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华锦》 第一章 城楼一跃成千古 天宝十二年,金汉京都兵临城下,金汉大势已去,金汉皇帝弘锦瑞不肯降,大殿之上,质问群臣,群臣不语,年仅二十四的弘帝心灰意冷大笑之后突然挥天子剑自刎朝堂。 凤栖宫内,金汉皇后墨宝华一身凤袍,一丝不苟的发髻,额头金凤衔珠,肤白如雪,口若含丹,闻讯,无悲无喜,凤眸轻合,再睁眼,古井无波。 转身抬脚迈过门槛,伸手,一旁大宫女堇兰含泪扶着,她家主子,二八芳华,一身锦绣,墨家怎么能说舍就舍。 “皇后姐姐,你自小聪慧过人,应该明白爷爷和爹的意思。”墨宝珠一身绚蓝彩锦,气如牡丹,飞霞发髻上一支翡翠镶金的步摇微微闪动,贵气逼人。 她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轮廓乍一看有些相似,气质截然不同,一个锦绣天成,一个贵气凌人。 同是墨家千金,墨宝珠才名在外,墨宝华却是默默无名,若不是一朝封后,恐怕,鲜少有人知道,墨家还有个墨宝华。 墨宝华步履平缓,波澜不惊的走到凤座前缓缓坐下,就好像天塌下来,都影响不到她一样。 墨宝珠目色沉了沉,不动声色,从她这个姐姐入宫起,就注定了今天的结局,否则,进宫的就不会是墨宝华,而是她墨宝珠。 堇兰扶着宝华坐稳,看了一眼墨宝珠身边婢女手上的托盘,托盘里一副白绫、一杯鸩酒,这是让主子二选一? 再顾不得,冲上去朝着墨宝珠噗通一声跪下。 “三小姐,求求你,求求你皇后是您的亲姐姐,是墨家的亲骨血啊”堇兰也不知道要求什么,只是不停的求着。 求这位墨家最受宠的三小姐去跟老太爷和大爷求情?还是求这位三小姐放过自家主子? 天底下,要主子死的人,竟然是主子的至亲家人主子一生骄傲,情何以堪。 “堇兰,起来吧。”墨宝珠不过是自作主张,爹和爷爷,现在还不会要她的命,他们想要的东西,还在她手里。 一直默不作声的墨宝华终于开口,堇兰抿着嘴一边摇头,一边无声哭着,最后还是乖乖起身。 至始至终,墨宝华都没有看一眼托盘里的东西,整了下衣袖,对上墨宝珠的目光,四目相对,本该是世上最亲的人,却形同陌路。 “你确定是爷爷和爹让你来的?”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她的命,可惜,聪明过了就是蠢。 “没错!你这什么表情,不信吗?你是墨家的女儿,既然入了宫,当了皇后,如今皇上死了,你就的殉葬,以守墨家气节,怎么,不想死?”墨宝珠的话带了几分恨意和隐含的几分自得。 为了墨家,爹最后还是选择舍弃了她不是吗?她不过是早点动手罢了。 颔首表示知道了,也无风雨也无晴,墨家的女人,不都是墨家男子大爷的工具嘛?她到是想的没错,最后,她的结果无非一死,这墨宝珠还真是不如她那个二姐和娘,太急切了。 墨宝珠还要说什么,这时候,墨宝珠的大丫鬟智妍急匆匆走来,看了墨宝华一眼却并未行礼,俯在墨宝华耳边轻松嘀咕了几句,瞧着神色好像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 墨宝珠身边的几个丫头都是从小调教,精挑细选的,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都强一些,能让她大惊失色的,该是什么大事吧。 听完丫头的话,墨宝珠脸色微变,看向墨宝华的目光有些闪烁。 她从来不会承认,她这个墨家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墨家三小姐,会嫉妒这个爹不疼,娘不爱,家族不喜的姐姐。 没错,她嫉妒,嫉妒她明明境遇如此窘迫,却生的一副傲骨,更嫉妒她明明无人照应,却能自学成才,气度非凡,就如现在,家人抛弃,鸩酒在前,却还能如此镇定,仿佛一切早已料到。 她更嫉妒,更嫉妒皇上竟对她动了真心。 她真想看看,面对生死,她能不能有所动容,看来,她错了。 直到现在,她都看不清这个姐姐。 她这一生,到底求什么不管她求什么,都无所谓了! “时候不早了,你该去陪皇上了。”墨宝珠没了刚才的耐心,一字一句中带了一丝急切的和一如既往的冰冷。 “我娘呢?”墨家能拿住她的,也只有这一处软肋。 墨宝珠今天站在这里,就说明,他们找到她娘了,高估自己而已!愿赌服输。 “你现在谁也护不住。”墨宝珠冷笑,给自己的两个丫头使了个眼色,凤栖宫内早已没了宫人,全是她带来的人。 智妍和另外一个婢女慧妍立刻会意,端着托盘里的鸩酒朝着凤坐上的墨宝华步步逼近,这个人,之前还是母仪天下、尊贵万千的皇后,可现在,不过是个将死之人,她们也不需要怕。 “住手,你们要做什么?住手!”堇兰冲了过去,一把扑洒智妍手中的酒杯,虽然害怕,却毅然决然的护在墨宝华跟前。 瞟了一眼堇兰的背影,墨宝珠走近了两步,低头看了看地上被洒的鸩酒,冷声道:“她到是个忠心的。” “她一直是个好的。”墨宝华这一次没有阻止堇兰,只是望着她的背影,轻声幽道。 堇兰眼泪婆娑的缓慢转身,笔直在墨宝华跟前跪下,一声不吭狠狠的磕了三个头,夫人的藏身之处,除了主子,只有她知道。 “主子,堇兰绝没背叛主子。” “哈哈,进来吧。”墨宝珠拍了拍手,门口突然走进一个男子,紧张兮兮的低着头,眼睛不敢看向前方。 “栋梁是你” 堇兰显然有些接受不了,脚步歪斜,伸手指着进来的男子,浑身发抖。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个忘恩负义的畜生!”堇兰面目赤红,瞪大双眼,显然不敢相信,反应过来,冲了过去对着对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这就是她卖身为奴供养的好弟弟 嘶哑的喊声透着无尽的绝望。 “姐,他们说,皇后活不成了,你跟着她也会死,只要告诉他们,就给很多很多的银子,以后你也不用给人当奴才,娘也可以安享晚年” 用尽全力,甩出一记耳光,堇兰咬着嘴,含泪回首看向墨宝华,她对不住主子,主子的恩情,只有来世再报,她没脸再活在这世上了。 “主子,快走!” 堇兰突然拔下自己的发簪,冲到墨宝珠跟前,一手勾着墨宝珠的脖子,一手拿着发簪顶着墨宝珠的脸。 “三小姐容颜无双,奴婢贱命一条,都给我让开!”堇兰疯了,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也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疯狂的事,但是她一点都不害怕。 “堇兰!”墨宝华也没想到!大喊出声,她并未怪她。 “主子,堇兰对不住你,堇兰贱命一条不值一提,主子,快走吧。”她知道,等着她的只有一个死字,如果能换来主子一线生机,她死不足惜。 主子聪慧过人,只要出了皇宫、出了城,一定能有办法活下去的。 “快放开小姐!”慧研惊叫。 “姐,你疯了!快放开三小姐。” 凤栖宫早就没了宫人,门口也只有墨宝珠带来的几个人,现在墨宝珠在人间手上,他们根本不敢乱动,那银簪可能要不了命,但是花了小姐的脸,他们一样没命。 宝华看出了堇兰眼中的决然,这丫头的脾气,她了解的,起身,步履轻盈,低头数着步子,脸上渐冷,罢了,大不了,一起去了,也是个可怜的丫头。 “我娘呢?”宝华步步逼近,一双凤眸沉不见底,整个人平添了几分平日没有的戾气。 “我不知道贱人,你要是敢伤我” “我娘呢?” 重复的一句话,语气加中三分,如深冬之寒让人骨头都觉得发冷。 “她她已经死了,快放开我家小姐。” 死了 智妍望着此刻的墨宝华,感到无比害怕,吓的大喊,“死了,是她自己乱跑” “在哪里?” “西城城门口!” “堇兰,走,咱们去送送娘。”墨宝华闭上眼,头也不回的迈出高高的门槛,记得入宫的时候她就说过,总有一天,她要把这些门槛都拆了 棋差一招,也是金汉和她的宿命,如果,如果再给她一点时间罢了,事已至此,她还想这些做什么,只是连累了娘。 皇宫早已乱成一团,宫人们能逃的都逃了,如今皇上都死了,宫里的护卫各自散去或是已经有了依附的方向,谁还管的上一个落魄皇后? 家国乱,百姓犹如惊弓之鸟,城外易家兵马兵临城下之,战旗飞扬,号角撕鸣。 “这个不长脑子的蠢货,快给我追!” 正在大殿与众臣商议开城门接新主的墨亦宏听到消息脑袋一嗡,心中大叫不妙,气的一拳落在廊柱上。 “长康,我这走不开,你速回去将此事告知太爷,一定要拦住皇后不计代价!” “是,老爷!” 