是斯文人,拍桌就不太好了。 “还跟踪你们?”伤患时宁冷锐的视线扫过齐博、席轻欢俩人的脸,小胖脸露出轻蔑的笑,“就你俩的姿色,不站在我面前,我看都不会看一眼!别在这儿自做多情,好吗?” “再说一次,不坐,滚!别站这儿,打扰我看书!” 百分百可以肯定,绝对是“小时宁”以前干过的事,惹下的祸,现在好了,苦主都找上门来了! 第68章 冷静啊,兄弟 时宁心里头那个窝火,都窝到她心里掉进油锅里煎般,一肚子的憋气,还全然没办法使出来! 她是时宁,以前小时宁惹的事,全得由她来背! 再窝火,她也只能忍着! 席轻欢比时宁更火,都火到拳头紧到“咯咯”响了,再看到时宁嘲笑完自己,又坐下来翻书,气到胸口欲炸的席轻欢狠不能把时宁丢出去。 “我自做多情?时宁,你不想想你自己做过多少恶心的事!”席轻欢都快被时宁给气晕了。 火药味越来越浓,齐博开始急到出汗。 生怕打起来的他,干脆抱住席轻欢的腰身,一个劲劝,“兄弟,冷静,冷静啊!咱不能打架,咱要冷静啊!” 识安,识安!我的好兄弟,你丫怎么还没有过来! 出大事了! 可怜的少年郎,有点架不住时宁的反击,又因为公共场所,不好发大火,把好好一张俊颜,给憋到通红。 终于,陆识安抱着书飞快跑过来,见此,他也愣了下。 他没有问时宁为什么也在图书馆,而是对席轻欢沉道:“轻欢,我们换个地方。” 又对时宁道歉,“不好意思,打扰了。” 时宁听出陆识安的声音,头也不抬的她冷道:“的确打扰了,把这种二等货色给我拉开!别脏了我的眼睛。” 比起嘴毒,时宁还真没有输过! 她的涵养让她从没有去骂一个人,可这次,左一句被人骂“没脸”,右一句骂“货色”,饶她涵养再好,也忍不住骂回去! 席轻欢被“二等货色”给激到眼都赤红。 他又是男生,不能打女生,只能一个人气到胸口起伏,满脸怒色对陆识安沉道:“这就是你说的大不一样了?呵,是大不一样了,比以前更加粗俗,更让人恶心!” 以前的时宁所做所为,留给席轻欢很大的心理阴影,而今日,的确太凑巧了点,席轻舟压了几天的火这会儿全部放开,说出来的话,自然就很不中听了。 平时,性子清冷的他,话向来不多,能和他多说几句话的只有陆识安、齐博两人。 今日,他真被气狠了。 时宁倒霉,正好撞到他木仓口上面。 时宁也硬性,撞上去也没有怯场,别人“刚”,她能更“刚”,别人“软”,她更能“软”。 陆识安、席轻欢,还是时宁,三人都是天之骄子,骨子里头的傲性,还真不能让他们弯下腰,便是礼貌客气待人处事,天之骄子的傲性儿也半点不打折,更不容被冒犯。 这会儿给对上了,谁都觉得着自己被冒犯,谁都不想退后一步。 时宁,那更不可能了! 面对席轻欢再一次的恶言对待,时宁眸色冰冷扫向三人中间,唯一认识的陆识安,“你最好,马上把人给我拉走,不然……我不介意把事儿闹大!看谁才是真正心中有鬼!” 说她跟踪他们?嗤笑! 说她看上他们?脸呢! 说她缠着他们?滚吧! 她放了狠话,连眼里头都是狠劲,齐博有眼色地立马拉住席轻欢,以时宁道:“不好意思,大姐大,打扰了,打扰了,我们马上走。马上走!” 我的妈啊,这姑奶奶的眼神,也太吓人了点吧! 都被她看到脖子发凉! 品学兼优 陆识安也看出时宁动了大怒,而席轻欢说的话,的确难听,怨不得时宁不客气。 他欠欠身子,温和解释,“对不起,之前你这边堵过他,所以,有点阴影。” 意思是:我的朋友有错,但皆因为你有错在先。 时宁一听,便秒懂,脑袋更抽得疼了。 这他妈都什么事! 给她留了个什么乱摊子! 既然之前有错,那就认错! 时宁站起来,对着气狠的席轻欢深深弯腰,“很抱歉,之前不懂事,鬼迷了心窍犯下许多过错。我道歉,并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对你做任何不轨之事!” …… 火药味十足的场面突然间静到诡异,事态来了个180度的大拐弯,以至于席轻欢都刹不住“车”,心里分明怒火涛天,可清冷冷的俊脸很呆很愣。 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单皮眼,眼的轮廓是特别撩人心魂的桃花瓣,却没有桃花的多情,含着冰,像缀了霜花,不沾红尘气息,凝望久了,会情不自禁想拂去他眼里的寒色,独留他眼里的多情给自己。 这会儿,好看又泛着冷色的桃花眼定定看着时宁,满肚子的火眼眼看着一股脑儿全发泄出来,结果,时宁一个道歉,往前冲的的“怒火”突然来了个掉头,猝不及防‘呼啦啦’重新倒回来。 过了好一会儿,席轻欢拧起眉头,一脸警惕望着时宁,“你又在打什么主意,我我我……我警告你,你你你……你别打我主意,不然要你好看!” 都有点磕巴了。 十八岁的男生,品学兼优、尊师重道,为人虽然冷漠,和同学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很不错,唯独时宁,席轻欢十八年来,头一回如此讨厌一个人。 这么一个讨厌的人,突然向他道歉,下意识里,席轻欢认为有问题。 齐博都傻眼了,身子倾向陆识安,小声道:“画风不太对啊,我没有听错吧。道歉了?我有点想知道,她以前想对你和轻欢行什么不轨之事。” 得知自己很安全的齐博,在心里头大胆猜测时宁所说的“不轨之事”到底有多么的“不轨”。 陆识安也有点愣神。 许是昨晚和今天中午见过了时宁的不同,这会儿,他的反应比俩好友快许多,抬手,推开齐博那个满脑子带色彩的大脑袋,没有打断对视的两人,暗中静观其变。 头大的时宁心里头早把‘小时宁’狠狠批评教育了,不学好的下场,就是……人见人憎!! 面对席轻欢的质疑,从不逃避的时宁她认真道:“我能打你什么主意?行了,小小年纪,怎么一个比一个心思怎么这么重。我都说对你没有意思,你放一万个心!” 被说教的席轻欢喉咙都噎到痛,莫名被拉进来的陆识欢抿紧了嘴。 他就是知道自己就是“一个比一个”里的其中一个! “陆识安,你也听好了,我时宁,对你,对这位同学,哦,还有这位……别躲,老大个儿,你能躲哪儿?我又不眼瞎。”时宁微地抬了抬下颌,示意齐博别躲。 要求有点太猛 突然被点名的齐博心跳都漏了半拍,迫于时宁点名的气场太过强大,齐博小媳妇般的回了句“哦”,便乖乖站到陆识安身边,又听时宁道:“那么大个块头,躲给谁看呢?给我站好,听好!” 嗯,大姐大气场十足,齐博只差没立正、稍息了,就是咳咳咳了三声,紧张给害的! 陆识安看了眼齐博一眼,清雅的俊颜里突然有了笑。 他和轻欢俩人都没有怕,齐博这小子,怕什么,还真担心自己会被时宁看上? 不过,时宁的气场,的确很大。 以前的她,可真没有这种会让人心口突然一冽的气场。 时宁,和以前大有不同,观察入微的陆识安已经开始意识到了。 只是,小时宁做了太多不正常的事儿,陆识安哪怕意识到时宁有不同,对时宁的排斥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去掉。 三个帅气又很高的男生站在长凳面前,胖乎乎的时宁严肃脸,郑重重申,“我郑重告诉你们,我,时宁,对你们三人,真的一点一点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现在目标是这个……”拍拍放桌上的各科试卷、各科资料,时宁用最标准的普通话,字正腔圆的逐字说着,“好好学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三人的视线落到桌上放着的试卷、资料上面,陆识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本就有了笑的清雅俊颜一下子笑意扩大,金玉般好听的笑意更从嗓子眼里溢出来。 这是不相信自己了?时宁瞪向他,脸都黑了! “不好意思。”陆识安很快道歉,并把笑压住,薄唇抿紧,把笑意藏在眼里。 齐博拉长脖子看了眼后,很不自然地咽了咽嗓子眼,继续小媳妇状,怯生生道:“那个,你……你要不……拿套简单点的?” 他说出陆识安为什么会突然而笑的原由。 “或许,要不……先试试初一的?这个……这个,好像都是奥数题和竞赛题,难度稍稍……” 面对气场强大的时宁,好心提出建议的齐博也不敢太过打压时宁,抬手,食指和拇指张合,做了个小小动作,“难度稍微有那么一点大。” 学妹,你这要求有点太猛啊,有点高估自己的水平了吧。 期中、期未、月测试……次次永霸“倒数第一王座”不走的人,直接做奥数题、竞赛题…… 好好学习,洗心革面,重做人……很不错,就是……需要稍微有点点对自我的认知才成。 时宁从齐博的表情里,便能看出来问题,可她能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小时宁给她丢了一个烂摊子,她除了好好收拾,把形象重新立好,她还能怎么办!还能怎么? 一步一步的办! 面对质疑,她首先得把质疑给打破才成! 又白又嫩的小胖手从撂起的资料上面挪开,时宁重新坐回长凳,低头翻书,并回答齐博五个字:“你管得着吗?” 还真管不着,心口被噎到的齐博不吭声了。 席轻欢也没有再说什么,清冷的眉目里还有点阴霾,站着,个高的他居高临下般的看着时宁,冷道:“你最好记住今天说的话!别让我一个男生对你一个女生出手。” 哭,来自狂风暴雨的洗礼 看着总不把事儿往好处想的俊秀男生,时宁的内心万般无奈。 “同学,你对我出手,你以为能打赢我吗?我这一身的膘,都白长了吗?” 从书里抬头的时宁伸出白萝卜一样圆的手,“手臂都比你和陆识安的大腿还要粗!”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包着纱布的手伸出来,有淡淡的药味若有若无飘入陆识安的鼻端,暗忖:舅舅说昨晚时宁双手受伤很重,难道真的很重? 内心没有半点其他想法的陆识安,留意的是时宁的伤,而齐博么……他留意偏了! 手臂都比你和陆识安的大腿……还要粗? 心里想偏的齐博脱口就道:“不会吧,你都见过他们两个的大腿了啊,那岂不……唔……” 身手不错的陆识安出手飞快,捂住了齐博那张没有一点遮拦的臭嘴,白玉般的脸有了比桃李还要艳的绯色。 而席轻欢也不例外,清冷冷的俊颜绷得很紧很紧,冽冽桃花眼里泄露了他的不自然。 what 时宁:“……” 稳住,时宁,表情不能垮! 保持冷静、保持范儿、保持严肃脸! 可她的……她的内心在哀嚎、在咆哮。 小时宁! 你个小胖妞! 你到底做了多少辣手催花的事! 不会真……真看过俩人的大腿吧! 啊啊啊啊啊! 她这张脸啊啊啊啊啊! 可以用刀剜下来了! 时宁心里抓狂、咆哮,但见过风雨的她至少能稳住严肃脸不崩,可陆识安和席轻欢俩人已经臊到脸都红了。 “齐博,给我闭嘴!” 脸红的陆识安“微笑”脸警告齐博,今天把他带出来,最大失误! 一不小心触及真相的齐博慌忙点头,他怕自己再不点头,会被陆识安给捂到窒息。 看着清清瘦瘦的,怎么手劲那么大! 他两只手都未能扳开他的手臂。 打个比方,万万没想却揭露真相的时宁内心在哭泣,面如死灰解释,“以前的我,死了,现在的我,重生了。以前种种……我都不记得了。你们也忘了。不愉快的事,别记着了,以后谁也别提,日子久了,谁还记得?” m的! 为了澄清不是她,她都把自己的秘密都说出来了,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见两个青葱般的男生,脸都红好像有把火烧着,大姐姐时宁再叹气,“唉,你们就当被狗咬一口,成不?” 小兄弟,姐姐我真的尽力安慰你们受伤的心灵了。 真的! 请相信她真心真意的一颗真挚的心。 陆识安松手,那张他日青涩褪去,必定更为清雅倾城的俊颜露出少许无奈,“好了,你也别提了。” “把自己比如成狗,你也下够本钱。” 少年,你太熨贴了,够上道!时宁用力点头,“表示我真的诚心诚意向你们道歉!” “希望你不是嘴里说说。”陆识安颔首,俊颜里的绯红随着对话,渐渐淡去,“至于好好学习,我希望是你的好好学习,而不是抱有其他……” 时宁闻言,又生不妙。 抱有其他目的? 兄弟,你直说! 姐扛得住! 内心在滴血 遂,硬核时宁问陆识安,“什么目的?你说出来,我们一次解决。” 丧心狂病的事时宁实在干过太多了,就连什么“好好学习”,曾经时宁都是有大目的,只能目的太高,难实现。 似曾相识的一幕从脑海里闪过,陆识安很不自然继续往下道:“而不是为了其他目的。” 时宁都要抓狂了!一股大大的不祥预感以万马奔腾之势,席卷着狂风而来。 她好好学习,还有什么其他目的!! 席轻欢看了陆识安一眼,多年好友不是白当的,马上明白陆识安为什么说“抱有其他目地”。 冷地“呵”了声,眼里头的不屑都快要把时宁给淹死,“但愿你真是好好学习,而非打着好好学习的旗帜,好来泡我们!” 噗…… 时宁心口顿扎两刀! 还有这等操作?!!! 她后悔问了!! 已经被小时宁的“锅”砸到彻底无力的时宁保持大将风度,顽强坚挺严肃脸不变,沉道:“都放心,我不泡你们,泡到你们我能干什么,泡饭?泡菜?泡澡……” “不说了,不说了,总之,我没有泡你们的意思!也不会对你们有兽性大发的一天,放心吧,放心吧。” 连解释她都小心了,生怕又触雷! 内心崩溃的时宁最后干脆用低头看书来掩饰自己快要控制不住的抓狂,双眼看着书本,保持冷静脸又解释一句,“还有,我真的没有跟踪你们,我真是来学习,顺便等人。你们请便,我真要学习了。” 难怪三个都认定她是在跟踪,实在……事出有因! 看人大腿、好好学习是用来泡男生、扬言要对他们行不轨之事,苍天,您老人家真的好优待她! 一直稳表情不崩的时宁,内心在滴血。 是不是跟踪,是不是等人……鉴于时宁的人品,三人完全可以认为:解释就是掩饰! 不过么…… 陆识安复又看了低头看书的时宁一眼,脸虽然还有少许的绯色和不自然,但眼里有了少许的笑微漾。 不管她是不是真变了,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至少现在这一刻的她,没有那么让人讨厌。 没有人再说话了,尴话、尬话都说了,剩下全是沉默。 齐博朝空出来的长桌‘呶呶’嘴,对陆识安、席轻欢两人眨眨眼,用眼神问,“坐吗?”,再又往四周扫了眼,叹气。 表示,除了这儿,真没有别的地方能坐。 陆识安轻地点头,表示“坐”。 真要走了,似乎显得身为男生的他们还不如一个女生拿得起,放得下。 脸上绯色还没有散的席轻欢绷着脸,自己先坐下,和时宁斜对而坐。 齐博“靠”了一声,长腿一窜,坐在时宁的面对。 那么,陆识安坐哪儿呢? 只能和时宁一起坐了。 内心有点排斥的陆识安看了眼两个抢先一步的好友,注定要干大事的陆识安敛敛心神,坐到了时宁身边。 时宁受伤的双手正艰难的翻书,她本来还想做题的,无奈,手实在没有办法握笔,遂,放弃。 陆少,书名改那个学渣要上天 不过时宁还是留意到三人的小动作,心里头又不禁想笑,艰难翻书的她有些懒洋洋的开口,“要不是只有这儿有位,我也不会委屈求全,和你们坐一起。” “都歇息点,彼此当对方是‘空气’,相安无事过完下午,别在这儿扭扭捏捏,跟个小娘们似的,坐就坐,不坐就不坐,还需要挑位吗?幼稚。” 幼稚又跟个小娘们似的三名优质男生:“……” 时宁可没有管他们三人了,她既然说了把彼此都当成“空气”,说话算话的时宁主儿那是说到做到! 她对待学习,向来认真,只要一头扎进学海里,时宁专致到哪怕环境再吵再闹,她的双耳都能自动屏蔽,一心一意看着书,仿佛独处一室,不受半点干扰。 随着她的神色越来越平静,代表时宁越来越专注。 没有一会儿,她已经把刚才还吵过,同坐一桌的三名男生彻底当成“空气”忽略,眼里、心里,只有手里的学习资料。 “跟个小娘们扭扭捏捏的”三人做深呼吸,陆识安坐正,把手里的书啊、本啊放到桌上,微笑脸,“我们开始吧。” 很微笑脸的看着自己的好友,尤其重点关注席轻欢,用眼神无声传递内心想说,可嘴里无法说出来的话,“兄弟,你再生气,你真成了她嘴里扭扭捏捏的小娘们了!” 重点关注对象席轻欢深呼吸,点头,“先做之前你说的题,如何?” “好,我再来解一次。”很好,没有给男生丢脸,陆识安转又微笑脸看向齐博,还没有说话,齐博打开草稿本,拿起笔,一脸的认真问,“还是计时解题?” “好。” “嗯。” 陆识安、席轻欢俩人前后点头回答,而三人的眼角余光则不约而同看向翻书的时宁。 不过三分钟,时宁专注到连手伤都忘了,双手翻书的时候,灵活到像没有受伤。 好挽回一点男生尊严的三个:“……” 默默对视一眼,陆识安修长的手指轻地点点自己的草稿本,示意他们也开始做题,别看了。 时宁看的是初二数学课本的资料,上面有挑出课本里的重点知识、公式、习题给学生们复习。 理工科出身的时宁并没有把这些知识全部忘记,只是毕竟过了这么多年,有的知识点只有一个模糊印象,她便会多看一会,记透、摸透,再往下看。 饶是如此,她翻阅的速度还是相当快,一目数行而过,半个小时过去,手里的书她已经看完大半。 “呲……呲……呲……” 坐在时宁对面的齐博忍不住了,从草稿本里抬头,小声“吡”着示意陆识安、席轻欢两人看看时宁。 俩人听到也没有理会,认真看自己的书。 齐博不死心,桌下的长腿去碰俩人的腿,碰到席轻欢冷着脸,俯案解题的他抬起头,眼神冷冰盯着齐博。 “看她,看她,别看我。”齐博无礼好友的冷脸,小小声说着,并向对面呶嘴。 席轻欢很淡地看了对面的时宁一眼,便飞快收回视线。 对时宁飞快翻书的行为给予四个字评价:装模作样。 第二波震惊 看一眼,席轻欢没了兴趣。 齐博见好友没点表示,抓耳挠腮的他又去碰陆识安的腿。 时宁正好看到一边有点拿不太定的难点,便把资料书合上,起身去了书架,完全把三人当成空气。 时宁起身离开,齐博火急火燎的开口,“你们俩个!就不好奇她有没有看书吗?那速度,我差点以为她在看武侠小说!” “用看武侠小说的速度看资料书,你认为她认真看了吗?”席轻欢冷冷回答,余光微地扫过时宁倒合的资料书,眼里闪过一丝轻蔑。 陆识安也看了眼时宁倒合的资料书,对齐博道:“管好你自己吧,她怎么看和你并没有关系。忘记她怎么说了吗?与你无关。” “……” 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的齐博表情讪讪,摸摸鼻子,嘿嘿一声,“我就是好奇嘛,数、理、化以“0-10”分稳住倒数第一的她,没想到看书还挺认真,我都看了她好几回,都没有发现我看她呢。” 别人眼里没有你,所以,你蠢到想让人眼里有你? 心里想着,嘴里没说的席轻欢扫了好友一眼,把自己做的习题推到陆识安面前,“……是有四种解法,你看看最后一种,是不是和你一样。” 他一直在做车上陆识安说的难题。 陆识安倾身,身子微侧着看过去,露出姣好又精致的侧颜,尔后点头,“嗯,一样,你再验证看看是否能对上。” 俩人继续讨论课题,齐博想了想,也埋头做一样的习题。 三人一起解答,一起验证是否真有第四种解答,现在,只差齐博一人没有解出来。 手里多了一本数学书的时宁走回来,正讨论着的三人忽而收声,抬头,全看着时宁,三双眼里都敛着警惕,生怕时宁又做出让他们有心理阴影的事儿。 而,时宁眼里只有“知识”,没有“人”! 坐下来后,把倒合的资料书打开,对着拿回来的数学书,把自己拿不定的知识点好好消化。 至于身边的三人,那都是“空气”。 三人默默收回视线,并暗里松口气。 陆识安在自己的草稿本上面写道:“我们杞人忧天,以后估计不会再看我们一眼。都安下心吧。” 齐博狠狠点头,看到了!还真没有看他们一眼。 席轻欢没有表达,只是眼里的冷色稍微淡了点。 如果真信守承诺,也算她身上一个微小的可取点! 时宁已经把模糊的知识点弄清楚了,为了巩固,她那包成馒头般的手,夹着笔在草稿本上面演算资料书上面的习题。 时宁用的是左手,时宁左、右手都能握笔写字、双手灵活度不分上下,再加上左手伤得轻些,握笔自然顺手许多。 看了不说,还算? 这让陆识安都不禁分了心,用余光看了眼。 左撇子吗? 余光不过淡地看了眼,出于对数字敏锐,顺便扫了时宁正解答的数学竞赛题。 初中数学,身为高中学神的他并没有忘记,只稍稍扫一眼,眼里顿有惊讶,她还真在解答?第一步还解对了! 不熟,咱们真不熟 数学分都没有超过“10分”的时宁,真会解竞赛题?不会是照着书里的解答过程,自己抄一遍吧。 有些不太相信的视线又往时宁摊在长桌的资料书看去,书只有题目,并无答案! 也就是说,时宁真在把这道有一定难度的数学竞赛题,用正确的演算步骤一步一步解着! 一个数、理、化霸榜倒数第一的学渣,一个一心只想混社会当大姐大,一个完全不想学习的学渣真会解竞赛题? 陆识安干脆不再用余光去看,而是很认真的看了。 他不想再被时宁说:扭扭捏捏像个小娘们!! 时宁演算很顺利,中途没有一秒停笔,要不是左手有伤,她会写得更快。 目中无“人”的时宁没有发现陆识安正认真看她做题,算完后,她翻到资料书最后几页,找到自己解答题目的答案,步骤对,答案也对,没错。 陆识安等她写下答案那一秒,心里狠狠震惊住,和他心里解出来的答案一模一样! 看看课本,看看重点,记记公式,然后……就能解出一道竞赛题? 领悟力这么高? 陆识安留意时宁解题,齐博也一样,他虽然坐在时宁的斜对角,可架不住这是个视力15的男生,时宁在解答的时候,他也顺便一起解,目的想知道时宁是不是乱写。 两人几乎同时落笔,齐博的脑袋稍微探了点,看到时宁写下的答案,直接低低“哦靠”了声,和他一样! 齐博都震惊到张大了嘴,她……她真答对了! 他没有陆识安那么能沉住气,很震惊的他不禁带着很不确定的声色,身子都趴桌上,询问时宁,“这题,你怎么想到用这种方式来解答?” 一道有“坑”,灵活度很大的竞赛题稍不留意,会掉坑,用错误的解答得出错误答案。 不是他怀疑时宁的水平,而是时宁的水平真的不成,有目共睹,并非他有偏见。 齐博这边问了,还以为时宁多多少少会回自己一句,结果…… 确认自己做出来的时宁把草稿本一放,心无旁骛继续下一道题,根本没有听到齐博说了什么。 完完全全做到无视眼前一物!完完全全做到把他们当成空气。 唇角都微地弯起少许的陆识安收回视线,现在的时宁变得的确有点意思了,说到做到,真把他们三人当成空气。 如此,很让人放心! 担心齐博会到时宁面前自讨苦吃,陆识安在自己的草稿本写下一句话,递给齐博,“竞赛题,解答无误。问题超刚,我没记错的话,用到的公式她还没有学到。” 内心各种“哦靠”的齐博紧接着自己的草稿本推出去,“还超刚了?哦靠!我更震惊了。” 席轻欢见此,目光微微收紧,他的好友不会看错,更不会说慌,所以,讨厌鬼时宁刚才真有在认真看书、做题。 可齐博还有些不太相信,“我怎么老不相信呢?没有抄吧。” 陆识安挑了挑眉头,意思是:要不你再问问。 吓我一跳 齐博飞快瞅了眼里没他们的时宁,赶紧拱手,“不敢不敢,小的怕又尴尬。” 刚才问她,都没有答理他呢。 再问,真担心自己自取其辱! 席轻欢在自己草稿本上‘刷刷’写下一句话,“瞎猫也能碰上死耗子。” 好歹也在学校上课,九班的邓老师是个老好人,对学生向来有耐心,并不因班里都是差生,而瞧不起他们,反而每天都很用心教着,故而,九班的差生对邓老师还是很尊重。 有这么一位好老师管着,想来多多少少会学点。 陆识安看完后,笑着摇了摇头,他认为不是。 如果是课本上的习题,有可能存在碰巧,但竞赛题难度大,不可能碰巧算出来。 也许,她真想认真学习了。 他心里头暗忖着,低头看书的时宁忽然伸出缠着纱布的手,在桌上摸了摸,像在寻找什什么。 冷不丁这么一下,把三个暗里交流的男生都吓了跳,陆识安猜测她是在摸笔,连忙把反被她摸远的圆珠笔递过去。 专注的时宁意识到有人帮自己,抬头,胖乎乎的脸儿朝陆识安微微一笑,表示“谢谢”。 明明是最普通的笑,偏偏笑的人是时宁,便觉得大有问题。 脸色好不容易缓下来的席轻欢,眼神又变冷了,眸光清冷盯向时宁,薄唇微一动,便听到陆识安手指轻地叩了叩桌面,提醒他别说话。 万幸时宁笑完立马又重新低头看书,没有下一步动作。 齐博咽了咽嗓子眼,用“劫后余生”的眼神看向好友陆识安,陆识安很淡然,还能微笑提醒,“别分心。” “哦哦哦,好。”齐博慌地点头,老老实实不再分心。 我的妈啊,吓死他了,吓死他了。 时宁那笑,差点让他以为她又有什么举动了! 安抚好俩位好友的陆识安亦认真看书,不过,心里头还是有点活动,刚才的他,其实也被时宁的微笑给吓了跳 时宁的确有所改变,可这个女生,实在坏得狠,学好也不让人放心,还是离远点为妙。 万一……万一,她真是为了想“泡”他而认真学习呢? 此时的陆识安,年少不懂爱,认为自己做了一个很正确的决定。 他没有再多去留意时宁,认真看自己手里的学习资料。 下周月考,一周没有来校的他虽然提前学完高中各科所有知识点,但也不能过份自信,还是要认认真真复习才对。 三人都压着惊讶,重新埋头复习,而站在三人不远处,一排书架后面三名安阳中学的女生,却震惊到没有办法冷静了。 她们看到了什么? 她们看到了什么! 她们看到时宁和高中部的三大校草和谐、友爱同坐一桌,一!起!看!书!一!起!学!习! 还看到……陆识安给时宁拿笔! 一名女生捂着嘴,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上帝!我没有看错吧,是九班那个大姐大吗?”她一面说,一面飞快摇摆着另一名眉目十分清秀,气质柔软到跟花骨朵儿的女生,“雨潞,你快看看,是不是她?我没有看错吧!” 爆炸性新闻 怎么可能会看错了? 哪怕没有看到侧脸,仅看个背影,她也能认出。 九班时宁,一个自以为很了不起,脸比城墙厚的女生,但凡学习成绩好,长得斯文又俊都被她惦记! 她们二班的苏暮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给盯上,经常大摇大摆跑来二班堵人。 昨天,万幸暮寒因竞赛没有到学校,不然……不知道又要被她闹出什么笑话。 祝雨潞轻地咬了咬下唇,巴掌大的小脸儿已经没有刚才的微笑了。 祝雨潞,初二二班的班花,很秀气的女生,清丽出尘到像雨后枝头的花朵儿,身上有种让男生忍不住想去呵护的柔弱。 这会儿,身量清瘦的她穿着白色连衣裙,抱着书本站在一排排书架前面,眸光盈盈看了眼低头看书的时宁,再慢慢的,依次扫过另外三名男生的脸,眉头,很浅很浅的颦起。 另外一名女生则激动到接话,压着嗓子,双脚碎碎原地点动,“是她,是她!我的天,她怎么和陆识安、席轻欢一起,还有齐博!他们四个怎么坐一起学习了!” 死死抱住手里的书,一幅打死都不相信的模样。 然而,她们再不相信,事实,的确如此! 学渣时宁真和高中部二年级的学神和学霸一起看书,学习! 爆炸性新闻! 忌惮时宁大姐大的威名,挠心挠肺的俩人没敢靠太近。 认真看书的时宁却感觉有人用挑刺般的视线,带着憎恶直盯着她,她看书极少分心过,但这道视线让她心里极不舒服。 且都过了好几分钟还没有挪开,眼神微凉的时宁从书里抬头,黑凌凌的眸子精确锁定目标。 祝雨潞没有料到时宁突然抬头看向自己,心口不轻不重“咯噔”了下,转又神情带着几分傲气,微地将下巴抬起,眸光不闪不躲与时宁对视。 所有人都怕时宁,但她,并不怕。 一个不带脑子行走的蠢货,仗着家里条件好,便在学校里以“大姐大”身份自居,嗤……愚蠢至极的人,真以为自己就是班里的大姐大吗? 她数次在自己小区,听到几个九班的女生、男生聊到时宁,都带着嘲笑。从那以后,她就知道,什么“大姐大”,不过尔尔! 全都是看在她出手阔绰的份上,表面对她追捧!背地里,还不是都在看她笑话。 而她自己,毫无察觉! 这样的人,有什么可怕呢? 带着傲气的祝雨潞目不转睛看着时宁,嘴角边流露出很淡的笑,像露珠滴入一湾清泓,只有浅浅微波,“你们的资料书都挑好了吗?挑好就走吧。” 轻轻地说着,刚才还颦起的眉,已缓缓舒开。 另外两名女生眼神飞快交换,没敢去看时宁,俩人一左一右挽住祝雨潞的手臂,脸形圆一点的女生小声笑道:“都挑好了呢,还是我们雨潞最好了,帮了我和关茜一个大忙。” “是啊,是啊,让我过来挑,我都不知道挑哪些资料复习。”关茜也笑眯眯的说着,脑袋亲昵地靠着祝雨潞肩膀,感慨万端,“我妈本来不许我出来,结果一听是雨潞约我出来,立马给钱放人呢。” 身为祝雨潞的好友,自然知道她有多讨厌时宁,身为好友,那必须站在同一阵营! 第80章 麻烦一个接一个 觉到祝雨潞神情有些不太好,两人开始哄起好友。 圆脸女生立马点头附和,“我也一样,我也一样,我爸妈天天和我说,刘小幸,你多学学人家雨潞,尤其在学习上面,一定要多向雨潞请教,以后才能考个好大学。” 两名好友学着父母亲的口吻说话,让心情有些阴霾的祝雨潞不禁抿着嘴笑,“你们又来打趣我了,我才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呢。” 秀气的眉宇间含着浅浅的笑,视线么,一直落在时宁身上,那种感觉,隐约间是高人一等的傲慢。 时宁都被她看到莫名其妙,难道是找他们三个其中之一? 飞快看了眼身边的三名男生,见他们三人毫无察觉,时宁又扭头看向还站着没走,视线仍然一瞬不瞬,隐含着嘲弄与不屑的女孩,时宁手指轻地摩挲着书面。 一直看着她,眼神不是那么很友好,这么说来,并非找他们三个,而是看自己! 时宁头痛般的掩掩额头,只怕……又是小时宁惹下的债吧。 看吧,看吧,好好看,看完了赶紧走人。 见对方仅站在前面看着,并不曾过来招惹,时宁也懒得理会,继续低头看书。 祝雨潞见此,眼里里嘲弄更深 看书? 看陆识安他们三个吧。 真会装模作样! 谁不知道前段时间,时宁不要脸的堵过陆识安。 以为被人警告收敛了点,没想到,又开始了,看来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嘴边的笑都有丝轻蔑的祝雨潞收回视线,水盈盈的眼里有极淡冷意掠过。 她打断自己同学的追捧,“好啦,你们俩个也够了。都听到我耳朵都红了,再这样说,我不理你们了哦。” 昨天体育课,害她在全班同学面前丢脸,要不是有同学及时出手,用篮球把她砸晕,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给脸不要脸,那她也不客气了! 笑嘻嘻的刘小幸摇晃她的手臂,“害羞了,害羞了,雨潞,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啊。瞧瞧,脸都红了。” “因为我们雨潞脸儿薄啊,又不像某个人,脸那么厚,真丢我们女生的脸。走啦,走啦,我们还是别招惹她。”说完,关茜拉着俩人就走。 祝雨潞抿着嘴,微微地笑着,任由俩名女生挽着她去收银台结账。 她从小都受同学追捧,从小都是其他孩子父母挂嘴里表扬的孩子。家长喜欢,老师喜欢,同学们也很喜欢,一路顺风顺水,没有受过任何挫折,面对在俩名女生的追捧,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尴尬。 祝雨潞的成绩相当不错,在外企工作的父母从小培养她说英文,故而能说一口流利的英文。 其父母又特别注重女孩气质培养,她才四岁的时候,便送去学芭蕾舞,已经学了十年的她是同学们眼里的白天鹅,美到让女生们羡慕。 三个女孩走出图书馆后,祝雨潞先送关茜、刘小幸两人上车,原应该等车到的她打着小洋伞,转身朝一个公用电话亭而去,十分钟过后,才重新回到公交站。 比爷们还爷们 一个小时过去,时宁已把手里的数学资料书看完,习题也做了几道,见答案并无出入,她自己心里也松了口气。 学习上面她对自己向来有信心,但初中时期毕竟有些远了,她多少担心自己会忘记。好在,拿起这些课本,大脑里还有这些知识的存在,并没有忘记。 数学,那她不用担心会有问题了。 趁杨其维还没有过来,她抓紧时间把物理、化学理一理。 坐了一个多小时,时宁拿上资料书后,给自己伸了个长长懒腰。 就在她舒舒服服“诶”着声儿举起双臂的那瞬间,坐在她对面的齐博、席轻欢俩人像被电触了般,“刷”地一下起身,飞一般窜到长桌后面。 时宁的双臂刚好伸直,与长桌桌面平齐,见此,她又好笑又好无奈,就算才十八九岁,可好歹也是个爷们,怎么胆儿小成这样、 都是耗子胆吧! 瞧瞧,和她同坐一条长凳的少年郎则镇定多了,连个眼风都没有抬一下呢。 说话算话的时宁带着玩味的笑,意味深长扫过两个耗子胆男生,继续伸完进行到一半被打断的懒腰。 陆识安也没有看时宁,他只用眼神示意草木皆兵的好友重新坐下。 刚才已经够丢脸了,现在又丢一次脸,也无所谓了,泾渭分明无所谓丢不丢脸。 齐博与席轻欢俩人也知道自己反应大了点,一时间神情有些讪讪,见时宁伸完懒腰,又继续拿起放桌边儿的物理书,并没有理睬他们,齐博都有些过意不去了,他小声道:“不好意思,别见怪啊。” 时宁略地挑挑眉,没有回答,只是翻着一页书,轻地摇出清脆的“哗哗”声,表示自己收到道歉。 席轻欢冷着脸,没开口。 倔强的自尊心,让他很难开口向自己憎恶的人道歉。 陆识安看着他,淡淡喊了声“轻欢”,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时宁堵他们,那是时宁的错;而他们却因为她一个伸懒腰,误会她又要做什么,这是他们的失礼。 别看陆识安今年才十八岁,一旦他变得很严肃的时候,那双温润似墨玉般的黑眸,释放出来的威慑,会让人望而生畏。 席轻欢也不例外,他的家境虽好,但仅在商界。与系出名门的陆识安相比,无论气质还是家世,都差那么一点。 收到眼神示意,席轻欢抿紧薄唇,好一会儿才吐出三个字“对不起”,声音很轻,却尽他最大努力。 别扭又骄傲的小模样,时宁虽然没有瞧见,但也知道席轻欢的表情,一定非常的别扭,非常的冷。 一群小男生,姐姐还真不屑计较。 挥挥手,“大姐大”时宁很霸气用动作表示,她没有放心里。 和他们开口说话,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她都说过,把他们当成空气,哪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呢?! 金口玉言的时宁说到做到,比爷们还爷们! 她不说话,无形中又缓解了席轻欢的尴尬,让年少的少年心里头很浅很浅的松口气,看向时宁的眼神,都没有那么冰冷了。 好久不见 尴尬得到释缓的席轻欢低垂眼帘,轻颤动的浓黑睫毛泄露他此时的心境,并不是那么平静。 他心里正暗忖:没有像以前那样强人所难,也没有再让人讨厌的得寸进尺,嗯……咳……估且相信她,真有所改变吧。 真正长长松口气的是齐博,刚才他见识过席轻欢的威力,也感受了时宁的震慑力,他真怕双方又对上,让他这个小可怜在旁边瑟瑟发抖。 还好有识安在,化有形为无形,没有让俩人对干,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四人再度消停,重新泾渭分明,安静的角落里,除了淡淡呼吸声之外,只有“簌簌”翻书声。 偶尔,齐博会有说话,三人中,他的实力比较薄弱,超刚的题目往往需要陆识安、席轻欢的帮助才能解出来。 很好的学习气氛,随着一声爽朗的女孩声而打断,“咦?你们三个都在?” 正在讨论题目的三人纷纷抬头望去,熟悉的声音自然是他们熟悉的人。 陆识安看一眼,便低了头,人是认识,但并不熟。每次红榜上面,都能看到她的名字排第四,从未变过。 红榜上十,女生占三,俞苏则是三名女生成绩最好。 齐博率先开口,“今天巧了,俞大小姐怎么也来了?” 说完,视线已经往席轻欢身上飘去。 席轻欢扫了齐博一眼,龇牙笑的家伙不怕死地朝他挤眉弄眼:哟嗬,青梅竹马都跑来了,看来他得给俩人挪个地儿才成。 “怎么?图书馆是你开的?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 说话很利爽的俞苏笑睨了齐博一眼,收回视线时,余光若有若无的往时宁身上扫了眼,很快,又不着痕迹收回来。 呵,看来这胖子上回得的教训,不够啊。 原为老实了,没想到贼心不死,背着她玩另一套呢。 这是没有把她俞苏放眼里呢,还是当她好欺负呢?! 齐博被她那俏皮横一眼,乐到跟二傻子似的,嘴里连连道:“能来能来,谁都能来呢。只是没想到今天这么凑巧,碰上了。” 对成绩好,模样好,看上去性格又好的女生,男生们还真没有办法产生抵抗,齐博也一样。 俞苏的模样儿的确生得很好,英气不失俏巧。留着齐耳短发“娃娃”发型,说话时,短发还俏皮地碎动,又给整个人添了上几分轻盈灵动的气质。 模样儿好,连学习也好,唱歌跳舞更是样样能来,整个安阳中学的学生,几乎没有人不认识她。 她走到席轻欢和齐博两人中间,笑盈盈地看着齐博,纤纤手指往旁边指指,也不说什么,笑成二傻的齐博立马会意,往边上挪去。 俞苏欢快地比了个“耶”的手势,挤到挪出来的中间坐下,再拍了拍齐博的肩膀,“谢了,改天姐姐请你喝水!” 齐博直乐,“好啊,好啊,俞大小姐请的水,白开水我都喝!” “去去去,姐姐是这么小气的人吗?汽水加冰少不了。”俞苏朗朗说完,这才对陆识安打招呼,“嘿,识安,好久不见。” 陆识安,你,逃不掉 陆识安抬头,温文尔雅的笑了笑,颔首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别看他为人温和,实则,是个骨子里疏冷到极点的男生,因为席轻欢的关系,他和俞苏有过几次见面,但俩人之间的对话加起来不曾超过十句。 俞苏也习惯陆识安的温雅下面的疏离,抬手,拂了拂垂到耳边的头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转和席轻欢说话。 只是,抱着书包的双手,微地紧了紧。 席轻欢并不习惯和一个女生挤紧着坐,干脆往外面挪了少许,拉开自己和俞苏的距离,并淡声提醒她,“安静点,别打扰我们。” “切,我也是来学习好吗?谁打扰你。要不是找遍整个图书馆都没有坐位,我才不愿意和你们几个挤一块呢。”俞欢撇撇嘴,哼哼说着,把自己找到书放到桌上时,又小声嘀咕了句,“我二点就到这儿了,还打扰你?呆头鹅。” 说是嘀咕,除时宁是真没有听到,其余三人都听清。 陆识安闻言,肤色白皙又修长的手指轻地转动手中笔,来来回回的转着,笑像生了根般,在手指间转出了花儿。 找遍整个图书馆,没位? 并不见得。 图书馆内开了空调,真若到了许久,并在图书馆找了座位,不说她汗湿的衣领了,至少额头不会有汗水。 现在三点二十七分,她既然是二点便到了图书馆,又怎么可能热到衣领都被汗水打湿呢。 只有刚进图书馆,才会满头大汗。 由此可推断:俞苏在说谎。 她为什么要说慌呢? 性子看似温和,实则淡漠的陆识安没有兴趣知道,他对与自己无关要紧的人和事,向来不感好奇。 俞苏并不知道自己的谎言已被看穿,她第一次见陆识安指间玩笔,还玩得特别好,水汪汪的杏眼儿里流露出十足的兴趣,“这个好玩,我也想玩。” 按正常剧本,一般情况下男生会礼貌性说了句“我教你”或其他之类的话,但陆识安是个不按正常剧本走的性子,闻言,他停止转笔,笑道:“不好玩,别学。” 转笔,只是他不耐烦的一个小动作罢了。 俞苏挑挑眉头,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拒绝自己的男生,这个陆识安,从知道这个人开始到认识,再到能说上话,他对她还真是一直保持距离。 以前的自己,看走眼了喽。 真以为他的内心如外表,一定是个温柔多情,又特别懂女生的男生,结果,太有趣了,内心和外表判若两人呢。 有点意思,真有点意思。 把她所有兴趣都勾起了,若把他这样难搞定的男生彻底征服,想想都很有成就感! 越难的问题,她越有兴趣。 等着吧,陆识安,你,逃不掉。 内心充满征服欲的俞苏,目光深深看了陆识安一眼,终于,把视线落到时宁身上。 从她打招呼到坐下,至少已经过去三分钟,在这三分钟的时间里,俞苏的余光至少留意时宁三回,她一直等着时宁主动和她打招呼。 结果呢…… 手,拿开 时宁压根没有留意到此时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没有留意到,自然也就没有影响到时宁了。 她一直都低着头,神情专注而认真复习手中的初二物理资料。 时宁物理最好,故而,当她看物理的资料书时,翻阅的速度比数书资料书至少快一倍,她又最善抓重点,一目数行过去,从重点到课题分析,一页最多三分钟扫过。 她是真认认真真在看,就是这速度太快,跟走马观花似的,谁都不会相信她有在复习。 俞苏也不相信。 她把自己匆匆忙忙抽到的书放到桌上,两根手指立于桌面,做两腿迈动的动作,身子完全倾过去,胸口紧抵着长桌桌沿,直到两根手指头“走”到时宁面前。 “嘿,学妹,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俞苏笑盈盈地打着招呼,“能抽空听我说几句吗?你这样学习,不对啦,不够认真的学习,是在浪费时间呢。” 时宁没有理会,只是眉头不耐烦地拧了拧。 她非常讨厌自己看书的时候,尤其在她思考问题的时候被人打断! 这是一道密度计算题,她已经算到最后一步,很快便能得出答案,就在最后一步瞬间,拿在手里的书突然间被一只手“啪”地一声重重拍回桌面。 紧接着,听到一道俏皮的女孩说话,“学妹,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复习啊。” 书被人用手拍下的瞬间,时宁在心里刚好把答案计算出来,但是!对方极为唐突、极其没有礼貌的行为,坏了时宁做题时的好心情。 俞苏这么个不礼貌的动作,快到连席轻欢都没有反应过来,等这一幕发生,席轻欢的眼帘突地跳起来,视线下意识看向时宁,一股不祥预感自心里油然而生。 心情不好的时宁从书里抬了头,目光冷冽望着笑到碍眼的女孩,“手,拿开!” 心口狠狠一沉的席轻欢立马道:“俞苏,把手拿开!” 再不拿开,只怕不好收场! 俞苏哪会拿开呢,她本就是为找事而来。 “咦?这不就是……这不就是……”手没有拿开的俞苏望向抬起头的时宁,脸上露出好像认出了,又好像一时忘了名字的表情,英气的眉紧拧着,假装很努力回想时宁的名字。 这种拙劣的小手段,时宁压根不曾放眼里,很直接的当场戳穿,“别装了,太假。认识就直说,何必假装悟我的名字呢。别演了,姑娘,瞧着多让人尴尬。” 不仅当场戳穿,那可是半点面子都不给。 低头看书的陆识安,唇角已经微微勾起来。 直接了点,但不可否认,当面戳穿的确会让人心理很爽。 俞苏可不爽了,不爽到差点没控制住自己想往时宁脸上抽去的手,表情短暂几秒僵硬,她立马低低笑起来,用笑来掩饰自己的不爽,“想起来了,时宁,初二九班的时宁。” “大姐大嘛,谁不认识呢,不好意思,冷不丁地碰上,一时间忘记了学妹的名字。现在,想起来了啦。” 又是笑,又是眨眼的,当自己是紫霞仙子吗? 这个家伙 紫霞仙子眨眼可美了,她这眨眼,抽筋了吧! “眼睛没毛病吧,少抽点筋。” 时宁连个礼貌性的微笑都懒得回,视线冷到跟寒冬腊月天挂着的冷凌子似的,直往还压着她书本的手‘扎’去,“手,给我拿开!别让我说第三次。” 又冷又酷,还带着几分邪性的匪气,可把俞苏气了个倒仰,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这么对她如此无礼! 席轻欢心中不安加倍扩大,他起身,准备自己去把俞苏的手拿开,“俞苏,再闹就过份了。” 他低声警告,换来俞苏抬手,挡住他伸过来的手,并笑道:“轻欢,咱们这位学妹,挺有个性的啊。” 视线看着时宁,俞苏小小声地说道:“学妹脾气不太好哦,这样不好,女孩子嘛,脾气不能太冲,太臭,会没有男生会喜欢呢。” 完全意有所指,连眼神都往陆识安身上飘去。 时宁看了眼她还压着书本的手,眼里已有了丝邪气,那是带着匪劲的邪气,充满了冷戾。 而心里越火,脸上的笑越发明媚的俞苏全然不知,接下来自己会有罪受。 此时的她看向时宁的眼神,宛若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我是高中部二级学姐俞苏,不知道学妹认不认识我呢。” 呵,挺能装啊,才几天不见面,敢在她面前端架子,装高冷了! 找死! 脸上扬着明媚笑容的俞苏,眼里的阴霾越来越深。 有bb机的蜂鸣音传来,淡然看书,并没有参与到两个女孩对阵中的陆识安翻了下书包,拿出一个黑色bb机,按键几下,修眉已蹙起。 “帮舅去图书馆,找时宁。” 陆识安手里的bb机有文字显示功能,因显示字数有限,杨其维的留言故而很短,陆识安能看懂便成。 并不想和眼前任何一名女孩扯上关系的陆识安,内心在拒绝。 紧接着第二条短信过来,“照顾好时宁,注意伤。” “……”陆识安把bb机收好,终于把视线落到了时宁身上,现在的时宁是他舅的‘宝’! 他舅把‘宝’交给他了,所以…… 他合起厚厚的书本,看似随意地把书往长桌上面一搁,让人头皮发麻的压迫感跟个金钟罩似的,自脑顶上方而降。 “俞苏,图书馆内,禁止喧哗,我想,你应该知道吧。” 他微笑开口,墨玉般温和的黑眸亦有着笑意,一瞬不瞬看着俞苏,“互不打扰,你也应该知道吧。” 时宁,没有招惹她,她却主动挑衅时宁,陆识安的视线微微扫过时宁包着馒头般的双手,又道:“我认为,身为学姐的你,先把手从她资料书上先拿开为好。” 熟悉陆识安的朋友,如齐博、席轻欢,俩人非常清楚,被所有女生认为脾气温和,有君子之风的陆识安,其实是与任何一名女孩保持绝对距离。 他从来不会出手帮助任何一名女生,哪怕女生的确需要帮忙的困难,他第一选择永远都是:找老师! 就这样一个冷到骨子里的人,偏偏女生们都觉得他脾气很好,如沐春风! 就这样的陆识安,今天给了俩好友一个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他会开口帮时宁! 给你颜色瞧 “哦靠!”齐博震惊了,“识安,你没事吧!没生病吧。” 太神奇了,识安竟然开口帮时宁说话! 连席轻欢都露出惊讶表情。 俞苏也想问他是不是有事,是不是生病了! 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他竟然帮时宁! 帮一个垃圾、废物! “识安,你这是在帮学妹啊。” 手不但没有挪开,俞苏还想把压在自个手下的书,抢过来,倒要看看陆识安怎么来帮一个垃圾。 “罕见啊,识安,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帮女生呢。是不是你们关系很好呢?” 俞苏在笑,笑里带着冷。 微笑的陆识安看着手还没有挪开的俞苏,还想再提醒的时候,脾气不好的时宁懒得再废话,直接上手了。 她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动作又快又猛,直接擒住俞苏的手腕,目光冷沉间把俞苏的手腕来了一个反拧。 “啊……” 还想找场子的俞苏,非但没有把场子找回来,反而踢到铁板上,手腕被反拧,那个酸爽,当即惨叫! 可她才惨叫一声,张大的嘴便被一本厚厚的书塞住,所有的惨叫全堵在嗓子眼里,只听到“呜呜”声。 时宁这种出手能要人命的狠劲,除了陆识安见过,齐博、席轻欢可没有见过,齐博当场激到头皮发麻,小心脏抖成风里的小树叶。 哦靠,哦靠!太吓人了,太吓人了!太他妈吓人了! 吓到齐博悄眯眯起身,往陆识安那边靠近。 席轻欢则抬手,抓住时宁反拧俞苏的右手,清冷的俊颜绷紧,很慢的开口,“时宁,麻烦松手,谢谢。” 他使了点,试图扳开,哪知,他用力,时宁便更用力,俞苏疼到全身都发抖了。 “呜呜呜” 好疼,好疼,她的手腕……她的手腕快断的了! 疼到眼泪早直流的俞苏眼里迸出凶冷的不甘,若眼神能化为刀,时宁这会儿准心口扎上十七八刀的。 时宁的格斗可是跟着时老爷子身边的警卫所学,警卫们个个身手了得,出手全是杀技,运动有天赋的时宁打小接触,幼儿园时期一挑五,把五个欺负小女孩的小男生打到嗷嗷哭。 小学时期,几个高年级的挡小学生的路,收什么保护费,上四年级,刚满十岁的她又把几个高年级打到哭。 再往上数,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战绩也越来越光辉,从大院打到外圈,又从外圈打到五光十色的场所,到后来连时老爷子都觉得再不好好收敛收敛,只怕时家要出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那样的时宁,四九城里顶顶有名的狠角色,有了时老爷子亲自出马这才把一身邪到骨子里的匪性给镇住,才有了科研员时宁。 如今,虎落平川,也不是那么好被欺负! 面对席轻欢的低头,时宁轻轻一笑,“我有没有学习,关她什么事!有什么资格到我面前指手划脚。” “摆什么学姐谱儿,够给她脸了吧,二次警告,当我的话耳边风呢。欺负我身体胖,欺负我年纪小吗?” 左手里再使劲,右手也更用力把厚厚的书直往俞苏嘴里塞。 垃圾一样的优越感 俞苏疼啊,疼到背脊都弓起来,喉咙里更是“呜呜”声不停,双眼含着乞求看向席轻欢,唯今,只有轻欢才能帮自己了。 坐着的陆识安起身,看了眼堵住俞苏嘴里的书,提醒时宁,“不好意思,打扰几秒,书是我的书,我挺介意上面沾了别人口水。显脏。” 他也是个嘴毒的,对心口不一的俞苏,陆识安没有什么好感,看在好友席轻欢的面上,这才有个点头之交。 不曾想,这位俞大小姐,自己和时宁干上也就摆了,还非得把他也拖下水。 说什么“女孩脾气太臭太硬,没有男生喜欢”,说就说吧,眼神往他身上瞄什么呢,想让他说几句公道话吗? 挑衅在先,还有理不成了? 时宁没想到自己随手拿本书去塞嘴,竟然是陆识安的书,再看到上面全英文,便知这是国外买的书。 赔,她现在没有办法赔,只有想办法赔了。 “不好意思,没有仔细看,用了你的书。”时宁道歉,“我会想办法购买一本新书给你,但需要一定时间。” 陆识安淡道:“书,小事。但你手里的伤,目前比较重要。为自己健康着想,不如,先松手。” 白色的纱布已可见血丝渗透,伤口开裂了。 齐博看了眼,指着时宁的手,小声又谨慎提醒,“都流血了,你自己也疼吧。先放手,有话我们慢慢说。” 慢慢说个屁!这仇,她俞苏不报回来,就跟垃圾一个姓! 俞苏心里已恨到泣血,陆识安的开口,亦让她觉得他是在维护时宁,更让俞苏恨里血气往嗓子眼涌。 时宁见此,眼里反而有笑了,“别这么瞪我,你算老几?来说教我学没学好?今日,学妹教教学姐,如何做一个讨人喜的好人!” “别人的事,少管、少看。在我面前,好好收起你的优越感,因为,在我眼里,你这优越感,垃圾一样,懂么?!学姐!” “手还真有点疼了,得了,今日暂且做罢。” 先松了左手,然后再来松右手,还顺便活动活动手腕,检查自己有没有伤到。 时宁也不想自己手伤又加重。 俞苏已经气到几乎晕过去,但她是个识时务的女生,聪明的人吃亏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手和嘴得到解放的她看向时宁的眼神,冰冷而凶狠。 她揉着被书本塞到两边嘴角都疼的嘴,直到嘴唇舒服许多,她才露出深深的笑,“时宁学妹很厉害啊,看来,以前都是学姐了解不够深呢。” “今日的事,学姐有错在先,惹学妹生气了,改日,我一定好好请学妹喝汽水,好好向学妹赔礼道歉。” 改日后面的字眼儿,字字都咬得极紧。 时宁哂笑,“好啊,那我等着学姐的汽水,等着学姐给我赔礼道歉。” 席轻欢已经听到眉头紧紧拧起,他又不傻,如何听不出俩人对话里的玄机,拿起自己的书包,飞快收拾完毕,对陆识安道:“我先带她回家,周一到学校再讨论。” 抓过俞苏的手腕,二话不说,直接拉走。 再闹下去,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陆识安则看着时宁渗血的双手,轻轻一叹。 男朋友,女朋友 陆识安这声叹,不是因为时宁受伤的手又流血,而是……因为他舅舅的留言。 叮嘱他照顾时宁,转过头,又见她流血。 陆识安有些头痛地捏捏了俊挺的鼻梁,对时宁道:“先去医院。” 虽然俞苏走了,可气氛还有些凝重,没走的齐博这会儿也有点不太敢和时宁呆一块,瞅了眼两人,悄眯眯收拾好桌面,连声都不太敢吭,只朝陆识安做了一个挥手“再见”的动作,一溜烟儿跑了。 这可是位姑奶奶啊!太他妈吓人了! 发起狠了,连自己都不放过! 敢情儿以前她对所有人还算客气了,只堵堵人,嘴皮子上耍点劲,都没有直接动手。 齐博一走,时宁打算走人。 陆识安没说错,她得先去医院才成。 手都流了血,时宁也不忘把自己挑了资料书、各科试卷全带上,陆识安看在舅舅杨其维的面上,不得不出手帮忙收拾。 时宁没有拒绝,有现成的劳力,不用白不用。 她那幅心安理得的模样儿,让陆识安哭笑不得,说好彼此都远着点,结果呢,这一天下来,俩人处一块的时间最多。 “别这么丧,你想着急脱身,也得等你舅舅过来。” 点破他的时宁背着书包,慢悠悠地坐上前往医院的车。 陆识安淡的笑了下,难怪心安理得,原来早猜到他是得了吩咐。 图书馆到医院不远,到了医院护士立马给时宁换药,带血纱布一层层绕下后,陆识安总算看到时宁手上的伤有多重,掌心到十指,没有一处完好。 伤成这样,她还能把俞苏给收拾,自己不疼吗? 陆识安眼里的温和淡了许多,自己都不好好爱惜自己,任谁来照顾都没用。 趁护士给时宁换药,他离开给杨其维去了电话。 时宁正和护士小姐姐有说有笑,余光见陆识安出去,眉峰很浅地挑了挑,抿着嘴笑的护士小姐姐打趣,“不错啊,男朋友那么帅气!来,告诉小姐姐,是你追他呢,还是他追你呢。” 这位护士小姐姐怕不是有点眼拙。 “小姐姐,咱不说别的,单看我这身形和他那外形,配不?”时宁是个皮的,黑起自己都不带皱眉,“我胖成皮球,他帅出地球,就这样,您还能把我和他当成男女朋友关系?” 黑到还带节奏,把护士小姐姐都乐了,她认真端详时宁的五官一会儿,笑道:“胖是胖点,但你五官漂亮,皮肤又白又嫩,瘦下来肯定是个美人!” “说不定,那个帅出了地球的男生,慧眼识珠,看出你的美呢!” 这不是时宁第一次听人说她五官不错了,难道……小时宁真长得美? 那为什么还把校牌上面的照片给撕掉? 不行,她得照照镜子才成! 时家没有找到镜子,医院洗手间肯定有! 等双手重新包扎完毕,时宁立马去了洗手间,陆识安和杨其维通电话。 杨其维也在医院,不过不是时宁所在的医院。 他手里正拿着昨晚时宁抽血的化验单,看到陆识安的呼叫留言,眉头紧锁的杨其维先给陆识安回了电话,脑子却不停回想刚刚医生所说。 煜煜生辉 “从化验结果来看,小姑娘的确服用大量激素,给她做了激素六项,还好没有什么影响。不过,杨队,我还是建议让小姑娘做一个全身体检。” “想知道她服用什么激素,医院这边没有办法检出。” 杨其维揉了揉一宿没睡,有些晕沉的太阳穴,嘴角抿出锋利的弧度,叮嘱陆识安一定要照顾好时宁后,他立马赶往俩人所在的医院。 难怪小胖鸟会从瘦条条胖成现在这般,原来,都是长期服用激素! 和时家为邻一年半,他可从来没有听说小胖鸟需要服用激素,时家的老太太更逢人就说小胖鸟胃口好,身体好,没一点毛病。 是啊,所有人都认为小胖鸟胃口好,身体好,才发胖! 谁又想到,竟然是服用激素导致! 桔子汽水……他得马上把桔子汽水拿去化验,确认里面是否含有激素才对! 时宁正照着镜子呢,看到镜子里的小胖脸,以及镜子里照出来的身段,时宁第一反应……好想把镜子打碎! 真的很胖,很不自然的胖! 可胖成这样,她也能瞧出小时宁的五官真生得不错! 难怪都说小时宁瘦的时候很美,真不是夸赞! 一可是!胖毁所有!五官底子再好,经架不住一个“胖”字! 瘦,必须要瘦! 一个月之内,她一定要瘦下来!! 镜内,女孩就算那般的胖,也藏不住她那双美如皎月,则耀如春华的眸子,随着镜中人的浅笑,那眼儿里流转的光芒,有着小时宁不曾有自信、邪性,煌煌不可到让人不敢直视。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宁开始给自己安排减肥大业,一个月之内,不说瘦三十斤,二十斤她得瘦! 如果能学校请假就好,那样,她更有把握瘦了。 请假? 双眸微微眯紧的时宁看着大步流星走来的杨其维,这个“请假”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哦,就要看杨叔叔同不同意了! 杨其维看到时宁,步伐迈更大了,“小胖鸟!” 一边走,一边喊,招来周边好几道视线往时宁身上看。 时宁的小胖手都握成拳头了。 请假!必须请假!她要请假减肥!一个月减三十斤!二十斤不够。 “怎么和别人起冲突呢?就算心里不舒服,你首先得把自己顾好才对!瞧,又进医院,这地儿又不是个什么好地方,少来,懂吗!” 见面,杨其维便念叨了,还把旁边没有吭声的陆识安给训上,“让你好好照顾小胖鸟,你倒好,把人给照顾到进医院。” “以后少和那种说话神里神经的女孩来往,还学姐,有这样欺负人的学姐吗?” 陆识安已把时宁为什么进医院的原因,没有隐瞒全都告诉自个舅舅,杨其维听到脸都冷了。 这些孩子,花花心思怎那多! 被训的陆识安很无奈,时宁当时出手极快,他想阻止都来不急。 再有,他个人认为,俞苏当时的行为,若时宁不给点教训,只怕她以后会得寸进尺,故而,他也没有理会。 时宁不想自己的事情连累旁边,赶紧笑着解释,“叔,和他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因为,有的事忍忍就过了,可有的事,我若忍了,会让人以为我好欺负。” 阴谋 对俞苏挑衅一事,时宁和陆识安的观点一致:该出手时,得出手! 有了时宁的解释,杨其维这才没有继续训陆识安,再训下去,陆识安都怀疑自己不是他舅的亲外甥,时宁才是! 舅舅对时宁的维护,还真出乎他的意外。 怎么突然对时宁如此上心呢? 很快,陆识安便知道个中原因了。 杨其维这会儿对时宁老心疼了,看向时宁的视线里带着深深怜悯。 也不知道这孩子在家里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怎么会给她吃激素药! 身为公安的杨其维,把时家的长辈列为重点怀疑对象。 时宁看到他眼里的暗色,心里了然的她笑问:“叔,您这满头大汗过来,是不是化验结果有问题?” 也不需要杨其维来个铺垫,时宁自己干脆利落问出来。 寻了个安静的地方,杨其维把化验单递给时宁,“结果出来,的确含有激素。激素六项也检了,还好没有问题。你把汽水给叔,叔等会送去检验中心,确认是不是汽水里含有激素。” 结果出来,只是再一次验证心中所想,所以,时宁并无什么惊讶,很平静接触这一结果。 陆识安心里已翻江倒海了。 激素药? 时宁在吃激素药? 一个健康的人怎么可能会吃激素呢? 看向时宁的眼神都有些暗沉了,她这么胖,难道都是吃激素药所造成? 是谁让她吃激素药? 是时宁的亲人吗? 那,这么做的原因又是什么? 还有,他继续坐着,是不是不太合适了? 可不该听到的,都已经听完了,再走也迟了。 表情淡然的陆识安,心里头已经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了。 时宁已经看完结果,又把自己装出来的桔子汽水随化验单一起交到杨其维手里,“叔,其实不用再去化检了,我能肯定,桔子汽水有问题。” 说着,她忽而一顿,飞快看了陆识安一眼,再对杨其维道:“他要不要回避?” “不用,识安知道也好,方便以后他在学校多照顾照顾你。”杨其维没有给陆识安开口的机会。 时宁想拒绝,她并不需要被照顾。 对自己舅舅的安排,陆识安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舅,我是高中部,她,初中部。您想找人照顾她,不如找老师更适合。” “你在学校不是什么风云人物,什么校草么,老师照顾那是走后门,不妥!你来照顾,最好。”杨其维不给自个外甥拒绝的权利,当着时宁的面,拍板定下,并对时宁道:“以后你有困难,就找识安!别看他性子温和,实则一点并不好说话。” “年纪小,可人聪明,叔有许多难题都找他解决。你啊,放放心心找他,什么难题都能给你解决。” 时宁一向认为,靠人不如靠已。 找陆识安解决困难? 刚才杨叔叔也说了,陆识安是个并不好说话的人,找他解决问题?还真不如自己来解决。 眼下不能拒绝杨其维,她得应下! 一片善意,为何当面拒绝呢。 遂,时宁脆生生应下,杨其维当场朗朗而笑,而陆识安,俊颜有那么几乎的僵硬,很快,又恢复如常。 徐徐图之 笑过后的杨其维慢慢的收起笑容,表情已变得十分严肃,他沉着声问时宁,“叔想知道,激素药的事,你心里有没有谱?” 其实是问时宁有没有怀疑对象。 听出潜意思的陆识安眼神一冽,舅舅怀疑……是时宁的亲人投喂激素药! 时宁没有什么犹豫,把自己的猜测全告诉杨其维,听到杨其维和陆识安俩人心口齐齐下沉,都被时宁的猜测给震惊住了。 她怀疑……时家的人都知道激素药的事,包括她那些堂兄堂姐。 杨其维仅怀疑时家某一位长辈,可不是全家! “具体为什么要给我吃激素药,我目前还没有查清楚,一般干这种事要么是为人,要么是为财,我猜可能是为财吧。” “因为,我爸只有我一个女儿。而我后妈,嫁过来几年也没有生孩子……” 时宁把她从左邻右舍打听到的情况,自己梳理成线,慢慢地告诉杨其维。 她说得很清楚,逻辑性极强,有理有据。 杨其维亦听得很认真,刚毅的脸上表情也愈发严肃。 陆识安听完后,看向时宁的眼神也有些变了。 捧杀…… 刚才,她说时家长辈对她的溺爱实为捧杀,他仔细想想,的确是这么回事。 重男轻女、无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财产继承……只怕,真是为财! 为了财,竟连血脉亲情都可以不顾了。 陆识安的心情沉重到有些喘不过气。 又听到时宁沉道:“我爸哪边,您暂时不要惊动”,陆识安抬眸,眸色沉沉看着冷静到不可思义的时宁,瞳仁稍稍收紧。 她,连她亲生父亲都列入怀疑清单内。 很谨慎,换成他亦如此。 “在我爸的态度没有查清楚之前,我不能乱动。叔,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我爸通电话了,我不得不谨慎面对。” 杨其维听完后,仰首长长吐出口浊气,“好,叔知道了!你自己,务必要小心!切记不要鲁莽行事,有什么新发现,立马告诉叔!” “但这激素药,你不能再吃了!还有,明天你出来,叔带你做一个全身体检,看看有没有对你身体造成伤害!” 杨其维不说,时宁自己也有此打算。 细谈大约一个小时左右,时宁这才坐车回家,她没有说“请假”一事,打算等体检结果出来后再说。 杨其维也没有回家,局里的案子还等着他去处理,忙到团团转的他连桔子汽水都让陆识安送去检验中心。 检验中心陆识安熟,工作人员几乎都认识他,由他送去并无不适合。 陆识安从检验中心出来,径直去了公安局。 这边时宁回到家,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走进时家大门。 要不是没有地方可去,她真的不想回时家! 推门进去,首先看到时家老太太虚假的笑,“哎哟,奶奶的乖孙回来了,瞧瞧这满头大汗的,快,喝瓶汽水散散热气!” 前一秒还是笑,下一秒吩咐时可办事,跟个老巫婆似的,又凶又冷喝起,“时可!还愣着做什么,快给宁宁拿汽水!” 那变脸速度,时宁为她鼓掌喝彩。 她真鼓掌了,“啪啪啪”三声清脆掌声,把一脸假笑的老太太整懵。 找上门的小混混 时家的老太太是个人精,被时宁清脆三下掌声整懵不过几秒,削瘦偏黑黄的老脸立马笑容重新堆起来。 干枯像鸡爪子的手作势要来牵时宁的手腕,用乡里的土话,笑眯眯地道:“这么开心?是不是知道朋友来了,开心到鼓掌呢?” 朋友来了?开心到鼓掌? 谁来了? 时宁看了眼除了老太太一个人在的客厅,再无他人。 “见你没回来,都上楼看碟呢。宁宁啊,你等吃了晚饭再出去玩。小孩子,就得多玩、多交朋友,整天窝家里,那可不是事。”老太太慈祥说着,大晚上的,还劝着时宁多出去玩,一脸很开明的模样。 等见到过来的“朋友”后,时宁心里头全是冷意。 她认为,能来家里的朋友,应该是是真的“好朋友”,结果 难怪劝着她出去玩,原来,是这样一群朋友! 一共五人,四男一女,年纪不大,也就十九、二十岁左右。 一个比一个拽,男的统一染发,带耳钉,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裤子,站没站相,社会气息很重! “老大,你还舍得回来,再不回来,我们可不等了!” 一个头发染金黄,左、右手臂有刺青的混混,一边噙着泡泡糖,一边流里流气的说话,“开了一家新ktv,带你去凑个热闹。” “据说很好玩,设备都从沿海过来。” “老大,今晚我们唱到天亮啊。” 四个男性混混你一句,我一句说着,听到老太太心里乐开花。 唯一的女生开口了,顶着个爆炸头,穿了鼻环,化着大浓妆的脸凑到时宁面前,姐俩好的把手搭在时宁肩膀,抖着腿道:“老大,昨晚就想来找你,结果没在,害我们几个扑了空。” “今晚你得请客,好好补偿补偿我们几个才成。是不是啊,哥几个!” “哈哈哈,没错,徐姐做主,我们哥几个听着。” 几个男的轰然笑起来,琢磨着今晚准备宰时宁多少钱。 这个胖子,傻里傻气,有钱,喜欢充老大。 哈哈哈,老大就老大吧,谁让她有钱呢。 有钱就是老大!哈哈哈。 老太太都不等时宁开口,主动应下来,“应该的,应该的,多亏你们照顾我家宁宁,才让我家宁宁不被人欺负。” 又对时宁道:“宁宁啊,你这些朋友都很好,处处帮衬你呢,咱们应该请客。明天周日,今晚就好好玩,别惦记着学习。” “奶奶您真好,我们老大经常说您疼她呢。”被称为徐姐的女孩笑嘻嘻奉承。 这一家子,真他妈有趣,老的眼瞎,小的发蠢,中间的……不管不问,由着小的称王称霸,哈哈哈,结果便宜了他们。 时宁看着把自己亲孙女往火坑里推的老太太,这一刻,她真庆幸自己变成了小时宁,真的庆幸!! 若是以前的小时宁,她会被自己的亲人,亲手一步一步推入罪恶深渊,毁尽一生。 绝,太绝了! 狠,太狠了! 毒,太毒了! 对时宁,这家人当真绝、狠、毒! 什么亲情,什么血脉,全是屁! 就这样的亲人,需要吗? 根本不需要!! 心里越狠,眼里眸色越发明亮的时宁抬了手,把搭在自己肩膀上,带着一串串银手饰的手臂拿开。 拿开不算,时宁还嫌脏似的,拍了拍肩膀。 当心刀割肉 徐姐是姓徐,名解玉,她嫌“玉”字土,直让人喊她“徐解”,后来喊成了“徐姐”。 她今年才十九岁,别看着年纪小,十二岁缀学到十九岁,都混了七年,以前只盯着学生妹,后来认了俩哥哥,心也养大了。 她把时宁当成摇钱树,只要到周末,必定来找时宁出去玩。 以前只在外面堵,后来发现,这家人竟然一点都不阻止时宁和她玩,干脆跑进家里喊人了。 等到认的哥哥带她混一圈,手下多了几个小弟,让徐解玉倍有面子,今晚带出来,就是想让小弟们知道她的厉害。 这是她第五次进时家了,第一次是去年寒假。 时宁把她手臂拿开,她还不乐意,又抬手往时宁肩上搭,并小声哄着,“老大,今晚多带点钱,一千吧,我把我俩哥哥喊上,你请他们喝酒,以后就是我亲妹子了!” “谁是你亲妹子?”时宁挡住她再次抬过来的手,眼里含着几分笑,“我独女,上头没有亲姐姐。” 几声大笑顿时响起,一名混混哈哈大笑,“徐姐,咱们老大瞧不上你呢。” “老大,徐姐当你姐,你的确亏,你才是我们的姐呢。” 徐解玉觉得自己丢了面子,黑着脸对时宁冷道:“怎么,还嫌弃我了?” 一名手里甩着小刀玩的混混靠近,想把自己的手臂往时宁肩膀上搭,刚有所动作,一道冷凌凌的声音直接扎往心口,“当心刀割肉。” 惊到心口一慌的小混混赶紧收刀,以为真要割伤自己。 收了刀,看看自己的手,小混混嚼着嘴里的泡泡糖,对吓了他一跳的时宁道:“老大,我当你弟吧,哈哈哈,你的小弟!” 又指指另外三个,“他们才是徐姐的小弟。” 徐解玉闻言,这心里才好受点。 老太太乐到合不拢嘴了,直对时宁道:“宁宁真厉害,以后出去就不怕没有人帮忙了喽。今晚请客五百够吗?不够奶奶再添!” 真厉害,有了这几个混混带着,赔钱货还想读书,读完初中都难! 关山说得对,放长线钓大鱼,有的钱该花就得花! 徐解玉脸上的笑更深了,这老太婆真他妈上道,也太宠“肥猪”了,开口就给五百块! 眸光冷凉的时宁扫了眼笑成花的老太太,把书包往沙发里一放,又顺手拿起茶几上用来切水果的刀,对几个混混淡道:“出去说。” 她现在还不能让狠毒的老太太看出异样,需得稍微掩饰掩饰才成。 眼底冷色沉沉的时宁率先往外面走去,徐解玉等五人飞快看了眼,紧跟着出去,妈的,这肥猪搞什么飞机! 有钱拿,还不拿! 躲在厨房里没敢出来的时可见到混混们走了后,才对柳云岚道:“妈,这些人不会闹事吧。” “闹事也和你没有关系。”飞快择菜的柳云岚温婉笑道:“宁宁喜欢就好,你呢,躲着看戏便成。” 时可抿着嘴笑,乖巧地蹲下来帮柳云岚择菜。 妈妈没说错,闹事也和她没有关系呢。 外面,甩刀的小混混一听今晚时宁不去,脸上的笑一下全收,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时宁,“老大,你不去,不适合吧。徐姐认的哥哥们都等着,你不去,咱们不好交待。” “你好不好交待,关我什么事?”时宁薄笑,身上的匪气比这些人还要深,“怎么,还想逼着我去?” 怂货 此时的时宁,心里早有戾气在横冲直撞。 “老大要不给面子,我们也可以逼一逼嘛。”另外一名下巴有刀疤的混混开了口,带着凶狠的劲,“道上有道上的规矩,老大,你要跟着我们混,就得守我们的规矩。” 妈的,给脸不要脸了! 不去? 由不得不去! 时宁没有冷脸,相反,眼里的笑更深,“规矩?你有资格在我面前说规矩吗?” “你他妈说什么!!”一句话,便惹怒说“规矩”的刀疤混混,抬起手,就往时宁脸上抽。 徐解玉见此,低喝了声,“干什么,给老娘放老实点!还他妈要不要钱了!” 一句话,便把刀疤混混喝住,也正因为这一句,刀疤混混觉得自己又丢了脸,暗里,目光凶狠瞪了徐解玉一眼。 妈的,臭女表子! 真以为自己攀上果哥、虎哥,能拽上天了! 呸!要不是看在她能捞钱,能搞学生妹出来的份,谁他妈乐意跟她身后! 甩刀的混混则放狠话了,“老大,你让我们给你脸,我们可都给了。现在,你打算不给我们脸吗?那可不合规矩。” 说着,他手里甩着的刀玩得更快了,锋利的刀片一会儿甩出去,一会儿又收回来,都甩出“呼呼”的声音,其威胁,已明晃晃摆到台面上。 左右手臂纹了青龙的混混站到时宁面前,顶着一头黄毛,做出最拽的模样,笑嘻嘻道:“老大,快去吧,拿钱,咱们马上走人!” “你要不拿钱……”说着,他抬手往时宁脸上拍去,他打算拍拍时宁的脸,好让时宁知道他们不好惹。 不料,手还没有拍到时宁脸上,脖子边突然抵了一个冰冷冷的东西,这是很熟悉的感觉,也是他最喜欢玩的一招。 意识到自己脖子边抵了什么东西,黄毛小混混非但没害怕,反而大笑:“老大,这可不好玩了。我们教你耍刀,可不是让你拿刀威胁我们,” 说着,伸手准备把刀拿开。 他不害怕,其他几个混混也没怕,反正都大笑。 时宁也笑:“大动脉,我用三成力,能直接切断,让你喷血而死。你要不,试试?” 声音清冷、狠戾,像寒潭里掬出的水,冷到入骨。 所有混混瞬间明白,被他们笑的肥猪,在动真格。 “我要不拿钱,你想怎么样?”手中抵住对方颈部大动脉,路灯光影里,时宁眸光妖冶,浅浅而道:“打我?杀我?弄残我?你,能吗?” 冰冷的刀片往颈部一送,小混混顿感切肤疼意,终于,他有丝害怕了。 慌忙开口,“没没没,老大,我可不敢。” 不是他怂,而是……真他妈流血了! 徐解玉是吓到手都哆嗦,肥猪把果哥、虎哥的人伤了,别连累她啊! 她只想要钱,可不想搞出人命。 三个混混看到自己的兄弟出血了,眼神阴森森,甩刀的混混把锋利的刀刃送到唇边,舌头舔着刀刃,表情阴鸷。 这肥猪,手里什么时候有把刀! 慌了的徐解玉那张化了浓妆的脸挤出僵硬的笑,“好了,妹妹,咱们闹着玩呢,没必要把刀子对着自个兄弟吧。” 妈的!这肥猪竟然不好哄了! 教训加警告 “妹妹?兄弟?” 时宁嗤笑,眼波流转间,冷意潺潺,“谁给你们脸了?敢和我来称兄道弟!” 视线横扫,除了戾色以外,更有着浓浓噬血的残冷,骇到离她最近的徐解玉往后连退三步。 慢慢挪到两名混混身后,低声道:“你们自己搞定,我只管哄人拿钱。” “徐姐,今晚是你说要到肥猪搞钱,虎哥才让我们几个跟着你,现在,钱没有搞到,哥几个的脸也没了!” “我怎么知道她突然变厉害了,你们四个人都搞不定,我一个女的还能搞定” 徐解玉咬着牙回答,今晚她这脸,也丢大了! 来之前她在果哥、虎哥面前吹嘘,要带头肥猪过来搞一笔钱,结果,钱没有搞到,反被肥猪给吓住! 这会儿,肥猪连刀都拿出来,谁他妈还敢上去拿钱,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规矩,少在我面前提。钱,你们想想就成!来威胁我?呵……”视线扫过没有再动的四名混混,时宁声色淡且微凉,“你们好好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不等他们有所反应,他们的兄弟就被时宁一脚踹中小腹,当场踹到双膝下跪,捂着肚子“嗷嗷”惨叫。 这些人,不能和他们道理,最有效办法只有一个:以牙还牙!以横治横! 出刀,再踹人,徐解玉吓到尖叫!,她她……她混了几年,就是骗骗小姑娘,搞点钱花,拿刀什么的,她从不沾! 看着自个兄弟挨打,另外三名混混的表情个个凶狠。 “妈的,找死!” “兄弟们,上!” 甩刀的混混舔着刀,阴森森道:“先让兄弟我过过手!” 神情淡冷的时宁越过惨叫的混混,信步闲庭般走到甩刀的小混混面前。 把缠住手的纱布一圈圈解开,纱布落地,两指夹住水果刀的锐利刀锋,一个旋转,水果刀在时宁指间耍出了花,“过过手?怎么个过手?不如,我给你先上上手” “知道什么叫玩刀吗?”指间,水果刀来回缠转,寒光冽冽,刀影虚虚,根本看不到实物。 小混混玩刀,知道玩刀有多难,这回见时宁将一把开了刃的水果刀玩出虚影,轻狂的眼里有了几分警惕。 收手,时宁手握住刀柄,眸光微微低垂,小混混顺着她视线往下,一个寒颤狠狠袭来。 不好…… 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便见看到寒光一闪,那本应该在时宁手里水果刀,跟箭似的直往他脚尖扎来,他想缩脚,已经晚了…… 尖锐的水果刀扎穿他的鞋头,发出“铮铮”颤音。 “记住我的话,别再来惹我。” 最后一次警告完毕,时宁迈着步子,无视别外两个眼神不善的混混,一步一步,潇洒回家。 身后,踹中腹部的混混还在惨叫。 玩刀的小混混弯了腰,把扎穿他鞋头的水果刀拔出来。 徐解玉看着时宁一直进了家门,丢了面子的她咬紧牙关还想着找回场子,听到一名小弟阴恻恻道:“徐姐,果哥、虎哥那儿,你好好想想怎么解释!” 又撞见了 丢了面子的徐解玉瞪了几个混混一眼,不解气的抬脚踢飞一粒小石子,也没有管还抱着肚子叫痛的混混,气冲冲一个人离开。 几个混混见徐解玉独自一个人气冲冲离开,三人对视一眼,左右手臂有刺青的混混啐了句“晦气”,招呼另外两人,把还躺着叫疼的兄弟扶起来,三人一身狼狈一边走,一边放狠话。 “妈的,得给她教训才成,不然,咱哥几个的脸往哪里搁!” “多找几个兄弟,去学校堵人!不揍到她丫跪下来喊爷爷,老子就是条狗!” “兄弟,还成吧,不就踹一脚吗?怎么疼到跟娘们一样了?行了,行了,人走了,闭嘴吧!妈的,脸都丢尽!” 被架着走的混混全身都疼到汗湿,闻言,没好声气吼回去,“我他妈要不疼,我叫个屁!去医院!哎哟,疼死老子了!” 一阵鸡飞狗跳后,老巷终于恢复了平静。 不远处,与时家毗邻的小洋楼,有一道修长偏单薄的身影静静站在黑暗里,将刚才一幕全看在眼里。 上刀、打人,疼到进医院……手指轻地拨弄钥匙扣的陆识安,眸色暗晦地抿了抿薄唇。 他现在可以很肯定,时宁有一定身手,看来这也是为什么时宁能成为她班里的“大姐大”的原因。 舅舅还说让他在学校里照顾时宁,她都能一对五,一脚能把人踹到进医院,还需要他来照顾吗? 听到前面传来入门铁门“吱咯”的关闭声,陆识安这才拿钥匙,打开和时家一模一样的铁门。 老巷里每一幢小洋楼外面都有一个小花园,高砌的红墙被绿叶青葱的爬山虎缠绕,红墙上面,有一盏一盏球型的灯亮着,从红墙下面走过,踩着淡淡的光,看着一幢幢有一定历史的小洋房,会生出一种穿越时空的神秘感。 没一会儿,已经整整一周没有亮灯的杨家,因陆识安归家,有了温温的灯光透露。 回了家的时宁坐在沙发里,一边翻着报纸,一边听老太太虚伪的念叨,“唉,不去就不去吧。手还伤着呢。你出去玩,奶奶更担心。” 老太太心里头正可惜着,她就盼着时宁早日学坏,早日缀学,早日让儿子时留山看到她的女儿是废物,绝了把财产留给赔钱货的心。 时宁都没有搭理,她担心自己开了口,压在心里的戾气会一下冲出来。 比起外面那些人,真正会让人胆颤,是所谓的“亲人”。 那般的虚伪,那般的算计! 厨房里的柳云岚叹口气,“不去啊,有点可惜了,多好的机会。” 真可惜了,又少一次变坏、闯祸的机会。 苍蝇不盯无缝的蛋,时宁已经和一群无赖、混混玩一处,变坏是迟早的事儿,等着吧,不着急。 柳云岚把炒好的菜放盘里,嘴边的笑愈发温婉。 客厅里看报的时宁都被老太太故作慈祥的虚伪恶心到想吐,等到老太太高喝让时可拿汽水过来,时宁压在心里的戾气,只差一点点便冲出来。 时宁发威 接过汽水,时宁晃了晃瓶身,睨了作戏的老太太一眼,又看了眼眉梢间暗藏幸灾乐祸的时可,时宁无名指和中指勾着瓶颈,嘴角凉凉一笑,拿起书包,步履优雅上了二楼。 才穿过来,还不到翻脸的时候,小火不憋,大火她得憋着才成! 先上楼办件要紧的事才成,时煜把时宁的房间霸占,今晚,她便要腾出来,谁也别想阻止她! 不是说她脾气差,连老太太都敢打吗? 那今晚好好横一回,看谁敢拦她! 上了楼,汽水照旧倒掉,时宁马上倒腾原本属于自己的房间了。 几分钟过后,楼下的老太太突然听到楼上传来阵阵“乒乒乓乓”,吓到她把水果盘一搁,赶紧上二楼。 上楼,老太太看到二楼过道堆满的东西,眼前阵阵发黑。 过道里,衣服、书什么的丢了一地。全是她金孙时煜的东西! “宁宁啊,宁宁啊,你这是干什么啊,想出气,回我们自己的房间啊,这这这……”着急的老太太还以为时宁因为今天没有找到时煜算帐,拿着时煜的东西出气呢。 急急忙忙冲进房间,老太太看清楚房间状况,脑子“轰”地一声,炸了! 又见时宁还是用脚把东西踢出来,脸上虚伪的慈祥彻底挂不住了,声音尖锐斥喝,“你干什么!这些,全是你哥的东西!给我住手,住手!” 老太太生怕时宁弄坏东西,窜过来阻止。 时宁一脚踩在一堆衣服上面,声色戾戾而来,“这是我的房间,你要敢再让时煜住,信不信我一把火把房都烧了!” “你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别在我面前碍眼!” 借着腾房间,时宁把心里头憋着的不平,趁机好好发泄出来。 一句话,让气到胸口剧烈起伏的老太太闭嘴,脖子眼好像被掐住,浑浊双眼瞪圆,所有的着急,所有的怒火,全在时宁威胁声里不得不憋回肚子里。 最后,还得让柳云岚、时可俩母女上来,替时宁把房间收拾好,时宁双手受伤,时煜所有东西全是被她用脚踢,老太太心疼呢! 时可看到时宁一个人霸占那么大个房间,视线慢慢打量着,眼里露出羡慕。 叔叔对时宁可真好,房间都贴了墙纸,还买了一个很大的书架,能放许多许多的书。书桌也大,都有一米二长吧。 床也好舒服,时可用手按了按,眼里的羡慕变成了妒忌,她睡着小小的木板床,蠢猪却睡着席梦思床。 如果……如果她是叔叔的女儿该有多好,她一定会替叔叔脸上争光,而不是给叔叔丢脸。 时可坐在床上,入了魔障似的疯狂想着。 如果她是叔叔的女儿,那,这里的一切全都是她的!全都是她的! 直到柳云岚来喊时可出去,时可才从魔障里醒过来。 可一旦念头起,便扎了根,在心里疯狂滋生,一直到上床睡觉,时可都在想如果她是时留山的女儿,该有多好。 夜色已深,以绝对速度拿下属于自己房间的时宁,还在奋笔疾书。 书桌是靠着窗,她没有拉窗帘,正好让对面小洋楼的人看到。 识安,你追小胖鸟吧 刚把夜训服换好的陆识安把窗帘拉开,准备让几天没睡的房间通通风,抬眸间,视线冷不丁地看到对面亮灯的窗户,温润的眸子微敛。 尔后,他眼里有了浅笑。 她说,她要好好学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还真非随口一说。 也好,多读书,总比不读为好。 说不定她的改变,正因为开始认真读书,从书中明事理,从而脱胎换骨呢? 这样一来,倒能解释为什么她变了。 夜训服换好,陆识安熄灭台灯,修长的身影无比敏捷穿过黑暗,从二楼抵达一楼。 小洋楼院子里,杨其维嘴里叼着烟,一点腥红在夜色里忽明忽暗,听闻身后动静,他马上吐掉烟头,脚尖摁转,把烟火摁灭。 扭头,杨其维一下子乐了。 他外甥生得真俊,被朦胧的灯影罩着,像出尘谪仙,连皮肤都泛着瓷白的光。 就这样一个雅致的小伙子,谁能想到其实是个狠角色呢。 走出小院,杨其维便道:“识安,舅和你商量个事,以后你晚上,能捎上小胖鸟吗?她这不正常胖,医生建议趁年纪小多锻炼,三五几个月就能变正常。” “小胖鸟成这样,舅舅心疼。多好一孩子,养着养着,竟然往废里养。如今时家情况不明,小胖鸟跟踩钢丝似的,舅不能不管。” “可舅不能管太多,管太多,会让想害小胖鸟的歹人起疑心,从而更进一步伤害小胖鸟。” 杨其维办案是高手,但要聊这些家常小事,杨其维的短板便出来了,分分钟能把天给聊死。 他怕自个谪仙似的外甥嫌弃时宁胖,又补充道:“你呢,最适合不过,哪怕天天上门找小胖鸟,时家的人只会认为,你这小子不安份,瞧上小胖鸟了,天天往时家追。” “你啊,别有心理负担,舅舅真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根据舅识人辨面的经验,小胖鸟真长得不错,到时候小胖鸟瘦下来,所有人还会夸你眼光好呢!” 这不,本来好好的最正常不过的聊天,就因为他几句补充,聊到夜深人俱静,聊到陆识安连话都不想接。 可他得接,怕再不接,他舅舅又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他不安份,瞧上时宁,天天往时家追…… 简直…… 深深叹口气,陆识安声音微凉道:“舅舅,您说完前段便足矣。后段补充,画蛇添足不说,更把前段的话全毁。” 他与时宁是邻居,又是同校学生,知晓时宁长胖,全因有人暗害她吃激素药,他虽然不喜管闲事,可关系人命,他怎可能袖手旁观呢? 杨其维一听,立马挠首笑起,“还不是怕你们这些小男生不自在么?你还反过来怪舅舅画蛇添足了。” “好好好,后段舅舅收回来,当正经事来办!那就这说定了,以后晚上,你把小胖鸟也捎上。当然,舅舅也会在场,还有局里那些年轻点的公安都来。” “我还要惦记着小胖鸟的跑酷呢。” 正经事要办,心里头惦记的事杨其维也没有忘。 女生比男生吃亏(今天四章,全部重修) 说完,杨其维似想到什么,步伐止住,目光犀利的双眼瞪向陆识安,冷哼,“你小子,看来和别的小男生一样!喜欢看脸,不去看内在!” “怎么,是不是觉着小胖鸟太胖,配不上你,打心眼里瞧不上小胖鸟?哈,臭小子!照我来说,小胖鸟才瞧不上你!” 陆识安听到一个头,两个大,“您扯太远了!请您以后,别把我和时宁扯上关系。我一个男生还好,她是女生,您不想坏了她的名声吧。” 这倒也是! 传出谁瞧上谁的流言,女生比男生吃亏! 杨其维很认真点头。 生怕杨其维再扯些无聊、没有任何意义的话题,陆识安赶紧转移他舅的注意力,把今晚见到的一幕说出来,“……我想有可能她会玩跑酷,身手比别人灵活,而非会点拳脚。” 闻言,杨其维的注意力马上转开,听毕,他久久都在沉思。 过了好几分钟,他才道:“的确有点可疑,这点先记着,你知道便好,别往外说,有机会舅舅问问她!” 向来分轻重的陆识安并非嘴碎之人,这种事,要不是自己亲舅舅知道时宁,他压根不会说出来。 到了凌晨三点半,夜训归来的陆识安发现时宁还在俯案学习,隐约间,他好像还能看到有一叠书什么的露出窗户水平面。 轻轻拉上窗帘,陆识安站在窗前比划了下书桌大概高度,再比划一下书籍露出窗帘的水平面,俊颜里有了少许诧异。 这个高度,差不多就是今日她在图书馆,所买的资料书的高度。 九点半到凌晨三点半,她竟然把各科资料书都看完了? 比划的陆识安失笑,她这种学习速度,真有效吗? 思及时宁每次考试,各课加起连一百分都不曾超过的成绩,陆识安欣赏时宁认真学习的决定,但对有没有学进去,心里依旧有“问号”。 对面,时宁在陆识安拉上窗帘的几秒后,她这边便熄了台灯,揉着颈部打了个长长哈欠,趁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爬到换了全新床上用品的大床,躺下不到三分钟,沉沉入睡。 时家老太太还在床上翻来覆去没睡,人老,本身睡眠浅,加上心里装了事,更没有办法好好入睡。 总感觉一直被她拿捏的时宁和以往有所不同,尤其说话方面,比以前有水平多了!以前就是个猪脑子,这两天呢,总觉她说话另有深意。 偏偏她仔细去看,那赔钱货又和以前一样,干什么事都只图自己开心。 那,到底变还是没变? 受了一肚子气的老太太,躺床上跟跟烙饼似的,反反复复到天亮才闭眼。 早上七点,时可正站在小院里红墙角下,捧着一本英语书,声音小小的读着,她成绩还算好,可英语口语最差。 个性要强的时可不想被同学笑话,几个月来一直暗里下功夫提高自己的口语。 她磕磕巴巴读着,突闻铁门有人叩响铁环,被打断的她皱着眉望去,看到来人后,清丽的脸一下子露出笑,眼里盛着晨光,小跑过来。 第100章 暗恋 夏季的早上,阳光透亮,不染一丝尘埃,穿过老巷的葱郁树叶,有晨风微微拂来,落到叶尖儿上的点点阳光欢快跳跃。 时可的心情,也像极了在那树叶尖上跳舞的阳光,充满了欢快。 她跑到铁门边,望着站在晨阳里的俊雅男生,小心翼翼隐藏着自己的心思,尽量用最平静的声音,裹着少女的柔软,矜持地打着招呼, “早上好,识安。你……你怎么来了?” 他,是不是过来找自己的呢。 怀着希冀的时可,暗暗捏紧手里的英语书。 而陆识安早在她跑来时,不着痕迹退后半步,距离拉开后他才礼貌道:“早上好,请问时宁起床了吗?我有事找她。” 客客气气的,并没有因为俩人是邻居,还特别对待。 闻言,时可的笑容一下变得很僵硬,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一根尖尖的针尖深深扎入,疼到满怀的希冀像摔地的镜子,碎了一地。 她暗恋的男生,不是找她。 他和她说话,是因为他找时宁。 陆识安找的是时宁! 他找那个周六周日一定要睡到中午才会起床的……蠢货! 时可知道此时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僵硬,很难看,回答的时候她飞快低了头,把失落与妒忌全挡在自己低垂的眼里,声音轻且温和道来,“你找宁宁啊,她还在睡觉。” 还在睡觉? 昨天约好今天七点半去医院体检,难道因为晚上学习太晚,睡过头了? 