此时,墨亦宏肝胆都颤抖着,恨不得自己飞身而去,急的双眼通红,心里默念,一定要拦住,一定要拦住。 可惜,一切都晚了。 当墨宝华看到城门口血泊中有些认不出的娘亲时,俯身轻轻整理了她娘的头发和衣襟,对身后追来的墨家老太爷等人如若不见。 收拾好了,墨宝华退去凤袍覆在她娘亲身上,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火折子,点燃,看着熊熊燃起的火焰,自始至终,没有掉一滴眼泪。 看到这一幕,追赶而来的人都不敢靠近。 “华儿,先回家,一切好说,你还有墨家!太爷会给你做主。” 都到此时了,还这般装腔作势做什么?墨宝华突然有些累,望着火堆,头也没回的朝着城楼而上,娘,若有来生,女儿一定好好孝敬你,管他什么家国天下 娘,女儿来陪你,他们想要的东西,休想得到。 “主子!”堇兰绝望的看着墨宝华的背影。 据说,金汉帝死后,皇后悲痛欲绝,不顾劝阻直奔城楼,面对城门外几十万敌军,决然一跃而下,追随金汉帝而去,如此情深重义,让人嘘嘘不已。 第二章 归来农家初遇 大夏元年,遥州,茂林庄。 凛冽的寒风中,几个黑衣人正在追赶一个受了伤的男子,男子受了重伤,看样子是穷途末路了,可是,他依然在逃,跌倒再爬起,爬起又跌倒,反反复复一寸寸的往前挪。 那几个追来的黑衣人也不多话,看到男子已经跑不了了,也不急着动手,像是在等什么人。 果然,片刻之后,来了一个男人,蒙着面,个头很高,几个黑衣人见到他立刻行礼。 只见蒙面人漫步走到还在拼命挣扎的男子面前,蹲下说了几句,然后起身背对着反手一剑,地上的男子终于不再挣扎,那些黑衣人跟随着蒙面男人朝着来时的方向消失不见。 一切归于平静,男子倒下不远处的草垛里,一个瘦小的身子站了起来。 破旧单薄的棉衣,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蹲久了,果然腿麻了!”墨宝华轻轻冷冷的叹了口气,原地跺了跺脚,手上拖着一根麻草绳,麻绳捆着一小捆柴火,呵了口热气,头也不回的朝着西头的村子走去。 这破身子,除了个头还能看出是十四岁了,其他的地方就过于干煸了!再忍忍吧,等开春了,寻点草药好好调理一下。 走了几步,仿佛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条件反射的回身看了看,只见几只食尸秃鹫正在男子躺着的地方扑打着翅膀。 墨宝华略有些干涸的大眼睛微微眨了眨,在那些秃鹫就要落下的时候喊了一声,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弹弓,抬手拉满,动作一气呵成,很是漂亮。 只是力道不够,发出去的小石子没有伤到秃鹫,好歹那几只秃鹫知道有人,没有逗留很警觉的飞离,停在半空观望。 看了一眼低空盘旋的秃鹫,墨宝华叹了口气,丢下柴火,走了过去。 还没靠近,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难怪这么快就招来这些食腐物的东西。 走近,看着地上一动不动躺着的男子,脸朝地面,看不真切,侧脸来看,轮廓分明,细皮嫩肉,再看这一身行头,锦缎! 墨宝华缓缓蹲下,伸出冻得龟裂满是茧子的小手,出于本能反应,探了探对方的脉搏,目色亮了亮。 “竟然还有口气!” 想起刚才这男子明知死路却拼命求存的挣扎,墨宝华目色游离片刻,默默看了看对方身上的伤。 “你既然这么想活,那就看看,你的命够不够硬。”活着,确实比死了好,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这里离村子不远,又是下坡路,墨宝华还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拖到村边的窝棚里,这大冬天的,窝棚都空着,没人会来。 帮着止了血,简单处理了伤口,又找了些干草掩护洞口,墨宝华这才拖着那捆小柴火回去,血迹什么的也不用处理了,看样子,天黑之后就会有一场雪,雪会掩盖一切。 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眉头略邹了下,命够大,剑再深一分,就是大罗神仙恐怕也无力回天。 回首,看了看天色,疾步而行。 “这挨千刀的死丫头,可算回来了,让你出去寻点柴火,又躲哪里偷懒去了,仔细着我这个后娘使唤不动你!” 脚刚踏进篱笆院就听的一阵咆哮声,咋咋呼呼里带着尖锐的刻薄与冷漠,跟这天气一样。 墨宝华默不作声将柴火送去柴火房,这大冷天里,出去寻柴的有几个? 她这身子的原主人,冷家二房的大女,死了娘,爹不疼,祖母祖父更是不闻不问冷眼旁观,能活到现在,已经是造化了。 不用想,晚饭肯定是没了,冷家没分家,一共四房,挤在这一个小院里,四个媳妇每天轮流做饭,农活也是家里老两口安排四房人一起干,自然,吃穿用度也是一起公出。 冷家晚饭一向早,因为冷老太睡的早。 “哟,二嫂,怎么不见你叫翠去拾柴,这没个亲娘,就是可怜” 老三家的,也是这家里唯一敢出来说句话的,因为她腰杆硬气,嫁妆比其他几房多,又生了两个儿子,这村里都知道,她这个婶子心肠热。 当然,张口说句话的心肠热而已,却从没见她施舍过一口吃食。 叫骂的戏码又一次上演,最后,在冷太爷敲击烟杆的声音下结束,至始至终,没人搭理过墨宝华,或者说冷小花! 没人过问她饿不饿,冷不冷 放好柴火,等着她的还有厨房那些活。 干完活,天已经黑透了,从灶炉里巴拉出一个红薯,已经煨熟了,扒开香气扑鼻,赶紧吃完,灌了几口水将味道冲淡,这才朝着她的房间走去。 大家都是一家子挤在自己的屋子里,她例外,在院子东角的杂物偏房里,用木板搭了个床,就是她的住处了。 其实,宝华倒是感谢那个后娘的狠毒,真让她和那几个人挤在一个铺板上,她估摸着真要寝食难安了。 乡野之地,天黑,也就意味着安静了。 床铺正好对着窗,躺在床铺上,静静看着窗外天边一轮冷月,墨宝华蜷着身子,真冷啊!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的尽快想办法离开。 想到这,忍不住笑了笑,人的极限,实在让人难以预料,若是从前,她绝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过上这样的日子。 既来之则安之,重活一回,总是会看的开些。 月光里,那张原本瘦瘦巴巴有些蜡黄的脸,一笑之下,竟奇异的惑人。 天亮,果然是茫茫一片,看样子,是下了一整夜的雪,怪不得这么冷。 下雪了,后娘陈金桂也没打算放过冷小花,她早就打听清楚了,这冷小花的亲娘老子嫁过来的时候是带了嫁妆的,本来就是二房的东西,老太婆把着,说是给冷小花当嫁妆,谁不知道怎么回事。 只要这吃白饭的丫头死了,到时候,她就能名正言顺的要给她家翠儿,哼!别怪她心狠,当初说媒的时候,这冷家可没说是过来当填房的! “冷小花,你怎么还不去?”冷翠儿抱着暖包,倚在门口看着,一脸幸灾乐祸。 不过才十岁大的丫头,已经这般刻薄,这教养可见传承了谁。 “门不把风的货,她是你姐,没有一点礼教,十岁的人了,传出去,往后怎么说人家?”屋子里,冷老太的嗓门有些尖细。 墨宝华拿着绳子准备出门,听到这话,忍不住停了下步子,破天荒啊,今天竟然有人替她出头。 都说,事反常态必有妖,这是唱的哪一出? 第三章 一个地瓜敬了谁 冷老太盘着腿坐在,因为冷,双手拢在灰黑色的棉衣里,头上带着自己绣的抹额,眉角有些塌,一贯的冷脸,少有笑的时候。 “小花,进屋来!老二家的,你也过来坐下。” 被点名,墨宝华不动声色进屋,站在一旁垂手低头。 冷小花的便宜爹也一样拢着手,家里的爷们除了干农活,其他时候是不用动手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背有点微勾着,平心而论,冷家老二是冷家兄弟几个里,长的最周正的,就是怕媳妇,给人感觉就是怂怂的,冷老太也是因着这个与老二家的媳妇更不对付。 冷老太对媳妇孙女们冷漠,但是对几个儿子,还是看的重。 “娘,有事啊?”说完,还不自觉的朝自家媳妇看了一眼,这都是习惯性动作了。 老太婆刚才说了自家的宝贝女儿,陈金桂本来心里就不高兴,朝着冷老二瞪了回去,顺便瞪了一眼墨宝华。 “怎么,娘跟你说事还的你家的同意啊?”冷老太抬了抬眉毛,目光犀利的落在陈金桂身上。 几个媳妇里,这陈金桂就是个混的,天不怕地不怕,什么礼义廉耻尊老敬孝的,在她这,全是屁。