陆识安看了眼某个窗户,再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眉头稍有蹙起。 早上六点半,他好像……来早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那我晚点再过来。” 要找的人还没有起床,那便没有必要留下来等候,道歉的陆识安朝时可微微颔首,打算晚点再过来找时宁。 他和时可虽然同为高二学生,两人教室前后挨着,但并无什么交集,哪怕在学校里碰到,也不曾说过什么话,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向来不会和女生走近的陆识安,说完便转身离开。 时可见他说走就走,不掩内心失落的她一时情急,脱口就道:“识安,你能不能帮我读英语?” 不想让他走,只想和他多处一会儿,哪怕……哪怕几分钟都好。 脱口过后,时可紧张到心跳都放慢节奏。 手心,有冷汗微浸,甚至又有些后悔,万一被他拒绝,自己一定会很难过,更会很难堪。 还有…… 他若假装没有听到直接离开……那是不是说,他压根不想和自己多处一会儿? 会不会认为她不够矜持,不够端庄,会不会把她当成那些轻浮一类的女孩,从此看轻自己呢? 须臾间,时可心里不知道有多少个念头转过。 心里越来越忐忑,表情也越来紧张,越想越焦灼,手里的英语书更被她双手攥到变形,太过用力,连手指甲的颜色都泛白。 转身的陆识安脚步顿住,菲薄的唇在听到时可那声“识安”时,唇角很浅地压紧少许。 紧盯着他的时可却因他一个顿足,眼里的灰暗一下消失,有光芒在她的眸内绽放。 好惨,被看穿 陆识安仅仅一个转身动作,时可焦灼的情绪瞬间得到抚平,嘴角边都有了雀跃的笑。 “识安……” 她太高兴了,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又喊了一声“识安”。 这一声,声色缱绻,一直隐藏的心思就在一瞬间,呈现在了阳光里。 陆识安转了身,清雅而温润的俊颜没有了刚才礼貌性的微笑,甚至有些微凉,眼里有光的时可看到他微凉的俊颜,心,不断坠沉。 她后悔了自己唤住陆识安,她现在想逃离。 “时可,请以后你唤我全名。我不太习惯,也不太喜欢外人叫我“识安”,见谅。” 温和的表情在这一秒全部撕裂,露出陆识安骨子里的冷漠,那是当断则断,绝不拖泥带水,更不给人希望,连一分余地都没有的冷漠。 冷意入骨,眸色清寒,身姿修挺宛若兰芝般的男孩,他有着俊雅的容颜,却没有一颗多情的心。 站在铁门后面的时可听他冰冷入骨的声音,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怔怔地,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她一瞬不瞬望着陆识安,看到他眼里的冷漠,看到他不留余地的拒绝,时可几乎稳不住自己的身形了。 她想逃,但她不能,她不能再让她看到自己的狼狈,她要弥补自己的过错才可以! 双手用力握紧英语本,明明感觉心脏空洞到冷风四灌,明明羞愤到钻洞而去,明明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难看,时可也逼着自己没有逃开。 神情淡漠的陆识安并不在意脸色惨白的时可心里在想着什么,对他所言,时可听后心中会做何想,皆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他仅仅只是告诉时可,他们的关系没有熟到只唤“名”的份。 有节奏的跑步声从前方传来,陆识安似有所感,侧首,往自己右侧前方望着。 他看到一道胖乎乎的身影,穿着一套镶嵌金边的黑色短衣短裤运动套装,速度均匀一路朝他这边跑来。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陆识安眼里的冷意好像被洒落的阳光融化,黑色的眸内有了浅浅微笑。 凌晨三点半还看到她学习,不曾想,这会儿又看到她在跑步,还已经跑完回家,看来,起床时间相当早。 时可没有看到时宁,还在为自己的言行飞快做补救。 她得补救,她得挽回自己的形象,不能让他从此以后都和自己保持距离。 向来有谋划的时可好像很惊讶的“啊”了声,非常羞愧的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跟着我爸妈他们喊去了,你别生气,以后我会注意,真的很抱歉,给你带来困扰。” “你找时宁是有急事吗?瞧我,只想请你帮我绕正英语口音了,都没有问你是不是有着急事找宁宁。稍等我一会,我现在去喊宁宁起床。” “但我不敢保证能喊她起床啊,昨晚宁宁和奶奶吵架,还把时煜的房间给占住。她有些小性子,也不知道气性过了没有,没过的话,只怕不会见我。唉,我尽量劝一劝,陆识安,你别抱太大希望。” 冲鸭,减肥 把重点转到时宁身上,并很随意地聊了聊自己家的家务事,还连名带姓喊了陆识安。 陆识安听到时可说了什么,但他并没有搭腔,而是好整以暇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胖乎乎身影,眼里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那胖乎乎的身影,嗯,跟帝企鹅似的,瞧着瞧着,他竟觉有点可爱。 可爱…… 陆识安以拳掩掩嘴唇,把笑意藏在眼里深处,再和时可说话时,已恢复如初的疏离,“谢谢,不必如此麻烦。” 他没有告诉时可,自己已看见时宁。 因为,陆识安不想和一个看似不经意,实际暗中诋毁自己妹妹的女生说话。 时宁没有起床,她已经告诉他了,却在因为自己丢了颜面后,把时宁拉出来解决自己的窘境。 这种作法,被陆识安所不耻。 跑到全身大汗的时宁早看见陆识安,意识到他有可能在和时家的人说话后,时宁有意放缓脚步,打算等他说完离开,再回时家。 为避免碰上,时宁特意绕着树跑圈圈。 压根不知道,陆识安就因为她绕树跑的举止而笑意加深,并觉得她像一只“帝企鹅”一样可爱。 还没有瘦下来的时宁,再次喜提“帝企鹅”绰号。 且,后来成为陆识安专用、独属、别人都不能喊的绰号。 “帝企鹅”绕着大樟树跑了两圈,发现约好一起保持距离的男生竟然……朝她这边跑来。 时宁没做多想,抬脚,就往马路对面跑去。 对面是护城河,柳树成荫,有着很宽的绿化人行道,大不了她再跑一圈。 把减肥提上日程的时宁,早上五点起床锻炼,打算今日跑上一个半小时便回家。 不料,跑了约五公里后,竟然发现一个特别适合锻炼的地方,遂,偷偷翻墙过去,练到差点忘记时间。 “时宁!” 陆识安没有给她避开的机会,加快速度把距离接近,眼里笑意收起的他扬起了微凉的声音,“站住,别跑。” 这小姑娘,以前真没有觉得有个性,如今看来,个性鲜明到让人惊艳。 昨天图书馆说过和他保持距离,很守信,贯彻到底,如今见他过来转身就走,让他放心的同时,又好笑。 把他当成蛇蝎了吗? 时宁跑到对面护城河才停下来,和陆识安刚碰上,时宁突感有一道极浓的怨憎视线,像针尖般朝她身上扎来。 眸里有冷意的时宁飞快抬眸,朝着视线扎来的方向望去,便看到时家的铁门后,有人身子半掩。 时可…… 时宁收回视线,眸里冷意转而成了讥笑,偷偷摸摸,做贼吗? 看着追上自己的男生,她一边慢走,一边叹道:“兄弟,昨天我说过的话,你是不是忘记了?” “保持距离,保持距离,我昨天重复那么多次,你怎么就没记住呢?” 也很无奈的陆识安没有留意到时可,望着比他还要无奈的时宁,心里一声叹息。 以为他想吗? 他并不想! 视线微地打量时宁一眼后,稍有凝紧。 早啊,帝企鹅 跑步跑到全身湿透,衣袖口、裤摆处更有汗水不怕滴落,怎么……有点不像仅仅在跑步呢? 收回视线,陆识安把心里的疑惑压下,淡道:“我和你的想法彼此相同,只是我舅舅这边,想法颇多。想要保持距离,你先想办法搞定我舅舅才成。” 杨叔叔想法颇多? 对杨其维,时宁是尊重的,尤其听到他让陆识安在学校多照顾她,不可否认,当时她心里无比暖和。 这是她穿过来,第一个真正对她释放善意和关心的人。 她笑道:“杨叔叔关心我,有想法正常。这样吧,我们私下约好,有杨叔叔在的时候,我们和平相处。杨叔叔不在的时候,我们各走各的独木桥。” “就现在,你往前,我往后,拉开距离,多美好!” 时宁是真不想和陆识安有过多交集,在他的身上,她能嗅到“危险”,一个身上带着淡淡硝烟味的人,本身就是一个“危险”! 所以,别黏着她,见到她假装没有看见,大家一起快快乐乐假装对方是空气! 明明约好一起当空气,明明唯恐避之不及的人,怎么突然间三翻五次都在她面前出现呢? 难不成…… 心口一冽的时宁很浅地眯了眯双眼,难不成,被这号“危险”份子,瞧出一点什么了? 两人原本一臂宽的距离在时宁说完后,拉到两臂宽,陆识安见此,深深的无力爬上头间。 她这种怕自己贴上的举止,是怕他缠上她吧? 帝企鹅!你想太多了! 向来冷静稳重的陆识安深吸口气,并在心里检讨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让她误会的言行、举止。 估计是微笑着追上她,还让她站住,别跑,所以,误会了。 表情冷淡的陆识安解释,“时宁,你误会了,舅舅特意打电话通知我,让我过来提醒你七点半去医院体检。” “你继续,再见。” 这种误会还是别有,会让他担心“误会”更一步加深,以为他追她! 脑海里忽然闪过昨晚杨其维所说的话,陆识安连眸色都冷了,什么让别人以为他在追小胖鸟,不,他并不想被别人以为! 不存的事,也不会发生的事,他一点都不想被人误会! 时宁望着说完就走,且,还是脸色突然变冷的陆识安,眉头轻地挑了挑,嘴里头哼着歌儿跑回时家。 又是对她笑,又是让她站住,说话的时候还那般温和,明显有问题! 谁也别搭理谁的冷漠,才是正确打开方式! 半掩在铁门后的时可,望着前方有说有笑分开的俩道身影,手里的英语本被她掐到连封面破裂都尤不自知。 刚才,她所暗恋的男生对她不留半点情面,结果,转眼,他对一个蠢货如沐春风,和蠢货站那近,说那么多的话,还那么温柔的微笑! 脑海里不断闪过刚才所见一幕,时可的表情阴沉到好像从地狱里爬出来,一身的浓浓怨气。 柳云岚刚把早餐摆好,见到女儿的脸色,立马低斥,“大清早,摆什么脸色!女孩最要紧的是什么!忘了吗?” 帝企鹅的反击 换作平时,时可会停下来,默默听着自己母亲的教训,但这回,她没有老实受着了。 驻足,阴沉沉看着自己的母亲,“妈,你还有心思管我!去管管时宁吧!她大清早起床锻炼去了!这会儿正一身大汗回家!” 不是想把时宁养废养残吗? 现在倒好,人家都有心思一边锻炼一边勾引陆识安了! 想到陆识安对时宁有说有笑,时可妒忌到连表情都扭曲了,“我刚才,还看到陆识安和时宁说话了!” 柳云岚都震惊到忘记教育时可了,“不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看错?”看到自己母亲不可置信的震惊表情,时宁莫名觉得心里很高兴,“你不相信,自己去看。说不定还能看到时宁和陆识安一起跑步。” 下楼的老太太听到楼下大媳妇和孙女说话,她立马收了脚步,打算听听俩母女说些什么,结果听到时可说时宁大清早起床锻炼,浑浊的老眼有了阴冷,加快速度下了楼,一路“蹬蹬”跑出去。 时可见此,提醒柳云岚,“妈,还不和奶奶出去看看?” 柳云岚也管不上教育自己女儿了,把系着的围兜取下,急急往往外走。 站在客厅里的时可笑了,她没有笑出声,咧着嘴,无声无息的笑着,眼里迸出阴森到让人不寒而粟的狠毒。 哼! 短命的愚蠢,就凭你,还想勾引陆识安吗? 外面,时宁正和几位同样锻炼回家的老人家聊天。 造孽,以前的小时宁不争气,时家随随便便一个人到外面说‘黑’她几句,街坊都会相信,如此,小时宁的名声才会如此的臭。 为了不被继续“抹黑”,她必须要尽快拉高形象分、印象分才成,以防止时家的人再到外面随意抹黑她。 老人家和时宁聊得很欢呢,真真没想到,时宁竟然会起早锻炼,真真稀罕! 再加上时宁英勇生擒持刀劫匪的事迹传来,老人家们都觉得名声很不好的时宁,学好了,懂事了! “是该早起锻炼才对,这样身体才会更好。看来,你这胖丫头,懂事了喽。” “可不是懂事了,以前都是小孩子心性,这会儿变懂事,变化可真大。还能一个人和拿刀的劫匪对上,你这丫头,胆子够大啊。” “宁宁啊,你得要坚持啊,不能半途而废,知道吗?锻炼身体,有助健康,一定要劳记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从家里头冲出来的老太太正好听到这句,顿时,怒到想冲上去打人。 聊天的一位老奶奶见时家老太太走过来,赶紧打招呼,“哎呀,您老这是出来接宁宁的吧。” “您老好福气啊,孙女、孙子个个顶顶懂事,瞧瞧您家这丫头,如今一懂事,可不得了了喽。” 时宁转身,留意到老太太脚步匆匆,时宁微微勾起嘴角,“早啊,奶奶。您昨晚一宿都没有睡好,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 来吧,老太太,祖孙俩一起拼演技! 老人家们闻言,看向时宁的眼神更慈祥了,全都夸起时家的老太太有福气。 真有福气啊,原本以为老巷里要出个女混混,不曾想,突然转好! 可怜得很 面对街坊邻居的羡慕,老太太怄到心里滴血,偏生还要堆着笑脸回复,“唉,都被我给宠坏了,小孩子呢,一天一个主意的,也不知道是真好,还是假好。可担不起您几位的称赞。” “昨儿晚还和我闹腾一场,唉,我这……” 又和以前一样,说半句,留半句,让别人去猜。 脸色微凉的时宁,眼里有笑浅浅。 老太太,这回,可是您自个主动撞上来了,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厌烦时家人的虚伪作派,时宁决定先出招,让老太太先有所忌惮才成。 不然,一天到晚在她面前演戏,会让她恶心到连饭都不想吃。 时宁是个有勇有谋的行动派,很清楚自己做什么,也很明白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走,开了口,她便准备要杀老太太一个猝不及防! 冷色从眼底掠过,时宁轻声道:“奶奶,您可给我留点面子啊。时煜占了我的房间,我好不容易才要回来,您可不许再偏心,又帮着时煜哦。” 帮着孙子霸占孙女的房间,这事儿,邻居们还真没有听说过。 一时间,热热闹闹的气氛都有些冷了,老太太听后,眼前阵阵发黑。 当着街坊的面,她忍着心里的火,假情假意的慈祥道:“你这孩子是不是没睡醒,说糊话了?快回去再睡会儿吧,别委屈了自己。 眸色微凉的时宁很乖巧的低头,小声道:“我是真的想学好,看,我都早起锻炼呢。您别生气,您要不喜欢我起早跑步,我……我听您的。” 老太太被刺到一口气堵嗓子眼里,噎到她差点话都说不出,硬是挤着声儿,强颜欢笑道:“你这孩子,奶奶都是为了你好,你这么说,可伤奶奶的心了。” 时宁连忙摇头,和老太太大拼演技,“我知道奶奶您疼我,可是……您能不能别老给我吃些不健康的东西,老师说了,我吃的东西,都是垃圾食品,会让人变胖,变蠢。” “奶奶,我不想变胖变蠢,我不喜欢。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吃辣的,甜的,不喜欢吃外面小摊做的。我可以不起早,不跑步,但奶奶您……您别再老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好吗?” 越说,声音越小,那模样儿,可怜得很。 老人们一听,都浅浅抽了口冷气。 这这……这哪是宠孩子,这是……这是害孩子啊! 老太太都气到身形晃动,再看到身边的街坊看她眼神,老太太都快要晕了。 天杀的,天杀的!瞧瞧她说的什么话! 这赔钱货,她她她……她都学着打她这个奶奶的脸了! 可不是打脸么? 打一回脸不够,得多打几次才够! 时宁还琢磨着怎么一点一点拆穿时家这些长辈的虚伪面孔呢,这会儿,老太太自己送上门,她岂能错大好的机会? 不过时宁也没有指望一次就把老太太击败,也不想让老太太对自己起疑心,遂,就在时家老太太气到“帕金森”病都要犯时,她突然话题来了个大拐弯,来了个自我检讨:““以前我太不懂事了,现在想想,都想自己抽自己几巴掌呢。” “我奶奶确实很疼呢,以前,也想好好管我,那时候我不懂事,奶奶管我,我就骂奶奶。如今想想,真觉得自己太混帐了。” 溺杀 自我的检讨让时家老太太脸色终于好转了少许,心里头也开始犯嘀咕。 难不成……赔钱货真像身边些老头、老太婆所说,变懂事了?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又听到时宁道:“以前我做了太多错事,多亏奶奶、爷爷们心慈,不与我计较。以后,还请爷爷、奶奶监督我。我若再有哪儿犯混,您们一定别手下留情,狠狠批评。” 真懂事!被宠到无法无天的赔钱货,真懂事了! 这可如何是好! 老太太这会儿不是气了,而是急了! 如何是好! 千算万算,没算到赔钱货突然有一天懂事了,想着要学好了! 内心着急的老太太听到这儿,还得假装一副“她很欣慰很高兴”的模样,摸着时宁的头,笑叹,“长大了喽,总算懂事了!” 时宁都笑到眼儿弯弯了,还特意道:“奶奶,我变懂事了,您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想到自己的心血有可能全白费,心都滴血的老太太深吸口气,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放屁的意外,放屁的惊喜! 她这会子都快要背过气了! 恨不能一鞋底狠抽赔钱货一嘴巴子! 她要的可不是赔钱货懂事! 时宁瞧着,笑得更欢了。 贼精的老太太一门心思想把小时宁养废,结果有一天,养废孩子懂事了,啧啧啧,真愁! 她在笑,在场的老人家却笑不出来,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又如何没有看出端倪呢。 直以来,他们都觉得时家的老太太过于溺爱时宁,如今,算是明白了些。 不是溺爱,而是溺杀啊。 只是……这是别人家的家事,他们不好插手太多,唯有点拔点拔孩子了。 时宁捏了捏自己的脸,正一脸的苦恼道:“我锻炼不为别的,就想着瘦一点,变好看一点。胖成这样,我自己都不好意思照镜子。” “奶奶也心疼我,怕我照镜子伤心,把家里头所有镜子全藏起来了,唉……刘奶奶,我是不是真的很丑啊。” 刘奶奶,就是那位提醒时宁该减减肥的老人家,是安阳市民族舞蹈家,最注重身材管理。 闻言,她眼神复杂的摸了摸时宁的汗湿的短发,轻声道:“不丑,宁宁不丑。宁宁只要瘦下来,会很漂亮。” 刘奶奶又轻地抚摸时宁的小胖脸,眼里的慈祥更深,“宁宁啊,明天去学校,你要好好感谢老师才对。” “你遇见一位有着崇高师德的老师,这是你的福气。好好记住老师的话,垃圾食品不能吃,会让你越来越胖,身体越来越差。” “乖孩子,快回家洗个澡。有了好的开头,一定都会好起来,快,回家吧。”另一位老爷爷开口,看向时宁的眼神,都带着深深的怜悯。 闻言,时宁脆生生应下,并对老太太道:“奶奶,我先回家了。您也早点回家,别聊着聊着,忘了吃早餐。” 打了巴掌,好歹得给个甜枣,让又气又急的老太太心里头舒服点才成。 老太太一点都不舒服,她这会儿急到需要找儿子,媳妇商量对策。 重挫 柳云岚也悄悄回了时家,回到厨房里的她看着时宁走进家门,再到上楼,柳云岚眼底暗晦不明。 被他们哄着拿捏着的时宁,已经清醒过来了。 打开冰箱,看着一瓶瓶没有开封的汽水,柳云岚暗暗收紧拳头,这些还没有加药的汽水,看来也很难再哄她喝。 时家最大的麻烦降临,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会像以前那般顺心了。 轻地叹口气,柳云岚慢慢关上冰箱门。 不能从吃上面下手,那只有……从玩上面下狠手了。 她得打个电话给弟弟,让他抓紧点才成。 还站在外面,试图解释的时家老太太已经有口难辨,她只开口说一句“这孩子又不老实了”,刘奶奶便冷冷堵回去,“您老还是修德吧,宁宁以前有多瘦,我们都见过,一年半成现在这般模样,您老还想说点什么呢?” 刘奶奶说完,便自己先一步离开,另外几位老人家见此,也纷纷离开,没有再听时家老太太半句解释。 头回受到冷漠的老太太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朝地面狠地“啐”了口,低声恶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到底不敢高声骂出来,低声骂完,阴着一张老脸回家找时宁算账。 时宁回到家便上楼洗澡,从洗澡到穿衣服,用时三分钟。 三分钟洗澡,一分钟换衣服,一分钟收拾好自己,再三十秒从楼上到楼下,并到厨房拿了两个包子啃,走出时家大门刚好五分钟整。 时家人,个个对时间观念相当苛刻,一分钟能做完的事,绝不会用两分钟。 走出大门,见到老太太一脸不善回家,时宁立马扬声,“奶奶,您慢点走,小心别摔了。” 老太太下意识挤了笑,又听时宁道:“奶奶,我要出去玩了啦,中午不回来吃饭!” 玩? 挤出的笑瞬间真诚许多,玩也成!玩也能把人玩废! 时宁是被老太太一脸微笑送出家门, 距离七点三十还有近四十分钟,时宁独自一个人提前出发前往医院。 杨其维有事不能陪同,陆识安被她“轰”走,一个人去医院体检,心情真好! 上车的时宁拿出英语书,坐在最后面的座位,开始默读默背。 那边,陆识安正给杨其维回电话,大约说了十来分钟后,杨其维总算放弃让外甥照顾时宁的心思。 “行吧,既然你们俩都想保持距离,舅舅不强求了。你们这些孩子,一个二个怎么那多的想法,单纯一点不好吗?” 陆识安:“……” 算了,他假装没有听到。 念在以后不会和“帝企鹅”发生些不必要的误会,陆识安的心情亦不错。 俩个心理活动相当多的高智商,一个去医院,一个挂完电话继续跑步,谁也没有想到,俩人下次见面,来得如此突然。 从医院体检完毕,时宁又请医生看看自己的双手,医生还是那晚的医生,复检完后,医生看了看时宁,又看了看她的手,有些惊讶道:“你这自我修复能力不错,比一般人要强!” 闻言,时宁都乐了。 个人体质问题,她修复能力向来很好,皮肉伤别人需要七天八天才好,她大约五天左右即可,没想到小时宁亦如此! 瞧不起 等时宁从医院出来,两手再没有缠打眼的白纱无菌纱布,用医生的话来说“别浪费好体质,该露手时就露手”,遂,时宁马上开始露手。 第一站,照样图书馆,争分夺秒把遗忘的初中知识全部补上,争取下周考试“一考正道”,洗去“差生”光环。 时宁向来肆意,可没有想过在成绩上面还来个遮遮掩掩,更不去想“差生”时宁突然间考出好成绩,会引起什么反向、舆论什么的。 成绩,是她认认真真复习,是她一笔一划凭自身的真材实料所考出来,有必要遮掩吗? 没必要! 那些因此而怀疑、而质疑,而议论的,有本事咱当面一对一考! 出身显赫的时宁,有着肆意的本事、张扬的底气,更有着无所畏惧的谋略,“好成绩”这种小小的事儿,她真不屑掩遮。 坐在图书馆长凳上的她不是看书,便是做试卷,时间“滴滴哒哒”过去,身边的人来来回回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波,完全沉入学海,并觉相当有趣的时宁,除了偶尔抬头活动活动颈椎之外,再没有其他与学习无关的动作。 她的专心,不知不觉让许多人留意,一直不曾抬头,只听到“籁籁”翻书声,以及笔尖划过纸张的“刷刷”声,不闻不动……这般的认真,想让人不去留意都难。 “宝贝,看到那个小姐姐没有,我们要向小姐姐学习哦,看书的时候不能分心,要向小姐姐一样专心致志。” 有年轻的妈妈留意到时宁的专注,对自己年幼的孩子现场教学。 不仅有年幼的孩子被大人教育,也有和时宁一般大的初中生,被自己的家长耳提面命。 “你瞧瞧人家,瞧瞧人家!多专心!看书就是看书,做试卷就是做试卷,半点都不分心。你看看你,一门心思想玩!就不能收收吗?” 被训的初中二年级男生暗里直翻白眼,对父母没好声气的顶嘴,“她是安阳实验中学!我呢,我是什么学校!学校都比不过她,你还拿我和她比!” “嘿!你样样都比不过人家,你还有理了?”大人都被自己孩子的顶嘴到邪火真冒,直接“啪”地一巴掌拍到男生后背,拍到男生往前栽一步。 处在叛逆期男生心里本就不高兴,再这么一拍,当场甩脸,书包往地上一丢,骂了句“有病吧你们”,直接冲出图书馆。 闹腾的动静有点大,许些家长、学生都纷纷扭头看来,看到甩脸离开的男生,也看到了被家人们羡慕的“好学生”。 有几个穿着安阳实验中学校服的女生,看清楚被大人羡慕的女生是谁后,你搭着我肩膀,我搭着你肩膀,个个笑到流眼泪。 “哈哈哈,我的妈啊,我好心疼那个男生啊。他要知道自己因为一个年级倒数第一被训,估计气到吐血。” “小声点,别被她听到,大姐大呢,你不怕被她盯上,找你麻烦啊。” “哈哈哈,大姐大?就她啊!哈哈哈,她九班的学生都说了,要不是看在她有钱的份上,谁喊她大姐大啊。” 她,终将成为奇迹 取笑的声音虽然还算小,但离她们近的一些家长还是听到,闻言,都很诧异的看向一直认真学习的女生。 不可能吧,这么认真学习,还考成年级倒数第一? 大姐大?怎么听着像混社会呢 怎么看,都不想啊! “瞎说什么大实话呢,有点善心好吗?别把人家当大姐大的美梦戳破。” “大姐大还学习呢,走啦走啦,别打扰大姐大学习。看书、做试卷,哈哈哈,她会吗?” “选择题全写a,计算题全写0,这些她都会。走啦走啦,别浪费我们的时间。” 眼带轻蔑离开的女生,并不知道接下来,她们所取笑的“差生”,将给她们带来一个又一个的“奇迹”,最后屹立她们一生都不可到达的高度。 这些含着鄙夷的取笑声并没有影响到时宁,她甚至都没有留意到周边发生了什么,又因为自己闹出什么样的动静。 一直到下午五点,时宁方从一堆书籍、一堆试卷里抬头,此时,图书馆里的人寥寥无几。 把各科资料书重新放回原来位置,昨日买后,今日继续做的试卷收到书包里,牢记减肥大业的时宁从图书馆出来,直接跑步回时家! 图书馆离时家大约有十二公里左右,九十分钟后,一身大汗的时宁回到时家。 家里除了柳云岚之外,再无他人。 再次看到时宁一身大汗回来,柳云岚没有早上的惊讶,温柔地招呼时宁洗完澡下来吃饭。 只是送目时宁上楼时,向来眸光温柔的眼里闪过一丝尖冷。 柳云岚在生活方面,对时宁的照顾那是没得说,比做做样儿的严露荷好太多了,吃的、穿的、用的都会给时宁准备。 然而,时宁对她的警惕性比老太太还要高。 校长办公室里一场闹剧,便让时宁知道“会咬人的狗不会叫”,柳云岚的温婉、善意可没那么好享受。 用餐时,给时宁盛汤的柳云岚,有意无意提了一句“老太太今晚在你小叔的新家”,眼神便一直温柔注视时宁,很有耐心等着时宁回答。 接过碗的时宁吹了吹有点烫的蛋汤,不以为然道:“她爱住哪,便住哪,省得一天到晚在我耳边唠叨,” 时宁还真是这么想,可柳云岚不是这么想! 这个蠢货! 不是说懂事了吗? 怎么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呢?! 时关山两夫妻没有工作,他们哪有钱在市里买房安家! 柳云岚紧了紧手中筷子,还想再点拨点拨,时宁起身,说了句“我吃完了”,便收拾自己的碗筷回厨房。 留下脸色暗晦不明的柳云岚,自己面对不曾吃完的三菜一汤。 时宁上了楼便没有再出来,在时间上面向来苛刻的她又开始复习加背诵,一个小时后,晚上八点整,时宁熄灯给自己放了两小时的假。 她得给自己休息一会才成,因为,晚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晚十点,城市的喧哗已渐渐退去,老巷口的宁静则比任何一个城市角落都来得早,路上基本已无人行走,安安静静地伴着夜风进入睡眠。 好身材,便宜哪个女娃 柳云岚结束和丈夫的通话后,熄了亮着的灯,一个人在床边静静坐着,良久过后,黑暗里传来一声叹息,听到床架子“吱咯”几声响过后,怀着忧心的柳云岚就寝。 楼上,一道黑影忽然出现在阳台,紧接着,黑影攀出阳台,不知道踩了什么,抱着外排水管不过眨眼的功夫,不走正门的黑影平安落地,步伐轻巧翻墙离开时家。 黑影不是别人,正是今晚还要干大事的时宁。 时宁从时家出来,便朝东边跑去。 此时,隔壁杨家,换好夜训服的陆识安敲响舅舅杨其维的书房。 双脚搭书桌,头枕着大椅小睡的杨其维闻声,攸地睁开双眼。 带着血丝的双眼迸出锐利地寒色,尔后,冷锐收起,差点忘了这是自个家。 “都好了?”他一边说,一边打开门,便见外甥陆识安穿着紧身有高弹的夜训短袖,杨其维看了眼,顺手捏了捏陆识安手臂精壮的“肱三头肌”,捏了几下便笑道:“不错,很紧致。” 再又见他灯光里白皙到晃眼的皮肤,杨其维打趣,“你这小白脸,典型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好身体。啧啧啧,以后不知道会便宜哪个女娃。” 陆识安早习惯他舅时不时会出现的“不正经”, 温润的眸子淡淡看着还在打量他身材的舅舅,“您今晚还是休息吧,我可以自己去。” “怎么比我这个四十来岁的老男人还要一本正经!年轻人,该浪的时候多浪会,别一天到晚跟个老干部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全家都靠你养。” 杨其维有时候很不能理解自己这个外甥到底怎么长成今天这般模样。 瞧瞧,多俊多雅致的男生,怎么就这么不会玩呢。 真浪费这么一张好脸! 还捏着陆识安手臂肌肉的手握成拳头,捶下陆识安精壮的胸口,长叹,“真担心你这小子以后是个当和尚的命,连个女朋友都找不着。小胖鸟你竟然还嫌她长得胖,好好一个青梅,你这个竹马还嫌弃,没眼光!” 小胖鸟?帝企鹅还差不多。 还有,他并没有嫌弃帝企鹅,只是尊重彼此的决定,互不打扰。 “你还是在家休息吧。”陆识安眉峰略挑,飞快出手来擒杨其维捶着自己胸口的手,他抬手,杨其维便笑了,“哟,找打啊,来来来,过两招。” 原本准备出门的舅甥俩,先在这里过过手,过了近二十分钟后,才从家里出发。 此时,入夜的老巷只有灯光微熏,朦朦胧胧的夜色已有了会让人望而生畏的神秘感。 前面飞奔的时宁却很享受夜晚的宁静,吹过的风没有白天里的热气,只有舒服到让全身毛细孔都放松的凉爽,越过一棵棵上了岁月的大树,穿过几条街道,前方越来越荒凉,到最后,竟然一盏路灯都没有。 风吹卷起树叶,被黑暗笼罩的前路更显幽森。 用时四十分钟左右,时宁抵达一个无人看守,从表面来看是一个废弃的工厂,双膝微曲,完全被黑暗笼罩,与夜融为一体时宁嘴角微微弯起,耀如春华的眼里闪烁着兴奋暗芒,一个助跑,她双脚蹬上都长有杂草的墙体。 大惊喜 带着手套的双手抠住凹凸不平的墙体,轻轻几个攀跃,不过几秒,她便翻墙而入。 这里,的确是一个废弃工厂,但只要进入里面,才知晓别有洞天,亦是时宁十分熟悉的地方:训练基地。 她进入安阳市特警训练基地。 今晚,她一边跑步,一边寻找适合自己玩“freerunning”的地方,无意间寻到这儿,一眼相中废弃工厂,翻墙进入后,更给了她一个大惊喜。 多好的地方! 突击障碍训练场、高空心理行为训练场……惊喜到她当场忍不住一试了。 不然,怎么会全身湿到像刚从水里打捞呢。 高空心理行为训练场,是训练在高地复杂地形下的行动能力,障碍训练场则考验训练者的意志品质,两者时宁都练过,只是后来出国再也没有碰过。 早上练练手,还稍显生涩。 这会儿摸了黑过来,时宁选择露天的,有月光、星光微微照亮的障碍训练场,她没有选择常规训练,而是玩起自己的老本行“reerunning“。 常规训练得双手时刻要用上,以她目前的手伤,不适合。 而玩“自由飞跃”则无需时刻用上双手,偶尔的攀爬才会用上,极大程度上保护了自己的双手。 谁说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她爱惜的紧! 没错,陆识安那一眼深含“自个都不爱惜自个身体”的眼神,被时宁给撞见,并记着了! 被月色晨光笼罩的废工厂,因为它在安阳市里的传说,白天都没有人敢进入,晚上就更不用说了,四周连盏灯都没有的地方,只会远远绕着走。 哪像时宁这么个胆大的,大半夜特意溜过来。 就连局里的人,也不会想到代表“恐怖”的废工厂,会有人晚上溜过去! 陆识安和杨其维也没有想到! “有声音。” 轻轻关闭锈迹斑斑的小门,从里面落好锁的陆识安微微凝神,对身边的杨其维低声道,“从障碍训练场方向传来。” 感官上,陆识安比“老将”杨其维还要敏锐。 杨其维闻言,眼里有暗色敛紧,“大半夜,谁在?流浪狗?” 他凝视听了一会儿,扭头,对陆识安道:“你属猫头鹰吧,障碍训练场的动静,都能听到!” 反正,他现在还没有听到。 陆识安没有立马回答,再稍加留神一会,很肯定道:“舅,不是流浪狗,有人在那边。” 大半夜会有人? 杨其维面色一冽,比陆识安还快一步朝障碍训练场方向而去,早习惯整宿整宿各个地方,连坟头都蹲过的他,并不感到害怕,只想快点过去,把人找出来。 舅甥俩人飞快穿过森暗的工厂,快要接近障碍训练场后,同时放慢脚步,并寻找观察点。 杨其维找了个手势,陆识安微微颔首,俩舅甥分开行动,打算前、后夹击,把人逮住。 他们还没有发现人影,但,真真切切听到了脚步声,以及有些微促的呼吸声。 俩人刚分开不到一分钟,脚步声与呼吸声突然止住,陆识安俊颜里的神情转瞬变得冷凝,闹出动静的家伙……发现他们了! 别动,发现你了 漆黑的天幕繁星闪烁,一轮弯月泛着清冷冷的光,薄薄洒落大地,将工厂最大两个废弃大烟囱投下两个巨大柱形阴影。 连月色都无法照亮的阴影里,时宁身子贴紧地面,一点一点匍匐前进,一点点往墙体方向靠去。 她察觉到有人在附近,但没有办法知道有几个人,怕倒是不怕,只是有点担心自己被逮着后,再不能顺顺利利溜进来。 四周,静谧到仿佛连夜虫都知气氛不同寻常,集体咻声。 这会儿,只要稍有一点点动静,等同暴露自己所在位置。 如此安静的时候,突然有一声很细很弱的“喵呜”声,惊到时宁当场头皮一紧,很快,又悄悄松口气。 没有在这一场,是从旁处传来。 她并不怕猫猫狗狗之类,而是,隐藏间最忌身边有其他细微动静。 因为,很容易被人发现。 时宁更加小心翼翼了。 陆识安与杨其维俩舅甥同样如此。 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有个傻胆大跑进流传着一个又一个恐怖故事的废工厂,白天还能理解好奇心作祟,那大半夜呢? 也是好奇心作祟? 也不怕窜出只野猫、野狗的,把自己给吓死! 废工厂里,别的恐怖东西没有,安家的野猫、流浪狗倒有几只,只不过它们栖息的地盘在大烟囱那边,而非训练场。 每次局里的兄弟过来训练,还会投喂些吃食给它们,倒也互不打扰。 寻找目标的杨其维脸严肃到发黑。 他既担心是那些胆大妄为的青年人,又担心是在逃的犯罪分子,还好自己外甥小有身手,打倒一个二个危险人物小菜一碟。 大半夜都给他弄出动静,等会把人逮着,非得好好收拾收拾不可。 黑着脸的杨其维脚步放轻,一步一步围过去。 三个人,全都慢慢挪动位置,两个围堵,一个突围,若大的障碍训练场越来越静,原要宁静的夜色平空多了几分肃杀。 陆识安已摸到了最佳观察位置,他对这儿太熟了,大晚上闭着眼都能找到哪儿最适合观察。 每季度受训检阅,全市相关领导都会站这儿检验城市精锐们的成绩。 夜里,向温润而内敛的黑眸含着冷色迅速搜索可疑目标。 他的大脑里,整个障碍训练场划用为“田”字格,而每个“口”格里又划出无数个“十”字线,以此达到地毯似搜索。 时宁具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白天的溜入她在这里痛快练手,也顺便把整个废工厂的大概结构记在心里。 而突击障碍训练场、高空心理行为训练场两个地方的地形,她更加劳记在心。 为的就是提防会发生现在的情况。 她看了眼最容易发现目标的高台,眉头很轻地拧了拧,换作是她,也会第一选择高台搜索目标。 唉! 她有想过某一天可能会被人发现,但真真没有想到“某一天”来得如此之快,还没有开始,已被发现! 唯一庆幸的是:她还没有被暴露,没有被当场逮着。 今晚别想再练手了,赶紧地离开吧! 够阴险啊 胖乎乎的身体贴紧表面粗砺的墙面,时宁背脊紧弓,往最适合她逃离的地方而去。 墙是二米高的障碍墙,时宁只想悄悄离开,并不想被人发现的离开。 因为,她还想下次再过来! “喵……呜……” 又是一声猫叫声传来,这回,听更清晰了! 都快接近训练场了! 眼里划过暗色的时宁压紧了嘴角,她得稍快一点才成! 一直隐藏高台的陆识安已将整个训练区域全部搜索完毕,最后,把目标区域锁定在他视线无法搜索到的高低墙、攀爬墙。 他的手露在月色里,往自己左侧九点方向打了一个手势,时刻留意的杨其维接收到陆识安的手势,脸色又冷又黑,像从笼子里出来的猛兽,朝低墙、攀爬墙而去。 弓着背的时宁加快速度前进。 飞快绕过一面高墙后的她轻地吐口气,把视线落到间隔不远的低墙,再把视线被月色投落的高墙阴影,嘴角浅勾的她迅速掠动,闪入阴影里。 刺激的事儿,时宁经历太多了,她本身也是个喜欢挑战刺激的性子,眼前她虽身陷困境,但,心情还是很雀跃。 她把此次当成一次练手训练,并不因为有人围堵而害怕。 没有抓住,说明她基本功底还在,没有生疏到初次应战,便以失败告终。 万一被抓住了,真不需要害怕,她又没有犯事,只是摸进来练练手,赶紧向逮着自己的人好好认错,争取当晚批评教训,当场“释放”。 只是,被抓后会有一个很大的问题:以后,她想再进来练手,只怕难了! 可,事在人为! 这地儿又没有人守着,过段时间后,她再重新摸回来! 身处低墙的时宁背部弓更紧了,弓背是一个进攻的动静,一来不容暴露自己,二可以降低重心,从而使动作更迅速,更会让走路的脚步声变更小。 第三,也是更重要一点:弓背进攻,能更快扑地,拟地是在遇到危险时,最直接、最安全的自保办法! 如果杨其维能看到时宁,必定会惊讶时宁在前进与进攻时的动作,有多标准,身体紧弓,眸色冷锐,搜索、攻击、前进、防守皆存在。 “喵呜…喵呜……” 野猫的声音越来越近,时宁甚至能够感觉到夜晚觅食出行的野猫,正迈着优雅又充满攻击性的步伐,朝着障碍训练飞奔而来。 陆识安听到猫儿的声音,清隽的俊颜里笑意缓缓漾开,猫有灵性,知道他来了,便一路追过来,等着自己给它投食。 这会儿过来,倒能帮他一个大忙。 放在裤兜里,用塑料袋包着的鱼干取出来,距离高低墙还有一点距离的陆识安,抬起手,鱼干连着塑料袋朝高低墙狠狠地掷去。 “喵呜……” 一只虎斑大猫突然间跃起,发出兴奋的叫声,朝高掷的鱼干扑去。 时宁听到风里传来塑料的“籁籁”声,便知道自己所在的区域被对方锁定,但不能很精确锁定自己隐藏位置,所以呢,玩招了! 够阴险啊! 应战 明知自己暴露,却没有半点慌意的时宁眼里闪过趣味十足的暗芒,一个战术翻滚,她从低墙之下到了攀爬墙下面。 这时候,玩的就是心理战术了。 谁先露面,谁先输! 打定主意不露面,下回还要偷偷溜进来的时宁调整自己的呼吸。 陆识安见此,眼里眸色有些冷沉。 对方不仅反侦察意识很强,心理战术又有涉猎,知道他声东击西,伺机引目标暴露。没有上当,反而一直沉住气,始终不露面。 看来,并非纯粹为冒险而来的年轻人,或是随时安家的流浪者。 种种表现……倒像潜逃的犯罪分子! 如果不是有案在身,又何必躲躲藏藏不现身呢? 陆识安冷沉的眼里有了几分肃杀,手,放到一个用于训练的废旧车轮,目光冽冽盯紧四周,只等目标露面。 靠近的杨其维习惯性地往腰上摸了摸,摸到不离身的手拷后,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嘴角边都抿着刀锋般的锐意。 他心中所猜测和陆识安一样,认为沉住气,隐藏暗处的家伙,极有可能是潜逃犯罪分子。 贴着墙体的时宁可不知道自己都成为“潜逃犯罪分子”了,她心里默念“一、二、三”,从攀爬墙下面冲出来,踩着被月色投落的,高低错落的影子,往外面开始奔去。 侧方,有一重物夹着劲风而来,时宁根本来不及去后,全凭本身,下意识闪身躲避,如此一来,哪怕她隐藏暗处,被打乱的脚步有了一定响声,也就让自己彻底暴露。 “哐……当……咚咚……” 橡胶做的车轮重重撞击攀爬墙,一个反弹又“呼啦拉”滚出来,不知道撞到了哪儿,发出阵阵闷沉响声。 四肢修长,身量显出少年特有清瘦的陆识安像猎豹般,已冲出来。 他擅长用大长腿进攻,发现阴影下面一团阴影的他,墨玉般温润的黑眸含着冽色,锁定黑影,大长腿回旋踢起,无比的凌厉进攻可一次把对方打趴。 避开车轮的时宁这会有了及时反应,大院里爬摸打滚长大的她冷静应战。 就是,身子有点胖,灵活度大受影响,她可能避开,并用手臂挡住往自己胸口踹来的长腿,却没有办法同一时间反击。 别看陆识安今年才上高二,还是个少年郎,可他腿部力量相当大,撞击之下,时宁虽然把他的进攻挡回去,可身子也被反撞到后退两步。 后退的时宁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怕是打不赢,得跑了! 打不赢,肯定得跑,难不成还留下来,被人当沙袋打吗? 时宁是个拧得清的,从来不会为难自己,当机立断,说跑就跑。 处进攻位的陆识安一直提防目标人物逃奔,时宁突然一动,胖乎乎的身影便暴露在朦胧月色里,把手拷取出来的杨其维一见,便愣住了。 这这这……这胖乎乎的身子,这这……这太眼熟了!!!! 认出是谁后,杨其维脚步声响了下,准备偷逃的时宁听到后背传来声音,寒毛瞬间竖起! 退步了,退步了! 后面有人包抄,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抱一块了 担心后背受敌的时宁不再遮掩了,胖乎乎的身子变成了灵活的小胖鸟,一路冲往四周的障碍物。 跑酷爱好者,当面临危险时,脱险几将比普通人高出二十倍以上……这是有根据的。 时宁这一跑,陆识安便认是谁了! 低喝一声“时宁”,冷着脸的他冲过去,想也不想,出手及快的他一把抓住跳到“拱形肋木”上的时宁的脚脖子。 跳跃的时宁正因为他那声“时宁”,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让她连动作都慢了半拍。 就这半拍的“慢”,脚腕便抓住的她顿失重心。 嘴里“诶”地一声,赶紧地将重心转到左腿,试图稳住。 陆识安怕她逃跑,偏把时宁往后拽,赶上时宁转身调整重心,原本背对着他的时宁成了面对面,整个人往陆识身上栽去! 然后……陆识安就看到自己被一道黑影自下而下笼罩。 瞳孔紧缩间,担心时宁会摔个五体投地的他没有多想,下意识松开双手,改成双手张开,并迅速退后两步。 时宁只来得及说了一个“闪”,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时,接下来发生的事全在她的预料之内了。 凭她现在的“吨位”,真要砸下去,会把陆识安给砸晕! “砰……” 她整个人砸到陆识安怀里,惯力之下,被陆识安抱了个满怀的时宁脚步趄趄趔趔往前栽。 陆识安呢,则用力抱紧扑在自己怀里的女生,脚步趄趔往后退。 还好他手臂够长,这会儿膘肥体胖的时宁,他也能够抱住。 就是,错估时宁的体重! 他以为自己能接稳时宁,不曾想,那重量“砸”下来,砸到他后腿数步还是没有稳住身子。 向来冷静自持,从不曾失颜的陆识安,在今晚,在此时此刻,脸色都变了…… 把手铐收好的杨其维见着连连晃着后退,抱成一团的身影,嘴里发出一串串“诶诶诶”声,脚下飞快跑来想把人拉住。 但他没有拉住,眼睁睁看着两个抱着摔地。 抱着摔一块也就算了,问题是……为什么最后成了小胖鸟垫背了? 说好的英雄救美呢? 不应该是他外甥垫背吗? 垫背的时宁都快摔出内伤了,着地的后背结结实实和大地来了个惊天动响的亲吻,而摔在她身上的陆识安,下巴更重重撞到她额头,疼到她两眼冒金星。 这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看着清清瘦瘦的俊小伙,没想到如此重! 压到她都没办法喘气了! “兄弟,你……你真的很重!!”时宁咬牙切齿说着,不过几个字眼儿,让她颇费了点劲才说出来,“硌到我全身肉疼!” 陆识安其实有几秒是懵的,他以为自己会被砸出内伤,谁知道……最后成了,他摔在时宁身上! 刚准备飞快爬起,结果把他双臂都压住,让他没有办法立马起身,反而……反而又压了回去! 尴尬1中,他又听到时宁突然开口,初次和女孩如此亲密接触的陆识安,饶是他素来冷静,这会儿白玉般的俊颜也“轰”地烧起来。 怎么……怎么就成了他摔在时宁身上! “臭小子,你怎么摔小胖鸟身上了!”跑过来的杨其维低喝,太不争气了,太丢人了,关键时刻竟掉链子。 尴尬的垫背 杨其维还不知道自个外甥现在有多尴尬,被他冷不丁地嚎一嗓子,陆识安连脑子都被吼懵! 他一个男生,难道想摔女生身上吗? 为了不想看到时宁摔倒,他……他都张开手臂去接了! 做出决定的那一秒,他的想法与肢体动作完全一致,根本没有考虑其他!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自己惹了祸,别把人给摔伤了! 以前,又不是没有女生在他面前摔过,他压根没有想到去扶一把,第一反应是“躲”! 哪会像刚才,他竟然先考虑去接人! 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没有像平时一般躲开,为什么还张开手臂去接。 他以为自己能接住,结果呢…… 陆识安不是一般的尴尬了,尴尬到头一回有种想把他舅暴打一顿,能不能好好说话呢? 能不能先把他拉起来呢 算了,别指望他舅能出手帮忙,别给他添乱就谢天谢地! 别看陆识安年纪小,可大风大雨的事儿他经历不少,一个能勇闯国外贫民窟救人的少年,除了胆儿大之外,还得有份冷静性子才可。 这会儿,尽管手臂被时宁压到无法动弹,硌了石子又疼得紧,他也没有让自己大惊小叫。 绷着烧到发烫的俊颜,陆识安没有再乱动,稳稳稍跳急了点心口,冷静对时宁道:“你侧侧身,我手臂被你压住,不好使劲。” 他想尽快起身,这会儿也有心无力。 很想说,她的体重比起他,至少要重二十斤。 这话,陆识安只敢在心里说说。 面对现在能打、能摔、能说会道的时宁,陆识安发现自己的“求生欲”相当强,真要说出来,只会被她记恨。 “难怪我后背硌得慌,原来压你手了。”时宁闻言,连忙侧身道歉,“不好意思,后背肉多,我真没感觉压着你手。” 时宁没觉什么尴尬,声音清朗大方,没有半点不自在。 只是,那干干净净的少年独有的清爽气息跟网似的罩着她,她每重重呼吸一口,感觉胸腔里都沾染了的气息。 唉,造孽哦,她从未被异性如此厚实的压着,这会儿被个少年压一回,心里头……竟然还有一丢丢的别扭! 赶紧调整身子,往一侧翻身,如此,身子把陆识安另一手压更紧了。 不轻的重量全压到左臂,陆识安感觉自己手臂硌着的石子都好像被嵌进肉里头。 隐隐间,时宁听到脑袋上方,传来他隐忍的倒抽冷气声。 “压痛你了?早知道换成垫背了。”时宁嘀咕一句,“别没被我压背过气,手臂倒被我给压折。” 长睫微颤的陆识安叹气,他都尴尬到烧脸,她呢,还能一句接一句嘀咕。 道了声“没事”,抽出压麻的右臂,时宁再打个配合,他压疼的左臂也抽了出来。 飞快起身,陆识安感觉连空气都变得饱满,表情不自然的他借着夜色掩护,把所有的尴尬都藏住,没让身边的人瞧出来。 杨其维都没有去看陆识安,赶紧蹲下,喝止时宁乱动,“别乱动!有没有哪儿压的?提提气儿,胸口、肋骨有没有地儿疼?” 这是怕时宁被陆识安压伤,她不知轻重胡乱一动,来个伤上加伤。 白给你压垫了 出身显赫的时宁打小不是精养长大,性子野过九城里公子哥的她扛摔又扛打,就这么小小的折腾,她真没放眼里。 但小时宁不一样,没有她这么经扛,还得注意点才成。 提提气,时宁真觉自己胸口疼了。 她连气息都不由紧促了下,让正活动手臂的陆识安眸色攸地暗沉:被他给压伤了? 杨其维的脸色微变,沉声问,“哪儿疼?” 他右手握住时宁软乎乎的手腕,左手抬着她手肘位置,“再提提气,别着急,我抬抬你胳膊肘儿,你再提气。” 一边说,一边慢慢地,小心又谨慎抬高她手臂, 脸至今还烧着的陆识安压了压嗓子眼,蹲到时宁另外一边,和他舅一左一右守着时宁,墨玉般的眸子随着杨其维的动作而愈发暗沉。 他知道自己体重,诚如他舅所说,看着清瘦,实则全是精壮结实的肌肉。 没一点提防,拿她当了垫背,说不定真压伤了他。 “除了胸口不舒服,四肢呢?”目光沉沉的陆识安望着躺地,黑乎乎特显大的时宁,眉头拧紧着问,“有问题直接说,别藏着捂着。” 时宁正配合着杨其维呼吸呢。 闻言,乜他一眼,“你哪只眼见我藏着捂着了,我自己的身子,我爱惜着,没看到我在提气吗?” “好心没好报,早知道刚才我就不转身,由着你垫背!压到你翻白眼。” 清棱棱的声音还带着刺劲,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把正尴尬中陆识安噎到闭紧嘴。 他起初还没回过味,几秒过后,心里头陡然生出一丝无奈。 她这是拿昨天医院的事儿,堵他了。 当时自己也就用眼神扫了她一眼,不曾想被她发现,当场没有发作的她,这会儿捡了机会给堵回来。 心眼儿,嗯,真不大! 杨其维也在瞪了自个外甥一眼,“去去去,别乱添。没有一点风度,亏你还是个男生。小胖鸟都给你道歉了,你呢?” “把人压着,连个道歉都没有,合着都白给你压垫了?” 时宁:“……” 陆识安:“……” 就事论事的话,怎么听着……这么怪异呢。 杨其维没想那么多,时宁还有力气来堵自己外甥,也没有一连串叫疼,心里头立马大安。 躺着确认自己没大问题的时宁笑道:“叔,我没事,应该是岔口气。” “应该是岔气,来,起身活动活动,顺顺气就好。”杨其维拉起时宁的手,便往上提,提一下,没提动。 没提动的杨其维“嘿”了一声,哈哈笑起来,“沉实,重称,肉没白长。” 脸都快绿了的时宁自己单手撑着,瞪了眼站在旁边压紧笑声的少年,起了身道:“叔,您当我是进屠宰场的猪吗。” 连“重称”都说出来了。 陆识安用拳头掩了掩嘴,把笑遮住,免得她又瞪向自己,再把自己记恨上,逮了机会再回来。 如今她是很会打趣自己,坦荡到一点都不担心别人会耻笑。 说她心眼儿小,有时候瞧着又觉心大。 和以前大相径庭,眼前却有趣多了! 心疼啊 杨其维笑得更欢,还上下打量着时宁,“猪可没有你这么白,也没有你这么灵活。你是一只灵活小胖鸟,大半夜不睡,还跑到这儿来撒野。” “来来来,和叔说说,你多久发现这地儿的?”看似笑哈哈,实则已经问上话了。 都在局里这干了这么多年,队长可不是白当上。 早在听出声音是谁后,时宁心已经想好怎么搪塞,她也不怕,昂着首,声音略带几分得意,笑眯眯道:“不久不久,反正,我知道有这么个地方给我练身手。” “你这小胖鸟,合着,你在这儿练你的跑酷!”杨其维一听,便觉有些事能对上号了。 难怪以前不见小胖鸟跑一场,感情溜到他们局里里的训练基地练手了。 “还好我没有常来,不然,早早被您给逮了。”时宁也套着话,陆识安到这儿熟门熟路的,可见也经常过来。 时宁有谋,走一步是一步不是她的风格,想一步想三步,那才是她的风格。 她既然经常过来,那以前怎么就没有撞见呢,这么大个破绽,得在好好圆回去才成。 她搪塞着,那也得合着对方的拍子才成,不然,分分钟露馅。 因为是时宁,杨其维还真没有想到她会套自己的话,“早知你在,我和识安也每晚来!” 闻言,时宁一下放心了。 他们并非每晚都来,事儿就圆了! “那今晚真不凑巧,给碰上了!”时宁痛心疾首说着,“我这两天手受伤,没有出来练,今晚心里头跟猫爪子挠似的,没克制,溜过来。” “早知道今晚会撞上您,我把自己捆床上,也不过来!” 又是捶胸,又是懊恼的,俏生生的充满让人满心眼都欢喜的朝气,瞧到杨其维忍不住一笑再笑,笑过后,内心深处又绞出丝心疼。 多好的女娃儿,他一个外人都心疼,家里人怎么就不好好疼着呢? 唉,女孩啊,就得多疼着才对。 心疼着时宁的杨叔叔,全然忘记了自已今晚是带陆识安过来训练。 他并没有提及为什么带陆识安过来,有些事,并不需要太多人知道。 陆识安也很识趣,没有随便开口说话。 他这会儿说话,非但讨不着好,还会被训。 再有,他不想好不容易过去的尴尬事,又被他舅舅重提。 他刚这么想着,就听到他舅来了声“识安”,让素来从容的陆识安心口一跳,眸光紧盯着他舅,绷着声音应了一声“我在”。 您可千万别又说什么照顾不照顾的话! 说太多,都让他有些草木皆兵了! 杨其维听他声音绷紧,眉头皱起,问他,“没事吧,没事自己去练,我和小胖鸟聊聊天。” 虚惊一场! 陆识安小小地松口气,低低应了声“没事”,便立马离开,生怕留下来会节外生枝。 时宁看一眼快步离开的背影,嘴角很淡地扯了下。 她也不乐意和他处一会儿! 陆识安独自去训练,杨其维清清嗓子,把话题转到了“跑酷”上面。 时宁闻言,双眼立马微微眯紧。 她可没有忘杨其维对她的“跑酷”感兴趣。 她的诱饵,香着呢 废工厂的训练基地太适合她减肥、练习了,她以后还想来,那么,就得想个还能来的办法才成。 席地而坐的杨其维开门见山,直接道:“小胖鸟,叔对你的跑酷很心动,也不与你绕圈了,玩跑酷有没有年龄受限?” 他不绕圈,正合时宁心意。 杨其维盯上她会的“跑酷”,而她盯上“训练基地”以及局里的健身房,大家各有所需,双赢的机会来了! 好好商量,互利互惠,互相帮助。 正了正身子,时宁很认真回答,“我还真没有听说跑酷有受年龄限制,能吃苦、能坚持,不怕受伤、骨折,甚至连摔死都不怕,五十岁都可以学!” 听到杨其维随手往大腿一拍,“好!小胖鸟,叔叔和你商量个事,你看成不?” “您是想让公安叔叔跟着我学跑酷,对吗?可以啊,只要敢学,我就敢教。” 都不用杨其维说道明用意,时宁直接答应。 杨其维已先亮他的底牌,足可见他十分想促成此事。 那么,她把诚意拿出来,如此才好谈自己所求之事。 那爽利的劲,都把杨其维愣了下,“你同意了?没别的想法?” 顿了少许,目光略略看了时宁一眼,摇摇头,“不对,不对,你答应太过爽快,里头只怕有事。” 时宁的笑声清澈到像天上洒落的月光,澄清透亮,没有点一点尖埃,“叔,您说对了,我还真有事。” “您请我教公安叔叔们学跑酷,我同意的条件是…” 时宁笑呤呤看着眉宇间已显风霜的中年公安,“我想用局里的健身房,我每天放学,把吃饭时间抽出来,您到学校接我,我教你们,留下的时间我想健身减肥。” “还有呢,这里……”抬手往四周一指,时宁眸光炮灼而道:“这里,我希望我能随意自由出入。” “我可以告诉您,像那晚您见到我在从楼上跳楼下的动作不算什么,我比较擅长玩跑酷的分支‘freerunning’翻译过来是“自由飞跃”的意思。” “这个比跑酷更有难度,加入空翻、旋转动作等高难度花样动作,危险度比跑酷高,也更加灵活、更具有技术。” “只要您答应我的条件,我将毫无保留,看家本领全使出来!您提共场地,我提供技术,叔,您赚大了!” 向来纵观大局的时宁,喜欢把主导权握在自己手里,唯有自己有主导权,才会让谈判更顺利。 她的诱饵,香着呢。 谈判很顺利,杨其维最后用力点了点时宁额头,“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一只狡猾的小胖鸟!竟然早等着我上套。” “叔,话可不是这么说,您有所需,我有所求,我们互相帮助,共创美好未来!” 杨其维见此,眯眯眼儿,看似很随意的道:“我安排识安带你出校,你顺便连他一并教了吧。他还小,身体协调性也相当不错,你教一群也是教,不差他一个。” 这好的女娃,不能便宜别人家! 时宁自然不会拒绝,这种事,陆识安自己去拒绝,她才不当“坏人”呢。 独自训练的陆识安并不知道,自己又被他舅给卖了。 等他知道,都是第二天的事了。 陆学神被欺负啦 周一,上学第一天。 时宁没有坐公交车,穿着校服,背上书包,一路跑去学校。 锻炼需要坚持,面对繁重学业,她必须得挤出时间锻炼,要知,就这两天她都感觉自己的脸,明显瘦了许多! 她不知道自己一路飞奔的模样,被公交车上的学生一一看在眼里,个个都忍不住发笑。 那么肥,竟然能跑得动! 时宁懒去理会好些异样视线,自己跑自己的事,不受半点干扰。 站着公交车最前面,靠近前门的陆识安通过后视镜里,看了眼在车后面奔跑的身影,温润的眼里蕴有一丝浅笑。 尔后,听到车内有几道声音,毫无顾忌议论时宁,陆识安特意回头看了眼,都是安阳中学的学生。 “又是跑步,又是学习了,哈哈哈,笑死个人呢,真以为这样,二班苏暮寒就会喜欢她吗?” “今天肯定又有戏看,周一来出好戏,提神清脑!” “什么苏暮寒,你们难道不知,周六大姐大和高中部的陆学神、席学神、还有齐博坐一起学习吗?” “什么!!” 惊呼声传来,显然,并不知周六之事,“我们只知道大姐大周日在图书馆假模假样学了一个下午!还害四中一个学生被家长凶骂。” “太不要脸了,长成那样还当自己是朵花不成?连高中部的学神她都敢追。真不要脸!” 公交车上基本都是安阳中学的学生,几个女生一路冷嘲热讽,且到最后越说越难听,这样下去,不用一节课时间,所有人都会误会时宁,都认为九班的大姐大,特不要脸跑去图书馆堵高中部的学神。 俊颜微凉的陆识安想了想,对等红灯的司机低声说了句。 很快,车内传来一道温和又不失力道的声音,“早上好,我是陆识安。” 车内嘈杂的声音嘎然而止,尤其那几道肆无忌惮嘲笑时宁的女声,彻底没了声音。 几秒静默,车内同学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说着。 陆识安? 不会吧! 他在车内? 前面的学生提醒后面的学生,的确是陆识安,不假! “周六,时宁的确是在图书馆学习,并非中间几位同学所说,请勿道听旁说,谢谢。” 已经很给几个女生留颜面了。 饶是如此,中间几名女生,此时此刻羞愤到脸色涨得通红,脸上火辣辣痛到像被人抽了几巴掌。 一个二个再没有刚才的放肆,全都低紧头,狠不能立马跳车。 她们真没有想到,当事人之一陆学神也在车内。 还还……还被他点名! 有了陆识安的出面,车内再也没有与事实不符的讨论声,但,时宁的名声实在太臭,有陆识安亲口解释也没有用。 甚至认为,陆学神肯定受大姐大的威胁,迫于淫威才出面解释。 不得不说,学生们的想象力相当牛。 等时宁到校,连九班的同学都知道,高中部的陆学神被他们大姐大欺负。 连陆识安自己都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一路诡异,他的解释演变成他被时宁欺负,迫于淫威才出面解释。 不仅学生们这么认为,连老师都这么认为。 误会,闹大了! 社会我大姐大 七点三十分,一身汗的时宁穿过安阳中学校门,走进初二九班教室,她还没有完全走到教室门口,便听到九班同学嬉戏打闹的声音。 安阳中学初中部的教学楼都是老楼,不像高中部的新教学楼两端都有上、下楼梯。老楼只有中间一个上下楼梯,平时上、下课楼梯稍显拥挤。 时宁从一楼到三楼,再从三楼一直走到尽头的九班教室,一路走来所听到的全是朗朗读书声,或是“籁籁”翻书声,而九班……不知道的以为在打架! 时宁取下背双肩的书包,提在手里走进教室。 教室里打闹的学生起先没有留意到时宁,不知道是谁突然间惊讶大喊一声“大姐大”,原本闹哄哄的教室顿时鸦雀无声。 时宁:“……?” 请问,个个一脸见鬼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微笑不绷,时宁和同学们亲切打招呼,“早,同学们。” 有男生正喝水,闻言,“噗”地一声,一口水全喷出来,把前桌的同学喷到后脑勺,后背全是水珠子。 “大姐大,你你你……你怎么来了!”一名男生瞪大双眼,那不相信的模样儿,都让时宁以为自己被学校开除,今儿不应该来了! 身后,一名男生哼着调调儿走进来,看到时宁后,他惊到大声道:“哦靠!大姐大,你今天怎么赶过来了?我都想好找什么理由给你请假了!” 时宁扭头,身后站着一个顶着头黄毛的男生,也是她睁开第一个所见的男生。 他先是表情震惊,紧接着兴奋到跟个二傻子似的冲过来,“大姐大,早上好!大姐大今天想坐哪个位?来来来,书包给我,书包给我。” 说着,走过来想拿时宁的书包。 热情到时宁额角都有黑线绷起。 提手里的书包抬高,挡住该男生的殷勤,时宁道:“坐回自己位置,别往在我身边凑。” 她怕自己克制不住,一脚把黄毛踹飞。 对方是她睁眼所见第一人,又对她照顾着,念及旧情,她也得忍住。 被时宁拦住,黄毛也不生气,拖着长音“得咧”一声,麻溜溜滚回自己上周五坐的座位。 有了黄毛的开口,教室里见鬼般表情的同学们纷纷向大姐大问好,“早上好,大姐大。” “大姐大,早上好……” 一路走来,一路“大姐大”不绝于耳,他们以为这样很显气势,其实……时宁坐到后面座位,望着学社会排排站的学生,那阵势,说实话,即二中又二百五! 当年她在九城混出点名声,都没有被人这么捧过! 嘴角压紧,沉道:“给我坐回去,拿书,晨读!” 她到底进了个什么班级,又交了些什么同学! 和一群猴子派过来的逗比同窗,她真感觉自己分分钟回去当年凶狠不怕事,打架直接上工具的时候! 拳头都已经握紧了,只等出鞘! 坐下的黄毛一听,单手用力拍着课桌,凶巴巴高喝,“都聋了吗?没听大姐大说什么吗?” 黄毛不是绰号,他爸姓黄,他妈姓毛,取名随意直接“黄毛”,如今再顶头一头黄头发,倒和他的姓名贴合。 一群二百五 黄毛是时宁的头号忠粉,时宁的话就是圣旨! “都给我滚回去坐好!”他吼完,有些太不定地询问时宁,“大姐大,你刚才还说了什么?晨读?读报纸还是读武侠小说?” 听到这儿,时宁的脸色彻底冷了,“读英语、读语文!背历史!背政治!” 这都是群什么怪胎!还在读武侠小说?! ………… 教室很静很静,死般的静,再配上同学们那惊恐瞪眼的表情,好好一教室硬生生变成一个恐怖屋! 时宁从书包把历史书拿出来往桌上一搁,目光戾沉扫向发呆的同学们,清冽冽的声线带着割肤般的冷锐,从同学们的耳畔边‘擦过’,“有意见吗?十秒倒计时,十、九、八……” 妈啊! 大姐大来真的! 大姐大没开玩笑! 快快快,坐好,坐好! 一阵“呼啦啦,哗啦啦”声音过后,刚才还成一般散沙的九班同学,全都坐好。 九班的同学从来没有排过座位,都是想坐哪儿,就坐哪儿。 一般情况下,前面坐着都是性子软、好欺负,又不会读书,但也不闹事的同学。 坐最后的呢,用不说,全是全班最吵最闹最让老师头痛的学生。 “哦擦,我没带书,快,给我一本书!” “妈的,这是杂志,你抢个屁!” “我书包呢?谁拿了老子书包!” 嘈杂又慌乱的声音不断传入时宁耳内,时宁的脸色也越来越黑,越来越冷,没有书,带杂志,还有逗比书包都没有! 他们来学校是凑“份子钱”?还是凑人头! “……四、三、二、一!” “果得摸宁,好啊油……” “桃花源记,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 …… 各式各样的读书声响起来,没有书的,只把自己捎来学校的学生,干脆睁着眼睛背……歌词。 啊哈 舍不得璀璨俗世 啊哈 躲不开痴恋的欣慰 背歌词也就算了,偏偏还来个声情并茂,独秀一枝,整个教室就数该二百五声音最大最洪亮,最有感情! 许久没有和二中们、二百五们相处的时宁听着听着,眸里的冷意渐渐消失,不肖一会儿,她连嘴角都弯出了浅笑。 虽然很二中、很二百五,有被智商被侮辱的无奈,但,他们都是一群风华正茂的少年,有着直来直往的无畏,有着如晨阳般的朝气,像一卷颜色秾丽的画卷,在她面前徐徐展开。 而她,亦是这画卷里的一抹颜色,不曾消失,不曾离开。 嘴角边有笑的时宁背起了历史,她习惯默读默背,坐在后面一声不吭,又周身气场强大,跟个镇宅神兽似的,把习惯每天早上打打闹闹的同学们全部镇定。 七点四十分,九班班主任邓老师从教室后门走进来,忽听到朗朗读书声,而非他熟悉的打闹声,邓老师没有犹豫,转身离开。 不好意思,走错教室了。 几秒后,邓老师再次出现在教室后门,瞅了一眼后,他又再次离开,大步流星朝教室前门走去。 抬头,双眼瞪大,望美教室门框上门钉着的小木牌牌,墨绿的底漆上面写有“初二(九)班”字样,再三确认,没错!是九班! 有教无类 走进教室的邓老师,一步一停顿,内心极为忐忑,这群糟心的兔崽子们又玩什么花招! 直到邓老师站在讲台前,埋着读书的同学还在读书,那个背歌词的同学,忽地听到时宁一声咳喇,莫名觉得是在警告自己,声音瞬间降了几个调。 邓老师也看到了坐在最后一排最后一位的时宁,见到她一个人乖巧巧的坐着,邓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厚厚镜片后的双眼,有了欣慰的笑。 周五那天她的种种表现,真让他觉得全班最头痛的问题女生,真如她自己所说,好好读书了。 “报效祖国”这等宏伟目标……咳,先打个问号。 几个迟到的同学冲进教室,又冲出教室,然后,再站在后面大声来句“哦靠,大清早全他妈吃错药了?” 被“镇宅神兽”时宁的眼神扫过,吓到后往一弹,闭紧嘴巴坐到空出来的座位。 讲台前面的邓老师:“……” 他也想问问他的同学,你们是不是都吃错药了! 大清早,个个老实到全班统一割了“胆”般,全读书了! 邓老师这会儿,没有感觉到欣慰,更不觉得他的同学统一“浪子回头”,因为,太玄幻了! 站了一会儿,邓老师又悄眯眯离开教室。 不行了,不行了,闹腾的兔崽子们突然间变了样,他还有些接受不了,都没有个循序渐进,让他接受、习惯的过程! 回到办公室,邓老师见一班、四班的班主任正靠着他办公桌,见到邓老师过来,四班班主任吴老师笑道:“邓老师,你们班那个时宁,听说今天已经到校了?太阳打西边出啊,不到第一节课不过来的大姐大,竟然早到了。” 四班的吴老师一向喜欢抬杠,尤其喜欢抬邓老师的“扛”,也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最近一段时间,只要看到邓老师,都要刺几句。 最差的班级,有时候连带着班主任都不怎么受待见。 闻言,邓老师好脾气的笑了笑,温吞道:“是啊,这孩子懂事了呢,知道好好学习了。” 吴老师她像听了什么笑话般,一下子笑出声,“可不是么,周六都跑去图书馆堵高中部的几个尖子生了呢。” “邓老师,不是我说你们班的学生不好,真是他们做的那些事,太出格了!自己不学好就罢了,还带坏好学生!” “你可一定要好好说说那个时宁!周五去二班堵苏暮寒,要不是二班同学团结,苏暮寒正好去参加比赛,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吴老师叨叨唠唠说着,她是女老师,邓老师向来不和她起争执,都是同事,由她说几句了。 这回,邓老师却没有放任了,脸上还是老实、温吞的表情,但声音有一点点下沉,“吴老师,我们班时宁的确已经在学好了。我希望你能多多包容一名改过自新的同学,‘有教无类,以身作则,言传身教’这是身为老师应该有的师德。” 出了名的老实人突然有一天变强硬,可把吴老师给刺到半响都没有回过神,连一班班主任俞老师都愣了下。 邓老师今日这是……怎么了? 面如死灰 柳云岚自接到女儿时可的电话,操心到晚上都失眠。 她不想让时宁看出她心急,昨儿特意在家里稳了一天,赶今天大清早才来学校。 不需要找旁的借口,看看孩子们月考成绩,和老师聊一聊孩子们的学习情况,最正经不过的理由了。 还能顺便对外说,她这个当婶婶的关心侄女儿的学习,特意赶来学校询问,得了贤名又成全了自己的心思,一举两得。 她静静看着红榜上面的名字,脸上还是温婉的笑,“时可,你先回教室,妈找你妹妹说点事。” “你妹妹,还不知道自己多了个亲弟弟呢。妈妈得把好消息告诉她才成。” 初二年级组的红榜,红红的纸,黑黑的字,一排排的掠过,从第一名到最后一名的总分之差有如天堑。 而就是这一道天堑,侄女时宁不可思议的跨过了,从倒数第一成为年级第一,仅仅只用了一个月时间。 四月份还是倒数第一,五月份年级第一,六月份还是年级第一。 相隔一个月的时间从最末到最前,说出去,谁会相信呢? 她不信也得信。 红纸黑字,统一监考,坐在礼堂的表演台上面,顶着无数学生的视线,时宁还是考到年级第一。 没有作弊,全靠实力。 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她的侄女时宁最近太过顺利了,总得找点事给她才成。 多了一个亲弟弟,多好的事儿,身为姐姐怎能不知情呢。 时可很快明白自己的母亲是何用意,不禁抿着嘴笑起来,“是啊,妹妹一定很高兴,妈,您快去告诉她吧。” 两天连续的阴雨绵绵般的心情,今儿总算好了一点。 时宁不是天天嚷着二叔的钱迟早是她的么,现在么,嘻嘻,还是她的吗? 不不不,她没有份了,所有的钱以后全属于她弟弟! 等会儿她还得告诉表妹,让她到九班散播时宁以后没有钱的好消息,那些因为“钱”而捧着时宁的小弟们,绝对会翻脸不认人。 届时,时宁的表情一定会非常精彩,毕竟,她一直把自己当成“大姐大”。 时可越想越兴奋,催促着柳云岚快去找时宁。 此时,时宁的小弟们一点都不兴奋,个个面如死灰,两腿发抖站着。 他们的大姐大说,今年暑假谁也别想玩,全校最好的老师会给他们补课! 晴天霹雳,他们想辍学了! “大姐大,你这是逼我出家啊!我不学习,我最讨厌学习了,我看到书我我……我就想睡啊啊啊!”黄毛抱着一棵樟树,死活都不愿意去晨读,“我真不是读书的料,您行行好,放过我吧。” 明明迎着的是凉凉晨风,黄毛却觉自己迎着瑟瑟寒风,全身发抖。 时宁微笑拒绝,“是不是读书的料,得试过才成,乖乖读书,以后考大学,读博士,孝敬父母,报效祖国。” 黄毛哀叫,“姐,我的姐啊,您行行好,放过我吧。我没有那么崇高理想啊。” 还报效祖国? 他不给祖国抹黑就是大好事! 歃血为盟(加更一) 黄毛不爱学习,提到学习跟结仇似的,黄家长辈们都拿他没有办法。 时宁却一个都不想落下,尽自己最大可能帮他们。 当今社会读书的确不是唯一的出路,然而,读书又是唯一可以看到“希望”的出路。 多读书总比不读书好! “今晚开始好好学习。”时宁不笑了,冷着脸的她眼神淡淡看着黄毛,“从小学六年级重新开始,再废话,今天中午开始!” 好好说不听,非得硬来才成! 瑟瑟发抖的黄毛:“……”他闭嘴,他不说了,妈妈,他想退学! 宋晓清不敢和时宁对视,也不敢像黄毛那样大胆说出来,可他脾气倔,梗着脖子,一幅打死不说话的表情,表示自己拒绝好好学习。 齐子昂反倒好一点,闻言,他嘿嘿一笑,满不在乎道:“我爸妈倒挺希望我读书,我老齐家往上数八代都是刨地,我当年考上安阳中学,我爷、我奶还放鞭炮了呢。” “真要能考上大学,嘿嘿,我爷、我奶准会给我唱大戏。” 他的同意把黄毛、宋晓清俩人气到只想拿眼神戳死他,说好初中毕业一起闯荡江湖,结果竟然偷偷叛变还想考大学! 受伤的俩人最后把初线落到林吉吉、林初静、孔宜三名女生脸上,兄弟,你们怎么不说话呢? 林吉吉表示她什么都不想说,并给黄毛扔了一个“兄弟你总算加入”的眼神。 黄毛:“?????” 什么眼神?什么意思? 宋晓清嘴唇动动,一直倔强的表情开始出现裂纹,难不成她们三人已经开始被大姐大收拾了。 昨晚翻了两小时小学六年级课本的三名女生,对三名男生的加入表示热烈欢迎。 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黄毛感觉天都塌了,搓把脸,伤心欲绝道:“为了歃血为盟,我还杀了一只鸡,鸡白杀了,血也白喝了……” 歃血为盟,把牲畜的血涂在嘴唇表示诚意,齐子昂为表示诚意,特意从家中厨房偷了只鸡。 黄毛拿刀砍了鸡脑袋,七个中二少年每人嘴唇涂上鸡血,一人喝了一杯啤酒,于是有了“青龙会”的成立。 现在,鸡白杀、血白涂、酒白喝了,黄毛觉得亏大! 时宁彻底被中二们打败,还“青龙会”,咋没上天呢! 后来,安阳中学校园里一直流传一个故事,最有名的那一届为了好好读书,以当代最年轻的科学家时宁为代表的七人,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半夜,歃血为盟成立“青龙会”,并立誓:谁不好好读书,会规处置! 至于会规到底是什么,无人知晓,猜测一定很凶残,因为老大时宁就是一个狠角色。 后来,科研人员黄毛回到母校,有学生问起是否有此事,黄毛有苦说不出。 明明是为早日闯江湖而歃血为盟,怎么就传成为“好好读书”而歃血为盟了!还有,他们歃血为盟是大白天,不是半夜三更! 而现在的黄毛,还是一个逼着从小学六年级开始学习的中二少年,谁又想到,他们六人因为时宁的到来,从此以后人生轨迹完全改变。 正因为他们七人改变,成了安阳中学建校史上最辉煌的一年。 妒忌不来(加更二) 时宁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黄毛、宋晓清俩人,因为其他兄弟们的“叛变”不得不接受事实,明明是一名初二学生的他们,开始学习小学六年级的知识。 特意赶来学校的柳云岚走到了班主任办公室,邓老师认出她是时宁的伯母,连忙让学生去找时宁过来。 时宁没有过来前,办公室的老师都纷纷给柳云岚道贺,柳云岚心里怄到吐血,面上还得高高兴兴受着。 任课老师也特意过来告诉柳云岚,照时宁现在的情况来看,华大、西大都能考上,希望时宁的家长们能够好好督促、严加管教,不能再误入歧途。 心里滴血的柳云岚一面感谢老师,一面表示家中一定会好好管教好时宁。 她比严露荷强许多,脸上没露出一点异样。 时宁过来的时候,柳云岚正和教英语的杨老师轻声说话,“也不知道宁宁怎么学英语,我们没有听过,这孩子向来主意大,不需要我们怎么管呢。” 杨老师闻言,有些小失望。 她还想知道时宁是不是在家里头有学英文呢,怎么听着好像在家也没有学呢? 英语又不比语文、历史之类,没人教,时宁怎么读得如此标准呢? 比身为老师的她还要标准。 时宁轻地敲敲门,清浅浅的问候声传来“老师好”,办公室里的老师纷纷停下手里的事儿,全望向时宁。 “时宁来了,快,快进来。” “女状元来了,快进来,快进来,你伯母来看你了呢。” 又是第一,这孩子可不得了喽。 一班的俞老师看着时宁,心里头琢磨着怎么在会上提出把时宁带到自个班上,就连对时宁一向不满的四班吴老师,这会儿都露出了笑。 成绩好的学生,向来深受老师喜爱,妒忌不来。 妒忌的话,有本事自己也学习成绩好去,回回考个年级第一,只要人品不坏,保管老师全喜欢。 柳云岚一听时宁来了,脸上带着深深的笑转过身。 没有一点儿准备的柳云岚震到身子僵住,瞳孔更是蓦然收紧,一直挂在嘴角从未破过功的笑,今日终于有短暂几秒凝滞。 她知道时宁瘦了、变漂亮了,何曾想竟然……竟然漂亮到赛过时可! 淡笑的时宁喊了一声“大伯母”,回过神的柳云岚迅速抬手抹抹眼角,趁机掩饰自己的失态。 再抬头时,已是一副喜极而泣的表情,嘴唇一个劲儿颤颤似乎激动到说不出话儿。 这会儿的她,本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一直被他们拿捏在手心里的时宁,彻底变了。 杨老师拉住时宁的手,笑道:“英语又是满分,你啊,给咱们班争光了。你和你伯母先聊,回头老师再找你聊聊。” 亲眼见到时宁受老师如此喜爱,柳云岚只有不停抹眼泪掩饰自己内心里的疼,同时,还说着让自己倍受折磨的违心话,“好好,好孩子,伯母就知道你有大出息。” 她是有出息了,而她所有心血全白费!老天爷啊!您太不开眼了!! 时宁瞧在眼里,乐在心里。 人心之狠 更让时宁乐的事儿还在后面,柳云岚违心说完,办公室的班主任们都纷纷附和,以一班班主任俞老师为首,发出长长一声感慨,“是啊,以后时宁必须有出息。” 为了面子、名声而违心夸夸的柳云岚,“……”嘴角暗里抽搐到不想接话了。 其他老师也都纷纷感慨,八班的班主任与邓老师关系不错,故而,感慨最深,“我们班什么时候能出个‘时宁’,那我可做梦都想笑了。” “可以想,可以想,学生们的潜力无穷。但成为‘时宁’,有点难度。” “年级第一只有一个,时宁啊,你把分数拉太高了,红榜前二十名压力不小啊。” 柳云岚连听都不想听了,她怕自己再听下去整个人会崩溃,如果……如果严露荷在这儿便好了! 她应该把严露荷捎上才对,不该自己一个人过来。 尤其听到一名老师打趣,后悔一个过来的柳云岚咬到嘴里头有血腥味。 “请假一个月减肥,回来马上考个年级第一,时宁啊时宁,你可真厉害。之前,我们可全以为,你真被警察抓了。你家里人真正疼着你,你啊,一定要记着家里人的好啊。” 闻言,时宁立马笑道:“老师您说得对,我啊,都记着了呢。” 柳云岚离吐血只有几步之远了,嘴里头全是铁锈味,也不知道是腮帮子咬出血,还是舌头咬出血。 从不曾想过,被废的时宁竟然有一天还能被众星捧月的捧着,那瘦下来的小脸里的笑,像火般灼到她眼睛疼。 她连续两晚失眠,日日夜夜想着,怎么都没有办法想通被养成废物的侄女,怎么就转了性变好了! 明明一切都顺顺利利,怎么突然间全变了? 看着她一会儿堆着笑,一会儿微微扭曲又立马调整的面孔,时宁笑到眸子如星辰般璀璨。 大伯母,您大安呐。 后来,还是邓老师慈悲解救了柳云岚,让时宁陪柳云岚到学校里走走,早点说完早点上课。 得已解救的柳云岚千谢万谢离开。 到了外面时宁听着柳云岚的嘘寒问暖,好整以暇等着柳云岚使出大招,这位可惯会演,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突然跑来学校探望,掐指一算,必定有大招! 柳云岚的大招可不是上来就放,她先把时宁夸到渐入佳境,把人高高捧上天,然后再放狠招。 从高处突然跌入泥潭,谁能受得住? 心口都绞疼的柳云岚暗里咬紧牙槽,憋着坏把时宁往高再往高捧,笑眯眯的时宁全都受着,由她为后面的事儿铺垫。 反正难受的不是她。 柳云岚一直都在暗里观察时宁,瞅准机会在时宁最得意的时候拿出最致命的招,看到时宁脸上的笑越来越盛,认为时机成熟的她突然变沉默,泛戏的双眼噙着怜悯,声音哽咽来了句,“我的宁宁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充当一名合格观众的时宁尽量让自己配合她的表演,闻言,笑没了,很惊讶问,“出什么事了?” 你的初恋 问完,时宁在心里给自己的配合默默点个赞。 像她这么捧场的观众,真少! 得到棒场的柳云岚没有骄傲,更加用心表演,她紧拉着时宁的手,哭道:“宁宁啊,你爸爸瞒得你好苦啊,当爹的为了生儿子而不要女儿,宁宁啊,你有了小弟弟,这是好事儿。可为了你弟弟,你爸和你后妈瞒着你,才把你送回老家。” “说什么……说什么怕你心思歹毒,害了你后妈肚子里的孩子。还说以后家产全留给你弟弟,你……你是女儿,没份。” “太心狠了,怎么能这么对待你。我的宁宁啊,你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得意了这么久也该倒霉了! 柳云岚说完,心里冷笑的她等着时宁变脸发火,刚才喜气洋洋,这会儿该满脸带丧了吧! 时宁很平静,与己无关的冷淡像听别人故事一般,于她来说,还真是别人的故事。 时留山对小时宁不闻不问,如同流放,她既然猜到了开头,自然不意外最后听到的结果。 柳云岚久久没有等到时宁爆发,目光有些闪烁,怎么还没有生气呢? “他亲口说不要女儿,只要儿子吗?”时宁很平静的问,完全让柳云岚摸不着她心里头想什么。 闻言,向来谨慎的柳云岚没有立马回答,眼神格外细致打量时宁,怎么又与自己所想到不同呢? 应该当场大发雷霆吗? 怎么如此平静! “宁宁啊,你多了个小弟弟,你爸为了你弟弟都把你送回家,你……不生气?”柳云岚试探性地问,又继续放招刺激时宁,“只怕以后,不会再对你好了,你不着急吗?” “他真要说了不要女儿只要儿子,那亲口和我说吧。”时宁还能微笑回答,“我不着急,您也别着急,怎么不要我,好歹还留了套房子给我。” “可您一家不一样,家产既然都要留给弟弟,那您家和小叔家只怕沾不到光了。” 想戳她心窝子?大伯母,您错了,应该是她来戳您心窝子才对。 柳云岚真被戳到了,她最恨的就是这一宗,自己过上好日子,亲兄弟也不管了! 更气的是,安静的广播里突然传出教导主任很严肃的声音,柳云岚听完后,眼前阵阵发黑,她她……她竟然和教导主任打赌,还赢了! 全校师生听完后,老师们很矜持地笑着,学生们则不一样,全都拍桌大笑。 齐博笑到前仰后合,“我的初恋啊!牛,真牛!敢和主任打赌,哈哈哈,走!去操场看主任跑步去!哈哈哈,太厉害了!绝对是第一个敢和主任打赌,还赢了的学生!” 初二九班的大姐大赢了凶神恶煞的徐主任,现在徐主任准备去操场跑三千米,哈哈哈,快,快去瞧热闹! 陆识安早知此事,反倒没有多少惊奇,就是俊颜有些微凉,齐博笑完后,他合上大学高等数学,黑眸没有多少温度看着齐博,淡道:“她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初恋?我怎么不知呢?” 陆识安的维护 痛快笑完的齐博心情飘得很,完全没有察觉陆识安声音里的凉意,顺口回答道:“就前天啊,一见钟情的初恋啊,我都说了,你怎么会不知道。” 旁边的席轻欢清冷冷的眼眸看了看神情凉凉的陆识安,对齐博淡道:“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齐博:“……”大清早的他招谁惹谁了?不知道即将被批的他,还握紧拳朝席轻欢勾了勾。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时宁当时有警告过你吧。”他无所谓的态度让眸色都凉的陆识安薄唇压更紧了,“需要她再出面和你好好聊聊吗?” 齐博到现在都没有意识自己做错了什么,闻言,嘿嘿笑道:“聊聊就算了,我的初……” ‘恋’字还没有说出来,便被陆识安眼里寒色唬到心口一跳。 直觉告诉他这会儿最好闭嘴,什么都别说。 席轻欢亦坐正身子,事儿似乎有点严重,极少沉脸的陆识安生气了。 四周的空气因陆识安的沉脸,而变得有些冷凝,齐博连呼吸都有些微紧,神情不安地看着突然生气的好友。 怎么了? 他也没有说什么啊。 识安怎么生气了? 陆识安的确生气了,淡凉的声调里已有少许薄厉,“她现在最痛恨有的、没的事,你大声嚷嚷她是你的初恋,齐博,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有人真信了,并大肆传播。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无心之言,会给别人带来很大困扰?” “不不……不会吧,我就是……我”齐博吃惊,刚想辩解几句,又因为陆识安眼里的锐色而闭嘴,他……他就是随便说说,能有什么困扰? 不敢嘴里说,心里头还是敢嘀咕。 陆识安一眼看穿齐博的不以为然,俊颜彻底变冷变沉。 “她可从来没有和你谈过恋爱,却要听到莫名其妙的流言蜚语,齐博,她是女生,一个正在努力重拾自己声名的女生,你难道不知人言可畏吗?你难道不知有时候无心之言会毁掉一个人所有的努力吗?” 声色厉厉,虽然低敛,却字字有如惊雷,惊到齐博心头大震,“啊,我我……这这……这么严重,我真就是随……随便说说。” “随便说说?学校漂亮女生很多,为什么你不随便说说别人是你的初恋?偏偏随便说说她呢?很简单,你不过是因为她曾经的所做所为而轻视她。” “齐博,她与其他女生并不一样,随便说说和开玩笑都极有可能会摧毁她。” “所以,请你别去作践一个很努力修正自己一切错误的女生,别毁了她所有的努力。” 时宁的努力,陆识安都看在眼里,她没有回避自己以前的错误,很努力去改正,去弥补。 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站在上面检讨自己的过错,身为男生都尚且难做到,身为女生的她却做到了。 而齐博呢,大抵没有把她的努力看在眼里,也没有在意时宁的努力是否会白费,他只图自己一时痛快,说出自己可以不用负责,却会给时宁的名声又带来重创的话。 陆识安生气的正是这点。 兄弟夺爱 初恋? 见鬼的初恋。 热度连一个上午都没有,被时宁一记警告,立马怂成熊样。 呵,他这是“初恋”吗? 若不是时宁变瘦变漂亮,他会多看时宁一眼? 不是“初恋”,而是“猎艳”。 陆识安这番话给齐博带来相当大的震撼,他头一回意识到自己不过随口一言,很有可能会毁掉一个人,当场,脸上有了深深的自责。 席轻欢也是心头大震,他对时宁的努力同样不曾放心里,甚至处处表示不屑,聪明如他,知晓陆识安这番话不仅仅是说给齐博听,也是说给他听。 也更让他意识到,从来和女生保持距离的识安,对时宁的确不同。 “识安,除此之外,你没有别的心思吗?”席轻欢问,清冷的眸子锁定俊颜沉沉的好友,“我认为你还有其他心思。” 其他心思? 陆识安稍做沉呤,片刻后从容回答好友的提问,“欣赏,我很欣赏她。真要说有什么别的心思,我发现自己并不排斥她的亲吻。” 不仅不排斥,到现在他还记得那软绵到像棉花糖的感觉。 年少时期的坦诚最为珍贵,陆识安毫不掩饰自己对时宁的欣赏,面对好友的询问亦没有掩饰自己心思。 一是一,二是二,他何必遮掩?何必撒谎? 席轻欢没有再问,脸上是“果然如此”的了然表情。 齐博又一次惊到,艰难的咽咽嗓子眼,小声保证,“我知道了,以后我绝对不再提时宁是我什么什么,绝对不会有人听到我和时宁有什么什么。” “你和她不会有什么,她以前没有看上你,以后也不会。”陆识安淡地看了眼齐博,拉了拉手臂,从课椅里站起来,长身玉立的少年已没有了刚才的冷锐,他笑道:“走,去看看徐主任罚跑。” 受重创的齐博很想拒绝,可他怂,不敢,只有老实跟上,顺便在心里咆哮。 我的妈啊! 陆学神真瞧上大姐大时宁了! 从欣赏到亲吻,这进展真他妈快! 乖乖啊,还好他及时抽身,不然成了兄弟夺爱! 这会儿,操场成了学校最热闹的地方,学生们都赶过来,拉长脖子等着教导主任开跑。 而敢与主任打赌的当事人,正四平八稳站在柳云岚面前,欣赏对方辛苦维持的温婉表情。 特意赶过来杀杀时宁威风,想让时宁失意的柳云岚这会儿把自己给气着了。 拒绝时宁的邀请,强颜欢笑叮嘱几句后,步伐略有些蹒跚急急离开学校。 出名了,眼看着养废的废物出名了。 不是臭名昭著的出名,而是名利双收的出名。 所有的事情彻底脱离他们算好的轨迹,朝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而去了。 想到心慌的柳云岚走出了校门,坐在马路伢子边好一阵缓才过来。 起身,回头往安阳中学大门口望去,素来温婉的面孔扭曲到狰狞。 她还真不信,自己对付不了一个黄毛丫头! 想学好,想出人头地,呵!十四五岁的孩子,再懂事、再有本事那都是有限,和她斗狠耍心计,嫩了! 有病吧(加更一) 脸色暗沉的柳云岚铩羽而归,坐到车里的她脑子也没有片刻清静,脑海全是瘦下来的时宁。 越想心里越难受,越难受表情越狰狞,到最后跟个木头人似的浑浑噩噩挤下车,钱包被偷了都没有发现。 学校操场里热闹到胜过运动会,教导主任是个胖胖的主任,有圆圆的啤酒肚,跑的时候肚子跟着脸上的肉一起舞动,可把学生们笑到肚子都痛。 平素见了主任如同老鼠见了猫,只想溜着走,哪里像今日这么放松,见徐主任跑到上气不接下气,还有同学大声喊“加油”。 也有调皮的学生,双手做喇叭痛快大喊,“徐主任,你也有今天!” 平时都是被徐主任罚跑操场,今天风水轮流转,爽! 时宁的小弟们勾肩搭背,声音比谁都要大,“大姐大,威武!你们都要感谢我们大姐大!” 时宁最近名噪一时,是整个安阳中学最热闹的话题,闻言,好多学生全都凑热闹一起大声喊,“大姐大威武!!大姐大威武!” 时宁正站在徐主任指定的位置,凑热闹的学生全朝着她喊过来,成为焦点的她有着“任它狂风暴雨我自巍然屹立”的气场,半点不露怯由着同学打量。 凉飕飕的视线则往她的小弟们方向睇去,精力如此充沛想必无须悬梁刺股也能孜孜不倦勤奋学习,以后每晚学到十点半吧,争取一周之内把小学六年级数学书看完。 喊得正欢的小弟们,还不知道他们每晚自习又推迟半小时。 操场围观的学生有纯粹凑热闹的,单纯图个开心,也有如武强这种搞破坏的。 他转了转至今还隐痛的腕口,给身边好几名男生使了个眼色,一声声“大姐大威武,徐主任加油”呐喊里,传出整齐的不和谐声音,“大姐大,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去亲陆学神!” 男生的声音很大,从一众呐喊声里脱颖而出,时宁听到了,奔跑的徐主任听到了,周边好多同学也听到了。 大姐大强亲高中部学神陆识安已非秘密,之前觉得是母猪啃了鲜花,现在么……一个初中部有颜又有才的学神,一个高中部有颜又有才的学神,两人凑一块似乎也能接受啊。 也有不能接受的,如时可,她四处寻找几个闹事的男生,恨不能用眼神戳死他们。 俞苏听出这些声音全是武强身边的男生,脸色冷沉到像乌云笼罩。 这个武强,没事找事做! 她们最不愿意听到的大姐大亲了陆学神。 时宁也不想再听到,一个意外也值得他们不停拿出来说?有病吧! 弯腰拿起放脚边的手持扩音喇叭,面对恶意的捣蛋,时宁正面迎战,从容回过去,“我还是个学生,你们别把我们带坏。徐主任,最近人心浮躁,您什么时候出马治整治整” 站在操场外面的陆识安,听着操场最前面起跑点传来的扩大的声音,眼里温和的笑逐渐加深。 到她面前找存在感,纯属自讨苦吃。 你们就是妒忌啊(加更二) 武强不过是想让时宁当众出丑下不了台,不曾想,碰上时宁不按常理出牌,直接给他顶回来,神情当场狠地扭曲一下,转对身边的男生又嘀咕几句。 妈的,老子就不信治不死她! “大姐大,你都在外面乱来,还装什么学生啊。” “就是啊,我还听说大姐大在外面认了干哥哥,干姐姐呢,都玩成这样,还装什么学生啊。” “肯定要装啊,不然,怎么充好学生呢?年级第一名都考到了,大姐大真厉害!” 干哥哥、干姐姐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好的称呼,而学生们都年少,很容易受外界因素影响,再加上小时宁的确喜欢混,这几句污水般的话泼出来,从突然间冷了许多的气氛来判断,有不少同学都信了。 齐博偷偷瞄了陆识安一眼,心里马上一个劲儿“突突”地抖,陆学神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的那种! “武强身边的人,有备而来。”席轻欢淡道,“她还在困局里,所有努力往往只需要一句话全部化为乌有。” 陆识安压紧嘴角,朝时宁所在的方向走去。 混在人群里的时可已抿着嘴微微笑了。 这盆脏水,时宁啊时宁,你接定了! “可可,你妹妹真有在外面认干哥哥、干姐姐?”俞苏低低地询问,眉梢间有轻快的笑,“认了几个?你知道吗?” 时可收好自己幸灾乐祸的表情,像极了其母柳云岚的她不动声色踩时宁,“我对她的事不太清楚,有一个叫什么徐姐的人之前带了几个社会青年到家里找过她。” “那估计真有这么回事。”俞苏连声音都愈发轻快了,强亲陆识安?时宁,你的狗胆儿真大! 眼里闪过厉色,俞苏往武强那边浅浅睇了眼,这么好的事儿自然要告诉武强。 有凭有据才更有说服力。 黄毛他们三名小弟冲过人群,直往武强那边“杀”去。 妈的,陷害他们大姐大,打不赢也要打! 面对泼过来的脏水小弟们急了,时宁呢,不但不着急,反在心里盘算借乌合之众的手,给自己赢一场彻底的漂亮翻身仗。 拿着喇叭,时宁笑盈盈而道:“同学、老师、校长、主任全都知道我是学生,你们就算妒忌我考第一名,也不需要用如此卑鄙无耻的手段吧。干哥哥?干姐姐?我又不需要他们给我补课,要他们有何用?你们自个留着用吧。” 有没有认干哥哥、干姐姐这事儿谁知道呢?她就不在这上面说了,挑学生们更容易相信的事儿着重点明。 说她不像学生,说她考第一名,你们这是妒忌啊。 刚说完,冷下的气氛便出现一波热浪,好多同学大声叫喊,“有补课的干姐姐吗?我急需啊!” “没有干姐姐,干哥哥也成啊!能帮助我考年级第一的那一种!别的不要!” “妒忌就直说啦,别躲到后面阴阳怪气玩陷害,年级第一,脑子有病才会找干哥哥、干姐姐!” “大姐大,这回顶你!” …… 不是一个两个同学,就连和九班同学打过架的一班、二班同学都加入其中。 颠倒黑白 时宁还没有放过他们,她听出有意挑事的声音是什么人了,喇叭里再度传来她从容不迫的声音,“高三四班的武强,你是欺负低年级学生上瘾了吧,我时宁大姐大称呼也不是白喊的,你敢上,我就敢回!别把我当软柿子捏!” 高三四班的武强? 安阳中学的校霸! 全场更加哗然,难怪有人敢这么为难同学,原来是他! 点名道姓,哪怕武强自己本人没有吭声,整个操场的人都知道是他故意使坏,他干过的坏事擢发难数,无论男生还是女生,全怕! 小时宁的“恶名”,仅限对女生有些震慑力,男生们基本不怕。 如此一来,原本还有些持有怀疑的同学彻底站队时宁了,校霸武强啊!他说的话谁信谁傻! 听说他在他以前初中学校,胡说八道逼到本班一名女生退学,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武强只想破坏时宁的名声,不曾想,几次挑衅最后反而是自己吃败阵,气到武强神情愈发狰狞。 几名男生小声问,“武哥,怎么搞?是块硬骨头,不好啃。” “武哥,咱们找个没人看到的地方教训她,就这么吼几句,妈的,她没一点事。”说这种话的人,还是比较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 武强有点小聪明,他知道流言蜚语的厉害往往更胜于拳头,他尝过流言蜚语的甜头这才重施故伎,没想到今儿反行不通了。 咬紧牙槽朝地面狠狠啐了口唾沫子,“这几天她不出校门,得要考完才能出校门了。你们在学校里给我盯紧她,出了校门我让她好看。” 妈的!他还从来没有连续吃大闷亏! 学校里动不了她,出了门校他让她在自己面前当狗爬! 时宁这一仗打得的确漂亮,不但没有中招,反而让自己彻底翻身,从同学们的笑声里,这一次他们选择站时宁一方了。 也是她运气好,泼脏水的是校霸武强,换成别的人如好学生俞苏、祝雨潞她们,时宁今日就算赢了,还是有损名声。 齐博小声问席轻欢,“她赢了是吧。” “嗯。”席轻欢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他虽然不喜时宁,但也不耻于武强这种造谣诽谤,败坏他人名誉的作法。 陆识安脚步微微一动,继而,冰冷的俊颜已转清霁,她很会抓切入点,没有因为“干哥哥、干姐姐”而慌了手脚。 真要慌了手脚,正中武强的下怀。 不过……也有点麻烦,武强连续两次都在她手里吃亏,以武强的性子,不会轻易放过时宁。 思及此,陆识安脚步加快许多,他得在武强没有离开之前,走到时宁身边。 那边俞苏闻言,指甲都掰断一块,对时可笑道:“你这个妹妹,还真厉害,生了张能颠倒黑白的嘴。可可,我不得不说一句,你比你妹妹差远了。” 姐姐讨厌妹妹,挺好的,有些事她不方便出面,不如让姐姐出面了。 刚刚还欢喜的时可,此时的神情阴沉到能滴水,她怎么可能差过那个蠢货! 俞苏说这话真诛心,以为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吗? 神仙动情 面对俞苏的挑拨,时可并不上当,温婉地笑了笑,连话题都没有再接。心里头却不住犯嘀咕:俞苏为什么会针对时宁呢?她们俩发生过什么过节? 俞苏见此,眉峰很浅地挑了挑,笑着挽过时可的手臂,两人亲密到宛如亲姐妹。 看来自己小瞧了这个时可呢,以为她乡里出身没什么见识,谁知道竟然是个笑面虎呢。 跑完两圈的教导主任总算跑到了时宁身边,刚才跑到一圈半正好听到这些污言秽语,奈何距离太远,不能及时赶去,心里只想着时宁自己放聪明点,先应付着。 也有几名老师跑过来去阻止武强,不许他再胡说八道,最后还是时宁自己反应快,堵住悠悠众口,老师们和徐主任这才安心少许。 聪明的孩子,做什么事都透着聪明劲! 原地碎步跑的徐主任示意时宁把喇叭递给他,很快,学生们听到他们徐主任一边喘气,一边冷道:“如果你们认个干哥哥、干姐姐,厉害到能够考上年级第一,暑假代表学校参加imo的选拔,我代表全校老师,感谢你们那些干哥哥、干姐姐!” imo! 数学奥林匹克国家集训队! 天啊! 徐主任这是说时宁可以去参加imo选拔了?然后,一旦选上就能进入国家集训队了?那地方,卧虎藏龙为全国所有尖子生聚集的地方,个个都是牛人,全是妥妥能考上华大、西大学生! 时宁竟然……竟然有资格进入选拔队了! 这会儿,同学们看向时宁的眼神又变了,羡慕、崇拜、佩服、嫉妒……等等全都有之。 还没有等同学们从“imo”的震惊里回过神,紧接着,他们又一次的狠地倒抽一口冷气,喔……哇……啊……陆学神! 陆学神站到时宁身边,还还还……还和时宁说话了,啊啊啊啊!他他他……他还对时宁笑了! 啊啊啊啊!! 连笑都笑得格外温柔!像水一样的温柔! 齐博这会儿双眼瞪大一副见鬼般的表情一动不动站后面,他的陆哥……他那个不管闲事,尤其不会管女生闲事的陆哥竟然……竟然和时宁并肩而站! 完了,完了! 这他妈是神仙动情了! 情劫来了! “杵着做什么,走。”表情冰冷的席轻欢拍了下齐博的肩膀,越过好友的他亦一步一步朝时宁走去,然后选择站在陆识安身边。 识安既然出面帮时宁,他哪怕再不喜时宁,也不会袖手旁观。 武强道上有背景,他们席家同样有,他想动时宁先得掂量自己够不够资格了。 整个操场沸腾到像煮沸的开水,徐主任罚跑都没有吸引力了,一个陆识安不够,再加一个席轻欢! 天啊! 时宁和这俩位学神的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重点是!重点是!!他们三个站一起,啊啊啊啊,怎么这么好看啊啊啊!好看到好想给他们拍照留念! 后面的齐博抬手拍了拍额头,低低呢喃,“疯了,疯了,全他妈疯了。”嘴里嗫嚅,身子还是很老实,最后选择站在时宁右手边。 左手边都站了陆识安,他别无选择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 时可已暗恨到咬紧自己的下唇内侧,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陆识安果然对时宁不一样! 一个多月前他特意到家里找时宁,她隐约察觉他对时宁不一样,果然……果然如此!现在时宁瘦下来,他对她更加不同了! 比起时可的暗恨,脸上挂着笑的俞苏心里已生出数道毒计了。 好你个时宁,一个多月前的警告你还真忘得一干二净,看来,还得再给你加点重料,才能好好长记性了! 耳边,是同学们低低地说话声,甚至听到一名男生打趣道:“瘦下来的大姐大和陆学神很配啊,长得好看,成绩又好,肥水不流外人田,自产自销,划算!” 俞苏听在耳里,嘴边挂着的笑愈发深了。 很配吗? 不见得吧。 时可不想再看,又不能离开,唯有深深低头,自己暗自在心里恨着。 身边的俞苏看了她一眼,眼神倏地一冷,怪不得身为姐姐竟然处处不喜妹妹,原来里面还有这么一宗事! 不自量力!就凭她,也配喜欢陆识安? 眼里闪过冷色的俞苏笑盈盈看着站在起跑点旁边的纤细身影,哪怕硌到她眼疼,她也没有把视线扫开。 越碍眼的事,她越会让自己好好看着,从而好好记心里头,才能更好的报复回去! 武强身边的几名男生脸都有些微变,一名之前就被陆识安拦过的男生低声道:“武哥,连席轻欢都站出来了。” 好死不死,偏偏在时宁说出武哥的名字,他就和陆识安站出来,摆明了告诉武哥,时宁有他们罩着。 武强脸上的肉都在抽搐。 陆识安站到时宁身边,他不奇怪,毕竟前天他还出手帮了时宁,可席轻欢这小子竟然也站时宁身边,这他妈撞鬼了! 陆识安局里有个亲舅舅,席轻欢家里比他家还有背景,妈的!他想要动时宁,还要谨慎点才成,得先摸清楚他们几个的关系才成! “走!摸清楚他们关系再说!”武强咬牙切齿说完,带着几名男生横冲直撞离开。 有几个闪躲不及的女生,还被武强狠地推了一把,蛮横的态度惹得四周同学心里有大意见,可又个个敢怒不敢言。 有一名女生突然感慨道:“还是大姐大胆子大,敢和武强叫板。成绩我服了,她这胆量,我也服啊。” “可不是么,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学校和武强叫板。听着,莫名有些爽。” “更爽的是她和陆识安、席轻欢的关系都很好啊,好羡慕。” 被人羡慕的时宁,这会儿正咬着腮帮子说话,“陆学神,你给我惹大麻烦了!” 完了,她还想和光同尘的日子全没了! 她不想成为小女生们的公敌! 陆识安在安阳中学的知名度和他的成绩、颜值成正比例,据林吉吉所说,暗恋他的女生从校内最边边的围墙排队,能够一直排队到校外。 且,还不包括外校! 时宁只需稍想想,她连头都痛了。 其实,陆识安只是很平常的和时宁打了声招呼,三个字,“打扰了。” 误会了 头痛的时宁这会对陆识安低声道,“从现在开始,您别再和我说话,我很怕麻烦!我真的谢您了!感谢您了!” 时宁特别不喜欢麻烦,尤其这种被女生间吃醋的麻烦,她是唯恐避之不及! 陆识安笑了,是很浅的笑,只停留在清隽的黑眸里,“身正不怕影子斜,别的麻烦并非麻烦,武强才是你的麻烦。” 他知道时宁说的麻烦是什么,他也很无奈,“舅舅的话,你也听到了,学校里我得照顾好你。” “不,不需要!我能自己照顾自己。”时宁全身都在拒绝,“武强不是我的麻烦,你才是!好意心领了,麻烦离我远点,好吗?” 没有再接她的话,陆识安转对席轻欢低低笑道:“现在,你看到了吧。” 席轻欢淡地“嗯”了声,也不看时宁,冷漠道:“我们找徐主任,你别自作多情。你不用和我说话,谢谢。” 说完身子往后微地仰仰,余光乜了眼往时宁右手边走去的身影,“有人又开始蠢了。” 正好不想和他们说话的时宁扭头,看向站在自己右边的齐博,既然是找徐主任,站到她身边做什么?!找事吗?! 陆识安反应极快,齐博只站定几秒,他立刻低声道:“齐博,过来!” 刚把右腿收好站定的齐博飞快仰身,二哈似的一脸懵逼,“啥?过哪儿?” “过这儿。”三人行,必有一蠢,席轻欢对此表示,他时刻有种想揍人的冲动,也只有陆识安这种能人才能忍受齐博关键时候的犯蠢。 齐博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宁都有种想打人的冲动了,“你是他俩的兄弟,不是我的兄弟,明白了吗?” 齐博:“……”他似乎在自己曾经暗恋过的女生眼里,看到“愚蠢”两字。 站到席轻欢身边,齐博连背脊都驼了好多。 齐博刚走过去,徐主任那边也说完,扭头见陆识安也在,把喇叭往他手里一塞,喘着道:“我还有一圈,你们俩再等等。” 指的是陆识安和席轻欢。 时宁:“……”还真是找主任,不好意思,她误会了。 有那么几秒的不自然,时宁干脆往右侧挪过去两步,对准备重新跑的徐主任笑眯眯道:“主任,您加油,还有一圈。” “我还不知道吗?!”徐主任瞪了眼时宁,拿着喇叭继续跑。等会再有人乱说,他好当场斥回去。 席轻欢看到她和陆识安拉开至少两臂远的距离,冷冷的笑漫在嘴角边,徐主任的确有事找他们,但说的是第一节课下课后去找他。 识安不过找个借口罢了,结果她不领情。 不领情更好,就让她误以为他们真的只是找徐主任。 陆识安对时宁的小动作同样没有放心里,视线朝某处淡淡地扫了眼,眼底里的凉意随着几道男生身影的离开而渐渐淡去。 等着徐主任跑完第三圈的过程里,保持距离的时宁并没有和陆识安有任何交流,周边的同学见此,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又熄灭了。 还以为有点什么关系呢,结果,没有一点关系,刚才对大姐大温柔一笑的陆学神,不过就是普通同学之间的招呼罢了。 来啊,打一场(加更) 因为时宁的保持距离,让好多女生都轻轻松口气,唯独时可和俞苏俩人并没有放心,俩人各怀心事,脸色皆有些阴沉。 拿着喇叭跑完的徐主任气息都没有调整好,转板着脸便对时宁道:“还愣着做什么,想让我再多跑一圈吗?” 收回赌约的时宁马上挥手再见,朝自己的小弟走去,陆识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微地眯了眯眼睛。 小弟们一个二个跟蚱蜢似串成一串,正被邓老师拧手里头,也不知道邓老师说了什么,个个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邓老师见她过来,立马道:“大姐大快把他们拧走!差点当着老师、同学们的面,和武强他们干上了!” 鉴于大姐大威名,邓老师很放心把小弟们全交给时宁自己处理。 时宁得知他们六人是想找武强算账,她想了想,对六人道:“来,和我去个地方。” 五分钟过后,校园某个偏僻角落站着时宁和她的六个小弟,时宁活动活动手腕,神情淡淡道:“很久没有打架,手痒了是吧,来,我们先过过招,六个人一起上。” ?? 打架? 他们六个人打大姐大一人? 这他妈是内讧啊! 黄毛马上摇头,坚决不出手。 他不出手,时宁出手了。 “都给我看清楚,什么叫打架!”出手的时宁声色厉厉说完,直往黄毛脑门上挥拳而来。 带着凌厉劲风的拳头呼过,小弟们甚至还能听到“呼”的声音。 下意识抬手的黄毛还没有别的反应,手腕被时宁扣住,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黄毛“嗷”地一声惨叫被时宁来了个过肩摔。 “!!!” “!!!” “!!!” …… 另外五名小弟全傻眼了! 看看被撂倒在地的黄毛,再看看时宁,林吉吉突然鼓掌,“哇,大姐大!好厉害啊!” 厉害是厉害,可就是有点吓人了! 孔宜第一个出手,猫紧腰,用脑袋朝时宁胸口顶去。 大姐大说过这招撞人打架的时候很管用,事实证明,她上回和一班的人打架,这招真管用。 现在么,一点儿都不管用! 时宁抬手,压住孔宜的脑袋,又好气又好笑,这算打架? 分明幼儿园小朋友打架! 孔宜也被撂倒了,是被时宁一个横扫腿给撂倒。 打还是不打呢? 另外四名小弟鼓起勇气一窝蜂冲上来,诚如时宁所说,全是小孩打架的招数,抓头发、抱腿抱胳膊,全是这种! “啊!” “痛!” “轻点轻点……” 偏僻的墙角根里,传来六声惨嚎声,透过斑驳的树叶缝隙,可见到晨阳照不到的墙角下面有六道蜷缩的身影躺着。 “连我,你们都打不赢,还想打架?你们也不怕对方手里亮出刀子,给你们一人捅一刀!” 唯一站着的时宁,眸光冷冽看着全被她一招撂倒的小弟们,“想打架可以,全给我先学会自保!” 这是护着她的小弟,为她出头、为她打架的小弟,不是小弟而是兄弟姐妹,她并不想他们任何一个人出任何一点事。 被收拾的小弟们:“……” 大姐大,您什么时候打架这么厉害了! 林吉吉是个敢于说真话的,她揉着摔痛的臀部,很好奇问,“大姐大,你这么厉害,当时怎么被武强吓到差点尿裤子呢?” 时宁:“……” 泥石流般的小时宁,总能在转角给她惊喜。 永不言败的理科生 再次被小时宁这股泥石流冲刷的时宁,重重的拍了拍敢于说真话小弟林吉吉,“你的诚实,让我深深自卑了。” 扭头,对另外几个摔到痛,这会儿努力憋笑的小弟们,时宁长叹,“成了,都散了吧,回去上第一节课。” 什么面子,什么里子,得咧,她已经不想去捡了,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背别人的锅自己一个人独自扛吧。 这世道就是这么的公平,前辈子顺风顺水起点太高,这辈子她是来赎罪的,人生在世不容易,看开点就好!!! 上辈子没丢过的脸,这辈子全丢光。 没事儿,老爷子常说她就是悬崖缝里长出来的草,十二级大风大雨也摧毁不了的韧性子,没事,这坎儿过了就过了。 谁没有尿过裤子呢?尿裤子算什么,还有人尿床是吧。 大姐大小时宁绝对是个假大姐大。 拖着“沉重”步伐,时宁留给小弟们一个“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的壮烈背影……走了。 “大姐大……” 小弟们总算看出他们大姐大不太对劲了,黄毛顾不着腚还痛着,一扭一瘸追上来,孔宜快一些,猴儿似的窜过来,不安地喊了声,“大姐大,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觉得胸口有点闷,你们回教室,我自己一个人走走,缓口气。”时宁没回头,很坚强的朝后面挥挥手,“都别凑过来,谁凑,揍谁。” 她现在只想静静,就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谁也别打扰她,她只想一个人静静。 她以为爬窗“偷看陆识安洗澡以及我想睡到陆识安”这种事儿已经是极限冲撞了,万万没想到,呵,更大的冲撞还在后面。 果然是没有最刺激的,只有更刺激了。 打架怕到差点尿裤子? 这种事!!!!还需要重提吗?还需要重提吗? 往事不堪回首,咱就别动不动回味了。 小时宁,咱们商量个事? 你要不半夜托个梦什么的,把你以前做过的丰功伟绩一次全说给她听? 好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理工科的女生,永不言败! 时宁走了,留下被她一招全撂倒的小弟们,独自走了。 小弟林吉吉有些惶恐了,“兄弟,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啊。” “可不是说错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你,没面子的事儿你也拿出来说。”林初静拍了下林吉吉的脑袋,“要不是看在咱俩五百年前是一家的份上,我都想揍你一顿。” 虽然,她刚才没憋住笑了,可没想到大姐大会受伤啊。 林吉吉都快哭了,“我我……我也没想到啊,当时是大姐大自己亲口告诉我,她吓到快尿裤子,你们……你们也听到了啊。” 默默走的时宁被石头给绊了下,打了一个趔趄才稳住身子。 自己亲口说的啊。 小时宁,你可真是个耿直小姑娘,不错,够坦白! 兄弟之间嘛,就得坦诚,不然怎么是歃血为盟的兄弟。 时宁没再慢慢走了,而是加快脚步走了。 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突然发现,面对泥石流般存在的小时宁所做的事情,她有点不想听了。 唉,世道不容易,好好活就好,何必为难自己呢 以卵击石 时宁不为难自己,一个人默默走着就很自觉往九班教室走去。 上课还是要上,这个不能逃。 途经一班门口,走出来两名女生,时宁也没有看,越过她们继续往前走。 “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年级第一吗?以为自己真有出息了?呸!”刘小幸站在教室门口,声音沉沉道:“干哥哥、干姐姐都有,不要脸!” 视线里的憎恨深到有如实质,带着刺意紧盯着时宁的后背,让本就慢慢走的时宁眉头拧了拧,猛然间转了身,清凌凌的黑眸直往前方落去。 只敢背着说坏话的刘小幸,不提防时宁会突然回头,还准准地捉到自己,唬到心口骇了大跳的她立马缩回教室里。 刘小幸? 名字从脑海里闪过,时宁冷冷地勾了勾嘴角,闪得倒是挺快,没有折返,时宁径直离开。 缩回教室的刘小幸懊恼到不行。 她心里头记恨着时宁抽她一巴掌,之前传出时宁被警察抓走,乐到她到处说恶人自有警察收,连带着挨的那一巴掌她都没有放心里头。 可没有想到,时宁又回来了,又考了个年级第一! 她好不容易不疼的脸,又开始疼起来。 没有那个敢跑出去,指着时宁鼻子骂的勇气,刘小幸只敢在室里抱着祝雨潞的手臂,说出来的话毒到根本不像一位学生,“她这种人怎么还能考出年级第一的名次,应该被开除才对!社会上面乱混还不知道身上有没有沾脏病回来!” “小幸,你说得有些过份了。”祝雨潞皱起眉头,把自己的手臂从刘小幸的臂弯里抽出来,“没有的事,你别乱说,传到她耳朵里你自己又给自己惹麻烦。” 向来懂得理明哲保身的祝雨潞决定远离刘小幸,不想因为刘小幸的口无遮拦而给自己惹麻烦。 时宁已经没有再过来骚扰苏暮寒,她与时宁之间也就没有什么关系了。再者,时宁已经不是以前的时宁了。成绩好,又漂亮,身边还有陆识安、席轻欢这样的男生,谁再寻她麻烦无疑以卵击石,自讨苦吃。 有的事情……她暗里做过就过去了,不想有一天会被时宁翻出来。 刘小幸还不知道祝雨潞打算疏远自己,眼里闪过一丝胆怯的她还在低低说着恶毒的话,以此发泄自己心里的不满。 祝雨潞彻底不想听了,干脆加入一组正在讨论本次考试重点丢分的考题里,苏暮寒也是讨论中的一员。 这一天时宁特别安静,上课安安静静看书,老师们很欣慰,并对门门单科第一,成绩总分第一的时宁抱以慈祥目光。 上课安安静静看书,自习课也是安安静静看书,小弟们心惊胆颤谁也不敢废话,埋头自学小学六年级的课本。 唯一敢和大姐大说话,就是问问课本上的题怎么解。 没错,初二的学生不会做小学六年级的数学题,小弟们就是这么的牛。 还好齐子昂、孔宜两人基础还算可以,能够解答黄毛他们的问题,问得多了,齐子昂都有种自己也是“学霸”的错觉。 又出大事了 成为“学霸”的齐子昂教得特有成就感,时宁会从课本里抬头,对他露出慈祥如长辈的微笑,不错小伙子,很有潜质。 得到表扬的齐子昂同学,更加卖力摧残自己的兄弟们了,“你连这个都不会,圆的面积也有公式,圆柱的表面积当然也有公式。” “哥,你连乘法分配律都不知道?哥,你这初中怎么考上的?靠,抄上的?那你真牛!” “这个是一元一次方程式,我们现在学的是一元二次方程,难怪你数学全是选择题得分,你还真是蒙啊。” 孔宜一见,不干了! 这也是位不服输的姑娘,见此,冷着脸对林吉吉、林初静俩人道:“你们再不好好学习,黄毛他们就超过我们了!到时候,大姐大不要我们,要他们!” 这哪里行啊! 大姐大是她们的,学!必须得学! 时宁看着学习兴趣突然高涨的小弟们,很想问问,小时宁到底做了些什么事,竟然让他们六人如此的死心塌地! 难道他们是被小时宁彪悍的作风所吸引? 可吓到差点尿裤子这种事……哪儿彪悍了?! 打住!不能再想了,这坎儿必须得过去。 甩甩头,时宁继续拿着初中课本下面的高中课本默默复习。 直接跳级上高三,她真不是说说,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真有那么个实力跟上班级。 也不知道邓老师看了她编织袋里的试卷没有,他看了的话应该会同意她跳级。 这几天忙月考,估计还没有看,不然不可能今天都过去了,还没有找自己谈话。 到了晚上,邓老师回到教职工宿舍,从单人床下面拖出一个编织袋,打了个哈欠的他掏出一叠试卷,打算躺床上睡前看看。 刚沾床打开试卷,目光落到xxx年度第二学期第一单元测试,高二数学(理科)的字样,邓老师惊到瞌睡都没有了。 从床上一个翻身起来,重新打开编织袋,翻珍宝似的“哗哗”翻动着。 没一会儿,邓老师一个劲儿自言自语,“她来真的,这孩子来真的。语文、数学、化学、物理、英语……全都做了,不是开玩笑,刘老师,找找隔壁刘老师才成。” 隔壁刘老师是高中部教实验班的数学老师,这会儿他正躺床上和周公约会,一阵“哐哐”敲门声,震到他差点以为发生地震。 “快,刘老师,你快看看这数学,你看看做对了没?做对了没?”邓老师连拖鞋都没有穿,把手里的试卷一股脑儿塞到还打着哈欠的刘老师手里,“有点急,吵着您休息了。我们班时宁,做了十来套高二理科数学试卷,劳您给我看看。” “什么?” 开门还迷糊糊的刘老师闻言,狠地打了个激灵,紧捞住塞手里的试卷,瞪大双眼,“你们班那个年级第一,做了高二理科数学试卷?您开玩笑吧!” 初中部时宁,刘老师听说过,倒数第一到年级第一,坐了火箭一样只用了一个月时间。 这会又考了个年级第一,他就笑着对实验班的老师们道:“这孩子,咱们实验班预定了。” 他今天才说完,邓老师跑过来说她做了高二理科的试卷?!这不是开玩笑吗? 事情闹大了啦 都晚上十一点多了,邓老师哪有心情开玩笑,他都激动到不想睡了。 “没开玩笑,真的!还有化学、物理、语文……理综试卷全做了,我得找找物理老师才成,今晚这事儿不解决,我也甭想睡个好觉。” 邓老师念叨叨,推推架鼻梁上的黑边厚镜片眼镜,准备掉头去找别的高中老师。 刘老师彻底没了睡意,这还得了啊! 都不用邓老师去找高中各科老师了,刘老师亲自去找。 高中各科的老师乍地一听,第一反应都和刘老师相同。 大半夜不睡玩什么玩笑? 初二学生做高二理科试卷? 谁信?! 化学老师脾气不好,都直接摔门了,还是邓老师把时宁的化学试卷塞到他手里,这才浇灭化学老师的火。 “真的?快,给我看看。” “不会吧,倒数第一成为年级第一,够让我吃惊了,这会儿还做高二理科英语?areyousure?” “sure,sure,绝对sure,别磨叽了,快批改吧您。”语文老师把英语试卷塞过去,就她和英语老师是女性老师,赶紧点看吧。 这一晚,高中各科老师窝在刘老师小小的单人宿舍里,或是坐床上、书桌、地上、小凳上,吹着窗户外面吹进来的晚风,时不时“啪啪”打着蚊子,灯影里,这些并不年轻的老师们用他们几十年如一日的奉献育人精神,很认真批改时宁的试卷。 时宁每一科试卷大约都做了十张左右,从一单元做到期末测试,老师们也就从一单元的试卷开始批改,一直批改到最后一张试卷。 英语试卷最少,只有七张,故而,也是英语老师最早批改完。 她把红色钢笔的笔帽套住笔头的那瞬间,那细微的“咔哒”合笔声让埋头改卷的老师们纷纷抬头。 邓老师是最空闲的老师,紧盯英语老师,问,“怎么样?对了多少?” 问到老师们心里头都有些紧张。 “邓老师,你应该问她错了多少。”英语老师取下眼镜,虽然只有七张试卷,但她也批卷了二个多小时,改卷过程她连眼睛都不太敢眨,生怕自己改错! 邓老师没问了,老实巴交的望着高中部英语老师,等着最后结果。 错了多少?那那那……那就是考很好了! 熟悉套路的邓老师不是不问,概因他这会儿激动到连话都不会说了。 “七张试卷,只错了四题。最后两张期未试卷满分。” 英语老师不激动吗? 当然激动啊,只不过这会儿她稍微缓过来了。 天知道,刚才她改卷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化学老师有些兴奋的说着,“咱们学校出了名天才,要出名了,真要出名了,我这里改了五张化学试卷,全高分,直逼陆识安的高分。” “不好意思,我这里也是。”物理老师扬了扬手里的试卷,“改了六张,其中一张满分哦。” 生物老师不紧不慢在试卷上面打下一个分数,然后才抬头露出慈祥的微笑,“不错,天生的理科生。文科不用考虑,直接理科吧。” 英语、物理、化学、生物老师们都发话了,只有数学、语文老师保持沉默。 最后,语文老师抬头,淡道:“我觉得,她是在欺负我这个语文老师,六十分到八十分之间,这不是欺负我吗?” 沉迷于改卷无法自拨(加更一) 相比语文老师的幽幽一叹,教数学的刘老师最高兴了。他是省特级教师,也是本次带队出征imo选拔集训的老师,别的老师加入讨论时宁得分多少,刘老师还在埋头俯案,奋笔批卷。 英语、物理、化学、生物老师都安慰语文老师,闻言,英语老师还把语文试卷拿到手,看了看后,干巴巴道:“这个……这个也不能算欺负您。” “理科生嘛,对读读背背向来不太喜欢,您看这语文都得背,她肯定没来得及背。这不,作文不也没有做么。” 语文老师抽出一张英语试卷,翻到英文阅读一块,“英文书面表达,她怎么就做了呢?这也是作文吧。” 不服气,很不服气啊,感觉语文被歧视了。 理了理还没有批完的几张语文试卷,表示不服气的语文老师用特别‘犀利’的视线扫过同事们,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道:“老师们,学生得要全面发展才成,不能单独落语文这一科……” 话还没有说完,熟悉套路的老师们立马“哎哎”声打断。 生物老师笑呵呵道:“打住打住,听您这意思是占用她的时间多补语文了?王老师,您这思想就不对。现在讲究民主,咱们得让学生自己选择。” “赵老师说得对,我们要支持学生们独立自主,时宁同学不错,有着很强的自主学习能力,我们哪能占用她太多个人时间呢,上课是上课,下课是下课,张弛有度才能更好提高学习效率。” “王老师,您啊放心吧,就冲时宁同学这学习劲儿,怎么可能会欺负语文呢。不管她学文学理,这语文都是必考科目。唉,不像我们物理、化学、生物三科还是合卷呢。”物理老师表示,他也挺委屈。 化学老师扫了还抱委屈的物理老师一眼,扬扬手中试卷,很是惆怅,“理综物理占110分,我化学占100分,你比我多十分,你还委屈了?” “一个比我多二十分,一个比我多十分,你们啊你们,太不知足了。理综卷我们生物才占90分,我委屈了吗?”教学经验比诸位老师多几年的生物老师摇头叹气,“所有科里,我生物占分最少,你们啊你们都知足吧。” 说好的补课,结果话题给偏到哪科占分高了,语文老师可生气了,哼了一声,朝着还在俯案批卷的刘老师道:“刘老师,语数不分家,你不替我说句话?” 刘老师没回答,沉迷于改卷,无法自拨。 “刘老师!”语文老师声音又拔高了点,“这些年,我没少帮你争取数学占用体育课、音乐课吧。你可别忘恩负义啊,今儿到你报恩的时候了!” 英语、物理、生物三科老师马上结盟,好个王老师,他们弟抢体育课、音乐课,老命都使出来了,结果总被数学老师给抢先,原来问题在这儿! 明明是讨论补课谁多谁少的问题,最后演变成如何平均分配文体数资源了。 改完试卷的刘老师放下手中钢笔,神思刚从试卷里抽出来,便被身后激烈舌战给唬了跳,“你们这是商量大半夜谁去喊时宁起床吗?” 啊,人生何处不相逢(加更二) 闻言,坐在床角落里的邓老师小声开口,“不是,几位因下学期的文体课资源分配存在一定分歧,各方试图在言语上面取得压制性胜利,争取更多补课时间。” 心情特别开心的刘老师没加入,而是和邓老师有商有量,“邓老师,这孩子下学期要不高二或高三吧,您,放人吗?” “数学全对了?”面对刘老师那像火烧般灼灼眼神,邓老师提紧的心儿妥妥归位,特别自豪道:“这孩子,数理化特别好。” “是是是,特别好的苗子咱们不能耽误啊,跳级吧。”刘老师好谋略,这时候是争课的时候吗?这时候重在争取学生! 傻不傻啊,老师们! 来自同行的深深鄙视。 邓老师觉得自己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从床角落里慢腾腾站起,一脸憨厚的感谢,“今晚辛苦各位老师了,我能把改完的试卷带走吗?明天想拿到班级里传看。” “这等好事也不能仅我们老师们知道,让同班同学们一起乐乐,一起乐乐。”出了名的邓老实一面笑,一面很自然而然伸手取试卷。 估计想着刘老师也要留几张,笑到憨厚的邓老实又道:“我不要多,就一张够了,满分的那张。” 不需要贪心,一张满分试卷就够了。 多了,他怕九班那群孩子们心脏受不了刺激,出事。 刘老师:“……” 到底是哪儿传出来年年教差班的邓老师是邓老实? 这叫“老实”? 这叫“憨精”! 最后,邓老师各拿走一张各科最高得分的试卷。 他真不贪心,一张就够,一张就够把班里的孩子吓傻啦。 走到门口,邓老师还不忘再三感谢送自己出来的刘老师。 刘老师:“……” 以后谁跟他说邓老师是邓老实,他和谁急! 后来几位老师商量结果如何,邓老师就不清楚了,隐约听见隔壁语文老师咆哮一声,“数学她全都满分,你还补什么课!啊!你还补什么课!我才需要补课!” 估计是揪着刘老师衣领子咆哮吧,邓老师打了个翻身,笑眯眯睡了。 凌晨两点半时宁睡得正香,压根不知道高中部老师们为了她差点“打”起来。 梦里头,她回到上辈子的时家,跟着警卫班的小哥哥们一起完成四百米障碍,估计有些兴奋还说了几句梦话。 “杀啊,冲啊!干掉他们!” 吓到半夜起床夜尿的林吉吉同学瑟瑟发抖,爬床的时候差点一脚踩空。 呜呜呜…… 大姐大,她错了! 以后再不提了,您放过我吧! 下半宿,林吉吉都没敢睡太沉。 到了五点听到下铺大姐大轻手轻脚起床出门,林吉吉才敢闭眼。 时宁有晨跑习惯,哪怕天气恶劣她也会想办法跑几圈,拉拉筋什么的。 比体育生还要早起的时宁到操场刚完成热身,便看到前面有三道身影从树枝旁逸斜出的小道里跑出来。 其中有一道身影分外挺拔秀颀,时宁只需一眼便认出是谁。 唉,人生何处不相逢,但愿相逢对面不相识。 时宁看了一眼没有再看第二眼,热身完毕才开始跑起来。 而“但愿相逢对面不相识的身影”也看到了时宁,修眉微地扬了扬,内敛的黑眸里有笑意微动。 这小子,真帅! 五点过五分,晨阳还在山那头被云层遮掩,天际只有淡烟色的鱼肚白,学生们还在睡梦中,而早起的“鸟儿”如陆识安、席轻欢、齐博三人已经围校园“飞“了一圈。 齐博这会儿还觉着有些没脸和时宁碰面,看到时宁从前头跑过来,赶紧背过身子,弯腰蹲下假装系鞋带。 “出息。”席轻欢扫了眼发怂的好友,对陆识安道:“挑战一百个单词量?今天换种玩法?以单词第二个字母为开头,如何” 学神们连游戏都是一般人没有办法参与进去。 陆识安欣然同意,修长的双腿微微曲起,再到弹跳起身双手紧紧抓住单杠,本就秀颀挺拔身躯因为垂吊的原因更显挺拔,就像郁郁青葱的修竹,充满着无与伦比的朝气。 他的身材比例相当完美,双腿修长又笔直,微微撩起的校服衣角下面藏着线条似细致镌刻的腰身,连精瘦腹肌的线条都非常清隽。随着他一下一下完成引体向上,又像一只掠过沙漠孤烟的苍鹰,孑然独立间散发出来的冷傲,有着傲视天地的从容气质。 跑过去的时宁只是眼角余光微微一瞥,心里头也得赞一句:这小子身材真帅! 身材帅,脸也帅,百看不腻可以永远珍藏的帅气,毕业前夕绝对会有很多很多的女生,要么找他要单人照,要么鼓起勇气凑过来合照。 她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帅气男孩没有见过一火车,那也有一卡车,可真要说到俊颜雅致,好像只有他一人。 别看齐博不敢和时宁面对面,可一直偷眯眯用余光瞅着时宁,等时宁跑过去后,他作贼似的小声道:“哥们,哥们,刚才我怎么觉着大姐大好像……好像瞅了咱哥们几个一眼?” “瞅你哪儿抗揍不留痕迹吧。”席轻欢活动活动手腕,连眸波都泛着冷漠,给人极不容易接近的瞳眸里眸光微微闪烁,时宁刚才跑过去正好是识安往上起弹握着单杠,看他们哥几个? 嗤,看识安吧。 毕竟,大姐大对识安的兴趣很大很大。 齐博估计真有点怵时宁,闻言,肩膀都缩了下,声音变更小了,“靠,别吓唬我,我胆小!来来来,接龙接龙,我昨晚背了十来个单词,睡了一晚看看还能记几个。” 三人里数齐博英语最差,经常在死亡边缘试探、徘徊的程度,席轻欢挺不想打击他,身为好友又觉有义务提醒他本次接龙的难度。 “……”齐博听完差点窒息,“你们俩合伙欺负我?有没有点良心?” 陆识安笑容温和,像花开枝头满袖清香般的沁人心扉,“早日认清事实,并一日三省,发奋图强,拿出只要不死,往死里学的霸气,定能后来者居上。” 齐博卒,感觉他们的友谊已经濒临危险界点。 “secret”席轻欢已经开始第一轮单词接龙,说的时候眼神还深深地看了一眼,就看好友明不明白他的意思了。 陆识安完成一个引体向上,气息平平稳稳,淡然接下,“eagerly” 昭昭若日月之明,离离如星辰之行 渴望地;热切地;急切地;热心地,好家伙,连单词都充满了激情,席轻欢扫了昨晚躺床上跟烙饼似翻来覆去的好友,完成一个引体向上,说出下一个单词,“aim” 瞄准;目标;目的,你是否有了想要完成的目标?是否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学神问问题,没必要太直白,来点雅的,深奥的,哪怕身边有一圈人围着,听着,那也听不懂,还当他们真玩英文接龙。 齐博有心加入,最后还是很有自知之明,选择一个人孤独的玩起双杠,以时宁的视角,有点像熊二。 “idea” 主意、念头、思想,操场那边奔跑的纤细身影,让他有了一点念头,一点还不太确定的念头,但可以肯定,他的思想上面是有一定的变化。 陆识安微笑的看着,温和而从容的眸里有着一丝暗色沉沉浮浮。 昨晚做了一个梦,也不算梦,而是梦里头又回到局里的训练基地,又梦到了那一晚,那道胖乎乎却又格外灵活的身影,因为自己的误会从‘拱形助木’上面摔下来,自己想去接住她,最后变成……她反过来接住他。 “兄弟,你真的很重。” 梦里头,她又在自己耳边低低说着,温热的气息像轻轻飘落的羽毛刷过他的耳畔,又轻柔带着无法忽视的力量,落到了他的心里,紧紧地黏住再也吹不走。 没有人知道那一秒,那一刻他的心里想什么。 没有人知道那一秒,那一刻,他的心脏在微微悸动。 那样恣意又任性的女孩,哪怕知道自己有可能被家人迫害,可她的眼里依旧炎炎盛阳,用明亮的视线劈开万丈深渊,靠自己的力量一步一步走出来。 没有人知道他在那么胖,被那么多人所讨厌所误会的女孩身上,发现了没有人发现的美。 韧如青竹,傲如青松,铮铮风骨,冽冽寒香,这是没有人发现的美却被他发现了,比挖到稀世珍宝更为之兴奋。 他有了念头,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却还需要进一步确认才可以,始于欣赏,而‘终于’什么他还没有弄明白,所以,他需要去弄明白。 “daft” 傻的,愚蠢的,席轻欢眼里是不赞同的冷意,这是一个非常傻的、愚蠢的念头,怎么会对一个臭名昭著的女生有念头呢? 又是一个引力向上,目标向来明确的男生扬起了修眉,蕴藏锐利的黑眸里那点点浅笑像拂过枝头的晨风,钟灵毓秀,优雅且从容。 用坚定而清越声音回答自己的好友,“aptenodytesforsteri” 怎么会是傻的、愚蠢的,明明是非常可爱的有趣的帝企鹅。 aptenodytesforsteri?帝企鹅?什么意思。 席轻欢不解,眼神带着疑惑看过来,陆识安连续五个引体向上,修长如竹的身影被一道从云层里劈出来的晨阳照着,像弓上面蓄势待发的利箭,能直入云霄。 陆识安的笑已低低而来,他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身影,解答自己好友的疑惑,“secret” 这是秘密,暗中进行的,不为任何人所知道的秘密。 欺负我老实啊 学神与学霸之间的对话就在单词接龙里结束,齐博顿时松口气。 他真的宁可多做数学题,也不愿意和英语对上,身为国人的他学什么洋文啊!他又没有出国的打算,学好本国语言就成了! 时宁跑完两圈,体育生们也陆陆续续到场,时宁跑完第三圈后操场晨跑的学生渐渐多起来,大抵因为出了名,时宁跑着跑着总会有人和她说话,男生、女生都有。 那是有着试探性的问好,时宁也没有觉得有多少奇怪,只是不习惯自己晨练的时候总有人过来打扰,她比较喜欢很认真、很投入的晨练。 看来以后还得提早起床才成,也不需要太早,四点五十分便成。 原本计划六点二十分结束晨练,最后时宁六点便结束,笑着和不知道哪个班的同学挥手再见,擦着脸上汗水朝寝室慢走回去。 “也挺好的啊,没有传言里那么恐怖啊。” “你还说呢,突然间跑过去和她说话,我都差点被你吓死了!真担心她一拳头打到你脸上。” “你们有见过她打人吗?我只听说过,没有见过。” 这问题问到关键了,女生说完,一起晨跑的女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刷刷摇头。 好像……还真没有见过大姐大打人啊。 “不打人,只堵人,堵人要钱。” “呸!她家挺有钱的,还需要堵人要钱?” “那她堵人干什么?好像堵男生多啊。” “不不不,大姐大不是所有男生都堵,她喜欢堵学习成绩好的男生。比如苏暮寒、陆学神一类。” 大姐大不打人,只挑成绩好的男生堵,这是什么毛病呢? 很简单的毛病:大姐大小时宁想让学习成绩好的男生,当她的小弟,因为倍有面! 可惜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现在的大姐大不会再堵男生了,此事成为安阳中学继“校长到底是不是秃头,是不是戴假发”迷题之后又一大迷题,最后成为安阳中学“十大未解迷题”之一。 和同学们愉快再见的时宁这会儿正站在楼梯口,上不能上,下也不能下,回头看看堵身后的女老师,又抬头望望堵前头的女老师,时宁连汗也不擦了,露出好学生微笑脸,礼貌问,“两位老师,您……这是找我吗?我最近没有犯错吧?还是以前犯了错,您到现在才想起来算账?” 鉴于小时宁的“伟绩”,时宁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以前的错,到现在才翻出来。 高中部的语文老师、英语老师,一个堵前头,一个堵后面,闻言,两位女老师同时微笑,嗯,很慈祥的微笑。 语文老师遂先慈祥开口,“时宁啊,别怕别怕,以前的错你也没有犯到我们高中部来,我们啊就是找你聊点事。” 没犯错啊,那就好,那好啊,时宁瞬间安心了。 虽然没有犯,但时宁还是被两位老师客客气气的请走了,邓老师知道后,憋着气对八班的班主任道:“她们……她们这是欺负我老实啊!” 刺激,太刺激了 决定时宁可不可以跳级必须得校长点头同意,高中部的语文老师、英语老师自然直接带着时宁去了校长办公室。 邓老师在办公室里只思考了三秒,立马起身赶往校长办公室,留下莫名其妙的八班班主任,以及一班的俞老师。 两位老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邓老师为什么那么火急火燎。 八班班主任一面收拾有些凌乱的办公室,一面对刚进来,更加不解的俞老师道:“我碰到高中部的老师带走时宁,随口提了句,邓老师就着急了。” 时宁做了高二理科试卷并取得高分的成绩,初中部的老师们还没有人知晓,自然就不明白邓老师为什么着急了。 邓老师着急时宁年轻,被高中部的老师哄一哄,真哄着去读高三了! 这事儿,哪能时宁一个学生能决定呢? 冲出办公室的邓老师脚步飞快,生怕自己去晚一步,时宁便把自己给“卖”了。 无论时宁成绩有多么好,在邓老师眼里,她始终只是一个需要老师教育、指导的学生。 时宁最近与校长的办公室格外有缘,隔三差五都要来坐坐,不同之处是以前她是站着被训,现在呢,则坐着听话。 徐主任也在,还是板着脸,好像时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明明心里头欢喜,偏偏要扮黑脸。 二十分钟前,徐主任骑着自行车前往学校,bb机收到校长十个字的留言,原本还慢慢踩自行车的他一路紧赶猛赶骑到学校,自行车都没有上锁,一鼓作气跑到办公室的徐主任几乎是扑到校长办公桌前,拿起整齐撂好的试卷一张一张飞快翻看。 这是大清早高中部的数、物、化三位老师以及语文老师、英语老师一起分别送过来的试卷,都是属于时宁一个人的试卷。 满分、满分,还是满分,最后语文八十几分,徐主任当时手都直哆嗦。 时宁说她想跳级高三,真不是随便说说,她她她……她真有实力跳级到高三! 那一刻,两位校领导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震惊和惊喜。 徐主任当时兴奋到拿着试卷不停地来来回回踱步,嘴里还念叨着,“这孩子,这孩子,诶,这孩子!怎么就……怎么就这么让人不放心呢。” “怎么整?跳还是不跳?我有种饼太烫,接不住手的心慌,空落落到脚后跟不着地,她怎么……怎么考的?抄的吗?不不不,应该不会,我能看出那孩子办事大气,肯定不会抄。” 后来,时宁这边进来,又惊又喜的徐主任秒变脸,坐正,日常严肃脸加黑脸,冷冷看着时宁推门进来。 稳住,不能让她看出他心里头高兴才成! 校长都憋着笑,要不是一通电话突然打过来,校长没准会笑出声。 时宁一一问好后,便坐在语文老师、英语老师的中间,笑盈盈地和黑脸徐主任对视,心里头一点儿都不怵。 她又没有做错事,怕什么呢。 右手拿着话筒的校长翻阅着时宁的试卷,对电话里的人笑道:“朱主任,您能过来巡视我校工作,那是重视我校。” 惊动领导(加更一)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正笑着的校长笑容一收,露出一丝惊讶,“您马上过来?采访?好好好……” 又说了几句,校长这边才笑呵呵挂电话,临了还深深看了时宁一眼。 好家伙,连市教育局都惊动了,都带记者过来打算采访她! 挂了电话,校长便笑呵呵和时宁寒暄,“时宁啊,这几天还好吧,武强的事我也听说了,你放心,学校一定不会允许他乱来,昨晚,徐主任和高三四班的班主任特意上门家访,要求家长严格约束武强,你啊,不用害怕他寻你麻烦。” 校长大boss很会聊天,明明要说一件正经的事,不立马说,先从生活方面关怀、学习方面关心,把感情旗帜高高竖起来,说到动情之处然后再来个转折,才提正事。 校长的套路时宁已经摸透,闻言,坐姿特别端正的时宁很认真道:“您办公桌前的试卷,真是我做的,不骗您。” 又转到徐主任道:“您也别怀疑我是不是抄着答案写的,答案这种事,我压根瞧不上。” 什么都没有说的徐主任黑脸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对着答案写的?” “这还要说吗?校长上来就先说您的好话,我琢磨着肯定是您这边先说了我坏话,校长想当和事佬,先给安抚我。”时宁跟天桥下面算命的八字先生一般,笑眯眯说完便问校长,“我没有说错吧。” 哎,你说这孩子,怎么就跟偷听了一样呢?黑着脸的徐主任很心塞,刚才他还真说了是不是她抄了,可马上又否认了。 大boss笑到拿紧试卷才能稳住自己不笑出声儿来,他对徐主任道:“听听,她都给猜着了。真要抄了答案老师们不是高兴,而是生气才对。我们要相信学生,相信他们有那个实力。” 等会市教育局的领导看到这些试卷,百分百要亲自见见时宁。 王老师特别相信时宁,“就凭她其它科科考好,唯独我语文六十分、八十分浮动,肯定没有抄。” 真要抄了,那语文也肯定能抄出高分,说来说去还是歧视语文。 时宁眨眨眼,王老师刚刚好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有种不妙的感觉啊。 英语老师也替时宁说话,“我也敢说时宁没有抄,英语作文找哪儿抄呢?都没有地儿抄啊,语法正确、词汇量很大,绝对不可能抄。” 两位老师只差没有拍着胸口保证了。 一心想要压着时宁老实点,别那么放肆的徐主任还能说什么呢?啥也别说了,老师也叛变呢。他自己也没有怀疑她抄。 这些事都不说了,没意思,还是就谈正事吧。 打算跳级到高三班?还是高二班? 老师们建议跳级高二班,高三班的话,担心发挥不太稳定。 时宁呢,还是想跳级高三班。 徐主任沉着脸道:“语文不成,会拖后腿,高二开始会让基础更扎实。” “不,高三,我对自己有信心。”时宁不让步,坚持自己的想法,“我跳到高三,肯定有把握考好。” 门外挠心挠肺听了大半天的邓老师最后实在忍不住,时宁脾气犟,可不能和徐主任干啊。 赶紧敲门进来,憨厚的脸上一副很受伤的表情,对校长道:“校长,这么大的事儿,您瞒着我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啊。” 有仇当场报,不忍(加更二) 太过憨厚,太过受伤,以至于让语文老师、英语老师一下子很内疚,纷纷站起来道歉。 “邓老师,实在对不住啊,我们没瞒着您的想法,只是想提前了解了解时宁个人想法。您别误会啊。” “是啊,是啊,邓老师,您别误会,我们只是了解情况,没有想瞒着您的意思。”英语老师也紧跟着解释,时宁可是九班邓老师的学生,哪能瞒着他呢。 瞒谁也不能瞒着邓老师啊,唉,是她和王老师心急了点,想早点把事儿确认。她这边还想派时宁参加下学期一个省级英语竞赛呢! 时宁自然是向着邓老师的,闻言,立马道:“校长,这样吧,我跳到哪一级交给邓老师来决定吧。不必马上有个结论,期末考试过后再说也不迟。” 比起徐主任、校长的意见,时宁更在意邓老师的意见。 校长挺赞成时宁所言,“时宁没说错,到底是读高二还是高三没必要马上下定论,可以考完再说。” “还有件事先告诉你一声,市教育局听说了你的事引起高度重视,派了两位领导前来视察我校工作,大约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到校,还有记者想采访你,时宁啊,你做好准备。” 还惊动了市教育局过来采访? 徐主任微微坐正身子,语文老师、英语老师一听,便知道跳级一事今儿更不可能有个结论了。 时宁用一个月时间从倒数第一名成为年级第一,这事儿已不单单只在安阳各中学传来,都传到了市教育局。 市教育局特意留了心,得知本次月考时宁总分年级第一,单科同样年级第一,便安排今日过来。 和领导见面时宁也不胆怯,她以前见过无数高级别的领导,市教育局里的领导过来,在她眼里都是小场面。 出了校长办公室,邓老师便劝时宁以后少和徐主任杠上,学生哪能动不动和校领导争个输赢呢。 时宁听到直乐,她还真不怕原则性很强的徐主任,不过邓老师既然劝了,她肯定会听着,不能让邓老师跟着操心。 早上七点还是学校晨读时间,时宁没有再回寝室,直接去了教室,经过柳向晚身边,听到她阴阳怪气说了句“真脏”,时宁脚步微顿又退回一步站到柳向晚课桌前。 手指“咚咚”敲敲课桌,见她立马抿紧嘴,时宁冷地勾勾嘴角,“你这嘴挺臭啊,没刷牙吗?” “时宁,你骂谁呢?!”柳向晚一听便炸了,抬头,目光狠狠瞪来,“别以为自己考第一就了不起,就能随便骂人了!这么有本事,怎么不直接参加高考!显摆什么!” 倒打一耙的事柳向晚做过不少,小时宁在她手里吃过不少亏。 “骂人?向晚同学,口臭是个人卫生有问题,我呢,友好提醒一句罢了,不领情就算了,还凶我做什么。” 时宁笑到眼儿都微弯起来,“还有,考第一的确了不起啊。我还真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过我的表情,还有哦,我要真跳级,一定会提前通知你。” 看不惯她,偏偏又干不过她,啧啧啧,这感觉真爽! 有仇当场报的时宁让柳向晚气到瞪眼拍桌而起,“那你赶紧跳级啊,最好跳到高三,马上毕业滚出安阳中学!” 逼疯 早上七点,教室里同学并不多,两人又只是言语上的你来我往,同学们并没有多加留意。 这会儿柳向晚拍桌而起,又撞到椅子“哐哐”响,为数不多的同学们才纷纷看过来。 来早的学生都是九班老实听话或成绩中上游的学生,他们向来不敢和时宁有来往,见此,全部安安份份坐在自己的座位,拿出课本假装晨读,谁也不敢过来相劝。 时宁并没有因为柳向晚的拍桌而生气,反而因对方的拍桌,而微微眯起双眼。 一般来说气到拍桌的人说话声音也会很大才对,但柳向晚没有,柳向晚拍桌子的声音很大,说话的声音却很小很小,雷点大雨点小的不协调感。 时宁最初还没有摸透用意,直到她见柳向晚目光闪烁间有一丝雀跃,向来不屑玩小聪明的时宁立马机警。 目光再微微往柳向晚四周坐着的三名女生脸上扫去,见到她们一副随时站起来保护柳向晚的表情,时宁才有所明白。 原来从一开始,柳向晚就是故意想激怒自己。 激怒她,对柳向晚到底会有什么好处? 她和时可是不是有亲戚关系? 柳向晚在班上处处针对自己,是不是皆来自柳云岚授意呢?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以前的小时宁是经常被柳向晚戏弄,最后明明是柳向晚的错,反而变成了小时宁的错。 小时宁在学校内名声如此之差,总说她欺负同学、打骂同学,可她的小弟们却说他们从来不会欺负同学、打骂同学,他们干最多的事就是偷偷翻墙出去……看来,今天她有必要好好弄清楚这些事儿了。 眼里冷意划过的时宁望着似在等待什么的柳向晚,在对方紧紧的注视里,时宁挑挑眉峰,笑道:“滚出安阳中学?只怕滚不了,现在老师、校领导都把我当成‘宝’,要不,你和校长聊聊如何让我‘滚’出安阳中学?” “你知道怎么去校长办公室吗?需要我带路吗?我很熟,刚刚才出来。” 柳向晚瞳孔狠狠一缩,时宁真的又去校长办公室了? 好事?坏事? 不不不,肯定是好事! 徐主任亲口说过,她要参加imo选拔集训! 年级第一,参加imo选拔集训,明明又胖又蠢的东西却越来越好,而自己呢……昨晚……昨晚又被表姐辱骂,说她什么事都办不成…… 她怎么可能什么事都办不成?! 昨晚她想了整整一晚,终于想到了一个很好整治时宁的法子,让她滚出安阳中学也不是不可能! 武强在初中的时候,就是用这样的法子逼疯一个女生! 她完全可以用相同的办法整治时宁! 想到有一天能看到时宁被逼疯,柳向晚眼里的恶意已深到不能掩盖了。 时宁见此,眼底深处冷意更深,连嘴边的笑都带了几分凉薄,继续火上浇油,“我刚刚还和校长一起聊了聊参加imo选拔集训的事,顺便喝了杯茶,哦,徐主任当时也在,你现在过去应该还能碰上徐主任。” 够狠够毒 柳向晚已经恨到牙槽都咬出声音了 原本她是有意挑衅时宁,想让时宁发火,不料,这会儿反让自己心里头越来越生气,都气到心里滴血。 羡慕和妒忌深到让眼里的恶毒都流露于脸上,是连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的地步。 对安阳中学的学子们来说,加入imo选拔集训等同一只脚迈进华大、西大的大门。 柳向晚呢,只需想想时宁有可能考进最高两所学府,整个人像丢到油锅里炸,和她表姐时可一样日夜难安。 以前又胖又蠢的家伙都能去参加imo选拔集训,想让她滚出安阳中学就更难了。 还好,还好她想到了好办法,不会让她在自己面前猖狂、得意! 以前她能让时宁有苦说不出来,现在照样可以! 逼疯时宁,让她的名声更臭,让她从此以后滚出安阳中学! 哈哈哈,哈哈哈!滚出安阳中学之前,还要让她乖乖向自己认错! 且让她先得意着! 柳向晚靠想着以后,才把自己心里头的妒忌压住。 她想激怒时宁,时宁同样想激怒她,见柳向晚脸上表情越来越没有办法克制,心里冷笑的时宁又不紧不慢再添一把火,“对了,听说市教育局来的领导,带着记者过来采访我,想知道我是怎么好好学习的呢,你啊,赶紧行动,不然,全安阳市都知道我是年级第一,你看着多难受啊。” 对时宁而言是好事,对柳向晚来说却是最遭心的坏事,时宁越被重视她越难受,越没有办法接受,每听时宁说一桩事,对柳向晚来说就是上重刑。 尤其听到还会有记者过来采访,一直强忍的柳向晚差一点点便想动手打时宁了。 很快她又忍住,满是恶意的眼里有一道算计的亮色闪过。 记者过来采访时宁……如果正好曝出好学生时宁殴打同班同学呢? 眼里眸光都扭曲的柳向晚声音放更轻了,轻到只有时宁一人可听见,“时宁,你别得意太久。学校不知道你在外面认了干哥哥、干姐姐,我可是知道的。知道我为什么不稀罕你考年级第一吗。” 她故意停顿少许,撑在课桌上面的右手来了点小动作,把原本被自己双手按住的英语书往时宁那边轻地推去,放轻的声音一字一字咬紧着,满怀算计的她说出相当恶毒的话,“因为……我知道你是个烂货!” 一字一字咬紧说的时候,柳向晚便一直紧紧盯着时宁的脸,生怕错过时宁脸上一丝细微表情,等到说完,十四五岁的女孩,眼里的恶意已满到无法遮掩。 她就不信,都这样了时宁还不会生气!! 想和她柳向晚斗,哼!以前能整到时宁有苦说不出,现在,照样可以! 烂货? 就这么想激怒自己? 听着恶毒的话,又将她的小动作尽收于眼底,时宁眉头很浅地扬了扬,含有戾气的黑眸冷冷看着目带挑衅的柳向晚,推书……这小动作有点意思。 是想让她拿书打人? 届时记者过来,柳向晚就有话题可说了? 心计深深 好学生时宁殴打同班同学,且不是第一次,嗤,人证物证都在,记者知道、市教育局领导知道,成绩再好也完蛋。 猜到深处,时宁可真佩服柳向晚的算计了! 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深的心计! 唉,小时宁啊小时宁,难怪你的名声如此差,就你这直来直往的性子哪是柳向晚同学的对手呢。 瞧见没,对方一个“推书”小动作,都是有算计的! 两人面对面而站,从柳向晚还算秀气五官的里,时宁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柳向晚和柳云岚的眉目真的很像,很像,一家人的像。 一家人……柳云岚当真会算计,都算计到学校里了! 小时宁能够在她手里活一年半,命大! 时宁勾勾嘴角,并伸出了手,目光紧紧盯着的柳向晚心里顿时一喜,双眼里闪过得逞的算计,露出迎接胜利的微笑。 十四岁的女孩有算计别人的小聪明,却少了一份稳住自己得意的成稳,还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中。 时宁黑眸里的笑更深了,当她的手摸到书的瞬间,她看到柳向晚已经做好立马冲出去的准备了。 做好准备的柳向晚紧张到闭上双眼,绷着呼吸等待自己胜利的那一刻。 砸吧,砸吧,越用力越好,她只痛一下,可最终吃亏的是时宁! 她立马‘哭’着跑出教室向邓向师告状,让记者和市教育局的领导知道,好学生时宁是如何欺负同班同学! 考第一又能怎么样? 她照样能让她有苦说不出! 到时候,整个安阳市都知道时宁拿书殴打同学,人品很差! 万事皆备,只欠东风的柳向晚闭上眼睛,等待英语书的降临。 等了好一会,柳向晚也没有等到英语书砸到自己身上,难道自己刚才声音太小,时宁没有听清楚? 眼帘微颤刚想睁开双眼看看,时宁微凉的声音突然慢慢而来,和她一样的轻,但里面的冷意深到让她心里不禁微颤。 “表姐妹就是表姐妹,时可和你连惯用的招数都一样。” 时宁刚说一句,柳向晚猛然睁大双眼,眼里不再得意而是慌乱。 她她她……她怎么知道了! 谁告诉她了? 表姐时可?还是今天早上过来的大姑姑说了? 那一丝的慌乱让时宁的眼里沉了冷色,“以为我会拿书砸你?正好坐实我打人的罪名?柳向晚,看来我大伯母教了你不少。也不对,应该是柳家家学渊源才对!” 柳向晚慌到更厉害,“你你你……你瞎说什么,我我我……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她的慌乱否认让时宁冷冷的眸色更为暗沉,现在可以肯定,小时宁以前的确不知道柳向晚和时可是表姐妹关系。 “烂货?柳向晚,谁是烂货你心里没有点数吗?吃我家,住我家,用我家,到头来还让娘家的侄女算计我,这笔账我可都记住了。” 时宁步步逼紧,刚才还胸有成竹的柳向晚终于怕了。 知道了,时宁全都知道了,完了,完了,姑姑说一定不能让时宁知道,现在……现在她知道了,怎么办,怎么办。 柳向晚越来越急,最后,急到眼泪直流。 真精彩 一直留意动静的三名女生见到柳向晚落了下风,还哭出来,三人飞快对视一眼,紧接着个个义愤填膺站起来,对时宁群起而攻之。 一个搂过柳向晚肩膀,特别生气大声道:“时宁,你想干什么?!大清早又欺负向晚!向晚,别哭,我们现在告诉邓老师去!” 另外两个则站在旁边,指责时宁。 “时宁,你考第一,我们一点都不稀罕,你少在我们面前显摆!” “平时第一,谁知道大考是第几?每年平时考好,大考落榜的学生比比皆是,你少得意。向晚没说错,你要这么厉害,跳级啊你!少到这里欺负人。” 三名女生把柳向晚护住,不知道的,还以为时宁要打人。 饶是时宁向来淡然,也被跳出来的三名女生一番语言给震惊了,小女生们是不是都高度近视? 欺负人? 谁欺负了谁?! 搂着柳向晚的女生又压低嗓子,飞快提醒柳向晚,“快哭,大声哭,别停!柳阿姨不是说过吗,会哭才有糖吃!” 柳阿姨?时宁眼里的戾气更盛。 原本只是急出眼泪的柳向晚一下子捧着脸哭起来。 刚才太急,差点给忘了!! 这会儿眼里却掠过一丝得意。 “呜呜呜,算了,谁叫她现在成绩这么好,以前经常欺负我们,现在……呜呜呜……”哭声更大的柳向晚不断抹着眼泪,“欺负我们,就知道欺负我们……呜呜呜……” 几名老实点的同学也有些傻眼了,欺负……她们? 她们一个个火气腾腾,反观时宁气定神闲,怎么看……都像是柳向晚欺负时宁,而不是时宁欺负柳向晚啊。 时宁都被她们逗笑了,这一配一合的,演得那个叫行云流水,太精彩了! 为什么传出小时宁打人、骂人,源头就在这儿呢! 为了养废小时宁,柳云岚一个成年人用如此卑鄙肮脏的手段对付自己的侄女,这种人,留着做什么!! 时宁没有惯着这些女生乱说的毛病,十四五岁的女生很清楚自己说出来的话会有多伤人,目的也很清楚,就是为伤人而说。 “柳向晚,我以前的名声那么差,我知道有你的功劳。刚才你一步一步激怒我,不就是想让我冲你发火吗,还把英语书往我这边推,想让我拿书打你是吧,等到记者过来你就有话可说了,是吧。” “啧啧啧,才多大的年纪啊,怎么如果会算计?真以为自己聪明?呵,知道为什么邓老师护着我吗?知道为什么学校没有开除我吗?因为,邓老师和学校领导全知道是你故意散播谣言。” 柳向晚这回连脸色都惨白惨白。 怎么……怎么可能! 邓老师怎会知道,学校领导怎么会知道? 明明她隐藏很好,每次都是时宁先骂她,甚至还推过她两次! 时宁哂笑,柳云岚还真是够用心良苦啊,家里有时家老太太和严露荷,学校有柳向晚,小时宁名声不坏都不可能了! “柳阿姨?看来这位柳阿姨做了不少事啊。”冰冷暗沉的视线扫过搂住柳向晚的女生,清楚可见对方眼里闪过的慌意,时宁连笑都带着戾气,“王兰珂,你这是收了柳阿姨的钱吗?” 一笔一笔的算帐 点名的王兰珂被时宁眼里的戾气吓到手都微颤。 她刚才那么小声,时宁怎么能听到? 当场失口否认,“你有毛病啊!天天欺负我们,好意思吗?” 这事得打住了,再往下面说,只怕吃亏的是自己。 有危机感的王兰珂搂紧柳向晚的肩膀,委屈抽噎,“向晚,算了啊,她现在成绩好,学校看重她呢?我们忍忍吧。” 忍忍? 不不不,今儿不是谁忍谁的问题,而是“校园欺凌”的问题了。 时宁都把家庭原因放一边,现在的她很怀疑是不是小时宁常年遭受“校园欺凌”,才会自暴自弃到不想学习! 邻居们说过,以前的小时宁并不蛮横! 校园欺凌并不仅仅是行为举止上面的暴力,还有语言上面的暴力。 行为举止上面的暴力是可见的,能让他人看得见受害者的伤害,从而被遏制,被有效控制。 可语言上面的欺凌,却是不可见的的暴力。它会让许多受害者有苦难言,甚至还会被不明真相的人认为受害者矫情、小题大作、大惊小怪。 这是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有着能逼死人的致命伤害力,可偏偏最容易被忽视。 有时候直到悲剧发生,围观者还会以上帝视角,指责受害者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娇养了,不过说几句,自己想不开钻进死胡同。 明明最应该受到同情、关注的受害者,有时候连死都没有办法摆脱伤害。 无论是“行动上面的欺凌”还是“语言上面的欺凌”,时宁绝对“零”容忍! 哪怕看到其他同学在欺负别的同学,她也不会选择袖手旁观。 看着慌乱的王兰珂,时宁的视线冰冷、锐意,就像刚浇了水打磨到极为锋利的刀,轻轻地架到了王兰珂的脖子上面,时宁淡笑道:“忍?别,今儿都别忍。咱们一笔一笔把帐算清楚,没算清楚前,谁也别想走。” 王兰珂和柳向晚两人的身子双双一僵,另外两名女生则不服气的大声叫嚷,“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走?哼,这是教室,我们才不会走!” 不说还好,说了反而让王兰珂和柳向晚咬紧下唇。 她们现在……想走,不想留。 女生的直觉告诉她们,现在不走,等会很有可能会发生她们控制不住的大事。 “向晚……”王兰珂连声音都轻颤着,怎么办?怎么解决? 哭,只能继续哭,看能不能像以前那样让时宁自己烦到离开。 柳向晚假装没有听到,哭声比之前更大了。 王兰珂见此,搂着柳向晚也一道哭起来。 时宁的脸色已经冷到像霜寒笼罩,偏生嘴边还能挂着从容的笑,“你们哭,我来说。咱们之间的账能算清楚。” 哭着的两人闻言,差点连哭都不会了。 窗外,有两道身影一动不动密切关注里面的动静。 其中一道身影见时宁抬手轻地压压课桌,眼帘微动的他淡道:“不出面吗?等着打起来?市里的记者还在等着。” “她自己在解决。”眸里冰冷的陆识安连嘴角都压出冰冷的弧度,他略略偏首,看了眼正拦着九班同学过来的齐博,淡地扬声,“齐博,找人请邓老师过来。” 联手陷害 以师兄身份拦人的齐博忙到满头大汗。 闻言,他用很想s的表情对九班的学妹、学弟们道:“都听到没有,听到没有!赶紧请邓老师过来。” “教室里出事,你们进去是添乱!找老师过来,快!” 兄弟,你这是要害死他啊! 他不过是一起跑过来喊个人,可不是站在这儿跟个街霸王似的拦人不许进教室啊! 早上七点零五分,陆陆续续有同学朝教室走去,而九班的同学则被齐博拦在八班教室前门,九班教室后门的位置。 越不让他们过去,便越想过去,听到还要请邓老师过来,更觉得教室里发生什么大事了,齐博都快拦不住了。 一身汗的他看到一顶染得金黄头发的男生出现,如同看到救世主,声音又高又急扬起,“哦靠,你小子总算过来!快,快去请邓老师过来,你大姐大被人欺负了?” “靠!谁欺负我大姐大!” 打着哈欠的黄毛一听,挤得比谁还要急。 陆识安见此,视线略略一动看向表情冷漠的席轻欢。 席轻欢:“……” 他只想喊个人,并不想管闲事,但兄弟冷冰冰的眼神告诉他,这事儿他必须得出面。 几秒过后,黄毛飞快跑开,跑之前还不忘警告九班同学,谁敢闯教室谁他妈就是找死。 看着黄黄的头发划过一道虚影,席轻欢全身细胞都散发着冷意,这是小弟吗? 有个动不动把“找死”这种威胁放在嘴边的小弟在身边,谁会相信时宁没有打骂过同学呢? 唯一的好处就是:他还把九班的人给震住,另外两名小弟也加入拦人的阵营里,让齐博能够缓口气。 “靠,累死我了,这活不是人干的,我要休息会,我要休息会。” 齐博靠着走廊护拦,大口大口喘气,再看看陆识安,他心里又重重“靠”了声。 陆学神越来越牛了,这他妈是打算什么事都护着大姐大了? 陆识安没有看他,又沉又黑的眸子锁紧教室,气质还是如从前那般温润、内敛,深沉沉的无人能猜透他心中所想。 教室里,眼里冰冷的时宁嘴角噙着浅笑,凉凉的声音清清楚楚传入王兰珂耳内,“知道柳云岚的钱从哪儿来的吗?是从我家里拿的,而你呢,用着我家的钱,干着杀人不见血的事儿,王兰珂,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呢?” “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厉害呢?是不是很享受我被你们联手欺负、陷害时没有办法辩解的痛苦呢?” 王兰珂没有再搂着柳向晚的肩膀,她在害怕,害怕时宁那刀锋般的视线从她脸上慢慢的,冰冷冷地划过,再带着寒意落到她的脖子,似乎……落到她脖子侧面。 “你你……时宁……” 王兰珂没有再管柳向晚,一步一步后退的她还捂住自己的颈侧,掌心之下她清楚感觉到颈部动脉血管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动。 跳动的动脉血管代表生命,而时宁那冰冷如刀锋的视线,让她感觉自己的生命陷入巨大危机。 子虚乌有 后退的王兰珂不知道被哪位同学的课桌拦住,慌乱的她把课桌撞到“哐啷”响,连堆在课桌上面的书都撞到“哗啦啦”掉地。 她一只手反手用力撑住被自己撞歪的课桌,另一只捂紧脖子,强逼自己硬着底气,回答时宁,“你你……你乱七八糟说些什么!什么柳阿姨,什么钱钱钱,你家的钱跟我有什么关系,有病吧时宁!欺负向晚,又欺负我了?” 时宁怎么知道这些事了? 以前,她连向晚是柳阿姨娘家的侄女都不知道,又怎么突然间知道柳阿姨给过自己钱的事? 王兰珂已经顾不上柳向晚了,顶着时宁冷冰冰的视线,害怕到小腿都开始抖的她眼神突然闪了闪。 她避开与时宁对视,求助坐在教室里的同学,“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她,考了第一真了不起了!又跑来班里欺负我们了!” 坐在教室当吃瓜群众的同学们假装没有听见,埋头看书。 尽管,他们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无视的反应让王兰珂心里头凉了半截。 又怕又急的她转向柳向晚,“向晚,你快去告诉邓老师,请邓老师过来看看他现在喜欢的年级第一如何欺负同学!” 柳阿姨教过她,向晚如果没有办法搞定时宁,她这边得出手帮一帮。不需要自己亲自出手,也不需要打架,只需让班里同学都知道时宁在欺负人便成。 “对!对!向晚,你快去请邓老师过来,呜呜呜,吓死我们了,她她……她是不是要想打我们啊。柳阿姨,谁是柳阿姨?向晚,是你妈妈吗?” “呜呜呜,我害怕,你傻啊,向晚妈妈不是姓柳。向晚,你你……你快去请邓老师啊。我们……我们拦着她,你快去啊!” 这两位女生急了,就算急了她们还不忘护着柳向晚,可见俩人与柳向晚的关系很不错。 由此也能判断她们俩人的确不认识柳云岚,也不知道柳向晚和时可是亲戚关系。 看来,知道这层关系的同学并不多,也有可能只有王兰珂一个人知晓。 席轻欢素来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讥笑,以前的时宁得有多蠢,竟被这种下三滥手段给套住。 “不是她蠢。”陆识安没有看身边好友,都能猜到他心里想什么,眼底淡到没有一丝波澜的他慢慢道:“她们借助了流言蜚语的力量,把原本没有的事变成了可能。” “你,不是也相信了吗?” 想要破坏时宁的名声,一个人很难做到,至少需要两人一起配合。一个演一个唱,一个说看到了,另一个说她也看到了,可信度增强,便让子虚乌有的事变得似模似样。 再加上时宁自己本身脾气不好,他人算计得逞,让原本没有的事越传越真,到最后所有人都知道时宁欺负同学、打骂同学。 直到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舅舅说,到了学校还要照顾时宁了。 教室里,心里越来越慌,越来越怕的柳向晚也想去找邓老师过来,时宁见此,双手各撑一张课桌,把柳向晚困住,“找邓老师告状?柳向晚,你现在心里应该很清楚,邓老师并不会相信你。” 攻击 想趁机离开的柳向晚眼前发黑到好像随时会晕过去,而王兰珂则唇色都是惨白。 邓老师不会相信她们,学校领导一直没有开除时宁,也是因为他们清楚时宁并没有打人,全是有人造谣。 所以今天,她非但没有办法整到时宁,反而让自己节节败退。 柳向晚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怎么办? 姑姑,她该怎么办? 您支的招儿现在不管用了! 从王兰珂、柳向晚慌张的眼神里,时宁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 把整条线全部串起来,彻底可以解释清楚为什么小时宁明明没有打骂同学,偏偏校园到处在传。 柳云岚贼精,心眼更是整个时家最黑、最毒的人。 她很清楚语言上面的欺凌会带来多严重的后果,所以,她暗中吩咐娘家侄女,收买班级同学,用软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方式一步一步逼死小时宁。 邓老师是不相信柳向晚,可他还是忽略了语言欺负的危害性。 他也许还会认为,这不过是女生们之间的打打闹闹,谁让小时宁自己也不安份呢。 不得不说,邓老师真真是一位教学经验相当丰富的好老师。 他知道小时宁被误解,也知道小时宁本身就有些犯混,所以,他安排小时宁当班长。 一来让柳向晚她们心里有个忌惮。 二来又让小时宁觉得自己还是受老师器重。 在同学和同学的关系里,邓老师找到了最好的平衡点。 如果不是这个平衡点,小时宁很有可能早被逼上绝路。 时宁不是小时宁,她出身显赫,无惧一切妖魔鬼怪的让柳向晚、王兰珂败退,也代表柳云岚的算计被识破,彻底被废。 “我没有打骂过任何同学,而你们俩人却到处说我打骂过同学,我刚才明明没有欺负你们,而是你们欺负我,这里在坐的同学们都可作证。可你们还是联合污蔑我,柳向晚、王兰珂,你们还当我是以前的时宁吗?” “我大伯母心真黑啊,为了图谋我家财产,暗里吩咐你这个娘家侄女来算计婆家的侄女……” 时宁每说一句,教室里同学们表情都要惊上一分,柳向晚是是……和时宁还是亲戚关系? 我的个天,他们才知道。 柳向晚针对时宁,是因为时宁的大伯母,也就是柳向晚的姑姑想图谋时宁家的财产,我的个天啊!好凶残! 同学们看向柳向晚的视线越来越复杂,里面甚至还夹着隐隐的戒备,柳向晚急到完全不知道怎么去解释,最后唯有愤恨咆哮,“你,你胡说!时宁,你胡说!” 陆识安看到这儿,清雅俊颜终于有了一丝淡而柔和的浅笑,他看向站在教室后面,听了一会儿的邓老师,礼貌问候,“早上好邓老师,我们过来找时宁,市里来了记者,现在在校长办公室。” 闻言,脸色有些暗沉的邓老师露出一丝笑,“好,你们陪时宁过去,我来处理一点事。” 邓老师走进教室,听到脚步声的同学们纷纷抬头望来 静水流深 邓老师的意思是让陆识安站在教室外面等,他进教室处理事情顺便会让时宁过来。 不曾想,邓老师进去,陆识安一并跟着过去,信步闲庭又矜持清贵的气度都让邓老师没办法阻止。 玉树兰芝般的男生的出现,给气氛压抑的教室注入一丝清凉,就好像原本一汪死水的水潭,突然有一道清冽的暗流汇入,让毫无生机的水潭瞬间有了勃勃生机。 教室里的同学看到邓老师进来,纷纷欢喜起身。 “邓老师。” “邓老师。” “早上好,邓老师。” …… 最欢喜的莫过于柳向晚、王兰珂,看到邓老师进来,两人露出劫后余生般的欢喜,没有留意到随后进来的陆识安,“哇哇”伤心大哭着跑过去。 中途还撞开好几张课桌椅,那模样儿,啧啧啧,活像时宁囚禁并暴打了她们。 时宁哂笑,“都跑慢点儿,别自己撞到自己事后反过来赖我撞到你们,我如今这小身板,可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撞倒你们。”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此话的确不假。可反过来想,会哭的孩子老哭,老一副全世界欠了他们的作派,谁还会喜欢呢? 学生们数道欢喜的问候让邓老师不禁一叹,“快期末考试了,都好好复习吧。” 瞧瞧,把这些老实点的同学吓到脸色发白,若其他学生都在,还不得……想到后果,邓老师后背都惊出身冷汗。 多亏陆识安提前拦住班里其他学生,没有让事情传了出去,要知市教育局的领导、记者这会儿就在校长办公室,一旦领导得知,事情有可能就不是学校里能解决了。 很有可能会一层一层往上通报,到那时候,便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邓老师想到这儿,看向陆识安的眼神愈发地温和了,转对时宁道:“市里来了领导,你啊,随陆识安过去,剩下的事老师来处理。” 原以为只不过是女生之间的小矛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都是群不省心的孩子,矛盾再大也大不到哪儿去。 现在,他才知道有的矛盾看起来是表面的矛盾,细细扳开再来看,里面充满的算计、恶毒用意令人毛骨悚然。 全程吃瓜的同学闻言默默坐下来,这时候,他们还是别给邓老师添乱了。 听着柳向晚、王兰珂的委屈大哭,余光飞快瞄瞄时宁……算了,别人的事别多管,免得麻烦上身。 再说了,大姐大也那么厉害,根本不需要别人帮忙。 陆识安从左侧第二排座位中间穿过,避开跑过来的两名女生,完美释义他与女生保持距离的原则,目不斜视径直走到时宁身边。 “邓老师,呜呜呜,时宁又欺负我们了……” “邓老师,你要再不来,时宁都要打我们了……” “邓老师,邓老师……” 四名女生围着邓老师委屈大哭,一声又一声的哭诉着,好像时宁的罪行多到罄竹难书。 而似静水流深的男生走到时宁身边,对一身冷戾的时宁淡然笑问,“收因结果,接下来的事还需要自己亲自处理吗?” 收因结果(加更二) 收因结果:了却前缘,得到结果。 这是一位很有涵养的学神,嫌弃“因果报应”太过直白,换成另一种委婉,但意思还是一样的说法。 他是在善意提醒现在柳向晚她们已经在自食恶果,她大可不必自己去处理,累,不如交给老师处理。 只是一个提醒,怎么选择还是在时宁。 聪颖如时宁已听出陆识安的提醒,嘴角很浅地勾了勾,问他,“听了很久?” 刚才,她一直感觉有一道暗沉的,没有恶意的视线凝视自己。 “还好,该听与不该听的全部听到。邓老师也听了一会。”陆识安眼帘微垂,墨玉似的黑眸淡淡的凉意,“没有谁真正能颠倒黑白,犯下的过错总会有昭显的一天,她们,已无处可逃。” 邓老师正对还在觉得自己委屈的两女生道:“你们是不是真觉得我这个老师很好骗?唉,我都听到了,你们俩人……” 一句话,彻底让柳向晚、王兰珂脸上血色褪尽。 对待学生,全校真没有比邓老师更细心的老师了。 他不因学生成绩好坏而偏袒,也不因学生家庭条件的好坏而区别,全部一视同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教育他们。 十年育树,百年育人,他虽然年年带最差的班,年年无缘评选“优秀教师”,可邓老师可以拍着胸口说,他对所有学生问心无愧。 没有再给两名连哭都惊止的女生多说什么,算是给女孩子留面子了,似有些倦意地反抬抬手,“你俩去我办公室吧,我会通知家长过来聊聊。” 通知家长过来聊聊? 柳向晚顿生喜悦,姑姑让自己在学校对时宁使绊子家里人都知道,请家长过来,正好! 身边的王兰珂却怕了,闻言,拉紧邓老师想要求情…… “邓老师,我们先过去了,又让您操心了。”时宁过来,打断王兰珂的求情,“我没有欺负她们俩人,陆识安他们可以作证。” 陆识安可以作证? 心里刚生出欢喜的柳向晚身子都僵住,王兰珂愣了愣,几秒过后掩面痛哭,这回,是真哭了,至于说了什么,时宁都懒得再去听。 时宁瞅了眼陆识安,似笑非笑道:“行走的法庭?” “行走的法庭?”陆识安还没有反应过来。 “嗯,你现在是法庭。”难得见学神脸上困惑,时宁不禁小有成就感,转对邓老师道:“我过去了,尽量赶回来上课。早上校长办公室说的事,我们师生俩知道就成。” 她轻轻松松的笑,精致中又有几分帅气的眉宇里是大开大阔的洒脱,那是源于胸怀坦荡,不拘小节的气度,都让心情有些沉重的邓老师不禁笑出声,“去吧,去吧,别给识安添麻烦。” 时宁走了,谁给谁添麻烦,您没有瞧见吗? 大姐大走出来,被拦住的九班同学这才得已通行进教室,小弟黄毛、林吉吉他们六人生怕时宁吃亏,哗哗围过来问东问西,时宁又花费一分钟解释,走前,叮嘱六名小弟语文课过后她会考他们六年级的数学题。 六名小弟:“……”好想假装没有看到大姐大! 她真可爱啊 大姐大时宁把任务交待下去,便和陆识安、席轻欢、齐博三人前去校长办公室,为表示她不去给陆识安添麻烦,始终与前面三人保持距离,不远,也就是落后个五十米左右。 憋了一路的齐博挺想和时宁聊聊,聊聊她怎么想到给自己小弟补习六年级的数学题,初中生不应该是补习初中的知识吗? 有心想问,奈何时宁和他们保持足够距离,让他根本没有机会询问。 三人当中他的好奇心最强,想问的问题没有问到,心里头跟猫爪子挠似的,一路走都不安生。 席轻欢看到眉头紧拧,“好好看路,不怕摔吗?” “唉,她怎么给小弟们补小学的数学题?怎么想到?惩罚他们吗?那做初中数学题不更好吗?” 做为一名从小到大都很会读书的学霸,齐博是不懂学渣的痛。 陆识安笑道:“温故而知新,你有想法也可以去巩固。”六年级的题……她已经在给自己的小弟铺路了。 说到做到,大姐大的确很仗义。 个中内幕陆识安最清楚,但并没有告诉自己的好友,因为这是时宁的事情,哪怕是他的好友,他也不能随意告之。 齐博不需要过去采访,纯属陪同来九班,眼看前面岔路口他就得分开走,结果还没有问到结果,强烈的求知欲战胜他对大姐大的发怵,突然间掉个头,朝时宁跑过去。 “……”席轻欢驻足,扭头问陆识安,“不阻止他?” 陆识安转身,薄唇有着淡然的笑,“我们在她眼里是空气。” 所以,出了九班教室立马和他们三人拉开五十米距离,说到做到的大姐大不会随随便便反口。 俩人还在说话,后面悠哉悠哉走着的时宁见此,脑海里立马涌出小弟们挂嘴里的两个语气助词,“我去!朝她跑过来干什么!” 反应比谁都要快的时宁身子一闪,直接往另一条小路而去。 安阳中学很大,小道、分岔路特别多,虽条条小道不能通办公楼,但条条小道都是相通的,绕一绕都能绕去各个地方,包括办公楼。 齐博:“……”他就这么恐怖?看到他过来,她跑了? 看着时宁身子一闪,瞬间不见人影的青郁树木小道,齐博想哭了。 他不知道,过会后变成时宁想哭了。 前方,陆识安看到这一幕,拳头抵住薄唇,笑意在胸腔里震颤。 她有时候真的可爱到……很想去摸摸她脑袋。 席轻欢也被时宁的反应给愣了下,齐博过去,她她……她竟然闪开,这是得多讨厌齐博? “空气,不应该是无视吗?” “我和你,她可以当成空气无视。齐博一看就知有事找她,她不想有交集,也不想浪费时间,只有先闪一步。”陆识安微微收了收表情,齐博耷着脑袋一脸受伤回来,自己再笑的话就不妥了。 不能干出在兄弟伤口上洒盐的事。 而席轻欢则想到以前时宁带给他的糟心事,嘴角扯扯,“锲而不舍算一个优点,说到做到也算是她一个优点。” 专注背锅一百年 连续一周锲而不舍骚扰他,最后说到做到把他们当成空气,呵……对错都是她一个人。 回忆过往,席轻欢的眼里还是有一丝很淡的嫌弃。 齐博跑回来,眼神幽怨看着好友们一句话都不想说了,席轻欢淡地扫了他一眼,送给齐博两个字,“何必!” “唉……”齐博长叹,何必呢。 叹完,他突然问席轻欢,“兄弟,一直想问问你,识安离开的那一周,大姐大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现在都过不去?” 什么事? 