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哟,娘,你这话什么意思,他是你儿子,我能管着他和别的女人说话,还能管的着您吗?” 这话说的,一旁几个媳妇都低下头去了,冷老太气的指着陈金桂浑身发抖,这混账话,一向不管内院事的冷太爷也眉头直皱,烟竿子在桌上敲了一下。 这陈金桂就是再混,好歹在这家还是有点怕这平时话少一脸严肃的公公,收敛了下,乖乖闭嘴不哼气了。 “说正事吧。” 冷太爷发话,冷老太也只好憋着气狠狠的剜了陈金桂一眼作罢。 “小花年纪也不小了,十四了,别人家的丫头这个年纪,都说人了,这没个亲娘老子张罗,别让村里人看了笑话,好歹她也姓冷,你这个当爹的不想着,我这当祖母的的替她打算着,西头的坝子村,有户人家姓张,家里就一个儿子,那是什么都好,打发人说媒,我和你爹商量了一下,决定答应这桩婚事。” 冷老太对着冷家老二单刀直入,三两下就交代清楚了。 屋里所有人都看向冷小花,最紧张的就是陈金桂了,这女儿的婚事,一向是当娘的做主,后娘也是娘,这老太婆竟然一点风声都没露就给偷偷定下了。 冷家老二愣了下,他还以为啥事呢,想也没想,点了点头,“娘看着张罗就是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有这样的老子,也难关冷小花当时心灰意冷了,再看看这一家子人,墨宝华继续低头看着地面。 冷小花的婚事她是管不住,但是,冷小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墨宝华,她墨宝华的婚事,还真不是他们能做主的。 “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我让陈媒婆去应个话,” “恭喜花儿了,还是祖母疼你,娘,往后喜儿的婚事,你也的帮着掌掌眼啊。”冷老太话刚落,三房媳妇姜莲花立刻站出来了,还颇为得意的看了一眼陈金桂。 谁都知道,这两不对付。 老大和老四家的也跟着说了几句场面话,老太说好,就真的好了?真是好的,能轮到冷小花? 大家心里都明亮着。 冷老太显然高兴,还开口让陈金桂给冷小花添置一身衣裳,随后也就各自散了。 身为主角,冷小花到好像是过来应个景的,纯属多余的,墨宝华默默出了院门也没人注意到,墨宝华走出院子,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哪都一样。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世道,芸芸众生,是不是都逃不过一个利字! 新衣裳就别想了,冷老太能开口让陈金桂替她添置,就只是嘴上意思一下,而陈金桂,会不会这么看着让她这么便宜就嫁了?难说。 不管这一家子都打的什么算盘,且便,扰不到她就行。 冒着雪走到村口昨天藏人的窝棚边,看了一眼窝棚口被扒开的干草堆,心中了然,站在窝棚口并没进去,只是弯身看了一眼,果然人去窝棚空。 抬头看了看天,脸上波澜不惊,可那一双眸子,却如浩海深不见底,临走从破旧的棉衣里摸出一个地瓜,浅笑放在窝棚口,随后转身而去。 若是活着,定是被人救了,且当替他庆祝,努力活着的人,值得敬一个地瓜,与好人坏人无关,若被人找到死了,就且为当她管闲事祭奠一个地瓜。 在墨宝华离开后不久,窝棚边出现一个男子,银色的发,脸上一道触目惊心的疤,从额头顺着鼻梁笔直而下,配上那冷漠的表情,乍一看,很是吓人。 男子盯着地上的地瓜看了一眼,最终还是弯腰捡起放入袖中,一个纵身,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踏雪无痕。 离此处不远的一个庄子上,一股浓烈的药味弥漫空中。 雪落纷飞,庄子内的院子被几个人围着,一老头正在忙着熬药,见到银发男子回来,停下动作看了一眼。 “主子如何?”银发男子的声音有些低沉,透着紧张。 “大难不死,人刚醒,进去吧,别说太久。”老头收回目光盯着药罐,知道人家担心自己的主子,将想问的话先咽了回去。 银发男子闻言,点头进入屋内,屋内烧的暖烘烘的,两步上前,在床前跪下,“手下无能,让主子陷入险境差点丢了性命,任凭主子处置。” 帷幔轻掩,床上的人费力的抬了抬手。 “弄明白了?”他相信银星的办事能力,找到他之后,知道该怎么做。 银星跪在地上,主子向来赏罚分明,不罚就是不罚,他也不会愚昧求死,只会默默记下这次护住不利之过。 将自己看到的和猜测的一一告知,并将带回的地瓜一并奉上。 帷幔内伸出一只手,银星立刻送上,他检查过,没问题。 已经凉透的地瓜,却依然带着淡淡的甜香味,帷幔内良久无声,帷幔外便依旧跪着不起。 “小农女查清楚,让人盯着,一举一动如实来报。”帏幔里的声音有些低哑。 “是!” “让蜜娘进来。” “是!” 第四章 疯狂一刀 大雪一下就是两天两夜,都说瑞雪兆丰年,可对寒贫的穷苦百姓来说,寒冬意味着有可能熬不到来年之春。 天寒地冻,不知要冻死多少人畜。 近日,冷家村到是有件喜事,给寒冬添了一个饭后的聊头。 村西头冷大庒家要办喜事,冷家村几乎都是姓冷的,所以,以家中最长者名字唤谁家来区别。 “这婚事怎么这么急,才听的媒婆来过,就定下迎亲的日子了,这是连纳彩也省了?” “还纳彩,你真当是正经嫁姑娘啊可怜的花儿啊,没娘照应的孩子就是命苦。” “怎么?不是听说那家条件不错,就一个独子?” “独子是没错却是个傻子说来也巧,要不是我家那口子赶巧在坝子村做过木匠活,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呢,这冷大庒家欺负个没娘痛的孩子,也不怕遭报应。” “傻子?” “嗯,是一个傻子也就罢了,嫁过去,要是能生个儿子帮着张家传宗接代,花儿的日子估摸着也比现在好点,可哎!那就不是啥正经人家。” “啥意思?” “不知道吧,听说那张家当家的作孽啊,哎,花儿娘要是在,花儿也不至于被这么欺负啊,说起来,花儿这孩子也是个软绵呆傻的,和她娘一样” “牛大婶听说听说花儿可能不是他们冷大庄家亲生的是不是真的啊,瞧着,这哪像亲生的,是个物件用久了还有感情呢!” “大酱他娘,你从哪听说的???这是真的假的?花儿她娘可是个老实的!” “这我也只是听说听说,罢了罢了,都不在了,说啥啊,走吧走吧。”显然不想继续下去。 雪天里的冷冽,也止不住这嚼舌根的热闹,就是挑个水也能扯上一阵,估摸着是被这冬寒关在家里憋坏了。 墨宝华顶着寒风在一旁默默听着,这是村里共用的水井,盖了个茅草棚子,旁边堆着别家过冬用的草垛子,此时被白雪覆盖,但还能藏人。 说话的两人,是村里的牛大婶和大酱他娘,虽然记忆苏醒也就月余,可这村里谁是谁,她还是能分辨一二。 听的他们说完,又是蹉叹一番,走时还囔着造孽! 可不是造孽,一个半疯的傻子,已经花钱买了两个媳妇了,两个相隔不到两年,都是好好的过去,就莫名其妙病没了。 傻子爹听说年轻时就不是个好人,是出了名的恶霸,仗着有几个钱,可没少糟践人,按她们刚才说的,连傻儿子的媳妇都那傻子的娘,更是个厉害的出名的。 不过,她更想知道的是,这冷小花,到底是不是冷家亲生的,如果不是亲生的,那冷老二的态度,还能解释的过去 可这么一家子厉害的,如果不是亲生的,冷容忍她活到现在? 墨宝华拿着水桶,轻轻晃动绳子,好不容易费劲扯上半桶,又倒回井中,来回反复几次直到实在没力气折腾,这才打了大半桶水踉跄的往回走。 没错,陈金桂让她干这些活,她有一百个法子不干,会做,是因为她甘愿,她的利用这些农活锻炼这身板,起码,这身子能有体力支撑她走上几里地,她才能考虑离开的事。 至于婚事,这乡村山野,不说三媒六聘,起码正经嫁娶少不得一个礼字才算婚嫁,而冷小花与张家的婚事,根本算不得婚事,不过就是双方条件谈好的一桩买卖。 再次为这身体主人叹了口气。 本来,他们算计他们的,影响不到她按部就班的小谋划就好,奈何,这些人,偏生不让她安生。 她的提前离开了。难得重活一世,总不能枉费老天爷一番心意, 离开之前,该给冷小花的公道自然也不能算了。 说起这具身体,她总觉得怪怪的,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这就是她自己,就连胸口一抹朱砂痣都一样,更奇怪的是,她对冷小花所有的记忆,只停留在她清醒之前的一些零碎片段,这也是她迟迟没有离开的原因,她想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可惜,现在条件不允许,若是真到了那什么张家,恐怕情况要比这糟糕许多。 “让你打个水,半天才回来,仔细着要去人家家里当少奶奶了,现在就给老娘这摆上谱了是吧?贱蹄子,告诉你,你就是嫁给天皇老子,你还是的唤我一声娘!我让你干嘛,你就的干嘛!” 陈金桂这两天憋着一肚子火,眼看着冷小花亲娘留下的嫁妆就要落空,想着从冷小花身上挣一笔彩礼的谋算也落空,往后还没人使唤,几头落空,哪里忍得住。 看到冷小花,哪哪都不顺眼,可劲的撒泼。 反正是个不要脸面的,跋扈混账惯了,才不会去在意什么刻薄名声。 墨宝华不予理会,习惯性的无视。 “咱的,说你两句就委屈了,还真当自己要当少奶奶了” 委屈?她还够不上。 见人不搭理自己,火一下就串上来了,说着说着,就要动手往人身上打。 巴掌刚招呼过去,就让人喊住了。 “住手,这家还轮不到你在这吆五喝六,你敢坏了花儿的相让她嫁不出试试,别以为老婆子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盘算,你再这么不知五六,我让老二休了你。” 陈金桂现在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着,她从来就不怕冷老太。 听了冷老太的话,随即就往地上一坐,撒泼打滚那一套,哭爹喊娘的同时还夹带骂骂咧咧的混话。 “我不活了,我活不成,也要你们冷家陪着。”哭骂完,看引来了左邻右舍,一个挺身爬起冲进屋不知从哪摸出一把镰刀。 看到这样子,冷老太也吓的变了脸色,反应过来大声喊着:“杀人了!杀人了!”喊完就往屋里躲。 今天赶巧,冷太爷不在家,兄弟几个听到动静也没当回事,这家里哪天安静了就不正常了。 直到听的冷老太的喊声,这才拢着袖子出屋,可出来来看到陈金桂那疯魔样,再看她手里的刀,也是没一个敢上去的。 来看热闹的邻居更是不敢沾惹,谁不知道,这陈金桂就是个泼妇,只是做媳妇的这样拿刀追着婆婆砍的,也是少见,要是别人家,的沉塘。 就在大家没注意的时候,陈金桂手里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朝着冷小花扔了过去。 一阵惊呼! 第五章 磨刀霍霍向着谁 “哐”的一声,带了些闷响,刀从墨宝华耳际呼啸而过,房子是泥草糊的,刀扔出的力道大,笔直落在泥墙上,入土三分。 全场寂静,胆小的已经捂上了眼睛。 如果如果再偏离一分,站在墙跟前的墨宝华定然血溅当场。 微微侧头,看着墙面上纹丝不动的菜刀,墨宝华面不改色,一双眸子隐透寒光,有些干裂发黄的双颊微微一沉。 众目睽睽之下,伸手用力拔下菜刀,因为用力过猛,刀离墙面的时候,整个身子跟着倒退了两步。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跟着后退了两步。 深吸一口气,墨宝华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菜刀,然后抬头看向陈金桂,步子缓慢的走了过去。 “啊!!!杀人了!杀人了!她要杀人了!!!” 先声夺人,将不要脸发挥到极致,陈金桂一边喊着一边往人群里躲,刚才她扔出去的时候,的确是存了念头,可那就是脑门一热,现在想想,也是害怕的厉害。 乡野恶妇,胆子到底还是小了点,就是喊打喊杀,又真见过多少血腥? 陈金桂是心虚害怕,也是被墨宝华的样子吓到了,没想到,这平日闷不哼声的蠢丫头竟然这么吓人。 好像鬼附身一样,突然变了个人 “像什么话,良子,你就这么杵着?混闹。”村里辈分最高的业老爹闻讯赶来,实在看不下去了,冲着院子里一动不动的冷老二几兄弟吼了起来。 冷老二平时就怕陈金桂,刚才那样更不敢上去了,耷拉着脸,被人指指点点也不好看。 其他几个兄弟和媳妇也低着头,小心避开冷小花,她手里拿的可是刀刚从鬼门关过一趟,谁知道会不会失心疯 “花啊!孩子,听话,把刀放下,好好说。”业老爹拿出一副长辈的模样,隔着距离温和开解墨宝华。 伸手不打笑脸人,墨宝华提刀看了一眼,她是不是吓到老人家了,她命可够大的,如果刚才这刀偏一分,她是不是又要去见阎王了? 陈金桂是有心还是无意,她心里一清二楚,杀人不过手起刀落,她还想安稳离开这,不会傻的逞一时之勇,但不妨碍吓唬吓唬她,至少让她安分几天。 “这刀有些钝了,不够锋利,我去磨磨。” 十四岁的女儿家,说话都还带着一丝稚气,听到耳朵里,却让人莫名的害怕,还有那双眼睛,像极了庙里菩萨的眼睛,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大家都觉得,花儿这一定是受刺激了,更不敢乱动,陈金桂躲在一旁心里暗骂,这死丫头不会真疯了吧,平日屁都放不出一个。 业老爹也不自觉退后两步,想再劝又惧怕墨宝华手里的刀。 一片寂静中,墨宝华走到厨房屋檐下,蹲在磨刀石前当真有模有样的开始磨刀。 磨刀石与刀面接触的摩擦声在这寒冬显得格外的诡异,力道不够,所以声音时高时低,墨宝华异常认真仿若无人。 听着这清晰的咔嚓声,所有人都吞了吞口水,尤其是陈金桂,脸色白了几分。 所谓攻心,不过如此,不是只有刀能要人命的,粗糙干瘦的小手举起被磨的有些泛光的菜刀,似乎是觉得差不多了,满意的点了下头。 “花啊娃儿刀放下,有啥事,你跟我说,我给你做主。”业老爹在村里德高望重,有啥事,都是他牵个头,这会他也只能壮着胆开口相劝。 墨宝华这才看了业老爹一眼,如平日一样乖巧的模样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人群中的陈金桂,挡在陈金桂跟前的村民十分有默契的让开。 “贱丫头,你想干嘛?杀人了!杀人了!”陈金桂这时候是真的大惊失色了。 典型的欺善怕恶,身上的蓝布袄子刚才在地上滚了一身泥灰,样子看上去还真像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这是做什么?” 到了年关,镇上的富贵人家都会自家做炸豆腐,冷家太爷冷大庄是这一片有名的好手,今天正好被请去镇上干活,活不多,就早早回来了,老远就看着自家屋前围着一片人。 以为出啥事了,急的冲跑过来,正好听到陈金桂在那叫唤,又看到墨宝华手里的刀,这些个丢人的玩意,好面子的冷太爷一声大吼。 “爹啊!你可回来了,这丫头疯了,她要杀人了!爹啊!这家我是不敢待了,要杀人啊!”陈金桂看到冷大庄,像是见到救星一样,撒腿就跑。 她的回娘家躲两天再说,反正这丫头没死,她就死活不认,谁能把她咋的,现在刀可是在那死丫头手上。 这次,陈金桂连宝贝女儿翠儿都没顾上,只顾逃命似的往村口跑。 “怎么回事?刀给我放下。”家丑不可外扬,冷大庄觉得脸上热辣辣的,村里人这是在看他们家笑话,吼的脸红脖子粗,对这墨宝华上前两步就要抢她手里的刀。 墨宝华很配合,干脆利落的将刀一扔,手腕还有点酸麻,不说她也拿不住了,这刀还是有些重的。 “你个孽障东西”不分青红皂白,冷大庄冲上去就要打。 墨宝华默不作声,退后躲开,目光却是冷了三分。 “大庄,住手,这事不怪花儿,有话好好说。” 这时候,业大爷忙上前拉住冷大庄,冷家老大冷栋梁眼疾手快,跑过去一把将菜刀捡起,生怕再出啥事。 业老爹亲自拉着,冷大庄又好面子,横了宝华一眼,被拉进了屋。 “都回去回去,冷飕飕的都杵着干嘛?回去!”业老爹一边拉着冷大庄,一边招呼乡亲们散了。 一场闹剧收场,没人理会院子里的冷小花。 搁平时,冷家三媳妇肯定要出头安慰一番了,今天可不敢,看着墨宝华都是绕道走,冷老太被几个媳妇搀扶着一脸恍惚。 人散尽,墨宝华双手合着凑到唇边呵了口气,脸色微变,徒然间气息生变,背脊微挺,步履生莲,停在刚才菜刀落的泥墙前,右手食指拈了点泥灰看了看,满眼疑惑。 下颚微抬,扭头缓慢环顾四周。 暗处正待走的银星心里一惊,这小姑娘好明锐的嗅觉,若不是这两天他已经彻查了这小姑娘,现在真要怀疑了。 第六章 人心叵测 寒冬深夜,冷月如钩,又是一场大雪,不到半日,大地一片茫白。 茂林庄内院厢房内,炭火烧的正旺。 一身银色狐裘的男子,抱着暖炉,骨节如玉,斜躺在榻椅上,一头如墨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幽深如井的双眸,高挺的鼻梁与薄薄的嘴唇,完完全全的巧夺天工恰到好处,只是脸色略显苍白,带了几分病态。 屋内,榻椅前坐着一名老者,老者身侧,还有一名女子正在煮茶,衣着精细,浅灰色的滚边裘皮袄子,发髻轻挽,半垂了一缕发丝,没有过多的点缀,素雅中不失大气。 “主子,按银星说的,估计就是碰巧,那农女从未离开过冷家村,也没有接触过任何人,应该是没问题。” 老者捏着胡子,抿了口茶,心里却嘀咕了几天。 “童老,银星的办事能力,主子自然不会怀疑,听上去,这农女的处境并不好,总归是救了咱们主子,说不定主子另有安排呢”保不准,就是那农女的造化了。 童老灰暗的双眼落到女子身上,若有所思又瞟向一言不发的男子,“主子的心思,蜜娘最是清楚,你给老头说说,主子有啥安排?” 轻灵一笑,蜜娘手上动作未停,茶香四溢,端着茶起身送到榻椅跟前,“主子的心思,蜜娘哪里敢胡乱猜测,不过主子可是不满意林家这位小姐?” 软榻上的男子终于动了动,接了茶,目色清明起来,“聪明有余,心思太重。” 聪明不打紧,他要的就是聪明人,心思重也没事,只要她足够聪明。 “明白了,过犹不及,主子还是不满意,所以才犹豫不决,是蜜娘办事不利,只是时间紧迫,要换人,怕是” 蜜娘收了笑,她猜对了,主子亲自到遥州,并非是对她办事不放心,而是这件事对主子的大事至关重要,来这几天,人也见过了,主子依然没有指示,看来是不满意。 反到是那个救了主子的农女,主子每每听银星说完,都点了点头,她才这么大胆揣测了一下。 男子抬手,示意蜜娘无须自责,“此事再议,再看看。童老,家里情况如何?” 蜜娘点头不再开口,这是间接认同了她的猜测,可这不是比教导林霜语难度更大? “家里暂能应付,主子打算何时返程?”童老最担心的,还是主子的身体,这次伤的太重,这里条件毕竟有限,还好主子身体底子不错。 “三天之后。” “时候不早了,主子早些歇着。”童老起身,给蜜娘使了个眼色。 蜜娘立刻上前扶着男子起身,“童老说得对,主子的伤的多养,外头的事,有童老他们呢。” “恩,你们也歇着去吧。” 男子慢步挪到床前坐下,让他们都出去,蜜娘也知道他的习惯,不喜欢有人伺候就寝。 两人检查了房间的炭火,这才出去关好门。 见蜜娘一脸心思,童老心知肚明小心踩着雪,拢了拢手叹了口气道:“主子所作所为,自有他的道理,蜜娘,那个林霜语并非你教的不好,只是人性天成,你再用心,也难将其左右,放心,主子并非对你不满意。” 蜜娘摇头一笑,“童老,我蜜娘不是那钻牛角尖的,就是怕耽误主子的事。” 是个通透聪慧的,童老含笑点头,“那边,你去处理妥当了,主子向来疑人不用。” “明白!”那林霜语知道的并不多,好处理,只是临时换人再说吧,听候主子安排就是。 夜已深,又冷又饿,墨宝华难以入睡,虽然免了一顿打,但是饿肚子避免不了。 杂物间的窗因为没糊纸,冷风直灌。 床上,灰色破旧的薄被里,墨宝华蜷缩着身子,冻的瑟瑟发抖,拉开一条被缝,透过月光看向窗外,怎么还没天亮? 尽管被窝不暖和,可起来更冷,小小的身子缩的更紧。 这时候,应该望梅止渴一下,想想软暖的织锦棉被,雀铜暖壶,再来一碗热腾腾七珍鸡汤。 想着想着,好像,真没那么难熬了 刚想再睡会,听的外头好像有动静,宝华蒙上被子继续睡,可声音越来越清晰,向是朝着自己房间方向来的,莫不是遭贼了? 警觉绷紧神经,右手探向床板内侧摸了摸,摸到一根木棍握紧。 声音越来越清晰,细细碎碎的,好像是两个人还在说话。 声音由远而近逐渐清晰,仔细听来,尽然有些熟悉,再听是冷老二和冷老太爷! “爹,我不去!” “怕什么,又不是让你杀人,把这药灌下去,让她说不出话就行了!” “爹,这丫头啥也不知道,等嫁到坝子村就没事了为啥非要” 两人在门口细声推诿着,墨宝华心里咯噔一下,手上棍子握的更紧,这三更半夜,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对上两个男人,毫无胜算,等下她的找机会跑! 动静弄的越大越好! 心里想着怎么应付,耳朵也没闲着,看来,这冷小花的身世还真有蹊跷。 “你懂个啥!”冷老太爷显然冷的没了耐心。 “爹,算了吧,回去吧”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里头那个又不是你亲生的,不是咱冷家的亲骨血,别忘了,咱家花儿” “爹!我我不去” “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怂货,走开!” 听到这,墨宝华再不敢耽搁了,抓着木棍,突然砸在床板上,大声胡喊着,像是梦魇了一般。 屋外父子两听的动静,本来就是来干亏心事的,吓一激灵,差点叫出声来。 冷家老二到底年轻一些,反应快,拉着自家爹躲到一角,还没站稳就见屋门开了,冷小花裹着破棉被鞋也没穿疯疯癫癫的冲了出来。 “爹,是花儿,她不会是真疯了吧!”冷家老二小声说着,吓的出了一身冷汗。 冷大庄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又抹黑,看不清啥情况,白天的事前因后果听到了,难道真吓疯了? “爹,怎么办?” “跟着去看看,过会你再给弄回来。”再看看,如果真疯了,那到省事了,张家只说要个女的,疯的傻得可没说死。 冷大庄迟疑了下,最后还是扭头回屋,太冷了,这丫头命还是的留着的,已经收了张家的礼金了。 第七章 装疯卖傻 刺骨的寒气由脚心往上钻,这寒冬腊月的深夜,赤脚踩在雪里有多危险墨宝华比谁都清楚,但是,她只能这样自保。 原来,人在逆境,会变的如此有韧性。 幸好,这冷家老二并非心狠手辣到无可救药,还尚存一丝良知,知道冷大庄没跟着,墨宝华也适可而止,强压着不让自己的身子发抖,冲着冷家老二傻呵呵呵的笑,一声声爹喊出了冷老二心里的那点恻隐之心。 冷家老二心里嘀咕着,看样子是真疯了,本就冷,打了个寒颤一把拖拽着墨宝华往杂物房带,“睡觉去!”冷声说完,将人往屋子里一推,顺手将门带上,生怕她再发疯出来,临走在外头把门给拴住了。 听得外头脚步声渐远了,墨宝华一溜烟的冲到窗边,抓了一把雪坐回床板上,用雪不停的搓着脚心,的赶紧让脚恢复知觉,这里什么都没有,只能用这个土法子了。 屋内的一幕,全落在窗外的一双眼睛里。 搓脚,脚却久久没有知觉,墨宝华依旧不放弃,她的脚不能废了,手上不停,心思飘远,冷小花如果不是冷家的,为什么冷家会愿意养? 而且,这事知道的恐怕就冷大壮和他儿子冷老二,如果她不是冷小花,那真正的冷小花呢? 没想到,这小小农家,也是魑魅魍魉人啊! 比起这些,她到是更好奇,冷大庄为什么要生更半夜来弄哑她,为什么之前不这么做? 现在,装疯卖傻能掩人耳目一阵子,在冷家把她嫁出去前,把事情都解决了赶紧离开吧,这里条件太差,她空有脑子有时候也是无能为力。 离开这,她要去哪里? 这里要打听点消息都困难,山中不知外事,月余了,只知道,现在是大夏元年,这里是遥洲。 元为伊始,现在应该是大夏建国之初,也就是说,金汉亡国并不久…… 想到这,恍如隔世之感油然而起。 这一切不是一场梦吧? 这村里是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听闻这村子不远有个茂林庄,是遥州林家的产业~ 不知这个林家是不是她所知道的林家…… 第二天,冷大庄便以出嫁前不宜出门为由,将冷小花关着,还叮嘱一家老小不准出去嚼舌根,谁胡乱说一句,他就打断谁的腿。 冷家老太爷在家一向颇具威性,他的话还是没人敢忤逆的。 “老二,你那媳妇也该给她点教训了,不准去接,她自己乖觉回来给你娘认个错便罢了,倘若还不知好赖,休了也罢,家里脸都让她丢尽了!” 冷大庄抽了一口烟,边敲烟杆边说着。 冷有良畏畏缩缩的点头,一副怂样惹的冷老太爷脸色越发难看,闷声又抽了一大口烟,这才朝着冷老太道:“小花的婚事抓紧办了,张家那边也说越快越好,我瞅着,十六是个不错的日子,你让媒婆子问问张家的意思,是续弦,就不摆酒了,村里来送亲的,每户回个喜饼就行了,礼数还是不能缺。” 十六?那不就五六天的事,这也太急了吧? 一屋子人都低下头,心思各异,谁也没敢说句不妥的话。 “成,老大家的,你一会跑一趟,按着你爹的意思跟媒婆子说,老三家的,你张罗着准备点喜饼,老四家的,你看看惠儿去年那套红衣裳改一改给花儿穿,这好日子难碰,紧了点,置办红嫁衣也来不及” “是,娘,我这就去!”老四家的和老大家的忙应下,老四家媳妇段氏期期艾艾半天就是不给痛快话。 冷老太眼皮一翻,嘴角一扯,斜看了她一眼,“眼皮子浅的,惠儿明年也该说人了,回头给她扯身新的不比去年旧的好?” 段氏一听,眼睛一亮,心思都写在脸上,连忙应下,“还是她祖母心疼她,我这就去改。”说完就扭身走了。 其他两个看着心里觉着吃了亏,却又不好说什么。 