那是他一辈子都会记得的事,是他长这么大丢脸最大的一次,恨不能冲出去把她掐死的事! 不堪回首的往事再次提起,席轻欢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换成以前他提都不想提,现在估计是看淡看开,也知道时宁堵他们并非追到手当男朋友,而是让他们当小弟,嘴角抿了抿的他黑着脸冷道:“让她的小弟溜进公共澡堂,把我更换的衣服拿走,她站在外面嚣张大笑‘席轻欢,告诉你,天涯海角你也逃不出我的掌心,今天你要不答应别想有衣服穿’。” 头一回听见的齐博当场来了句“我靠”,以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震惊,大姐大这么彪悍!!! 怎么办? 他现在又想笑了啊啊啊啊! 只稍想想清冷冷的兄弟被大姐大堵澡堂,连衣服都没有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真的很想笑啊。 陆识安:“……” 饶是他做好心理准备,也被如此彪悍往事给怔住了,“那……那你最后怎么走出来?” 怎么走出来? 席轻欢沉默了。 被树木遮住的小道里有一胖一瘦的身影站着,胖的身影在发抖,而瘦的身影心里直抓狂。 一胖一瘦的身影默默对视几秒,胖胖的身影咬紧了牙,两眼紧瞪瘦瘦的身影。 “你你……时宁,你你你……你是不是对自己的性别有什么误会?!!!” 胖胖的教导主任惊闻惊天大消息,气到快犯羊癫疯,顾及席轻欢的自尊,再气也只能压紧嗓音,“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我我我……我迟早要被你气死!” 好想抱树挠的时宁保持冷静不掉线,很认真的解释,“主任,如果我说,那些事都不是我干的事,您相信吗?” 不是她干的,真不是她干的,她只是一个“专注背锅一百年”的“背锅大侠”! “你说我信吗?我信吗我信吗?”三声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过后,徐主任单手枕着树,人也靠了过去。 主任额头抵着手臂,看上去虚弱到随时会倒的模样,“我有高血压,你别说话,你一开口,我这血压蹭蹭往上升。” “我惜命,我不想英年早逝,缓缓,我缓缓。” 碰上时宁,徐主任深深觉得自己碰上几十年执教生涯最难搞定的难题,难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时宁这回乖了,“哦”了一声后老老实实站着,怎么前面还没有声音呢?难不成走了? 她……她也想知道最后席轻欢是怎么走出来…… 脑子里装的是煤吧 虽然有些不太厚道,可,席轻欢每次见她恨不能两眼瞎的嫌弃表情,背着小时宁的锅的她也很不爽。 既然嫌弃,又何必每次站在她面前呢? 既然站到她面前,又是一副恨不得两眼瞎的模样,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不过,她这边的确欠席轻欢一个道歉,小时宁做的事情确实不太厚道,把人衣服都偷出来,怎么想的呢? 想看席轻欢不着一物出来? 想想也挺为席轻欢难受,十八九岁的男生碰到这种伤自尊的出糗大事,事后只是讨厌时宁,而没有别的报复性举动,都算他为人大度了。 时宁叹气,她得给席轻欢道歉才成。 前面,一直沉默的席轻欢开口了。 声音很飘很飘,风一吹就能碎,“是她的小弟再送进来,上面还有一张纸条,写着‘乖乖从了,别想和我斗’。” 他人生中最最黑暗的一天,那一刻他是真有种想掐死她,大不了自己也一起完蛋的冲动,要不是最后把他有衣服送进来,他很有可能真会那么做。 时宁的内心再次遭受小时宁泥石流般操作的重创,对上徐主任喷火的双眼,努力维持自己的表情不垮,“他没有从,我失败了,您别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他要从了,全校师生都会让你们分手!”徐主任都快把自己的牙槽给磨平了。 时宁搓把脸,重点解释,“您误会了,不是男朋友,是小弟。您不觉得让学霸当小弟,是件很倍有面的事儿吗?” 徐主任压根不相信!骗鬼吗她?! 前面说完的席轻欢双手握拳头,连续数个深呼吸压下心里头又点燃的怒火,冷脸的他问出自己憋了好几天的问题,“她想收我们当小弟就不能直说吗?脑子是进水了吗?让我们全都误会!” 听完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憋笑到五官都快扭曲的齐博伸手拍了拍兄弟的肩膀,“还好大姐大有良心,没让你裸着出来……小弟,咳咳咳……” “所以,我还要感谢她?”席轻欢的声音像泼出来的冷水,浇到齐博一肚子的笑去了大半。 陆识安亦拍了拍兄弟的肩膀,长叹,“我比你只有差,没有好。”要不要告诉兄弟,全身不着一物的他有可能被时宁看光光呢? 时宁沉默了,您听,她真是为了收小弟,不是为了追男朋友。 徐主任也沉默了,追学霸不当男朋友,当小弟?沉默的主任看向时宁的眼神已经充满复杂,“你以前脑子里装的是煤吧?” “主任,咱们还是让往事随风吧。”时宁抬头,明媚而忧伤的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我现在的心情也很复杂,您说,我现在向席轻欢负荆请罪,能成吗?” 徐主任很严肃提出自己的建议,“你现在过去,极有可能会引发一场校园斗殴事件,建议校外负荆请罪。” 这个问题,只有小时宁自己能解答了,反正时宁是没有办法回答。 席轻欢已经不需要解释了,把憋心里的事说出来,他自己都轻松许多,“她连续堵识安一个月,死皮赖脸到非君不嫁的地步,结果,识安离开第二天立马堵我,我……我当时真想掐死她!” 累觉不爱啊 陆识安却从席轻欢沉沉的声音里,听出另外一层意思,轻欢对时宁的厌恶似乎……还有些别的原因。 眼帘轻地下垂,目光有些凝紧的陆识安变得若有所思。 而血压再次往上升的徐主任不再虚弱靠树,跳起来去揍时宁,“还堵过陆识安?时宁,脑子进煤又进水,全堵死了是吧!” “堵学校重点班的好苗子当你的小弟?你怎么想的?你怎么想的?学校和你有仇是吧,就这么想毁掉学校?重点苗子你也敢想?还乖乖从了?时宁,你……给我站住!” 左闪右闪时宁最后选择逃,徐主任一见,气到吐血。 原本为顾全席轻欢的面子,徐主任压着嗓子与时宁交流,这会儿血压“蹭蹭”上升的他忍无可忍又咆哮了。 前路被堵的时宁选择掉头原路跑回来,被惊动的三人纷纷抬眸,便见刚才闪身离开的时宁从树影遮掩的小道跑出来,而她身后,则是徐主任的咆哮声紧随其后。 脸色骤沉的席轻欢再度攥紧拳头,刚才他说话,她都听到了? 气不带喘的时宁直往席轻欢奔来,站原地的席轻欢节节往后退,头发丝儿都是在拒绝时宁的靠近。 时宁见此立马刹住脚步停在三步远的距离,表情严肃的她很诚恳道歉,“以前的事真对不住,我真的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以前怎么那么二,有可能真是脑子进水才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 “时宁,你给我站住!”胖胖的徐主任腆着大肚子跑出来,大热天的早上,就这么一百多米的追赶都跑到满头大汗。 道歉的时宁飞快回头看一眼,又看向俊颜绷紧,目光冷冷的席轻欢,“我现在真的改过自新了,绝不会再收小弟,也绝对不会再骚扰你和陆学长。请放心!” 未了,深深弯腰以表自己道歉的诚意。 跑过来的徐主任见此,没有再大声喝住时宁。 等到时宁弯腰道歉,气息不稳的他重重吐口气,对席轻欢道:“她刚才已经被我狠狠骂过,这会儿又向你道歉,看在她真心悔过的份上,要不,你原谅她一次?” 席轻欢也在深呼吸,至少过了一分钟,他才冷冷开口,“行了,我一个男生和你一个脑子进水的女生计较什么。” 说完,朝徐主任微微颔首,自行先走一步。 他不过是看在以前堵他们是想让他们当小弟,而不是水性扬花,见一个喜欢一个的份上才不去计较。 徐主任横眉冷瞪时宁,“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年级第一我也照收拾你不误!” 这种事,时宁表示绝对不可能再犯,她可以用人格保证。 算了,别用人格保证,还是用实际行动表示吧。 齐博不用采访,徐主任首先把他给“轰”走,然后克制自己想要拧时宁耳朵的冲动,一再嘱咐陆识安,等会采访的时候务必要看紧时宁,千万千万千万别让她闯祸惹麻烦。 背锅大侠时宁不想辩解了,小时宁的锅,她不背谁来背? 腹有诗书气自华(加更一) 背着锅的时宁没有麻烦陆识安,依旧把距离拉开。 市教育局的领导则已从朴素的校长办公室转到了会议室。 没办法,校长的办公室里连像样的会客椅都没有,朴素到每次市里、省里的领导过来,都在会议室里接待。 安阳只是一个十八线小城市,各种经费向来紧张,安阳中学的校长每年申请到的经费全用在刀刃上面,像添桌添椅这种奢侈大事,都不在校长考虑范围之内。 反正,全市人民都知道安阳中学是一个很穷,师资力量却雄厚的学校,每年高考考上华大、西大的学生几乎都被安阳中学包揽,就冲这个,哪怕学校再穷也乐意送小孩进去。 然,华大、西大学子年年有,奈何总差那么一点火候,没考出个省高考状元、全国高考状元,为此年年都成为市教育的痛。 省高考状元都被省府的实验中学包揽,全国高考状元则被九城包揽,和九城比,十八线小城市秒成渣渣。 但是! 安阳市教育局的领导们并不气馁,咱不能和九城比,咱可以和省府比啊。 梦想还是要有,万一实现了呢? 而今日,坐在会议室的张主任仿佛看到了希望之光、明日之子,看到了即将实现的梦想。 看到梦想的张主任,脸上慈爱的微笑从时宁、陆识安、席轻欢三人进来便没有收过。 “快快快,坐坐坐,别紧张,都别紧张。”张主任站起亲自迎接三人入座,还担心他们紧张,张主任连笑都好好控制住。 笑太过虚假,笑太浅严肃,得笑到表情慈爱,充满关怀才成,“咱们安阳中学不愧是市重点中学啊,教育出来的学生不但成绩好,就连这气质都非常好。腹有诗书气自华,学校教得好,学生更是学得好!” 随行的记者早举起手里的胶卷相机,连续“咔嚓咔嚓”拍了三张照片。 采访了这么多学习成绩顶顶好的学生,眼前这三名还是他见过气质、模样最好的学生,照片与成绩届时往教育期刊上面一放,绝对吸睛。 时宁是女生,两名男生都不需要商量,很自然而然选择坐在左右两边的座位。 时宁其实挺想坐边上座位,奈何正式场合的礼仪提醒她,不能失礼,遂,嘴角微微有笑,最先坐在中间的座位。 两名男生则同一时间坐在她左右两边,陆识安还很绅士帮时宁把高背弧靠的老漆木椅往后拉开少许,方便时宁入坐。 “谢谢。”时宁小声道谢,然后才从容坐下。一路过来,这是她第一次和陆识安有交流。 麻烦? 并不存在。 请老师、领导放心,她用成绩保证自己会很乖。 也只有用成绩保证,老师、领导才会相信了。 坐下后时宁觉得此时此刻她实现了小时宁的梦想,左青龙、右白虎,安阳中学两位顶顶有名的学神,终于坐到她身边。 坐在对面的张主任看到三人之间充满友好、和谐的互动,很满意的微微点头,不错,不错,同学之间就得和平相处,互帮互助。 杀伤力(加更二) 等三人坐好,张主任为放松气氛而打趣道:“都说学霸之间存在很强的竞争关系,我看不尽然啊,从你们三人身上我没有看到竞争,只看到相互帮助,和平友好。” ?????? 微笑的时宁内心深处数个大问号正在横七竖八躺着。 来自市教育局的张主任,到底是从哪里看出她和他们俩个和平友好?她又做了什么事,让张主任误会了呢? 和平友好? 互互嫌才对。 校长微笑,“陆同学和席同学乃同班同学,每年都牢霸年级第一、第二,在学习上面他们向来互帮互助,生活里更是很好的兄弟。” “而时宁同学则努力向两位学长看齐,以两位学长为榜样,以此鞭策自己奋发图强。” what?????? 闻言,时宁飞快将自己的双手从桌上放到桌下,保持“友好”微笑脸不变。 向两位学长看齐? 以两位学长为榜样? 以此鞭策自己奋发图强? 校长大boss,您就有点扯啊! 学校有那么多学生以他们为榜样,所以,真不差她一个,她真没有把他们当成榜样来鞭策自己,这个锅,她不背! 这回,不是时宁觉得校长大boss很能扯,就连陆识安、席轻欢也认为校长大人很能“扯”。 席轻欢默默双手交叉,放于桌下不断收紧。忍住、克制、淡定,不过是公事公办的采访,不必放心里。 陆识安见惯了大场面,接收到校长使过来的眼色,他从容笑道:“谢谢张主任夸奖。” 再多的话,陆识安也说不出来了。 时宁也收到了校长大boss的眼色,嘴角微微弯着,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时宁同学,目光真诚的看着张主任,特别乖巧回答,“两位学长是我校学生们共同的榜样,我比较……” “咳咳……”校长大boss应该有点小感冒,突然间轻轻咳两声,有点明白为什么徐主任担心她会惹麻烦了。 现在他就有点提心吊胆了。 秒接受校长提醒的时宁嘴角边微笑稍微扩大,以学长为榜样?不好意思,这锅她不背啊不背。 “我比校喜欢打破两位学长在我们学校创下的各项记录。” 闻言,假装感冒的校长大boss那颗忽而提上的心脏又忽而落回原地。 “我比较”三个字太有杀伤力了,校长都吓到不由抬手擦擦额头冒出的冷汗。 结果,却见吓到他的时宁,正朝自己微微一笑,眼里点点狡黠还故意露出来。 校长:“……”胸口瞬间岔了口气。 这孩子,哎哟哟,连他这个校长都敢吓唬! 难怪徐主任天天说自己又被时宁给气到,天天担心她惹麻烦,唉,可不是么! 他都被她整到心口发慌! 陆识安微地低头,掩住黑眸里的无奈浅笑,她整起人来当真防不胜防,连校长都被她整到了。 就因为说她以他们为榜样。 什么都没有发现的张主任闻言,哈哈哈大笑,“好!有志气!身为学生就得如此!我们可以自己成为榜样,让其他学生以你为榜样,这可比一味追着榜样,以榜样为目标更具意义!” 很官方的话,时宁却微微笑了。 她喜欢张主任最后那句话。 唉,头痛 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每一个人都有着旁人不可及的魅力,榜样的确需要,这是精神上面的支柱。 而她更喜欢以榜样为目标去实现自己心里的目标。 她这边微微一笑,校长大boss的心里轻轻松了口气。 第一波交流顺利过去,接下来,他还得需要斟酌点说话才成,以免又被时宁的“小心眼”给记恨上。 唉,头痛。 都成了学生牵着校长的鼻子走了。 松口气的校长为了确保接下来交流过程中不再发生刚才类似的让自己心慌冒汗的事件,赶紧进入第二个话题。 “时宁同学一向很有自己的主见,以前读书随随便便考倒数第一,一个月后突然考个年级第一。我们呢都以为她也是随随便便考第一,后来才知道原来她自己私下做了许多试卷。” 说着,校长弯下腰,会议桌下面传来细细碎碎像塑料的声音,接着校长提出一个格子编织袋放到了会议桌上面。 为了安阳中学,校长把自己变成了广告人,“这是时宁同学一个月做的试卷,我数了数,一共有180张试卷,平均每天六张试卷。” “我们以为她是天才,其实啊,天才的背后是不为人知的血与汗,才成就了天才的成绩。” 一个月180张试卷,平均每天六张!! 题量惊人到张主任一时间都怔住了,这这这……这得有多拼啊!每天都不睡了? 校长大boss继续为本校学生宣传,“这一个月内,她还成功让自己瘦身,主任,以前的时宁是现在的两倍大。” …… 席轻欢微地动了动端端正正坐好的身子,眼镜片后面眸光冷冽的桃花眼微微打量坐在身边的女生,平均每天六张试卷,为了检讨大会上面的保证,她还真够拼。 如此大的题量,他还从不曾挑战过。 校长干脆把编织袋拉开,将装袋子里的试卷一撂一撂放出来,“张主任,您看看,成绩漂亮、字也漂亮,老师在批卷的时候都说看着字,他们改卷都心情很好。” 把手里试卷递给张主任,又招呼席轻欢、陆识安他们过来拿试卷,“来来来,你们都过来拿张试卷看看,知识点略过,重点看看你俩的字有没有时宁的漂亮。” 陆识安、席轻欢两人的字亦十分漂亮。 张主任接过递来的试卷,定眼一看,还真是如此! 字也漂亮,成绩也漂亮,记者的相机镜头又对着试卷“咔咔”拍两张。 今天没有白跑,没白跑! 就这些信息量,一篇好新闻跑不掉! 又将镜头对准时宁,一直提防的时宁马上微微侧身,只给记者拍到她的侧面。 记者是位年纪大约二十五六左右的姐姐,笑的时候很甜,见此,她笑道:“时同学,我能给你拍张正面照吗?” 扬了扬手里的胶卷相机,“刚才一直都只能拍你的侧面。” “不好意思,姐姐,我不太喜欢拍照,您拍我侧面,好吗?”时宁微笑拒绝,她不喜欢面对媒体镜头,九城的时家人都不喜欢,除了家人的照片,其余一概以侧面或背影。 小时宁估计也不喜欢拍照,时宁都没有找到她一张照片。 相谈甚欢 记者姐姐没有强求,有人的确天性不喜欢面对镜头,没有正面照没关系,这位小妹妹的侧颜同样漂亮! 起身拿试卷的席轻欢拿着时宁的物理试卷,没有立马看,而是对陆识安淡道:“她这毛病和你一样,不喜欢镜头,刚才莫不成只有我一个人正面出镜?” “应该是,刚才拍照她和我同样一直保持侧面。”进门那刻,陆识安看到时宁下意识侧身避开镜头,便知她和他一样不太喜欢面对镜头。 席轻欢考虑等会拍照,他要不要也侧面? 两名男生一人拿数学试卷,一人物理试卷,红艳艳的满分最先入目,两人的表情认真仔细看着手里的试卷。 诚如校长所说,时宁的字的确漂亮。 陆识安与席轻欢都是师从大家,只需一看便知时宁所习何种楷书。 她写的是楷书,《辞海》有解“形体方正,笔画平直,可作楷模”故名楷书。始于汉末,通行至现代。 习的是柳体,匀衡瘦硬又不失遒劲,落笔峻拔收笔飞扬,看着不像女生所写,倒透着男生的帅气。 不像初学者,看笔功少说上了五年。 这么好的字,为什么上回澡堂她送来的小纸条的字,难看到像鸡爪子写出来呢? 席轻欢又有些不解了。 不解为什么她拿出堵男朋友的气势来堵他们,只为了让他们当小弟,不解明明能写一手好字,为什么偏偏藏拙。 第一个不解不问也罢,第二个不解……席轻欢捏着试卷两边,身子微微倾往时宁身边,“你以前都是故意如此?” 故意把自己的形象败坏,就连字都故意写丑? “以前不懂事自暴自弃,现在懂事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检讨会上面不是说过吗?”时宁微微低头,声音也压很轻,“席同学,我们别看以前,看以后吧。以后你绝对不需要再担心我来骚扰你,和平友好相处到毕业。” 以前是小时宁,不是现在的时宁,她说出来会有人信吗? 席轻欢目光专注看着时宁,似乎要从她脸上看出点花样。 过了好一会儿,什么花样都看不出的他,嗓子眼里憋出一个“嗯”字,眸波冽冽的桃花眼里有着很浅很浅的笑。 他也不是总揪着过去不放的人,只要她不再做出像以前的事,他犯不着和一个女生计较。 而陆识安看完时宁的字后,可以确认之前他收到的情书,的确不是时宁所写。 字与字的差距太大了,一看就知出自不同人之手。 认真把试卷看完,微侧首准备想和时宁说几句悄悄话,却见她正和好友俩人低低说话,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向来清冷的好友竟然有了浅浅的笑,隐藏镜片后的冽冽双眸亦有几分专注凝视和他说话的时宁,陆识安不禁微地挑了挑修眉。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们俩人怎么……相谈甚欢了? 张主任和校长还在交流时宁的试卷,时不时能听到张主任的赞叹,席轻欢拿着手中的物理试卷与陆识安手里的数学试卷交换,“数学试卷给我看看。” 很好奇,她到底怎么化腐朽为神奇。 三大高颜值学神同框 时宁看着两人兴致勃勃在自己面前交换试卷,抬手揉揉额角,小声道:“没有什么,你们怎么也跟着凑热闹?” “物理解题思路不错。”席轻欢接过陆识安递来的数学试卷,胸口微抵着会议桌边缘,保持倾身动作的他突然对时宁道,“上次图书馆,抱歉。” “嗯,知道了。”神情淡淡的时宁收起道歉,上回的事本就是他的错,既然给她道歉,她自然收起。 接过物理试卷的陆识安则轻声笑道,“你会成为初中部学生的榜样,真打算跳级?” “我像是随便说说的人吗?”时宁斜乜了他一眼,见他还真打算认真看自己的试卷,时宁飞快出手揪住试卷的边缘,阻止他往下看,“初中题,你看了也没有用。” 正和张主任说话的校长闻言,从试卷里抬头,对时宁笑道:“怎么会没有用,让高中部的两位学霸也学学你的做题精神,他们两人绝对没有一个月做180张试卷的记录。” 还真没有,陆识安笑道:“向时宁同学看齐,争取以后多刷试卷。” 跳级……此事看来她真会说到做到,跳级高一? 心里暗忖的陆识安没有和时宁抢试卷,反而把试卷放时宁面前,黑眸里的笑暖如春风,“别抢,试卷经不住你折腾。” 她的东西,还需要抢吗? 时宁把数学题放到自己面前,顺便又把席轻欢放桌上的物理试卷一并拿过来,“两位学长,你们看我的试卷,真不如看自己的。” 席轻欢抬手压卷,扭头看着行事霸道的女生,用眼神警告她不许乱来,时宁目光微冰回视,席轻欢薄唇微抿,最后把试卷推给时宁。 三人你来我往间,又被记者“咔嚓”拍了张照片。 画面定格在陆识安微微垂眸把试卷放到时宁面前,时宁则伸手去拿席轻欢面前的试卷,正好席轻欢出手压卷想抢过来,画面成了他似乎也准备把试卷推送给时宁。 后来,这张照片成了安阳中学最有名的“三大高颜值学神同框”,穿着同色校服的三位学神个个眉目似画,气质清贵,哪怕照片像素不佳,也足够让人惊艳。 后来,每每看到该照片的安阳中学学子们,都恨自己没有和学神们生在同一个年代。 已看完时宁好几张试卷的张主任重新坐下,校长轻地咳了咳,暗里你来我往的三名学生代表很快端正坐好。 有了时宁的试卷,接下来的交流更加愉快,张主任慈爱的问,三名学生代表认真的回答,陪同的校长每次到时宁说话,都会略有些紧张。 反观时宁,大约半个小时的交流与采访,全程落落大方,一点儿都不发怵,张主任甚至低声对随行记者道:“多拍点,多拍点,我需要挑几张好的,拿去省里汇报。” 每半年,市教育局都要去省教育厅汇报本市各校的情况,一般都会拍几张学生照片、学校风景做为插图,给枯燥的文字汇报添一点生趣,张主任决定七月份的汇报就用眼前三名学生的照片!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 张主任和三名学生代表的交流安排在会议室,三人的回答一直中规中矩,又比照本宣科略好少许。 直到陆识安不知道哪门子脑抽风,说出他和时宁是邻居,张主任就跟媒婆附体一样,立马来了句:“哎呀,这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两家人必定关系很好!” 闻言,时宁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众目睽睽之下,时宁不能瞪陆识安,唯有保持微笑回答,“没有没有,我初一才就读安阳中学,和我陆学长平时也不怎么交流。两家关系也就是普通邻居关系。” “哈哈哈,不一定吧。我知道你以前成绩一般,现在突然一飞冲天,是不是有受到陆同学的影响?”和气微笑的张主任并不相信,深信时宁成绩变好必定有受陆识安的影响。 时宁再度微笑摇头,“没有,没有,我个性比较独立,不受别人影响。主要是自己顿悟,天灵盖开窍,不想再浪费光阴。” 末了,时宁还笑叹,“我以前成绩很差又闹腾,差点被学校开除,陆学长和席学长他们对我们这些差生来说,跟天上的月亮一样遥不可及,就算两家挨着我们之间并无交集。” 着急撇清两人关系,生怕被误会,她可不想到时候报纸上成刊登两人邻居,相约一起上学一起放学的不实报道! 媒体向来能把绿豆芝麻大小的事,变成西瓜大,捕风捉影一流绝! 陆识安与席轻欢两人都能感受时宁撇清关系的着急,两人暗里交换一个眼神,陆识安第一次插话,“时宁没有说错,我是高中部,她是初中部,两人的确没有交集。” 有了陆识安的作证,这场莫名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话题才算过去,时宁打心眼里怀疑,张主任平时一定喜欢给体系里的年轻人做媒。 因为,当他听到陆识安和自己是邻居关系,两眼放光! 万幸与张主任的二十分钟交流结束,轮到记者小姐姐的采访了。 而记者小姐姐的采访安排在校园内,选址在风景不错的“英语角”。 正值第一节上课时间,树木青葱,风景优美的校园内安静到像一卷画,到了英语角,棣棠的花早已谢落,唯有片片小叶在阳光里苍翠欲滴。 单独采访三位学生代表的时间并不多,记者小姐姐早计划把时间控制在十五分钟左右。 时宁为了告诉所有人,她和陆识安真不熟,坚决不再站中间,而是选择站到席轻欢一边,距离隔着一臂远! 记者小姐姐几次提醒她稍靠近点,时宁嘴里应“好”,身子保持不动,三次过后,记者小姐姐无奈放弃。 陆识安手指轻地抵了抵额角,她现在的种种表现很眼熟,曾经的他亦是如此。 早上还说别人“收因结果”,如今轮到他了。 舅舅这边还安排他向她学习“跑酷”,她恨不能在俩人之间划条银河,到时候怎么交流呢? 陆识安开始思考,怎么为自己以前的回避而弥补了。 校服情侣装了解一下吗(加更一) 即将进入七月的阳光大清早已在释放威力,白亮亮的照着,往太阳光底下一站,能晒到皮肤痛。 记者小姐姐很敬业,顶着大太阳抓紧时间问到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本次采访最重要的问题。 “如何有质量的提高学习”,此乃家长、学生们最想听到的问题。 三名智商都不错的学生代表尽管没有提前商量,但是呢,统一采取中规中矩,学生、家长都喜欢听的回答。 温文尔雅的陆识安微笑回答,“上课认识听,记重点,晚上把重点复习。” 记者小姐姐都不需要划重点,简短的话就是重点。 时宁闻言,很自然地微微侧身,用余光扫了把她酝酿的回答抢先说的家伙。 眼神有些凶,回答完毕的陆识安眸光微垂,墨玉似的黑眸蕴着笑落到时宁脸上,似乎在问:“看他做什么”。 席轻欢一如既往的冷淡回答,“随堂笔记、复习重点,缺一不可。” 这个也精简,记者小姐姐转而问很有个性的女学霸时宁,头顶太阳,内心只想快点走的时宁露出乖巧的微笑,“我比较调皮,有时候上课没有怎么用心听,但我喜欢提前预习、有不懂再问老师。” 旁边,双手放前微微交叠的校长看到她乖巧的微笑,嘴角暗里抽搐。 听她一回采访,他真要少活一年,难怪徐主任说他晚点再过来,可见早早预料到时宁一定不会老实,一定会时不时吓唬他们! 上课不怎么用心听,这话能说吗? 没看到张主任脸上的微笑都有一秒僵硬吗? 还好她又说一句提前预习,不懂再问老师,张主任立马微笑点头,显然再次认为时宁同学很聪明,典型的自学成才! 记者小姐姐划重点:提前预习,不懂问老师,自主学习很重要! 预计十五分钟的采访,因为三名学生代表的高度配合,全程无卡壳、无紧张的表现,最终用时八分钟。 记者小姐姐合上笔记本,对校长道:“贵校的学生当真钟灵毓秀,一点就通,下回若再有幸采访三位学生代表,我可以省略很多访前准备。” 这是称赞学生呢,校长大人一一收下,又谦虚道:“还是局里领导有方,才有了我们学校的进步。” 虽然很官方,却是人际交往必不可少的圆滑,没有哪位领导不希望在自己的领导下做出好成绩。 时宁在心里默默给校长大boss点个赞。 张主任则希望三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甚至期末考试结束能听到三人的好消息,并着重鼓励时宁,“时宁同学啊,期未考试结束后,还有生物、地理会考,加油!” 时宁闻言,后知后觉才想起……身为一名初二学生的她,还有生物、地理两门会考。要不是张主任提到,她还真忘了。 倒也不紧张,抓紧时间复习便成。 脸上不显的时宁表示,她一定努力冲刺,争取考出好成绩,不辜负学校的栽培。 随着记者小姐姐又在笔记本上面划了重点,代表此次采访圆满结束,校长等她把笔记本放到包里,像预谋许久般询问记者,“记者同志,能不能麻烦给他们俩人拍一张合影?” 肖像版权费(加更二) 他们,指时宁、陆识安两人,没有包括席轻欢。 拿着相机的记者小姐姐非常乐意的,还马上安排时宁、陆识安两人站一起。 都准备马上离开的时宁嗅出丝不同寻常,对记者小姐姐礼貌的笑了笑后,笑盈盈问校长,“您是安排陆学长、席学长吧。” 安排她和陆识安合影?肯定有问题! “没错,就你和陆识安。你们俩合个影,我呢打算放到招生简章上面,来来来,配合一个,回头还得麻烦记者同志把照片洗出来,寄给我才成。”校长也没有隐瞒时宁,大大方方说出来,“你们两个笑的时候一个乖巧、一个温雅,很适合宣传。” 又怕时宁不同意,校长语重心长又道:“时宁啊,学校招生很重要,你呢,又是咱们学校的女生代表,你不能推辞。” 时宁嘴边的笑更甜了,“那您可错了,我是个半路上进的学生,席学长他们一路飙红,更能证明学校教学质量,您找他才对。” 淡漠的席轻欢扫了时宁一眼,“我们是男校吗?” “席同学没说错,我们又不是男校,有男生也得有女生才成。席同学表情略有点冰冷,不太适合宣传,你和识安就不错!拍不拍?不拍,你提的要求我不答应!” 大boss不想废话,直接威胁了,这孩子不来点硬手段,她能翻上天! 时宁:“……”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校长! 哼,她也是有条件的! “拍照可以,您必须无条件答应,不许给我打折!我连肖像版权费都给您免了。”她要上高三,不是高二! 席轻欢微地抿紧嘴角,只余眼角边一点浅笑微倾。 的确如此。 肖像版权费都免了。 低声问陆识安,“你呢?版权费需要吗?” “我可以委托你替我问问校长,版权费可以对半分。”陆识安浅笑,眸光略略从时宁身上掠过,眸底暗晦不明。 “她不是你的aim吗?难得一次合影机会,还需要版权费?”席轻欢淡冷的声调里有几缕笑意,“最擅长抓住机会的你,会错过吗?” 陆识安薄唇边的笑更深了,“不会,对了,你之前和她聊了什么?看上去相谈甚欢。” 似随口一问,风轻云淡没有一点其他用意。 席轻欢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他问什么,镜片后面的桃花眼都眯紧少许,轻轻的声音拖长着而来,“她是你的aim,不是我的aim,放心。刚才不过是为图书馆那次道歉,你从哪儿看出我和她相谈甚欢?” 还没有开始,他这边倒挺有领地意识的,可惜,那个正和校长交锋的女生可没有半点意思。 已经习惯反被时宁威胁的校长暗里咬牙点头,表面和善点头,“没有问题,来来来,先拍照。” 时宁这种学生,带过一个不想带第二个,太心累了。 可是呢,虽然心累又盼着再多几个这样的学生,唉。 校长与记者小姐姐商量着两名学生怎么造型,目的达成的时宁退到陆识安身边,小声道:“我也不喜欢正面拍,可我刚刚才威胁校长,不能再得寸进尺,得给校长留点面子。接下来看你了。” 訏谟定命,远猷辰告 三人站一处,时宁很轻浅的声音也飘入席轻欢耳里,让清冷冷的男生不禁微地勾了勾嘴角。 他认识陆识安多年,很清楚这是一个看上性格温文尔雅的家伙,实则,内心弯弯曲曲不知道有多少谋略,桩桩件件的事到他手里,他想复杂化便能复杂化,他想简单化便能简单化。 就拿今早采访一事来说,班主任与教导主任轮流劝着,好话说尽想让他出面配合学校采访,他呢,不把话说太死,以免老师们脸色难看下不了台,最后说到班主任临阵倒戈,觉得强迫学生去采访,的确不妥。 最后徐主任也愁了,叹了句,“那也别指望时宁这个刺头配合了。” 也多亏了这句话,拒绝采访的陆学神又把道理翻过来讲,大致意思是他多亏了学校照顾,想想自己还没有为学校做点什么,能在最后一年里为学校做一点什么他也高兴,明明说不去的是他,最后说去的还是他,还能说到让班主任都深受感动。 这种人,可见真不是表面这般温和,分明是匹连骨头不吐的狼。 家里老爷子初见陆识安,过后如是评价他“訏谟定命,远猷辰告”,“訏谟、远猷”就如他其人。 为学校做点什么? 善谋善长远打算的陆识安分明醉翁之意不在酒。 时宁呢,懂事后的确聪明又机警,可她有处儿吃亏,她压根不知道陆识安早在她没有瘦之前,不知道什么地方接触了几回对她起了兴趣,如今兴趣变成了目标,好比狼盯上猎物,逮着机会下手。 如今还向他提出要求,呵,算是撞进他的嘴里了。 陆识安闻言,薄唇微地弯了弯,好整以暇的他淡然道:“没关系,我可以配合学校宣传。” ??? 兄弟,你刚才可不是这样,怎么突然如此老实了? 时宁狐疑地上下打量他几眼,眉头很轻地拧起,“也成,你正面,我侧面,咱们一人拍一张,最后合成一张照片。” 有ps,没什么了不起。 “知道校长为什么请记者为我们拍照吗?”陆识安这匹狼慢慢亮出了爪子,然,依旧还是那个淡雅如玉的少年,对上时宁求解答的眼神,他慢慢笑道:“教育经费紧张,请人拍照再到冲洗照片都需要钱,我们校长向来节俭,能善用的必定好好善用,能节约成本的地方必定加以节省。” “拍照需要人力、胶卷需要财力,你说照片合成,时宁,照片合成不仅需要人力还需要用财力来支持技术。你说,校长会同意吗?” 时宁咂舌,“我们关校长竟然这么节俭,我……我还是头回知道,实在不成,我来免费提供技术。” 为了不合影,时宁也是拼了。 聪明如时宁,权当陆识安给自己科谱本校校长有多节约,以她的高智商愣是没有往其他方向想。 主要是,对方选手太过强大,我方选手又处在“不知情”期,故而才出现敌方暂时性胜出一局的局面。 辣眼睛啊辣眼睛 时宁想办法不合影,架不住身边的亮出爪子的陆学神想合影。 雅人深致的男生笑看着表情很严肃的女生,又淡淡笑道:“校长一定会很高兴,以后有一个经常可以免费使用的劳工。”陆识安连眼里都盛了笑,“我们学校有十台经常出现各类故障的电脑,它们很欢迎你的到来。” 时宁想了想,认真道:“我觉得咱们还是同框吧,尽量别有肢体方面接触,我怕身边这位席同学,会认为我当场非礼你。” 被点名的席同学冷着脸,“嗤,你连亲都亲了,还怕别的肢体接触?” …… 两名当事人觉得这位同学太不懂事了! 陆识安连眼神都有些飘了,耳根子更被太阳晒到泛红,余光见时宁似清水般眼儿又凶又冷盯着他,陆识安低低清咳了声,无奈道:“意外,你再提,兄弟都没法做了。” 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到陆学神这儿倒似反过来了。 呵,男人! 时宁这才满意收回视线,被两人联手欺负的席轻欢薄唇微地扯了扯,这连关系都没有确认,倒已经很有默契联手一致对外了。 “你俩别瞎操心,怎么摆拍校长心里头有数。” 不想再被联手欺负的席轻欢,很识相的转移话题,努努嘴角,示意目前什么关系都没有,偏偏总能读懂对方眼神的俩人去看校长。 校长正和记者小姐姐交流呢。 为了能一次拍出最好的宣传照片,校长亲自上阵,拉了记者小姐姐当模特,同时还请张主任提供参考意见。 安阳中学的关校长是出了名的节俭,张主任是知道的。 “您看这样成吗?”校长与记者小姐姐背对背,没靠着,“到时候让他们俩人背靠背,一个拿尺,一个拿笔,喻意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文思敏捷,下笔如神。” 时宁对身边两学神叹道:“太阳好像有点大,辣到我眼睛痛。” 还背靠背,一个拿尺,一个拿笔!辣眼睛! 席轻欢还没有明白什么意思,陆识安稍做沉吟,旋即反应过来,别开头,抿着嘴无声无息笑完后,才对时宁道:“不着急,我们有两票否决权。” 意思是:只要他和她不同意,校长大boss认为很好的拍照造型那也实现不了。 这点,时宁是和陆识安站在同一阵线,并保持高度的认可。 张主任觉得还不错,但他刚刚才说完对学生要民主,为了在学生面前保持形象不垮,张主任对都站到三米开外的学生代表们招手,“来来来,你们过来,你们啊年轻,想法更多,不如交给你们自己来解决,关校长,你看如何?” 其实,并不如何! 有“刺头”时宁在,别想有个好的“如何”! 校长打心眼里不想把宣传造型交给时宁,但又不好驳了张主任的建议,遂询问俩人,他刚才摆出的三个造型是否可以。 时宁都不带考虑,摇头否认,“您这造型,我在电视里都经常看,没有创意,不够新鲜。拿笔、拿尺,我想很多家长、学生未必能明白您的用意。” “是吧,陆学长。” 皆因她而生 这种招人嫌的事,必须得两人同行,一个人单打独斗很容易被针对。 还想两人来个背靠背,她一听寒毛都坚起。 背靠背? 陆识安会不会突然间给她一个过肩摔? 或者她给他一个过肩摔 好好一个合影,最后变成男女混打,得咧,又出名了! 并不在意自己被拉下水的陆识安朝时宁笑了笑,眼里的温和暖到像水,“我和时宁刚才也讨论了,不如这样吧,我们搬一张课桌,时宁坐着看书,我呢,低头看着她看书。既能体现学生们在校埋头苦读,又能体现同学之间互帮互助。” 时宁:“……”靠!什么时候和她讨论了?她才知道! 不过听着不错,即不需要露正面,也不需要有任何肢体接触。 校长大boss听完陆识安的建议,心里头很满意的他暗里点头,表面还得假装心累到摆手,“好好好,听你们的,听你们的。唉,张主任,你看看我,我这校长白当了喽。” 瞧着心累,可那语气里的满意谁都能听出来。 张主任的笑声更为朗朗了,“不不不,关校长这是尊重学生意见,民主的一种体现。我们啊,就应该多听听学生的建议,多听听学生的心声,才能更好构筑师生关系的和谐。” “我瞧着,这个不错!有书有笔,有课桌,很好嘛。” 安阳中学教出来的学生,还真有特色,不一味死读书,个个都透着灵气,不错,不错,真不错! 张主任觉得不枉此行,来对了! 校长一直到课桌搬过来,他都一直保持微笑不变,唉,他不是民主,他是被学生们给“逼”的。 课桌上面摆放三本书,时宁左手压着一本数学书,拿笔的右手轻地抵着额头,似乎在思考怎么做题。 陆识安站在课桌边缘,修长如青竹挺拔身子微微一侧,右手优雅放在课桌边缘,左手落到数学书边上面,似乎在告诉如何解题。 早上八点多的阳光炫目,镜头里的女生、男生穿着干净洁白的蓝边校服,女生容颜耀若春华,低眉垂眼间,如水般深沉的气质瞬间呈现在镜头内。 再看男生,长身玉立,眉目雅致,他微微低头间一抹温柔已悄然弥漫于眉眼间,连神情都如此的温柔,想必那双微微低垂看向女生的黑眸,一定更加温柔,似晨风似清水,一丝一缕的柔意皆因她而生。 都不需要记者小姐姐微调,两人上来便摆出了最完美,最上镜的造型。 “咔嚓……”一声照片定格,校长立马又来一句,“多拍一张,多拍一张,谢谢。” 旁边的张主任直笑,“关校长,你这是让教育期刊的记者免费给你干活啊。” “哈哈哈,我还得感谢主任体谅。”校长笑哈哈回答,时宁听着,心里庆幸自己没有挺身而出说什么照片合成。 不然,真有可能如陆识安所说,会被校长抓去当免费劳力。 合照完毕,校长如同完成一件大事,吩咐陆识安、席轻欢两人把课桌、课椅送回原地,再亲自把时宁送出几步。 防不胜防 这尊大神太不省心了,赶紧走,接下来至少一周之内不想看到她,他怕自己头痛。 时宁见此,低笑道:“校长,以后这种事,您别找我。我觉得,我现在的名声正在渐渐提升,应该不需要锦上添花了。还有,跳级高三,您得抓紧时间给我办了,考试还是面试,您一句话。” “你这孩子!”校长抬手,佯装生气拿试卷轻地拍了下她脑门,“你还挺会算计!行了,就这一回,以后你想要采访都难,我不会再给你机会。采访你一次,我估计得少活一年吧。” “跳级高三,你有本事尽管使,这种有利于学校名誉的事,多来几桩我都不嫌弃。还以为我会拒绝?错,我热烈欢迎!” 这傻孩子,晾她几天果然很正确。 瞧瞧,再调皮的猴儿也翻不出他的五指山。 连跳三级这种惊人眼球,震人身心的事,身为校长的他只会嫌少,不会嫌多。 校长大boss说完,有种终于把场子找回来的成就感。 唉,校长难当啊,到他这份上就更难了! 目标达到的时宁也不在意校长大boss有意晾她,目的已达到,过程什么的直接忽略。 笑着挥挥手,脚步轻快离开。 今天收获不错,虽然最后牺牲了“色相”,但是呢,心里惦记的两桩事都解决了。 跳级高三有了下文,以后呢,应该很难听到有关于“小时宁”的一切不好传闻,两桩大事办妥,高兴! 至于时家,时家算了,时家不是她的战场,学校才是她的战场。 她呢,只想拥有一个优良的学习环境,不希望每天听到一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哪儿传出来的闲言碎语,她虽然心宽,可这些话听久了,还真有点影响心情。 小时宁走了,而她占据了小时宁的身体,小时宁遭受过的冤屈她得替她一一翻案才成! 柳向晚、王兰珂这边不足为惧,有陆识安这么个“行走的法庭”作证,谅她们没那个胆再乱说。 时可那边,她还得留个心眼才成。 最需要留心的还是柳云岚,这位的“毒”,面慈心狠防不胜防,老巷口一带又素有贤名,没有办法把人整死,那就把人赶走吧。 小时宁的父亲时留山,倒也好说。 他是个要儿子不要女儿的父亲,那可正好了! 干脆来个脱离父女关系得了! 以赶走柳云岚、时家老太太他们为条件,双方友好协商脱离父女关系,这个法子倒可以试试! 时宁边走边想,直往教室赶去,还没有走到教室,第一节课下课铃声响起。 那边,放好课桌椅,同样赶回教室的席轻欢,正与陆识安说话,微冷的声音有着几分沉意,“你现在是开始步步为谋了?” 步步为谋? 陆识安笑,踩着随风摇动的斑驳树影,他淡然道:“没有,现在只是认识与了解的阶段。她很聪明、很有主见,在她眼里,我和你甚至不如她的小弟,这点认知我还是有。” 不能凑太近,凑太近她会生疑。 不能离太远,离太远影响两人了解。 他接近,也得她接受才成,就目前来看,前路渺茫。 纵然渺茫,他也想试一试,试过方知深浅。 一生只够爱一人(加更一) 换做以前,席轻欢准会嗤之以鼻阻止好友犯傻,现在……清冷俊颜蕴了几分认真,沉呤一会才道:“的确可以试一试,不过,你们之间也存在问题。你现在高二,她初二,年龄不是问题,距离才是问题。” 陆识安笑着摇了摇头,尔后缓慢道来,“当距离碰上相同的理念、兴趣、思想上面的共鸣,它不会成为问题,反而成为两人的钮扣,距离再近,也因为志同道合一直走下去。” “我的父母,一个南半球,一个北半球,早晚电话联络,平均半个月一封书信,从十五岁到现在四十五岁,俩人依旧热恋如初。我的爷爷奶奶,当年一个国内,一个国外,平均一个月一封书信,一直到如今爷爷每个月都会写一封信寄到家里,上面写‘一生挚爱’收。” 提到父母、长辈的爱情,陆识安眼里流露出来的向往,深到让席轻欢都能感受,这样的爱情也亦让席轻欢为之羡慕。 如此家庭教育出来的孩子,才会有着一颗为之珍贵的赤子之心。 “真好,一生只够爱一人,长长久久的一路携手直到白发苍苍。”席轻欢低低的说着,清冷的声音里含着深深的羡慕。 好友陆识安的家,是他做梦都想拥有的家,可惜……想到自己的家,席轻欢的眉目间倏地冷意覆盖。 他不仅眉目生出冷意,连气息都有些冷锐,陆识安知道好友家里的一些事,见此,轻地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既然不想看到,那少去想。叔叔与阿姨的事情,总会有一个结果。” “结果?利益的结合,各自玩各自的他们不会有结果,只有不断的虚伪。还好时宁……”凉薄冷道的席轻欢倏然收口,拧紧眉头转口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以前都是误会。” 陆识安似明白了什么,笑意潺潺,“对时宁之所以厌恶,原来是误以为她见一个爱一个。可惜,她并不是。为小弟而堵我们……挺想问问原因。” 这也是陆识安猜不透的疑问。 “并不是?英语角的愿望如何解释?”席轻欢一道笑起来,他也不想因为家里的事让好友操心,“睡到陆识安,如此看来你还是有机会。” 想到英语角的亭台梁柱用黑色油性笔写下的愿望,陆识安也是笑意深深,或许就是这个很彪悍的愿望赐与他追逐的勇气。 他愿意接受,那也得时宁愿意让他接受才成,事与违愿,如今时宁并不愿意他的接近。 还得想想怎么往下走才成,且,不能她反感才成。 要不,先做志同道合的朋友? 似乎是一条可行之路。 与此同时,柳向晚、王兰珂在班主任办公室里哭成一团。 王兰珂纯属是揍哭,被其父亲拿着老师们扫灰的鸡毛掸子,揍到手、脚发青。 其母一个劲护着,还差点和她爸打起来,抱着王兰珂声音尖锐道:“就知道拿女儿出气,也不想想女儿也受了委屈,你不去找欺负女儿的女同学算账,反过来打女儿!你不配当父亲!不配!” 听到邓老师脸色都沉冷! 多事之秋 柳向晚也挨了两巴掌,不重,做个样子罢了,其父柳文旭一个劲儿道歉,责怪自己没有把女儿教育好,劳邓老师费心了。 比起王兰珂父母,柳文旭能言会道许多,表示他一定会看管好女儿,绝不再犯错,邓老师的脸色这才晴霁少许。 又说了几句,邓老师不想耽误学生第二节课,趁上课铃还没有响起,便结束此次家长到校。 柳文旭借教育女儿为借口,送柳向晚回教室,他主要想见见据说变厉害又变瘦的时宁。 王兰珂妈妈也想送,但爸爸不同意嫌丢人,硬拉着妻子离开。 送到教室柳文旭也没有见到时宁,不好多停留,稍稍站了会便离开。 走出教室他从公文包里掏出新买的手机,一边拨打电话,一边“蹬蹬”踩着楼梯下去。 他给其姐柳云岚拨去电话,接通后听出是柳云岚声音,个子中等,说话略显凶狠的柳文旭沉着声音道:“姐,时家那个小东西如今厉害了,把向晚都欺负到哭。你这边想办法把她弄出学校,我再找人收拾她。” “妈的,最近手头越来越紧,做什么亏什么,再不从时留山手里弄点钱过来,姐,咱爸妈只怕都要露宿街头了。” 楼下往楼上走的时宁概因听到“向晚”两字,在阵阵嘈杂的声音里听了一耳,哪知……听到这么个“好消息”。 她这是碰上柳向晚的爸爸、柳云岚的弟弟了? 灰色衬衫、深色西裤、铮亮的皮鞋,腋下夹着一个公文包,要不是说话时面带凶狠,瞧着还挺忠厚。 最打眼的是他手里拿着手机,对现在来说,能用手机的都是有钱人。 嘴里说要从时留山手里弄点钱过来,手里拿着却是一般人舍不得买的手机,柳云岚的弟弟是真穷?还是假穷? 与还在说话的柳文旭擦肩而过,时宁还有意多看了一眼,不知道柳云岚说了句什么,他的面色瞬间阴沉,“他真这么说?时家老不死没说别的?都闹起来了?我马上过来!你别出去,成成成,我知道了。话费贵,先挂了。” 电话里,柳文旭隐约听到时家闹腾得厉害,时家老太太那把又尖又厉的声音,跟电钻子似的听着都痛,挂了电话后柳文旭脚步加快下楼。 已经站到走廊的时宁眸色有所暗沉。 怎么听着好像……时家的老太太回来了? 柳云岚不是说时家老太太带着时关山、严露荷去了沿海市吗? 这么快又回了? 时家老太太从沿海市回来了,同行的还有时留山一家四口,对,不是一家三口,而是一家四口! 这会儿,时家的小洋楼里闹腾到大门紧闭都隐约听到叫骂声,有过往的邻居不知情,有些不解的随口道了句,“早上还好好的,怎么说闹就闹了呢?” “唉,别的还好,就是时宁这姑娘得要受委屈了,突然间又多了个同父异母的姐姐。” “谁说不是,瞧着年纪差不多,算算是婚内出轨,唉,可怜的孩子。” “时家最近多事之秋,老太太的女儿也离婚了,唉。” 露面的时留山 路过的邻居听到里面隐约吵架声都忍不住多说几句,这个时家啊,搬过来一年多,那话题多到手指头、脚趾头加上都不够数,太多事可聊了,一天一夜估计都说不够。 也不知道一家子人,哪里来那么多的吵吵闹闹,一会儿是孙女、孙子不听话,一会儿又是儿子、儿媳不听话。 所以说啊,别看时家人丁兴旺,逢年过节比老巷口任何一家都热闹,可人多事儿也跟着多了。 “别唉了,老太太何曾把自个女儿放心里过,住过来这么久,女儿统共回家两次,两次都是哭着离开,老太太在后头追着哭。” “离了婚,日子更难过了。” “那也不一定,前头男人听说本就不是个好东西,离了婚指不定过更好。咦,快看前头,这这……这不是老太太的女儿吗?怎么跑外头哭了?” “走走走,快去看看,别出什么事了!她也是个可怜人,娘家不喜,丈夫混账,明明是个心善的,偏偏命苦了点。” 老太太的女儿时美程拉着两个孩子在外头气到哭,时家这会儿更是吵到不可开交。 满脸怒色的时家老太太坐在木沙发里直喘气,干瘦的脸前段时间还见精神,这会儿却透着一股子灰败。 单人木沙发里坐着一名长相斯文的中年男子,t恤加休闲西裤,一双白色软皮皮鞋,很典型的沿海商人打扮。 客厅里除了他和气狠的老太太之外,还有时关山两夫妻、时卫山两夫妻,比起中年男子的气定神闲,两对夫妻都跟老太太一样气到脸色铁青。 柳云岚稍微好一点儿,见婆婆与小叔子闹僵,想了想后连忙进厨房把早冲好的菊花茶端出来,“妈,您消消气儿,二叔向来孝顺,您又不是不知道,刚才他说的话肯定是气话,您别放心里头。” 一杯菊花茶递过去,老太太“哼哼”声接过,猛灌两口茶把心里的火压下去。 时留山接过大嫂递来的茶,象征性抿了抿,把茶杯往茶几边一搁,对老太太道:“妈,我刚才说的都是心里话,也是我一直憋心里头的话,今天我也懒得再藏着,我可憋了几十年啊!” 他这才启开头,时关山、时卫山两兄弟铁青的脸色又刷刷黑了一层,大哥时卫山憋着火低吼,“时留山,你是不是想把妈气死!” 老太太很配合的重重咳嗽数声,仿佛随时气到进医院。 “行了大哥,您坐着吧,大嫂,您劝劝他。我说我的,你们想听就听,不想听可以随时离开。” 时留山笑呵呵的说话,脸上看不见半点生气,他是兄弟里长相最斯文的一个,瞧着比最小的时关山还要年轻几岁。 柳云岚不想闹太僵,拉着丈夫时卫山坐到一边去,严露荷有样学样,也赶紧拉着时关山坐一边。 时留山眼里露出讥笑,这会儿倒知道要顺着他了,以前早干什么去了? 兄弟之间不存在什么算账,他主要得解决偏心眼的老太太。 也是个白眼狼 决定要好好算清楚的时留山正了正身子,对满脸怒色的老太太淡道:“我打小在您这儿讨不着好,您呢也不喜欢我,总说我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心眼儿全偏给大哥、小弟。” “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还说错不成?!”老太太双手愤拍沙发木扶手,拍到“哐哐”直响! “时留山,你怎么说话的!” “二哥,你胡说什么!” 两兄弟又嚷起来,最后被自家媳妇狠瞪一眼,又紧揪了腰肉,才不甘心地闭紧嘴。 时留山眼里露出讥笑,“我是白眼狼也是您一手造成。您也不想想您多偏疼大哥、小弟,还指望着我对您也好吗?” “小时候您经常在我耳边念着您以后由大哥、小弟给您养老,不指望我这白眼狼养,妈,是您从没有把我当儿子。” 老太太气到上气接不着下气,还是严露荷赶紧过来给她顺顺后背,才把堵嗓子里的气儿给顺出来,浑浊双眼阴鸷盯紧自己第二个儿子,“你爸,你爸……” “您也别提我爸,我心里头是想着孝敬我爸的,可他老人家没有福,早早走了,把我的孝心也都带走了。” “如今我熬出了头,发了家,您到我跟前来提养老,说您是我妈,是,您是我妈没错,应尽的义务我一定尽。您要还想让我帮着大哥、小弟,那您可真想多了。” “白眼狼,你就是个白眼狼!你是个会遭天瘟的白眼狼!好好好,你兄弟你不管,你那个赔钱货你得管吧!拿钱出来!二十……不,三十万!一分不少拿出来!让我们白养你女儿,呸!!黑心肝的白眼狼,你做梦!” 三十万?时留山都被老太太的狮子大开口笑到仰首大笑,“妈,时宁今年十四岁了吧,她还需要您养吗?三十万我给她也不会给您啊。” 刚说完,楼上传来几声咳嗽,时留山偏首往二楼看了眼,收敛了笑声,“时宁的事不劳您费心,这次回来我一并解决了。” “成了,都休息吧,你们不累我可累了。上楼睡会。”说完,时留山撑着沙发扶手起身,朝二楼大步流星走去。 客厅里,老太太压着胸口一个劲儿说心口疼,时留山置若罔闻,不曾回头。 老太太两眼一翻,真气晕了,时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时留山也没有回头,上了二楼直奔主卧室。 时宁是中午接到时留山的电话,当时她正在教室里给小弟们补习,当电话里传来中年男子陌生的声音,仅仅只是一个“喂”字,时宁心里顿生出一丝微妙。 不知为何,她竟然知道陌生的声音是小时宁的父亲时留山。 电话里,时留山连一句问候都没有,只说了句“下午放学回家,有事通知你”,便挂了电话。 哪里像一年多不见女儿的父亲,冷淡到连陌生人都不如。 时宁扣下话筒,瞳仁幽深的眸里有着很暗很暗的暗芒掠过,不肖一会儿,那璀璨如星辰的眼眸迸出灼亮的光。 外甥啊,舅舅缺女儿 早上她才想着如何脱离父女关系,楼梯间碰到柳云岚弟弟打电话,到了中午……她竟然接到时留山的电话。 且,从时留山冷淡的声音里,时宁愈发觉得自己以往的猜测十有八九又对了。 时留山把小时宁送回安阳市,代表他放弃了自己的女儿。 而最大的原因估计是……他有了儿子,不需要女儿了。 天大的好机会来了! 她得抓紧才成,可不能溜了! 回时家,必须得回时家,哪怕邓老师拖着不许她走,她也会翻墙出去! 从小卖部出来时宁有种终于要从泥潭里拨出来的轻松。安阳的时家,她真不想和他们有任何关系。 还得稳点来才成,不能太过得意,以免来个得意忘形。 齐博看着从他们身边走过,连正眼都没有看一眼的时宁,小声道:“大姐大的表情有些严肃,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你可以去问问,顺便替大姐大解决。”永远担当戳剑小能手的席轻欢冷笑,“识安会感谢你。” 真要上去齐博就怂了,眼珠子转了转,没胆子的他有胆子撺掇陆识安,“兄弟,要不要去表现一下?问问出什么事了?” 就冲一起拍校园情侣照这层关系,大姐大对陆学神明显不一样。 还想再调侃几句,见陆识安俊颜暗沉,眉梢间流出几分冷锐,齐博马上闭嘴,陆学神好像……很在意大姐大的情况。 陆识安等时宁走远少许,他走进小卖部拿起座机话筒,在齐博的挤眉弄眼里拨通舅舅杨其维的电话。 刚才接到电话的时宁表情过于严肃,而时家待她颇多算计,能让她表情暗沉,只怕和时家有关系。 想要知道什么事,问问舅舅便知。 杨其维因时宁长期服用激素药一事,对时家颇有留意,故而,今日时家发生的事他也清楚,见到外甥打电话过来询问,杨其维非常敏锐问,“是不是小胖鸟接到家里电话了?” “嗯,脸色看上去不太好。”陆识安低沉沉说完,旁边听着的齐博对席轻欢小声八卦,“大姐大有困难,陆学神实力出手。靠,还没有开始呢,这就护上了?” “话真多。”席轻欢冷地睨了他一眼,“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懂吗?” 收到好友鄙视的齐博彻底闭嘴,他当然知道这句话,他只是惊讶陆学神对大姐大护紧的态度。 杨其维已将时家大概情况一一告之陆识安,陆识安听到眼底一片薄冷,“所以,这次回来打算彻底放弃时宁?” “应该是,唉,这是家事,谁也不能插手。”杨其维叹息,“时留山真他妈瞎了眼,这么好的女儿不要,我还想要过来!” 能文能武,样样能拿出手的女儿,竟然说不要,真他妈脑子有病。 陆识安直接表示不同意,“她不能成为您的女儿,舅,我放学回来,麻烦您和我班主任说一声,谢谢。” “哎呀你这臭小子,又让你舅来当坏人是吧!成,你回来也好,小胖鸟若被时家欺负,你帮舅舅冲进去把小胖鸟救出来。我就缺女儿!” 别想了你(加更一) 杨其维结婚多年,因妻子身子原因一直没有生儿育女,他还巴不得时宁当她女儿呢。 陆识安再三重申,“您死心吧,别打时宁的主意。”时宁成了舅舅的女儿,岂不是成了他妹妹? 又说了几句,眼底冰冷的陆识安才挂了电话。 大队办公室里杨其维看着手里话筒,浓黑的眉高高扬起,“臭小子,这么怕我认了小胖鸟做女儿,啧啧啧,好好怕着吧。” 放下话筒的杨其维决定要亲口告诉时宁,时家若不要她,干脆给他来当女儿,嗯,还得当着外甥的面说。 届时,他这个心思深沉,行事连家里人都摸不透的外甥表情一会很好看。 想想杨其维都抹着嘴乐。 瞧着这紧张模样,这叫没有办法照顾吗?高中部、初中部有点距离,有什么事他也鞭长莫及吗? 小子诶,只要有生了心思,时间与距离都不是问题。 重在:你想不想和愿不愿去照顾。 挂了电话的陆识安掏钱付了话费,出来时,暗沉的黑眸又略略扫了眼安安静静的座机,认干女儿? 自己不会生吗? 还需要去认? 薄唇冷地压了少许,想认也得时宁愿意才成! 不行,还得谨慎对待,舅舅既然有了这心思,时宁又和舅舅这边颇有接触,万一真答应了呢? 他还得提前干涉才成,只要时宁自己坚决不同意,舅舅也就没辙了。 陆识安向来有谋略,他现在走的这条路也注定他凡事都得小心谨慎,不可掉以轻心,如今他和时宁八字没一撇,他已经先一步高屋建瓴,步步为营了。 时宁还不知道陆识安已经时家的情况摸了底,她知道的事和她不知道的事,陆识安全都知道了。 下午上完课,时宁立马跑去办公室请假回来,邓老师还不太想放行,下周一进行期未考试、生物、地理会考,本周五再回去也不迟。 时宁想到她有可能与时留山脱离父女关系,哪还能等到周五,今日必须回时家,回定了! 最后,时宁保证明早准时赶过来晨读为条件,拿到了邓老师的放行条,没有让她翻墙离校。 把书包放回寝室,又把今晚小弟们需要完成的作业划出来,时宁眉目有笑走寝室,出来便看到时可摇曳生姿从前头走过来。 俩姐妹关系很差,小弟们都知道,见她过来,小弟们的笑脸立马拉下去。 林初静小声道:“大姐大,还好你变瘦了,不然,又被时可比下去了。” “切,以前她也没有把我们大姐大比下去过。不过,时可好像真比变漂亮了。那胸……啧啧啧……”林吉吉还想再啧下去,被孔宜狠地拍了下后背。 即将步入高三的少女已显窈窕之态,时可又发育不错,身段比例好,虽然肤色黑了少许,可五官又很秀气,亦有不少男生给时可塞过情书。 她看到时宁,温婉的笑扬在了嘴角边,脚步加快过来,“宁宁,叔叔中午给你打电话是吗?是不是很高兴啊,走,我们一起回家。我听我妈说,叔叔还把弟弟也带回家了呢。宁宁,你有弟弟了,是不是很开心啊。” 叹为观止(加更二) 她在笑,但笑里头透着虚假的亲热,更让时宁想笑的是,她虚假的笑里有着深深的幸灾乐祸。 乐祸什么呢? 分明大好事! 不想配合表演的时宁谢绝时可的手挽手,“别,咱俩关系一般一般,肩并肩走最大容忍,再进一步恕不奉陪。” 眼看时可一副欲而又止的受伤表情既然到场,时宁扬扬眉,眼儿微凉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会演,我也会演,要不一起拼拼演技?表演受委屈,我也会啊。” 说着,时宁表情一垮,那双清澈的眼儿立马泛红,可比时可的委屈来得更快。 时可:“……” 小弟们全围过来,一脸警惕瞪着时可,“干什么,干什么,跑过来欺负我们大姐大吗?” “我大姐大爸爸带了小弟回来又怎样,需要你在这里瞎逼逼吗?” 孔宜人狠话不多,转身从寝室门后面拿出一个扫帚出来,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完全下不了台的时可面前一杵,哑哑的声音很有气势,“想打架吗?” 时可:“……”这些小太妹怎么都变了,以前不挺喜欢她的吗? “都怎么啦,我是过来接宁宁回家,你们别误会啊。”时可是谁啊,她是柳云岚一手教出来的女儿,可委屈、可温婉、可大度,且,她还是一位很会照顾弟弟、妹妹的大姐姐。 既然委屈没有办法演下去,那她就演宠着妹妹的好姐姐,都是演,不拘演什么。 对此,时宁叹为观止。 厉害了,小姐姐! 这变脸与情绪的控制都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人才,这也是人才,演艺圈的人才啊! 时宁再次由衷建议,“你真可以考虑去艺考,表演太出色了!” “又调皮了。”嘴角微笑都僵硬的时可应付式的回应一句,赶紧催促时宁快走。 就算这样,离开前她还不忘和小弟们挥手再见。 送目大姐大走的小弟们,默默送给时可一个大拇指,真厉害,要不是大姐大告诉她们时可的厉害,她们三个真以为时可对大姐大很好! 走到楼梯口,时可的脸上没有了笑,换成忧心忡忡的表情了,下了多少步台阶,她便看了时宁多少眼,似乎有很重要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时宁假装没有看到,下楼的脚步愈发轻巧,通过时可那欲言又止,想看好戏又强忍的表情里,她肯定:时留山回来不是好事! 但对她来说,天大好事! 有望脱离父女关系的大好事,啧啧啧,心情美好到能忍受时可在身边不断演戏了。 时可见时宁眉梢含笑,误以为时宁欢喜见到时留山,脸上表情忧伤的她在内心深处已不知道笑了多少回。 高兴吧,趁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赶紧抓紧时间高兴,等会儿,呵……现在有多高兴等会便有多伤心。 她抿抿嘴角,小声翼翼地道:“宁宁,叔叔带回小弟弟……你知道了啊,那……那你知道……知道……” 明明能把一句话完完整整说完,非得要装出一脸为难、一脸不忍心的模样断断续续着,时宁都替她着急,“还有我什么不知道的?你直说。” 她内心强大,不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好事,全说出来,照单全收。 席学霸出手 外婆外公都是住舅舅家,舅舅、舅妈自从家里没有再给钱过去,马上翻脸不认人,哪里还会让她去住呢。 “跪满五个小时,给我长点记性。中途不许起身,听到没有!”脸色阴沉的时留山调好闹钟,“差一分钟,加一个小时!” 不是自己的女儿罚起来不心疼,时留山对时宁尚且心狠,更别说时可了。 成亦瑜在楼下看着,见到时可老老实实下跪,美目里闪过几分轻蔑,成思彤站在她身边,淡道“看到没有,没本事的人永远只会被人驱使,毫无话语权。今天,但凡时可的父母有一点点本事,你爸也不会这么罚时可。” “有时可为例,瑜瑜,你得自己努力才成,嫁得好,更要嫁到自己有话语权,别被人一辈子都牵着鼻子走。” 成思彤不蠢,她不像柳云岚那样一味要求女儿柔顺,用柔弱的一面博人同情,她更希望成亦瑜能够有本事,有本事的女人嫁入豪门都不会被公公婆婆、丈夫轻视。 不得不说,成思彤是有成算的,成亦瑜在她的教育里,心智、手段、谋略样样不缺,眼界、格局远非时可能比。 就像今天,已经很生气了,但她还是忍住没有立马去找时可算帐。 这是时可与时留山一家的事,时宁都懒得去留意,但她知道,以成思彤阴狠的性子,肯定不会放过时可。 至于怎样对时可,时宁也不关心。 就是她的小弟们有点关心,比如林吉吉,试卷做完的她仿佛座位上面别了一根针,左右难安。 又一次抬眸看过来,时宁放下笔,从试卷里抬头,问她,“有话憋着不说,你不怕把自己憋出内伤吗?说吧,你想说点什么。” “啊……没……没……没啊。”林吉吉没那胆问,有那个胆,她就早问,期期艾艾半晌也没有说出个什么。 呜呜呜,明明是大姐大和小弟们的复习时间,为什么……为什么陆学神、席学霸都要在啊。 还有,他们两个为什么那么闲,一起来盯紧他们几个学渣做作业呢? 害她有好多想和大姐大说的话,都不敢说出来。 席学霸,你看我干什么? 又又又……又不是她主动开口,是大姐大主动问的啊。 席轻欢正拧着眉头,目光凉凉看着林吉吉,时宁不是说她的小弟很省心吗?这是省心吗? 学习时间分心,刚才时宁所说的知识点,她听进去了吗?做了笔记吗? “笔记给我。”手中笔轻地在桌面上点了点,席轻欢让林吉吉把她的笔记本给他看看。 林吉吉“……”飞快瞄一眼全身冰冷的席学霸,眼神求助时宁,救命啊大姐大,她更不敢席学霸说话。 黄毛看不下去了,“蹭”地起身,动作有些迅猛,桌子,凳子都被推到“哐哐”响,动静大,所有人的视线全看过来。 就黄毛那气势,嗯,好像要和席轻欢打起来。 陆识安看了一眼,笑了笑,收回视线,也就他、时宁、席轻欢 摩擦摩擦 时宁看看黄毛,再看看林吉吉,她算是发现了,黄毛对……林吉吉格外不一样,只要林吉吉有点什么事儿,黄毛立马跳出来 林吉吉也是一样,只要黄毛有点什么事儿,她也会跳出来帮着黄毛。 俩人只怕有点小故事。 “你说,他们要打起来,我帮谁。”时宁小声问陆识安,嘴里是这么问,但是呢,眼儿亮晶晶的,等着看戏呢! 陆识安放下笔,他在批改小弟们的试卷,他只看了黄毛一眼,笑道:“不用帮谁,不会打架。” “为什么,你看黄毛那气势。”时宁还不信,黄毛冲动,也该吃吃苦头,长长记性才成。 席学霸别看着斯斯文文,清清瘦瘦的,实际,有点力气,把黄毛打到按地下摩擦,小事一桩。 “不会。”陆识安很肯定,甚至没有再看,重新拿笔批卷,“齐子昂这次考不错,按照他现在的进步速度,期中进入年级前十,还是有希望。” 他还发现一个有趣现象,自家帝企鹅的小弟们学习能力并不弱,吸引新知识很强,经常能够举一反三,其中又当数孔宜、黄毛最强。 时宁的心思都没有在试卷上面,一直盯紧着黄毛,黄毛几步并到林吉吉的课桌前,林吉吉被他给唬了跳,还紧张的喊了一声“黄毛”。 黄毛拿起她的笔记本,然后,顶着席轻欢冷冷的视线,一步一步走近,最后,站在席轻欢面前,双手送上笔记本,特别有礼貌道:“学长,吉吉胆子小,你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啊。” 时宁:“!!!!”这家伙,他是怎么做到气势和语气截然不同! 席轻欢接过笔记本,淡地应了一声,黄毛又马上道:“谢谢学长。” 可能是黄毛太过于客气,席轻欢也客客气气回了句,“不用谢。” “要谢,要谢,辛苦学长了。”黄毛还在客客气气。 这回,席轻欢没有说话了,只看着他,意思很明显:请问,可以走了吗? 黄毛没有走,搓搓手,小声的问,“学长,你还有吩咐吗?” 时宁实在没眼看下去了,“黄毛,给我回来。” “好咧。”黄毛爽快应下,马上掉头回来。 齐子昂对宋晓清道:“黄毛这小子,有点怕席学长。” “不是怕席学长,他是想巴结席学长,学击剑。”宋晓清道破天机,“有所求,肯定得要狗腿一点。” 林初静对孔宜道:“以后,咱们学校两大学神,都会天天给我们补课吗?” “三大学神。”孔很认真纠正姐妹的错误,“大姐大比他们还要厉害。” 在孔宜的心里,她的大姐大是全校最最厉害,最最会读书的学生,谁也比不起大姐大。 林初静抚额,“重点错了,我想说,天天这样给我们补课,我们会不会成为全校公敌。” “公敌?那是他们自己乱想,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给我们补课,不是因为我们,是因为大姐大。”孔宜坚信,他们几个能有今天,全是大姐大的功劳。 饶命啊 小弟们的成绩提高,的确有时宁的出力,但是,其实最终还是靠他们自己,才有了现在的成绩。 林吉吉等黄毛坐好,吓着的她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口,小声道“你刚才都把我吓到了,还以为你要和席学长打架。” “我哪敢啊。”黄毛窝着身子,小声和林吉吉说话,“我是想和学长一起学击剑呢,大姐大说席学长还得了什么奖,多牛逼啊!” 他们两人小声说话,时宁也在和陆识安小声说话,带着一脸的求学疑问,请陆识安为她解惑,“你是怎么看出,黄毛不会和席学霸打架?” “细节。”陆识安已经批改好齐子昂的试卷,并把试卷递给时宁,“你看看,分数不错。” 时宁看了眼,她对小弟们有信心,“先说说细节吧。” 她现在对“小白菜”的专业知识特别感兴趣,总想学个一招两招。 陆识安见她兴趣大,温柔又细心的为她解惑,“黄毛看到阿欢第一眼,他有眯紧张,双手在裤边擦了几下。做试卷的时候,黄毛每一次看向阿欢,都忍不住咽咽嗓子眼,再次证明,黄毛能阿有敬畏感。” “阿欢问林吉吉笔记本,黄毛比林吉吉反应还要快,他放在课桌上的手连续两次握拳头,起身,故意把课桌、凳子弄出动静,不是找阿欢打架,是在为自己鼓勇气。” “更重要一点,黄毛紧张的时候有一个小毛病,喜欢往裤边擦手掌心,我看到他走向阿欢的时候,连续擦了两次,所以,判断黄毛不是找阿欢打架,而是寻找想要阿欢说上话的机会。” 陆识安并没用很用心去观察,他只是随意的留心几眼,便抓住了黄毛情绪变化时一些细微的动作,从而一步一步判断出黄毛下一步有可能会做什么。 时宁听到连连点头,说来说去,还是从细节着手,通往入微观察,判断出此人的情绪有什么变化,又会因情绪的变化会做些什么事。 “你有针对性的训练吗?多久?”时宁又问,表现出的极大兴趣都让陆识安有些不安。 她这么有兴趣,不会又想往他现在的职业发展吧。 “有,很长的时间。”陆识安生怕她太感兴趣,把她拐上另一条道,那他真没有办法向航天院和许老爷子交待了,“很危险,你啊,有一点兴趣没关系,不能太投入。” “不会投入,只是一点点兴趣,想多了解了解你。”时宁看出他的顾虑,不禁弯唇一笑,“放心,我的目标不是它,想着学一学,保不定以后能用上呢。” 陆识安就放心了,“嗯,学一点也好,我教你。” “好。”时宁的笑更深了,又和她的小白菜有个小小的约定了喽。 等她和陆识安说完悄悄话,席轻欢已经把林吉吉记的笔记本上面添加了不少漏记的点。 添完,他起身,亲自把笔记本还给林吉吉。 林吉吉看到席轻欢在她的笔记本上面写写划划,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再看到他走过来,林吉吉“……” !! 出手就是王者 林吉吉紧张到两眼失焦,不敢看向着自己面前的席轻欢,呜呜呜,她胆小,她不敢和席学霸说话,气场太强了,还那么的“冷”,她又不是大姐大,没有办法很自然面对。 默默关注的时宁不停揉着额头,她的小弟,怎么这么怕席学霸呢? “重点漏记三点,时宁全部有提到,为什么不用心?”面对女生,席轻欢说话也没有多少情面可讲,并不因为是女生,他便区别对待,“她的时间很紧张,我希望你能够尊敬她的时间。” 够累了,还要每晚抽出一个小时给他们六人补课,他们竟然还分心,席轻欢心疼时宁,有些气恼林吉吉的分心。 林吉吉有些慌乱的拿过笔记本,看过后,羞到满脸通红,她刚才……刚才确实分心了。 “对对……对不起。”林吉吉低头认错,别道歉她都是鼓足勇气才开口。 非但没有让席轻欢的脸色转好,反而更加难看,“不是我,是时宁,你需要向她道歉。” 严肃的表情都让其他五名小弟心里直慌,赶紧拿起自己的笔记本,看看是否漏记。 时宁没有说话,席轻欢提出一起和她辅导小弟们,她当时都愣了愣,因为,不像席轻欢能做出的事。 还是陆学神解释,是他不想看到她太辛苦,请他出手帮助。 现在席学霸批评小弟们上课不认识,嗯,是该好好批评! 席轻欢不会说太多,几句话足够让小弟们心里难受了,一个接一个主动向时宁认错。 时宁对自己的小弟向来大度,不过学习上面,时宁对自己要求严格,对小弟们同样要求严肃,查完过六人的笔记,除孔宜之外,其他人全部有漏记。 不多说,做试卷惩罚吧。 罚完,气氛还有些紧张,而一个小时的补课时间已到,时宁伸伸懒腰,问林吉吉,“上课分心在想什么?说来听听。” 林吉吉忙摆手,“没有了,没有了。”都被席学霸数落到连头都抬不起来,她哪怕说自己上课为了什么分心。 反而是孔宜,直接开口问了,“大姐大,时可今天这样说你,她会不会被成思彤毒打一顿?” 林吉吉掩面,孔宜说出她分心的原因了。 时宁还真没有往上面想,闻言,认认真真想了想才回答,“应该会,成思彤吧,收拾人有千万种办法,时可闯祸,坏了她的名声,应该会有点行动吧。” “那是她活该。”孔宜冷笑,“老师只能批评她,不痛不痒说几句有什么用?像她这种人,最好直接上手!” 时宁哂笑,“以后你们也许会碰到很多像时可这样的人,都看开一点,把他们远远甩开,让他们脏不了,才是最好的办法。” “真要被他们沾上,也别忍着,有仇当场报。” “我这个是特殊,时可想让别人知道我是个被家里人赶出来的坏孩子,以为我会受到影响,其实呢,最受影的不是我,是成亦瑜的父母。” “你们几个不用记心里,抓紧学习,记住,期中考试你们几个是要包揽年级前六!” 高配置 小弟们分心,是因为想知道时可会被怎么收拾,时宁都想敲敲他们脑袋了,有什么好想呢? 邓老师寻光而来,正好好听到时宁这句话,惊到膝盖一软。 你们几个包揽年级前十,请问时宁,你说的是你的六个小弟吗? 扶着墙壁,邓老师给自己喘口气,孩子们啊,你们不能太飘啊,就现在的成绩,能进红榜前一百五十他就高兴了,还年级前六,想都不敢想。 以为全是“时宁”吗? 陆识安收拾课桌,倏地,他目光冷锐往教室外面看去,“请问,谁在外面?” 听到有细碎的声音,但又没有脚步声。 教室里只有他们九人,教室外面则一片漆黑,没有半点亮光,已经到晚上十点半,再过五分钟教室也得熄灯。 林吉吉寒毛都竖起来,直往孔宜身后缩,谁谁谁……谁在外面? 没没没……没有人啊。 时宁亦眸色冷戾,低低轻喝,“出来!” 偷窥吗? 邓老师不过是给自己缓口气,结果,学生们耳朵尖,声音又一个比一个有气势,他低低咳嗽了一声,然后才走出来。 时宁从咳嗽声里听出是邓老师,笑着扬了声,“邓老师,您在蹲墙角吗?” “胡说,我是老师过来看看自己的学生,还需要蹲墙角吗?”邓老师走出来,站在教室门口,好家伙,学校三大学神全在! “你们……都在给他们六个补课?” 时宁挑眉,“如何,是不是?” 是什么不太懂,字面意思倒懂一点点,邓老师笑着走进教室,“一对二辅导,他们六个会让很多学生羡慕。” “包揽年级前六……”邓老师幽幽一叹,对时宁语重心长道“这话,你可别说出去啊,我怕他们到时候会被人笑话。” 学生多,喜欢时宁的有之,讨厌时宁的同样存在,就他们九班的柳向晚,这孩子,唉,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不喜欢时宁,凡是有关于时宁的好消息,她通通都要否认,今天还把自己气到得臆症。 九班发生了什么,时宁岂会不清楚。 闻言,时宁眉间生冷,凉凉一笑,“笑话他们?那也要看我会不会给他们笑话的机会!” 时宁转又问自己小弟,“你们呢,会给别人笑话我,笑话你们的机会吗?” “邓老师,我黄毛今晚发个誓,我要没有考进前六,我退学!”黄毛咬着腮帮子发誓,“想笑话老子,呵!没门!你们几个,也给邓老师透个信儿,别让人看不起咱们!” 一个一个全部发誓,个个都以“退学”为注,邓老师很庆幸自己的心脏很强大,听完后,嗯,很感动,学生有心就好! “好好好,老师相信你们,梦想咱们一定要有,万一实现呢。”不能打击学生的积极性,必须要鼓励学生! 就他们这股子拼劲儿,只要一直保持,现在考不进年级前六,不代表以后不会。 加油吧,孩子们,以你们的大姐大为榜样,肯定可以! 铁三角 邓老师还是很相信自己的学生,再加上有时宁,他对黄毛他们的学习充满了信心,现在已经有很明显的进步了,进入年级前六……不错,这是目标! 教室熄灯,师生几人摸着黑下楼,时宁特意和邓老师走一块儿,一边摸黑下楼,一边笑问邓老师,“您过来,是不是担心我和陆学神干些什么不可言喻的事吗?” 邓老师踩空一脚,险险抓住楼梯扶手稳住身子。 这孩子,说什么呢! 不过么,也不能说时宁没有说对,但他抓的对象不是时宁和陆识安,两个高中生跑到初中部谈情说爱,大可不必如此绕路。 他是过来抓其他早恋的同学。 据小道消息,班里又有同学早恋了,他得过来瞅瞅。 “哦,我知道的,不是抓我们,是抓其他人。”时宁托时邓老师的手臂,还特好心提醒邓老师注意脚下,“既然是不想让老师们知道的早恋,当然得偷偷摸摸谈,寻个黑漆漆的角落,那才叫刺激。” “教室里有光,谁会躲有光的教室里早恋呢。您蹲地方都蹲错了,只会颗粒无收。下次建议您多向经验丰富的徐主任请教请教,这方面徐主任比您可以强多了。” 她在前面和邓老师东扯西扯聊着,身后的小弟们憋笑到肚子都痛,大姐大现在没有在九班了,但是呢,依旧是邓老师最头痛的学生。 哈哈哈,哈哈哈,大姐大想和陆学神做点什么不可言喻的事呢,好想知道。 最无奈的当数陆识安,他的小女朋友向来语不惊人不罢休,“不可言喻”最正常不过的成语,经她的口……唉,嘴边漫着宠溺的笑,随着她,她高兴就好。 还是得提醒她才成,摸黑走楼梯,分心易出危险,走在最后面的陆识安笑着提醒,“时宁,好好走路,当心自己踩空。” “知道了,知道了。”时宁一步一步走稳,随口又很自然的回应,“你也当心一点,初中部是老楼,台阶比高中部略高。席学霸也一样,摔了你俩自己一起扶回寝室。” 不过是顺带的一句提醒,都是朋友,好歹也是一起学习一起玩的,不能厚此薄彼。 时宁不过是因俩人是朋友关系,一起提醒,却让席轻欢心口似有轻微的电流触过,带来阵阵悸动。 她,还是关心自己的。 “你少说话,看路。”他淡漠回答,根本没有人看到回答的时候,他单手抓住的楼梯扶栏,真的很认真很认真的走稳。 仅仅只因为时宁一句提醒,席轻欢记在心里,像镌刻的石头上,任凭风吹雨大,也不会消磨。 林吉吉闻言,俯耳到林初静耳边,说起悄悄话,“席学长看着冰冰冷冷,心里其实也很关心咱们大姐大呢。” “关系,当然会关心。”林初静不以为然回答,很正常啊,就像他们几个,同样很关心对方。 林吉吉想了想,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点古怪,哪儿古怪又说不上来。 算了,不想了,所有的脑细胞全用来学习,哪还有那空闲去想别的事。 想甩我,没门 邓老师已被时宁说到头疼,等走出教学楼,邓老师郑重开口,“时宁啊,以后咱们师生俩,有事相见,没事,咱们笑笑而过啊。” 这孩子,他是教不了了,太能磨人。 时宁也郑重笑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别想甩我。” “我能后悔吗?”邓老师长叹。 时宁笑眯眯摇头,“世上没有后悔药,您啊,别想了。” “这是赖上我了,快和她们三个回寝室休息,你起得早,别熬太晚。”说是后悔,其实呢,邓老师眼里全是笑,并特意叮嘱林吉吉等三名女生,“你们都早点睡,长个的时候,睡眠要充足。” “时宁爱拼,你们三个看紧她一点,晚上过了十一点必须让她睡觉,她要熬夜不睡,你们及时告诉我。” 邓老师见识过时宁为了学习有多拼,拼到他身为老师都心惊胆颤,老师希望学生能刻苦学习,但也不愿看到像时宁不一命般的拼。 林吉吉、林初静、孔宜重重点头,表示她们一定会办到。 时宁虽然升了高三,但并没有搬去高三女生寝室,四人依旧住一起,方便彼此照顾。 高三女生寝室有空出一个床位的寝室,正是俞苏的寝室,高三四班的老师为此还特意找过刘老师,主动提出可以安排时宁入住他们班的寝室,刘老师拒绝。 那可是俞苏的寝室,把时宁安排过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高三四班的班主任其实是想让班里同学能有时间向时宁请教,倒没有想其他,刘老师自然要紧自己的学生,考虑更为全面。 其实呢,俞苏寝室里有二三个女生也不怎么希望时宁过来,班主任问过寝室女生的意见,除田芊、王海琳她们俩人不同意,再硬把董果拉来,三个人一起不乐意,而另外两名女生却很乐意。 她俩和俞苏关系一般,现在俞苏被关起来,如果有时宁进来同住,就像现在,不会做的难题找时宁马上能解决。 董果眼见寝室又吵起来,捧着书,挡住脸,只露出两眼睛,弱弱道“要不,还是让时宁住进来?有她在,这些题,应该难不倒她。” “董果,你到底和谁一边!”王海琳气到一巴掌拍书桌,“时宁进来,你以为她真会好心给我们讲题?别发梦了,就她那种心机女,巴不得我们所有人成绩差,来衬托她的成绩好!” 另一名女生闻言,当场冷笑,“王海琳,你当自己很无辜吗?还心机女,我看你才是。不就是看不惯时宁和陆识安走近吗,呵,分明是自己妒忌时宁,还一副为俞苏打抱不平的模样,你真虚伪!” “邓湘!!”心事戳中,王海琳怒不可遏,“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邓湘,也就是和俞苏关系一般般的女生,没有被王海琳的吓到,反而越战越勇,“你的事当然和我没有关系,我还赖得去关心,但你凭什么因为你们的原因,耽搁我和严小芸学习。” 分歧 俞苏寝室时有一些小吵小闹,但基本说几句就过去,而这次,邓湘和严小芸想提高自己的成绩,偏偏王海琳她们从中做梗,心里头一直憋着气,现在吵起来就有些收不住了。 邓湘越说越气,越气便有些口不择言了,“自己没有本事接近陆识安,还有脸妒忌时宁,你们脸真大!没本事还怪别人,我也没有见过你们这么无耻的人。” “俞苏喜欢陆识安,嘴里什么都不说,还一个劲儿劝你们别去喜欢陆识安,要好好学习,真让人恶心。你呢,你也一样,自己得不到陆识安的青睐,明明是妒忌,偏偏还打着为俞苏打抱不平的借口,你和俞苏不愧是好朋友,做什么都让人那么恶心!” “难怪陆识安瞧不上你们,只喜欢时宁,这都是有原因的!” 邓湘也生了张利嘴,一张跟刀子似的,一刀一刀割着王海琳的心口,割到王海琳又羞又怒,最后也没有办法说赢邓湘,恼怒之下直接上手了。 “啊,你们干什么打架!别打了,别打了!”董果吓到把书丢一边,赶紧过来拉架。 越拉,越乱,田芊和王海琳交好,见此,加入混战往邓湘脸上抓,而邓湘和严小芸又要好,严小芸就往田芊脸上抓。 董果根本没有办法拉开四人,反而误伤几次,寝室一片混乱,动静太大惊动左右隔壁寝室的女生,纷纷跑出来拉架。 四班的班主任也是住校,得知后,一路风风火火赶过来。 高中部女生的寝室楼和初中部女生寝室楼正好面对面,闹出来的动静都让初中部的女生听到。 时宁已经洗漱完毕,正准备爬床睡觉,晚她一步洗漱的林初静一手拿塑料桶,一手拿塑料脸盆,风似的冲进来,“高中部那边打架了,全惊动了!” “要不要去看,要不要去看。” 时宁爬上床,换了个姿势,人横躺着,双腿先贴墙,然后再“哗”一下贴墙来了个“横一字马”,闭上双眼,淡道“你问问宿管老师,会不会让你下去。” “睡觉,明早五点半喊你们起早,跑步。德、智、体全面发展。” “啊,又要跑步啊。”林初静垮脸,她最怕晨练,偏偏大姐大每天晨练,雷打不动、风雨不间断。 孔宜马上上床,调好闹钟,五点半她一定会准时起床。 林吉吉还没有回寝室,时宁就在床上喊了两声,林吉吉“哎哎”应着跑回寝室,她也在看呢。 刚想八卦,收到林初静的眼色,林吉吉马上明白其意,不说话,乖乖上床就寝。 早上五点,时宁准时起床,先到操场和陆识安一起热身半个小时,然后才回寝室喊醒小弟们,一直到六点二十才一起回寝室。 六点三十食堂早餐,啃着包子去了教室,路上边吃边去教室的基本都是高三学生,一路都有同学和时宁笑着问候。 当然,还有陆识安。 他们两人走在一起,不是一般的惹人注目,基本……都会看过来。 学霸成堆 受到关注多了,也就没有什么不自在,有人喊他们的名字,说一声“早上好”,俩人亦会微笑着,同一时间回一句“早上好”,再自然不过的礼貌上的来往。 偏偏,俩人神态举止太过合拍,明明两人并肩同行,并无牵手、揽肩、搂腰的亲昵动作,落到同学们眼里自动看面,嗯,他们在手拉手,一起走! “陆学神和时爷在一起,那才叫神仙眷侣。” “配吧,嘿嘿,陆学神和其他女生在一起,我们只会说,嗯,那个女生配不上陆学神,但是呢……” 聊着八卦,磕着糖,相视一笑,感觉好像自己在谈恋爱。 “但是呢,和时爷走一起,一个字绝!” “我都想过了,估计没有哪个女生能配上陆学神,长得漂亮的,没内涵,只剩好看。有内涵的吧,又不太漂亮,不出彩,站到陆学神边老感觉畏手畏脚,气场被陆学神秒杀。” “也只有时宁了,和陆学神在一起,完全不受影响,一起发光发热……珠联璧合!” 不仅仅只是这两位同学如此认同,但凡见过时宁、陆识安两人同框的同学,都有她们类似的感觉。 明珠同映辉,日月并行,各自耀眼。 时宁和陆识安哪知道他们没有牵手,同学们已经脑补他们一路牵手进教室,教室门口狭,一人通行宽敞,两人通行勉强,陆识安落后半步,让时宁先过,就这么一个普通的举动,然后,教室里传来一阵阵“哦哦”声音。 时宁脚步一顿,视线扫过教室里的十几位同学,扭头看向陆识安,叹道“班里的气氛和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样。” 不是学霸班吗? 怎么一个二个有点和二师兄像呢? 陆识安走过来,站时宁身边,“他们一向如此,习惯就好。”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咱们班里的同学都不太正经,时宁小妹妹,你可要小心哦,最好天天和识安一起,落了单,他们会欺负你。” 学霸班的学霸们自人调节能力相当强悍,昨晚还被刘老师折磨到要死要活,睡一觉,生龙活虎。成绩好,并不代表呆板、刻板,相当,人人都有自己的才艺,唱跳俱佳的同学扎堆。 时宁朝自己的座位走去,“欺负我啊,江湖称‘时爷’可不是随随便便称的,想欺负我,就不怕被我反欺负。” “哈哈哈,大姐大威武。”都笑起来,大清早的,班级气氛相当活跃。 陆识安等同学们打趣完,他才不紧不慢的,似笑非笑道“欺负时宁,你们想想我,然后再想想要不要欺负时宁。” 也不是坏欺负,调侃、揄揶一类的小戏弄。 何曾见过陆识安当着班里人儿的面,来维护女生呢,就算是开着玩笑,他都会避开。 而今,如果这都不是维护,还有什么算维护呢。 有同学壮胆,干脆问了,“陆同学,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引起不必要的事件,我来采访你一分钟,确认一件事。” 跌跌撞撞 他也不说,右手食指指向时宁,左手食指指向陆识安,然后,两手食指拼拢,再两手指拉勾,“是这样的关系不?” 同学们看完他的动作,同学,你厉害哦! 嗯,自己也好厉害,竟然读懂了! 陆识安但笑不语,看向时宁,时宁已经坐她,她还是坐在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位,座位得要周五下午才能排,本周时宁的座位不会变动。 见他望过来,时宁挑眉,意思是:他采访的是你,不是我。 公开也好,不公开也罢,于时宁而言都可以。 公开,她不会在意他人的眼神,也不怕被人知道,谈恋爱而已,又不杀人犯法,为何要害怕? 不公平也可,还能让刘老师少掉几根头发,不会扩大影响。 毕竟,学校是禁止早恋。 陆识安没有正面回答,他和时宁在一起已经够让老师头疼了,大家心知肚白就成,没必要大张旗鼓说出来。 遂,他笑道:“等我喜讯。” 没有正面回答,意思还是出来了。 班里同学都乐到拍桌,陆同学狡诈哦,有没有真在一起他们不知道,但他们知道陆学神对时爷特别不一样。 “时宁,我们等你和陆学神的喜讯,记得通知我们。” 时宁把语文书拿出来,翻到需要背诵的文言文,笑道:“如果他日还能联系,一定。” 同样没有说她和陆识安在一起,却给了同学们无限想像空间。 有的事真要说出来,反而让人不太感兴趣,半遮半掩留有一定发挥空间,更能让人想入非非。 笑闹间,陆识安已经走到时宁身边,时宁抬眸,以为他要坐在自己前面,正好郭虞咬着包子冲进教室,时宁指向陆识安自己的座位,“你得让让,别拦路。” “咦?