媒婆子也是没见过这么急的,不过也知道怎么回事,她就跑个腿,有礼钱拿,才不管里头那些七七八八的事,两家一拍即合,这银子挣的利索。 消息很快就传遍全村,冷大庄家的好日子定了,开始大家还以为是下月十六,后面才确认是本月十六,这也就几天的事,谁家办喜事办这么粗糙的? 这哪是办喜事 茂林庄 “主子……还盯着吗?”银星不太确定主子到底有什么打算。 雪后放晴,却是更冷了三分。 易九兮一身白站在窗口,远远看着,快和外面的雪融为一体了。 “主子,风冷,合上窗吧……”蜜娘知道多说没用,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 “无妨,天气不错,装疯吗?有点意思,继续盯着吧。”正好看看,这小农女还有些什么本事,还有多大能耐,是否值的雕琢。 易九兮望着窗外,听着屋檐上化雪滴水的声响,手拉了拉风衣细声说着。 “是~”就盯着?有疑惑却不多问。 易九兮也没解释自己的意图,“蜜娘,告诉童老让他准备一下,后天启程回去。” “是!”看着人终于回身,蜜娘连忙上前关窗,主子有时候是真任性! 易九兮没再阻止,到火炉前坐下,望着火盆伸手靠近取暖,谁也不知,他此刻正在想什么。 同样的动作,不同的地点不同的人。 冷家杂物房里,墨宝华坐在板凳上,伸着手目光游离。 “她是不是真疯了?”杂物房窗口,冷家几个孩子围在一起,望着里面的人小声议论着。 “哼,活该!”这说话的腔调和陈金桂如出一辙正是冷翠儿。 “她这样还咋嫁人,听奶说,那坝子村家的陈家还是富户!”冷惠儿因为自己的衣服被冷小花占了,心里正不高兴,可劲的挑唆。 她比花儿就小半岁,为啥奶就给她说了个好的,听说人家富户家里,自己都不用干活,雇工,吃的用的,都是从镇里买的…… 冷翠儿一听,脑门一热,转身找了几个石子就往里面扔。 谁也没料到,冷翠儿动作太快,一旁几个孩子根本没反应过来。 当看到冷小花一脸血的时候,所有人都吓傻了! “血!出血了,娘!爹!奶……” 冷惠儿到底机灵一点,一把拖住冷小花死命朝院里喊着。 墨宝华感觉脑门一阵,额头一热,反应过来,血已经顺着眼角往下涌了! 第八章 伤里乾坤 小孩子口角碰闹,被打的又是冷小花,平时冷老太是懒得管的,但现在不同,这时候打冷小花就是打她的脸。 “这个死蹄子,和她老子娘一样,就是存心的,这可怎么办,这铁定破相了……” 看着冷小花一脸血,冷老太第一反应就是破相了! 本来疯了就有点难交代了,再破相张家肯定不干,那可是一比不小的礼金!到手的银子再吐出去那就跟割肉一样难受。 “嫁人了…你要嫁人,她要嫁人…”脸上血迹斑斑没有清理,墨宝华再这么一笑,格外吓人。 被指的冷惠儿吓的直退,躲在她娘身后,低着头心里盘算着,要是让奶和爷爷知道了是她挑唆的…不行,不能让他们知道。 “都怪我,是我没拦住翠儿!”冷惠儿哭哭啼啼的一副董事乖巧的样子。 墨宝华心里长长一叹,这冷惠儿的伎俩并不高明,利用冷翠儿年纪小些不懂利害,见着陈金桂不在,拿冷翠儿对付她,一件衣服而已,可见这心胸狭隘的跟针尖似的。 她不是良善之辈,所以不会心慈手软,既然这冷惠儿这般羡慕这桩良缘,那便如她所愿,让她求仁得仁。 “嫁人!好看!” 墨宝华指着冷惠儿,笑的心无城府,好不天真。 “带进屋去,给她擦干净,看看怎么样?”冷老太还抱着一丝希望,转身的时候,目光在冷惠儿身上停了下,“都不省心,就这丫头还懂点事,过来扶奶进去。” 得了脸,冷惠儿笑逐颜开,立刻上前,“奶,都是你教的,慢些走!” 墨宝华被老大家的王氏拉着进屋,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全是寒凉。 不管在哪里,不管是乡野农家,还是氏族大家,原来都是如此,所谓亲情,堪比纸薄,她的稍加点化,冷老太就开始算计上冷惠儿了。 看来,那张家给了不少!她敢断定,就算她的脸真的破相,几天后,婚事依旧不会有变,只看嫁过去的是谁了。 早就看出来了,这老两口对几个孙女从未上心,他们眼里只有几个孙子的温饱和前程,所以…冷惠儿注定自作孽。 “大伯娘瞧瞧,这可怜见的,翠儿那丫头也呸狠了点,好歹还亲一个爹呢。”王氏拿了布浸了水,一边帮忙清理着伤口,一边嘟囔着。 墨宝华任其左右,一副傻呆呆的样子,心里有些意外,这王氏平时少言寡语,也不怎么爱说话,今天这是? 相比张氏嘴摸蜜饯似的虚情假意,这王氏可能要实诚一些,起码手上动作是轻柔的。 “娘,这么大个口子,的喊个郎中看看”清理完血迹,王氏被冷小花脸上的伤吓的惊叫。 女人的脸,尤其这花儿还是没嫁人,这就跟命似的,弄成这样,那往后就是个丑相了。 冷老太急忙望过去,一看之下,气的直拍大腿,“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完了完了,白养了这么些年啊,个赔钱的货,这以后” 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一边囔骂着,一边指着冷小花。 墨宝华心里明亮着,现在,她脸上的伤却是有点吓人吧,额头一道大口子尤其现在红肿着,带着血,也难怪冷老太这般着急上火了。 这副尊容,冷家怕也不敢再送到张家去了,到时候人家来找麻烦就得不偿失。 冷翠儿随手扔的一个石子,怎么可能弄出这么大个口子?不过是她见机行事,狠了心趁冷惠儿他们去喊人的时候自己划的。 为了活命,有时候,对自己都只能心狠手辣,当然,这伤口,日后她自有办法医治,况且,重活一世,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女为悦己者容,大多数到头来,只换的人老珠黄形单影只,总有比你更年轻貌美的,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这世上,女子能安身立命的,绝不是容颜。 “娘,这可咋办,的让郎中配点药要不烂开了就”毁了,王氏的话没说完,就被冷老太打断了。 “不就是被砸了一下,哪里那么娇贵,抹点锅底灰结了盒就好了,看郎中,仔细着是人家大户人家小姐啊,去去,带出去。” 冷老太撑着额头,冷小花的样子已经毁了,这张家过几天就来接人,的赶紧把老头子喊回来商量一下,不行就只能换人了,收了的礼钱是不能退回去的。 “奶!花儿姐这过两天要当新娘子,可怎么办?”冷惠儿小心眼活络的很。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冷老太还是还有点不忍心,只是迫在眉睫,家里就这丫头岁数相当,若不是冷小花破了相,她还舍不得便宜了张家,就这丫头的模样,说不定能说个彩礼丰厚的。 屋里祖孙情深,聊的热乎,外头,王氏叹了口气弄来一把过锅灰就要往冷小花额头上抹,墨宝华一看,惊叫的避开,就是不让。 锅底灰,医经上称百草霜,的确有外伤止血的功效,但是这么个抹法,她这疤恐怕是真要留下了,看的开归看的开,这容颜,除了悦人,还能悦己不是? “娘,你管她干嘛,她不让就随便她呗,疯子。” 说话的是冷知远,王氏的宝贝儿子,十二了,开始跟着村里的老先生识字了,从名字来看就知道,冷家对男丁那是寄予厚望的,这名字都是请村里唯一的秀才老先生给取的。 “你出来干嘛,外头冷,回屋写字去,别在这胡咧咧。”王氏心疼儿子,但还算严厉,就盼着儿子出息给她长脸。 被冷知远这么一搅和,王氏也懒的折腾了,她是看着这花儿没个亲娘老子照顾可怜,但是自家日子也就这样,没那么多心思去管别人,这嫁不成,说不定对花儿来说还是好事,公婆是什么人,她心里一清二楚。 无利不起早,这样的好人家,能轮到花儿? 反正她家穗儿已经嫁人了,妞儿还小,花儿不成,也与他们大房没什么干系。 “花儿,这锅底灰放这,你自己抹。”也不管人家听不听的懂,东西往一旁窗台上一放,推着儿子就往屋里走,生怕冻着儿子。 墨宝华看了一眼合上的门扉,再瞟了一眼窗台的锅底灰,如果刚才她没看错,那冷知远扭头冲着她说的四个字是,装疯卖傻! 这农家小院看来也是不能小瞧啊。 第九章 婚事之变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冷老太爷果然是个干脆利落的,和冷老太一拍即合,不过一个丫头,迟早是别人家的,虽然有点亏,但是到手的银钱不能飞了。 段氏是个小肚鸡肠的,小心思一堆,也有点小聪明,老两口能给小花说啥好人家?自己的娃,自己疼,这段氏一听冷家二老的决定,当场就不答应。 