你们俩也这么早?马上,马上,稍等稍等,我啃完包子。”郭虞几口啃完包子,搬起自己课桌上面的复习资料,他搬一撂,陆识安搬一撂,堆满资料的桌面转瞬干干净净。 陆识安对她一笑,“我们换座位了。” 时宁微地愣了愣,连座位都换了? 刘老师之间有特意和他们聊过,重新排座位后,不会安排她和陆识安坐一起,会分开。 “刘老师那边……”时宁微地抿抿嘴角,她有些担心自己和陆识安太过的话,惹老师心生不悦。 陆识安笑,“加上今天才四天,我只能争取四天。你坐我前面。”说着,把自己的书放到时宁的课桌上面,两人互换座位,成了时宁坐前面,陆识安坐最后。 席轻欢进来见到俩人一前一后坐着,眼神微微黯了黯,转又如常坐回自己的位置。 昨晚,他做了一宿的梦,梦见自己穿过一座处处都是陷阱的城市街道,四周无光,漆黑到连建筑轮廓都不可见,自己一路走着,突然时宁的声音在耳连传来,她说:“席轻欢,你当心脚下,别摔了自己。” 明明只是梦境,而他却在梦里笑了。 也只有在梦里,才会如此的幸福。 失误,失误 物理老师说到同学们心坎里了。 “是该商量商量才成,太赶了,我害怕自己没有记全。” “唉,我今天就没有记全,中午还补上,你们记全的,给我抄一下。” “先想想怎么解决吧。” 席轻欢看着翻开的七十六页,修眉拧起,神情肃冷到本来有几个同学想请教他,都不敢过打扰。 时宁已经复习到七十六页,他,昨天才复习到六十四页,以为自己的速度还算快,今日和时宁一比,方知又差大截。 明明每天一起复习,为何她还是赶超过自己呢? 席轻欢不解,干脆起身去问时宁。 陆识安也不解呢。 时宁看着两张充满疑惑的俊脸,跟土拔鼠似的可爱,忍不住伸手,朝两人脸上轻地拍去,啧啧啧,两棵小白菜呢,一棵便宜了她,另一棵不知道会便宜谁。 俩人都没有提防,全部被她得手。 先是轻地拍了拍席轻欢的脸,因为,他凑更近,顺手过去,拍上了。 席轻欢都被她给拍傻了!! 时宁也没有拍多久,就三下,又轻又快拍完席轻欢,下一秒拍上了陆识安的俊脸。 “地主家的傻儿子啊,我复习的速度不比过你们,以后怎么好碾压你们呢。为了碾压你们,我当然要复习快啊。” 陆识安还好,她有时候会有一些不经意的,不知道哪儿学来的小动作,像溜猫溜狗一样,很有玩心,他早已习惯。 可席轻欢那经历过啊,表情都呆滞了,一脸懵懵看着时宁,时宁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有听懂。 她她她……她怎么……怎么……突突突……突然拍自己的脸了? 时宁的视线转席轻欢看上,见他那双凉薄的桃花眼带着震惊,一瞬不瞬看着自己,时宁眨眨眼,视线慢慢落到自己右手。 她刚才,好像……很顺手的拍了席轻欢的脸吗? “我拍了他脸吗?”时宁小声问陆识安,好像拍了,又好像没有拍,完了,感觉好像是拍了。 陆识安没有料到时宁会顺手也拍了席轻欢,见她自己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时间哭笑不得。 点头,“嗯,先拍了阿欢,然后,再拍我。” 时宁:“!!!!” 惊悚!! 她惊悚,班里同学更惊悚,三个讨论,向来都是班里的聚焦点,而时宁突然伸手,拍向两大男神的脸,即便是轻地拍一拍,都把他们吓到心都跳到嘴里了! 想提醒,都没有时间。 时宁顺手拍过去,动作那个叫流畅,还带着节拍! 陆识安还好,他和时宁的关系“不清不楚”,没有亲口承认在一起,但同学们一致认为俩人已经在一起,时宁拍了陆学神的脸,那叫“小情调”。 但是呢,轻拍席轻欢的脸,我的天啊,席轻欢会不会气到骂时宁? 谁都知道,席轻欢是个最烦别人与他拉拉扯扯的性子! 同学们紧张到直盯着,并做好随时“救火”准备。 时宁没有给同学们“救火”的机会, “对不起,对不起,席学霸,我刚才太顺手了,没拍痛你吧?对不起,对不起……” 能屈能伸,赶紧道歉保命。 添添堵 成亦瑜十分听成思彤的话,但她又十分有自己的主见,她认为好的都会认真听从,认为不好的,她不过是表面听听罢了,这一招通常用在时留山身上。 “那就好,快点吃,吃完家教也该来了。来,多吃鱼,吃鱼聪明。”成亦瑜向来喜欢女儿的听话,见女儿把自己所言放心里,眼里慈爱更深。 她,的确很爱自己的女儿和儿子。 身为母亲,她是合格的。 把鱼肉挑了刺才夹到女儿碗里,似想到什么,她又道:“今天隔壁杨家的外孙陆识安回来探望他外婆,你又说他读书十分厉害,要不,妈过去说说,请他过来给你补课?” 因为时宁的关系,成思彤一直有留心陆识安的事,成亦瑜回来又提到陆识安会读书,而时宁之前就和陆识安来往过密,让她不禁怀疑时宁能取得今天的成绩,极有可能和陆识安有关系。 时宁那种草包都被陆识安教到如此厉害,若换成她的女儿瑜瑜交给陆识安补课,打败时宁岂不易如反掌? 成亦瑜不太想到陆识安身上浪费时间,“只怕他不愿意。” “那你想错了,只要杨家老俩口点头,他不愿意也得就范。之前因为他和小贱人走近,我都懒去搭理,如今看来,得把他拉拢过来才成。”成思彤说着,想到邻居关系,都没有会胃口吃饭了。 近段时间,她也开始外出走动走动,和老巷口的街坊们聊聊天,但没有办法深入聊天。想她以前在沿海市出入各种高级酒会、舞会,光鲜亮丽好不气派,如今回到一个小小安阳市却处处受气,成思彤心里也极不平衡,要不是因为住到老巷口,她还不乐意的一群老人打交道。 现在为了女儿,想想还是得和老巷口的邻居来往,杨家……更要搞好邻居关系才成。 见女儿不太想和陆识安有来往,成思彤柔声相劝,“之前你不是说时宁和陆识安早恋吗?只怕杨家的人都不知道,他家老太太一看就极守规矩,气派也足,就时宁那样的品性,老太太怕是看不上。若要让俩老知道,很有可能会去找小贱人的麻烦。” 成思彤心思转得飞快,“要不,吃完饭你和我去隔壁家坐一坐?趁今天陆识安回在家,过去后你还能和陆识安聊一聊。老太太、老爷子都是老师出身,到时候你再表现好一点,想必不会拒绝。” 成亦瑜压根没有把陆识安放心里,但是呢,若能给时宁,她还是很乐意! 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都说时宁和陆识安是一对,呵,真要是一对,她要把陆识安拉拢过来,时宁……会不会气到半死呢? 真有些期待呢。 最好能在公开课之前,把陆识安拉拢过来。 没有办法拉拢过来也无所谓,她并不指望陆识安会给自己补课。 “陆识安在学校除了和时宁走近之外,并不和其他女生来往,都说他们俩在早恋,妈,等会我们过去后,您顺便提一句,不用总说,看看老太太有什么反应。” 想得真美 前一秒,台上的两人似乎还在台上友好说好,台下的学生也还没有进入状态,交流团的学生看到时宁站在亚历克西斯身边,瘦瘦小小像大树旁边的小草,不禁笑声更大了。 没有多少善意的笑声,有些嘲讽的味道。 而来自南省各个中学的学生们则为时宁捏了把冷汗,太瘦了,单独站一处还不显瘦,这会儿亚历克西斯站一块,顿产生极为强烈的对比。 两人同时出现在礼台的那一瞬间,别说学生们心里打鼓动,就连其他老师们心里都打鼓。 欧阳校长……唉,怎么让时宁上啊! 这孩子脑袋聪明,万一把脑袋打伤,如何是好? 怎么向安阳中学交待? 怎么向时宁的父母交待? 老师们忧心忡忡,而见过时宁小显身手的欧阳校长、刘老师、体育老师,他们三位心里稍稍淡定少许,但也不是完全淡定,紧张还是有的。 体格完全不匹配,担心时宁力气不如对方,她打对方一拳,是给对方挠痒痒,而对方打她一拳……会不会的拳打飞? 往台下打飞,他们还能及时冲上去接人。 台下,两国师生们心情各异,几家欢喜几家愁,还想着接下来怎么切入正题,下一秒,亚历克西斯出手了! 心弦绷紧,大气都不敢踹了。 陆识安双手手肘轻抵两边扶手,双手交叉于神情微冷的俊颜前面,修长手指弹动少许,视线一动不动紧盯台上……亚历克西斯擅加美街头自卫防身术。 不知,时宁是否能够看出来,便从中迅速分析出亚历克西斯的薄弱之处。 台上 亚历克西斯出手,时宁便知道他擅加美街头自卫防身术,街头自卫防身术以反击打、脚踢、解困为主,就亚历克西斯的体格而言,他更喜欢反击打、脚踢,解困反而没有引起他足够重视。 牛高马大,站在时宁面前跟座铁塔似的,解困?他还真没有考虑,甚至并不认为自己需要解困。 他的出身相当狠,不是拳击一类还有一个节奏,他出手便是去锁死时宁的脖子,企图一招把时宁勒到求饶。 锁脖这一招,最能看出被锁之人脸上是何表情,亚历克西斯是想通过锁脖,勒住时宁正面朝台下所有观众,让观众们好好欣赏时宁脸上的惊恐。 他是这么想,也认为自己能够完成。 所以,出手那一瞬间,亚历克西斯脸上的轻蔑更甚,他的手臂有时宁的小腿那么粗壮,出手过来,手臂几乎把时宁的小脸都全部挡住,现在,他的手臂已经伸到时宁面前,他的脚步亦退后到时宁身后,接下来只需要手肘弯起,用臂弯勒住时宁的脖子,便完成他想要呈现给观众看到的那幕。 台下,他的好朋友克里斯琴科尔曼兴奋到坐在座位里,兴奋到“嗷呜一声,长腿勾起,双手为出拳动作,大吼,“精彩,亚历克西斯!” 太精彩了,哈哈哈,看到没有,看到没有,中方的学生们,你们的女生亚历克西斯面前瘦小到像一根豆芽,亚历克西斯只需要一招,就可以把她放倒。 自讨苦吃 成思彤稳了会,等到脚步声走近一些,她才扭过头,眼里有惊艳闪过。 这小子生得还真是不得了,要不是女儿说过他家普普通通,她真要以为这是哪家高门大户的公子哥呢! 唉,可惜了这么一身气派。 怎么说来着,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也不对,算了,反正就那意思了。 心里直叹可惜的成思彤脸上堆着笑,连连夸赞,“哎哟,这是老太太您的外孙吧,街坊领居都说您有福气,有个品学兼优的好外孙,这话,当真只传了一半,还得要加一句一表人才才对。” 杨家的外孙还真生得不错,模样好,身量高,气质也佳,可惜,光有一个九城户口,家里头没有点权势,白白浪费老天爷赏给他的天赋了。 陆识安没有认出成思彤,但他认出成亦瑜,眉间,不可着微的皱了少许,看一眼,淡淡错开视线。 成亦瑜正‘端’着呢,听到脚步声她连姿态都做了细微调整,如,微微低首,拉长背脊到脖颈的线条,让颈部线条、弧度为最漂亮的天鹅颈,再到唇边漫笑,眼带星光,很好的展露出自己最美的一面。 她,等着从陆识安的眼里看到对自己的惊艳,因为,她自信自己的气质,完胜时宁。 而外貌…… 成亦瑜轻地闭了闭眼睛,她必须得承认,时宁的五官比自己更为漂亮。 所以,她没有办法和时宁拼漂亮,只能拼气质。 哪知,陆识安不过淡淡一扫,成亦瑜眸色一冷,心里骂了一句:没见识的穷小子! 老太太都不接成思彤的话,淡地笑了笑,对陆识安慈祥道:“怎么下楼了?口渴了?你回房去,我让刘姨给你送上来。” “下来提醒您吃药。”陆识安微笑,完全没有再看成思彤俩母女,“您吃了药,我再回房间。” 说着,自己进了厨房倒水、拿药,很细心的服侍老太太。 成思彤还等着陆识安向自己问好呢,等了半天,等到老太太吃完药,也没有等到陆识安问候,眼里完全没有她们俩母女的存在。 成亦瑜飞快瞄了成思彤一眼,俩母女眼神交换,成思彤撇撇嘴,对陆识安的第一眼,极差。 真是一个没有礼貌的男孩,小门小户养出来的,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光会读书又有何用? “瑜瑜啊,你应该认识识安哥哥吧,都……” 成思彤套近乎的话还没有说完,陆识安声色淡淡打断,“抱歉,素不相识。” 意思是,请别随随便便乱攀关系。 如此的直接,成思彤的脸色不太好了,僵硬的笑了笑,“俩老的外孙,很有个性。” “嗯,识安向来不喜欢自己不认识的人和他攀关系,他又素来护短,有冒犯之处,请见谅。”老太太当然是护着自己的外孙了,说什么有个性,呵,其实是想说识安没有礼貌。 成思彤脸色更加挂不住了,老太太还真是护短,小辈如此无礼,竟然连半句话都不批评! 如此,那就别怪她不给面子了! 可耻 关茜这是典型的双标,自己不会便认为别人也不会。 一班的几名同学亦纷纷点头,表示关茜没有说错,他们才读初二,不会高数的确很正常,初中没有读完,高中都没有读,怎么可能会高数呢。 时宁……又怎么会高数呢? 还能让高中部俩位顶顶有名的尖子生向她请教,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根本没有办法去接受。 “是啊是啊,席学长和陆学长会做高数,我们还能相信。时宁会做……有点没办法接受,初二呢。” “不是会,是在学吧。学习能力强,提前学一学也可以。” “高中知识点都没有学到,怎么可能提前去学高数,基石都没有就想建房子?想得美啊你。” 小小声的讨论着,最后,随着席轻欢的眼神越来越冷,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消失,不敢再开口说话,连小声讨论都不敢,甚至还有些忐忑不安 因为,他们发现不仅席轻欢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连一直温文尔雅的陆学长,这会儿他虽然没有开口,可嘴角边淡淡的浅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收敛,眉梢间流露出一丝锐意坐在时宁旁边,更把他们震到不敢轻举妄动。 陆识安不欲与初中部的学生有争执,却也容不得他们对时宁言语冒犯,温和的颜色收敛,眸色沉沉的他蕴着几份冷色,淡冷冷的注视初二班的学生,强大的气场直接压到所有人都咻声噤口。 唯一没有参与讨论的是苏慕寒和祝雨潞,前者是能沉住气,后者是有样学样,见自己暗恋的男生没有说话,也跟着保持沉默。 其实关茜此时也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沉住气,去开口质疑时宁怎么可能会高数,她可以质疑,但可以换一种语气问出来,偏偏自己选择最糟糕的方式表达出来。 说完,关茜便大气都不敢喘了,同学之间附和她也没敢参与,只敢用余光时不时瞄一瞄席轻欢,偶尔会瞄上陆识安,时宁……她就没有瞄了,并不畏惧也就觉得无所谓了。 都不是懵懵懂懂的孩子了,十四五岁的年纪已经有了事非判断,对他人情绪好坏的判断,什么时候说话,什么时候不能说话,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数,这会儿就是属于不能说话的时候。 几个点头附和认为关茜所言很对的男生更是低紧了头,和关茜一样连大气都不敢喘。 席轻欢的视线是一一扫过他们后,才沉沉开口,声音冷到冒寒气,“那是你们,不是时宁。自己不会,还要求别人也不会吗?” 很不给面子的冷讥回去,说到忐忑不安的关茜都快哭了。 陆识安的手指在书本上面轻地敲了两下,席轻欢看了他一眼,不再对关茜发难,一身冷漠的他眼神冰冷扫过一班同学,声音寒气沉沉而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都别把自己太当回事!自己不会的多着去了,有什么资格要求天赋比你们强的人也不会?” 冷静,他是个熊孩子 面对又是一位支持自家孩子是早恋爱的家长,徐主任感觉血压“蹭蹭”往上飙,跟赛车似的,刹都刹不住。 “不好意思,席总,我去去就回,您先请坐。”徐主任起身,他需要到外面冷静冷静,再顺便洗把冷水脸才成。 席父微笑颔首,“徐主任请便。” 徐主任扯扯嘴角,努力让自己扯出一抹礼貌的微笑,背过身,徐主任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嗖嗖”下沉。 怎么听席总的意思,席轻欢……喜欢时宁? 席轻欢?喜?欢?时?宁? 席总怎么有这么恐怖的消息?从哪儿知晓?有何依据?就席轻欢万事冰冷的性子,他可是所有老师,包括他这个主任心里,最最不可能早恋的男孩! 喜欢时宁? 怎么可能! 徐主任离开的背影有些踉跄,席总见此,嘴边笑意加深。 他不会阻止儿子去喜欢一位优秀的女孩,也不会强行去干涉,甚至,他还可以一手促进,只要儿子开心就好。 时宁,不错,的确很优秀,如此优秀的女生能够为儿子的生命里添上色彩,他很乐意去帮助她,让她的路走更远。 不过前提,需要到应该离开的时候,她得离开。 成年人的世界复杂又如此粗暴而,而席总身为一名成功的商人,他所考虑的必须与利益结合,联姻向来都是商场强强联手的手段之一,与爱无关。 就如他和妻子,年轻时有过悸动,毕竟年轻,随着日子久了,新鲜感过去,都需要重新面对另一种相处模式。 好在,他们夫妻已经找到了最好的相处模式。 他亦希望自己的儿子,年少时爱过后,保存最美好的回忆去迎接与童话无关,只有竞争的现实。 还在说话的席轻欢并不知晓自己的父亲正坐在后面,等待公开课的到来,他记住徐主任所言,对时宁颇有照顾。 然而,他照顾的方式永远是那么别扭,淡且冷,“人会很多,拿出你平时的嚣张,时间很快过去。” 不过是想让时宁别怕,偏生,说出来的话让时宁嘴角直抽搐。 指指自己,时宁忍住想给卫生眼的冲动,心里默念“不要和小孩计较”才回答他,“我嚣张吗?我什么时候嚣张过?” “经常。”这回,席轻欢倒应得从善如流。 时宁做深呼吸,剜了席轻欢一眼,不气不气,就当他是个熊孩子。 刚准备和陆识安说话,倏地间,一道阴森森的视线直往她脑门而来,不是普通的阴森,有带着似要把她整个人劈成两半的狠毒。 嘴角笑意微微收敛,抬眸、寻找、捕捉、锁定,转瞬完成,对上阴森又狠毒的视线主人,时宁的嘴角再度缓缓扬起。 时……可……,原来是她。 时可很慌,她没有想到时宁会看到自己,视线立马瞥开,假装并没有看到时宁,为了掩饰自己的害怕,慌慌张张挽住身边一名同学的手臂,干巴巴的道:“还在找位置吗?跟我走,我知道。”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日月同辉 被挽手臂的男生一脸问号? “谁啊你,有毛病吧。”男生抽出自己的手臂,看了时可一眼,赶紧走人,并非本班同学,根本不认识时可。 时可发现自己挽错人,还挽上一名男生的手臂,尴尬又十分没有面子,四周,仿佛还有人轻地笑了笑,好像是在嘲笑她一样,时可咬咬下唇,低头,表情委屈的找到自己班级安排的座位区。 “她从开学,一直很安份。”陆识安俊雅的眉间里,已有了一丝不耐烦,他已经对时可反感到厌恶了。 不停破坏,不停装可怜,明明是自己的错,偏偏还认为所有人都错了,只有她是对的。 视线往高三四班方向看了一眼,问时宁,“需要……” “不用。”时宁不待他说完,笑着打断,“让她留在时家,给成思彤俩母女添一点麻烦。” 时可麻烦人的功力了得,让她留在时家给成思彤俩人母女添添堵,也是可以。曾经,俩母女对小时宁做过的种种,她这边目前没有机会替小时宁找回来,那么,就让时可先找找俩母女的麻烦吧。 高三所有班级全部进入礼堂,距离上课时间还有三分钟,三人没有再交流,走向礼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面。 一班的同学全部坐在礼台上面,高高的台,亮亮的光,能让观众席的同学们全部看到、看清,为了能让所有同学全部听清楚,教育局这边还来一套进口音响设备,保持清晰无杂音。 而陆识安并不知道,自己刚才无意往高三四班扫去一眼,便让时可心里乐花天,她觉得,陆识安是在找她。 一个人窝在座位里,偷偷笑着,满心欢喜,笑着笑着,又特别不好意思飞快瞄一眼礼台,视线黏黏的吐丝,紧缠着陆识安。 上课铃声响起,关校长与贺局率先进来,刘老师像走进教室一样,脚步从容又沉稳走向礼台。 外校老师脚步放松,依次坐好,台上,刘老师开始上课,班里一切照旧,并无不同,同学们最初还有些拘谨,毕竟台下好几百人盯着,有些害怕、忐忑很正常。 但五分钟过去,刘老师把思路开拓,有节奏的把同学们全部带入学习状态内,一班的同学仿佛已经忘记了下台数百双眼睛看着他们。 下面,有外校老师记下:“思路、节奏控制,全班迅速进入学习。” “抛砖引玉,以易点先发出,再转难点,带动学生思络。” 不得不说,刘老师的教学方法,相当高明! …… 外校老师观看一班学生平时上课的模式,同时,也在学习刘老师的教学方式,很明显,刘老师的教学方式得到全班同学的认可,五分钟便让所有同学的注意力全部集中。 “已知点的序列……a3是线段a1a2的中点,a4是线段a3a4的中点……写出……与xx-2之间的关系式。设ax=……计算a1,a2,a2,由此推测数列……并加以证明,五分钟……谁最先证明,谁站起来解析证明过程。”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谁敢争锋 刘老师题目写到黑板上面,一边写,一边说,好让台下的同学们也能听到,同一时间,题目以小纸条方式,分发到台下每一名同学手里,刘老师说完、写完,台下各班同学基本全部拿到题目。 看同学们看清题目,基础好的,仅仅一看立马知晓个中难题,基础薄的,眉头紧皱,不知从何下笔,而完全是混日子过的同学拿到题目,有如看天书,根本看不懂。 外校老师看看手表,开始等待一班同学的表情,贺局微微低头,往关校长这边凑近,低声询问,“平时,都是像现在这样复习吗?” “对,这是一班的复习方式,出综合难题,然后再分析,让同学们知道自己哪里薄弱。而时宁、陆识安、席轻欢三人每次都是全班最快做完,三人角力追逐,谁也不服谁。” 关校长的回答让贺局不禁笑起来,脑海里闪过画面,目光紧看着礼台,眼里笑意更深,“我现在非常期待他们三人的追逐。” “一定不会让贺局失望。”关校长很自信的回答,他可是多次亲眼见过他们三人课堂上面的追逐,老师听到高兴,同学们记得高兴,三人带动全部同学学习的积极性,双丰收! 贺局期待,外校的老师同样期待,来自四中的老师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一会看看时宁,一会看看陆识安,一会看看席轻欢,看都看到有些忙不过来。 席父也拿到了题目,看了一眼,还在腿上笔笔划划,过后,他轻地失声一笑,把小纸条叠好,收进口袋里。 不行了喽,不行了喽,他啊,已经把高中的知识全部忘记了。 徐主任看看身边的席父,正正身子,没有去打扰,手指交叉放在啤酒肚上,两拇指时不时旋着,偶尔视线低垂看看腕表,再抬头看看时宁,似乎,有些小紧张。 反正,时宁没有半点紧张,动笔飞快的她半秒都没有停顿过,也就是说她这边读懂题目,脑海里已经知道怎么去解析,她甚至都知道该题有两个证法。 写下“解”字,时宁从动笔一直到结束,整个过程就像是在纸上画波浪线一般的简单。 别的同学还在认真分析题,甚至还没有进入解题,她这边已经快要结束。 等到她完全结束,还有同学依旧没有动静,即便有动笔的同学,写着写着中途又停下,划划删删,又重新开始。 时宁停笔,外校的老师们呼吸跟着一停,时宁起身,老师们呼吸一促,刘老师笑道:“看来,时宁又解出来了,用时……四分钟。” 五分钟是最快的速度,时宁在最快的速度里又缩短一分钟,外校的老师们深呼吸,这就是一次考两门的实力! 有外校的数学老师稍稍停笔,看着自己还没有写完的解题,不禁摇摇头,一笑间,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身为老师,解题慢过学生,滋味……嗯,不太好受。 之前流传安阳中学高三一班的时宁,只要老师在讲题过程中抬头,必定是老师讲错,他们还以为是夸大其词,如今一看,哪有夸大,事实如此。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完了,感觉要坏事(求月票 ing) 老师们尚且震惊,那么,各班同学就更不用说了,看看自己的草稿本,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 “我还没开始,我还在想,她就做完了……” “差距,这就是差距……” “我想哭了,我连公式都没有写出来……” …… 时可双手把草稿本都快要撕烂,这么难的题时宁……时宁竟然做出来了!还这么快做完! 不,她不相信,她还没有开始,连思路都没有理出来,时宁怎么就做完了!一个才高三连一个月的人,怎么可能连这么难的题都会解了。 “不会是提有知道答案了吧。”她低低的说,声音不太高,但也不太低,至少前后左右的同学都能听到。 纷纷一愣,左右两边的同学还扭头看向时宁,右边的同学沉声提醒,“时可,你干嘛呢你,又嫌太平静了,想搞事了?” “时宁,嘴里留点德,她是你妹妹,不是你仇人。”左边的同学看不惯,瞪了时可一眼。 然后,时可觉得自己又受委屈了。 她不过是随口说说,又没有站起来指着时宁说,再说了,她都不能怀疑吗?怀疑也有错吗? 委屈着,委屈着,又开始掉起了眼泪。 泪水滴哒滴哒,又抬手,用力抹着眼睛,好像生怕同学不知道她在哭,嗯,同学真不知道,知道了也假装不知道。 翻上几个白眼,不屑地扯扯嘴角,都懒得再看时可了。 真正认真听课的同学很快发现一班不同于他们的学习方式,如之前所传,一班的同学当时宁、陆识安、席轻欢三人发言的时候,同学们就会分成三组合作,一组记,另外两组听,如此一来,记与听两不误! 且,还省略了上台写板报一环节,刘老师解释,“手写板报会耽搁一定时间,我们班选择了口叙回答,只要真正需要书写的,才会有板报。” 外校老师看到有些惊呆,这样……竟然也成? 显然,很成! 一班的学生已经适应了这种快速复习,无形中,给自己争取出更多复习时间。 有的人还在走,有的人已经在跑了,两者对比,高下立判! 贺局和外校的老师在这里看到了青春正年少的学生们,用他们的方式热情似火书写他们的岁月,他们的脸上扬溢着自信的笑,那是散发光芒的笑,能看到未来,看到希望的笑。 四十五钟很快过去,一班从数学讨论到物理,再到化学,给所有同学、老师现上一堂精彩纷呈的公开课。 下课铃响起,礼堂内掌声有如潮水般而来,老师们、同学们纷纷站起来为一班的同学鼓掌。 席父一边鼓掌,一边笑看着台上的儿子,眼里有不加掩饰的自豪。 那是他的儿子,优秀、耀眼,让他自豪的儿子! 视线再转上时宁,嗯,够优秀,比他儿子还要聪明,等会一定要找她聊一聊才成,争取让她和儿子一起出国。 顺便说一说阿欢的内在美,毕竟是儿子喜欢的女孩,身为父亲,替儿子争取争取,万一争取到了呢?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太上,不知有之 掌声过后,全体一班同学起身,朝观众台微微弯腰,表示感谢,贺局看着台上与台下的孩子们,一个一个意气风发,眼里的笑更深了。 孩子们啊,你们生在一个最好的年代,也是一个最需要你们去拼博的年代,无论以后前行的道路有多么艰难,希望你们以后的每一天都像今天一样,脸上的笑是那么的自信、充满阳光。 关校长的眼里却有着点点眼花闪烁,这群孩子们,太棒了,真的太棒了,太棒了! “关校长,你们学校对学生们的教育,真的很了不起。”贺局对关校长道:“可惜了,他们已经高三,如果是高一、高二,如此了不起的公开课,我真希望可以多来几次。有外校老师前来学习,也有外校的学生们前来学习,听一次,受之非浅。” 这是对学校最好的评论,关校长却依旧从荣不惊,他笑道:“十年种树,百年育人,这是身为学校与老师的责任。今天的高三一班总结出一套属于他们最好的学习方法,我们也会不断总结,争取让每一位学生都能用享受的心态去迎接学校、热爱学习。” 说完,关校长的视线看到礼堂一侧贴着的红色标语,标语为:太上,不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 各班同学以班级为队,依次离开教室,外校的老师们还坐在原位,他们打算向刘老师请教请教。 席父先离开了,他想找时宁聊一聊,但又不想被席轻欢知道,故而,走出礼堂席父便对徐主任笑:“拜托您一件事,别告诉阿欢我来过,这孩子向来不喜欢我插手他的生活,之前我还说过要来学校看看他,都被他拒绝。” “唉,性子冰冷又别扭,还极有主见,我这个当爸的看了他,心里还发怵。”席父可是连席老爷子都不怕的主儿,唯独,就怕自己的儿子。 徐主任还担心席父找席轻欢,然后哥俩好似的,告诉席轻欢:“儿子啊,爸不反对你早恋!” 那他不得吐血? 遂,徐主任点头答应,并送席父出校门,席父刚想拒绝,一名外校老师正好找徐主任,席父笑道:“那您先去忙,不用管我。” 等徐主任离开,席父便等时宁出来。 时宁收拾好书本,旁边一边女生对时宁笑道:“今天咱们班的表现,肯定让外校的老师看呆了,三大学神坐镇班级,我这自信心啊,多到快要飞上天了,不过也也有点紧张,等会一起上卫生间?” 时宁还没有回答,一名男生越过几个同学走在该男生身后,他扯了一下女生的头发,在女生皱着眉回头,隐怒的眼神看向他的时候,他立马笑问:“一起去卫生间吗?” 显然,是听到女生的话了。 时宁看了男生一眼,又看看女生一眼,摇摇头,唉,一班的男生们学霸都是学霸,就是有时候脑子里一根筋突然不太对劲,经常被班里仅有的几名女生追着揍。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像一个人 男生似乎还没有意思到女生已经有些气结,说着人已经绕到女生身侧,结果,另一名男生笑嘻嘻道:“去啊,去啊,我陪你。” 刚说完,抬起的胳膊还没落在男生肩膀,就第三名身后走来的男生挑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说完,对前面的两名男生笑眯眯道:“走啊,咱们三个一起去卫生间。” 这会儿礼堂里也只有一班的学生没有离开了,闻言,一个二个笑到前仰后倒,三个活宝,哈哈哈。 时宁也笑了,而和时宁说话的女生拿起一本书,追着三人打,“你们三个皮痒了,还来调侃我?” 第一名男生一边跑,一边对另外两名故意使坏的男生瞪眼,他可是好不容易和黄鸾拉近的距离,被两个混蛋挡开。 一边躲开女生黄鸾的追赶,一边道:“好狗不挡道,你们两人怎么非要挡?” 时宁笑看着四人追赶笑闹,陆识安走到她面前,笑道:“走吧,不用管他们。” 目光温柔,视线里都是时宁。 黄鸾一个男生都没有打着,又气又想笑,干脆不追了,“你们几个等着,回教室再找你们算账!” “哈哈哈,黄鸾,行啊,我们等着你啊。”男生们停下来,整个礼堂里都一班学生们欢快的笑。 时宁走出礼堂,一名女生找过来,看了陆识安一眼,对时宁飞快道:“时宁学姐,前面有位老师找你有一点事,应该是外校的老师。” 外校的老师找? 陆识安朝前面看了一眼,问时宁,“我陪你?” “不用,你先回教室,我等会过来。”时宁没有让他陪同,她这边的确把徐主任、刘老师的话记心里,一般很少在下课的时候,和陆识安单独一起,除非真有事。 尤其陆识安说完“我陪你”,传话的女生眼神明显闪了闪,好奇得很呢。 陆识安独自回教室,时宁在女生带领朝席父所站的地方走去,席父是在校门口等时宁,这会儿学生都在校园里面玩,校门口反而没有什么人。 看到时宁出现,他从绿林小道里走出来,正面对时宁,并和蔼地朝她招手 时宁的步子微有些停顿,这位……怎么不太像外校老师? 女生指了指对方,“学姐,就是他。我就不过去了啦,再见,学姐。” “再见,谢谢你。”时宁笑着和女生挥手,等女生走远几步,她才朝不太像老师的中年男子走近。 走近几步,中年男子的五官清晰立体化,目光与对方双眼对视的时候,时宁更为肯定,对方绝对不是老师! 他眼里的打量、审视太过明显了,像在衡量一件物品,待价而沽。 还有,他的双眼。 时宁目光微地一凝,席轻欢的双眼和他很像! 不会是席轻欢的父亲吧。 “你好,时宁。”席父眼里的审礼已经很好收敛,笑着介绍自己,他伸出手,并介绍自己,“我是阿欢的爸爸,冒昧打扰了。” 时宁伸出手,俩人礼貌握手,“您好,席总。” 没有尊称“叔叔”,而是一声客客气气,但又不失礼貌的“席总”。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不好意思,拒绝 时宁还真没有办法猜出席轻欢的父亲为什么要找自己,她和席轻欢私下真没有什么交流,所有的交流仅限于学习。 且,完全是正常的学习交流。 握过手,席父近距离再度打量时宁,不得不说,眼前的小姑娘的的确确生得秾丽,眉目如画又添灵气,钟灵毓秀,十分招长辈喜欢。 气质也份外的好,有一种随生的洒脱,那可不是混日子,得过且过的洒脱,而是带着从容、自信的洒脱。 通身还有股子清贵,站自个面前,不卑不亢,进退有让,不怯不惧,越看越十分满意,越看,嗯,他儿子的眼光,不错!! 外形、条件都可以,除了家世……家世有点拿不上台面,也是当爸的不争气,若当爸的争气,即便把小三娶进门,亲生女儿可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又怎能因为小三,连亲生女儿都赶出家门呢? 亲生父亲给女儿拖后腿,还说也是个商人,竟然如此愚蠢。 席父看出时宁有些不解,他微地笑了笑,低醇的声音十分的和蔼,“一直有听说你的名字,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时宁笑,没有说话。 总不会是因为听了她的名字,然后特意过来看她一眼吧。 肯定还有别的事情,且,和席轻欢有关系。 她很镇定,无疑,又让席父高看一眼,“小时啊,叔叔今天找你,主要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出国留学的打算?第一次见面就问这些,的确很失礼,不过今天叔叔主要就是过来见见你,你很聪明,叔叔也不想绕弯子说话,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你能回答叔叔吗?叔叔很想知道你的个人打算。” 要不是眼前的中年男子是席轻欢的父亲,时宁在他开口询问的时候,直接转身走了。 正因为是席轻欢的父亲,时宁只是将脸上的微笑收敛,保持礼貌回答,“不好意思席总,我没有出国留学的打算。” “如果说,我资助你出国留学呢?你愿意考虑吗?”席父又问,“你所有出国留学的费用,我全部承担,包括生活费,都可以承担,你只需要出国留学就可以,一切费用都不需要担心。” 把她当成特困学生资助? 时宁笑道:“不好意思席父,我没有出国的打算,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您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需要回教室上学了。” “出国留学会开拓你的眼界,为什么不考虑留学呢?还是说……”本想说是不是有无法割舍的人,话到嘴边席父又咽下去,还是不太适合问如此私人的问题。 时宁完全摸不着席父的到底是何意了。 “不考虑。”时宁说完,便欠欠身子,“再见,席总。” 不太像特意过来资助她出国留学,好像还有其它意思,主要是眼神不太对劲,时宁心里揣测了会,还是没有猜出席总的用意。 席父这回儿可以完全肯定,时宁对他儿子,嗯,真没有一点兴趣。 小姑娘这么聪明,眼神……嗯,估计还小,心思单纯,没想太多。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愚蠢至极 席父心里也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再说明白了点,直接告诉她,阿欢喜欢她,也不合适,被儿子知道,那可不是一件小事了。 但儿子难得喜欢一个女生,还是想让时宁考虑考虑才成。 “这样吧小宁,你先别着急拒绝我,不如好好考虑再给我回复吧,如果你有想法,随时告诉阿欢,我相信,他一定会高兴你能和他一起出国留学。只要你同意,我会安排你和阿欢同一个学校。” 时宁脚步微顿,这话怎么越听越别扭,越听越觉得奇怪呢? 扭头,时宁正面面对席父,声音略有些肃冷,“席总,很感慨您的慷慨。出国留学的确不错,但留在国内同样很好,我的计划里完全没有出国留学的打算。” “我不太明白你今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您也请放心,席同学决定出国留学,我很支持,因为这是他的选择,身为他的同学,我祝愿他在新的起点里依旧能够取得像现在这样的成绩。” “再见,席总,劳您费心了。” 时宁误会了,她误以为席父找自己,是因为担心席轻欢又会改变出国留学的决定。 其实大可不必,席轻欢决定的事,又怎会轻易改变。 席父在时宁这儿碰钉子了,看着小姑娘离开的背影,席父愣了几秒后,不禁笑起来。 没生气,而是觉得小姑娘个性鲜明,特别有意思。 又是一个和他儿子一样很有主见的小姑娘,难怪离家后依旧能潇洒自如,时留山啊时留山,放着如此好的女儿不要,竟然要一个小三,。 席父打心眼里瞧不起时留山,外面彩旗再怎么飘扬,小三就是小三,养在外面便成,娶回家那是糟蹋门楣,拿不上台面,真要到了正式场合,谁家的正室会自降身份和一个小三交流? 比起时留山,席父清醒到可怕,但从另一方面说明,他是一名真正的合格的商人,名、利、地位,全面兼顾。 也能看出来眼界的宽、窄,再往里面深究,又可以看出家族教育的深与低。而时留山的种种作派,注定路子不会太远。 席父还在感慨时留山的愚蠢,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么一出,把他儿子给吓着了。 那边,席轻欢从刘老师那里得知自己父亲刚才听了公开课,向来淡冷的俊颜突然神色大变,本就白晰的脸色“刷”地一下都透着几分惨白了。 头一次,他在老师、同学们面前失态,一路从教室冲出来,任谁都能看出他着急万分,比赶着去救火还要着急。 陆识安正好从教室后门进来,便看到好友从教室门前冲出去,刘老师站在讲台边,好像有些受惊。 反应很快的他从后门探出身子,“阿欢……”他就喊了一声,席轻欢都没有听到,“嗖”一声,快到拖出幻影从眼前一惊而过。 什么事,这么着急? 没有追上,陆识安干脆过去问刘老师,刘老师才回过神,但他也不知道席轻欢怎么突然急成那样。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她知道了 家长过来听公开课,孩子又表现很好,不用那么害怕吧。 “我不过是告诉他,他爸刚才听了公开课,然后……”然后后面的话都没有机会说出口,刘老师又一次受到惊吓。 陆识安的脸色也变了。 “老师,等会上课我们三人有可能会迟到几分钟。”陆识安匆匆说完,也如席轻欢一样冲出教室。 冲出去的陆识安心口一阵狂跳,所以,刚才说有外校老师找时宁,并非老师,而是席叔叔?! 刘老师:“!!” 席总是吃人的猛兽吗? 一个一个都吓成这样? “啊,谁啊,撞到……” “不好意思。” 楼梯间,一路都是跳着下楼的席轻欢差一点撞上两名手挽手的女生,对方受惊不小,席轻欢只来得急匆匆道歉,几步消失。 受惊的女生认出是席轻欢,“没关系”三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席轻欢已经消失在眼前。 “我的妈啊,席轻欢啊,他他他……他刚才主动和我们说话了?” “是的是的是的,和我们说话了,啊啊啊啊,第一次啊,第一次啊!” “快快快,回教室,回教室。” “就算是道歉,那也是主动开口啊!!” 两名女生由受惊转惊喜,兴奋到双脸泛红一路冲回教室,全然忘记了自己受惊一事。 席轻欢的脸色一路煞白煞白,没有半点血色,薄唇紧紧着,抿出来的锋利里又带着轻轻一碰的脆弱。 他想到了那一晚和席父的通话,他就知道以父亲的性格,肯定会调查时宁,时宁其实都不需要调查,学校里随便问一名学生,都知道时宁的事。 没有告诉自己,跑到学校听公开课,一定不会仅听一节公开课,一定会找以时宁,一定会。 说不定……说不定,此时已经找到了时宁,说不定……说不定,时宁从他父亲的嘴里,知道他的秘密了! 从最后几阶楼梯一跃而下的瞬间,席轻欢只觉自己膝盖突然一软,整个人往前面栽去。 “小心,你也不怕摔伤自己?”有人出手,稳稳扶住他,声音微凉,带着不可着微的关怀。 额角冒汗的席轻欢抬头,目光略有失焦对上扶住自己的人,手,反过来紧手攥住时宁手臂,牙关轻地颤颤,艰难吐出两字,“……时……宁……” 时宁扶稳他,见他满头大汗,且脸色白到没有一点血色,眉头轻轻蹙起,“怎么了?不舒服?要去医务室?” 席轻欢慢慢站定,抓紧时宁手臂的手更加用力了,“我爸,你见了?” “嗯。”时宁看了眼他紧抓住自己手臂的手,再慢慢看着席轻欢的脸,这是吓到了吧。 他怎么这么怕? 只是一个“嗯”字回答,席轻欢只觉自己全身血液都冻住,“他,说了,什么?” 每一字都带着颤意,字字间都透着害怕,时宁眉头皱到快打结了。 俩父子吵架了吗? “也没有说什么。”时宁笑了笑,带着安抚的意思,然而,并没有安慰到席轻欢。 绝对不可能没有说什么。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劫后余生 急促的脚步声又从楼梯间传来,时宁抬头看去,转瞬,陆识安冲到她面前,向来从容不惊的他,和席轻欢一个模样,满头大汗,神色间不掩慌意。 陆学神又怎么了? 席轻欢害怕还能理解,陆学神又怕什么? 陆识安冲到时宁面前,见自己的女朋友眉头紧皱,而好友……脸色灰白,连唇色都泛白,心,骤然下沉。 难不成,时宁都知道了? 席轻欢还在抓紧时宁的手臂,都没有看一眼陆识安,“我爸他……” 这孩子,不会是很怕他爸吧。 时宁一口气不带喘,将事末经过一次说完,“找我,问我愿不愿意出国留学,愿意的话,他出资赞助,连生活费都全包,我不需要承担任何费用,我要点头,他还会安排我和你一所学校。” 席轻欢身子都轻晃了,陆识安看了眼他还抓紧时宁手臂的手,再看到时宁神情并无其他,马上意识到有可能是他俩想多了。 低声提醒,“阿欢,冷静一点。” 席总不至于连自己儿子的秘密都说出来,但,他过来找时宁的举止,确实会让阿欢害怕。 不能说出来的秘密,打算一辈子都埋心里的秘密,真要突然说出来,任谁都没有办法接受。 有了好友的提醒,加上时宁没有说出别的话,席轻欢自己也渐渐冷静,他收回手,眸光落到自己抓紧的位置,那里,被他用力到抓出鲜红手印。 “抱歉,我失态了。”席轻欢低低回答,虽没有刚才的慌乱,却有的大幸。 时宁自己按按抓疼的手,叹道:“席总是位慈善家吧,听说,有很多个成功人士喜欢资助贫困学生,然后再安排学生们到自己的公司上班回馈之前自己对他们的帮助。” “我很怀疑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不是打算把我培养出来后,回到你们公司做牛做马报恩?” 也就是说,时宁还是不知道自己喜欢她,他的父亲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秘密。 脸上的惨白渐渐退去,所有的慌乱随着时宁轻轻松松的语调,像退下的潮涌全部消失,最后,席轻欢还是那个神色冰冷,眼神淡漠的男生。 “你想多了。” 响起的上课铃声,伴随他淡漠的声音一道传入时宁的耳内,时宁飞快往楼梯里冲,并打趣席轻欢,“没想到,你这么怕你爸。放心吧,我没有在你爸面前打小报告。” “我还说,你既然决定出国留学,不可能临时又反悔,让你爸放心。怎样,够义气吧。” 陆识安轻地拍了拍受惊不小的好友,笑叹,“走吧,上课。”根本没有的事,他们想太多了。 席轻欢扶了陆识安的肩膀,“让我缓会,全身无力中。” 时宁都冲到二楼了,见两人还没有跟下,冲到二楼走廊扶栏,朝楼下喊了声,“还磨叽?迟到了。” 陆识安昂首,笑着挥手示意女朋友先回教室,时宁没有再理会,自己先走了。 这节课,陆识安和席轻欢迟到五分钟。 离校的席父压根不知道他的出现,把自个儿子吓到全身无力,缓了好几分钟上才恢复力气。 坐到车上,想到自己在一个孩子面前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不禁叹了声“后生可畏”。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羡慕嫉妒恨 到了中午,席轻欢才给席父回了电话,想前想后,席轻欢还是决定告诉席父,他喜欢的女孩是时宁,但,和时宁在一起的男生是陆识安。 席父闻言,愣了好一会儿,“你这孩子,那我今天差一点闯了大祸!!万幸我并没有说什么!阿欢,以后这种事,你最后提前我,我心里好有底。” 万幸,今日真是万幸,没有告诉时宁,儿子喜欢她一事。 “还好时宁也没有多想,她还以为是我打算资助她出国留学。”席父心里阵阵暗幸,今日,他真要说出了,事儿可不好收场了。 亏他心里还想,时宁眼光不怎么好,看不上自个儿子。 哪是眼光不怎么好,是太好了,竟然和陆司长的儿子谈恋爱了。 面对席父淡淡的责任,席轻欢冷冷地扯下嘴角,“我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以后,我的事……”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你的个人私事我一定不会再随便插手,这次是爸不对。”席父知道自己儿子想说什么,都不用说出来,自己替他说了,“时宁那边,你看……” “不用,什么都不用。”席轻欢似乎并不想和席父说太多,淡淡说完,便借口需要午休,便把电话挂了。 什么都不需要,她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即便是陆识安的帮助,她只要自己能够解决,从不解以人手。 中午,一行人约好在图书馆碰面,席轻欢因需要和席父通话,提前自己一个人去图书馆,时宁、陆识安两人还在食堂,等着小弟们吃完饭,再一道过来。 近段时间,小弟们总与时宁、陆识安、席轻欢三人一起同出同进,再加上都知道学校三大学神为六名学渣补课,一行九人闲言细语没有停过。 但,说最多的还是“酸话”,都说黄毛他们六人,完全是借助时宁的关系,才能让陆识安、席轻欢给他们补课。 对此,黄毛站在两边跟个女生样,说着风凉话的男生们面前,双手抱胸,皮笑肉不笑的道:“没错啊,我们六个就是借了我们大姐大的关系,这才让陆学长、席学长给我们补课。” “怎么,妒忌啊,羡慕啊,嗬,那就对了,我自己都妒忌自己,羡慕自己呢。” “你们几个妒忌我,羡慕我太正常了。我也知道你们肯定也想请两位学长,还有我家大姐大给你们补课,可惜啊,你们也就只能想想,外加说几句酸话。” “而我呢,照样有我的大姐大罩着!我们大姐大乐意罩着我们,席学长、陆学长愿意替我们补课,你们管得着吗?” 理直气壮,底气十足,神情更是……有点欠揍的拽拽。 奈何,旁边还坐着时宁、陆识安两尊大神,黄毛说了一堆,两人只是看一眼,并没有阻止,似是放任。 林吉吉撇撇嘴,对时宁道:“都是一群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上回还说我们六个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浪费你和两位学长的时间,把黄毛都给气红了眼睛。”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哄着,宠着 时宁也知道近段时间小弟受了不少委屈,但是呢,小弟们一个二个都是不会让自己委屈的主儿,这点和她最为相似,别人给他们委屈,他们总会找回来,不搞小动作,光明正大找回来。 所以呢,她从未担心过他们会被流言蜚语中伤。 见林吉吉担心黄毛会吃亏,时宁眨眨眼,笑道:“想让别人闭嘴,最好的办法不是嘴里逞强,而是真正改变自己,让所有人闭嘴。这方面,我比你们六个可有经验多了,与其浪费时间和他们多说几句,不如多看几本书。” “下周月考,好好考,他们既然喜欢用成绩说三道四,那你们就用成绩狠狠给他们打脸回去。” “别忘了,你们可是说过年级前六全包揽哦,我等着你们呢。” 林吉吉给自己塞了一大口青菜,全是时宁夹到她餐盘里的青菜,一边狠狠嚼,一边狠狠道:“等着,姑奶奶迟早有一天让他们闪瞎眼!说我不成,哼,他们才是不成!” “对!就得有这样的自信。青菜好吃吗?来来来,帮我全吃了。”时宁把自己餐盘里的青菜全夹给林吉吉,她不爱吃青菜,一餐能吃两到三片叶子,都算吃多了。 孔宜、林初静早在大姐大把青菜夹出去的时候,默默把自己的餐盘挪开,防止大姐大把青菜分给她们。 几人当中,只有林吉吉爱吃青菜。 大姐大不爱吃,奈何驾不住身边坐着陆学长,等着吧,最后陆学长总会有办法让大姐大多吃几口青菜。 喂,肯定是不可能喂,避嫌呢。 那边,黄毛把几名男生气到脸色涨成猪肝色,大获全胜的他这才踩着轻快步伐回来,回来,便看到陆学神把自己餐盘里的青菜夹给时宁,顺便,还接受到陆学神便给他的眼色。 黄毛立马会意,把林吉吉支开,坐到孔宜、林初静身边,自己则在时宁对面。 时宁瞪了眼陆识安,泄愤似的把青菜根塞到嘴里,毫无感情嚼巴着,黄毛假装没有看到,只在心里默默感叹:唉,为了让大姐大吃点青菜,陆学神也是煞费苦心。 陆识安低低笑道:“吃青菜,对身体有好处。” “我知道,但就是不爱吃。”没感情的嚼完,时宁只觉自己的嘴里全是‘草’的味道。 陆识安哄着,像哄自己的闺女般,“不用吃太多,每天吃一点。乖,再吃两口。” 时宁:“……”都说温柔似水的女人最为致命,她还得补充一句,温柔似水,尤其只能你一个人温柔似水的男人,更更更致命。 她,完全没有办法拒绝! 遂,时宁吃完一口,又吃一口,说好的两口,最后……吃了不下五口青菜。 小弟们全都低头,闷着声笑,肩膀一抖一抖的,笑到内伤。 一物降一物,也只有陆学长才能降住大姐大了。 孔宜低头,对林吉吉道:“你啊,以后别老坐大姐大对面,黄毛都替你担心。” 林初静点头,一道提醒,“别给大姐大把青菜挑给我们吃的机会。”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古灵精怪 坐在对面一排的宋晓清、齐子昂一起点头,身子靠向餐桌,倾向女生,宋晓清压着嗓子,不敢被时宁听到,:“陆学神每天都要哄大姐大吃青菜,大姐大一边吃,一边在下面猛掐陆学神的大腿,啧啧啧,我好几次瞄到,陆学神的大腿,估计都被大姐大掐青了。” “陆学神挺能忍,掐成那样,还能保持脸不改色,哄着大姐大吃青菜呢。佩服,佩服,换成我,不吃拉倒。”齐子昂倒是有几分骨气,以后他要谈恋爱,一定这么去哄着女朋友,多累! 林初静白了他一眼,“等你找到女朋友再说。” 林吉吉把最后一根青菜吃完,面对兄弟们对她的提醒,轻地“啧”了一声,“你们啊,啧啧啧,动点脑子好不好?” “怎么就不想想我为什么明知道大姐大不爱吃青菜,还时不时要坐在大姐大对面呢。唉,愚蠢的凡人,你们太不懂我的用心良苦了。” …… 愚蠢的凡人们:“……” 请问世外高人林吉吉,你有会用意呢? “我的存在,就是促进陆学神与大姐大互动的存在,你们想想,多少女生觊觎陆学神?有多少女生想取代咱们大姐大的位置?” “呵,我就是要让那些女生好好看清楚,咱们大姐大在陆学神心里的地位有多重要!” !!! 该话一出,兄弟全部惊到。 林初静手里的筷子掉餐盘,发出清脆“哐当”声,了不得了,了不得了,现在的林吉吉还是以前的林吉吉吗? 竟然还有这等谋略! 孔宜直盯着林吉吉,左右打量,左右端详,“吉吉,你是不是吉吉?” “切,我不是吉吉,难不成是劫劫?”林吉吉赏了好友一记卫生眼,下巴微微一扬,那模样儿,更具备世外高人的神秘感了,“你们啊你们,忘记大姐大说过什么话了吧,看人看事,不能只看表白,一定要看内在。” “我的内在,你们从来没有看透过,唉,以后都学着我一点,别什么事都只看表面。” 小伙伴崇拜的眼神,让林吉吉感觉特满足,说话的调调儿都忍不住高深了。 宋晓清、齐子昂佩服得五体投地,真没有想到林吉吉还有这等觉悟,佩服,佩服! 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看到陆学神和大姐大的小互动,日子久了肯定会死心,无形中给大姐大解决了麻烦。 林吉吉是个的性子,喜欢走不太寻常的路子,再加上又有一点刁钻,往往总会从别人看不到的一面出手,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经她这么一说,小伙伴们心服口服。 细细一想,她还真说的有理哦! 林初静给林吉吉比了一个大拇指,今天的林吉吉让她刮目相看! 小伙伴们暗里互动,孰不知有人看到,恨到牙痒痒,她就说怎么识安每次都哄时宁吃青菜,原来都这林吉吉故意如此! 说不定,还是时宁暗中授意,让林吉吉配她,好让所有人都看到识安哄她吃青菜!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让人恶人 时可攥紧筷子,一脸的愤懑。 不行,她得找个机会提醒提醒识安才成,不能让他被时宁骗了,可是……可是识安会相信她吗? 时可咬住下唇,琢磨着如何让陆识安相信自己。 若大个食堂,也就是时可每天都会关注时宁和陆识安。 时宁一行人同进同出出现在食堂,已经没有第一次那么引人注目了,近一个月过去,都习惯了他们的出现,故而,落到他们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少。 除了时可,每次吃饭她必定会出现能够看见陆识安的四周,每次看到陆识安把自己餐盘里的菜夹给时宁,她都要好一阵生气,这回又是如此,再度气到脸颊鼓鼓。 和她一起吃饭的三名女生一见,暗里不知道翻了多少个白眼。 现在的时可没有柳云岚的提醒、约束,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跑越远,越跑越欢,不仅老师拿她头痛,连班里同学都拿她头痛。 尤其女生们,每次时可作妖,她们都有想要揍她一顿的冲动。 “我吃完了,你们呢。”一名女生拿起餐盘起身,分明还有大半没有吃饭,此时也没有什么胃口了。 另外两名女生见此,同时起身,异口同声道:“吃完了,吃完了,走吧。” 三人全部起身,只有时可一人还坐着。 时可有些傻眼了,她……她特意找了一圈,看到班里三名女生才坐下来,现在她们都走了,自己不不……不也得走了。 看到三人餐盘饭菜没有吃完,时可一脸心疼提醒,“你们……你们也太浪费了吧,都没有吃饭啊。” “都吃完啦,别浪费粮食。” 三名女生:“……” 都想吐了! 白了时可一眼,三人一起离开。 吃个饭都被时可赖上,真倒霉。 “我都烦死她了,以前还觉得她挺老实的,现在越看越觉得真恶心。” “我可从来没有觉得她老实,以前不也经常说时宁坏话吗,那时候你们都相信她,我可没有信过。” “我还是信了,以前的时宁的确不怎么地,时可柔柔弱弱,我还觉得她挺可怜的,天天被时宁欺负。” “欺负?你们有亲眼见过时宁欺负她吗?没有吧,全是时可自己在外面说。” 三名女生你一言,我一语,一路吐槽离开。 时可一个人坐着四人座的餐桌,秀气的脸全是难堪,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班里的女生越来越不喜欢和她玩了。 明明以前大家都在一起有说有笑,她说什么,她们都相信。 现在全变了。 什么时候的呢? 时宁开始改变的时候,她们也变了。 时宁,所有的一切全是时宁的改变而引起,那么可憎的人,为什么要越来越好? 得到了所有同学的目光,又拥有了识安,她越来越好,而自己越来越差…… 余光瞄了眼陆识安,正好看到他对时宁露出温柔又宠溺的笑,心生不平的时可收回视线,双眼再度泛红。 所有人都向着时宁,为什么就没有人可怜可怜她呢? 见次怯生生的视线投向陆识安,盼着陆识安能够看她一眼,嗯,全投给了“瞎子”,没有一次得到回应。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莫名其妙 林吉吉瞥了眼陪着他们两个餐桌的时可,真不要脸,越来越让人讨厌了! “别理她,现在这个是件瓷器,轻轻一碰,马上坏。”孔宜压住林吉吉的手腕,示意她别轻举妄动,“她这么做,不过就是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力,越不理她,她心里反而越难受。” 林吉吉皱皱鼻子,不满之意溢于言表,“牛皮糖一样,扒到扒不掉,天天出来恶心别人,连自己本班的同学都恶心走,结果呢,不自省,反而认为自己好可怜。” “以前不挺聪明的吗?怎么越活越蠢了?” “以前不是她聪明,以前是我们蠢,被她玩弄。”林初静提醒,刚说完,便看到时宁和陆识安同时起身,赶紧一道起身,“走走走,去图书馆,眼不见为净。” 全部起身,时可下意识也跟着起身,四周不知道谁讥笑了一声,时可以为是笑她,神情讪讪的她重新坐好,不敢赶上,唯有视线一路追随陆识安的背影。 然而,图书馆内并不安静。 席轻欢目光淡冷看着和自己同争一本书的女生,手收回来,转身,离开。 “席学长……” 成亦瑜扬声,声音不高,笑盈盈的,很动听,“席学长,书给你。” 席轻欢置若罔闻,步伐都没有半点停顿,转到另一排书架前,成亦瑜,时宁同父异母的姐姐。 成亦瑜早知道席轻欢的冷淡,故而,并不觉有什么难堪,她守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守到席轻欢落单,如此好的机会,怎能错过? 拿着书,成亦瑜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书名,“麦克斯韦方程直观”,飞快翻几页,高斯电声定律、高斯磁场定律……完全看不懂。 合上书,成亦瑜很快找到席轻欢,双手将书递过去,“席学长,刚才是我拿错书了,这本书并非我想找的书。” 席轻欢站定,冰冷的目光跟刀子似的,从成亦瑜脸上扫过,“跟踪我。” 三个字,肯定非怀疑。 成亦瑜心口一沉,她皱头,似有不解,“什么意思?席学长,你是说,我跟踪你吗?学长,你想多了,这里是图书馆,你可以过来,我也可以过来。” 带着少许不悦,为席轻欢的误会而感到不悦。 席轻欢可没有因为她是女生而给面子,声音凉薄泛寒,“狡辩。” “席学长!”成亦瑜加重语气,看上去真有些生气了,她还是低估席轻欢对女生的拒绝,竟然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算了,好歹露了脸,有了一次机会就有第二次机会,慢慢来,她就不信自己搞不定一个男生。 把书往席轻欢怀里塞,成亦瑜道:“,书给你。” “啪……” 书本掉地,席轻欢退后数步,让成亦瑜塞书的动作失败,说话的机会不给,接触的机会更不给了。 成亦瑜知道自己有可能会碰壁,但她真不知道竟然碰到如此惨烈。 看着席轻欢头也不回的背影,成亦瑜的脸色也是阵阵难堪,她第一次被一个男生如此无礼对待!! 第一次接近,成亦瑜以失败告终。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饶命啊,学长 不过并没有放弃,反而让她有更大的兴趣,这样,才更好玩,更有挑战性,真要轻轻松松得手,她还觉无趣呢。 捡起书,成亦瑜露出志在必得的浅笑。 有低低说话的声音传来,很熟悉,嘴边的笑渐渐收敛,成亦瑜走几步,站在一排书架后,目光沉沉看着来人。 时宁,她来图书馆了。 身边还有穷小子陆识安,身后跟着一群她的小弟,而刚才对自己不理不眯的席轻欢此时正朝他们走去。 成亦瑜不想和时宁有正面交流,她的身份,不适在此时和时宁有交集。现在的时宁,不是以前的时宁了,她目前没有多少把握能让时宁败北。 唯有,暂时退让。 时宁的视线却落过来,穿过一排排书架,只见中间第四排书架边,有人影一掠而过。 “真要跟踪你,有了今天这次,还会有下次。”时宁提醒席轻欢,“最好,弄清楚她为什么跟踪你。” 席轻欢回答三个字,“没兴趣。” 如果不是成亦瑜,席轻欢都不会向时宁提起。 时宁失笑,“只怕由不得你有没有兴趣了,要不,趁她现在没走,问问?” 说到席轻欢脸都黑了,“你去问?” “那算了。”时宁不曾犹豫,马上拒绝,收到席轻欢一记凉凉的眼刀,意思是,你自己没有兴趣,还让他去问? “要不,我去?”黄毛举手,他很乐意鞍前马后,当个跑腿小弟。 林吉吉拧了他手臂肌肉,“给我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说完,飞快瞄一眼陆识安,莫名的,林吉吉有点心虚。 黄毛说席学长亲自对他们说,对大姐大没有意思,她并不相信。 也不知道陆学长知道不知道呢。 黄毛被拧疼到呲牙咧嘴,陆识安笑看了他一眼,对时宁笑道:“多跟踪几次,自然知道她想做什么。” 时宁的眉头却轻地皱起,成亦瑜接近席轻欢,她有些担心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席轻欢见此,淡道:“和你无关。” “很难。”时宁嘴角微地抿紧,眉梢间已有几分冷色,“十有八九,和我有关系。” 席轻欢也一道压紧了嘴角,憋了几秒,他冷道:“就不能贪图我美色了吗?” “噗……” 林吉吉没有控制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又赶紧捂嘴,藏到黄毛身后不敢冒出头。 本来还有些冷凝的气氛,瞬间轻松,时宁嘴角浅浅勾起少许,笑睨席轻欢,“的确有本钱。” 她不过是肯定,然后…… 席轻欢脸红了! 陆识安抬手,把时宁扳到正面和自己对视,微笑而问,“我呢?” 不用说,又酸上了。 “你啊,有是有,不过因为有我镇着,妖魔鬼怪休想近身。”时宁笑眯眯安抚又成‘醋溜’的小白菜,唉,没办法,谁让她喜欢这颗小白菜呢。 林吉吉暗戳戳的视线又瞄上席轻欢,刚瞄过去,就被席轻欢逮了个正着。 饶命啊,学长! 她不是故意的,她是是是……是下意识想看看,呜呜呜,以后她再也不下意识了。 吓成鼠胆,赶紧收回视线。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巧言如簧,颜之厚矣 席轻欢也一道收回视线,时宁所有的小弟里,数林吉吉最会察言观色,她应该是知道了,不然,也不会数次暗里打量自己。 她也很聪明,并不担心会告诉时宁。 不想再碰到成亦瑜,一次都不想! 让席轻欢没有想到,下午又碰上了! 这次碰上更让他全身气压都压得沉沉的,跟乌云压顶似的。 侧身,紧贴着楼梯间墙壁,席轻欢目光冰冷看向抓住扶栏,稳住身子的成亦瑜,冰冷的字眼儿冷到像冰雹似的朝成亦瑜砸过来,“投怀送抱,你也配?” 毒舌火力大开,成亦瑜当场气到想冲上去,甩席轻欢两巴掌。 强忍着脚腕处的疼痛,成亦瑜咬着牙,俏脸冷若冰霜,“席学长是否太高看自己了?投怀送抱,你也配吗?” 微地动了动扭伤的脚腕,成亦瑜反倒打一耙,“我都怀疑席学长是不是居心不良了,怎么碰到席学长的数次越来越多了?” 口齿伶俐,张嘴就来,反应慢一点的,准会被她拿捏得死死。 还好,席轻欢反应足够快发,冷眼睇着成亦瑜,一字一字冷冷而来,“巧言如簧,颜之厚矣。” 成亦瑜闻言,差点没有气哭。 连续两次失败,还让自己的脚给扭伤,成亦瑜当天一天的心情完全陷入低谷,放学回到家都闷闷不乐。 这次,席轻欢没有再告诉时宁,而是告诉陆识安,陆识安将好友好好打量一番,沉呤少许才道:“是不是想找你,给她补课?” “补课?”席轻欢皱眉,尔后,敏锐的他捕捉到陆识安言语里的信息,“找过你?” 陆识安点头,“嗯,找过,俩母女。” …… 寝室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席轻欢咬牙切齿的声音,“无耻!”今日,真没有骂错人! 厚颜无耻。 陆识安淡笑,可不是么。 “别聊她,今日在你面前没有讨着好,应该会消停一阵。”陆识安收拾近段时间的复习资料,全部装到书包里,一边收拾,一边道:“齐博今天中午出院,晚上回安阳。我们明天上午去他家,还是老规矩?” “好。”席轻欢一起帮助整理复习资料,全部都是明天要交给齐博的资料,住院一个半月,齐博耽搁的课程很多,需要抓紧时间补上才成。 三人里,数齐博最为薄弱,不过他底子在,月考前好好复习,看看能不能稳入前十。 也有点悬,近一个月内,班里同学的进步堪称“神速”,每一个同学都在飞快进步,齐博耽搁的时间有点久,想要稳住前三……因为时宁的加入本就很难,还是前十吧,看看前十有没有希望。 两人把资料全部收拾好,又一起去了教室,这次不是和时宁的小弟们一起,而是他们三人一起复习了。 月考即将到来,他们三人也得抓紧复习才成。 黄毛他们没有三大学神的监督,照样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早早去了教室,坐在自己的座位认认真真复习。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探望 周六,难得月考前的一个周未、时宁、陆识安、席轻欢三人大清早坐在席家安排的车辆,前往齐博家。 齐博这娃有点倒霉,没有参加imo选拔赛,特意跑去南省报了一个物理兴趣班,这也就罢了,偏偏回安阳市的头一晚,和几名同学去夜市吃喝玩乐,回来的路中被摩托车一撞,小腿骨折、左手骨折、脑震荡,直接在省人民医院躺了近一个月。 其实可以早一点出院,齐博妈妈不放心,在医院里多住了一段时间,要不是齐博自己吵着要回来,齐博妈妈估计会让齐博住到能下地走路才出院。 独苗苗一根,谨慎一点总归没有错。 齐博家世并不显赫,父母都要在电力局工作,住的房子也是电力局分配的房子,不大,但布置格外温馨。 “快快快,请坐,请坐,齐博刚回来就麻烦你们同学了,哎,这孩子,太不让人省心了。来来来,吃点水果啊,别客气,当自个家啊。” 齐妈妈很热情招待三人,陆识安、席轻欢,齐妈妈认识,很熟,只有时宁不太认识,但是,见过时宁的照片,时宁的事儿齐妈妈也知道,对时宁的到来,齐妈妈心里还有那么一点儿惊讶。 没听儿子说,他和时宁的关系还成啊。 齐博见自个老妈的视线时不时往时宁身上打量,坐轮椅里的他好不尴尬,支使他妈赶紧自己去忙,“妈,你赶紧去忙吧,你在这儿,让我们怎么聊天。” “好好好,你们聊,你们聊。”齐妈妈起身,能看出来很宠齐博,又对时宁他们三人道:“小时、小席、小陆,你们都要别客气啊。阿姨买菜,你们今儿中午就在阿姨家里吃饭啊。” 不等时宁他们三人回答,齐博抢先道:“肯定吃饭啊,他们这是给我上门补课,您合计着到了饭点赶人家走不成?” 陆识安、席轻欢应该是经常来齐博家玩,故而,很放松,连席轻欢都主动微笑道:“阿姨,您忙吧,我们看着齐博。” 齐妈妈先朝齐博做了个假打的动作,然后才笑道:“不能麻烦你们,这兔崽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又笑着横向齐博,“齐博,别以为你现在是患者,我就不敢收拾你了。” 陆识安笑道:“阿姨,我们看紧他,今天一天都不会让他有添乱的机会。” “那就好,那就好,阿姨就盼着你们能收拾收拾他。”齐妈妈是个爽朗的性子,微胖,笑起有一个小酒窝,显得笑容更为慈祥,她还担心时宁拘谨,特意对时宁笑道:“小时啊,有水果,冰箱里还有健力宝、冰棍,茶几上面有零食,想吃自个就拿,别和阿姨讲客气。” 这个是个好孩子,以前不懂事,不太听话,懂事后那可不得了了,优秀得很呢! 时宁在倒不是拘谨,因为不太熟,所以才客客气气的,“阿姨您放心去忙吧,我们会照顾好自己。” “好好好,那阿姨先去买菜,你们聊。”齐妈妈笑呵呵说完,又不放心叮嘱齐博几句,这才挎着菜篮子出门。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紧急 齐妈妈一走,齐博迫不及待想从轮椅里起身,这玩意儿,他一天都不想坐。 陆识安笑着拒绝,“不可以,坐好。” “拜托,拜托,我再坐下去,都要生痔疮了!”齐博央求,双手合掌哀求自己的好友,“你们也不忍心我小小年纪就得痔疮吧,求你们了,赶紧扶我一把。” 席轻欢从沙发里起身,齐博欢喜到眼前一亮,还以为席轻欢是过来帮自己,不料,席轻欢走过来,弯腰,修长的手指轻地敲了敲他腿上的石膏,抬眸,淡道:“坐着吧,石膏重,当心双腿骨折。” “喂喂喂,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齐博哼哼哈哈起来,转又求陆识安,陆识安淡笑不语,从书包里把近一个月的复习资料一一拿出来,“反正都是坐,坐轮椅吧,安全。” 齐博:“!!!” 一群没良心的! 求不动他们俩人,齐博把目标转向了时宁,涎着笑,“时宁学妹,要不……你帮帮我?” “错错错。”时宁伸出一根手指,笑眯眯地摇了摇,“喊错了,我,不是学妹。” “她和我们三人同级同班。”席轻欢补充,风轻云淡的将时宁连跳三级的事儿齐博。 不大的单位房里,传来齐博一连叠声的“我靠!”“什么时候的事?”“不会吧!”“怎么可能!”……等诸如此类的惊呼声。 有什么不可能呢? 事实就是如此。 时宁笑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只有你不知道的事,淡定点吧,少年。以后我是你同学,不是你学妹。” 他不就是二十来天没有来学校么,请问,还发生什么他不知道的重要大事? 齐博还想问,耐奈没有人想说,一切以抓紧时间学习为重点,把齐博需要复买的重点全部给他划出来,看着一堆的重点,齐博惊到下巴都要脱臼,“我没有在的日子里,咱们班的复习速度是做火箭吗?” “差不多吧,所以,你更要抓紧时间了,这次月考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才成。”陆识安声色微沉提醒,他能看出来齐博还没有完全把心思放到学习上面,“本次月考的排名很有可能会大重组,你前五的位置只怕难保,尽量前十吧。” “不会吧!别吓唬我。”齐博一脸惊骇,“我好歹也是前五啊,二十来天不上学,前十都不保了?” 陆识安沉道:“没有吓唬你,赶超很激烈。你确定现在还想和我们聊天,而不是抓紧时间复习?” “复习,复习!我靠,太吓人了!!你们都疯了吗?”齐博终于意识到严重性了,二十来天没有到学校,真发生翻天覆天的变化。 齐博收心,认真复习,而刘老师那边接到关校长电话后,马上查齐博家里的电话,又是十万火急找时宁的电话! 早上九点四十,时宁抵达齐博不过一个小时,她在齐博家接到了刘老师的电话,又用齐博家的电话拨通一组九城电话,三分钟后,时宁放下电话,对陆识安道:“我有事,得先走,可能还需要出去几天。”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远行 有事先走,能理解,还需要出去几天? 席轻欢微微一愣,修眉浅浅皱起,什么事还需要她出去几天? 齐博碰了碰席轻欢,“啥事啊,怎么感觉三个月不见,时宁越来越神秘了呢?不像我以前认识的时宁了。” 问席轻欢,他也不知道,他还肯定时宁的事连陆识安都要不知道。 陆识安哪知道呢,闻言,他马上起身,刚想询问什么事,却见时宁微地眯了眯双眼,示意他不要过问,陆识安笑着改口,“我送你。” 不为人知的事,他不方便问,时宁不方便回答。 齐博双手推着轮椅,一并道:“我也送,我也送。” “不用,不用,你和阿欢继续,识安送我下楼。”时宁微笑拒绝,她不知道自己要出去几天,趁这会儿出去,还能和小白菜说上几句。 席轻欢都起身了,又慢慢的,不着痕迹坐回椅内,把复习资料往齐博手里一递,淡道:“接着往下复习,别分心。” 他也想送,但,不能。 齐博捧着书,一脸失望,“哎,我还想出去溜哒溜哒,我都快发霉了。”住院期间,齐妈妈很少让齐博下床,就怕齐博毛手毛脚又把自己给摔了。 之前,隔壁病房一小伙子就是想出去透透气,结果呢,又摔了,齐妈妈更加不敢了。 就算齐博要下楼,也得要问过齐妈艰的意见才成。 不过下周一齐博就得回学校,伤筋动骨一百天,齐博是高三学生,可不能真休养一百天,一个多月的休养到极限了。 没有齐妈妈的吩咐,席轻欢、陆识安还真不敢抬着齐博出门,陆识安捧起一堆笔记,一起塞到齐博怀里,“别分心,抓紧复习,当心地位不保。”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再说,我心里头都慌了。”齐博认命捧紧书,没有再说要送时宁,不过…… 目光在好友与时宁身上溜达一圈,莫名的,齐博觉得事儿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儿的不太对味。 瞅见陆识安,又瞅见时宁,心里直犯嘀咕:怎么瞧着,两人的眼神不太对劲呢? 没等他揣摩出来哪儿不太对劲,陆识安已把时宁带过来的复习资料收好,并装到自己书包里,东西收后两人才一道出门。 齐博家在三楼,单位房没有电梯,只能走楼梯,陆识安关上门,低冽的声音敛着几分沉色,“还需要回学校吗?” “不用,有车过来接我。”时宁下楼很快,“蹬蹬蹬”没几步便到了一楼,一边走,一边道:“去的地方有些远,有可能不止几天。” “你不用担心我,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正好需要用上我的事。我还挺高兴的,复习这边你不用担心,我有把握。” 她还怕陆识安担心自己,先提前告之一声,好让陆识安放心。 陆识安默默听着,心里还是有所担心,估计是……航空院那边的事,她又说有点远,又有些拿不准了。 “好好照顾自己,尽量提前回校。”不好过问,唯希望她平平安安归来。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不太对劲 时宁不能说太多,言尽于此,尽量让陆识安不用担心自己,“放心吧,只要能提前回来,我会提前回来。” 前面有吉普车停下,有人跳下车,视线落往时宁所在的方向,时宁一直有留意四周,见此,她微地抬抬手,示意对方稍等片刻。 突然离开,时宁打算给小白菜一点福利,拉住他衣袖往楼道里闪去,陆识安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想干什么,乖乖跟着一道进去。 接时宁的两名便衣见此都愣了下,怎么又突然进楼了? 楼道内,陆识安傻傻的站着,目光直愣愣看着时宁,而他的手放在自己唇边,嗯……被时宁突然一吻给亲傻了。 “头痛,感觉我又欺负你了。”时宁见他俊颜呆呆的模样,心里痒痒的又想再次欺负他了。 奈何时间紧迫,只够亲一次。 “走了,走了,回头见。” 小白菜还傻站着,时宁挥挥手,潇洒又大气离开楼道,身后,陆识安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收回手,又追了出去。 “时宁。”他朝已经走远几步的人儿扬声,温柔的目光里满是期待,还未离开,已盼着她早日归来,“照顾好自己,等你回来。” 时宁挥手,笑容灿烂,“你也一样。还有,你得习惯我的偷袭,等我回来检验。” 走前,还不忘调戏小白菜。 而陆识安呢,每一次都被时宁调戏到脸红耳赤,时宁坐车都远离了视线,陆识安的耳根子还红红的。 “检验……?” 他低低说着,又静默几秒过后,很轻很浅的笑声从薄唇里缓缓溢出来,她检验什么呢? 胆大的帝企鹅,怕是不知道真要到了那一步,吃亏的都是女生。 可惜,现在她并不明白,一时兴起便忍不住“欺负”他,随她欺负吧,得让她上瘾才成。 上了瘾,也就没有想逃的心思了,这辈子都是他陆识安的女孩了。 楼上,齐博差点没有从轮椅里摔下来,瞪大双眼,目露惊骇,“真真真……真在一起了?没没没没……没骗我吧。我靠!没有吧!逗我玩吧!!我靠!!真的?假的?” 太他妈吓人了,和他们三人不过三个月不见,怎么发生的事情就好像三年没见一样呢? 一桩接一桩的,桩桩好恐怖!完全超出他可接受范围了。 “什么真的假的?”陆识安进来,见齐博一副震惊到随时会傻的模样,“你又听到什么震惊的事了?” “我告诉他,你和时宁在一起。”席轻欢回答。 刚才,齐博等俩人走后,手里拿着书,眼里看着字,心思却跟着离开的俩人一起飞了。 越想,越感觉,越想,越觉得有什么事瞒着他。 纠结一番,终于忍不住问了。 他问陆识安和时宁的关系怎么瞧着很亲密。 席轻欢回答:“恋人关系,自然很亲密。” 然后,齐博差点没吓到从轮椅里摔下来。 这会儿,齐博一脸求证看着陆识安,颤巍巍问,“真的?假的?” “嗯,真的。”陆识安微笑颔首,他和时宁在一起,齐博还真不知情,“在九城确认的关系,还没有多久。”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你们牛逼 在九城确认的关系,那就是参加imo选拔竞赛期间。 齐博后悔到捶胸,“我后悔了,我当时真应该拼了命也要一起参加imo选拔赛才对!我就是想偷个懒,竟然错过这么多精彩的事儿!” 精彩的事儿错过不算,还……还把自己赔进医院。 亏大了,亏大了!! 又悔又亏的齐博连连叹气,陆识安推正他的轮椅,让他再次正面对着书桌,“别叹气了,我和时宁在一起,只告诉你和阿欢两人。” 只告诉他和阿欢啊,齐博心里顿觉舒坦许多。 “到了学校,你少提。”席轻欢提醒,“徐主任一直盯紧。” 齐博“嘿嘿”直笑,“当然要一直盯紧,就等着你们撞上枪口呢,哈哈哈,我很期待徐主任逮住你俩会是什么表情。” 面对好友的期待,陆识安略略挑眉,毫不留情打破,“注定会让你失望,徐主任早已知晓,他盯紧不过是怕我们影响不好。” “还有,关校长也知道,刘老师也知道,我父母也知道,我舅舅一家都知道,且,并不反对。齐同学,请问,你还有什么期待呢?” 齐博:“!!!!” 震惊多了也就没有什么表情了,木着一张脸,齐博的声音平平淡淡而来,“没了,你们厉害!” 全知道了,全知道了! 竟然全知道了! 我靠! 早恋啊! 全知道! 还不反对! 厉害,厉害,真厉害! 要不是左手骨折,不方便动,齐博一定会双手高举竖大拇指给陆识安。 时宁离开,似乎带走了许多欢乐,陆识安没有了时宁在时的温柔,连声音都沉敛许多。 席轻欢看似没有什么变化,只有他自己知道,时宁的离开,也带走了他的一份牵挂。 到底,为了什么事需要离开几天呢? 刘老师会同意吗? 学校会同意吗? 没有人给他回答,他也不可能问出来,唯深深埋在心里,凭由问题一遍一遍自己问自己。 无解的答案,正如他喜欢时宁,亦是一个无解的答案。 时宁正前往南省某军事基地,没有选拔民航飞机,民航飞机也没有办法进入禁区。 后座还有一个书包以及一个行提式旅行袋,里面装着全是时宁高三需要复习的资料,刘老师一听时宁需要好几天回来,赶紧跑到教室收拾,亲自交到便衣手里。 时宁见此,心里还松了口气。 学习与研发两不误,挺好。 某军事基地距离安阳市有一定距离,开车需要五个小时才能抵达,两名便衣轮流开车,路上分秒不耽搁。 “五个小时路程,您可以在后座躺着休息一会。”坐在副驾驶位的便衣对时宁十分尊敬,明明比自己还小,还用上了敬语。 时宁没有睡意,靠着坐了一会儿,问道:“你们一直在我学校附近?” “嗯,火车站出事后,我们第二天赶过来。”便衣似乎知道时宁想问什么,“当时以为您回了学校不会有危险,没有及时暗中保持您的安全。” 原来是第二天才过来。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要干大事了啦 时宁没有疑问了,她还以为两名便衣一直暗里保护自己。 和他们又没有什么话可说,时宁干脆强迫自己入睡,这会儿也该养好精神才成,到了后只怕没有多少休息时间。 电话里,航天院并没有告诉她自己需要做什么,不过时宁自己心里有点猜测,应该是她之前的设计图纸送上去,且已经启动研发了,她过去极有可能需要解决材料的问题。 时宁很笃定是关于材料问题,而非其他问题。 因为,她当时也在资料里留了点心眼,某种材料她一笔带过,没有很认真写明。 不为别的,为的就是一旦项目启动,她能够立马知晓,再到参与。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进了航天空,若自己不参与进去,她相信以专家们的实力肯定可以完成并实现她资料上面的所有新型武器研发,但是,时间方面会长一点。 有了她的参与则不一样了,她都知道,直接实践便成! 带着笃定的微笑,时宁闭上眼睛,舒舒服服的一叹,找了个最佳睡姿,闭目休息。 某基地,物资送上运输飞机,一名穿着便装的飞行员看了看时间,距离他们起飞时间还有九小时,而他们还需要等一位非常非常重要的科学家过来。 有多重要呢,重要到原本他们是昨晚十一点的任务,临时更换到今晚七点,为的就是等人过来。 某原始森林深处,三名专家盯着手中资料,又在进行新一轮的探讨,所有资料全为绝密,就连他们会议时随时做了笔记皆为绝密,不可用的立马销毁,绝不留下只字片语。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小时……故意遗留问题?”一名专家手指点了点放桌上的资料,提出自己一直思考,到今天才问出来的怀疑,“我昨晚又重新看完她的笔本,越看越觉像她故意遗落。不然,她的谨慎,不可能落了这么大一个问题。” “只提一句新型材料,再也没有其他注解,你们不觉得她是等着我们发现问题,联系她吗?” 疑问提出,另外两名专家都有所沉思,如此一想,好像……还真有这种可能。 “也不一定,真要全部写清楚,她的这份笔记一旦漏失流入他国,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或许故意如此,以防万一。 说话的专家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见过时宁,还亲自去机场接机的方为,“小时我和阎工见过,别看年纪小,说话都能滴水不漏,应该不是故意遗漏等着我们联系,而是担心笔记本遗失,特意留下疑问。” 阎盛阎工颔首,他偏向方为的猜测,“谨慎为上,符合她的性子。” “你们这么说,我这会儿越发有些难等了,十四五岁的娃儿……天天。”提出疑问的专家没有再纠结时宁是否故意,不管是不是故意如此,此项工程无论如何也少不了时宁的参与。 总设计图纸就是出自时宁之手,等同她是总设计师,如此大的工程,怎能少总设计师。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分身乏术 方为和阎盛见过时宁,乖巧中又透着丝狡黠,一看就是个通透灵泛的女生,故而,俩人只相信资料存在的遗留是时宁为了安全起见,特意留白。 且,这会儿让时宁过来,俩人也是再三商量、考虑,最终,还是因为董工这边陷入困局,为了不耽搁时间,最终同意让时宁进山。 “进了山,一时半会出不去,我们得要抓紧吃透她在所有的资料才成,尽量前期少让她进山。”方为还有些担心会耽搁时宁的学习,“她现在可是高三学生,最为关键的时刻,进山一次没有个十天半个月不能出去,此次进山……争取二十天吧。” 工程量巨大,二十天都是压缩了。 阎盛想了想,不太确定的道:“她应该会把复习资料带进基地吧,真要带进来……倒可以又推迟出山。” 还是希望时宁留下来的时间久一点,此次的工程有点大,不仅仅与制导弹有关,还关系到导弹与飞机相对运动,比如,仿真试验中,导弹爆炸时刻的脱耙量数量是多少,则认为飞机被击中,这是需要时宁来试算。 因为,时宁都在她提供的资料里有提到,经过数月的研究、讨论,可以确定时宁提供的资料是我国极缺的。 时宁的到来,势在必行。 然而,当方为他们需要时宁的到来,另一组科研究人员亦需要时宁的到来。 他们拿到了时宁部份笔记,同样已进行了数月的讨论、仿真试验,该组主要提高飞机作战生存,提高飞机抗击打等的主要技术手段,同样,时宁和笔记本里都有做详细介绍。 “想办法把人弄到我们这一组才成,这可不得了了,真要出研究成果,我们的这个……” 一名国字脸,看上去极为严肃,主攻军用飞机作战的专家指了指一架飞机模型,“这个我们可以至少推动十年的速度。同志们,十年啊!不是一年啊!十年的速度,从挨打到反击,到有足够的底气对抗西列霸强国家,这是我们一直以来的目标,我们必须要把人请过来才成!” 这组科研人员与方为他们相隔有一点,方工他们是在原始森林里,而该组科研人员则在荒无人烟的戈壁深处,相隔近一千五百公里,两组都需要时宁,奈何戈壁深处的科研组刚好晚一步。 他们这边联系到航天空,请求提供笔记的科研人员能够加入他们这一组,却得知,该名科研人员已经加入研发团队,。 “没有办法满员啊,人只有一个,你们要,他们也要,偏偏你们晚了一点,早来电话一天,你们就抢到了。” 航天院办公室内,接电话的是之前带过时宁的院士,由他这边负责,将时宁的笔记做了一个很详细的分类,哪一部份应该交给另一个研究中心,都一一分下去,故而,一共数组科研中心拿到了时宁的部份笔记。 笔记到手,立马展开讨论、仿真实验,确认方针……一系列严谨的流程过后,才会真正进入第一阶段。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晚一步 得知他们要请的科研人员去了另外一组,戈壁这一边的工程师急了,“那赶紧帮我们把人喊回来啊,我们这边就缺这‘大牛’了。” 时宁的身份在航天院也是保密,真正知道时宁身份的并不多,哪怕拿到了时宁的笔记资料,他们也不知道时宁的存在,还以为是某位经验丰富,上了一定年纪的“大牛”。 戈壁组急也没有用,航天院的领导叹道:“你们都需要,我们这边呢,同样需要,但人我们也没有争取到,你们啊,克服克服困难,克服克服就克服了。” 这话听着都累,还克服克服就克服了! “哪能一时半会能克服,不不不,现在不是克服困难的问题,而是我们需要指点,加快进程才成,我们搭建了模型,进行了仿真实验,所有数据都可成,感觉就像是一个已经成熟、定型,经过上次实验,只需要按照她的步骤投入生产就成。” “这也是我们目前最大的疑问,很想拜访这位老专家,请他给我们解惑。” 航天院的领导前面听着很认真,后面听着,忍不住笑起来,老专家?哈哈哈,小时是专家没有错,但是,一点儿都不老,年轻到让人震惊呢。 “目前真没有办法,她现在人啊已经到了其他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你们啊,该怎么来就怎么来,都是现成的,总好过从零开始。”航天院的领导对时宁更有信息的,戈壁那边根据时宁提供的数据、图纸连仿真实验都通过了,接下来就是解决根本的原材料问题了! 一旦全面通过,生产指日可待。 “想想办法,一定要帮我们想想办法,要不这样吧,我们自己联系他,联系方式总可以给我吧。实在不行,给我通信地址也成啊。” 怎么就呢? ,人就被其他研究组给抢走的,好气! 航天院领导什么信息都不能提供,时宁现在的身份可是绝密,不能随随便便透露,通信地址也不成,她还是一名高中生呢。 高中生成了各组专家、院士最想要拜访的人,咳咳咳……听着是不是挺不可思义? 事实,就是如此。 “死心吧,联系方式不能给,通信地址也是保密,你们有什么想法可以汇报上来,我们再转给给她,有会困难你们都写出来,我想,她很乐意给你们解决。” 毕竟,小时的目标就是航天院,无论什么组都可以。 戈壁这边要郁闷到想捶墙了,这也不成,那也不成,他们怎么就呢! 只能是把目前他们的疑问写出来,转交给身份成迷的专家了。 “一定要帮我们转交,十万火急。” “一定一定,放心吧,你们的事院里绝不会耽误。” …… 战机组和制导弹都需要时宁的到来,反到是海上组目前并不需要的到来,他们拿到的资料不像戈壁组和丛林组那么齐全,时宁提供的都是她对海上反击、防御的“想法”,这都是后世各国出现的新型武器,她把“想法”提供,足够引起“海上组”的重视。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主攻 时宁方向为军用飞机作战和战略弹道导弹,而海上防御多以防空、反舰、巡航、战术导弹等为主,她虽有涉及,但并没有参与过重大项目研发,故而,只能是纸上谈兵。 然而,即便如此,也足够上海上组拿到资料后,惊喜若狂。 时宁重点提到了反侦察,反侦察是电子防护重要组成部份,电子攻击通常要以电子侦察作为辅助支持,而反导弹侦察一向是难题,时宁却提到将导弹防御系统挪到水下,即“反鱼雷技术”。 看着时宁提供的资料,对海上组专家来说时宁所写的每一个字都价值千金,不不不,非金钱所能衡量,应该是无价之宝才对。 不过二十一页的资料,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们已经看了不下一百遍了,明明每一个字、每一个图型都记在心里,偏偏,每一次重新再看,又会有新的发展。 资料上方有红色“绝密”两字,下方印有“严禁私下传阅”的小红色字样,二十一页资料,禁止私人携带,禁止私下打印,禁止拓印,可见有多么重要了。 短暂的十分钟休息时间,几名海上组的专家揉了揉熬夜熬到通红的双眼,拿上资料,其中一名不过四十出头,却两鬓已泛白的专家笑道:“不瞒各位,我现在对这位专家的身份不是一般的好奇,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这位专家以前是他国的重要研究人员,然后……回国了?” 要不然,那能知道这么多他国的绝密资料? 还提到了他国有可能正在研发的项目,若不是亲自参与,又怎么知道呢? 他的话引起其他几位专家的共鸣,不是没有可能,应该说是极大的可能。 “所以,航天空对这位专家的身份极为保密,谁也不知道他的存在,也不知道他现在隐藏在哪里,又是以何种身份示人,所以啊,我们也别想请动这位专家出山,拿着他提供给我们的资料,完全可以确认接下来我们的方向。” 海上组的资料非时宁专业,没有办法提供确切相关数据,还得海上组自己慢慢去突破,就算请时宁过来,时宁也解决不了,这一点,海上组也很明白。 看着手里的资料,海上组的专家表情极为严肃进行着讨论,“反鱼雷反导作战,也是我们研究的重要方向之一,资料里他也重点提到,可见,其他国家也和我们一样列为重要方向,我们得抓紧才成,落后挨打,不变的生存法则。反鱼雷技术她在资料也有提到……” 反鱼雷技术又为“软杀伤”和“硬杀伤”两种方式,软杀伤通过干扰方式让鱼雷丢失目标,而硬杀伤是通过拦截的方式让鱼雷引爆或失效,其中,时宁提到“微型自导鱼雷”以及反鱼雷反导作战,并多次提到加美的“宇盾”防御系统具有全面的防御能力,如果我国能水下反导超前,那么,还有谁敢随随便便进入我国海下领域侦察呢?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看家本领 时宁的观点与目前海上组不谋而合,亦是海上组一直以为想要解决的困难,她提供的资料虽然多为“纸上谈兵”,然而,这些都是后世流露出来的机密,一个项目不是一年两年就能成功。 要知,时宁提到的资料、武器、装备,要么是目前某些国家正在秘密研发,要么是处于实验阶段,还有的就是时宁当时所在实验室提到的一些方针、方略,时宁全部一一写出来,相当于把十几年后的技术提前带到了十几年前,海上组拿到这些资料,蓦然有一种拨开云雾见天日的豁然开朗感。 每一次开会,哪怕已将她的资料熟记于心,讨论到深入,依旧免不了激动。 若有一天能够真到这位专家,定要向他好好请教,必定大有收获。 海上组与戈壁组都认为时宁是一位“老专家”,压根不知道他们所认为的老专家,还未满十五岁。 这会儿的时宁刚好找达军用机场,准备乘坐军用飞机。 但也并非直达,还得需要坐车才成,真正的山路十八弯才能抵达目的地。 机组人员见到时宁的时候,有过短暂几秒的愣住,推迟任务就是为了等一位小姑娘? 到底什么来头? 心里有疑问,但没有人问出来,他们只需要执行任务,无需知晓太多。 “看什么看,准备登机!”一名穿着绿色制服,国字脸的中年男子压低嗓门提醒机组成员,“好奇心杀死猫,小姑娘都没有四处张望,你们啊你们,定力还不如一个小姑娘。” “就看一眼,被您给逮着了。我们就是有一点点好奇,我可不信,机长您不好奇。” “哈,我还真不好奇,知道太多,累。快!三分钟后起飞。” “收到!” “收到!” 整齐又铿锵有力的声音传入时宁耳内,让时宁脚步微微一顿,引导时宁登机也是机组人员,同样穿着绿色制服,见此,他还有些不太意思的道:“吓到了吗?不好意思啊,都是一群大老粗,习惯如此了。” 不是习惯如此,而是本应如此,听着他们铿锵有力的声音,魑魅魍魉都得退避三舍。 时宁笑道:“没有,很让人心安。” 实话实说,倒让对方不太好意思了,挠了挠后脑勺,小声说了句“谢谢”,最简单不过一句话,偏偏让人觉得很温暖。 守家卫国,图的可不就是让人心安么。 所有机组人员都不知道时宁的身份,也不知道时宁去哪儿,他们只知道此次任务双多了一条,务必要确保眼前小姑娘的安全,即便是近万米的高空,他们也十分警惕,不敢有丝毫放松。 这些,时宁并不知道,她还以为自己是乘个“顺风机”。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去哪儿,两位便衣护送她登机后便离开,没有再随行,时宁又是个能沉住气的性子,上了飞机她也不多问,甚至连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全程沉默到让机组人员感觉不到机上多了一个人。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人迹罕至 时宁虽然没有说话,但还是稍加留意了机舱,还是第一次坐军用运输机,多多少少有一点点好奇。 其实,也看不到什么,整个机舱只有淡淡的幽绿信号灯,就着淡薄淡薄又朦胧的光影,时宁勉强能够看清楚机舱内部结构,稍加看清一点,时宁便没有再费力去看了。 还得瞪着双眼才够勉强看清楚,看久了,眼睛都酸。 坐在她身边的机组人员要中途也想和时宁说会话,但又担心自己冒冒失失开口会把人吓着,几次鼓起勇气,又哑然熄火,最后……算了,别问了。 没有人和她说话,到了下半夜时宁迷澄澄的闭上双眼,听着机组人员偶尔传来与塔台联系的沉稳声音,渐渐睡意来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运输机正在下降,凌晨五点准时抵达降落。 停靠的依旧为军用机场,可能是因为山区的原因,清晨浓雾很重,白茫茫一片,连远处山峦都只能依稀见轮廓。 进山的车辆已经安排好,时宁是马不停蹄赶着上车,连想向机组人员道谢的时间都没有,刚下飞机立马被接走。 “进山还有三个半小时左右车程,山路崎岖,隐藏树林深处,会有一些颠簸,有什么不舒服,随时告诉我们。这是氧气瓶,海拔有点高,可能会有一些反应。” 护送时宁进山也是一名穿着制服的警卫,很年轻,不过二十三四左右,很细心提醒时宁,好让时宁有一个准备。 时宁看到后座上面备有三个氧气瓶,再看看四周山峦环抱,青山绿水,风景宜人,再加上刚才还提到海拔有一点高,时宁隐隐约约的猜到自己可能身在何处了。 ,民航禁区,全雷达屏蔽,更有天然屏障,这样的地方最适合搞研发了。 前世的自己还没有来得及进入这片禁区就被出局,这次,总算来了! 深呼吸一口气,时宁弯腰上车,一直到这会儿,时宁的内心才算有些激动,不是有些激动,是很激动了。 上车一路颠簸都没有影响心情,一路兴趣勃勃,还和随行的两名警卫一起聊起来。 聊的都是生活话题,轻轻松松的翻山过岭,三个小时车程,转瞬而过。 方为、阎盛已等候多时了,看到时宁从车内跳下的那一瞬间,两人小跑着迎上去。 时宁看到他们俩人,脸上扬出深深的微笑。 “小时,你好你好,我们可算把你给盼到了。”方为和第一次见面一样,善谈的他亲和力十足,“急急忙忙请你过来,一路累坏了吧。” 时宁与俩人一一握手,笑道:“不累,不累。我也是日盼夜盼,感觉还是慢了一点,应该再早一个月才对。” “哈哈哈,那是我们的错,让你久等了。”方为听到她声音里的轻快,他也为之松口气,看来,小时也是迫不及待想要加入。 阎盛为人严肃,等方为说完,他才稳稳道:“小时,欢迎你的加入。接下来会耽搁你一段时日,我们会争取尽快完成第一阶段,早尽送你出山。”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男朋友?不好意思,忘 了 进快出山? 不不不,她这会儿老激动了,一点儿都不想出山,山外的世界哪有山里世界这么精彩呢! 至于陆识安这颗小白菜,不好意思,时宁这会儿都忘记自己还有男朋友的事儿了。 一心只想搞研发。 时宁叹道:“唉,我还不太希望尽早出去,高考拖住我了。”前一秒还叹气,下一秒立马道:“要不,我们现在开始?” 言语里的可惜以及急切,让向来严肃的阎盛都不禁一愣。 方为已经“哈哈”大笑,“你不休息吗,日夜兼程赶过来,还是有点累,不着急,不着急,你啊,人来了咱们就不着急了。” 这孩子,比他们还着急呢。 时宁着急呢,她着急把所有科研成果全部实验,这可是她曾经至死都没有实现过的成果,费尽心血的科研成果,如今用一种特别的方式重新带回国内,她只想把“虚无”变成“实际”。 “不累,不累,真的,一点都不累。”时宁挺挺小身板,两眼璀璨如星,“我真可以马上开始,您不用担心我,年轻就是本钱,我啊,可以拼的!” 方为还想着时宁年纪小,又是长身体的时候,熬着会影响健康,哪知道正主儿还来一句“年轻就是本钱”,想想,嗯,也是! 他们年轻的时候可不也很拼么。 不过,他们十五岁的时候,还琢磨着怎么爬学校围墙溜出去玩呢。而时宁呢,都投身国家国防建设了! 后生可畏,长江一浪推前浪,浮浮沉沉的岁月里,总有备出的人才用他们一颗赤子心,为这个国家努力奉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阎盛比方为直接,见此,他沉道:“好,我们现在开始。” “阎工……” “她很喜欢,喜欢是一件好事,支撑她走下去的动力。我们不必庸人自扰,依她。”阎盛干脆,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工作狂人,如今碰上时宁这么一个小工作狂人,磁场合上,那就撸起袖子干吧! 时宁凑到严肃脸的阎盛面前,小声笑道:“阎叔叔了解我。” “我就不了解你了?所以,我没有资格成为你叔叔了?”方为佯装不悦,逗着小辈玩,研究基地来了一位可以当女儿的小姑娘,心里总要疼爱几分。 时宁立马甜甜地喊了一声“方叔叔”,还弯弯腰,一本正经道:“接下来请方叔叔多多指教。” 笑靥如花,眼里星光灼灼,青山绿水间,唯她颜色最为耀眼。 重活一次的时宁就这样走进了她曾经一直努力,却终究错过的神秘之地,她的到来注定会为这个国家添上浓墨重色的一笔。 若干年后,当她的名字出现在名人殿堂里,哪怕后来的后来世界早已改变,而历史长河里,始终有她的一席之地,誉为“国星”。 进组前,方为特意提前对时宁道:“山里条件有些艰苦,工作环境也有些艰苦,比不得外面,不过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一定会尽量满足你。” 九六年的条件,比不得十几二十年后。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她来了,她来了 时宁:“??” 这是……监考老师全跑到同一间考场交流心得了? “老师们好。”时宁乖巧,赶紧问好,但没有停留,赶场子的她真没有时间留下来说话。 “好好好。” 贺局与关校长异口同声说话,邓老师则道:“快去四考场,别着急跑太快,时间很充沛。” 邓老师担心时宁赶紧时间跑太急,把自己摔了。 “邓老师,你送她过去,跑慢点,别摔伤自己。”贺局都忍不住叮嘱了,转又道:“四考场在哪?一起吧。” 时宁一脸的what? 为什么要一起? 都不需要监考了吗? “谢谢老师的关心,我自己过去便成。”她去参加考试,然后……身后一群监考老师陪同,画面感太刺激了,有点承受不住。 不是她承受不住,是担心正在考试的初三学生们承受不住。 可惜,说话的是贺局,他还是特意赶过来看时宁参加考试,连关校长都不能拒绝。 遂,校园里出现极别精彩,极有可能以后都不可能重现的精彩一幕。 初二年级的学神时宁在前面奔跑,贺局带着同事,关校长带着邓老师、徐主师,一行九人跟在时宁后面跑。 初三考试安排在学生放假的高中部教室,距离初中部教室有一点距离,抓紧时间的时宁跑得贼快,没有一会儿便把领导、老师们甩出大截,最后,只有行伍出身的贺局还能勉强跟上。 初三会考第四考场,第一排第一张考桌已经空了半个小时了,参考的初三学生开考前留意了几眼,开考后十几分钟也有学生留意了几眼,见还没有学生过来,心里便知又有学生弃考了。 监考老师老师提醒分心的考生,“认真审题、做题,别东张西望。管好自己,少管闲事。” 学生们不知道空出来的座位是属于哪名考生的,但监考老师知道,他是来自四中的监考老师,对时宁早有耳闻,奈何一直不曾见过。 今天早上,他们这些外校老师得知时宁会同一时间参加两场考试,为跳级而冲刺,可让他们这些外校老师惊到下巴都差点掉了。 跳级不罕见,罕见的是……同一时间参加两场考试! 120分钟的考试时间,有的学生还嫌时间不够,到她这儿还一分为二,这这这……这脑袋是怎么长的! 老师们都被她吓到了! 来自四中的监考老师一边盯着学生,一边等着时宁到来,按他的估算再过二十分钟左右便差不多可以见到时宁了。 站在后面的老师没有说话,他是安阳中学本校的老师,不想说太多话扰乱学生们的思路。 会考的是各校老师打乱监考,一般是本校一名老师,外校一名老师,有防有守的搭配。 考试时间过去半个小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奔跑声,站在后面的本校老师突然脸上一喜,脚步一动,从教室后门走出去。 果然! “快,时宁!第一排第一个座位!”他飞快提醒时宁,“别慌,时间很充沛!” 不能说太多,说太多就有帮助学生作弊的嫌疑。 说好的老专家呢 时宁一听,停都不敢停了,多停一秒那是罪过! 迎接时宁是在一个会议室,也是平时开会的地方,方为先进来,随后时宁,再后才是阎盛。 科学们看看方为,再看看时宁,又看向阎盛,最后,还是统一看向方为。 方为一看同事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肯定在想怎么接个小姑娘回来了。 “来来来,给大伙儿介绍介绍,这位是小时……” 有意放慢语速,在场所有科学家们连呼吸都屏紧了,心情比实验的关键时刻还要紧张! “她呢,年纪不大,还在读书,她呢,也就是你们日盼夜盼的老专家,哈哈哈,是不是很意外?哈哈哈,小时要不是你们平时嘴里提到的‘老专家’,专家是没有错,但得把‘老’改成‘小’才成。” 全场鸦雀无声,全看向在时宁,都有些傻眼了。 这这……老专家? 这是老专家吗? 怎么是个小姑娘? 这这这……这,肯定不可能接错人,那那那……那就是真的了! 他们盼着的“老专家”不是“老”的专家,而是一位还在读书的“专家”。 方为看着同事们个个一脸的震惊,他感慨道:“每次听你们左一句‘老专家’,右一句‘老专家’,我啊憋得很辛苦。如今总算不需要忍了。” “小时,提供给我们资料的原主,学生,年级小,不是一位老专家,是一位很小很小的专家。” “不好意思,小时没有到来之前,航天院严令我和阎工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公开小时的身份,我和阎工也不是故意对大家隐瞒,还请各位同仁见谅。” “来来来,给点掌声,一起欢迎小时的加入。” 那必须得有掌声啊,时宁一一弯腰谢过,在场全是前辈,她是小辈,论资格,论能力,她比他们差了不知道多少个等级,唯一能拿出来手的是:她所知道的是未来存在的,而今,她把她所知道的提前实现。 都是高效率人才,掌声过后又稍微调整了几分钟,在场所有科学家接受能力超快,短暂的震惊后,并没有把时宁真当成一个学生,摒开时宁的年龄,非常认真而严谨的提出他们目前问题。 “……现代战场上的电磁环境很复杂,先进电子对抗技术手段的使用可以显著降低飞机被发现和击中的根率,我们可以用过雷达对抗设备,也就是雷达制导武器系统等等……利用电子干扰、电子欺骗和反辐射攻击等软、硬杀伤手段,破坏敌方雷达的作战交能。还有光电对抗设备,主要作战对象为光电制导武器,高能激光武器系统、光电侦查装备……” 此时的时宁,一点儿都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学生,她的谈吐,她的学识,她的专业范围、阅历、想法,远远超出她的年龄,此时的她就是一名合格的科学家,用自己所学,把所想的一点点的转为实实大大的,可见的,可碰的实物。 这样的时宁,如此的让人着迷。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时代的改写 面对在座十来位科学家,时宁没有半点胆怯,口齿清晰,语速适中,全程把控节奏,把她所写的资料一页页更为详细的,结合举例说明。 “打个比方,运输机的作战环境,一般要求有战斗机进行护航,因此,运输机威胁主要考虑前线低空的威胁类型,便捷式导弹携带方便、移动迅速、对其威胁范围内低空飞行的运输机构成威胁,特别是飞机在前线机场起飞、降落,自身速度罗小,且暴露在导弹射程之内……我们既要保护自己运输机的安全,也要对能够狙击敌方运输查机,那么,便携式地空导弹,也就是这个……” 时宁拿起自己之前画的图纸,“假设,打击目标来亚声速、超声速飞机和直升机,射程02到4km,射高35km,制导体制为动红外,肯时视场角为5°,发射筒长为18,弹径70mm……” 拿着自己所擅长的,时宁语速不紧不慢,逻辑与思维清晰易懂,一个很简单的举例,便很清楚将便携式导弹的威力通过言语构成画面,就好像每个人的脑海里都有了一个无比清晰的画面,时宁每说一步,画面就会动一步,最后“轰”一声,导弹发射,成功完成打击目标。 “采用蒙特卡炮进行整个干扰过程的数学模拟信真,仿真过程中设导弹的初始发射位位置服从随机均匀分布,当导弹与飞机之间的距离小于飞机的告警距离后,飞机发射红外诱饵弹对导弹进行红外干扰,而导弹实则测量自身与目标之间距离,当距离最小时爆炸,这里,就存在一个反干扰问题,也就是我们的导弹必须要具备的技术,这是我整个资料里一个大的方针,我们既要有效使用红外诱饵弹对导弹进行干扰,同样,也要解决敌方的红外诱饵弹对我方导弹的干扰……” “飞机发射诱饵弹,导弹追逐质心,计算飞机、诱饵、质心与导弹的坐标……导弹追踪飞机,计算导弹和飞机的位置,得到飞机与导弹之间的距离,导弹爆炸脱靶量……这个过程,就是一个被打与反追击的过程,要做到能防又能攻……” 整个会议室里只有时宁娓娓道来的声音,字字清楚,句句实用,她在说,在坐的科学家们认真记,没有一人质疑时宁所说全是随便说说,因为,时宁所说的,全是他们目前所要克服的难题。 “我在资料里提到这个……”时宁在白板上面,用黑笔刷刷写下几个字,“它的存在,就是应对来袭导弹的一种重要的自卫手段,对于保护载机免受空空导弹及地空导弹的打击。这个属于“守”,而“攻”则为……” 随着时宁的深入剖解,所说的越来越专业,甚至还出现了在坐科学家没有接触过的新名词,时宁同样一一解释。 这是一场未来与现在进行进代的对话,是一场跨时空的对话,更是一场未来武器结合科技作战的重要对话,更是一场改写时代的重要对话。 当时宁提到最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也是她有意遗留的问题:材料。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人呢 提到“材料”,整个会议室气氛都不一样了,更为凝重、严肃。 “这里有一种材料,目前我国极为稀少,属于极稀金属,我是建议到这里……”时宁拿起放在会议室边的地球仪,在某个地方轻地点了点,“这里,大量存在,且,目前无人开发,我们需要先下手为强。” 所有人都看向时宁所指的地方,目光皆为凝重,不在国内……那就有些不太好办了。 “那提炼呢?”阎盛问。 时宁马上回答,“这个不是问题,重点,如何把它们带回来,带回来才是难点。” 方为道:“带回来好解决,不过,能不能先建议仿真实验?” 时宁点头,“我可以马上搭建,一旦成功,射程可以达到这个数……”在白板上面写下一个一串数字,再加上射程,全场科学家差点惊到从座位里跳起来。 “当真??你确认?!”严肃如阎盛,都忍不住询问。 “我很肯定。”时宁眸色深沉而幽暗,“不是梦,它是现实的,存在的,只等着我们去实际。” 不再犹豫,方为立马道:“马上进入仿真实验!” 对科学家们来说时间就是争分夺秒,说开始便开始,中间没有一点停顿,而这一开始,时宁以为她最多不过一个月就能回去,变成了她每次回安阳中学,只因为考试。 周一,安阳中学迎来开学第一次月考,而时宁……缺考。 时宁去了哪儿? 无人知晓。 她的缺考几家欢喜几家愁,更有几家幸灾乐祸,如时可、柳向晚、刘小幸、成亦瑜。 时宁考完语文才知道时宁请假,又特意打着姐姐关心妹妹状况的晃子,跑去一班打听时宁去了哪儿。 一班她也来过,故而,也认识几名一班的同学,跑进教室先羞哒哒的,眼神飞快在教室里睃了一圈,看到陆识安也在教室后,时可立马调整自己的仪态,步伐放慢,走到自己认识的一班男生面前。 时可的到来让认识她的一些一班同学微微一愣,很快,个个眼神别有深意扫过时可。 尤其是班里仅有的几名女生,女生们与时宁关系都很好,而时可的作妖她们可比男生们知道更多,更清楚。 这会儿时可过来,女生们先明里暗里甩了数个白眼,话都摆台面上来说。 “哎,脸皮真厚啊,还跑到我们一班来了?狗胆儿够肥哦” “不要脸的人,你提什么脸厚不厚呢,啧,真不讨人喜欢,多看一眼,我眼睛都疼。” “快别看了,来来来,小可怜,姐姐给你吹吹眼睛,吹吹就不疼了。” 说话声特意拨高,能够让时可听到,就是要让她听到,她若听不到,可没有什么意思了。 还是低估了时可的脸厚,听到了,她只是咬咬下唇,连步伐都不曾停顿,走到自己认识的男生面前。 几名女生:“!!!” 不会吧,她们说话够难听了吧,稍微有一点羞耻心的,都得扭头跑吧,时可竟然没事?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叹为观止 她在笑,但笑里头透着虚假的亲热,更让时宁想笑的是,她虚假的笑里有着深深的幸灾乐祸。 乐祸什么呢? 分明大好事! 不想配合表演的时宁谢绝时可的手挽手,“别,咱俩关系一般一般,肩并肩走最大容忍,再进一步恕不奉陪。” 眼看时可一副欲而又止的受伤表情既然到场,时宁扬扬眉,眼儿微凉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会演,我也会演,要不一起拼拼演技?表演受委屈,我也会啊。” 说着,时宁表情一垮,那双清澈的眼儿立马泛红,可比时可的委屈来得更快。 时可:“……” 小弟们全围过来,一脸警惕瞪着时可,“干什么,干什么,跑过来欺负我们大姐大吗?” “我大姐大爸爸带了小弟回来又怎样,需要你在这里瞎逼逼吗?” 孔宜人狠话不多,转身从寝室门后面拿出一个扫帚出来,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完全下不了台的时可面前一杵,哑哑的声音很有气势,“想打架吗?” 时可:“……”这些小太妹怎么都变了,以前不挺喜欢她的吗? “都怎么啦,我是过来接宁宁回家,你们别误会啊。”时可是谁啊,她是柳云岚一手教出来的女儿,可委屈、可温婉、可大度,且,她还是一位很会照顾弟弟、妹妹的大姐姐。 既然委屈没有办法演下去,那她就演宠着妹妹的好姐姐,都是演,不拘演什么。 对此,时宁。 厉害了,小姐姐! 这变脸与情绪的控制都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人才,这也是人才,演艺圈的人才啊! 时宁再次由衷建议,“你真可以考虑去艺考,表演太出色了!” 时可嘴角边的笑都快僵硬了,就算这样,离开前她还不忘和小弟们挥手再见。 送目大姐大走的小弟们,默默送给时可一个大拇指,真厉害,要不是大姐大告诉她们时可的厉害,她们三个真以为时可对大姐大很好! 走到楼梯口,时可的脸上没有了笑,换成忧心忡忡的表情了,下了多少步台阶,她便看了时宁多少眼,似乎有很重要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时宁假装没有看到,下楼的脚步愈发轻巧,通过时可那欲言又止,想看好戏又强忍的表情里,她肯定:时留山回来不是好事! 但对她来说,天大好事! 有望脱离父女关系的大好事,啧啧啧,心情美好到能忍受时可在身边不断演戏了。 时可见时宁眉梢含笑,误以为时宁欢喜见到时留山,脸上表情忧伤的她在内心深处已不知道笑了多少回。 高兴吧,趁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赶紧抓紧时间高兴,等会儿,呵……现在有多高兴等会便有多伤心。 她抿抿嘴角,小声翼翼地道:“宁宁,叔叔带回小弟弟……你知道了啊,那……那你知道……知道……” 明明能把一句话完完整整说完,非得要装出一脸为难、一脸不忍心的模样断断续续着,时宁都替她着急,“还有我什么不知道的?你直说。” 她内心强大,不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好事,全说出来,照单全收。 平生罕见 男生飞一般逃跑,留下时可站在空无一人的课桌边,这会儿,时可总算有那么一点点不太自在了。 但是! 时可是谁啊! 不太自在,她也会想办法化解的,更重要,这会儿她咬着下唇,把目光落到陆识安身上。 一班的同学:“!!!!” 这他妈从哪儿来的奇葩!! 陆识安正和几名男生在讨论一道物理题,突地,感觉有一条黏稠黏稠的视线盯着自己后背,正说话的他手中笔一顿,眉心很浅很浅的蹙了少许。 扭头,黑色的眸一片冰意,很淡地看了时可一眼,没有再多余的表情,他的风度、涵养都不允许自己当众对一个女生难堪。 看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道:“设定a点到b点……” 声音低冽,像春季里拂过树梢的一抹春风,虽还带着丝丝寒意,但却有一种盎然的柔和,听着,入耳即化。 “识安……” 怯生又娇弱的声音从陆识安身后传来,他本人,以及数名同学纷纷抬头看时可,席轻欢本就冷冽的表情,清寒到像有霜笼罩,不带一点人烟气息。 陆识安彻底放下笔,起身,看向时可。 时可双手绞紧衣服,小小的脸蛋憋得通红通红,很努力很努力的抬眸,让自己能够大胆地和陆识安对视。 时宁没有在,她她……她和识安也是邻居,她出于礼貌打个招呼不为过吧。 绞紧衣服,露出最为温婉的笑,轻轻的道:“识安,昨天下午我碰到杨爷爷陪着奶奶散步,我还和俩老聊了一会儿,爷爷还说我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找你请教,识安,你……愿不愿意也教教我啊。” 说着,好像特意不好意般低了头,声音也愈发的小了,“我就是想……难得有人关心我,我我……我不想辜负,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人关心了。” 她低头,泪珠子说掉就掉,“哒哒”几滴落到手背上面,声音哽咽,“……你也不用特意教我,我知……我知道……我成绩比不上你们,我就在旁边坐着听,真的,我就听着就好,一定不会扰扰你们三个学习。” “识安,杨爷爷太好了,一直都对我很好很好,我不想辜负他的美意。识安,我今晚就和你们复习,好吗?” 周边,几名女生已经在做呕吐状,她们真的……真的要吐了! “时可,你一定是我平生所见,最厚颜为耻的女生,真的!,以后一定不会再有人超越你!” 一名女生直接扬声了,她和时宁关系最好,平时在班里对时宁也颇多照顾,时宁和陆识安虽说没有公开在一起,但是,她们女生谁不知道俩人是一对呢。 如今时宁刚请假,时可就那么不要脸的赶着贴过来,呵,还打着陆识安外公的旗帜,呸!要不要脸了!还要不要脸了! 要脸,就不会站在陆识安面前了。 女生说完,还“噔噔噔”干脆冲过来,两眼直瞪着时可,然后,时可怕啊,怕到直往陆识安身边缩去。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滚! 这会儿别说女生都被恶心到想呕吐,一些男生都被时可的作派给整到想吐了。 脑子进水了吧! 时可不仅往陆识安身边缩,还试图想抓住陆识安的衣服,两眼惊恐看着冲到自己面前的女生,声音颤颤的,怕到好像女生举了刀,随时会刺上她。 女生都被她的无耻给气到笑了,“时可,你把眼睛睁大一点,这里是一班,不是四班,丢脸的事就到你们四班好好干吧,能不能跑到我们一班丢人现眼,恶心我们一班呢?” “你还当自己是朵人见人爱的花啊,赶紧照照镜了吧,就你这种心思不正的女孩,眼珠一转,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 “还想让陆识安给你补课,我呸!我们一班五十几号人,都想让他补课。怎地,偏生你脸大,你好看,你就能插队绕过我们?” 女生有一种巧嘴,说话跟机关枪似的,“哒哒哒”一串儿说出来,说到时可毫无招架之力。 时可也不擅长和人吵架,她擅长可怜、买惨,擅长娇弱、委屈、被欺负,更擅长哭。 泪珠子不要钱,时可想让它掉多少,它就掉多少。 尤其当着陆识安的面,她就想让自己能有多惨就有多惨,越惨越好,越惨,越能让自己暗恋的男生可怜自己。 她不和女生吵,她看向陆识安,眼睛红红的,无限委屈的看着,“识安,杨爷爷真的说过,让你给我补习,我没有骗你。” “陆识安,你今天嘴巴被缝了吗?就不会说一句了?”女生急眼了,冲着陆识安咆哮,“怎么,还是说你还真可怜她了?!!” 陆识安看着班里女生如此维护时宁,眼里笑意淡淡,“我想说,但需要你给我一个机会。” “啊……哦哦哦,那那那你说吧。”女生也意识到自己太心急了点,赶紧退让,把场地交给陆识安。 时可就盼着陆识安和她说话呢,闻言,她满心欢喜道:“识安,你答应了?那我们今晚开始,好吗?我想……” 陆识安没有再给时可说话的机会,再让她说,他胃里的种种反应都会发作了。 眸色清冽的他冷冷打断,“不想,并不想给你补课,更不想与你有过多交集。时可,教室门在你身后,麻烦转身离开一班。” 旁边盯紧的女生马上眉开眼笑,还是陆学神有个性! 时可身子都在微微颤抖,好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识安,可杨爷爷说了……” “我外公说了什么,客气话,不必放心里。你对时宁所做的种种,我都知道,我也都记着。时可,最后的颜面已经给你了,你确认还要继续为自己狡辩吗?我的耐心已到极点。” 连声调都极其冷漠,更带着丝丝戾劲,陆识安对时可,真没有耐心了。 席轻欢冷笑,“果然一样不要脸,叹为观止。马上给我滚出一班!”比起陆识安,席轻欢那才叫真正不给颜面。 时可没有马上“滚”,她还看向陆识安,“识安,我们领居一……” 我们邻居一场,你就这么看着让席轻欢羞辱她吗? 这是时可想要说的话,耐心没有的陆识安轻地闭闭眼,再睁眼时,戾气横生,抬手,指向门口,只说了一个字。 “滚!”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优秀啊 能逼到陆识安说当从说出一句粗话,不得不说,时可真是个人才。 一班的同学全都傻眼了,哪怕时可捂着嘴,“哇哇”大哭冲出去,都没有让人回过神。 别说同学们傻眼,连席轻欢都愣了。 与陆识安相识多年,他第一次,真的第一次听到陆识安说出一个极为不文雅的字。 哪怕仅仅只是一个“滚”字,足让他震惊。 震惊过后,席轻欢心里又有诸般说不出来的滋味,一定是很爱很爱时宁,才会有刚才的失态。 “陆学神,厉害啊!”离最近的女生佩服到拱手作揖,“高中三年,今天听到你一个‘滚’字,三年高中圆满了!” 女生是个男孩子个性,平时就很仗义,这也是为什么时宁和她关系很好的原因,直爽的性子,很受欢迎。 陆识安这会儿已恢复如初,依旧是平时那般温文尔雅,不动声色,他笑道:“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我也是急了。” “兔子?哈哈哈……”周边的男生们都笑了,还拍着桌子大笑,“陆学神,你扪心自问,你是兔子吗?!” 陆识安是兔子? 不不不,在他心里,温文尔雅,脾气又好,与人相处有礼貌,但又足够有距离的陆学神不是兔子,而是一只……他们有些害怕,但真不知道是什么物种的兽类。 全班没有一个同学真正因为他的好脾气,而觉陆识安是一个很好相处,可以随意说什么话的男生,相反,每次与他说话,都很自知一定要掌握分寸,不该说的绝对不能说,比老师还要更具有威严。 陆识安挑眉,笑问,“形容一下罢了,我不是兔子,但也不是那么好被人欺负。” 这倒是实话了。 席轻欢等他回来,抬手,轻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惯来冰冷的桃花眼里有一丝不可察觉的浅笑,“不错。” “过奖。”陆识安笑着,低低回答,他也是第一次干这事,怎么说呢,手心还有一点点冒汗。 也只有席轻欢看出陆识安的不适,略略过细打量一番,他又道:“有一就有二,再有类似的事,有经验。” 这种事,陆识安其实不想再有第二次。 当然,如果真有第二次,他还是一样会不客气。 今日之事,开了先例,诚如阿欢所说,有一就有二,像时可一类的人,讲道理有如对牛弹琴,还不如直接狠一点见效更快。 而成思彤俩母女一类就不成了,对方心思慎密,几句言语上面的羞辱没有任何作用,得要实际出手狠才可以。 陆识安重新坐下,男生们这会儿被时可一闹,没有什么心情再讨论难题,纷纷回到自己座位,席轻欢走了几步,又重新折回来。 “真没有消息?” 他问,没有说具体,但陆识安知道他问的是谁。 颔首,“没有,消息完全。” “下次,给她一个手机。”席轻欢脸色微沉,“失联,让人担心。” 因大概知道时宁是去一个很保密的地方,安全问题陆识安倒不是很担心,不过,不能告诉席轻欢,他笑了笑,道:“嗯,我记住了。”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扶朕上马 也得有个手机才成,等她有空闲的时候,可以给他发发短信,哪怕只字片语,也知道她的信儿。 时宁离开不过两日,陆识安已生相思。 席轻欢没有再多问,自从时宁去了一次九城,整个人比以前更为神秘,而他呢,想问想知道,又有什么资格呢。 “有什么消息,告诉我。” “好,不用担心她安全问题。”陆识安也不想见好友太过担心,只要时宁安全,心里总要踏实许多。 席轻欢心里的确安心不少,人安全就好,其他,他也不用去知道太多了。 刚坐回座位,教室后面传来好大一声“哈哈”大笑,“同学们,我胡汉三回来了!快快快,给点掌声!!” 是齐博的声音。 同学们一听,纷纷扭头或起身,全看向齐博。 “我靠,你终于舍得回学校了!” “不是说还得休息半个月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你小子,运气还算不错,只是骨折,还好……” “咳咳咳……”刘老师马上假咳,提醒同学们说话注意一点,没看到齐博他妈也在么。 接受到老师的信号,马上“嘿嘿”一笑,用力鼓掌,“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快,!”齐博也欢快,猴子进山般开始闹腾了。 刘老师抬手,准备往齐博头上敲,手都伸出来了,突然想到家长还在身边,硬是把“敲”改成了“摸”,还得一脸慈祥道:“齐博同学,你这么调皮,老师也不放心你提前回校。要不,再在家里休养半个月?” 齐博吓到“花容失色”,“刘老师,我错了,我很乖的!这不,好久没有和同学们见面,激动么。”扭头,马上对自个老妈道:“妈,您可以挪驾了,咱班的同学团结友爱,一定会好好照顾我,我要让他们干什么,他们一定会给我干什么!” “陆同学,席同学,你们说是不是!”又是挤眼,又是瞪眼的,最后是哀求,兄弟,这回你们不帮我,绝交! 齐妈妈并不想让齐博来学校,架不住齐博在家里闹腾,尤其今天,齐博说什么也要上学,甚至威胁再不上他上学,他干脆不上了! 最后,齐妈妈没有拗过齐博,给刘老师去了电话,有刘老师这边答应照顾,齐妈妈才同意。 陆识安与席轻欢已走过来,面对兄弟的求助,俩人自然是出手相助了,有的他们的相助,再加上其他同学都拍着胸膛,向齐妈妈保证照顾好齐博,齐妈妈才放放心离开。 至于时可,还真没有人再理会她了。 跑了就跑了喽,这里是一班,她不跑出去难不成还想留在一班上课不成? 时可都哭到快要背过气了,冲回教室便趴在桌上不停的哭,许是哭的次数太多,同学们见怪不怪了,见此,不过是淡淡地看一眼,并没有同学去理会。 四班的同学,俨然被时可的作妖折腾到心硬如顽石,反正她喜欢哭,哭一哭就好了,等会考试,她肯定不敢哭。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无药可救 月考如此重要,时可哪敢哭呢,铃声响起,抽抽哒哒抹干眼泪,又委屈巴巴的瞄瞄四周,然后,时可又想哭了。 她都哭成这样,没有一个同学过来安慰她,个个坐在自己座位,冷漠到让她寒心。 还好只有一年了,她再忍一忍吧,忍一忍就过了。 于其他同学来说,也是忍一忍,再忍一年总算可以不用见时可了。 都是忍,忍一时风平浪静,就当不存在吧。 月考重要,别人的闲事,少管! 时可也觉得月考最重要,只要想到时宁缺考,时可做试卷的时候,都感觉每一题都会做。 成亦瑜是中午才知道时宁缺考,还是时可告诉她的。 “缺考?你看到了?人没有来学校?”成亦瑜也有些惊讶,但没有什么惊喜,时宁的实力,她知道,缺考一次两次并没有影响。 她是惊讶,时宁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连考试都错过。 时可的重点在于时宁没有参加考试,等同本次月考倒数第一名,见成亦瑜没有多少喜欢,时可小心翼翼问,“瑜瑜,你不高兴吗?时宁没有参加考试,多好的事啊,你想想啊,这次只要你考好,岂不轻轻松松踩她到脚底下了?” 这个愚蠢,真的蠢到! 一次考试没有参加有什么了不起,学校自己组织的考试,又不是全国性考试要。 难怪妈妈告诉自己,不必过多去在意时可,在意一个蠢货,会显得自己更蠢! 成亦瑜淡地笑了笑,懒洋洋道:“高兴啊,她没有考试,我还挺高兴的。谢谢你哦,可可姐,告诉我这么一个好消息。” “瑜瑜大客气了,我们一家人,有什么好谢谢。时宁不把你当成亲姐,也不把我当成姐姐,我和你都是被时宁欺负过的,现在相互帮助也是应该的啊。”时可还真以为成亦瑜高兴了,她得要哄着叔叔一家高兴才成,这样才能一直住到高三毕业。 成亦瑜扯扯嘴角,强忍着想要走的冲动,问时可,“那时宁去哪儿了呢?什么事这么重要,连考试都缺席。” 蠢货,这才是重点,好吗?! 时可摇头,“我还跑去一班找人问了,都说不知道,突然请假,也不知道人去了哪儿。” “我猜测肯定是没有把握考好,干脆借口有事,不参加了。瑜瑜啊,你放心,我要打听她去了哪儿,马上告诉你。” 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成亦瑜不想再和时可说话,声音都冷淡许多,“那等你打听到再告诉我。” 往四周看了看,见附近没有人,成亦瑜又道:“行了,我回寝室午睡,你也赶紧走。” 班里同学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和时宁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也不想让同学们知道,更不想让时可看出来,她不想让同学知道她和时宁的关系,以免被时可当成把柄,拿捏自己。 时可自己也不想让同学知道成亦瑜是她的妹妹,长得好看,又漂亮,还打扮洋气,要是被人知道,肯定会拿她们俩姐妹比较,有一个时宁就够了,她不想再有一个成亦瑜。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完了,知道一个秘密 两堂姐妹各怀心思,分别离开,却没有人发现,英语角假山后面,还藏着两个人。 祝雨潞捂紧自己的嘴,直到脚步声远离,她才松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两眼瞪大看向苏暮寒,“我们……我们是不是知道……一件其他同学不知道的秘密了?” 最近高一班顶顶有名的美女成亦瑜,凭借会跳舞,会弹钢琴成为学生会的文艺骨干的成亦瑜,竟然……竟然是……时宁的姐姐? 倏地间,祝雨潞想到之前的流言,说时宁是被小三和小三的女儿联手,赶出家门,这么说……这么说……祝雨潞双眼都瞪大了! 成亦瑜就是小三的女儿,她她……她她把时宁赶出家门! 把事儿串起来,祝雨潞倒抽了口冷气。 苏暮寒比祝雨潞更快想到,见此,他想了想,沉道:“我们知道就好,你别掺和进去。时宁家族复杂,有些事不是我们能随随便便乱说,你别让自己惹上事。” “不会,不会。”祝雨潞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保证自己一定不会乱说,叮嘱苏暮寒,“你也别乱说,时宁虽然是高三学生,但她的小弟还在,当心他们知道,会打你。” “刚才不应该躲,不躲,看到我们在,她们俩人肯定会离开,我们也就不会知道这些事了。”祝雨潞似有些头疼的说着,她现在一直远离时宁,凡与时宁有关的事,她都躲得远远的,就怕再被像俞苏那样的人给利用,自己还傻傻的,真当对方是同盟。 苏暮寒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闻言,他笑道:“刚才的确没有必要躲她们,是你拉着我躲,我才一起躲。” 一席话,说到祝雨潞突然脸红。 对哦,刚才她为什么要拉着苏暮寒躲呢,又不是干着见不得人的事,不过是坐在英语角,等另外几名同学过来。 一时间尴尬到不知道怎么接回话了。 苏暮寒看出她的尴尬,笑着伸手去拉还蹲着的祝雨潞,“我不会,你起来吧,蹲太久,脚麻。” 祝雨潞哪好意思把手伸过去,红着脸,自己捧着假山慢慢起身,脸色突然地间有少许变化。 的确有些发麻,细细密密的像绵针一样扎着。 苏暮寒见此,眼里闪过笑意,伸手,一把扶住祝雨潞,“别逞强了,知道难受。” “快放手!”祝雨潞跟跳蚤似的,又羞又怕,“让徐主任看到,会被批评。” 她避嫌的模样让苏暮寒笑意更大了,没有松手,扶着她坐到草上,见坐好的女生脸红到要滴血,苏暮寒坐到她身边,冷不丁的笑道:“祝雨潞,我们一起约好考在大学吧。” “啊!” “我觉得你还挺好的,嗯,很好。” “啊!” “嗯?傻了?” “有点,你这是……怎么突然想和我一起考大学?”小姑娘的好奇,因为,感觉自己好像触碰到了什么真相,还是自己一直暗暗盼着的真相。 苏暮寒还没有意会到祝雨潞想听自己说什么,他想了想,很直男式的回答,“听说时宁和陆识安也是约好一起考大学,我觉得还不错。” 所以呢?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四时四季,悲欢离合 祝雨潞很紧张的看着苏暮寒。 所以,这和他们一起考大学,有关系吗? 你是觉得约着一起考大学,很好玩? 还是以他们俩人的关系约好一起考大学,很有动力? 偏偏,苏暮寒没有给祝雨潞想要的答案,他又很认真的想了想,才回答,“约好一起考大学,本身就很好,一起督促,一起学习,一起帮助,我想,我们也会进步很快。” 祝雨潞瞬间不想聊了。 心里头好像下了一场雪,冰封千里,冷嗖嗖的,看不到一丝的希望。 暗恋,是一场卑微,却又心甘心愿的旅程,有时,明知无望,依旧会不断给自己寻找借口,总梦想着有一天会梦想成真。 挤出一丝微笑,用最后的坚强,强装没有什么关系,“好啊,我想考往九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爸妈也希望我能够留学。加油,苏同学。” “我突然想起自己还有点事,先走了。下午见。” 突然间不想再留下来,突然间觉得,一场无望的等待似乎也没有什么好期待了。 他肯定知道自己喜欢她,那样肆无忌惮的说出让自己伤心的话。 祝雨潞心里头闷着气离开,偏生,后面传来苏暮寒更为认真的回答,“好,一起加油。” 踉跄几步,心里头的闷气变成了怒火,扭头,祝雨潞眼神愤愤看向苏暮寒,“苏暮寒,你别欺人太盛!” 然而,直男永远不知道自己哪里欺负人了。 苏暮寒懵了几秒,就看到刚才还好好和自己说话的祝雨潞,一路气冲冲离开。 “她这是怎么了?”还不明白对方为何生气。 有的男生,不到最关键的时候,不把事儿说破,他还真不懂女孩心里到底所求所想是什么。 一场小风波跟风似的吹过,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却也是属于安阳中学的日常,这里,是人生最最张扬,也是最最美好的日光。 学校的各个角落里,一寸土、一棵树、一块砖,一届又一届的学生走过、摸过、踩过,时光荏苒,学校依旧,而人跟着时间的流失而更迭,四时四季,见证人间沧桑,悲欢离合。 时宁缺考,学校里多多少少掀起了一些小风波,都不是大事,不过闲言碎语多了一些。 时宁,去了哪儿呢? 无人知晓。 下午考完,成亦瑜放学回家,晚饭的时候,她提到了月考,时留山马上问道:“如何?有没有把握考入年级前十?爸希望你能考入年级前十,给爸争口气。” 对成亦瑜,时留山向来没有什么要求,但这次,是他第一次很明确的希望成亦瑜能考好。 因为,他急需要证明给外面那些嘲笑他的人,他的选择,没有任何问题,成亦瑜就是比逆女时宁要强。 成亦瑜笑道:“还没有考完呢,明天还有一天,不过,我觉得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月考题比较简单。” “那肯定没有问题了。”时留山露出欣慰的笑,“瑜瑜从小到大聪慧,人又踏实、沉稳,一家里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瑜瑜了。”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死心吧 成思彤听着,心里也自豪,夹了菜放到时留山碗里,笑道:“你啊,再惯着她,她的尾巴可真要翘上天了。” “别说瑜瑜了,你出差几天,人都瘦了大圈,多吃点。”又吩咐女儿,“去,到厨房里盛完鸡汤给你爸,你爸在外养家糊口,辛苦,你啊,以后要好好孝敬他。” “妈,我知道啦,你每天说,每天说,我听到耳朵都起茧了。”成亦瑜做了个了娇憨的小怪脸,时留山不禁而笑,成思彤则无奈摇头,直叹气。 “多大了,都十六七岁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没有一点规矩。” “家里头讲那么多规矩做什么,瑜瑜高兴就好。” “姐姐,高兴,姐姐,高兴。”那边,由保姆抱着的时鑫,拍着小手,声音奶奶而来,这可更让时留山开怀大笑。 “对对对,还是我们鑫鑫照顾姐姐,鑫鑫是小小男子汉,以后记得多照顾姐姐。” 一扫出差在外受了气,时留山看着娇妻幼儿,还有聪明又争气的女儿,看着一个二个笑着,乐着,又觉自己所做一切,值了。 成思彤暗里松了口气,从进门到晚饭,一直唬着脸,哪怕儿子时鑫抱在手里,都没有多少笑,也不知道在外面到底有多不顺,才让丈夫的脾气一天比一天糟糕,连她这个枕边人都有些害怕。 还好,女儿争气,总算哄笑了。 到了晚上,成思彤睡到半夜突然惊醒,手往旁边习惯摸去,扑了空,惊到成思彤蓦地瞪大眼睛。 主卧室的落地推拉门打开,晚风带着烟味儿一起吹进卧室,吹起薄薄的白色纱帘,外面落天阳光,有人站着,正抽着烟。 成思彤趿着拖鞋走过来,伸手,从后面环住时留山的腰间,“怎么了,留山,大半夜不睡,一个人站着在想什么呢。” 时留山吸口烟,手轻地拍了拍妻子的手背,“想工作上面的事,回床睡吧,我再站一会儿。” “是不是有心事?能不能告诉我?”成思彤没有走,脸紧贴着时留山的后背,声音低柔问道:“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可以告诉我。我们是夫妻,夫妻是要相互帮助,相互依靠,留山,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吗?” 换来许久的沉默,时留山一根接一根的烟抽着,浓浓烟雾好似他心里一直团着的阴霾,经久不散。 “时老板,你可别为难我了,我都说了咱们下次有机会再合作,你又何必缠着我呢。” “哎哎哎,时老板,真不是看什么情面的问题,你得要生活,我也得要生活,咱们都要生活,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时老板,我们老板说了,不会考虑和你合作,时老板请回吧。” “时老板,你啊别给我父母送礼了,这些礼品,你自己用吧,我收不起。” …… 出差数日,见了好几位以前的合作商,明明都很乐意和自己重启合作,偏偏,总到关键时刻突然中止合作,没用任何理由,说断便断。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游戏开始了 出差几日,时留山受了不少气,甚至还有几位合作商,听到他过来,干脆从后门离开,压根不给自己见面的机会。 不过短短两个月,他的路越走越窄,越走越艰难,而他,根本不知道哪儿出问题。 难道……真是许听雨那贱人的娘家兄弟,出手了? “时老板,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我冒险提醒你一句,你别想再开工厂什么了,趁手里还有点本钱,开个小店看看吧,要不然,出国吧。不是我不想和你合作,是我不敢啊。” 离开的时候,他不死心,在付老板家门口守了一宿,终于见上付老板一面,仅站在门口,连进门喝杯茶的尊敬都没有。 “你赶紧回安阳吧,我也求你了,我一家上下十几口人,全靠我一个人养,我要出事了,全家流落街头讨饭吃了,快走吧,快走吧,我仁至义尽,以后,咱们别再有任何联系。” 这是唯一一个给他透露风声的合作商,也让他明白,真有人在暗里整他,为难他,拦他财路,断他生路。 “留山?留山?” 成思彤久未等到丈夫回答,见丈夫眉间紧锁,愣愣出神,她不禁多喊了几声,把时留山的思绪从回忆里拉回来。 手中烟头摁灭,时留山转身,暗沉的光影里,他的表情好似蒙着一层阴沉沉的灰,“思彤,你说,许听雨家是不是真的很厉害?” 许听雨……许听雨,无论过了多少年,每次只要听到这个名字,总能轻而易举勾出她内心深处的恐惧。 仅仅只是听到名字,心口依旧颤栗。 “怎么可能啊,你想多了。”咽了咽嗓子眼,成思彤强颜欢笑道:“你和她在一起那么多年,她不说自己孤身一人么,又怎么可能会有娘家呢?留山,你想太多了。” 时留山想了好一会儿,摇头沉道:“以前我真以为她没有娘家人,可现在,上回那个男人来过后,你还记得他临走前说的话吗?” 怎么可能忘记呢,对方所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清清楚楚记心里。 “我已经忘了,那个,莫名其妙说一堆,我都没有相信。”成思彤双手用力抱紧时留山的腰身,身子更加贴近,好像很害怕的模样,“留山,你太累了,别想那么多啊,时候不早了,快睡吧。” 时留山半点睡意都没有,“我还记得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他走时的眼神,我现在都清楚记得。” “自从他走后,我们家再也没有太平过,我所任何事情没有一次顺利,每次谈好的合作,到了最后一步,全部白费。” “这次我出去……” 时留山把付老板的提醒一一告诉成思彤,成思彤每听一句,脸色便煞白一分,听到最后,成思彤连小腿都隐隐发抖。 不,不,不可能! 许听雨那贱人哪有什么哥哥,哪有什么家里人,她真要有家里了,当年怎么不带着小贱种回娘家呢? 挤在棚户里里过着可怜的日子,一日三餐全是青菜汤,白米粥,连半两肉都吃不起,这样低贱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强大的娘家! 绝不可能的事。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看开一点 时留山并不知晓成思彤此时心里想什么,他自己也是心事重重。 “我跑了几天,以前的合作商没有一家愿意再与我合作,还求我给他们一条生路。” “付老板甚至还建议,我带着你们出国。思彤,你中途找过许听雨,有没有为难过她?” 突然的询问,让成思彤心里顿时一慌,“没,没……没有。我怎么可能会为难许姐姐。” “留山,我想睡了,我们能不能先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聊?” “我们家存款还有多少?如果真没有办法再办工厂,先开个小店吧,生活来源不能断。我还得打听打听才成,不能被人就这样断了生路。”黑暗里,时留山的声音带着森冷狠劲,吓到成思彤闭紧双眼,呼吸微乱。 她到底有没有为难过许听雨? 应该是有的。 多次带着女儿上门挑衅许听雨,后来,又暗里找人去寻许听雨的麻烦,再后来,许听雨带着小贱种搬到棚户区,她又多次上门冷嘲热讽。 那个贱人,明明落魄像个要饭婆子,偏偏每次自己过去,都要假装不认识自己,故做清高的模样让她恶心! 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清高? 不认识她? 呵,是不承认自己失败吧! “没有为难就好,真要查出来对方是许听雨的哥哥,我也能告诉他,我和许听雨自愿离婚,也是她自愿放弃财产,我没有亏待许听雨。” 时留山低低说着,也有些疲倦了,打了个哈欠,搂过成思彤的肩膀回了房间,“睡吧,明儿还要早起送瑜瑜上学。” “瑜瑜很争气,月考结束,一定会让我扬眉吐气,就等瑜瑜了。” 时留山在整个安阳市商圈成了一个笑话,都说他做了最大的赔本生意,有出息的女儿不要,非得抱着一个小三进门,呵,他要让所有人瞧瞧,他看重的女儿更要出色! 月考结束,考完最后一场,试卷刚上去,高三一班教室里传来惨叫声,“呜呼哀哉,朕之江山,朕之皇位,不保矣。” 如此二货,只有齐博了。 骨折的是左手,右手写字不受影响,但是呢,一次月考,齐博马上看出自己请假近一个月,到底耽搁了学习。 “别呜呼哀哉了,差不多一个月没有来学校,你还能全部做完,很厉害了。”老同学赶紧安慰,高三学生压力大,万一一时想不开,做傻事呢? 团结友好,相帮相助,得要开导开导自个同学才成。 齐博累瘫到好像跑了一场马拉松比赛,下巴抵着课桌,有气无力道:“我是全部做完,但是,很多题完全没有把握,皇位不保,朕心甚痛。” “,时爷上来,你的皇位本就要往后挪一位。唉,可惜了,竟然没有看到时爷和陆学神争霸。” “谁?时爷?时爷是谁?”齐博马上挺直背脊,两眼冒光,瞬间精神极好,“时爷是怎么喊出来?快,与朕说说。” 遂,该名同学把时宁撂到一名加美学生的事迹一一告之,齐博听到全程张大嘴。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小场面,不慌 哦靠! 哦靠! 哦靠! 还有这等事! 他怎么没有听说过? 识安和阿欢怎么没有告诉过他? 那天明明三人都在他家里,怎么没有一个人提起? “你们确认?没有搞错?真能打?”没有亲眼所见,齐博将信将疑。 “怎么可能搞错,加美的学生,哈哈哈,被时爷、陆学识、席轻欢教训得屁滚尿滚,全输了,省一中的同学都佩服他们三人。” 该男下巴高抬,自豪到好像自己也赢了加美学生。 齐博听到咬牙切齿,三个全赢了,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他们三个竟然没有一人告诉他。 还是不是朋友了,还是不是朋友了! 当然是朋友了。 席轻欢皱紧眉,沉道:“小事而已。” 意思是小事一桩,何事再提? 齐博胸口闷到像碎了大石,“这叫小事?各个学校的学生看着,你们亲手把加美学生打败,倍有面儿的事,你嫌小事?”扭头,愤愤问陆识安,“你说,你说,这是小事吗?” “嗯,小事。”陆识安微笑。 像这种事,时宁只怕已经忘了。 齐博想吐血了,“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事,你们还说小事?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气死之前,对对答案。”陆识安把自己写好的答案递过去,“我的答案,你看看。” 齐博:“!!”他能假装没有看到吗? “你的答案,不一定全对吧。”最后的坚强,最后的挣扎。 席轻欢递过草稿本,“我的。” 齐博:“!!”算你俩狠。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齐博悲声凄凄,“天要忘我,天要忘我!” 错了好多! 保前十? 能保前二百,他都要磕头跪谢。 与齐博心情截然不同的是成亦瑜,她觉得自己考得很好,远在深山老林的时宁这会儿从通讯员手中接过传真过来的试卷,没有参加月考,并不代情她不考试。 “晚上方工他们几个会监考,考出的成绩会传给学校,但不能计处年级排名。”通讯员笑道:“今晚能全部考完吗?” 时宁看了看试卷,胸有成竹回答,“能。” 考试是必须的,检验平时复习是否有效,纵然不能回学校,也不能错过。 到了晚上,时宁坐在会议室里考试,四周,围有四名监考考官,级别有点高了,全是科学家,还有两位是院士。 时宁不慌,小场面而已,慌什么呢。 考试从晚七点开始到晚十一点结束,半个小时后,成绩出来,可喜可贺,七百五十的总分,时宁满分只差六分! 当晚,通讯员把时宁的试卷传回航天院,航天院再传回给学校,次日早上六点五十分,准时抵达办公室的关校长第一件事是去看传真机。 不肖一会儿,校长办公室里传来阵阵笑声。 满头大汗的徐主任冲进来,“她考完了?大老远听你笑声,肯定有消息了,快,给我看看。” “哈哈哈,来来来,好好看看,给你一个大惊喜。”关校长把所有试卷全部递给徐主任,“巨大惊喜!”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神奇的存在 徐主任还没有看完,又有一道人影冲进办公室,“校长,时宁那边有消息没?” 是刘老师冲进办公室,还没有站稳,先问事。 大清早赶过来,全是为时宁的成绩而来。 徐主任看完一张试卷便递给刘老师一张,一张一张看完,徐主任很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不错。 刘老师的心情澎湃许多,看完分数,心情飞一般的高兴,“好!好!很好!”“有什么了,不能计入排名。”徐主任习惯浇冷水。 关校长摆手一笑,“话不能这么说,不计入排名又不是大事,只要她成绩稳定就成。” “对对对,只要成绩稳定就成。”刘老师放心了,他昨晚一宿都没有怎么睡,就想着时宁考试如何,这会儿,哈哈哈,放心了! 陆识安和席轻欢是中午知道时宁的分数,俩人看到试卷上面熟悉的字体,心,似有波澜微漾。 还能做试卷,她一切安好。 “虽然不计入排名,不过以她的总分,年级第一跑不了,识安,你比她低七分,轻欢低十一分。除非其他班级有同学总分高于你们俩人。” 月考结束,老师当晚批阅试卷,第二天分数统计,排名,一切都是那么的高效率,为的就是早一点告诉学生,根据自己的成绩,及时调整好心态,为下次月考而加油。 席轻欢把手里试卷全部放到陆识安手里,问道:“齐博呢?” “齐博耽搁太多,不太理想。”刘老师锁了眉头,“多亏齐博自己坚持来校。再耽搁半个月,问题会更严重。” 陆识安道:“您放心,我们会让他抓紧复习。” “嗯,有你们帮助他,我很放心。”锁紧的眉头松开,刘老师相信自己学生的实力,以齐博的底子,不需要太过操心。 倒是初三九班那边…… 刘老师问道为:“你们还打算继续给黄毛他们补课吗?” “嗯。”陆识安颔首,“答应过时宁,只要我们还在学校,会一直给他们补课。” “你们还挺用心。”刘老师说着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一份成绩排名,“来,看看近段时间你们的成果,九班总分排名。” 席轻欢接过成绩单,第一眼便看到两个熟悉的名字,还没有看分数,仅看排名就让他微微瞪大双眼。 “效果很好,你们的帮助,让他们翻身了。”刘老师笑意深深,看向自己两名得意门生的眼神,愈发的满意,“孔宜班级第一、宋晓清班级第二,黄毛班级第四,齐子昂第五,林初静第六,林吉吉第八,班级前十,他们六名全部有位。” “现在初中部因为他们六人的成绩,整个年级都震惊了。连初中组的老师都震惊。” “你们三人啊,自己本身就是一个传奇的存在,如今又给学校创下新的传奇了。先有时宁,又有黄毛等六人,安阳中学是你们这一届的天下,此后,只怕再很难超越。” 陆识安没有看排分,他只看分数,分数还不是很满意。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太不公平了 陆识安没有看排分,他只看分数,分数还不是很满意。 “九班成绩向来平平,他们的分数放在本班还算不错,但放在年级,还得努力。” 要知道,他们六人保证期中考试部进年级前六。 这事,刘老师不知道,只有邓老师知道。 闻言,刘老师边笑边摇头,“已经相当不错了,等年级榜贴出来,轰动更大。下午会出榜,你们三人,又会被全校师生好好讨论。” “有说好话,自然也会有说坏话者,你们好话坏话一概不听,保持自己平常心便成。” 还担心又会因为议论纷纷,而影响他们的心情。 陆识安、席轻欢俩人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怎么说,他们所做的一切,皆因时宁而起,与他人无关。 诚如刘老师所言,下午红榜贴出来,时宁的六名小弟全部进入年级前五十名,整个初三年级沸腾了。 “孔宜,年级十五名!!黄毛,那个黄毛还年级前三十九!!林吉吉刚才年级五十名!我靠!我踏马没有看错吧!” “没看错!他们六个全部进了年级前五十名!我靠!时爷也太牛了,把她六名学渣小弟,全部变成学霸了!” “没有抄吧!太他踏马神奇了,不就是补课吗?我每天也补课啊,怎么就同有提升呢?” “你补课?他们是三大学神一起给补,你能补吗?” “我真佩服时爷,不愧是大姐大,太仗义了,自己上来了,还不忘把小弟们一起推上来,够哥们,够义气。” “唉,我又后悔当年没有成为时爷的小弟。” “死心吧,当年没有,以后更不会有了。” 红榜前面,各说纷云,个个被黄毛他们六人的成绩震撼,羡慕与眼红并存,还妒忌。 柳向晚还没有挤到前面看清楚,听着四周的说话声,表情阴离开红榜,没有再看。 够义气,够朋友,呵!连自家亲戚都不放过的家伙,分明就是个小人! 时可也没有心情再看了,周边所夸时宁的每一句话,就像一把尖刀,一刀又一刀捅向她心脏。 她不想听,不想听,一定都不想听。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野种,一个连亲生父亲都抛弃的野种,有什么好夸的!有什么好夸的! 几乎是捂着耳朵离开,离开前,时可打抱不平道:“别人考好,是靠自己努力,你们总夸时宁,!” 考再好,和时宁有什么关系,这些人为了讨好时宁,当真无耻! 她认为自己是在打抱不平,不料,正好让黄毛他们六个听了个正着。 黄毛他们中午就知道自己分数,也知道自己的排名,一个二个很矜持着没有往红榜面前挤,就站在外面,美滋滋的听着夸奖,表面还得风轻云淡,以示他们不骄不傲。 哪知道,突然半路冒出一句杀风景的话,六人立马不乐了。 黄毛灵活,一把揪住时可的头发,把人当场逮着,“跑什么跑?说完就跑,当小爷我没有听到吗?”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太欺负人了 他用力揪,时可说完拔脚就跑,两力相撞,头皮扯紧,时可疼到“啊”地惨叫声。 “啊什么啊,老实点!”宋晓清、齐子昂挡住去路,两眼沉沉瞪向时可,看清楚是谁后,两人的脸色垮得更难看。 “时可!原来是你!” 六人全部认识时可,全部对时可恨之入骨,要不是因为时宁拦住,早忍不住跳出来,暗里揍人了。 如今当场逮住,呵,呵,呵! 黄毛一听是时可,脸色比任何人都要阴沉,马上松手,以防止时可反过来冤枉他。 大姐大说的,小人最难防! 他得提防着才成。 时可看清楚眼前拦路的人,害怕到心里直哆嗦,她之所以跑到外面说,就是怕被同学围住,没想到自己倒霉,被黄毛他们当场听到! 咽咽口水,时可挤着笑,挣扎道:“你们这次考得真好,宁宁的心血没有白费。恭喜你们啊。” 怪自己也没有留意四周,早知道他们六人在场,她才不会那样说呢。在 黄毛冷嗤,“你算哪根葱,哪根蒜,我们考得好,还需要你来恭喜?” “我是宁宁的姐姐,你们又是宁宁的朋友,我当然希望你们能考好啊。”时可边说边往旁边退,心里怕及了。 退了两步,撞上孔宜。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自称是我大姐大的姐姐?还真不要脸。”林吉吉冷笑,“谁都知道你是个两面三刀的家伙,还在我们面前装姐妹情深?呵,陆学神昨天送给你的“滚”字,是不是还不够爽,还得让我们六个人一人再说一个“滚”!” “她要真知道‘滚’,今天也不会在我们面前装了。”林初静讥笑,“一天到晚装可怜,装委屈,时不时掉眼泪,高中部的糗事都传到我们初中部了,偏偏还一天到晚以为自己很好,还假装为我们打抱不平,真够歹毒的!” “想挑拨我们和大姐大的关系?做梦!”孔宜接话,声音比林吉吉他们要森冷多了,“时可,少在我们六人面前找存在感!别把自己逼到连学校都混不下去!” 孔宜平时话少,但要论做事,绝对老道,时可本就胆小,被她这么一吓,膝盖都发软。 小恶不断,大恶不敢,这就是时可。 四周全是同学,黄毛他们如今也学乖了,不会真要拿时可怎么样,嘴里警告,让其他同学都知道,他们全是大姐大的小弟,谁敢乱说话,他们就对谁不客气。 时可吓哭了,“你们,你们……” “眼泪在我们面前没有用,你敢哭,那我让你到时候哭个够。”孔宜冷冷提醒,她又梳着齐海眼,眼神透过发丝迸出来,森寒到像裹着一团黑气,只沾了一点,必定出事。 时可的眼泪被吓到硬生生憋回眼眶里,大声说一句“你们”,捂着嘴,跑了。 黄毛他们六人:“……” 欺负人? 刚才叫欺负吗? 刚才是告诉她,少来挑拨他们和大姐大的关系! 没有人拦她,也不想拦,真拦了,原本有理也变成没理,他们现在可不能拖大姐大后腿,闯祸的事少干,认认真真读书才是正道!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长远算计 “时可有病吧,只能自己说别人坏话,还不能允许别人警告她了?” “她现在是四班出了名的狗皮膏药,班里同学都不爱理她。” “真够坏的,一天到晚说时宁坏话,造谣生事,也不知道她怎么能说出口。” 同学们眼睛又不瞎,一次两次,他们或许认为时可说得对,等时间久了,自然而知道时可所说的,皆是造谣。 黄毛朝时可逃离的背影抡了抡拳头,“真想揍她一顿,解解气!” “大好的日子,心情全部她破坏了。”林吉吉撇嘴,踢着脚边的小石头,“还大姐大没在,不然,大姐大也要被气到。” “不会。”孔宜摇头,“大姐大的眼里根本没有她,不会被她气到。” 林初静很同,“没错,大姐大才不会和她生气,不值!” “说点开心的事吧,你们说大姐大要知道我们的成绩,会不会高兴?”宋晓清不想再提时可,扫兴,还是说说他们开心的事。 齐子昂马上接话,“应该会高兴,可我们都不知道大姐大在哪儿!” 话题终结者,空气都冷了。 是啊,大姐大去了哪儿呢? 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小弟们盼着,成亦瑜也盼着。 这次月考,成亦瑜一战成名,年级第四名,相当不错的成绩,班主任重点表扬,同学们也越来越喜欢她。 漂亮又活泼,又乐于助人,现在成绩又那么好,谁不喜欢呢。 时留山当晚高兴到奖励成亦瑜五百元,“这次是第四名,好好学习,再次争取第一名!” 哈哈哈,哈哈哈,瞧见没有,他的大女儿一样的出色,不不不,是比时宁那逆女更为出色!! 成思彤也放心了,女儿的成绩是颗定心丸,足够与小贱种抗衡。 到了晚上,成思彤来到成亦瑜房间,手,轻轻的,一下一下抚摸成亦瑜的头发,柔声道:“好孩子,又给妈妈争气了,之前妈妈担心你换了学校,考试会可能失利,没想到我家瑜瑜这么厉害,妈妈真的好高兴。” “好孩子,这就对了,恶心时宁的事,交给时可去办,而你呢,什么都不要做,认真学习,每次用成绩打败时宁,这就是,你对时宁最大的打击。” “我们一定要把眼光放远,不能只图眼皮子下面的利儿。这次考试,你在学校也有点名气了,但还不成,想要接近席家的公子,还不够。” “妈妈打听到席老爷子也很喜欢书法,想办法从席老爷子这边入手,只要你能成功拿下席家的公子,咱家在安阳市也就立住了。” 席轻欢面前数次碰壁,并没有让俩母女,相反,因为打听到席家的事越大,知道得越多,越在意了。 成亦瑜想到席轻欢之前对自己的羞辱,眼里闪过不懑,成思彤捕捉住,笑道:“你这孩子,就是心性儿傲了一点。” “席家公子那点性子,得磨,只要你入了他的眼,何愁没有机会好好还回去。那时候,他连人都是你的,你还在意一点点不痛快?”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算计失误 这次,明明可以说话,明明可以好好听听她的声音,偏偏自己没有放心里。 年少的席轻欢闭上眼睛,俊颜流露出让人心疼不已的脆弱。 一错,便是错终生。 房门敲响,家中佣人的声音传来,“少爷,家里来了两位贵客,夫人请你下楼。” 席轻欢没有回答,此时的他拒绝见任何人。 佣人有些怕席轻欢,又试着喊了一遍,没有得到回应不敢再问,赶紧下楼。 席夫人很漂亮,注重保养的她哪怕四十有三,看上去,最多不过三十出头,比实际年龄少十岁。 她喜欢穿旗袍,曲线玲珑,气质高雅,这是成思彤后天怎么学也学不了来的贵气。 得知儿子不愿意下楼,席夫人也不勉强,对成思彤笑道:“见笑了,阿欢性子冷淡,不喜见客,我拿他也没有办法。” 成思彤可不敢见笑,端坐的她抿着笑,温婉一笑,“孩子们大了,都是这般。我家瑜瑜,唉,不瞒夫人,只要放假,宁肯把自己锁家看书,也不乐意出门半步。” “妈……” 成亦瑜说到满脸通红,低了头,露出女儿家的娇态。 她穿的还是安阳一中的校服,看上去,清纯可人,加上坐姿优美,席夫人还特意多看了几眼。 不错,下了本钱来培养小孩气质。 女儿家,是应该好好培养气质,倒不是用来取悦他人,而是为自己活得精致,美又有气质,每天照着镜子都会很高兴。 席夫人的保养,只为取悦自己,她向来活得洒脱,年轻时候爱过闹过,心火熄灭,终于悟出一个道理:自己对自己好,那才是真的好。 看着娇嫩如花骨朵儿似的成亦瑜,席夫人瞧着心里也欢喜,“有女儿好啊,可以让女儿陪着逛街,还可以给女儿买许多漂亮衣服,两母女有说不完的贴心话儿。不要我,只生了一个儿子,还是个冷性子,我这一腔母爱,都没地儿使。” 说是感慨有女真好,但提到自个儿子,席夫人还是很骄傲。 儿子性子冷淡,却从不曾让她伤心过,偶尔自己央求,不情不愿地陪着她逛一逛。 男孩子嘛,本就没有女生贴心。 成思彤目光温柔看了女儿一眼,顺着话儿接下去,“儿女各有好处,女儿贴心,但也让我操心。男孩心大,能够随手放养,不用过多担心会不会遇到坏人,遇着危险。” “我家也是个头痛的,您说逛街,唉,我每次提到,她啊充耳不闻,只愿意呆在家里,真担心长此以往,会不会变成个书呆子。” 席夫人便看到花骨朵儿似的小姑娘,羞到捂脸了,女儿家的娇态,让她不禁笑意连连。 小门小户出来,倒也有点乐子。 聊了一会儿,席轻欢也没有下楼,到了饭点,席夫人让佣人把饭菜送到楼下,自己陪着成思彤俩母女用餐。 一直到俩母女离开席家,席轻欢也没有出现。 上了车,俩母女脸上微笑马瞬间收敛,脸色一个比一个冷凝。 被人看穿 “妈,席轻欢只怕是故意如此,想要接近他,比我预想还要难。”成亦瑜脸然阴霾,她第一次如此主动去接近男生,哪知,对方如此不领情,还视自己如洪水猛兽,让她难以接受。 成思彤所想,并非席轻欢难接近,而是席夫人的态度,显然,并没有瞧上她的女儿。 真要瞧上了,定会亲自上楼让席轻欢出面。 “不着急,慢慢来。席夫人出身大户,规矩甚多,她能夸你已不容易,想让她完全接受你,还需要努力。”成思彤心里也有些懊恼,又不能当着女儿的面表露出来,“越难,越能让你知道真正豪门大户的规矩,席夫人眼光越光,你的竞争相对也减少。” “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开端,还愁日后吗?以我们瑜瑜的聪明,拿下席轻欢不过是时间问题,越难才会越有挑战,瑜瑜啊,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要勇敢一点,知道吗。” 有了成思彤的开导,成亦瑜的脸才渐渐好转。 妈妈说的没有错,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难,怕什么,迎刃而上,解决它就是了! 骨子里,成亦瑜亦是个不轻易认输的性子。 入夜,席总赶回家,明天假期,他得接妻儿一起渡假,席夫人躺在床上敷面膜,提到自己前几日钱包被偷,有个小姑娘发现,替自己追小偷的事。 “我还真没有想到小姑娘看着文弱,胆子竟然如此大,也不怕小偷身上有刀子,说追便追,我还吓到魂都飞了。” “挺有侠义心肠,讨人喜欢。” 席总是个商人,凡事到他这边都得好好斟酌,闻言,他笑道:“席夫人,整个安阳市想要包结你的人可以排出几条大街了,你出行哪一次不是一群人围着,怎么偏偏那天一个人出去丢了钱包呢。” “还有,你刚才提到自己刚丢了钱包,小姑娘反应很快,马上追着小偷跑,席夫人,你不觉得事儿过于凑巧吗?” “钱包没有追回来,小姑娘摔到膝盖、手肘流血,你马上送人去医院,事后又认识小姑娘的妈妈,你道歉,小姑娘的妈妈还说她家闺女就是个冲动的性子,总爱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席夫人啊席夫人,这和跳大神有区别吗?” “一环套一环,你啊,被人给套住还不自知。” 习惯性的分析,让席夫人好一阵生气,面膜一扯,席夫人冷笑,“就你聪明,一件好事到你嘴里,成了全是算计。” 不可能吧,小偷偷钱包不很正常吗? 小姑娘乐于助人,不像大人思前想后,一时冲动去追小偷,也正常啊。怎么会是算计呢? 席总见自家夫人生气,赶紧哄起来,感情没了,但他们是一家人,得哄才成,“又生气了,我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相信我的夫人也不会轻易着道。”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开心就成,权当我刚才胡言乱语。” 还真没有办法当丈夫乱说,经他分析,好像还真的有些过于凑巧了。 难不成,还真是为了接近自己,而有意安排? 一地鸡毛 不成,明天得要问问小偷抓住没有,只要抓住小偷,好好审问,就知是否有意安排了。 席夫人还真不是那么好骗,要不是成亦瑜把自己摔重,她也不会马上相信,邀请对方来家里用餐。 怀疑的种子播下,只待查明真相。 俩夫妻又聊了聊儿子席轻欢,提到出国的进展,说一说家常,不像夫妻,反像朋友,一直聊天睡意来临才停止说话。 而走廊尽头的房间,席轻欢一直没有睡觉,他一直留意时间,等着陆识安下飞机。 另一边,陆识安刚刚下飞机,此时,他已身在九城。 走出接机口,便看到自己熟悉的同事,俩人视线对上,彼此相视而笑。 “天气不太好,还以为会晚点。”同事接过陆识安的行李,一路有说有笑前往停车场。 今天的九城天气不太好,大雨,许多飞机航班延误,陆识安从南省飞来,倒是按时抵达。 “南省天气不错,按时起飞,进入九城上空雨势转小,顺利降落。”陆识安的步伐迈很大,与同事在一起,连气场都变得有所不同。 少了学校时的随和,多了几分内敛又让人不敢大意的凌厉。 接机同事把他行李放到后座,两人同时上车,陆识安坐副驾驶位,安全带刚系好,车子“轰”一声飞疾而出。 “这次任务比较简单,保护一个小姑娘,暂时不知道是谁,身份保密,所有个人资料全无,我们只负责送你过去,再有人过来接你。” 同事的介绍让陆识安微微挑眉,保护人的资料都需要保密,第一次遇上。 车子驶出几公里,陆识安从书包里掏出手机,按键开机,便看到一通未接来电,号码显示全为“零”。 还没有退出来,手机震动,一组熟悉的号码跃于眼前。 他笑着接通,“怎么还没有睡?” “时宁给我电话了。”席轻欢嘴角微微压紧,声音绷成一条直线,“我接太晚,只听到她的声音,并没有交流。” 车内,陆识安瞳仁微地一紧,“号码显示是否全为零?” “对,你怎么知道?”席轻欢刚问完,便知道原因了,短暂沉默,又低声询问,“她给你电话,关机,几点的事?” 陆识安报了一个时间,席轻欢心口微颤,比他早。 应该是没有联系到识安,才想到给他电话。 但没有想到,他和识安都错过了。 “时宁应该准备回安阳,明天我再和她联系。”陆识安没有觉察到好友的失落,见时间不早,陆识安没有再多聊,两人短暂通话,结束通话。 席轻欢一个人静静靠着床,仰首,两眼直愣愣看着灯光,也不知道心里头在想什么。 明天,时宁回安阳了吗? 那他,要不要过去看看呢? 直接过去? 可以吗? 会不会太过冒失了? 再有,识安才离开,他就这么急忙忙过去,又置识安于何地? 不能过去,或许可以打电话问问。 打电话问问吧,知道她回来就成。 都以为第二天便能联系到时宁,然而,并没有。 改26号钻石冲榜 聂梦怀先接到陆识安的电话,心情有那一点微妙,陆识安不是表妹的男朋友吗? 表妹去哪儿,有没有回安阳,他也不知道。 “你俩吵架了?”聂梦怀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惹我妹妹生气,连去哪儿都不想告诉你?” 维护之意跃于言表,陆识安若在眼前,只怕会揪着他衣领子给时宁撑腰。 陆识安很高兴聂梦怀对时宁的维护,时家欺她良多,而今,不会再让她孤立无援,身陷困境,“没有吵架,只是不方便告诉我去了哪儿。如果她今天回来,麻烦转告给她,今晚八点前我的手机一直会开机。” 没有吵架就好,不过,还是有些不太爽,聂梦怀冷道:“八点以后你就拒绝接任何电话了?” “因为需要离开一段时日,手机会一直关机。”陆识安解释,修养好到让聂梦怀都不好意思为难。 “她昨天打电话回家,告诉我暂时还不会回家,很有可能只会在大考前夕回来。” 看在他对表妹的确不错的份上,聂梦怀如实告之。 陆识安站在招待所的窗口边,久久保持站立动作,不会回来,有可能只会在大考前夕才回来,如此突然的长久分别,着实让他有些难已消化。 这一日,来得有些过早了。 以为至少大学毕业才会开始,不曾想,说来便来,饶是他一直有为长久分别而准备,可依旧有些难接受。 意气风发的男生,头一次有了一丝落幕。 而聂梦怀这边又接到了席轻欢的电话,这下,聂梦怀的心情不是微妙,而是很复杂了。 差点忘了,这位席学霸对表妹也有那么一点意思。 大清早来电,哪是只有一点点意思,只怕很深了。 “不好意思,还没有回来,等她回来我让她联系你。”有区别对待,聂梦怀并没有说太清楚,很客客气气的回答,便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聂梦怀才发现自己紧张到手心冒汗,自从他发现席轻欢对时宁也有意思,一直有暗里留心,生怕某一天传出兄弟决裂的事儿,从而影响时宁的名声。 胆战心惊的过了一段时日,风平浪静并无流言蜚语,他也渐渐淡忘。 今日,席轻欢突然来电,再度提醒自己,也不知道席轻欢到底是怎样瞒过表妹,竟然到现在一直没有东窗事发。 没有东窗事发就好,赶紧读完高三,赶紧各自分开吧。 聂梦怀操碎了心,时宁一无所知,从来没有想过席轻欢会喜欢她。 时宁是下午三点抵达九城,征得同意,时宁去了许家。 这次赶上假期,许家极为热闹,上回她只见了许老爷子以及两位舅舅,这次呢,舅妈、表哥全见了。 许老爷子昨晚便接到外孙女电话,说好下午回家看望他,可把老爷子高兴得哦,今早天色微微亮便起床,从清早盼到下午,终于盼到时宁来了。 许以垣、许以期两兄弟扶着老爷子,时宁抬眸那瞬间,两兄弟仿佛看到小姑从画里走出来。 都是一家人 许老爷子看到时宁,脚步都加快了,好像直往车上扑去,唬到两兄弟连忙回神,扶稳老爷子。 “您稳着脚下,当着妹妹的面儿摔一跤,还得让妹妹担心。”许以期打趣着开口,他的性子像父亲许经纬,有些跳脱,说话极为风趣。 大表哥许以垣则沉稳许多,性子与父亲许唯意如出一辙,但他的眼神极为犀利,虽眉目俊秀,姣好如女,时宁与他对视一眼,第一次对一个人眼神有些发怵。 犀利眼神转瞬而逝,他稳稳扶住老爷子,落在是时宁身上的目光有了柔和笑意,欢迎时宁回家。 时宁笑了笑,很自然而然的收回视线。 她的淡然让许以垣嘴角笑意深了少许,如父亲所言,小姑的女儿对回许家,并不热衷,客客气气的,像是作客,不像回来。 许以期也一直保持微笑,很有意思的妹妹,似乎很好玩。 比老爷子更快的是两位舅妈,大舅妈徐南,二舅妈关睢,时宁还没有下车,两位已围上来,那架式,狠不能背着她进家门。 一个牵右手,一个牵左手,看向时宁的眼神一个比一个温和,说话一个比一个慈祥。 “真标致,不愧是咱们许家的闺女,瞅一眼,心里头欢喜紧了。”大舅妈徐南是九城人,开口有股子九城味道,时宁听着,格外亲切。 二舅妈关睢湘市人,说话也有点软软口音,“进屋子里说话,咱俩再接着宁儿站外头,老爷子得着急了。” 大舅妈徐南,二舅妈关睢,性子都非常爽快,身上有着时宁最熟悉的气质,还未说话,已生亲近。 两位舅舅没有插嘴的份,也不用说什么,瞧着见时宁心里便高兴,脸上的笑没有断过。 时宁很想客客气气,架不住舅妈们热情似火,就这样迎进了许家,融入许家,成为家里一员。 “这位是你大舅妈,电气领域和船舰重大装备研制,这位是你二舅妈,从事能源与矿业。这位是你大表哥许以垣,目前干什么,不太清楚。这位呢,你二表哥许以期,他和你大表哥都毕业国科大,现在干什么呢,姥爷也不清楚。” “上回你回家,没有见着你,心里特别内疚,早早说好国庆放假一定要去安阳看你,不曾想,你啊,自个回家了。” 许老爷子一一为时宁介绍,大舅妈徐南拉过时宁的手,眼里泛着点点慈爱,温和笑道:“上回所里有事,没能及时赶回来,还好这次提前准备,终于见着了。” “真是个好孩子,难怪你小舅念叨说你像他,别说,像极了,不知道了都以为是父女。” 许经纬闻言,马上笑道:“还是大嫂厉害,比大哥强多了。我第一眼看到宁儿,就觉像我,大哥还不承认呢。” “外甥肖舅,像你,自然也像我。”大舅许唯意坚持已见,他就觉得时宁也像她。 小舅妈关睢见丈夫还想要辨一辨,干脆伸手,拧了丈夫的后腰肉,“宁儿是像你,不过性子像大哥,你比稳重多了。”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磨砺出锋,苦寒留香 许以垣的可见,是位深思谋略的主儿。 时宁却道:“我还是喜欢今儿事儿今日结,当场不爽,当场还。” “妹妹是个爽快的,不过,我们还有一个更简单法子。”许以期接话,“找不到我们,可以先找小舅,小舅混社会,三教九流全认识。真要着急报仇,小舅,准没错。” 还担心许经纬不配合自己,连忙扭头看过来,“爸,你也不忍心看到妹妹受委屈,是吧。” “不,如何宁儿是找你们替她报仇,我不会出手,你们自己看着办。”许经纬一点都不配合,臭小子,自己好好去哄妹妹吧,促进兄妹感情加深。 小辈们的事,身为长辈少管少掺和,管多了,伤感情。 许以期马上扭头,对时宁笑眯眯道:“我爸不太靠谱,还是找哥哥们吧。一句话,有委屈说,别憋着,咱家的人,不爱受委屈。” 看似嬉笑,然后,语气里的真诚让时宁心口阵阵暖流。 “没错,好孩子,以前你受了委屈,咱家里不知道,如今知道了,必得一点点给你讨回来,咱家的孩子不能委屈。”大舅妈徐南牵紧时宁的手,目带怜爱,心疼道:“都是我们的错,没有早点找着你,让你受委屈了。” 受的委屈太多,一个人孤单单,遭人嫌弃,遭人辱骂,遭人陷害,甚至……甚至……徐南每每想到时宁的遭遇,都忍不住掉泪。 别人家的孩子若遭了大难,尚且心怜,如今种种不幸落到自家孩子身上,堪比剜心剜肺。 许老听着,双手握紧手中拐杖,神色悲凉。 许以垣见此,轻声道:“爷爷,现在妹妹回来了,以后,妹妹有我和以期照顾,您放心吧。” “好好好……”许老拍了拍孙子的手背,声音稍有些哽咽嘱咐,“以后,你们多多照顾妹妹,她啊,受太多委屈了。” 只要想到时宁受了苦难,许老整晚不能入睡。 小舅妈关睢别开头,眼里湿润泛红,许经纬赶紧搂住妻子,往怀里轻地带了带,眼见家里气氛沉重,许经纬笑道:“大好的日子,都高兴一点。