可惜,冷家一直老太爷说的算,段氏又是个有心没胆的,加上冷惠儿自个儿娇滴滴答应下来的,她急的满嘴冒泡也没用了。 至于冷小花,彻底没人管了。 破了相貌,除非说给那破落家传宗接代凑合过日子,没别的出路,那样的人家,能拿出什么彩礼钱来? 真是白养了,冷老太心里不得劲,总觉得亏。 大晚上的,两口子拉着自家老四单独说了会,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与张家的婚事不变,只是嫁过去的人变了,换成了冷惠儿。 “花儿的事你别张罗了,我自有打算。”夜深人静,冷大庄一边抽烟,一边叮嘱冷老太。 冷老太满脸不高兴,拢了拢被子,这几个孙女的婚事,她心里早就有盘算的,这白白就折了一个,“还能有啥打算,白养着个老姑娘?” 女人家,就是眼皮子浅,冷大庄沉着脸,自顾自道:“我在镇上干活,听说王员外家招粗使丫头,死契,足足二两银子,明天我送过去。你从公里给四房一两银子,成事是不是读书的料,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先生愿意收,就让他和知远一起学着吧。” 看来这是刚才与四房谈好的条件。 “当真?”冷老太听银子,双眼泛光,表情都柔和了一些。 这不用白养个赔钱货,还能得二两银子,也是那丫头的造化了。 “睡吧,这事我来张罗,你不用管了,这惠儿和花儿不同,婚事,你上点心这也是没法。” 张家什么情况,冷老太可能还不太知道底细,只知道那家的独子不太聪明,依着冷老太看,这有啥,女人只要会生孩子,嫁过去能传宗接代,靠着儿子在夫家立足,日子照样好过,那张家又是一个独子,将来不什么都是惠儿的? 开始,她就想着,这婚事要是惠儿乐意,就说给惠儿也不差啊,老头子偏不同意。 冷老太不知道,冷大庄却是心里明白的很,要不是现在情况逼到这份上,又着实舍不得将银子退回去,他也不会让惠儿顶了这门婚事。 这亲生的到底不一样,心里多少不太得劲,但是冷大庄很快就想通了,丫头养着,最后还是别人家的。 一片寂静,直到冷家在没动静,银星这才悄然离开。 银星回到茂林庄时,易九兮正烤着火看着书,听的银星的汇报,挑眉抬了头望了一眼。 “自伤?” “是!”回想起自己看到的一幕,银星觉得脸疼。 “对自己够狠,知道取舍,按照银星说的,这家里恐怕也不会白养她一个毁了脸的丫头可惜了”童老捏了捏胡子叹了口气摇头分析着。 别说主子,这几天听下来,他也对那个叫冷小花的丫头有些兴趣,尤其罢了,可能是凑巧吧,一个乡下丫头,哪里懂的什么高深的医术。 童老的一声可惜,在场的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主子”蜜娘皱眉看向易九兮,这林霜语那边,她才处理完 易九兮低头,气定神闲的继续看着书,平静道:“脸毁了,就不能用了,银星,你看着处理吧。” 林家的嫡出小姐,可以样貌不出众,但是绝不能容貌有损。 当初他动心思用哪个农女,其实还有一方面原因,蜜娘把那林霜语雕琢的过了,身上反到少了些乡土气,所以,过犹不及~ “是!”银星心里大概有数了,明天处理一下,他也不用再盯着了。 蜜娘一脸忧心,童老朝她看了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主子,林霜语不能用,林家这步棋还是的下,主子可是还有别的安排?”一颗棋子毁了,不代表一盘棋毁了,主子从来不会孤注一掷。 “知我者,童老也!”易九兮浅笑点头,将书放下,挽着衣袖伸手靠近火盆。 火光映衬之下,易九兮脸上染了一层光晕,比平日添了几分亲近之感,蜜娘有一刹那的失神,心里暗衬,主子这张脸啊,不知惹了多少芳心。 “既然主子心中有数,我们听候吩咐就是了。”童老这话,一半是说给蜜娘听的。 说完,想到什么忍不住感慨一句,“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没想到这一个小小的农户家里,也是不安生。” 没人护着的孩子,就是活的辛苦一些,想着想着,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家主子。 易九兮不置可否,世上事,不能以偏概全,不过是他们赶巧碰上了。 “这次回去,从南走吧。” 易九兮突然一句,童老愣了一下,脸上有些犹豫迟疑道:“眼下正是深冬,越往南越冷,主子大伤初愈绕道路远,怕是会多耽搁些天!”年末了,主子再不回去,怕家里会生事。 “无妨,我的伤不是有你在吗?难得出来一趟,总要多看看,大夏建国不过十几年,各地报上来的奏报,就是一片海燕清平的盛世景象,父皇,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难,有时候站得高,不一定看的远。” 屋内静悄悄的,童老也不自觉的面色凝重起来,主子心里有社稷,若将人主子坐天下,必是百姓之福,天下之福,会是一代明君。 只是,现在朝中局势复杂,新老两朝势力较量,这些暗流将几位皇子搅入权利的漩涡之中,主子说的对,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难,为了制衡朝中局面,皇上后宫这些年充裕了不少,朝中也扶持了不少新势力,几位皇子各有依仗 京都已经是暗流汹涌了!谁还有心思真的关心国政民生。 金汉灭亡,不过八年,前车之鉴尚在眼前啊!可有些人已经忘了。 “就按着主子的意思安排吧。”虽然现在尽快赶回京都才是正确的,但是童老也了解易九兮的脾气,没有多劝。 易九兮轻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心里在想着林家的事,林家这些年蛰伏不动,一是林家当家人林横冲老谋深算,二是林家内部确实出了问题,如今,这第一步棋走不动,只能走另一条道了。 与此同时,墨宝华也在思索着,怎么尽快离开,天寒地冻,又能如何安然离开,要身体没身体,要银子没银子,只能靠着脑子好好想想了。 这时候,真想煮一壶茶,赏赏寒风凛冽,风雪飘摇,不知算不算苦中作乐。 第10章 逃跑 翌日,破天荒的,冷老太让喊了冷小花一起过早。 “花儿,你爷带你到镇上给郎中瞧瞧伤,一路上乖着点。”冷老太有模有样的给了冷小花一个瘪瘪的包袱。 其他几房私下互看了一眼,显然不信,请个走村郎中都不肯,会带花儿去镇上看郎中? 墨宝华依旧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任由冷老太牵着,对胳膊上挂的包袱像是觉得好玩一样,拿在手里晃着。机会来了!只要能走出这家门就好。 “行了,走吧!”冷大庄扭头看了一眼冷有良,“杵着干嘛,还不带着走。” 冷有良迟疑了一下,立刻扯着花儿跟上出门,这一次,冷大庄让冷有良一路,一是有人顾看着冷小花,二是有事只能带这老二。 “爷和奶对她也太好了,不就是个疯子吗?上次我打摆子,还是我娘跑二里地给我求的郎中”年纪小些的冷妞儿见冷大庄走远,这才敢出声酸话。 冷翠儿闯了祸怕挨打,干脆跑去姥姥家找她娘去了,这会没人咋呼,冷妞儿又跳出来了,刚说一句,就被王氏拉一边骂了几句,冷老太只是斜眼瞪了瞪,显然心情不错,没有计较。 “娘,我昨天读书有些地方不懂,我去找下先生。”冷知远好像有些着急,扔下话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读书读书,啥农活不干,指着我老两口磨死了才甘心,还真以为能考上个秀才不成?”冷老太见状,猛地想起要给四房的一两银子,脸一下就变了,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王氏假装没听到,心里却是高兴,儿子上进,将来肯定出息,怎就不能考个秀才? 冷知远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终于看到已经快出村的三人,放慢步子,鬼鬼祟祟的跟上。 他知道,爷和二叔一定不是带冷小花去看病,爷要带冷小花干嘛去? 那天冷翠儿扔石头的时候,他正好在屋子的窗边看到了,冷翠儿他们走了之后,冷小花自己捡了石头在自己脸上划他到要看看,冷小花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哼!她要是敢骗人 其实,冷知远也就十二的毛头小子一个,到不见得真有什么坏心眼,一半是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秘密,一半是出于好奇,隐约间,好像知道冷小花为啥这么做。 