宁儿好不容易回家,总不能让她红着眼睛出门吧。” “以前的事,提它做什么呢,就当是宁儿手边的磨刀石,磨砺出锋,苦寒留香,有时有磨难不见是坏事,这不,宁儿如今多好。咱们啊,得要向前看,老想着后面的做什么呢?” “是吧,宁儿。”许经纬问时宁,还小小眨眨眼。 时宁正好不太习惯如此悲伤、沉重的气氛,总会让她有一种心虚,因为,以前的磨难……全是小时宁遭受,而她,并没有过。 握住大舅妈的手,时宁笑道:“小舅舅没有说错,磨砺出锋,苦寒留香,若非一番磨难,说不定就同有今日的我呢。” “对对对,这话儿没错,人啊,就得要多磨,磨多了,意志坚定,心智成熟,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爸,您可不能再这样了,宁儿以后还得您这边操心,您还是想想她以后的发展吧,有您在身边,宁儿心里头也踏实。”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26号,冲钻啊冲钻 许经纬最会活跃气氛,很快,便让沉重一扫而空,许唯意给妻子递去纸巾,示意妻子擦擦眼泪,自己则对时宁道:“不会再有以前的事发生,所受种种也必将讨好,从此往后,宁儿,你不必畏惧,不必害怕,不必担忧,不必踌躇,有我们在,自由自在活着,开开心心的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我们永远都会支持人。” 这才是真正的家人,包容、关心、爱护、教育……在他们的眼里,时宁看到与小姑眼里一模一样的疼爱。 煽情的话时宁不会说,就这样笑着,看着,已觉很高兴。 留在许家的时间并不多,六点半时宁需要抵达机场,而对许家的人来说,可以吃一个团圆饭,尤其还是国庆当天团圆,就算只有几个小时的相聚,也高兴。 四点许家便用晚餐,四点半时宁离开许家,由许经纬开车送去机场。 许老爷子也想送,奈何时宁坚决不同意,“外面风大雨大您在家里好好休息,保重身体,等我回来一定再来看望您。” 不仅时宁不同意,许以垣、许以期两兄弟也不同意,不过,时宁也没有让他们送,“我又不是孩子,也不是第一次出远门,都安心些吧,你们也难得回家一趟,好好陪陪姥爷。” 已经麻烦小舅了,再麻烦一家子,时宁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许以垣没有强求,他看出来时宁也是一旦做了决定,绝不对轻易更改了性子,“这回听你安排,下次,可不成了。你回家,我们只要在家里,一定过来接你。” “好。”时宁笑着点头,下次回来……估计又得很久了,届时两兄弟在不在家还是个问题。 先答应再说。 “有点不太老实,想敷衍我吗?”许以垣推了推眼镜,镜片后修长的单凤眼,有点点笑意微溢,“妹妹,咱们的日子还长着,想和大哥斗智斗勇,欢迎出招。” “妹妹,大哥这人脑子非同寻常人,我从小到大没有斗赢他一次。”许以期揽过兄长的肩膀,笑嘻嘻提醒时宁,“不过,以后有了妹妹的加入,我想,咱们能赢!” 很有意思的小妹,可惜他们相处的时间太少,以后呢,也不会太多,唉,定会错过许多美好而又有趣的时光。 时宁可不觉得许以期会在许以垣手里吃亏,两兄弟都不好糊弄,真要信了许以期的话,那她可真是个傻子了。 眉头轻地扬了扬,时宁盈盈浅笑,“是吗?我比较期待三人一起见招拆招。” “唉,看来妹妹还是不太相信我们。没关系,时间能证明。”许以期回了微笑,眼里,目光温暖。 许以垣亦笑道:“不着急,我们有很多时间相互来理解。” 诚如以期所说,刚回来的妹妹警惕性很强,心防相当高,不是一个轻易相信,轻易感动的性子,全家人欢迎她的到来,而她的眼里,还是有着淡淡疏离,这是一种随时可以转身离开,绝不回头的疏离。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一窝狐狸崽 为什么会这样呢?许以垣微地眯了眯双眼。 曾经的时家,到底给妹妹带来多大伤害,让她如此拒绝被人关心? 等小叔回来,他得好好问问。 许经纬已经车子从车库驶出来,关睢叮嘱其开车当心,大舅妈徐南又叮嘱时宁多加照顾自己,大舅许唯意因为有事不能相送,再三嘱咐时宁,有事记得给家里电话。 许老爷子轻地抱了抱外孙女,眼里慈爱深深,“好孩子,照顾好自己,姥爷等你的好消息。” “您多保重,等我下次回来看您。” 面对老人的关心,轻地回抱了抱勋章无数,此时只不过是一位最普通不过的老人,时宁心里一片柔软。 车子驶出,许老爷子站在院子门口一直高高举着手,有笑有泪,目送时宁。 许以期等到车子一直开出视线内,他笑眯眯对兄长道:“哥,咱家是不是又多了只小狐狸崽了?” “小狐狸?你见过有这么厉害的小狐狸吗?”许以垣淡笑,“不是小狐狸崽,是小狼崽,时家人在她手里,应该没占多少便宜。” 有仇当场报吗? 倒也不错,只要自己不吃亏,都成。 “小狐狸崽也好,小狼崽也好,都小着呢,很有趣。”许以期的语气里有几许惋惜,“唉,回家太晚了,如果咱们三人一起长大,整个大院必定称雄。” 一个笑,一个谋划,一个可爱,啧啧啧,雄霸大院。 “现在回家也不晚,人生几十年,精彩的事儿多着去了。”许以垣倒不觉时宁回家太晚,当然,晚是晚了一些,受了那多苦难,今后不会再有了。 两兄弟说完,相视一笑,许以期揽着兄长肩膀,朝老爷子走去。 没错,人生几十年,精彩的事儿多着去了呢。 车内,许经纬对时宁提到时家,不复刚才的温和,连气息都带了狠劲,“作恶太多,一刀切反而便宜了他们,慢慢来,一点一点把他们所有希望折杀,让他们最终一无所有,这才叫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现在时留山在安阳市已举步维艰,还不到最后的绝境,你再给小舅一点时间,不多,半年足矣,小舅会让他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时宁都不知道许经纬暗里对时家早已出手,她还有些担心了,万一太过火,不会出事吧。 “您出手,会不会留把柄??” 以小舅的狠戾,不会出手把人给弄……死吧。 那可不成啊。 她虽不圣母,有仇绝对要仇,但弄出人命的事儿,可不能干,以免脏了自己的手。 许经纬听到直笑,“傻丫头,小舅岂会让人抓住把柄?收拾他们,都不需要小舅露面,几个电话能搞定的事。” 稍加停了几秒,双手紧握方向盘,许经纬飞快扭头看了坐旁边的时宁,“是怕我弄出人命?” 被看穿,时宁老实点头,“嗯,为他们,不值。” “哈哈哈,哈哈哈……”像听了一个笑话,许经纬被时宁逗笑了,“法制社会,出人命是要受法律制裁,小舅遵纪守法,可不干这些脏手落垢病的事。咱们许家的门楣,也不允许小舅这般做。” 不缺钱 原来如此,时留山的确聪明善抓机遇。 不过么…… 时宁想到老太太刻薄、尖酸的面孔,嘴角边有几分讥意,“老太太判刑最轻,时留山这一招走得不错。” “他想当孝子贤孙,还得看老太太愿不愿意,后面定会生风波,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时留山打什么主意,她会明白。” 许经纬还真被时宁的通透给折服了,却又因此而心疼,最天真烂漫的时候,他家的姑娘已经知道透过肮脏的手段,看透人性了。 “舅舅不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你啊,好好干自己喜欢的事,以后,他们一家人都不可能再为难你。” “交给舅舅处理,从今往后你只有一件事:专注自己的事业,舅舅鼎力支持。有什么资金缺口随时舅舅说,干你们这一行,实验室材料有点贵,你啊,大胆放手去实验,缺什么,喊舅!” 那一个叫“财大气粗”的,真真是个的主儿! 转了话题,可见他并不想再提时家,时宁也就没有再过问,顺着他的话儿往下说。 时家发生什么事,她还真不感兴趣。 许经纬也不愿意再去脏了时宁的耳,稍加说几句,时宁心里有数便行。 车子一路行驶畅通无阻,时宁头靠着车窗玻璃,目光看向一逝而过的风景,这条路当年她也来来回回无数,后来,随着周边高速越来越多,她也渐渐有了更多选择,而今再行,竟已隔着前世今生。 上次来九城,怀有希望,最后遗憾离开,今日再来,心境已平静。 家人…… 她似乎又找到了家人。 还是那样的温暖、有爱,可自己,已少了在家里的肆意、随性。或许,相处太少,再多一些时日,她还能找到那份随心所欲。 不敢抱太多希望,害怕落空。 暂时如此吧,也挺好的。 前面便是抵达机场,再过五分钟抵达,时宁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泡泡糖,撕了糖纸,往嘴里嚼着。 机场内,矿业集团的工作人员统一乘车抵达,一件一件行李拖出来,大包小包数十件。 去的时间有点久,生活用品之类都得准备,临时购卖,有钱也未必有物。 唐主任早来机场,与此行一位“雷”姓小组长友好握手,视线越过几位矿业工作人员,落到一名气质出众,长相极为俊雅的男孩身上。 瞧着也是一名学生,比小时稍大几岁,勉强能算同龄人,有话或许能说到一处,有个话话的同龄人,总不会太枯燥。 “不好意思,久等了。”雷组长也不知道唐主任的身份,只知道对方是送集团一位工程师的女儿过来,很客气的道:“有事临时处理,耽搁了。” 唐主任笑道:“我也刚到,雷组长,此行辛苦您了。孩子有些不太听话,一路还请多多照顾,路上若闯了祸,到了那边后,你尽管告诉孩子爸。” 雷组长连连点头,“一定一定,您尽管放心,我一定把孩子平平安安交到他爸手里。” 这次出差,可不太轻松,一个战乱国家,戕火连天,而他还得带两孩子出去。 咦?嗯?啊! 男孩一路瞧着倒也沉稳,就是不爱说话,就看女孩了,据说是个叛逆少女,唉,有点头痛。 说完,他身子一侧,为唐主任引见随行的男生,“这位,也是咱矿里一位工程师的孩子,趁放假随行过去看看父亲,比小宁年长三岁,俩人正好路上有个伴。” 男生很有知礼,一看就知家养很好,应该属于话少的男生,他微微一笑,很有礼貌的弯弯腰便站到一边。 唐主任连看数眼,总觉……有些眼熟,似乎什么地方见过。 刚准备想说时宁会稍晚一点,抬眼便看到时宁拉着行李,正和前来接她离开的中年男子一道进入大厅,两人都微微低头正说话,时宁边走边点头,应该是中年男子在叮嘱时宁。 唐主任对雷组长笑道:“人来了,在您身后。” 雷组长转身望去,和他站一起的男生转身更快,视线穿过人群,笔直落向从人群里走来的女生,他瞳孔狠地一紧,黑色眸子的深处是极力克制着激动。 他克制着,但还是忍不住微地迈了一步,只是一步,马上刹住,不再向上。 时宁也看向男生,两人视线碰上,时宁惊喜到微地瞪大双眼,若大的机场,她竟然和自家小白菜遇着了! 小白菜和……唐主任一起?? 嗯? 咦? 不会吧…… 唐主任笑着朝时宁招手,示意时宁加快几步,时宁干脆小跑过来,许经纬一道加快步伐,视线没有看任何人,只盯着人群里模样、气质最为出挑的男生。 陆家的臭小子,怎么也在? 还有,他摇手是什么意思? 许经纬还想走近,时宁猛地驻足,还一道拉住他的衣角,“小舅,您回去吧,我自己过去就成。” “你自己过去……就成?”许经纬错愕,他当然知道她过去就成,可,陆家小子怎么也在? 时宁点头,“嗯,我自己过去。” 眼神微定看着许经纬,那是,不能再跨越的雷池。 许经纬也定定看着时宁,“不方便了?” 时宁点头,“和他没有关系。” “好,那小舅不送了,你到了给家里报平安。”许经纬没有强求,以垣、以期两兄弟也神神秘秘的,很多事情根本不能告诉家里,眼前,他家姑娘估计也碰到不能说的事了。 时宁松了口气,她还真有点怕许经纬一定要过去。 许经纬没有再停留,最后给时宁一个温暖的拥抱,大步流星离开。 孩子大了喽,该放手时得放手。 时宁一直等许经纬走出机场大厅,这才重新一路小跑,此刻的时宁,已不是刚才的气质,张扬到有点目中无人。 陆识安就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小跑而来,面孔越来越清晰,看到了她嘴边的笑,看到了眼里的喜,而他的心脏“怦……怦……怦”的跳啊跳啊,越跳越快,越跳越快,以至于全身血液都似乎变得沸腾。 所以,上面让自己保护的重要人物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帝企鹅,他深深爱着,深深思念的女孩。 神神秘秘 陆识安都做好还要再隔一段时间才见的心理准备,哪知,今日措不及防相见,巨大惊喜显让他失态,还好及时稳住,没有让随行工作人员看出端倪。 缘份就是如此妙不可言,有缘,纵使相隔千山万水亦也相见,无缘,即便出现在同一条大街,不过擦肩而过 许经纬远远站着,远远看着,他看到自家外甥女随意一站,一会儿扭头看这儿,一会儿扭头看那儿,旁边有人说话也一副爱理不理的模要样。 ???? 前后不过两三分吧,外甥女跟变了个人似的! 还有,怎么还和陆家的小子握手了呢? 这会儿倒没有刚才的无礼了,客客气气的。 客客气气的? 也不对啊! 就外甥女和陆家小子的关系,还需要客气吗?客气到跟不认识对方似的! 分明认识,为何假装不认识呢? 陆家小子搞什么鬼?外甥女又是何意? 瞧着,怎么两人都? 许经纬百思不得其解,陆识安收回落向机场大厅外面的视线,对时宁轻声道:“小舅,还在前面。” “刚才他还想过来,还好你及时提醒我。”时宁同样轻声回答,她没有看外面,只留正一道办理登机手机的矿业工作人员,“我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工程师家里的叛逆女儿。” 警惕性,时宁远不如陆识安。 陆识安低低浅笑,“第一次,总会有失误。” “那你呢?”时宁问。 陆识安摇头,“没有,也不允许。” 他们失误,可不是小小问题,珠丝马迹的失误一定被人发现,直接关乎生死。 时宁想了想才道:“那我得要向你多学习才成,等会你传授我一些经验吧。” “叛逆,刁蛮、任性……刚才的表现不错。”陆识安收回落向外面的视线,小舅走了,他又稍加低了头,好让时宁能够更清楚听到自己说什么,“不用过于刻意,想想你目前的身份、性格,会做什么样的事,说什么样的话就成。” “最好的伪装不是刻意伪装,而是只要记住你当时是什么身份,自然融入即可。” 他低着头,轻声说着,而时宁则偶尔点头,表示明白,两人边走边聊,落到雷组长眼里,让他心里放松许多。 还好俩人能说到一块,估计不会闯什么祸了。 很快,时宁和矿业的工作人员一道办理登机手续,最后是唐任送她进了候机厅,“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最后再叮嘱一句,多加小心,安全为重。” 他们可是把“宝”给交出去了,时宁一日不归,他们一日无法安心。 时宁对自己很放心,挥手过安检,留给唐主任一个潇洒背景。 在场除了许经纬知道时宁和陆识安相识,且关系不简单,其余人一概不知,甚至瞧不出来俩人有关系,以至于许经纬想约陆识安聊一聊,都只能放弃。 时宁既然飞上蓝天,一展属于自己的蓝图,而成亦瑜这边看着故意闹腾的时家老太太,狠不能把盆里的水,全泼到老太太身上。 蝴蝶效应6 成亦瑜明白为什么要接时家老太太回来,也明白为什么要让自己来医院照顾老太太,不过挽回父母丢失了颜面罢了。 归根到底,还是当初母亲那边太急了,没有完全弄清楚安阳的情况,马上把时宁赶里家里。 正是这一步棋走错,接下引发蝴蝶效应,步步皆错,以至于后期陷入一个又一个的困境。 可她又能怎样呢? 赶走时宁,自己不也心里欢喜么。 她如果再劝一劝母亲,先把时宁留住,再像以前那般把时宁留在时家,牵住死老太婆,她们一家人还在沿海过着美满又有钱的小日子,多好。 而今,她也只是想想了。 看着眼前面目可憎的老脸,隔夜饭都要呕出来,也得装出孝顺模样,成亦瑜站在病床边,笑道:“奶奶,您别生气,水凉我给您添点温水,您身体不好,医生吩咐了,不能动怒。” 死老太婆,不是说病了吗? 扯着嗓门大喊的劲儿整个医院都能听到,也叫病了? “没良心的小贱蹄子,不过让你给我洗把脸,这么一点小事都干不成,养你有何用!还不如养条狗,养大还能给我看院!”老太太比以往更加刻薄,张口没有一句好话,骂出来的花样让人叹为观止。 她是戴罪之身,不像其他病人在医院里来去自由,戒具在身活动有限,又在牢内憋了几个月,心里头的气儿一直不曾消去,每每想到时留山对家里人生死不顾,那个恨啊,恨不能生啖其肉,夜深人静,时老太太都会一个人暗咒时留山一家倒霉。 她日盼夜盼,时留山一家还活得好好的,甚至还住回来她准备留给儿子一家的别墅,住院当天,老太太得知此事,当场晕厥。 老太太想找时留山的麻烦,哪知时留山贼精,打发成亦瑜过来伺候,这里头道儿就行了,老太太越不待见成亦瑜,越对时留山有利,可惜,老太太还没有瞧出来。 时留山到底在外面混了多年,老太太还真不是他对手 指着成亦瑜破口大骂,字字肮脏难以入耳,让同房的病人都无法忍受,见此,忍不住道:“老太婆,你也是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了,自己犯事进了医院,如今孙女又孝心,过来伺候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怎地嘴还如此毒呢?” 老太太是个不容人说的脾气,活了七十多年,可不是几个月牢饭能改,闻言,吊梢三角眼一横,骂了回去,“关你屁事,有功夫管别人家的闲事,怎么不想想自己那病有治还是没治!” 那可骂得毒了,把同病房的中年妇女气到要医院给她换房间,晦气,太晦气了! 住个院,还能碰到一个犯人! 成亦瑜按照时留山的吩咐到处道歉,都不需要她刻意去抹黑时家老太太,老太太刻薄、恶毒、偏心眼……所有人都知道了。 有好心一点的家属还安慰成思彤,别和一个老人计较,瞧着,估计也活不太久了,忍忍算了。 成亦瑜不像时可那样到处卖惨,她还能笑着道:“我奶奶就那脾气,我都习惯了,没有什么可委屈。顺着她便好。” 光脚不怕鞋湿7 孝顺、大方、知礼的形容马上立出来,博得一众好感,手段可比时可不知强多少倍,直叹老太太有一个心胸宽阔的好孙女。 老太太这边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辱骂成亦瑜,骂到让随行24小时看守的工作人员都皱眉。 到了中午,成思彤过来给老太太送饭,俩母女又被老太太骂到连头都抬不起。 “巴不得我早走是吧,这是给我吃的饭吗?你故意把饭煮硬,好要饿死我是吧。成,饿死我吧,反正我也活不长了!!”说完,把装着饭菜的保温杯摔到地下,自己一躺,侧身面向墙角。 老太太如今还真是光脚不怕鞋湿,知道自己命不长,趁这会儿还有精力,使劲折腾。 成思彤呢,这会儿她还真不能让老太太出事,没有领导看望之前,绝对不能出事。 看管的工作人员也不掺和到家事里,他们只需要负责把犯人看管,而犯人家里的事真没有办法管。 成亦瑜默默把地上的饭菜、汤水清理干净,成思彤则给老太太捻好被角,轻声道:“那您先睡会儿吧,我去食堂看看有没有粥,好歹也要吃一点。” 老太太这会儿吼完,其实也没有什么精力了,眼睛闭紧,拒绝再说话。 成思彤去食堂,成亦瑜送她离开病房,站在走廊边,成思彤拉住女儿手,心疼不已,轻声道:“我的宝贝受委屈了,等咱家里过了这一关,爸妈一定好好补偿你。” “还得要再忍一忍才成,等有领居去看死老太婆,你爸的计划才算完成。现在,左邻右舍还不知道死老太婆出院,消息放出来有人去看,妈再让你回家。” 成亦瑜是个能忍了,闻言,她小声笑道:“妈,你在家里好好照顾弟弟,医院有我照顾,她爱骂便骂,反正也活不长了。” “等会我问问工作人员,可不可以让时可过来送饭,也得让她做点事才成。” 犯人住院自由受限,探望也受限,这也是时留山为难的一点。 成思彤知道女儿也是心疼自己,不过,女儿也说得对,不能让时可缩家里头,凭什么她的女儿被老太太骂,时可缩在家里享清福! 老太太最终也没有喝上粥,成思彤走后,老太太便出了问题,成亦瑜吓到脸色惨白,她不是因为老太太的病情吓到,她是怕老太太这么一下真过去了,父母所有的谋划全部白费。 好在,最后又控制住了。 时留山匆匆赶来医院,医生当着监狱工作人员的面,对时留山道:“晚期,治病风险大,以病人目前身体状况并不适合手术,风险很大,不如暂时保守治疗。” 不适合手术,也不适合再回监狱,只适合保守治疗。 时留山想了想,问道:“保守治疗还有多少的生命?如果手术成功,又有几年?” “手术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保守治疗反而最好,三个月左右吧。”医生把情况说完,又对工作人员道:“病人情况不太乐观,并不适合再回监狱。” “回家呢?可不可以回家?”时留山问得急切,“回家的话,可以吗?” 无救8 回家不是说回就回,工作人员也没有办法马上给时留山一个回答。 时留山在意的不是老太太还能活多久,他在意自己孝子形象还没有立起来,老太太不能就这么走了。 最好的法子还是让老太太住回来。 住回来也麻烦,成思彤第一次与时留山产生分歧,“不成,绝对不成,我宁肯让她在医院里耗着,也不能让她回来脏了我家的地!” “你也不想想咱们鑫儿,他才多大?老太太那尖酸刻薄的样儿,她真要回家,还不得吓着鑫儿?” “留山,别的事我都可以同意,但这次不成,为了鑫儿,我不能答应。” 时留山向来看重儿子,闻言,心里难免有些动摇,但也只是瞬间,“思彤,一旦我这边生意没有起色,吃住都成问题。” “这样吧,鑫儿暂时送回你娘家,等老婆子走后再接回来。就这么定了,为了这个家,我们现在还得忍忍才成。” 成思彤还想再说什么,时留山沉了脸,“除非你能马上想到更好的办法,能够挽回丢失的颜面。” “思彤,现在不是使小孩性的时候,瑜瑜都知道努力学习,替我挽回颜面,你是大人,心里更应该清楚才成。” 时留山不再给成思彤说话的机会,把事儿定好了,见妻子脸色不佳,又哄着道:“明天让时可送饭吧,你也少到她面前受气,唉,看着你们在她面前受气,我也难过。” 成思彤也是第一次没有说服时留山,心里也懊着火,但又不能真和时留山对着干,再转想到在能不能回家还是个问题,暂时先退一步吧。 “你知道就好,我不让她回家,还不是为了咱家,为了鑫儿……” “我知道,我都知道,让你受委屈了。” “我在家里受点委屈不算什么,你在外面才是辛苦。” 腻乎乎的撒娇,偏地时留山很吃她这一套,一会儿又哄到时留山答应买套金手饰做为补偿。 时可晚上得知自己明天给老太太送饭,吓到差点没有跪下求放过,两眼念泪,哀求时留山,“二叔,您行行好,让我在家里吧,我不想去医院啊,奶奶太可怕了,我不敢去照顾她啊。” “求求您了,我明天把家里全部打扫一遍,把家里所有衣服都翻晒,我还……” 成思彤最讨厌时可动不动掉眼泪,不给时可说完的机会,冷道:“只有你怕吗?瑜瑜就不怕吗?” “瑜瑜都去了,你还想留家里享福?再说了,老太太是你亲奶奶,如今她重病,你当孙女的去看望,去照顾不是应该的吗?” “没有什么好商量,明天你必须给我过去!” 要不是为了他们最后一点名声,真想把时可也赶出家里,成思彤对时可,早没有之前的耐心,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再做。 时留山连自己亲妈、亲生女都可以抛弃,就别说时可还是个侄女了,时可的哀求对她没有半点作用,“去不去,是我们说了算,你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没有任何资格和我讲条件。” 报应不爽9 时可一听,心里头便绝望了,又是没有资格,为什么……为什么就她没有资格呢? 是不是她还不够听话? 是不是真需要她跪下来求情? 好,只要下跪有用,她跪。 时可跪了,跪在时留山两夫妻面前,卑微求着,“小叔,我求求您了,只要您别让我去奶奶面前伺候,我什么都答应您。” 时家老太太留给时可太多阴影了,以至于时可只听到她,便忍不住怕到全身发抖。 昨天放假回家,她得知老太太外出就医,好比晴天霹雳,整个人都愣了,不是关起来了吗?怎么因为一个重病出来呢? 犯人得病,还能出来就医? 万一跑了怎么办? 出来看病,那钱呢? 谁出? 小叔出吗?小叔舍得呢? 小叔那么小气,肯定不会出钱医治,也不知道会不会抬回家里。 真要抬回家里,自己岂不是又要被死老太婆打骂了? 时可整晚都没有睡,提心吊胆生怕老太太会回家。 而今,还让她去照顾,时可回想往日时家老太太对她种种,害怕伴随着绝望而来,除了下跑,她找不到第二条出路了。 下跪在时留山面前并没用,“瑜瑜比你娇贵多了,她都愿意去伺候你奶奶,你算什么东西,还和我讲条件?” “不去,可以,马上给我收拾东西,滚!” 还是对时可最有效的威胁,百试百灵。 时可哀求无望,哭到上气不接下气,想找朋友诉苦,却发现自己好像连诉苦的朋友都没有。 所有人都欺负她,所有人都看不到她的难处,所有人都处处与她为敌,就是因为她没有钱,没有一个经济实力强大的父母,才会被所有人瞧不起。 如果,她有一个有钱的父母,又怎么落到如此地步。 为什么别人的父母这么厉害,为什么她的父母没有一点本事,为什么她的命这么苦……呜呜呜,她要怎么办?她要怎样才能过上有钱的生活? 她明明那么的好,温顺、听话,长得又不错,成绩也很好,太不公平了, 趴在床上的时可,哭到绝望,怨天怨恨怨父母,唯独没有怨恨自己。 很多时候有许多人都会犯同一个错误,总喜欢抱怨他人,从不曾想过自己是否改变,总想着让别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改变,最后,成了一个怨天尤人,只会抱怨世道不公,惹人讨厌的性子。 现在的时可,就活成了让人讨厌的人,偏生,不自知。 次日,时可还是去了医院,运气不错,老太太被病痛折腾到气息微弱到好像随驾鹤西去。 时可看到自己最害怕的人躺在病床上面,身上插满大大小小的管子,双眼紧闭,干瘦干瘦的绻着,再没有当时对自己的凶狠,突然间,时可心里莫名感到阵阵爽意。 她想到了报应。 哈哈哈,没错。 就是报应!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死老太婆终于得到报应了,哈哈哈,太爽快了,真的太爽快了。 嘴边,时可露出阴冷又诡异的笑。 恶心横生10 她弯下腰,准备俯到老太太耳边说什么,突地间,一直闭着眼的老太太猛地睁开视线,时可骇到弹起身,往后退去,身子撞上挂水的移动挂杆,撞到数瓶药水“哐哐”直响。 还好一直看守的工作人员眼疾手快,一把扶着,不然,挂杆连同吊瓶全被撞翻。 “注意一点。”工作人员低低提醒,若非老太太生命不多,家里人哪能如此随意过来探望。 时可都没有听到工作人说什么,她整个人被吓懵了。 那双眼,浑浊、刻薄、阴冷,盯着自己就像刚从蛇洞里扑出来的毒蛇,随时会缠住她的脖子,那尖尖的毒牙紧咬…… 害怕从心里弥漫,那是已经刻在骨血里,刻在灵魂深处的害怕,刚才的爽快,仅因老太太的睁眼,荡然无存。 老太太神智清醒,只是没有过多精力,她认出时可,干扁的嘴张了张,习惯性张口就骂,还真骂出来了。 “赔钱的贱货,你你……你怎么没……没进去……你怎么……怎么就…………进去……” 老大一家太狠了,明明以让关山摘出来,老大家那毒妇一口咬死关山知道,关山也参与了,害她最疼爱的小儿子一家全部进了大牢,还害她最最疼爱的乖孙煜煜无人照顾。 “煜煜……给……给我把……把煜煜……煜煜带……带过来,快……快给我带……带过来。” 昨天的折腾让老太太大伤元气,说话都断断续续,似已油尽灯枯。 时可不敢靠近,缩到旁边,半响都没有说话。 时嘉高考失利,外出打工,时潜、时煜被时留山赶出家门,时可从此没有再见过,连他们住在哪儿,时可都不知道,又如何带过来? 老太太急了,“快,煜……煜,赔钱货,你这个……赔……赔钱……赔钱货,带煜煜,快!” 就这份急促,渐渐把时可心里的畏惧一点一点驱走,老了,老不死的东西已经老了,不行了,再也没有精力骂自己,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追打自己。 老东西,她快完蛋了! 对,让她完蛋! 让她彻底完蛋,那自己……自己不用来医院伺候,更不需要再怕她了。 恶心横生,时可紧了紧双手,深深吸口气给自己壮胆,最后,她靠近老太太,不过几步,她是慢慢挪着过去。 “时可,加油!别怕,别怕!老东西不成了,你不用怕。” 心里,时可不断给自己加油打气,让自己有足够勇气面对时家老太太,可每每只有与老太太那双浑浊老眼对上,时可都会忍不住身子颤抖。 那就闭上眼! 趁成亦瑜出去上洗手间,她抓紧时间! 双眼一闭,心一横,时可弯腰,俯到老太太耳边,压着嗓子眼,又轻又快一口说完,“小叔把他们三兄弟全部赶出家里,我大哥出去打工,时煜、时潜我没有再见过,不知道是死还是活……” 老东西这么在乎时煜,哈哈哈,她偏要说自己不知道时煜是死是活,老东西一定急吧,不知道会不会急过头,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去了呢? 可怜亦可恨11 在时可身上,便能看到当一个人小恶不断,若没有得到及时发现、制止、惩罚,那么必定小恶积大恶,最终,藐视生命还觉自己有理。 昔日,时可第一次生恶胆,把时宁推向歹徒,足见,时可的心里住着一个恶魔,只要有机会,便会释放做恶。 今日,就是时可做恶的时候。 果然,老太太听到时煜被时留山赶出家门,不知是死是活,情绪突然大动,身体各种机能出现异样,工作人员第一时间按下警铃,呼叫医生。 成亦瑜上完洗手间回来,便看到一群医护人员围着病床,而时可缩在窗口,悲声痛哭,“奶奶,奶奶……你别死啊,奶奶,你别死啊……” 什么??!! 成亦瑜大骇,冲进病房,通过间隙她看到老太太双眼紧闭,脸色惨如金泊,怎么回事? 刚才还好好的! 扭头,眼神森冷瞪向时可,时可身子一缩一则,避开成亦瑜的视线。 成亦瑜走近,低声质问,“你刚才做了什么!说!” “呜呜……呜呜……没有,我没有做什么,呜呜……奶奶……奶奶就是问……问时煜去了哪儿,我我我……我说我不知道,我本来就不知道啊……” 时可捂脸,全身颤抖回答。 而视线,透过眼神瞄向病床,死了没有?是不是已经死了?自己是不是不用再照顾老东西了? 成亦瑜闻言,恨到银牙咬紧,“时可,奶奶要出事,你别想好过!!” “瑜瑜,你……你快,快去看看奶奶,呜呜……瑜瑜,我……我害怕,奶奶……奶奶……” 面对成亦瑜的威胁,时可心里自然害怕,可眼前的害怕又怎能胜过她对老太太的害怕呢。 时可又哭又怕,整个人好像慌到六神无主,成亦瑜虽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还是没有往最坏去想。 时煜去了哪儿,别说时可不知道,自家也不知道,谁会去留意两人对自家心里有恨的小子呢。 再者,时家老太太本就没有多长时间可活,医生也说了随时会出事,成亦瑜狠狠地瞪了时可一眼,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谅时可也没有那胆子真去害死老东西! 时可的心思没有在成思彤这儿,她等着能让自己解脱的好消息传来。 很快,时留山得知消息,原本开车送成思彤两母子的他不得不半路折回来。 成亦瑜看到父母过来马上有了主心骨,两眼含泪喊了一声“爸妈”,还没有说什么,时留山直往时可面前冲来。 时可每次看到时留山,就像老鼠看到猫,看到时留山面色阴沉似水,噙着泪,身子贴墙而挪步,眼露惊恐低低哀呜,“小叔……小叔……” 医院人多,时留山是个爱面子的,死死抓紧时可的手腕,咬牙冷道:“走!” “不……不要……不要……小叔……我不知道,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面对害怕的人,害怕的事,时可又一次无辜表示‘我什么都不知道’。 时留山是个铁石心肠的,时可的哀求从来没有一次在他面前奏效,不说废话,哪怕时可蹲着不走,他也照拖不误。 惊厥12 医院里,众生百态,每一天上演不同的剧情,谁也没有心情多去管他人的事,看到了,也就是睇几眼,或驻足看一会儿,让自己沉重的心情得到一丝舒缓,连自己的事都自顾不及,哪有功夫去管他人事呢? 时可就这样被时留山拖走,没有人再去关注。 成思彤站在成亦瑜面前,急切切的问,“到底怎么回事?今早不是还说情况还尚可吗?怎么转身出问题了?” “我也不知道。”成亦瑜手指微颤着回答,连额角边的发丝都被汗水打湿,“时可送饭过来,我上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老东西就在抢救。” 成思彤闻言,满目阴鸷,“这下麻烦了,你爸那还没有安排好。”眼神森冷往抢救症瞪去,“老东西,临死也不得安生!一辈子亏待你爸!还以为死前有点用,现在好了,全没了!” 还浪费医药费!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一时心软,监狱下通知的时候,她就不该答应治疗,落到个人财两空。 “瑜瑜记住,等会你爸过来,你把所有责任全往时可身上推,切记,一定要……” 成思彤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女儿喊了一声“妈”,整个人往自己怀里栽去。 “啊!瑜瑜!瑜瑜!”成思彤惊骇,抱紧女儿大声呼叫,“来人啊!医生!护士!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瑜瑜,瑜瑜!!” 医生、护士第一时间赶到,一名护士直接抱起成亦瑜往隔壁房间走去,还有护士不忘安慰慌神的成思彤。 成亦瑜其实也吓着了,再怎么厉害,她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孩,生活在蜜罐里,没吃什么苦,也没受什么惊吓,老太太突然出事,她当时还能撑着质问时可,如今看到亲妈过来,心里紧着的一口气落下,便晕了过去。 没什么事,劳累加害怕,一会儿就好。 时留山在杂物间里教训时可,以前只是体罚,现在呢,拳脚直接用上,一脚接一脚踹着时可的后背、大腿,为不被人发现,他还有意避开小腿,手臂、脸等部位。 “妈的,养你这么一个废物,一点事都办不到!白吃不喝不算,还他妈一天一天给老子闯祸,今天不好好吃点苦头,你他妈以后得给老子闯更大的祸。” “时卫山是个废物,养出来的儿子女儿全他妈都是废物,老子供好吃好喝供着你,你回报老子什么了?” 毒打与毒骂齐下,小小的杂物间里,时可苦苦哀求,也没有得到救赎。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时可错了吗? 她的确错了。 错在恶性深种,错在不知自强、自立、自省。 她又真的错了吗? 面对一家豺狼,她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想好好活下去。 还是错了。 活下去有千百种方式,偏偏,时可选择了“恶道”,虽可怜,却难博他人同情。 时留山也不敢真把人打死,拳脚毒打分钟,自己也累到气喘的他终于放过时可。 小恶成大恶13 老太太要有事,你也没有好下场!”离开杂物间前,时留山丢下狠话,“还有,你敢告诉别人,我让你没命活!” 时留山的狠毒把时可吓到魂飞魄散,被打到没有办法爬起的她绻在杂物间里,连哭都不敢放声大哭。 她也没有哭太久,缓了几分钟后慢慢坐起,黑暗无光的杂物间里,时可把自己隐藏在最深最冷最阴凉的暗色里,在这里,她露出让人后脊发冷的微笑。 “没事,没事,时可,没事的……今天你干了件大事,受点苦算什么,就当还给老东西了!” “老东西,你死了,我也被打了,我还你了……我已经还你了。” 一个人念念着,心里的恶意像破土出来的触角,先是试探着往外生长,再一点一点延长,终于,时可的恶意破土而出,在她的精神世界里放肆奔跑。 小恶终成大恶。 时留山得知女儿晕倒,急到膝盖发软,对女儿,他是真真的疼爱,血浓于水的疼爱。 “还好没事,瑜瑜要有事,呜呜……我也不活了……”病房里,成思彤扑在时留山怀里悲泣,“留山,你好好问问时可,瑜瑜在医院里一直好好伺候老太太,打不还好,骂不还口,医生都说瑜瑜好细心,怎么偏生时可过来,老太太就出事了。” 一边哭,一边把责任全推往时可身上。 这次,成思彤还真没有冤枉时可,老太太出事,皆因时可而起。 女儿晕厥,妻子悲泣,老太太出事,生意出问题……各种事情堆积一起,让时留山心力交瘁。 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时家老太太还是没有挺过去。 还有最后一口气,医生走出来,对时留山道:“老人不成了,你们进去看看,送老人最后一程吧。” 所有的仪器、管子全部撤走,造成整个家庭悲剧来源的老太太,已没了往日的嚣张跋扈,安安静静躺着,生命进入最后倒计时。 时留山看着瘦到像梅干菜的老太太,心里一片平静,脸上更无一点悲伤。 老太太努力睁眼,想要看清楚围在她身边的人是谁,她以为是时关山,临终之前,她想到的还是时关山。 “关……关……儿,儿啊……” 神识模糊的老太太油尽灯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所有的声音从喉咙里极轻极弱的溢出来。 一声“儿啊”,让原本平静的时留山突然间面子狰狞,他靠着床头坐下,眼神死死盯着至死都偏心眼的老太太,问,“妈,你看看,你死了都只有我送终,是我这个被你忽略,打骂,剥削的儿子送终。你疼爱的时关山,时留山又在哪里呢。” “呃……呃……咕……咕……” 老太太喉子眼里溢出怪异的声音,她瞪大双眼,好像瞧清楚是谁,没有一点光的浑浊双眼却在这时候迸出阴森,回光返照,认出是谁了。 “时时……时留山,白……白……白眼……眼狼,你…害……害了关…关……山,你……不不……不得……好……好……” 得偿所愿14 这是她最后的遗言,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完,一生跋扈,嘴里从不留德的老太太走了,她是瞪大双眼离开,没有看到她最疼爱的小儿子,没有看到她最最疼爱的小孙子,老太太带着对时留山的恨意,不甘心的离开。 时留山的双眼同样瞪大,他就这样与老太太瞪大的双眼对上,最后,他突然低低笑了,笑到双肩发抖,笑到眼泪直流。 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真的太好笑了。 哈哈哈 哈哈哈 白眼狼? 他是白眼狼吗? 妈,从他记事起,煮一个鸡蛋,老大吃白,老三吃黄,而他呢,吃蛋壳。蛋壳能吃吗?” 哈哈哈 能! 当然能! 人饿的时候连土都能吃,更别说蛋壳。 再大一点,他需要不停干活,上山砍柴,下河摸鱼,大冬天穿着破了洞的棉鞋,深一脚浅一脚去山里套野鸡,打麻雀。 老大、老三干什么呢? 哈哈哈 他们啊,在家里烤火呢! “妈,我是白眼狼?谁给你养老?谁给我治病?谁又给你住大房子?死了也好,你死了,家里终于清静了。” 时留山拿起白色床单盖在老太太的脸上,白白的颜色,那么干干净净,可惜了,给这么一个心狠毒辣的老东西糟蹋了。 “你没有说错,白眼狼有遗传,咱家一代一代出尽白眼狼,我是,时宁也是,而你……也是……” “咱们家,老大、老三被您养废,反而是我,妈,还现在真感谢您的偏心,让我早早知道任何事情都要靠自己,你瞧瞧,老大、老三关进大牢,而我呢,自由自在,穿得好,住得好,活得好。” “我得谢谢你,感谢你,走早也好,反正活不长,替我省钱了。” 时留山起身离开病房。 成思彤没有进去,她在照顾刚醒的成亦瑜,得知老太太离开,成思彤并不感到意外。 成亦瑜挣扎起身,哭着要去看老太太。 唯有时可最高兴,她终于得偿所愿。 “成功了,时可,你成功了,你成功了……”她死死压着头,低低说着,长长的头发垂散,掩住她嘴角边阴凉的笑。 老东西没了,哈哈哈,从此以后,再也不可能折磨自己了,哈哈哈,恶人终得恶报,报应,哈哈哈,这就是报应! 时可暗里笑了,听着成思彤一声又一声的悲切呼吸,听着成亦瑜像杜鹊泣血般的哭声,时可嘴边的笑越来越多,最后她需要张嘴,死死咬住自己胳膊,才没有让自己笑出来。 “奶奶……奶奶……”时可扑到病床边,哭声、喊声比任何人都要大,“您怎么就走了,呜呜呜,奶奶,您看看可可啊,奶奶……奶奶……” 也只有她真敢扑到病边哭,成亦瑜虽然也哭,只敢站在旁边。 见时可那般胆大,都让她哭声有几秒中断,难道真不是时可做了什么? 可是,为什么自己,总觉……时可干了什么坏事,才让死老太婆出事呢。 时家老太太的离开,又一次打乱时留山的计划,而此时,时宁正肩着陆识安的肩膀,睡意正浓。 甜蜜15 三人位,时宁从靠窗位置,陆识安坐中间,雷组长坐外面,距离目的地加尔瑞机场还有两个小时左右,雷组长从梦中醒来,下意识扭头看向自己身边,眼前一幕让他微地一愣。 小姑娘枕着男孩的肩膀,而男孩的头又靠着小姑娘的脑袋,两人就这么相依相偎靠着 见时宁还枕着陆识安的肩膀,他抬手,轻地碰了碰陆识安。 陆识安也在睡,轻轻一下触碰便让他惊醒,扭头,看向雷组长。 雷组长笑道:“没睡啊。”看了时宁一眼,又笑道:“也是,一直枕着你,确实没法睡,要不,我们换个座位?” 陆识安醒太快,让雷组长误以为他一直没有睡。 “睡了会,刚醒。”陆识安声音压轻,怕惊醒时宁,“让她枕着吧,睡着,话少。” 一路时宁问东问西,似乎对陆识安很感兴趣,同行的工作人员都憋着笑,小姑娘的心思,太明显了。 雷组长想到时宁一路都缠着陆识安,有些头痛道:“没想到反而辛苦你了,还好只有两个多小时了,到了那边交给她爸,咱俩都解决。” 陆识安可不觉得辛苦,一路都有她在身边,再远的路途都很美好。 见披在时宁身上的小薄毯滑落,陆识安动作放轻,伸手拿起小薄毯,重新为时宁穿上,温柔的照顾让雷组长视线一定。 这俩孩子,别别……别不是看上眼了吧! 我的个乖乖! 雷组长看到心惊胆颤,只想快一点把两人交到各自父亲手里,照顾两孩子,太累了! 时宁已经醒来,不过不愿意离开自家小白菜的肩膀,脸颊微地蹭了蹭,唇边漫出淡淡的笑。 小薄毯下的手开始不太老实,像尾鱼般“游”向陆识安,陆识安低头看了眼微微起伏的小薄毯,温润黑眸有笑意掠过。 最后,薄毯之下,两人的双手十指相扣,紧握一起。 偷偷的,悄悄的,那是属于他们的小甜蜜。 当地时间为下午二点,国内时间晚上九点,飞机终于抵达加尔瑞机场。 走出飞机舱门,时宁便看到飞机四周有数名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瞬间,时宁有了唐主任所说的“很危险”的感觉了。 雷组长来过数次,还算镇定。 其他工作人员见此,个个脸色绷紧,连呼吸都紧了许多,不太敢说话,咽咽口子,紧跟着雷组长,生怕走失。 “别慌,跟着我。”陆识安走到时宁左侧,此时的他,还是淡定、从容,并无变化,似乎,对眼前的场面早已习惯。 时宁也是个胆大的,拿戕的人她前世见多了,如今瞧着倒也不怕,只是有所感慨罢了。 她轻地叹气,看向下了飞机便脚步匆匆的加尔瑞国人,“明明是自己的家,每个人的神情里充满不安的害怕,失去了安全感,惶恐渡日。” 时宁以前来过加尔瑞,但那个时候,加尔瑞已经解决内乱,整个国家都在慢慢恢复,街上虽然可见荷枪实弹的卫队,却并不感觉害怕。 保护16 而现在的加尔瑞还属于荡乱时期,五年之后才能结束。 更她颇感意外的是,二十年后的加尔瑞机场竟然和二十年前没有什么多大区别,也用区别,现在的加尔瑞机场没有二十年看到的破旧。 陆识安环视四周,随时提防,对时宁道:“总会有新的一天来临,所有的加尔瑞人都在等待黑夜过去,祈祷早日天亮。” 一名穿着长袍,戴头巾的加尔瑞男子拖着行李,突然擦着时宁而过,陆识安反应格外快,“小心!” 提醒间,一把将时宁拉到自己身边。 该男子意识自己吓到旅客,连忙用英语说了一声“对不起”,便又急忙忙走远。 雷组长还以为时宁撞到,连忙询问,“撞到你了?撞很重吗?” “没有没有,就是被吓到。”时宁拍拍胸口,目光有些害怕扫过四周,又小声问雷组长,“雷叔,我……我能不能现在回国?” 时宁牢记自己现在是个叛逆,又逞强的女生,但是,一般女生瞧见一些,心里多少有畏惧。 雷组长见此,不禁笑了,“是不是怕了?怕也晚了,没事,这边不乱,乱的是另一边。” “真要大乱,你爸也不会同意让你过。”又转对陆识安道,“小安也有点怕吧,都没事,这边很安全。正因为有他们守着,才不会有事。” 陆识安笑道:“是有一点,国内没有见过。” “没事没事,只要你别往乱区跑,不会有事。这边很安全,我们矿区那边也安全。”雷组长成了全组胆最大的,不过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吓着了。 “你和小宁还算不错,我啊,第一次过来,车内碰上检查,卫队出现,我下车的时候还摔了一跤。” 雷组长说一些自己的小事,让时宁、陆识安放松,也让同行的工作人员放松。 一行人里,只有雷组长经常往来加尔瑞。 说说笑笑,气氛很快放松,雷组长没有再和俩小孩说话,主要是俩小孩说的话题,他也插不上嘴。 时宁与陆识安同行,两人这会儿走一起有说有笑也不打眼,因为,同行的矿业工作人员都觉得两个学生关系还不错。 一路也没有闯事,为此,雷组长还特意暗中感谢陆识安。 时宁边走边打量,陆识安也边走边打量,不同的是,时宁纯属看风景,陆识安是留意四周情况。 俩人没有走快,一直跟在后面,雷组长走着走着步子便加快了,走远几步后,他扭头,朝身后两学生扬声,“接我们的人应该到了,我们走快几步,早点抵达港口。” 不急不成,飞机晚点一个小时,按计划,这会儿他们已经上船了。 目的并非在加尔瑞,需要先乘船抵达“立里特”港口,晚上在“立里物”港口休息,次日清晨乘车四小时抵达一个叫“莫拉瓦”小村庄,到了那里,与矿业合作的当地企业再派车接他们进矿区。 也就是说,进入矿区他们得要明天下午三点左右。 安全感17 眼前已经晚点一小时,再不抓紧时间,怕路上有危险。 这是一个贫穷又落后的国家,更是内乱至今未平的国家,戕乱、抢劫时有发生,且,最喜欢抢外国人,时宁他们就属于外国人。 抢劫还好,损失是财物,可若碰上绑架,那可麻烦了! 加尔瑞的情况雷组长在飞机上面,特意坐到时宁身边,把发生的一些恐怖事情告诉她,有吓唬时宁的用意,也有警醒之意。 时宁知道加尔瑞很乱,五年后加尔瑞内乱安定,此后的近二十年一直在重建,一样很乱。 此时的加尔瑞,她还真不太敢乱跑,她可不想吃“弹”。 陆识安比时宁更清楚现在的加尔瑞有多乱,目光不着痕迹扫过身边来往的加尔瑞本国人,他的声音轻不可微飘入时宁耳内,“出了机场,跟紧我,最远距离三步。” “要不,手牵手?”时宁打趣,“岂不更安全。” 从踏出飞机那一秒,她家的小白菜神经绷紧,好像会与人搏命,时宁有些心疼,想让他稍加放松。 虽然她也紧张,可只要有他在身边,心里很有安全感。 陆识安弯唇,“如果可以,我没有意见。” “那还是算了。”他一笑,时宁嘴边笑意加深,“他们肯定要吓到,认识不到48个小时,咱俩从陌生人变成恋人,速度快了一点。” 可不是一点,是很快很快了,成年人还好一点,看对眼,相处看看,稍能理解。 小孩可不成,两个屁大点的孩子,还是学生娃儿,突然间好上,这不糊来吗?! 陆识安忍着没有去牵时宁的手,飞机上面牵了一路,这会儿还能忍住。 而雷组长呢,只想快一点把两人交给双方的大人,那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离出口越来越近,各自民族语混杂一起,热热闹闹的,可惜一句也听不懂,也有讲英语,极少。 雷组长一边走一边寻找接他们的当地人。 “跟上,都跟上,别走丢了,到外面走丢,事儿可大了。”雷组长不时提醒,他是组长,一行加两小孩有十一,大人还好一点,就担心两孩子走散。 其他工作人员也照顾着,都担心走丢。 终于,雷组长看到一块高高举起的纸板,纸板上面写着“雷组长”三字。 “找到了,找到了,快,快,跟上,跟上,哎哟,可算找着了。” 和接应的人碰上,雷组长像完成一件大事。 接他们的是一名当地人,还有一名翻译,翻译看到雷组长一样松口气,他是加尔瑞当地人,中文说得很顺,黑黝黝的手与雷组长握过,热情欢迎一行人的到来。 雷组长为晚点而道歉,翻译杰西爽快笑道:“一个小时,不不不,并不算晚点太久,我等过最长的时间,十一个小时。” 似乎,早已经习惯飞机晚点。 对方表示没有关系,但雷组长还是再三道歉,一行人正寒暄几句,陆识安这边问时宁是否需要上洗手间。 时宁刚想说“不需要”,便见陆识安眼神示意,她便对雷组长道:“雷叔,我上洗手间,你们等我几分钟。” 危机18 也不等雷组长同意,她把行李一丢,朝洗手间走去。 陆识发赶紧把行李一放,急急道:“我陪你过去。” 人还在机场,两人一起去上洗手间,雷组长他们倒也不觉得不妥当,还觉陆识安对时宁颇为照顾。 “小安这男生不错,很细心,小宁任性,他也能包容。”一名工作人员笑着打趣,“要不是年纪小,我还真觉得两人很适合。” “这话你可千万别当着孩子的面说,本来没有什么意思,经你提醒,反倒发生点什么,咱们可不好向大人交待。” “知道,知道,哪里会当着孩子的面说。” 雷组长也让工作人员少打趣两孩子,又问杰西什么时候能到“立里物”港口。 杰西帮助提着行李,把目前行程安排告诉雷组长,“船票已经买好,时间有点晚,原来计划六点到立里物港口,现在得要七点抵达。” 雷组长听到直皱眉,“晚上七点?海上已经天黑了。” “是的,但没有办法,你们必须得准备到山村,赶上进入矿区的车。”杰西听出雷组长的顾虑,夜晚的海上并不安排,有时候还会有渔民趁火打劫。 雷组长一听,脸色明显一沉,“推迟一天都不可以?为什么?” 以前遇到天黑,都会选择第二天离开。 杰西叹气,“唉,相信我朋友,我比任何人都想让你们明天早上离开,但是,明天下午四点,卫队会封锁进入矿区的路线,两周之后才能解禁。如果明天我们没有办法抵达,你们只有等到两周后才能进入矿区。” 关系到国家卫队封锁,根本不可能协商,也没有办法更换时间,两周……太晚了! 杰西又宽慰雷组长笑道:“前几天我们海上有清理,根据我们以前的经验,清理过后的两周之内,晚上的大海都很安全,,问题不大。” 雷组长没有办法立马答应,关系到安全还是要谨慎才成,想了想,决定先给矿区电话。 这边,时宁进了女洗手间,而陆识安进了男洗手间,洗手间内有几名穿着白色长袍,头缠头巾的加尔瑞人,陆识安脚步微地一顿,朝最后的格间走去。 等时宁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外面,正等着她。 “你办好了?”时宁问。 陆识安笑着点头,“嗯。” 挺想问他刚才办了什么事,想到他的职业,时宁还是忍着没问,问了,他未必会说。 俩人回到集合点,雷组长还没有问题,一名随行工作人员稍加对俩人说了下情况,“……等雷组长和矿区联系吧,看看可不可以改时间。” “安全起见,实在不行,我们等两周。” 时宁目光微地凝紧,等两周? 肯定不可以! 出发前,唐主任告诉她,最快明天晚上会开采到深层,最慢是后天,两周再去?晚了! 陆识安只负责保护时宁,而时宁这边是什么任务,又要做些什么,他一概不知,时宁没说,他也没问。 正如,时宁一直没有问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刚才又做了什么。 绷紧19 俩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特殊任务,心里明白就好。 而这次,时宁在陆识安视线看过去,眉头微拧,轻地往旁边抬抬下巴,示意一边说话。 两人很随意的拧着行李,站到宣传当地风景的广告牌前,假装看图交流。 “不能耽搁两周,我必须明天下午三点前赶到矿区。”时宁神情放松,眼里看着广告图,声音低低而来,“如果雷组长这边推迟进矿区,你需要帮我想办法。” “好,交给我。”陆识安没有犹豫,微笑道:“保证明晚进入矿区。” 有他这句话,时宁放心了。 五分钟后雷组与矿区取得联系,把他这边的情况告诉之,矿区给的回复,最后明天赶到。 没有办法更改时间,只得同意。 雷组长回来把情况再次说明,“没有办法更换时间,明晚开始深层矿,我们必须要提前赶到。到了晚点,大家都警醒一点。” 说到几名工作人员心口都绷紧。 “雷组长,不会有什么事吧。听你这么说,我心里有些慌。” “慌也没有,明晚深层矿,正好需要我们几个,不能真正两周。” “要不,咱们买点防身武器?刀具什么的?以防万一?” 该提议得到大伙一致认可。 时宁觉得可成,第一个举手,大声道:“我同意,我同意,好歹有防身,心里安全。” “是啊,是啊,雷组长,你看一个孩子都知道有东西防身,心里踏实,等会到路上买吧。” “买吧,买吧。” …… 那就买了,时宁选了一把小巧匕首,也是她惯会有的小匕首。 时宁选匕首的时候,小声与他说话,“既然还有最后一班客船,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吧。” 她还有些小紧张,陆识安却神色轻松,“放心,有我们。” 有我们? “嗯,交给我们。”陆识安给自己同样挑了一把匕首,锋利刀刃在阳光里闪过清寒的光,“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从加尔瑞港口到立里物港口并不远,但它的路线有些复杂,海上打劫时有发生,为了安全,都会选择白天通行。 晚上七点抵达立里物港口,也是最后一班客船。 飞机晚点一个小时,为确保时宁的安全,所有的保护也做了相应调整,比如,船上安排自己人。 陆识安的话给时宁吃了一颗“定心丸”,他说了有“我们”,也就是说暗里还有人,那就没有问题了! 杰西也觉得不会有问题,他可是全程陪同,一直把人送到矿区。 下午四点准时登船,船很破旧,锈痕斑斑,船身也不大,大约有五到六十名乘客一道登船,属于超载。 船票也会座位与无座,座位贵,无座便宜,杰西订的是有座票,十来人挤一起,有座反而无座更难受。 时宁留意到陆识安上船后,视线不经意在一些地方有所停顿。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他认识的人眼神交流。 时宁有意顺着他视线看去,什么都没有发现。 “如果被你找出来,那我们……会被收拾很惨。”陆识安发现她的小动作,贴紧她而坐,低低笑道:“好好放松,再不,可以看看书,复习?” 他是我哥20 坐船还复习,那可不符合她目前身份,“那我还是缠着你聊天吧,他们都以为我对你有意思。” “难道没有?”陆识安好整以暇的问。 “有,非常非常的有,要不,关系确立?”时宁笑眯眯说着,并有实际行动,没有给陆识安一点时间准备,一把抱住他手臂,脑袋枕上他肩头。 雷组长正好坐两人身后,时宁此举,吓到他直咳。 “!!!!!” 不会吧,真真……真看上了? 小小小……小安也愿意??? 小安,你就这样让她抱着手臂? 其他看到的工作人员也被时宁的胆大吓了跳,现在的小姑娘胆子未免太大了吧! 才认识多久? 想当年,他们对哪个女生有点意思,还要小心隐藏,生怕被人瞧见,让人知道。 陆识安早习惯时宁的出奇不意,手臂被抱紧,他也任由着,“见你玩过一次刀,很熟练,什么时候练的?” “练了很久,觉得很酷,自己琢磨着练。”时宁记得自己玩刀只有一次,小混混找上家门,她拿刀吓退,“你看到了?” “看到了,很意外,第一次看到有女生能玩刀花,有没有受过伤?”那一晚,让陆识安记忆犹新。 或许也是那一晚,让他的视线慢慢的,一点一点落到时宁身上,再一点点被她吸引。 “很少受伤,刚开始带手套,习惯了后慢慢练着,也不难。”海风吹拂,时宁闭着眼,一脸的怡然。 肩膀突地被人轻拍,雷组长的声音小声传来,“小宁啊,你是不是很害怕?要不,和雷叔坐一块?” 得把两小孩分开才成,就算小宁叛逆不听话,女生和男生好上,一般都是女生吃亏! 他得看紧才成。 时宁看穿雷组长的用意,狡黠一笑,“他是我哥哥,刚认的。” “……”我要信了,我就是傻子,雷组长挤出一丝笑,“哥哥啊,哥哥也累了,要不……” “不要。”时宁截话,理直气壮。 陆识安都被她的小无赖逗笑,转对雷组长温和道:“没事,还挺有趣的。” 有趣啊…… 不不不,不能有趣。 雷组长都想哭了。 一个好玩,一个有趣,他都要愁白头了! 只想赶紧到矿区,赶把俩小孩交出去! 愁死他了! 没有再劝,全程只好盯紧了。 杰西和雷组长坐一起,见此,他还小小吹了记口哨。 雷组长听到,恨不能给杰西一巴掌,还闲事不多吗?吹什么口哨。 杰西觉得很有意思,凑过来,不以为然笑道:“别担心,多么浪漫的开始,多么有趣恋爱。” 浪漫、有趣? 雷组长只想扼杀。 “杰西,你别传授经验,在我们的国家,他们现在是属于早恋。”雷组长见杰西兴趣颇大,担心他会添柴生火,不得不提心,“我们并不允许小孩早恋,现在他们应该认真读书,考上大学才对。” 杰西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义,“你们太恐怖了,这是属于他们的自由,你们为什么要强行干涉?很不对,非常非常不对。” 不许捣乱21 杰西的加入让雷组长都无暇顾及时宁和陆识安了,翻译就干好翻译的事,不许出来捣乱!! 沉着脸,雷组长道:“没有什么不对,我们是及时制止事情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不不不,你们的制止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杰西完全不能理解,他干脆起身,往时宁、陆识安两人中间凑去。 雷组长一把将他拉回座位,也没有阻止杰西发言,“嘿,小朋友,我支持你们!” “别听他乱说!”雷组长急到出汗,又对杰西道:“闭嘴,杰西!” 时宁看着雷组长手忙脚忙,笑眯眯给杰西打了一个“ok”手势,杰西笑了,雷组长想跳海了。 陆识安看着她与杰西的手势交流,眼里带着温柔,任由她笑,她闹。 海上风平浪静,有人晕船,趴到甲板边“哇哇”吐着,有鱼从海面跃起,太阳开始西沉,渐渐海的尽头拉出一条金色长线,有海鸟掠翅飞过,不肖一会儿,天色转成烟青色。 夜幕降临。 陆识安睁开双眼,这会儿的他,目光冷冽盯紧四周。 还有半个小时进入“立里物”港口,从他的方向往前方远眺,立里物港口的灯塔清晰可见。 时宁感觉自家小白菜微地动了动,她马上睁开双眼,小声道:“有动静?” “没有,看到灯塔了。”陆识安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安心,又握紧时宁的手,“立里港晚上很美,我们住的酒店可以看到港口风景。” “你来过?”时宁问。 “没有。”陆识安笑道:“不过有人告诉了我。” 时宁挑眉:“你们的人?” 陆识安想了想才回答,“算,也不算。” “算也不算?”什么意思。 “嗯,他们会帮助我们,我们属于相互帮助。”陆识安声音极轻,这些并非什么机密,告诉时宁也无防。 时宁想到有一种人,雇佣的身份。 身后传来细细碎碎声音,陆识安没有再多话,雷组长醒了。 “灯塔?哎呀,快到了。”雷组长还在揉着眼睛,看到灯塔,惊喜不已。 客船不再安静,说话声起起伏伏,气氛也变得格外轻松。 旁边,杰西看着越来越远的灯塔,笑着伸了伸懒腰,邀请雷组长出去喝几杯,“看在一切都顺利的份上,我们不应该出去庆祝吗?” “谢谢,我们不需要。”雷组长拒绝,大晚上出去,危险! 杰西又想邀请陆识安和时宁,雷组长一并拒绝,“他们还是孩子,不可能进出酒吧。” “雷组长,你的生活一定非常无趣。”杰西用可怜的眼神看向雷组长,并特别认真对时宁、陆识安道:“生活一定要有趣,没有趣的生活,会非常无聊。就像雷组长。” 雷组长瞪了杰西一眼,老父辈般告诫时宁,“别听他瞎说,他自己学业有成,事业有成,你们现在什么都没有,还是要以学习为主。” 全国的大人基于都是这么告诫小孩,千遍一律,最雷同的一句话:现在你们要好好学习,以后才不会吃苦,又或是,等你们考上大学,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谁怕谁啊22 时宁觉得,上大学后的她比高中时期还要忙,根本没有时间玩。 港口抵达,客船拉起长笛,雷组长心里头绷紧的弦,终于松了。 感谢前两天海上清理! 陆识安一直到酒店都没有放松,现在,是他在保护时宁的安全,任何时间都不得放松警惕。 雷组长安排房间的时候又留了个心眼,他把时宁安排在自己隔壁房间,把陆识安的房间安排相隔的第三个房间,如此用心安排,让时宁哭笑不得。 谨慎过头了吧。 难不成认为陆识安晚上会和她住一起? 别说,陆识安真有如此打算。 趁雷组长一行人吃饭,陆识安迅速进入时宁的房间,里里外外全部仔细检查,确保没有任何问题。 时宁也跟着他一起仔细,陆识安趁机传授一些经验,“有吊顶的房间,确定是否有藏人,仔细检查隐藏角落是否有摄像头,衣柜内是否有隔间,床下是否有隔板,床头后是否有窃听,窗帘杆、柜门,锁口……” 他检察仔细,速度又很快,时宁像跟屁虫似的一直紧跟,一边眼紧,一边感叹自家的小白菜,这会儿真有魁力。 工作中的陆识安,远比学校期间更让人着迷,时宁真觉得她的小白菜,连头发丝都帅。 眼神有些灼热,还好陆识安受过专业训练,工作的时候绝不分心,但是!女朋友的眼神这么火热,他难免心神摇晃。 “时宁……” 时宁正抬头正欣赏男朋友精瘦又有腹肌的腰身,从善如流“诶”了一声,目光不闪不躲,继续欣赏。 啧啧啧,经常锻炼的小白菜,身材真棒。 这腰身,这长腿……勾人有没有! 站在马桶的陆识安垂高举着手,检查上方吊顶,没有低头,一边检查,一边无奈笑道,“别看了,我在工作。” “我看你的,你忙你的,互不打扰。”时宁拒绝,这时候不看,亏!必须得看。 确认上方没有藏人,陆识安重新把小块隔板安好,并抽空垂眼,看了时宁一眼,商量道:“等会再看?” “等会有可能我不想看了,你忙啊,我就看看,又没有上手。”时宁还是拒绝。 陆识安手都抖了抖,难不成,她还想过要上手? 安好隔板,从马桶盖跳下,正好好跳到时宁跟前,所有检查全部结束,这会儿,轮到他做主了。 笔直的鼻尖近到都点到时宁小巧的鼻尖了,他嘴角浅勾,眸色渐起暗色,“你,还想上手?” “你说我想不想呢?”时宁挑眉,互撩吗? 来啊! 谁怕谁啊! 话音刚落,陆识安倒抽口冷气,他的帝企鹅还真不是只想想,胆大的小家伙真上手了。 腰身,有一双小手,正暖暖的贴紧他的腰身,很调皮,非常不老实,先是隔着衣服,马上又钻进了衣服,结结实实贴紧。 时宁漫笑,眼里邪气四溢,她看着陆识安的双眼,一字一字,吐气如兰,“我不是仅想想,我是行动派。” 贴上,手指轻弹着,像在钢琴键上舞动,“我还会动……” 宠着是最好的办法23 陆识安被撩到不要不要的,俊颜绯红,眸光更似搅乱的潭水,一层又一层的波纹荡漾,“想行动多久?” “看心情。”手感很好,肌理细腻,肌肉精瘦深蕴着无限力量,想行动多久?若真要加个时间,一辈子,可好? 陆识安也是行动派,他的行动比时宁的行动更富有力量,就是那么一瞬间,他将时宁揽过怀内,然后……亲上了。 亲多久,怎样亲……大家想像,哈哈哈哈。 等从洗手间出来,时宁目光幽幽看着脸红耳赤,视线都不敢和自己对上的小白菜,“你把我嘴亲疼了。” “……”陆识安准备坐下,闻言,弹起来,手足无措的问,“很很……很疼?” “你不觉得过份红了一点吗?” 陆识安瞄一眼,又瞄一眼,再瞄一眼,不敢对视时宁,“是是……是有一点,我找点冰块,你等我回来。” 他想夺门而出。 “你现在像极了事后不认账的渣渣。”时宁都被他的小表情逗到肚子快要笑痛,辛苦憋着,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受伤。 陆识安刚迈出一步,又硬生生收回步子,“我没有,很快回来。” “唉,为什每次明明是你主动,最后变成你比我更害羞呢?”时宁可不会轻易放过陆识安,凑到他面前,认认真真打量绯红的俊颜,“你看看你,脸比我还红。” “不知道的以为是我欺负你呢,明明是你把我按到墙上……唔……唔……”嘴被捂住,来不及说完的话全憋嘴里。 陆识安的脸红到快滴血了。 时宁瞪眼,用眼神说话,“怎么地,你敢做,我还不能说呢?” 陆识安咽了咽嗓子眼,低冽的声音轻到像羽毛拂过水面,“能说,但我得缓缓。” 他的女朋友,总有一百种方法让他无可奈何,又心甘情愿。 时宁被他“缓缓”两字彻底逗笑,再也没有办法憋住了,退后一步,她笑到眉眼弯弯,秾丽的容颜如绽放的牡丹。 陆识安知道自己又被她逗弄了,女朋友调皮,他还能怎么办? 宠着是最好的办法。 外面,雷组长上楼喊俩人下楼吃饭,忽在听到时宁笑声欢快,雷组长直接跑起来,站到时宁的房间门口,抬手,敲门,“小宁,小安是不是也在,快出来吃饭,再晚点,你们今晚得饿着睡了。” 他不过稍微没有主意,俩孩子都呆一屋了! 那他做什么还煞费苦心安排房间? 门打开,时宁笑意盈盈,像极了刚刚好像偷吃了什么好东西的小老鼠,再看看站她身后男生,雷组长身子一晃。 像像……像极了被欺负,还脸红打了胭脂般! “你们……刚才……在玩什么?小宁笑得那么开心。”雷组长努力挤出和善又慈爱的微笑,试图想要问出点什么。 时宁道:“我说了几个笑话,把哥哥逗笑了。” 什么笑话,笑到脸都红了? 雷组长还想问,恢复如常的陆识安礼貌道:“不好意思雷叔,让您特意跑过来我们,正好有些我们都有些饿了。” 那就先吃饭吧。 别乱想24 走后面的雷组长的视线在俩人的背影来来回回看着,一时间,他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谁吃了亏。 怎么样着,好像是小安那边呢。 时宁抿着嘴,还乐着,“雷组长应该认定是我欺负你了,刚才那表情,好像快要晕过去。” “雷组长很负责。”脑海里认过洗手间的画面,陆识安不太自然地回答,“也很关心我们。” “想吃什么?可能不太合你口味,多少吃一点,垫垫肚子。”很生硬转开话题。 餐厅就在前面,时宁走到门口,突又问,“晚上怎么办?” “晚上我过来。”飞快回答,他收到命令为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晚上,自然要过来。 正常任务,偏偏时宁听后,长长的“哦”了一声,陆识安的心绪又乱了。 “别乱想,二十四小时贴身保住,我的职责。”不得不解释,怕她想太多。 时宁飞快回答,“我没有多想,你多想了。” “可以想想今晚复习多晚。”得给她找一点事才成,此时,他已经预感今晚自个的女朋友,不会太老实。 “良辰美景,谈学习?浪费,不如想想做些其他有意义的事吧。”时宁逗上瘾了,没办法,谁让她家的小白菜太可口了。 她还想逗,翻译杰西没有给她机会,热情邀请俩人与他共坐一桌,再加上雷组长,时宁不得不收敛。 一路被撩的陆学神松了口气。 用餐结束,雷组长亲自送两人回房间,又叮嘱两人,晚上千万不要想着出去玩,不比国内,出去很有可能有去无回。 成功看到两人有所害怕,雷组长才敢回自己的房间。 时宁站在门口,朝陆识安眨眨眼,又指指自己的房间,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陆识安深呼吸,不敢再看时宁,赶紧推门进去,今晚,他得打起精神才成。 时宁见他几近落荒而逃,关上门,一个人躺床上笑声连连。 如此有趣的小白菜,被她成功收割,大幸! 另一名工作人员和雷组长住一起,见他如此谨慎,不禁笑道:“你啊,小心过头了,他们能有什么,小宁虽然不慌事,但还是很有礼貌,小安更不用说了,稳沉、知礼,你就放心吧,不会做有出格的事发生。” “诶,不能不小心,万一真出什么事,说什么都晚了。瞧着都是好孩子,我盯紧一点,总归是好。” “以后这种事,我再不敢应了,一次让我操心了半条命。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早。” 提心吊胆一天,雷组长几乎是倒床而睡,他不知道自己刚关上门,本应该回房陆识安出来,走进时宁的房间。 陆识安进来便看到简陋的书桌摆着几本书,书页里,还有一只打开笔帽的钢笔。 时宁在抓紧时间复习。 “有没有困难?”陆识安问,心里微地松了口气,学习很好,不用担心又被女朋友调戏到节节败退。 时宁重新坐回书桌边,笑道:“还好,没有多少困难,应该一直有紧跟班里复习进展。” 她一直都抽时间复习,也是有些担心学习会退步。 我一直都在25 陆识安不担心时宁理科,英语也不担心,只担心她的语文,见她正好复习语文,拿起课本一看,眼里有笑,“不错,我们最近也复习到这里。前面都会背了吗?” “要不,你考考我?”时宁斜倚,单手撑着脑袋,再微微仰着,看向靠着书桌而站的男生。 两人距离很近,闻到了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气息。 陆识安问,时宁答,两人一来一回,时间就这么滴滴哒哒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通亮的房间突然陷入黑暗。 晚上十一点,电力缺乏的立里物港口全线停电,连酒店也一片黑暗。 陆识安脸色微凝,轻地放下书本,“坐好,别动,我看看。” 他走到窗口,轻地撩起窗帘一角,外面,同样一片黑暗,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浓浓夜色吞噬,没有半点光亮。 时宁心口一紧,一直盯紧窗口。 放下窗帘,回到时宁身边,“港口停电,今晚复习到这儿,明天早起来复习。” 时间也不早了,该休息了。 摸黑把课书收好,时宁打了个哈欠,手撑着书桌起来,准备朝床边走去的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们今晚同床共枕了?” 冷不丁的一问,呛到陆识安直咳。 “你睡床,我坐在软椅里睡。” 酒店虽简陋,但也是立里物港口还算不错的酒店,该有的配套设施并不缺。 时宁觉得,她的男朋友纯到……让她除了欺负还是想欺负。 抓过他手腕,笑眯眯道,“睡床上,睡我身边,你舒服,我也心安,只有养好了精神,后面才能更好保护我。” 不容陆识安拒绝,拉着他往床边走,陆识安甩手,时宁马上威胁,“再动,我睡你身上。” 第一次谈恋爱的陆识安被自家女朋友的彪悍给吓着了,睡睡怎……睡……他身上? 愣神间,人就被时宁推倒床上。 时宁也就他身边躺下了下来,就在时宁刚刚躺下来那一刻,陆识安用只有他俩人才能听到的语调轻轻地说道:“睡吧,我会一直在。” 咦?不反抗了? 时宁还挺意外看了眼躺身边的男生,一抹弧度出现在了时宁的嘴边,“我的小男朋友是越来越懂我的心了!” “因为,我越反抗,你会越高兴。”陆识安也算是有一定心得了,有一个让自己捉摸不定的女朋友,累着并快乐着。 时宁笑意涟涟,“不错啊,有进步,你也早点睡。”闭上眼睛,她得让自己尽快入睡才成,不能睡太久,三个小时左右醒来,换他入睡。 也就在时宁闭上眼那一瞬间,走廊传来极轻微的开锁声,一道黑影从某间房内掠过来,转瞬消失。 不知道睡了多久,时宁突地被推醒,睁开眼,还没有说话,嘴被陆识安捂住,“嘘,别出声,拿好它。” 手里,塞进一把冰冷的长条物体,这是时宁自己挑选的匕首,睡觉前,她特意放在枕头底下。 握紧,时宁点点头,示意她不会开口。 地震了?26 陆识安松手,并迅速接起时宁起床,来到窗口前面,还没有撩起窗帘,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轰”地一声,时宁脸色骤然一沉。 这是……炮声! “这下,玩大了。”时宁低低浅语,黑暗里,她眸光一片冰冷,得把最重要的东西带好才成。 “护照!” “护照!” 暗处,两人异口同声开口。 没有再犹豫,时宁马上从床头柜里拿出自己护照,而陆识安的护照,一直随时携带。 牵紧时宁,他带时宁着往门口走去,“走,先集合。” 加尔瑞最安全地方定的立里物港口有炮声,这代表了什么?代表,最安全的地方开始陷入危险。 雷组长他们同样被炮声惊声,声音那么大,都震到窗户玻璃“哐哐”响动,能不惊醒吗? 他从房间里冲出来,正好和陆识安撞上,陆识安一手拉开时宁,一手按住雷组长的肩膀,雷组长吓到差点摔倒。 还好陆识安及时开口,“立物港可能乱了,雷组长,马上集合所有人!” 雷组长听出声音是谁,松了口气,“对对对,马上集合,我们得去一个安全点的地方。” 哪里最安全,雷组长想到卫队驻地。 其他工作人员也惊醒了,不过,一时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第一反应:地震? “地震了?房子好像晃了下。”睡到半梦半醒,迷迷糊糊的,都没有往什么炮声方面想。 普通人压根不会往炮声响,心大一点的,睁睁眼,翻身,准备继续睡觉。 “砰砰砰……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传来,让人瞬间清醒不少,雷组长又急又慌,压着嗓子喊人,“快,快起来!出事了!” 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一跃起身,夺门而出。 “轰……” 更大的炮声响起,整个酒店震感更明显,所有的玻璃窗更是震到“啪啪”作响。 酒店所有客人全部醒来,有小孩在哭,有大人在奔走,有人在奔跑,有人急急打开门,朝着走廊“叽叽哇哇”问着,喊着。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如其来的炮声让整个酒店陷入惊慌。 很快,雷组长将所有人集合在自己的房间里,房门一关,气氛凝重到好像有一块巨石压在所有人心上。 “刚才那是那是……炮声?”有人问,声音颤颤。 “不是说最安全吗?怎么怎么会有炮声?这下怎么办?” “是不是立里物也打起来了?完了,完了,我们怎么办?雷组长,我快想想办法!” 雷组长能有什么办法,他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去卫队驻地!寻找他们的保护!杰西呢?杰西,你带路中!” 杰西没有回答,他没有在这里。 陆识安道:“他的房间,一直紧闭。” “一定是跑出去喝酒了!”雷组长声线绷直,“我们等十分钟,十分钟过后,我们自己走。” 陆识安并不同意,“现在外面情况不明,冒然出去,很有可能会碰到更大危险,目前留在酒店反而安全。” 风雨急27 最安全的立物港有炮声,陆识安已经对这里的安全产生质疑。 但他得要问问情况才成,时宁……时宁得跟在自己身边,只有她在自己身边,他才能保护她的安全,一旦离开自己的视线,无法保证。 “对对对,不能出去,我们会都没有,又到处一片漆黑,真要碰上危险,死路一条。” “是的,是的,我们还是留酒店吧。” “我也不敢出去,大炮声,我第一次听到炮声,这会儿腿还在发软。” 雷组长都是第一次听到炮声,除了时宁和陆识安之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听到炮声。 时宁沉道:“等会真要有事,行李都别拿,护照、匕首、钱,只带它们。” “糟了,我没有带护照!” “我什么都没有拿!” 雷组长长满头大汗,“还愣着干什么,快回房间拿啊!”扭头,又对最需要照顾的两人道:“走,小宁,小安,我陪你们回房间拿。” “不用。” “不用。” 俩人一道开口,时宁看了陆识安一眼,陆识安道:“我们已经拿了。” “快快快,我们回房间拿!” 没有拿的工作人员赶紧开门跑出去,生怕迟一步,拿护照的时间都没有。 此时,谁也没有留意到,他们所认为的俩个孩子,反而是一行人里面最镇定,没有一点慌意。 雷组长喘口气,“拿了就好,拿了就好,你们一定要跟在我们身边,记住,千万别乱跑!” 酒店也不见得很安全,可外面的确如小安所说,不知道有什么危险,冒冒失失出去,万一真撞上戕口,无路可逃。 怎么办,怎么办! “你们俩呆好,我再去杰西房间看看,不知道是不是喝醉在房里。”雷组长还是想找到杰西,毕竟对方是加尔瑞当地人,说不定知道一些更安全的地方。 防空洞之类的,有吗? 陆识安也需要和外面联系,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外面的人应该会主动联系他。 雷组长又去敲杰西的房门,陆识安对时宁低声道:“我这边如果没有人过来,我需要去大堂联系,你跟紧我。” “好。”危机时候,时宁听从陆识安的安排。 工作人员拿回护照回到房间,雷组长也很快回来,“我去大堂找人拿钥匙,确认杰西在不在房间。” “我陪你去。”陆识安马上道,“我想打电话回家。” 时宁紧跟着开口,“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打电话回家,都想,可去大堂……安全吗? 雷组长也需要有人壮胆,但绝不是让两孩子陪同,陆识安就在此时,突然出手,瞬间擒住雷组长。 又快又猛,跟豹子似的,把雷组长差点没把胆给吓破,手臂反扣后背,雷组长长疼到“啊啊”数声。 “我会一点拳脚功夫,正好陪你。”松手,陆识安笑道:“真要有事,说不定还能保护你。” 这么个亮相,让雷组长大感意外,手臂、肩膀还痛着,脸上多多少少有点喜色了,“看不出来啊小安,你还有这本事。” 快跑28 雷组长语气有所松动,会点拳脚功夫,这会儿的确能给我安全感。 陆识安笑道:“练了几年,还成。” “那辛苦你了,小宁这边……” “一起,她在我身边,我也放心一点。”陆识安一直牵紧时宁的手,没有松开过半秒。 雷组长不想耽搁时间,一行三人离开房间,前往大厅。 此时的酒店虽然人心惶惶,但至少没有出事,而距离酒店大约在三公里,整个立物港最热闹的地方,发生了爆炸。 爆炸声盖过了喧杂的音乐,一直沉浸在亢奋中的男男女女立马犹如一只只无头苍蝇,四处乱撞,爆炸声、音乐声、尖叫声、戕声混杂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 以这里为中心点,立里物港口进入最为黑暗的时候。 而身在酒店的陆识安联系到了他需要联系的人,得到他需要知道的消息,“内敌爆发,最高卫队长官塞拉叛变。整个立里物港口全面封锁,前几天的海上清理也是塞拉的手笔,我们现在马上过来接应你们!保护好你身边的科学家,她的安全非常重要!” 陆识安目视四周,表情冷峻听着最新消息。 不远处,雷组长正用不太顺的英语继续和人交流,“我和他真的是朋友,我现在没有办法联系……” 刚才还和他们好好说话的前台打着手电筒,看了下时间,接着,他又关掉手电筒,他说一句当地语言,雷组长没有听懂,还在磕磕巴巴说着。 时宁都被他的英语听到自己都着急了,干脆替雷组长说了,“我们需要602顾客的钥匙,请你马上给我们……” 突地,感觉站在男性前台好像弯下腰去捡什么东西,因为,时宁听到台下有碰撞声。 弯腰的男性前台拿起放在自己脚边的一个冰冷的,硬梆梆的东西。 酒店外,突然有戕枪响起,陆识安眼色生寒,往酒店外看去,与此同时,电话线被扯断,话筒里一片静默让陆识安似察觉什么,低喝了一声“时宁”,他已单手撑着台面,跃进服务台。 时宁几乎是在陆识安喊完自己那瞬间,同样单手撑着台面,“嗖”地一下跃进前台。 雷组长愣了下才反尖过来,大声喊道:“快!!快跑!” 他还在喊,前台里面,时宁已经有人打上,并把一个有点份量的东西踹开,那是……那是戕! 听闻雷组长的声音,时宁冷喝,“雷叔,快回房间!!!” 让他回房间? 雷组长当然想回房间,可是,两孩子还在!他跑了,留下两孩子! “雷叔,我们很快回来,你快回房间!”时宁没有听到脚步声,有些着急了,“我们自己能解决,快走!!” 砰砰砰的打斗声让雷组长又慌又乱,再听着外面的戕声,雷组长根本做不到自己先走。 直到陆识安这边开口,“雷叔,你不走,反而让我们分心。你现在回房间,稳住所有人,等我回来!快,没时间了!” 最怕不配合,最怕不合适的时间有更不适合的迟疑。 你在哪里29 雷组长最后是咬着牙离开,他打算先跑回房间,然后带着人过来帮忙。 外面戕声比刚才更多了,酒店前台更是阵阵打抖声,时宁这边不得不抽出匕首防卫。 对方可不是仅了防卫,而是想要时宁的命。 陆识安把和自己厮打的前台解决,几步迸来,从后面偷袭,他的出手只有一招,一招,毙命。 有温热的东西溅到脸上,时宁飞快闭眼,这是……血。 没有慌,到这时候保命最重要! 她趴下身子,摸到刚才被自己踹飞到桌子下面的东西,一摸,好家伙,可不是只有一把,而是数把! 眼里闪过冷色,时宁直接捞了起数握。 陆识安则在台面摸了两只手电筒,没有打开,他猫紧腰,低冽声音稳稳传来,“时宁,你在哪里。” 他没有看到时宁,只听到身边有声音。 有冰冷的东西塞到自己手里,陆识安下意识握住,很熟悉的东西,此时正适合保命。 时宁抱紧数把戕,呼吸微喘,“酒店不安全,我们得离开。” “先回房间!”陆识安牵紧时宁的手,两人一路闪躲,往房间跑去,此时,酒店全面混乱,戕声就在旁边响起来,有人逃出酒店,试图寻找更安全的地方。 立里物港口某处,有人挂断电话,从房间里冲出来,这里不像其他地方一片黑暗,房间里一片通亮,有三名全副武装的男子站在房间,个个神色冷峻。 冲出来的男子沉道:“酒店出事,救人!” 话音刚落,房间里陷入黑暗,发电机已关闭。 酒店里,雷组长跌跌撞撞,连爬带跑回到房间,拍开门便对工作人员道:“出事了,快,和我到楼下,救人,救人。” !!!!! 房间里的工作人员吓到了,救救……救人? 他一口气还没有喘过来,便听到陆识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雷叔,我们回来了。” 房门重新关上,雷组长顺着墙,软软瘫坐地板。 回来了,俩孩子都回来了,没事,都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陆识安打开顺手摸到的手电筒,亮起的光柱好像一针镇定剂,让工作人员心里微微一定。 接着,他们又看到陆识安手里的东西,齐齐倒抽口冷气。 这这这这……这是……戕?戕???!! 小安怎么……怎么还拿戕了?? “酒店不安全,我们等会撤走,这个……”陆识安所亮了亮手里的戕,“敢用吗?路上,或许可以用上。” 敢吗?敢吗? 没有用过,不敢。 不敢也得敢了! 时宁手里还抱着四把呢,一把枪差不多六斤重,抱到手酸了,从陆识安身后露出来,小声道:“抱了四把回来,我留一把,还有三把,谁要?” 工作人员:“!!!” 一把就让他们吓到,现在抱出来四把,这玩意,没用过! “抱都抱回来了,不能丢吧,丢了万一被坏人捡走,那不得更出事。”抱累,时宁干脆全放地上,自己留一把,剩下三把全交出去。 低头看着,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拿了之后怎么用? 老牛了30 雷组长还在缓气中,闻言,抬头看向时宁、陆识安俩人,露出一抹苦笑,“唉,现在倒成了你们照顾我们这些大人了,我拿一把吧,不过,我没有用过,得教教我才成。” 时宁拿起其中一把递给雷组长,陆识安简单说教,雷组长大汗淋淋,笨手笨脚学起来。 最后,雷组长一把,另外二把交给胆子大一点,接受能力也快的两名工作人员。 拿到手的瞬间,他们两人都露出和雷组长一样的苦笑,“没想到,我也有机会摸这东西,唉,回去可以吹牛了。” “很沉,听说后挫力很重,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砸中自己脚指头。” 陆识安微笑道:“会有一些不习惯,需要用上的时候,抓紧一点,一般不会砸到脚指头。” 时宁正在检查弹量,卸下来一看,嗯,满匣。 另外一名拿戕的工作人员表情僵硬,当他看时宁动作熟悉,忍不住问道:“小宁,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我啊。”时宁装上弹匣,笑道:“在我叔叔那边学会,有时候也会玩一玩。” 她在杨其维那边确实学过,但是呢,以前的她没有出国前,经常去靶场,且,技术不错。 陆识安其实也有些意外时宁会使用,而,眼前情况,时宁的熟悉反让陆识安放心不少。 至少,她会用。 她的回答让大人们面面相觑,难怪这么放心自己的孩子跑出来,敢情从小是这么教育着。 原本以为还需要他们照顾的俩学生,危机时候全反过来,成了照顾他们了。 短短不过十分钟,立里物港口比之前更乱了,整个港口陷入史无前例的混乱,这里,不再是最安全的地方,成了最危险的地方。 通讯中断、交通中断,没有人能进来,也没有人敢出去。 酒店已不再安全,从二楼开始,一群蒙面人开始一间一间清理房间,声声惊恐尖叫隐隐约约飘入六楼。 六楼走廊全是慌乱的脚步,陆识安将房门稍微打开一条细缝,观察外面情况,全是惊慌失措的住客奔跑着逃离酒店。 有人用流利的英语,慌乱大喊,他告诉六楼的住客一楼、二楼出事。 陆识安马上关上门,又迅速跑到窗口,往下看去。 楼下,有光柱闪烁。陆识安看一眼,暗沉的黑眸闪过冷戾。 酒店被包围了。 街道,有四道黑影穿过街道,以各种建筑为掩体朝酒店而来,而他们的身边,不断有人奔跑。 没有人去提醒这些奔跑的人应该找一个地方藏起来,等到天亮,或等到稍微安静一点再逃离。 现在逃离,最愚蠢的选择。 而他们并不知道此时的酒店,已经成了整个港口了危险的地方。 不能跳窗离开,又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往楼下,陆识安在前,时宁在后,中间是雷组长他们,离开六楼往五楼而去。 陆识安入住第一件事,记住整个酒店的结构,从哪儿可以到哪儿,全部记住,这是他们每次行动必须要做的事。 太牛了! 时宁很清楚,礼堂里一波又一波的骚乱都是因她而起。 她没有来之前,空出来的“第一”都能让学生能兴致勃勃讨论着,这会儿她回来了,更让学生们的好奇心大增,不讨论才怪呢。 不太清楚的是…… 视线往礼堂一侧的广播室微地睇了一眼,时宁眉心浅浅拢起。 九班的纪律维持有邓老师、有班干部,就算需要她出面维持,大可不必劳驾教导主任亲自广播。 那么,教导主任这么做,有何深意呢? 还有一点,各个班级的纪律都一般,为什么班主任都没有出面呢? 站起来的时宁没有动,微凉的目光含着冷色慢慢扫过整个大礼堂,乌黑短发都被灯光折射出冷淋淋的光。 不是教导主任有深意,而是校长有很深的用意。 表情很严肃的教导主任问校长,“她能不能理解透呢?我们这边可没有说清楚,恐怕她不会往深里想。” 不会往深里想? 校长摇头笑道:“主任,咱们这位时宁同学,能轻轻松松从我手里坑走一个月假,又坑你跑三圈操场的赌约,这学生心中丘壑,我的用意她应该能猜到。” 一个月有来关于时宁的流言蜚语很多,对安阳中学给声誉造成很大影响,极有可能会影响生源。学校这边费了一点时间查到了源头,最后也查到了是谁。 学校没有去找时可,也没有去禁止流言,等看过时宁挤出时间做的试卷后,校长决定交给时宁自己来平息这场流言。 现在,就是时宁自己处理好流言蜚语的时间,就看她悟性如何了。 教导主任想了想,也放松了。 慢腾腾拿出根烟,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后依依不舍放回装烟的铁盒子里,烟不能抽,愁。 学校跑三圈的赌约还没有解决,愁。 人生呐,怎一个“愁”字了得。 摇头晃脑的教导主任像九城里唱茶听曲的老爷,一脸惬意坐着,嘴里头还哼着小曲儿呢。 肃静的礼堂里,传来是时宁清凌凌、字字清晰的声音,教导主任更加欢快敲着膝盖,哼着曲儿了。 校长呢,校长嘴角有笑,静静听着时宁说话。 集整个礼堂视线于一身的时宁从容且镇定地说着,声线平平稳稳传入学生们的耳内,“我是时宁,并非假冒伪劣产品。我也没有被抓,不过请假调养身子罢了。各位学生如有好奇,请考试后再讨论。谢谢。” 开口第一句“我是时宁”台上、台下全是一阵接一阵的抽冷气声。 时宁,真的是时宁! 前面的同学很清楚听着时宁声音,靠近的同学只隐约听着大概,但“我是时宁”四字如雷贯耳,全听到了。 九班的人没有吹牛! 哦靠! 太他妈牛了! 请假一个月调养身子! 回来马上参加月考,那那……那她还能继续考第一吗? 悬吧!一个月没有听课呢。 台上坐着的年级前十九名距离她最近,受到的视觉冲击感也最强烈,苏暮寒更是全身一震,恍若电击。 时宁…… 真的是时宁 她……她回来了! 大乱 时宁去了陆识安家里,而时留山带着妻子儿女回了安阳市。 一家四口回来特别突然,时可、时煜、时潜各自在自己房间里,睡在楼下的时可突然听到客厅里传来脚步声以及说话声,吓到从床上跳起来,顺便拿起床头边的台灯,一点一点靠近门口。 楼上的时煜、时潜没有听到,他们两兄弟睡一个房间,楼下有什么动静,只要动静不大,根本听不到声音。 成思彤进来,看到家里乱成一团,完全没有上次回来的那般干净、整洁,立马皱了眉头。 成亦瑜不知道踩到了什么,突然一滑,一声“啊”的尖叫,整个人便摔倒,刚回来第一天,便来了一个很不友好的摔跤。 正是她这么一声尖叫,躲在门后面的时可立马听出是谁的声音,吓到瑟瑟发抖,都快哭了的她心头一松,忘记了手里还拿着台灯的她,手也松了,准备拍拍心口,给自己缓口气。 “啪……哗啦……” 台灯的灯罩是玻璃罩,松手,台灯掉落,灯罩碎了一声,发出来的声音又让时可自己吓到自己。 成亦瑜摔到哭,还好是木地板,没有摔出大问题,饶是如此,也摔到半响都爬不起来。 “家里到底养了一群什么人!连卫生都不知道打扫了吗?”成思彤急忙忙扶起摔哭的女儿,看到女儿手臂摔红,心疼女儿的她目光一沉,朝着一楼客厅大声道:“时可,出来!” 时宁听到了成亦瑜的哭声,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她习惯性想缩起来,等着外面风平浪静再出去。 结果,成思彤直接喊她名字,连名带姓喊出来,喊到她心口慌成一团。 不想出来也得出来了。 打开门,脸上有了惊喜的笑,“二叔,二婶,你们……” “家里怎么回事?住在这里连卫生都偷懒了吗?你看看这地板脏成什么样了?你过来看看瑜瑜,摔成什么样了?!“ 这次,成思彤可没有上次回来那么客气了,冷眼瞪向时可,瞪到时可心口一跳一跳。 她看到害成亦瑜摔跤的香蕉皮,时可红着眼睛,为自己辩解,”二婶,不是我,这是……这是时煜丢的,我……我每天有打扫卫生,今天……今天我去学校报名,回来有点晚,就就……就没有打扫,对不起,二婶,我我马上扫,我马上扫。” 时可吓得不轻,加之她心里头一直有些对成思彤发怵,视线都不敢和成思彤对上,低头,缩着肩膀赶去扫地。 时留山什么话都没有说,把东西放好就往沙发上面坐去,坐下,手往沙发边一搭,突然间,手指间传来尖锐的疼,疼到时留山马上把手缩回来,就见自己手指流血。 这下时留山怒了,“蹭”地站起来往搭手的地方一看,便看到一块薄薄的,用来刮胡子的薄刀片一半嵌入沙发,一半留在外面。 肯定不是女生的东西! “时煜、时潜,给我滚下来!”时留山拿纸扎住伤口,朝楼上怒吼,“给你们三分钟!“ 潜入 一直到上了飞机,亚历克西斯的表情非常没有好转,反而比之前更加难看。 “好了,兄弟,你应该需要放宽自己的心态。没有办法挽回的事,那就放下吧。”克里斯琴劝着自己的好友,“我同样有遗憾,可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我一直生气的事……” “闭嘴吧,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安静。”亚力克西斯拒绝和自己的好友交流,他被一个女生撂倒,这是他最大的耻辱。 如果不是因为护照全被他们的老师统一保管,他一定会偷偷溜下飞机,一直等到让他颜面全力的时宁回校! 有飞机起飞,没有一会儿便冲上天蓝,天,格外的湛蓝,蓝到万里无空,干净如镜面,席轻欢抬头看向蓝蓝的天,薄唇微微抿紧。 时宁,她什么才回省一中? 明天正式imo选拔竞赛,集训加考试,安排非常紧张,一旦她耽搁课程也不知晓能不能跟上…… 以她的聪明,应该能跟上吧。 “席轻欢,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一名送行的省一中男生拍了拍席轻欢的肩膀,笑哈哈道:“可算把他们送走,我们也可以休息大半天了喽。” 席轻欢跟上他们,加快脚步离开。 阳光刺眼,知了声声,夏天的中午让人开始昏昏入睡,而远在另一个国度的陆识安,双手、双脚并行爬过一条长长的,十几米远才会有一盏昏暗灯光亮起的隧道,朝着矿洞最深处爬去。 他现在在一个黑矿,里面有许多与他年龄相仿的男生,他们还算是年龄大的,还有一批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全是被骗到此处,每天没日没夜的干活,哪怕生病,他们也没有休息的权力。 “安,你今天爬了多少趟了?”身后,传来正处在变声色的公鸭嗓,他爬行的速度很快,背着竹篓,没有一会儿便追紧了陆识安。 他是黑色人种,一身天然黑的肤色与矿洞融为一体,像披了隐形衣般,真要站在黑暗,一时半会还发现不了。 陆识安没有停下来,用并不纯正的英语回答对方,“二十九次。” “嘿,你比我少三次。”男生似乎很高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了牙,爬过一个装了灯光的地方,男生又问,“你是亚种人,为什么会骗过来。” 陆识安喘口气,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因为我傻,相信了带路的家伙。” “上帝,那你真傻透了,在这里竟然相信一个带路的家伙。”男生似乎听了一个笑话,哈哈哈的大笑着,接下来他又问了许多问题,陆识安都一一回答,直到他们下了矿洞最深,背上一篓有黄沙闪烁的石头,重新往外面爬出来。 这是一个黄金产地,陆识安于三天前顺利进入,暗里寻找他需要找的人与图纸。 当地时间晚上十一点,陆识安终于运完三十趟矿石,而一直跟在他身后问题的男生放下竹篓,身子一身,朝监工的房子飞快跑去。 陆识安把矿石放到矿车上面,余光扫过飞跑的身影,黑暗里,暗沉的眸底里有冷色微起。 狭路相逢 有颜又有才,加上又是老字号的学校,每届高考录取人数稳居安阳市第一,家人们岂有不动心的道理呢? 如此,今年安阳中学的招生达到空前盛大,还需要通过考试才能够顺利入学,此举不但没有让家长、学生们打退堂鼓,反而更加想要进安阳中学了。 今年顶顶有名,登过报纸的“双料第一”时宁就来自安阳中学呢。 很多家长都是因为时宁而更加留意安阳中学,于老师这边开口就说想要时宁去省一中,刘老师没有横眉冷瞪已算有风度了。 于老师叹气,时宁太难挖了。 学校不同意还能理解,换成任何一所学校都不可能放学生离开,可时宁本人竟然也不同意,面对欧阳校长开出的一系列条件,半点不动心,糖衣炮弹在她身上没有作用,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留念安阳中学呢? 省一中,挺好的啊! 省一中当然好,奈何时宁认为自己到哪儿都一样,加上老师们不错,她还有六名小弟需要照顾,心疼她的姑姑时留美也在,诸多考虑,自然还是留在安阳中学最好。 时宁已经进了考场,因她是高中组年级最小的学生,踏入考场第一时间倍受关注,无数视线皆落过来,或打量或探究或有警惕……等等另有深意的视线皆有之。 年纪小本来就受关注,再加上长得如此秾丽,个儿高挑、纤细,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子男孩子的帅气,更加吸睛了。 陆识安比时宁早进考场,这会儿他的考桌前站了几名考生,时宁微微定眼看一看,瞧着这些学生……像他的老熟人。 有老熟人也不奇怪,他是从九城转到安阳中学,考场上面碰到老同学,很正常。 时宁原本打算走过去,刚走过几个座位,突然地听到几个围一起的学生嘴里提到陆识安的名字,脚步放慢,听了一耳。 “真是陆学神,我的天啊,我他妈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刚才特意绕到他旁边确认,真是他!” “唉,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碰上,不用说了,名额肯定有他一个。” “陆学神回来,所有人都有压力了,当年,他可是从小学开始一直到初一,横扫整个九城大大小小的竞赛,我妈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说我要有他一半聪明,她就烧高香了。” “谁不是这样呢?我也是啊!初二他突然转校,我还松了口气。结果,又在这里。“ “哈哈哈,?清醒点啊,他直接踩过去,你连个石子儿都不是。” 时宁脚步越发的慢了,没想到陆学神以前在九城的时候就这么有名了。 “这次陆学神又要横扫考场了,好久没有他的消息,突然看到他,还有他同一个考场,我已经有点慌了……” 没有再过去,时宁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她听着身后有人讨论陆识安,孰不知自己也被人讨论着。 那边,围在陆识安身边的四名男生的确是老熟人,两人是老同学,还有两人不同学校,存在竞争关系,关系还不错,如今考场重逢,都非常高兴。 找打 加美的学生们脸上一喜,好样的,亚力克西斯!!快,这是你最后打倒中方女生的机会! 干掉她!! 干掉她! 亚力克西斯没有遵守规则偷袭,交流的学生们非常不觉丢脸,反而认为亚力克西斯干得漂亮。 连他们的三名老师都如此认为。 只可惜,他们又错了。 时宁知道亚历克西斯并没有认输,故而,一直暗里有余光留意他的动静,当身那一秒,时宁的眼里有戾气掠过,弯腰时,嘴角边弯噙着凉凉的笑。 又来了,真好! 拳风而来,时宁往侧面一闪,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出招的,人站在原地,双手成拳,抬起腿,有点立马纸上面的“圆规”,随着她嘴里一声低“喝”,单脚原地一转,高抬的脚狠狠往亚历克西斯身上扫去。 “啊!” 惊呼声又一次响起,也不知道是哪一方的惊呼了,都被时宁迅猛的反击给吓到,没有眨眼,背后偷袭的亚历克西斯被时宁扫出去的长腿给扫中…… “砰……咚……” 又是一声巨响,好不容易站稳试图用偷袭的方式来扳回颜面的亚历克西斯又一次倒地。 这回,比前面两回更惨。 亚历克西斯有点像被踹倒的沙袋,“砰”地一声被时宁踹倒,摔倒地面的声音隐约间还有回音,整个人绻缩起身子,发出痛苦的声音。 “亚力克西斯!” 雅克老师再也没有办法忍住了从主席台里站出来,朝台上跑去。 时宁收回腿,脸上露出相当愤怒的表情,直接对跑上主席台的雅克老师冷声质问,“已经输了,就应该遵守比赛规则,背后偷袭有失大国学生的颜面!” “这场切磋,让我见识了亚力克西斯的卑鄙!雅克老师,好好教育你的学生!既然没有办法遵守规则,又何必主动提出交流!我看接下来的交流,也可以中止了!保存好你们最好一点颜面吧!” 说完,时宁直接甩手从主席台上面跳下来,不去理睬气到手指头都发抖的雅克老师。 想找她问责? 先好好看看你们自己有多么无耻吧! 雅克老师的确想指责时宁,哪知道被时宁这么一说,说到他又气又怒,最后,也没有去管时宁,先去看看自己学生情况如何。 亚力克西斯的情况不好也不坏,时宁最后一腿到底留了一点情面,没有直接往他头部横扫,而是扫中他肩膀位置。 若扫中他头部,那可真得要进医院检查了。 后台,主持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这个……还要不要继续出去报幕啊。 中方的两名学生主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来自加美交流团的两名主持人,还好,下面是他们两人报幕。 加美的学生们此时已经彻底安耐不住了,大声叫喊着克里斯琴科尔曼的名字,能不能一扫耻辱,就看克里斯琴科尔曼能不能赢了! 克里斯琴科尔曼起身,目光沉沉看着陆识安,陆识安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想要找回颜面? 只怕有点难度。 陆识安在武力上面,属于绝对的进攻型! 不配 还想借势的时可顿时慌了神。 她是成思彤这种人的对手,急急解释,“不是啊,婶婶,你……你误会我了。”眼泪说流便流,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大委屈,“当时你们……你们让时宁离开,我……我……我不敢说啊。” “是啊,不敢说,但是敢赶走时宁,可可,你可真是一个又乖又聪明孩子呢。”成思彤抬眸,眼里一片冰冷的她嘴角边弯出淡淡的笑,“这么聪明的孩子,长大后一定有出息。” 全是讥讽,时可节节败退。 她不敢抬头和成思彤对视,便又把话题转到时宁身上,“叔叔,我同学说电视,报纸都想采访时宁,还有……还有说省里也来人,想见一见。” “您这边于……要不要……要不要准备啊。万一时宁说了一些不好的话,您和婶婶会不会……会不会有事啊。” 哟哟哟,不得了,还知道威胁了。 成思彤一边逗着儿子,一边笑道:“好事啊,留山,时宁有出息,咱们脸上也有光呢。” “唉,可算是幡然醒悟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到处惹是生。小孩子不懂事,说出来的话,谁信呢?” 她低头说话,从时留山坐着的方向看来,只看到成思彤嘴角弯起,露出似水般柔软的微笑,温柔而又大度。 “幡然醒悟?就她那脾气,会改好?”时留山冷哼,“她敢胡言乱语,看我怎么收拾她!” 嘴里是这么说,心里头却不是这么想。 还得打电话确认驱出家门的逆女是不是真的考出好成绩才成,他就不信了,一个废物还能突然一飞冲天! 抿紧嘴的成亦瑜扫了时可一眼,对时留山道:“爸,要不你再确认是不是真的吧,我……我有点不太相信,一百二十分钟她考两场,还跨年级考试,您说时宁有这般能耐吗?” 时留山还真不太相信,遂,他再一次拨打老同学关校长的办公室电话。 如果真有此事,身为校长的老同学不可能不知。 关校长再一次接到时留山的电话,这回,没有隐瞒了,笑声朗朗告之,“确有此事,都已经转你耳边了?哈哈哈,看来整个安阳市都知晓了。” “老同学,你时宁如今和你也没有关系了,为了身体健康着想,你啊,别太过多关注了。” 意思很明显,时宁与时家发生种种全部知晓,不要看到时宁如今有了出息,立马赶过来认亲。 时留山一直都在掩耳盗铃,以为安阳市的朋友并不知道自己干的缺德事,闻言,神情都僵住的他好一会儿才缓过气,为自己辩解,“老关啊,事情真不是……” “好了,好了,老同学,事情是怎么样我真不关心。你呢也别过多关心,时宁自己也没有想回时家的想法,你呢也别有什么想法,各走各的,各活各的。” “我这儿有点忙,先不和你说了,再见。” 关校长说完便挂电话,并不想和时留山多有寒暄。 为人父做到他这份上,配为人父吗? 起疑 席轻欢与陆识安之所以能成为朋友,除了有共同爱好之外,还有对人对事对物的态度。 陆识安看似温雅如玉,实则原则极强,底线不可触碰,温雅只是因为他的家教如此,与人礼貌、端正,哪怕愠怒都需要克制。他可以强势,但绝对不能轻易把情绪带动,哪所对方目的性再强,所说的话再百般难听,也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的情绪被对方带动,这是外交大忌。 温文尔雅、气质清贵,一举一投足间尽显从容不迫,将所有的强势皆遮于谈笑间,陆老爷子一直都是如此告诫陆识安。 而席轻欢呢,他是真真正正的性子清冷,冷到连父母亲都没有办法猜出他心里到底想什么,原则性极强的他从来都有自己的一套,如有人强行加塞他所不认同的方法方式给他,席轻欢基本一辈子将此人纳入黑名单,不理不睬,连搭理都嫌烦。 这一点,与陆识安相同,又略有不同,陆识安的处理方式是温雅中带着让对方知难而退的强势,席轻欢呢,直接用冷冷的方式,明确告诉对方自己的态度。 前者能让人知难而退,保持颜面,后面呢,基本退下的时候面子、里子全无。 俞苏这会儿就是如此。 席轻欢闻言,眸光清泠泠的桃花眼很淡的扫向她,“我爷爷能代表我吗?我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想和我玩,我便一定要和你玩?” 没有席老爷子、俞老爷子在场,席轻欢对俞苏向来没有好脸色,他在外面不与俞苏针锋相对,算是他的风度。 俞苏一直以来都习惯和席轻欢的相处模式,人前,席轻欢看在两家老爷子相识的份上,从来不会与她难堪,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在学校里可以对席轻欢连名带姓喊着,却从来不会去一班主动找席轻欢。 因为,她知道席轻欢的底线。 现在在家里,俞苏比外面向来放肆,因为有俩位老爷子,席轻欢不敢给她脸色。 不过这次她还真踢到铁板了,席轻欢无心应付了事,只想快点打发走人,让自己休息会儿上楼复习。 两个期未综合试卷都是年级第一,都比第二名甩下六七十分的家伙,都在争分夺秒复习,他这个年级第二……哪还有心思玩? 俞苏从来没有在席轻欢这儿听过如此重话,第一时间愣住,反快,俞苏气到脸色通红,“席轻欢,你什么意思!” “请你离开的意思,还不明白吗?”席轻欢拧着眉,神色淡漠的俊颜里透着少许不耐烦,见俞苏还坐着没动,席轻欢干脆自己起身。 她在客厅,他去楼上,照样无法打扰他。 俞苏哪能让他走,见此,“蹭”地一下站起来,伸手去拉扯席轻欢,“席轻欢,不许走!你给我说清楚点!” “你不是去找陆识安了吗?怎么,你们吵架了,现在把火气散我身上?” 此言一出,避开的席轻欢立马站住,转身,目带冷凝笔直望来,“你怎么知晓?” 出手 他们六个的认真学习,可给班里同学无形中增添很多压力,班里成绩最最差,全年级垫底的差生都如此拼命,其他同学瞧在眼里,自然也忍不住想拼。 但是! 坚持不了多久,很快又放弃。 唯独黄毛他们始终如此,每天坚持,几周过去,之前还暗里笑话的同学都默默闭嘴,如今看到他们六人又在认真复习,进来的同学飞快交换一记眼神,坐到自己的座位,一道默默看书。 也有的同学照样打打闹闹,并不着急,反正都是混日子过。 学生们还能混着日子过,大人就不成了,如时留山,他以为回到安阳,应该可以东山再起,不料,近一个月过去,依旧没有什么进展。 “什么?不合作了?付老板,咱们不都已经说好了吗?明天都签合同了,你临时反悔不合作,付老板,我这边……” 时留山连吃晚饭的心思都没有了,把筷子一放,朝沙发走去,“付老板,这样吧,我们……喂?喂?喂?付……他妈的!” 手机那边直接中断通话,时留山气到直想摔手机,还是不舍得摔,抬脚,朝一张小塑料凳用力踏去,直接把小凳子踢裂。 动响有点大,时鑫受惊,“哇哇”大哭。 成思彤赶紧抱起儿子,轻声细语哄着,“不哭,不哭,鑫鑫不哭,乖……不哭啊,鑫鑫。” 哪有那么容易哄好,哭到时留山脑袋一抽一抽的疼。 想到外面一堆不顺利的事,回到家还不能舒心,心里头的火“蹭蹭”烧起来,没有克制住,朝成思彤咆哮,“一天到晚哭哭哭,抱到外面去哭!” “哇……”时鑫的哭声更大,成思彤也被哄到心口一跳,最近几天丈夫的脾气越来越坏,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成亦瑜也有些害怕,不敢再坐餐厅里,主动抱过时鑫,“妈,我来抱弟弟,你哄哄爸吧。” 一股子火药味,她还是远离是非之地吧。 成思彤等一双儿女离开,又把踢坏的小塑料凳子、塑料碎片全部收拾干净,进厨房倒了一杯水出来递给时留山。 她也没有问怎么了,让时留山自己先缓一缓。 喝完一杯水,时留山把杯子放茶几上面一放,起身,“到楼上把公文包、车钥匙拿下来,我出去办点事,你们先吃。” “留山……”成思彤欲言又止,天生的媚眼有着深深的担心,“别太忙了,累坏身体,不值。” 时留山听了这话,倏地止步,看向成思彤的视线有些暗晦,“思彤,许听雨的车祸,你真不知情?” 什么意思? 好端端的怎么又问了? 成思彤心口微沉,面上已有几许委屈,“什么意思?留山,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算了……”时留山见此,不忍再问,又见妻子那般担心自己,而自己还怀疑,时留山低下腰,低低亲了亲成思彤的额头,叹道:“最近外面不太顺,委屈你们母子三人了。” “吃饭去,我会晚点才回来,别等我。”说罢,时留山大步离开家中,他还得找付老板谈谈才成。 九城的许经纬已,无论时留山怎么谈,也无用。 而远在某深山的地下研究室,有人也拨通了一组电话,“……还是需要请她过来才成,你们看看怎么安排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心术不正 时宁和时可沿着马路里面的人行道慢慢走着,俩抢劫声从前边远距离传来,时宁、时可正沿着马路里侧,靠近一幢幢小洋楼的行人通道行走,姐妹都没有说话。一个无心,一个走神,猛然间有人说“抢劫”,把走神的时可吓了大跳,她只隐约听了个含糊,脚步一顿,有点不太敢往前走了。 时家的小洋楼还在前边点,少说还有三十来米左右。 时宁没有停,继续往前走,似乎并没有听到前方求救声。 不敢往前走的时可见此,以为自己是不是听差了,犹犹豫豫几秒,视线扫到路灯照不着的黑角,心口“咯噔”好几下,提步追上来。 原本她是走在外面,怕草丛里窜出蛇什么的咬到自己,这会儿走到里面,还稍微落后时宁半步,绷紧身子,视线也绷紧着直看前面,只要再有动静,她立马掉头往回跑。 时宁把她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并没有去计较。 打劫位置是在前面十字路口,放学回来时宁经过,劫匪逃跑方向多向选择,并不一定会朝她们这边跑。 时宁很镇定,并不见害怕。 大多数散步的行人也没有多少反应,冷不丁传来尖锐的“抢劫”声,日子过得安宁的行人,反应都慢上半拍,直到前面传来凶狠的“让开”声,才意识到他们真碰上打劫了。 “快,拦住那俩个!抢了别人的包!拦住他们!” 热心的路人并没有袖手旁边,见到两道黑道沿着河堤岸狂奔,纷纷寻找可下手的机会,但很快又纷纷闪开。 不是他们不帮助,而是对方……对方手里有刀! 俩个人手里都有刀,一边挥刀奔跑,一边狠声警告旁边,“谁他妈挡路,老子捅死谁!让开,让开!!” 路灯里,挥动的锋利刀具折射出让人心畏的寒光。 有刀,谁也不敢乱动了。 “都小心点!他们手里有刀!有刀!!!别被捅了!”提醒四边的行人,以免无辜遭殃。 追跑中年妇女的发出悲怆求救声,“抢劫啊,求求你们,帮帮我!帮帮我!帮帮我。那是我家的救命钱啊!求求你们帮帮我。” 想帮,可敢啊! 动静越来越大,好像还朝这边靠近,时可总算清楚了,意识到危险靠近的她不敢再落后时宁半步,她“嗖”地一下和时宁并肩而且,等同把时宁推到外面挡着。 “有有人……有人抢劫……”连双手都紧紧抱住时宁的手臂,可见有多么害怕了。 时宁倒不怕,抢劫这种事,她在国外求学期间碰到过三五回,不是拿刀就是持枪,但她从来没有吃过亏,以她的身手,能把别人打劫她变成她来打劫别人。 听到前面传来“抢劫”声,时宁第一反应是习惯往腰间摸去,她习惯用格斗匕首,国外行走在外,匕首从不离身。 手摸到腰间,除了摸到一层脂肪外,什么也没有了。。 没有匕首防身的时宁折了杨柳枝,对时可道:“要么走快点,要么藏起来。” 狗咬狗 审问俞苏的警员向上级审讯的情况,一边说一边叹气,为俞苏的自掘坟墓而惋惜。 成绩好,家世好,有才又有貌,本应该是鹏程万里的前程,却因为妒忌一步错,步步错。 她以为自己聪明,做什么事情神不知鬼不觉,熟不知,收钱办事的人也很聪明。 “男的也聪明,装钱的信封没有丢,给的钱上面一张,下面一张也没有花,我们提取指纹上面就有女孩子的指纹,唉!女孩还喊冤呢。” “挺聪明的一小姑娘们,成绩还那么好,年年能保持年级前几名,多好的前途,怎么走了旁门左道呢,太可惜了!” 可不是可惜了吗? 将所有审讯记录看完,负责此案的大队长想了想,对自己的队里的警员道:“不到黄河不死心,自己把自己送上断头台。去,走访一下和她关系好的,普通的,恶交的同学,从他们这边收集线索。” “武强那边审问差不多了,他着急撇清关系,不会夸大其实也不会说慌话,再先去问问他提到的这些同学,把所有证据收集上来,俞苏这边也就差不多了。” 对俞苏的审讯其实也快差不多了,但介于她还未成年,有些方面还是需要更为谨慎才成,宁肯多费一点时间,也不能够一处空子让对方请的律师抓住。 俞苏妈妈是请了律师,她不会这么轻易认输让自己的女儿认罪。 分局的进展很顺利,总局这边的进展同样很顺利,杨其维的审讯计划成功瓦解了时家的内部,开始相当推诿,而老太太则成了两兄弟最大的靶子,齐齐指证皆是老太太一手所为。 老太太这边则全部推给柳云岚,要不是柳云岚告诉她把“药”放到汽水里更安全,她才不会买汽水。 时关山呢,先是把问题推到老太太身上,结果听完柳云岚的录音立马反水,说柳云岚也参与了。 审讯进行不过一个小时,时家四分五裂,除了时可这边咬死自己并不知情之外,其实基本逐个攻破。 杨其维听完审问时可的进展,又在办公室里抽了两根烟,然后才往操场方向走去。 局里的出操场并不大,毕竟不是训练场,平时只是用来跑跑步,时宁去操场做什么呢?还热闹,又和队里的人打成一遍了? 这孩子,心也够大。 去了操场,杨其维便看到时宁正在和队里几名年轻的队员正在撒打,小姑娘如今瘦了,身子轻灵到像从水面掠翅而飞的燕子,灵活间又带着破云而来的凌厉之势,一招一式都极具力量,打到和她过招的队员节节败退。 “好!好!!小胖鸟,快,攻他下盘,把他绊倒!哈哈哈,下盘,快,攻他下盘!” “刘标,你躲个什么,你躲也躲不掉!老实认输吧,小胖鸟比你要厉害!哈哈哈,早点认输还不会更难看。” 左右闪躲的年轻队员死咬牙关,怎么也不敢认输,已经较量到满头大汗了,他还在坚持着。 针对 自然是不能出来,没有见到时宁的邓老师脚步轻快离快。 年级第一啊,这丫头还真不是随便说说! 下午考地理,教导主任和地理老师跟门神似的,一左一右盯着时宁,复查完毕的时宁刚落笔,试卷就被主任给抽走。 又和前三门考试检查相同,监考的地理老师开始第二次检查。 这回,时宁没有继续留着听分数,被教导主任直接赶出音体室,嫌她碍事呢。 连笔都没有收拾时宁就被“轰”出教室了,站在门口,长长伸了个懒觉,第一天四门考试,结束! 明天还有一天! 音乐室内,传来地理老师止不住的说话声音,“她一边做,我一边看,主任,这孩子……这孩子以前是不是仇视我们学校?” 要不然,以前为什么回回各科倒数第一! 仇恨我们学校?教导主任都伤心了,地理老师说到他心坎里了。 门外守着的两名老师闻言,默默对视一眼,再看看一脸微笑伸懒腰的学生,是啊,他们也怀疑是不是仇视学校! “俩位老师辛苦了。”离开的时宁不忘感谢一直负责外面守着监考的老师,在老师的微笑里,时宁从容退场。 以前的时宁,不但仇视学校,还仇视老师吧! 顶顶有名的大姐大除了对班主任邓老师尊重,其他老师……压根没放眼里! 四门考完的孔宜、林初静、林吉吉三人回到寝室,林吉吉的尖叫声穿墙而出,就近几个女生寝室都听到。 “大姐大,你去哪儿了!!” 缺考的大姐大时宁,正坐寝室看书呢。 寝室里面对小弟的惊疑,大姐大笑道:“我去考试了呢。” …… 林吉吉慢慢松开抱着时宁的双臂,“大姐大,你你……你这是……梦里考吧。” 人都没有在考场呢。 时宁笑眯眯抱了抱身子娇小又软软可爱的小弟,“梦里可考不出年级第一,都等着大姐大雄起吧,以后继续带着你们吃香喝辣。” 三位小弟欢喜到点头,“好啊,好啊!好啊,好啊!” 还不知道他们点头这一秒开始,就把自己卖给时宁了! 晚上自习课照常上,时宁带着寝室里的三名小弟走到通往教官必经的走廊,便看到前面有几个女生正打打闹闹。 时宁脚步微顿提前叮嘱自己的小弟们,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她们都别说话,交给她。 没办法,习惯直接直往的小弟们,真不是会玩阴招的小人们的对手。 前面打闹的柳向晚亦看到了时宁,眼里闪过算计的她露出更深的笑容,总算等到蠢货过来了! “大姐大,提前恭喜恭喜你又稳住第一宝座了啊。” 长长的走廊,传来柳向晚有意拨高的娇俏声,顿让好多学生看过来。 而柳向晚,她眼里是努力掩饰的不怀好意,她倒要看看这个蠢货,是不是如表姐所说,变聪明了! 时宁没有说话,她视线穿过被教室灯光照到半明半暗的走廊,落到前面等着自己的女生脸上,双眼微微眯,幽墨的眸子泛着少许寒冷。 她在柳向晚身上,找到了丝熟悉感。 无路 时宁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开心? 有什么好开心,这事情来了不很正常吗? “我知道你很开心,以为这样就打败我了。时宁,你太天真了。就凭你,能打败我吗?” 时宁没有回答也不影响俞苏继续往下说,其实她也不需要时宁回答,不过是自己想说罢了。 “你错了,我怎么可能就这样被你打败,回安阳,报了警那又怎样,我会让你知道你做的一切全都徒劳!” 岑佳凤把小小行李箱扣好,起身,打断俞苏的话,“俞苏,你自己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有没有收拾,别落下了。” 呸! 什么人啊这是! 自己做错了事还死不承认,现在还又脸说时宁拿她没有办法,呸!交给警察处理就是办法,就不信俞苏还有脸继续留在学校。 俞苏自己也知道岑佳凤故意打断自己的话,闻言,她冷冷一哼并没有回答岑佳凤。 时宁淡笑,“岑学姐,她没有东西了,我有几句话想和俞苏学姐单独说说,岑学姐,麻烦你先出去等我一会儿,行李不用拿,我等会一起拿出去。” 她一开口,俞苏就怕了,单独说说? “时宁,你想干什么!我没有什么话单独对你说。”说着,她“蹭”地一下起身,欲要跟着岑佳凤一起出去。 时宁抬手,压住她的肩膀,似笑非笑道:“俞苏学姐,你应该有许多话想对我说吧,刚才不说了挺多了吗?” 岑佳凤没有打扰,拿着行李脚步放轻离开寝室。 男生寝室这边,席轻欢正通过人工台给陆识安的bb机留言。 前往机场的陆识安在车里看相关资料,bb机上面的留言让他本就冷沉的脸色再度一暗,对陆父道:“爸,私人手机借我。” bb机上留言:时宁有事回安阳,速回电。 陆父递过手机,见陆识安神情有些凝重,询问,“怎么?碰到难题了?” “阿欢留言,时宁有事回安阳。”陆识安没有隐瞒,等会通知他肯定会询问好友发生什么事,怎么可能隐瞒同坐一辆车的父亲呢? 陆父上车就把相关资料递给自个儿子,有关于时宁的话题都没有聊,打算等陆识安看完资料,聊完正事再说。 闻言,陆父眉头微地皱了皱,“只怕出了急事,你先问问。” 陆识安已拨通席轻欢的手机号,刚响一声立马接通,“阿欢,时宁怎么了?” “俞苏知晓时宁和陆叔叔见面,冲出去找时宁的麻烦……”席轻欢把前因飞快说清楚,去掉边边角角的事,捡了最重要的事告诉陆识安,“……上回武强找时宁麻烦的事她自己说出来,我们和刘老师全部听到,刘老师安排俞苏、时宁回安阳报警处理。” “我没有阻止,报警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俞苏留在学校……并不安全。” 原来是这件事,陆识安绷直的后背放松,笑道:“也好,现在她那边没有我这边的顾忌,是可以报警处理了。” “是不是你安排车辆送他们回安阳?” 应该不会坐火车,火车上面还挺容易出事。 惹不起 imo竞赛,当年十八中初中部、高中部都有学生参加,今年呢,他们应该都在吧。 有几名穿着十八中校服的男生从校门里面走出来,视线落到抬首仰望十八中校名的时宁身上,她穿着的校服一看就不是十八中的校服,不知道出于心态,几名男生突然间笑出声,看向时宁的视线都些揄揶。 听到笑声的时宁看了过去,视线正好的四名男生对上,漆黑的眸里很平静,淡淡注视几名男生。 前一秒还在笑的男生们因为时宁视线的看过来,先是一愣,接着,四名男生相视一眼,一名男生小声道:“哦靠!这么漂亮!过来找人的吗?” “都快开学了,怎么可能过来找人,应该是外省来的参赛选手吧。”回答的男生看了时宁一眼,又小声道:“前天接他们的时候,也没有看到有这么一位。” 这么漂亮,皮肤又那么白,第一天见面不可能有没有见过啊。 “真没有见过,也太漂亮了一点吧。靠,刚才说先笑的?滚过去道歉!她肯定听到了。” “去你丫的,不是我先笑。她在看我们,她在打量我们……要不要过去?走,过去问问,说不定遇到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忆。” 四名男生连走出来的脚步都放慢,因为他们身上熟悉的校服,不禁多看一眼的时宁收回了视线,对身边的俩位便衣道:“你们还要一道进去吗?我自己进去就可以。” “我们负责送你到校门口,校内有同事。”06号便衣回答时宁,同时,把手里的行李递给时宁,这次不是红色塑料袋了,而是一个黑色旅行小包,“进去吧,好好加油。” 时宁正伸手接行李,闻言,嘴角微地抽搐,“校内还有你们的同事?” “嗯,你回到安阳也会受保护。”06号微笑回答,意思是你的安全不会有问题。 时宁:“……”大哥,你们这样让她怎么去大院呢? 正说着,站身边的07号脚步一动,站在时宁正前方,目光有些冰冷注视直接走来的几名男生。 “谢谢,辛苦你们了。”时宁对俩位便衣道谢,“那我先进去了,再见。” 几名还想过来的男生:“……”怂了,你拉拉我,我扯扯你,直走的脚步硬生生来了个拐弯,绕着时宁过去。 看上去,感觉!就那么一个小小的行李还有专人提着呢。 “她身上穿着安阳中学的校服,我刚看到到了。校名正好印在胸口位置上面,我看一眼,差点没有被那个男人眼神解决。” 被吓到的男生有些委屈,他真的只是想看看漂亮女生是哪个学校,哪知道被误会了。 另外三名男生都没敢看,闻言,对这位“壮士”抱拳表示敬佩,完了,个儿最高的男生突然道:“安阳中学?那两个小子不也是安阳中学来的吗?我靠!安阳中学牛逼?!” 来的学生个个都帅气又漂亮! 安阳中学还有个叫“苏暮寒”的初中小子,长得也相当帅。 未来可期 面对时宁的回答,方为好半响才开口,带着深深的震惊,“时宁,我想问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我们调查过你,在此之前你根本没有接触过这些,而你现在所表现种种,可以说几近匪夷所思。你能告诉我们,你到底怎么知道这些?” 这是每一位专家最想知道的问题,从调查的第一天起到拿到调查结果,所有人都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懂事后的时宁就像变了一个人。 阎盛亦表情凝重看着时宁,估计怕吓到时宁,表情虽然很严肃,声音却很温和,“你能告诉我们呢?因为,我们都很好奇。” 时宁自把笔记本寄给乐老那一刻,她便为今日早早做好的准备,如实回答吗?显然不可能,因为,更不会让人相信。 那么,只能半真半假的回答了,面对两位专家认真又严肃的注视,时宁微笑道:“其实一直很感兴趣,也喜欢想一些天马行空的问题,看书,看军事频道,再加上自己应该有那么一点天赋,也就有了寄给乐老的那本笔记本,基本都是我自己想的,可能有许多地方很幼稚,两位叔叔别见笑。” 看书,看军事频道再加上自己想…… 这样的回答都让方为、阎盛两位专家差点没有噎住,就这样她就知道了?他们自认为自个智商还算可以,如今和时宁来个对比,估计可以划分到“平庸”一类了。 “真的仅仅都是通过这些渠道得知?再没有别的渠道了?”方为再三询问,孩子太小,有时候容易上当受骗,还得再三问清楚才成。 时宁哭笑不得,两位专家应该是把她当成……间谍了。 “我保护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原创,绝没有受到他人唆使,我敢用性命担保,我不是间谍。” 直接把话挑明了说,时宁自己不尴尬,方为和阎盛两位专家反而有点尴尬了。 两人都清咳了一声,方为连忙解释,“时宁啊,叔叔们没有恶意,就是……咳,你知道得太多了点,尤其那本笔记本,现在都面了院里的机密,除了我们和另外三位叔叔有见过,就只有你和乐老了。” “你别嫌叔叔们啰嗦啊,等会儿还要等你去一个地方,你在那里还需要留几天才成。” 还要去一个地方? 时宁目光微紧,“去哪儿?” 方为安抚时宁,“别紧张,别紧张,不会对你怎么样,就是再问一些问题,然而根据你的回答去核实、查证,把你身边的人再好好梳一梳,确认没有任何疑点。” 航天院可不是随随便便能进,即便已经把时宁身边所有人以及家庭背景全部调查完毕,为了谨慎起见,把时宁接进九城后还有最后一次调查。 这次调查主要是针对看看是否有人针对时宁的动向,有没有什么行动,之前的调查是针对国内,此次调查则是针对国外了。 闻言,时宁叹口气,“诶,我就知道航天院没有这么好容易进去,调查我也是应该的,但愿时间不会太久。我可是连imo选拔竞赛都放弃了,就是为了想去航天院看看呢。” 别离 陆识安压紧了嘴角,他和好友终究走到了这一步,在没有办法退让的世界里,他必须要坚持,用最残忍的方式,悍卫自己的爱情。 “你看,你连割断我仅存的幻想都是那么的温柔,不吵不争不辨不闹,真的……很残忍。” “我知道了,没有早知,只有后悔。我后悔当时的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对待时宁,识安,我后悔了。” “早点休息吧,我有些累了。” 席轻欢低低说完,便直接躺到床上,侧了身,拒绝和陆识安再说一句话。 好友的背影流露的冷漠让陆识安暗里紧了紧双手,他也没有再说话,话说再多又有什么用,说多了,结局还是一样,他不会退让半步。 灯熄,一室的寂静,两人明明没有睡,偏偏找不到可以说话的话题,那时,他们都年少,独勇又无畏的坚持自己的原则,以为这样,还是可以继续延续他们的友谊。 其实,裂缝早在两人的关系里出间,起先不经意,渐渐越来越大,也渐渐越行越远。 他们已经从无所无畏的青葱年代进入了一个复杂的,需要不断去妥协,又不断去寻找新的自我的年代,称之为:成长。 一夜无话,次日早上五点集合赶往火车站,陆识安很自然的接过时宁手里的行李,接过刘老师递来的火车票,两人同坐一排,一直可以坐到安阳火车站。 席轻欢和刘老师同座,一行人顺利登上火车。 相处了一个多月,大家感情都不错,白天除了中午会趴着休息一会儿之外,大家都在聊天,不过都很默契的避开二天的竞赛。 时宁和南省的同学聊了一会儿,眸光微微扫过席轻欢,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他上车后一直没有加入聊天,一个人静静看着火车窗外,几次把话题抛给他,他好似也没有听到,并不搭理,几次过后,同学们也就知道席轻欢不太喜欢一起聊天。 也是,他性子本就冷漠,一起学习这么久,也没有见他说过几句话,冷冷的气质,冷冷的眼神,除了时宁和陆识安能让他说话之外,还真没有见过有人能让他说话。 不过这次,席轻欢和陆识安两人之间有点太对劲。 苏暮寒他们都看出来,时宁更加看出来两人不太对劲。 手肘轻地碰了碰陆识安,小声问道他,“你和席学霸闹什么矛盾了?友谊的小船翻了?” “因为他出国留学吗?” 似乎除了出国留学,好像没有别的事了。 陆识安垂眸,看着眼里有担忧的女友,摇摇头,“我们没有闹矛盾,也不是留学的事,一些没办法说清楚的事,需要各自冷静才成。” “各自冷静?那不还是闹矛盾了?”时宁微地抿紧嘴角,叹道:“你们可是咱们学校的强强组合,强强组合都闹矛盾,老师们得愁了。” “没有吵架,不算矛盾。”陆识安也是有口难言,他总不能告诉自己女朋友,自己的兄弟也喜欢她,然后,因为需要断舍,阿欢选择了离开。 广而告之 不是一般人? 杨其维捕抓到重要信息,“不是一般人?什么人?” “工程院的许院士,院士,你说……你说这是一般人吗?时宁为才能这么聪明,遗传啊!”提到时宁舅舅,关校长眼里都有光。 院士呢,很厉害! 杨其维:“!!!” 不得,他得缓缓,得缓缓,消息来太猛了,先是舅舅,又是院士的,难不成真的是时宁舅舅? “户口本你真认真看了?这个,也可以伪造。” 关校长很认真回答,“户口本可以伪造,但家庭信息不可能伪造,时宁妈妈从小到大的照片不可能伪造吧。” 说着,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关校长拿出一组电话号码,“这是许院士的手机号,要不,你亲自联系,确认确认?” 一串数字,笔力劲挺十分好看,杨其维接过字纸,想到了一个最适合打电话的人:时美程。 遂,时美程也知道时宁有个舅舅了。 她受到的惊吓可比杨其维多多了,“舅舅?我嫂嫂的哥哥?杨同志,关校长,你你你你……你们从哪儿来的消息,我我……我怎么没有听是时宁说过啊。不不不,不,我从来都要没有听我嫂子提过她有亲哥。” “不是一个亲哥,许听雨女士有两个亲哥,今天来的是大哥许唯意许院士,二哥在国外开会,明天就能回九城。” 关校长又把时宁舅舅今天来学校,以及许家的信息一一告诉时美程,时美程最后听完,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我怎么听着……我嫂子家……不简单。”时美程磕磕巴巴说着,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了。 “已经确认了吗?”问完,时美程有些慌张的解释,“我我我不……我不是怀疑对方是坏人,就是小心一点好。宁宁现在越来越有出息,我……我被她被坏人盯上。” 时美程知道自己懂得不多,但事关时宁,她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保护时宁,想给时宁一个安全、幸福的成长。 “应该**不离十,很有可能就是时宁舅舅。”杨其维见此,没有再让时美程给许唯意电话,他担心电话接通后,时美程都不知道自己要问些什么。 如此,时美程、杨其维、关校长、刘老师都已经知晓时宁有一个舅舅。 陆司长这边是接到大舅子的电话,属于第二批知道时宁有舅舅的。 “工程院许唯意院士,好,我去打听打听,你们这边暂时不必急于告诉时宁,她还是个小孩,又正逢竞赛,不必给她大起大落的情绪,以免影响她正常发挥。” 陆司长没有多少震惊,很平静接受大舅子给他的消息,时宁自己也在找外祖家,他也在寻找,现在有了消息,核实便成。 有了陆司长帮忙,确认许唯意是不是时宁舅舅一事,就不需要杨其维他们操心了。 关校长又给刘老师电话,让他暂时不要告诉时宁此事,等真正确认好再说不迟。 刘老师告诉关校长,再晚呼他十分钟,时宁就知晓此事了。 多亏了师大附中的邵老师拉着识安说了近一个小时的话! 肥水不流外人田 时可已暗恨到咬紧自己的下唇内侧,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陆识安果然对时宁不一样! 一个多月前他特意到家里找时宁,她隐藏察觉他对时宁不一样,果然……果然如此!现在时宁瘦下来,他对她更加不同了! 比起时宁的暗恨,脸上挂着笑的俞苏心里已生出数道毒计了。 好你个时宁,一个多月前的警告你还真忘得一干二净,看来,还得再给你加点重料,才能好好长记性了! 耳边,是同学们低低地说话声,甚至听到一名男生打趣道:“瘦下来的大姐大和陆学神很配啊,长得好看,成绩又好,,自产自销,划算!” 俞苏听在耳里,嘴边挂着的笑愈发深了。 很配吗? 不见得吧。 时可不想再看,又不能离开,唯有紧紧低头,自己暗自在心里恨着。 身边的俞苏看了她一眼,眼神倏地一冷,怪不得身为姐姐竟然处处不喜妹妹,原来里面还有这么一宗事! 不自量力!就凭她,也配喜欢陆识安? 眼里闪过冷色的俞苏笑盈盈看着站在起跑点旁边的纤细身影,哪怕硌到她眼疼,她也没有把视线扫开。 越碍眼的事,她越会让自己好好看着,从而好好记心里头,才能更好的报复回去! 武强身边的几名男生脸都有些微变,一名之前就被陆识安拦过的男生低声道:“武哥,连席轻欢都站出来了。” 好死不死,偏偏在时宁说出武哥的名字,他就和陆识安站出来,摆了告诉武哥,时宁有他们罩着。 武强脸上的肉都在抽搐。 陆识安站到时宁身边,他不奇怪,毕竟前天他还出身帮了时宁,席轻欢这小子竟然也站时宁身边,这他妈撞鬼了! 陆识安局里有个亲舅舅,席轻欢家里比他家还有背景,妈的!他想要动时宁,还要谨慎点才成,得先摸清楚他们几个的关系才成! “走!摸清楚他们关系再说!”武哥咬牙切齿说完,带着几名男生横冲直撞离开,有几个闪躲不及的女生,还被武强狠地推了一把,蛮横的态度惹得四周同学心里有大意见,可又个个敢怒不敢言。 有一名女生突然感慨道:“还是大姐大胆子大,敢和武强叫板。成绩我服了,她这胆量,我也胆了。” “可不是么,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学校和武强叫板。听着,莫名有些爽。” “更爽的是她和陆识安、席轻欢的关系都很好啊,好羡慕。” 被人羡慕的时宁,这会儿正咬着腮帮子说话,“陆学神,你给我惹大麻烦了!”完了,她还想和光同尘的日子全没了! 她很有可能会被许多女生的误认为是公敌了! 陆识安在安阳中学的知名度和他的成绩、颜值成正比例,据林吉吉所说,暗恋他的女生从校内最边边的围墙排队,能够一直排队到校外。 且,还不包括外校! 时宁只需稍想想,她连头都痛了。 其实,陆识安只是很平常的和时宁打了声招呼,三个字,“打扰了。” 干得漂亮 男生五人组,则是黄毛鬼点子多,宋清晓属于每天笑呵呵,看着好欺负,但若谁欺负到时宁头上,宋清晓绝对前锋,齐子昂和林初静一样,都属于后勤组,负责望风一类。 “小样儿,今天。”林初静用肩膀撞了撞好友的肩膀,两人一个对视,暗里笑到身子颤颤。 好半响都没说话的徐主任听到动静,视线跟箭似的“咻咻”箭过来,俩人立马闭嘴,低头,老实站好。 大姐大说,和老师硬刚,并非显你有个性,而是衬托周边同学的美! 嗯,不能和老师正面刚,他们又不是陆学神。 陆学神也不会和老师正面刚,他一般都是讲道理、讲事实,说到老师心服口服。 私下里,老师还给陆识安取了一个“谈判专家”的别号。 因为,但凡和他交过手的老师,竟然没有一个赢过他,明明是为教育他而去,最后……反而认为自己是考虑不周全,错怪他了。 可见,陆识安不仅仅同学们不敢惹,老师们也同样不太敢惹他。 徐主任呢,嗯……也一样,非特殊情况他也不主动去找陆识安。 瞪完两只后面不安份的“老鼠”,徐主任对陆识安沉道:“你去她常去的地方找找看,天都快黑了,一个女孩子单独出去,也不怕遇到危险!” 这可说到黄毛他们六名小弟的心坎里了,黄毛着急道:“主任,主任,我们出去,我们知道大姐大去哪儿了!” 去哪儿了?肯定是ktv啊! 大姐大心情很好或很差的时候,就喜欢去ktv唱歌! 但黄毛不敢说出来,他怕时宁回来被徐主任骂! 陆识安看了黄毛一眼,淡道:“你说的地方,她不会去。”欲言又止,一看便知他以为时宁去了不太好的地方。 眼神一扫,心口一凉的黄毛缩缩脖子,不说话了。 感觉自己多说多错,还是……咳,还是交给陆学神吧! 后面,宋晓清把黄毛拉到自己身后,不会说就别说,让会说的人去说。大姐大英明神武!收了陆学神这么一个战斗力强悍的小弟,以后他们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连累大姐大了。 自打时宁成为校内风云人物,六名小弟的性子全部收敛,生怕哪一天言行不当给大姐大丢脸。 如今有了陆识安,没有大姐大在场,他们还是有主心骨的! 徐主任估计也想到黄毛说的地方是些什么地方,拉长的脸又拉长了,ktv?不可能! 以前她会去,现在……应该不可能会去了。 “徐主任,你先休息会,我来找时宁。”陆识安看了眼已经完全黯下来的天色,向来有分寸的她应该快回校了,如果没有回校……有可能被什么事给拖住了。 念头想闪过,陆识安的眼皮子突然狠地跳了下,一直镇定的心口陡感到一丝慌意。 “识安,外面有群混混打听小胖鸟,你和小胖鸟别轻易离校,发现有什么可疑人向学校反应,别以身涉险。” 耳边,舅舅杨其维的声音沉沉响起,陆识安轻地闭了闭眼睛,对徐主任道:“徐主任,我现在出去,您放心,她有可能是解决自己家里的事了。” 心有不安 老爷子很好,两位舅舅也很好,他们的言语与眼里都有着对她深深的疼爱,然而,她却总觉心虚。 因为,她不是小时宁。 她得到了小时宁一直乞盼的亲情,她说,她希望有一天亲情能像奇迹一样降临在她的身上,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明明是最简单的,对小时宁来说却是永远没有办法得到的奢侈。 而今她却占据了小时宁乞盼的亲情,心里终究难安。 已经占据了小时宁的身体,还要占据小时宁的亲情,让她如何心安理得呢? 一步一步的帮着小时宁,也是帮着自己离开了时家,带着内疚一步一步的靠着自己的努力才有了今天,她一直在很努力的偿还小时宁的恩情,可现在呢,从天而降的亲情,让她如何去偿还给小时宁? 时宁抿紧嘴角,眉间有了淡淡的愁。 陆识安敏锐觉察时宁的情绪有波动,他牵着时宁的手,慢慢地走,“别给自己压力,老爷子他们并没有逼迫你马上接受他们,相反,他们尊重你的任何决定,就像明天我们清早回安阳,刘老师只说了一句你每天早上五点已经在晨跑,老爷子他们立马没有再多说。” “老爷子和舅舅们来了,可并没有影响你的生活,相反,他们带来了温暖、关怀,时宁,不必有心理负担,如果你害怕他们对你好,怕受之有愧,那你,可以更好的回报他们。” 怕受之有愧,接受他们的好,然后更好的回报他们…… 像重重的迷雾,照来一束光,让迷失在雾里的时宁终于找到了方向,她沿着光,找到了出口。 恍然而悟,锁在眉间里的愁顿时消散,没错! 就是这样了! 许家的亲人寻回了小时宁,又怎么可能让小时宁一个人独自生活呢,老爷子说,他没有帮助自己的爱女找到回家的路,而今寻回了外孙女,他要带着外孙女回家。 带着她回许家。 “我知道怎么做了。”时宁弯起了嘴角,露出微微的笑,“下回见面,我想,我应该可以喊一声外公、大舅、二舅。” 刚才的分别,她始终没有喊一声“外公”,老爷子的眼里其实是有失落的,她看到了,飞快别开视线,不敢多看。 她的笑让陆识安亦露出浅浅的笑,夜色里,温润如玉的男生努力展开自己的手臂,为自己所爱的女孩撑起一片朗朗晴空。 他心甘情愿用自己毕生之力,为自己所爱付出。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步子很慢,悠悠然的散着步,说着话,陆识安说到许经纬,笑道:“许二舅很厉害,我都有点怵他。” 这个时宁可不信了,“你怵他?没有吧,看不出来。” “有,心里有,面上撑着不露出来。”陆识安轻地捏了捏时宁的手心,薄唇弯弯上扬,“不过看上去,对我还是很满意。” “都很喜欢你,挺有能耐哦,这么快就得到认可了。”时宁笑看了眼守护自己的男生,她也很满意他。 “我们都见了家人,下回是不是可以直接订婚了?”双方家长见面愉快,又各自满意,陆识安已经想到订婚了。 护短 已经不需要将来,现在对手就有了。 不过,陆识安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把话题转到了陆父的伤势上面,“回到九城好好养好,夏季易感染,别让伤口加重。” 被流弹擦伤,说是擦伤,但也比较严重,小腿肚子一块大拇指大小的肉都被流弹削走。 “我没什么事,你过去后万事当心。”陆父并不在意自己的伤,他更在意接下来陆识安需要面对的难题,“规定的时间短,所有材料还停留在工厂内,你要尽快混入,尽快把材料带出来。” 车内飞疾而过,两父子说话的声音渐渐变低,外面,路灯相送,光影重重叠叠,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爽。 省一中校门口,俞苏充满怨恨的双眼看向席轻欢,“席轻欢,你好狠的心!我和你相识多年,竟然比不过一个时宁!” 她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席轻欢竟然会派车送他们回安阳,彻底断了她想从火车上逃跑的心思。 席轻欢回了句“多行不义必自毙”,把刚才司机给她的绳索递给时宁,“想睡,把她捆住,不用客气。” 时宁眉头轻扬,这可是个好东西,实用! 俞苏看到时宁真把绳索接了,心里头那个恨啊,看向席轻欢的眼神更为怨恨了,“席轻欢!!我恨你,我恨你!” “尽管恨。”席轻欢一点儿都不在意俞苏有多么恨自己,不以为然的表情又把俞苏给气到显此晕厥。 刘老师已经和另外二个安阳中学的老师说完话,快一步走过来。 他有些不太放心席轻欢,上车前不忘再三叮嘱,“一定要和交流团的学生保持距离,不要独来独往,以免发生意外。有事找老师,千万不要自己处理,我已经经不住被你们吓了。” 叮嘱了好几句,得到席轻欢的保证这才上车。 安阳市俞家,俞苏的妈妈坐在沙发里,一脸震惊看着杨其维。 “不可能!不可能!我女儿绝对不可能干出这种事。你们一定搞错了!我女儿怎么可能会干这些事!她可从来不会和同学计较什么。” 杨其维还没有说完,俞母否认一切,坚信自己的女儿不可能惹事,“你们一定找错人了!我女儿现在去了南省一中参加imo选拔比赛,大好的前程,你们少给她泼脏水。” “俞苏现在已经在回安阳的路上,今晚十一点左右抵达安阳市。”杨其维表情严肃道:“俞苏有没有买凶,我们会进一步调查清楚,现在是通知您和您先生,有一个心理准备。” “我同事已经去了武强家里调查,是真是假都会查清楚。” 俞母冷笑,“行,你们尽管去查。我的女儿我最了解,她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敢冤枉她,我一定要告到你们全部滚出安阳市!” 旁边,一直听着的俞老爷子手中拐杖用力顿了下地板,沉闷的“咚咚”声音让俞母蓦然闭嘴。 “去,你给德平打个电话,让他马上回来!”俞老爷子开口,苍老的声音里压着怒火,“都已经找到家里,你以为他们手里没有一点证据吗?” “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 优秀 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优秀那画面,至今想想都让老夫人来气。 这不,又来气了。 “你爸是个不要儿子的,你别理他。回头奶奶好好批评他,哪有他这么当妈的,太不像话了点!” 老夫人自然是向着孙子。 陆识安倒不觉得陆父错了,反而笑道:“您啊,疼我妈妈的时候,眼里可没有我爸。不过,回头您孙媳妇过门,您也得多疼疼她才成。” 他这翻话可让老夫人、老爷子齐笑了,老夫人乐到笑眯了眼,“成成成,奶奶一定会好好疼孙媳妇的,哎哟哟,我家的安安也知道疼人了。” “不错,就得要会疼人,知道疼自个媳妇,这家啊才会更加和和美美的。” 为什么陆父那么疼媳妇呢,还不是离不开老太太的叮嘱。 老太太嘴里说着陆应书是个要媳妇不要儿子的,可是呢,心里头很满意看到儿子、儿媳妇和和美美。 如今长大的孙子也知道疼人了,老太太心里头别提有多高兴。 他们陆家人丁单薄,就得要一家子和和美美才对。 老爷子就在旁边笑看着老妻与孙子之间的小互动,等到老夫人这边打了一个哈欠,老爷子才说话,“安安上了一天的学,他晚点肯定还要看会子书,咱们就别打扰了,让安安看完书,学习完后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儿去见许老。” “这些老物什,你先收着,迟早都是给孙媳妇的,不着急明儿给,等下回宁宁来咱们家里,再再给也不迟。” 都不需要陆识安私下告诉老爷子,已经替陆识安说了出来。 老爷子这边多多少少知道时宁走的路子和儿媳妇相同,但老夫人这边不太清楚,见老妻如此高兴,老爷子也不忍打破,暂时先劝着。 老夫人就想着明儿给时宁,还不同意呢,“怎么,明儿怎么就不能给了?难不成明儿咱家空手空脚过去,什么都不带吗?” “给,肯定要给,但明儿不是时候。许老明儿是家宴,请来的都是老朋友一起聚一聚,聊一聊,顺便给老朋友介绍宁宁的身份,明儿是许老的主场……” 老爷一边说一边把匣子收好,抱住,另一只手牵了老夫人,带着老夫人回房,“许老的主场,咱们怎能喧宾夺主呢,所以呢,得要是个正式的日子才成,你说,是吧。” 抱着匣子的手还给陆识安做了一个小动作,意思是交给他,让陆识安早早去休息。 老夫人劝住了,“也是,瞧我高兴到都糊涂了。” “你不是糊涂,你是因为孙媳妇太讨喜,怕人抢走,这才急急给识安定下。” “可不是,都说宁宁是个好孩子,亲家那边每次和我通话,只要提到宁宁便笑不拢嘴。我听着心里头高兴呢。明儿可算能见着了,我这会儿更高兴了。” 俩老沿着四院合的回廊有说有笑回了主屋,至于孙子,嗯,孙子需要学习,就不打扰了。 这是陆家的特色,有媳妇在身边,眼里便别有旁的了,贯来的家风,代代延续。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油尽灯枯 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油尽灯枯陆识安站在门口等看到俩老的身影穿过灯影,走过回廊,手牵手一起慢慢的走着,说着,仿佛是一卷时光画轴慢慢打开,从年少的相识到相伴,再到老来的携手,朝暮与共,生死相随。 日后,他与时宁必定如爷爷、奶奶这伴,从年少一直走到年老。 关上门陆识安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手机的他给时宁发去了短信,这一次,时宁秒回。自时宁回来后,只要是陆识安的短信,时宁都是秒回。 “到家了啊,早点休息,明儿小舅舅安排石哥过来接老爷子、老夫人。” 石哥,也就是送陆识安回来的司机大哥。 陆识安修长手指飞快在手机按键上面按过,一串短信很快传于时宁手机里。 “不用麻烦许叔安排,家里有司机大哥送。你也早点休息,明天我们见。” 不忍打扰时宁早睡,她工作的时候熬夜为常态,如今回家,理应早早休息才对,哪怕再怎么想和她聊一聊,也得忍。 时宁没有睡,正在许经纬书房里坐着,她还和事儿想问许经纬。 看完休息后,时宁嘴角微微弯起,回以短讯,“嗯,都早点睡,晚安。” 明儿许经纬不会去公司,公司那边又临时有事,他这会儿还在打电话安排相关事宜。 回家忙着工作,也是许经纬的常态。 等了大约十分钟左右许经纬才推门进书房,见时宁眉心有一些微微拧起,许经纬关门的右手都顿了顿。 这孩子,瞧着是个大大咧咧的,实则心思最细腻不过,怕是让她感觉到些什么了。 时宁见他起来,站身,轻轻地,略有些不安喊了一声,“小舅舅。” “坐吧。”许经纬微微颔首,走到沙发边一道坐下来,一声叹息也随之从嘴里溢出来,“是不是担心爷爷?” 还没有开始,时宁的心口狠狠的“咯噔”一下,下意识点头回答。 “爷爷的情况……唉,的确不太好,已经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了。”许经纬没有再瞒着,因为,瞒也瞒不住了。 这回,老爷子要宴请老朋友过来,何尝不是想让自己的老朋友们日后对时宁有些拂照呢。 时宁的眼眶瞬间泛红,原来,她没有想偏,老爷子的身体确确实实不成了。 “生死病死,人之常情,老爷子自己很淡然,而今宁宁你又回家,结了老爷子的一桩心病。也多亏了你回来,又让老爷子挺了过来。” “可到底是不能撑太久,身子骨不成了……” 许经纬声音低沉而来,带着悲伤,又略加克制,不想让时宁也跟着一道难受。 这一晚,时宁都没有怎么睡,翻来覆去心里头格外难过,一直到凌晨五点多,时宁这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一觉醒来到了七点,时宁惊到从床上弹起而坐,赶紧穿衣洗漱下楼陪许老。 今日许老精神不错,看到时宁下楼,什么都没有说便先笑了,“快,宁宁,先用早餐,吃完后,爷爷的老朋友们也该来了……”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招人喜爱 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招人喜爱时宁一听,鼻子便忍不住酸了,还好忍了下,扬了笑,欢快下楼。 吃过早餐后,时宁又陪了许老练了回毛笔字,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九点半左右,门铃声传来,第一位客人登门。 不是别人,正是陆识安与陆老爷子、老夫人。 陆家两老是第一次看到时宁,一见,老夫人便笑了,这姑娘哟,她眼着第一眼便喜欢。 太招人爱了。 难怪老亲家好么喜欢,一定要识安早早将小姑娘娶回家,还有儿子、儿媳妇那边同样赞口不绝,今日一见,可比他们说的还要招人喜欢呢。 老夫人牵了时宁的手,眼里尽是慈祥,“好孩子,奶奶今日见着你,打心眼里喜欢。以后识安有不好的,或是让你受了委屈,你啊,尽管告诉奶奶奶,奶奶出面替你收拾他。” 时宁是个能招架住老人家热情的,一点儿都不怯场,落落大方间笑盈盈道:“奶奶,识安很好,一直以来都是他照顾我。我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都会奈着性子指正我,陪着我。有识安在身边,我可是少走了不少弯路,我还要谢谢识安呢。” 老人家可不最爱听人夸自家孙子好么,老夫人也不例外,闻言,老夫人心里头那个美哦,又美又高兴,不过呢,老夫人是稳住了,还是叮嘱时宁,“他待你好,那是应该的。” “你啊,别替他说好话,虽说大毛病没有,可小毛病总有些,你别惯着,咱家不兴那套放任着他们,兴两手抓,管紧。” 时宁都忍不住笑睨了眼正陪着爷爷们说话的陆识安,她家的小狼狗,真可怜,在杨家的时候,杨爷爷、杨奶奶便说一定要管紧他,不能惯着。 到了这儿,陆奶奶也是这般说的,难不成她家的小狼狗以前很调皮不成。 小时候的陆识安一点儿不调皮,老夫人拉着时宁的手,说了许多陆识安小时候的事儿,时宁亦听到津津有味。 知道陆识安三四岁就得自己去买早餐,知道他五岁便开始学做饭,六岁踩着凳子炒菜,还包得一手好饺子,揉面擀面也是有模有样,还知道好几次被揍都是因为惹了陆母生气,被陆父下狠手。 听得越多,时宁便越觉得陆识安很可爱。 老夫人那边也没有拉着时宁说上整天,等许老的老朋友们渐渐多起来,时宁这边便跟着许老,一一向各位老前辈们问好。 全是领域里的“大牛”,皆为院士,有着一身的本事。 得知时宁这边也是接了许老的衣钵,全都笑起来,纷纷表示支持。 “不错,不错,小小年纪,有如此志向,我们必定支持。宁宁啊,这回期未你拿出一个好成绩出来,届时尚爷爷带你做一个课题,给你锦上添花。不过,得有前提,专业课门门第一,学分样样不落。” “哈哈哈,你尚爷爷那边的课题有难度,别看他这会儿慈眉善目,到了实验室里那可是出了名的严厉,宁宁啊,你要过了你尚爷爷这一关,后面基本没有什么人可以让你委屈到哭了。” 老人家们风趣,说完,客厅里皆是朗朗笑声。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托付 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托付老朋友们都已经古来稀,如今的日子是活一日少一日,见一面少一面,彼此都格外珍惜,许老没有拘着时宁总和他们老一辈处一块儿,便让时宁带着陆识安,两人去外面走走。 昨日一场大雪,这会儿依山傍水的小区内银妆素裹,分外美丽,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虽没有特别亲昵的动作,可俩人走在一块儿,画面出奇的好看,且是属于一看便知一对的画面。 尚老爷子等俩年轻人走出去后,率先开口,“老许,你这位孙女,才思敏杰,我刚挑了几个专业点有意考她,不错,都能一一回答,以后啊,你们许氏一门可又添一员大将了。” 许家,那可真真是从下至上,皆为大将! “宁宁还小,还有许多不足之处,以后有什么不懂之处,还请诸位老朋友能够为她解惑。我许唯在此,谢过各位了。”说皆,许老做揖,往老朋友们弯腰而谢。 这是许老唯一一次,因自己的子孙而托付自己众多老友,概因许老对时宁一直深感内疚。 时宁最需要家人的时候,他们许家不知道在哪儿,时宁被人欺负的时候,他们许家还是不知道在哪儿,时宁差点被害到没死的时候,许家还是不知道在哪儿。 这一生,许老最愧疚的便是他唯一的孙女时宁。 而众位老友都被许老的郑重给吓到了,纷纷起身,面有凝重而道:“你这是做什么,宁宁是你的孙女,那也是我们的孙女,我们自然是要照顾着,你又何需如此大礼呢?” 陆老爷子离许老最近,一把托住老友的双手,刚才还有笑意的脸上已有几分严肃,“你这是做什么,老伙计们都要被你吓到了。” “是我突兀了,你们也知道,我啊一直在找听雨。听雨没有找到,寻回了亲孙女宁宁。宁宁打小没有母亲照顾,又无外家撑腰,她在她奶奶家被长辈们诸多欺负,苦我无能,不能及时寻她回来,以至于让孩子小小年纪受尽苦难。” “我这心里,难受,每每只要想到这些,我心里不是滋味。我今日也是厚着脸,托老伙计们了,还请老伙计们别见怪。” 宁宁的坎坷,许老没有与太多人说,甚至都不曾对外提过,但身边的老朋友们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有打电话过来询问者,许老没有隐瞒一一道明。 故而,老人家们提到时宁,也是一阵唏嘘。 好在时宁这小孩自己争气,于逆境中生长,从不曾放弃过自己,依靠自身毅力走到今日,仅凭这一点,便足说明孩子是个有能奈,有本事的。 有本事,有能奈,更有一腔报国之心,他们又怎么不好好照顾。 “你这话说出来便见外了,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照顾着。” “没错,宁宁也是我们这群老家伙的孙女儿呢,我瞧着就喜欢,要不是我家里没有个年岁和她相仿的,我还想和你许家做亲家呢。” “哈哈哈,那你这个糟老头别想了,亲家人选早定了!”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无限 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无限在坐的老前辈们多多少少看出了些端倪,只不过没有直接问出来罢了,而今话题敞开,大家都有了兴致。 “什么?早定了?又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定了哪一家了?” “那是你不好好看,定了哪一定还需要说吗?你想想今日来了几个年轻人?自然就知道定了哪一家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不用想了,陆家! 话题瞬间转开,很快,陆老爷子被老伙计们声伐了。 好家伙,竟然一声不吭便和许家做成了亲家,陆家种,还真是随根了!一如即往闷着声办大事很有陆老头当年“大战”数国群雄的风范! 很快,气氛再一次活跃起来,数位无论走到哪儿,哪儿都会倍受爱戴的老者们,聊着天,喝着茶,下着棋,看着外面雪景,时间便在他们的笑声里一点一点划过。 随后,陆老爷子与许老来到二楼的阳光房,两老坐在阳光里,便正好看在外面散步的时宁和陆识安。 陆老爷子看到时宁走到一棵树下,跳起来,攀了树枝一晃,顿时,积累着的雪“扑籁扑籁”往下掉,撒了自己一身,也撒了陆识安一声。 时宁笑起来,陆识安也在笑,笑声里,陆识安抬手,温柔地拂去落在时宁头顶上的积地。 见此,陆老爷子笑了。对许老道:“还是年轻的时候好啊,瞧着都觉生机无限。而我们,老了喽。” 可不是么,年轻人岁月青葱,在未来的时光里可以尽情翱翔,而他们啊,江山虽依旧如画,可他们终于是老了,老了喽。 哪怕不服老,也得要说一句,他们真的老了。 许老笑着点头,慈祥的眉目间带着无限的慈爱,“我们老了,可他们站起来了。我们哪怕老去,心里头也踏实。” 最怕便是,他们老了,而后人还在碌碌无为,不知脚下路如何走。 好在,他们的目标很清晰,知道怎么走,也知道怎么好好的走下去。 说完,许老又对陆老爷子道:“以后,我家宁宁就拜托你家照顾了。这孩子,受苦了,我只愿她以后平安顺遂,无病无灾,无忧无虑。” 刚说完,许老便低低咳嗽几声,每一声咳嗽都是低沉沉,像是扯着五脏六腑。 陆老爷子眼神顿时一暗,他的老朋友,唉…… “你啊,别想太多,宁宁和识安还离不开你的教育,我还盼着你以后多多指导识安呢。可不许说一些有的没的话,孩子们听了也难受。” 许老咳完,旁边一直伺候的清叔立马递了水请许老润润嗓子,许老喝口水,顺顺气息,便笑起来,笑声豁达,不见悲伤,“顺其自然的事,他们总得要接受,我啊,知道自己是活不成了。” “想当着,我们相聚的时候有近三十余人,而今不足一半,都走了喽。下一个只怕是轮到我,也好,我也怪想念走了的老朋友,说不定到了下面还能一起下棋呢。” 看淡生死,才能如此淡然谈及生死。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插曲 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插曲陆老爷子自然不会扫老朋友的兴头,亦附和道:“那你们到时候还得等等我才成,等我下去,和你们杀上个三天三夜。” “哈哈哈,哈哈哈,好!”许老笑出声儿,“来来来,喝茶,喝茶,赏雪景,品香茗,大快也!” “我可得少喝几杯才成,水喝太多,既要多上厕所,还有可能会替你省口粮。如今可不是当年了,当年去你家,我为了少吃一点,一个人跑到水龙头下面接生水喝,硬生生给喝水撑饱。” 陆老爷子笑着举杯,提到往事,俩老又是阵阵大笑。 想当年,大家都如此。 去朋友家做家,生怕吃太多,把朋友家的口粮给吃光,要不去之前先用水把自己灌饱,要不便是到了后,偷偷喝水灌饱。 那时候,可真是难喽。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能吃饱,能睡好,还能看到国强民富,他们这一辈,赚了! 而几位老夫人则坐在茶室里,一边品香茗,一边聊过往岁月,不知是哪位老夫人哼了一首流金岁月的老歌,茶室里歌声飘飘,如此,悠悠岁月,如白驹过隙,再回首,年华不在,唯余回忆。 而外面,陆识安刚替时宁把她头上的积雪拂开,自个脖子便突然一冰,原来是一团树上积雪,正好好掉到他脖子里,冰冰的,惊到陆识安打了个激灵。 时宁见此,又不禁笑起来,“怎么样,感觉是不是很好?要不,我们打雪仗?我可好久没有玩了,陪我玩一玩?” 有了顽心,陆识安自然陪同。 他很愿意陪她一起闹,一起笑,一起赶走那些不愉快的事,更不想看到她眉间有阴霾团聚,他只想她开开心心的,笑如阳光,灿烂而明媚。 两人玩起了雪仗,笑声吸引了路过的一对母女。 俩母女听到笑声后,当妈的停下来,拉着脖子往前头看去,对女儿道:“以欣,这笑声,怎么像你上回说的男孩子的笑声?” 以欣,宋以欣,身边是宋母,两母女来到大伯家看望年迈的奶奶。 她也听出来了,不仅听出陆识安的笑声,也听出时宁的笑声。 今日周未,时宁自然是回许爷爷家里。 还没有说话,宋母又道:“那男生,妈瞧着也不错,谈吐、气质很好,不像普通人家出身,你若觉得可以,不如找机会带回来给妈妈瞧瞧。” 因陆应书的身份特殊,外面的人都不清楚陆识安是其子,而陆识安也从不提到自己家里,故而无论是华大还是高中的同学,都不知道陆识安出身外交官世家。 宋以欣可被她母亲的话吓到心口直跳,连忙道:“妈,你没有在外面说什么吧,那个男生我只说觉得他不错,可没有别的意思,你可别害我啊!” “说什么胡说,我害你什么?再说了,这事儿,我会出去说吗?”宋母瞪了眼女儿,转又发现有些不太对劲,“你怕什么?难不成他……” 说着,脸色便变了,难不成女儿被欺负了?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并蒂 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并蒂宋以欣立马道:“妈,你又乱想什么了!那个男生,是许叔叔侄女的男朋友!!你可行行好了,别乱想,成不?” 许叔叔,许家的侄女? “许家什么时候有侄女?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宋母有些不太相信,她虽与许家不熟,可女儿因为大伯家的关系,与许家是熟的,还经常去许家玩,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许家还有侄女。 “真有侄女,是许家姑姑的女儿,哎呀,我也说不清楚,你去问大伯母吧,大伯母应该知道。”宋以欣片刻都不想停留,赶紧的拉着宋母离开。 陆识安都来许家了,那么,时宁与陆识安的恋爱等同过了明路,那她万万不能再出现在陆识安眼前。 时宁眼前都要少出现。 宋母被女儿推到差点摔跤,“你就不能慢一点吗?风风火火急什么,我又没有到外面说,你怕什么。好子,好了,别推,我自己走。女孩子家家,毛毛躁躁,往日教给你的规矩都去哪儿了。” 宋家的家教是算严的,因为,他们知道九城这地儿,太过嚣张肯定没有好下场,比你有能耐的多着去了! 一个小插曲很快便过去,时宁和陆识安都不知道宋以欣随她母亲路过。 这会儿两人打完雪仗也累了,一身的热气也不怕冷,两人就这样躺在雪地,仰首看着铅灰色的天空,手牵手,静静地,谁也没有说话。 躺了一会儿陆识安便起身,不许时宁再躺了,“回家还是再走走?” 再躺下去,可真要受寒了。 “走走吧,让爷爷和他的老朋友聊开心点,我们去了,只怕反会打忧。”时宁呼出口白气,回头看了眼许家所在位置,心里有一丝叹息。 许爷爷油尽灯枯,那她的亲爷爷呢? 那一个世界的亲爷爷还好吗?家里人都还好吗? 纵然留在这里,可心里还是很思念他们。 “明天陪我去姑姑家,你有时间吗?吃完中餐一起回学校?”时宁说的姑姑便是时美程,时美程已带着儿女来到九城安居,又在许经纬的帮助下租了门面,开了个小吃店,生意据说相当火爆。 前两次时宁说要过去,都被时美程拦着,让她多陪陪许老,明儿定要过去探望了。 陆识安自然同意,“好,明早我过来接你,一起过去。” 他也许久没有见时家姑姑了。 明儿要去哪儿便说好了,两人在外面走了一圈,便回了家,又和加入了老一辈们的聊天里,有一此话题陆识安没有办法插上嘴,全程眸光温柔着时宁,那一刻,聊天专业领域的时宁,就像天际最耀眼的星辰,吸引到陆识安不能将视线将离开半点。 他爱极了任何时候的时宁,一生挚爱。 那一边,宋母从妯娌这边知道时宁,阵阵唏嘘,“唉,当真是可怜的孩子,还好是个争气的,没有落许家名声,自己争出一条,这才让许家找着,不然,去哪儿找呢。” 又对宋以欣说教,“你瞧瞧时宁,环境那般恶劣都能自己争出一条出路,你呢,打小衣食无忧,他日不靠父母也能争出一条出路中,那你这辈子就出头了!”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开新书占坑了啦 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开新书占坑了啦宋以欣其实也是别人家的孩子,从小成绩优秀,综合能力强,各项奖状大大小小无数,也是其他家长眼里的好孩子。 但现在有了时宁,宋母难免不了拿出来对比,主要是宋以欣都是靠家里一步一步走出来,而时宁完全是靠自己,都不需要家里的扶持。 如此一比,自己女儿便有些不太够看了,差了那么一点。 宋以欣一听,也没有多少生气了,应该是说自打她知道时宁就是许经纬的亲侄女,许氏两兄弟的堂妹,宋以欣便下意识把时宁放到一个高于自己的位置。 等宋母说完,她便道:“妈,那我可真没有办法比过时宁了,我19岁大一,而时宁呢,16岁大一,怎么比呢?完全没有可比性。” “这是智商和基因的遗传,许爷爷一家都是高智商,咱们家吧,也就是大伯一家读书厉害,我呢,有幸得到大伯和大伯母的指头,这才脑子聪明了一点。您要让我再往上走,我可真有心无力了。” “先天条件不足,后天努力也枉然,注定的,不可逆改。” 一番说,说到宋母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你你你”半响也没有说出下面一个字眼儿。 而大伯母这边不禁笑了,以欣这孩子傲是傲了点,可没有关系,他们宋家的孩子不差,傲一点,但不会目中无人便成。 还有一点她喜欢,是个能记别人好的。 幼时带过她半年,如今还记着大伯一家的好,凭这一点,足说明孩子心性很好。 见宋母气到,便出来打圆场,“以欣没有说错,有时候的确需要一点天赋。时宁那孩子,我们比不上,也没有必要比。以欣很不错,我就喜欢。” 大伯家没有女儿,宋以欣在大伯家还是挺能吃开。 有了妯娌的圆场,宋母也没有再多说,她本身也不是一个非要拿自己孩子与别人家孩子做对比的,不过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叮嘱,“以后你自己注意一点,别真把人家的亲哥当成自己的亲哥,亲疏有别,关系再好,你也越不过有血脉亲情的妹妹。” “你的时宁又是一个学校,下回见了客客气气一点,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 宋以欣面上老实听着,心里头阵阵萧瑟。 唉,已经晚了。 如果知道陆识安就是时宁的男朋友,她打死都不可能去招惹陆识安,更不会有排练室那么一出了。 后来元旦晚会的主持,她主动退出,加了时宁为全英文主持,这才彻底与陆识安不见面。 没有再聊时宁,很快便把话题转移。 而时宁与陆识安陪着老一辈们聊天、喝茶、吟诗、写字,两人那是混得一个叫如鱼得水,尤其是时宁,可把老一辈们哄到高高兴兴,离开之前,纷纷要时宁改天有空一定要去他们家玩,时宁一一应下,表示下回必定拜访。 陆识安见时宁在老人家面前如此吃香,眼里不禁笑意深深。 回家路上,老夫人便对陆识安下达要求,“一定要早点结婚,宁宁这孩子太讨喜了。我可算看出,还有几家也惦记着呢。”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陪伴 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陪伴陆识安自然是想早一点定下来,再者,他和时宁已经约好,等她年满十八岁便先订婚,到了法定年龄立马结婚。 原本陆识安想晚些时候再说,见老夫人如此有兴头,便说了出来,刚说完,后背就被老夫人狠狠捶了数下。 “你你你,你怎么就不早说!啊,你说你瞒着做什么?这么好的事你还瞒着?哎哟哟,我要被你气到头疼了。” 老夫人当真生气了,“你昨晚怎么不说呢?都定了的事儿,今日我和你爷爷就这样上门了?你让许家怎么看咱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有意轻怠宁宁!” 礼节上面,老夫人那可是半点都不允许有错。 陆识安到底年轻,有一些方面自然不可能考虑周全,见老夫人真生气了,赶紧解释,“奶奶,您别生气,只是我和宁宁自己说好,知道的只有许家小叔叔。许爷爷我们都没有说,是想等爸妈回来后,正式去许家登门拜访,然后把事儿定下来。” “没有和您说是我的错,下回有事儿,我一定提前告诉您。您快快消消气儿,别气坏了身体。” 又是哄又是陪罪的,总算把老夫人哄好,陆老爷子倒还好,年轻人嘛,总有自己的想法,老一辈不必事事插手。 见老妻的确气得不轻,也瞪了自个孙子几眼,再转回来哄老夫人,“别生气了,回头我好好批评他。今儿是大欢喜的日子,你啊,别气了。有那么好的孙媳妇等着进咱家门,你啊,做梦都得笑。” 还是老爷子有办法,几句话便把老夫人哄开心。 “就是孙媳妇太好,遭人惦记的也多,我才想着赶紧娶进家里。不过……”老夫人说着,有些忧心忡忡的问陆识安,“识安,你和奶奶说实话,宁宁以后走的路子,也是你妈那条路?” 今日老夫人可是见了时宁的聊天,自然也能看出些了。 这回,陆识安没有瞒着了,“嗯,她喜欢,我也支持。” …… 老夫人沉默了好半响才开口,“唉,好是好,就是……唉……你俩又和你爸妈一样了。这日子啊,冷暖自知,你们要做好长期的准备。可不是人人都像你爸妈,都习惯长期两地分居的日子。” 是好是坏,他们评不了,只有当下过日子的人才知道个中滋味。 陆识安早做好了准备,很认真的点头回答,“奶奶,这些您都别担心,我和时宁都知道,做好足了准备。” “好好好,你们知道就成,奶奶也不多说,奶奶支持你们的工作。”老夫人还是很开明,并不会因此而反对。 而另一边,时宁送走所有客人后便陪许老回了卧室,累了一整天,也该休息了。 许老看着时宁忙前忙后伺候自己,躺到床上,笑着拍了拍床沿,“来,宁宁,陪爷爷说会儿话。” 时宁顺从着坐到床沿边,轻轻握住了许老的手,低声道:“爷爷,您今天累了一天,早早休息啊,明儿我再陪你说话?”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惊夜 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惊夜今日,许老一直都有朋友们聊天,兴头很好,时宁好几次想让许老回房间午休会,都被小舅舅许经纬劝回来。 告诉时宁,老爷子今日高兴,就让老爷子好好高兴,别扫了兴。 后面还有话许经纬没有说,以老爷子眼下的身体,今日与老友们一见,或许就是这一辈子最后一次见面,最后一次相聚了。 时宁便全程陪着许老,寸步不离。 这会儿时宁只想让许老早早休息。 许老轻地拍了拍时宁的手背,笑了,“爷爷不累,今儿个高兴着呢。宁宁啊,今日见的都是爷爷的老友,以后你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找他们,他们一定帮你解决。” 眼里带着慈祥的微笑,凝看着时宁,眼里深处有着对时宁的不放心,“你要记住,回了许家后宁宁不再是一个人,有家里人陪着你,帮着你,任何时候都会无条件支持你。” “家是归处,亦是港湾,你可以哭,可以笑,可以闹,更可以诉苦。你的舅舅、舅母、堂哥们都是很好的人,有什么难处你完全可以告诉他们,让他们帮着你解决。” “家里头,爷爷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宁宁你,是爷爷亏欠了你,只想好好弥补。只可惜,日子太短了,爷爷纵想陪着宁宁长大,可阎王爷他也不同意。” 说到了生死,许老淡然面对,时宁却心神俱伤。 她虽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时宁,可也是这里的时宁,许老就是她的亲爷爷,面对生死之别,时宁还是有些不够坦然。 握紧许老的手,时宁的声音都有些绷紧了,“爷爷,您还要陪着我呢,要看着我和识安结婚生小孩呢,您别说小孩子的话,我听着害怕。” 什么阎王爷不同意,她害怕听。 “傻丫头,生死乃规律,有何害怕,爷爷都不怕,宁宁乖,宁宁也不怕。”许老也握住时宁的手,慈祥的目光一直凝望着时宁,一秒都不曾挪开过,“爷爷的身体爷爷心里有数,提前告诉宁宁,也是希望宁宁你也有准备。” “爷爷能在活着的时候看到你回家,爷爷心满意足了,也到了该去陪你奶奶的时候了,爷爷要把你回家的事儿告诉你奶奶,让她也高兴高兴。” 说到时宁都快哭了,“爷爷,您一定会长命百岁,您身体好着呢,咱们听医生的安排,好好养好,一定能长命百岁。” 那般的不舍,让许老都笑了,“好好好,爷爷一定会听医生的好,争取长命百岁,看着宁宁出嫁,看着宁宁生儿育女。” “拉勾,您不许反悔。”时宁马上伸手,要与许老拉勾。 “好好好,拉勾,拉勾。“许老深深笑着,伸出枯瘦的手指,与时宁拉了勾。 拉完勾,清叔便进来伺候许老吃药,吃过药后,没多久许老便入睡,时宁这才轻轻从房间走出来。 门关上,眼睛便有些止不住了。 许经纬走近,递给时宁一张纸巾,又轻地抱了抱时宁,“好了,别哭了,明儿还要和识安约会呢,哭肿了眼可不好看了。快回房睡吧,这儿有舅舅陪着。” 这些日子,都是许经纬陪着老爷子。 到了凌晨三点左右,陆识安接到时宁电话,惊到从床上弹起,以最快速度穿好衣服赶到时宁身边。 喜欢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请大家收藏:王牌一对一:陆少,你出局了!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