冷知远不远不近的跟着,还能听到冷大庄和冷有良说话,这天寒地冻的,外头一个人影也没有,北分呼呼的,父子两也没寻思会有什么人跟着,说话也没把风。 “爹,请个郎中不就得了,跑镇上这么远干啥?”冷有良冻得鼻涕都出来了。 冷大庄一样冻得老脸通红,拢着手瞪了儿子一样,“你个蠢货,请郎中?你仔细着咱家银子多的没地方用还是咋的?” “不是去看郎中?那跑镇上去干嘛?”缩着脖子,冷有良一脸莫名其妙,这大冷天的。 “这丫头疯了,难道咱家要一直养着啊,卖了。” 卖了?果然没错,墨宝华浑身冻的直发抖,知道冷大庄的盘算,无力一笑,趁着冷有良不注意,挣脱开,回头就往村里跑。 “卖了!卖了!”墨宝华一边跑,一边喊着,声音尤其响亮。 打蛇打七寸,这冷大庄是个利字当头的,可是颇好面子,她这么一闹,村里人都看着,她赌这冷大庄拿不敢她怎么样。 其实,冷大庄怎么打算的,她一清二楚,卖了她,回头就说丫头疯了,自己跑没了,再装模作样的找找,落个名声。 本来,顺着冷大庄的盘算,她到了镇上,也会有办法跑,只是冷小花的气,谁来出? 好像重活一回,变的计较了些,也没什么不好,起码,这样活着,有血有肉一些不是吗?娘当年,不就希望她活的鲜活一点 “还愣着干嘛,快追啊!”冷大庄反应过来,一手招呼在冷有良的脑袋上,自己也跟着追了上去。 “哟,是花儿,这是咋了,大冷天穿这么点在这囔啥?” 冷家村就这么点大,又安静,墨宝华这么一喊,挨近的几户人家都听到了,出的门口伸着脖子看了看。 好事的还说上两句,因着冷小花过两天就要出嫁,所以格外好奇,他们并不知道,冷家已经换人了。 “卖了!嘿嘿!卖了!”墨宝华故意夸大动作,走近一户,看到人就凑过去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加上脸上的伤,看热闹的都不进屋了。 冷大庄脸越来越黑,这村里的路都上冻了,一跑一滑溜,着急抓住冷小花,连着摔了两个跟斗,冷有良是年轻力壮,但是两头顾,根本追不上。 “别管我,赶紧带那死丫头回去,丢人现眼哦!” 这下,村里人肯定都知道,花儿疯了,她再这么囔囔,这死丫头要是不见了,大家伙不就都知道咋回事了。 到时候,背后指不定怎么指着他冷大庄骂,往后几个孙子还的找媳妇 原来,爷是要卖了冷小花,冷知远心里说不出啥滋味,怪不得冷小花要装疯卖傻 “这花儿这是咋了?” “疯了?” “啊哟!瞧那额头那是咋了?” “这不是过两天” 听的动静,不少人出门看了过来,大家拢着手围在一起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爹,咋弄?”冷有良扶起冷大庄有些慌。 冷大庄气的脸红脖子粗,如意算盘没打上,还弄的村里老少都知道了,“快给我整回去!” 一声吼,冷有良忙朝着冷小花追了过去。 墨宝华笑了笑,早就看好了地方,往右一拐,如果她没记的没错,那应该是业老爹家,形单影只,只能借势了。 今天如果就这样被带回去,她敢保证,冷大庄就算不卖了她,也会想办法弄哑她,甚至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站住,你个死丫头。”冷有良也有些来火了,这大冷天折腾的。 “呜呜呜~~爹打卖了”墨宝华一路喊一路跑,其实也有些体力不支了,主要是冷的。 业老爹听到动静,已经被儿子扶出来了。 一看到业老爹,墨宝华就朝着对方使劲跑过去,嘴里没停。 “咋回事?这是咋的了,花儿,你这脸咋回事?” 冷小花此刻脸色的伤很少吓人,伤口没愈合,红肿一片。 “打~” “死丫头,你给我回来!”冷有良追的气喘吁吁的,口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良子,咋回事,你这也太狠了,虎毒还不识子呢” 同情弱者,人之天性,利用一个热心肠的老人家,若是以前的墨宝华,怕是不屑为之,可如今,此一时彼一时。 第十一章 不是亲生 冷小花突然又跑又喊的,冷大庄心里就猜想着,这死丫头是不是装疯的。 这会看着冷小花藏在业老爹身后,啥都明白了,他叫一个小丫头给骗了,心里咯噔一下,想起那天晚上 一定是这丫头听到他和老二说的话了,所以装疯卖傻骗他,一想到这,冷大庄越发着急上火了,的赶紧想办法把这丫头弄回去。 “大庄,不是我说,这好好的一个丫头给打的,你看看,这是亲爹吗?”业老爹同情心爆发,拉着冷小花,指着冷有良一脸斥责。 冷大庄脸色难看,心里着急,却只能赔笑道:“业老哥,我家老二你还不知道吗?老实巴交的,哪能下这手,这是花儿自己摔的,这不,摔成这样,…这婚事这孩子一时想不通就闹起来了,这大冷天,非要往外跑劝也劝不住啊” 还真能编,这冷大庄到底是老奸巨猾,比儿子精明。 “摔的?咋就能摔成这样?”业老爹一副不相信的口吻,扭头就问,“花儿,你自己说,别怕,大爷给你做主!” 墨宝华一边哭,一边摇头,身子不停往后躲,一副害怕的模样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心软。 “良子,看不出来啊,就会欺负个没娘的孩子!” 一旁业老爹也看不下去了。出来主持公道! 冷有良本来就不擅长打交道,被说的不服气就直接怼上,场面一下就乱了。 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墨宝华顺势又丢下一个惊天秘密,她不是冷有良亲生的! 暗处,银星本来想出手相救,将人带走安顿好了就可以走了,刚要动手就被人阻止了。 事情的发展远超乎冷大庄的预料,这木头一样的死丫头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狡猾了!把他都给骗了,现在是骑虎难下! 冷有良早傻了,被这么多人逼问,心虚的不行,嘴还算严,不停的看向冷大庄。 周围已经是议论声一片了,在这小村里,这可是天大的事了! “大庄,这到底咋回事?”这事可大了,业老爹神情也变了,直接问像冷大庄。 见情况不妙,冷大庄知道,今天想要把花儿带回去,这花儿的身世,怕是瞒不住了,当机立断,大腿一拍,连连摇头,一副难以启齿之态。 “这本是家丑~老汉我没脸说啊…”跺脚,双手抱着头,身子慢慢往下蹲,头低着声音听上去一下苍老不少。 来看热闹的村民不约看向冷有良,都带了同情的目光。 这冷大庄这话不是明摆着,冷小花她娘给冷老二带绿帽子了吗? 墨宝华冷笑看向冷有良,一点都不慌,她只是想看看,这冷大庄能牺牲到什么份上,他这么一说,冷有良以后还能抬头做人? 冷有良虽然没他爹精,但也不是真傻,脸一下就黑了,一脸不可置信看向自己的爹。 本来要给花儿做主的业老爹一下也不知道该给谁做主了,神情满是尴尬。 “让各位乡亲见笑了,本想着,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当初就瞒下了,将这丫头当亲生的养着,还给她张罗婚事,谁知道这丫头命不好” 命不好 听到这三个字,墨宝华忽然面色一沉,周身气势瞬变,围观的人不自觉的朝她看过去。 头微微抬起,下巴轻扬,眸光一片清寒,脸上满是不屑,嘴角恰当好处的微微上扬,明明是笑,却让人莫名的害怕。 从业老爹身后走出,步履缓慢,双手微垂,这寒酸瘦弱的小丫头,竟是一身凌人之气。 瞬间像是变了个人,这个时候,没人会再在意她额头的伤,也没人会在意她的脸、她的模样,就这一身气度就镇住了所有的人。 有些东西,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命不好?冷大庄,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三个字。”墨宝华突然失了看热闹的兴致。 冷大庄被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冷小花给吓愣了一下,身子竟然不自觉的往后退,这种反应出自身体的本能反应。 “你” 抖着手指着冷小花,却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在家里,他冷大庄说一不二,谁也不敢忤逆他半个字,这要是平日,他可能已经一巴掌招呼上去了,可是看着现在的冷小花,他竟然不敢动。 “冷大庄,人在做,天在看,你们究竟对我做了什么!对月娘做了什么,别以为,她死了,就没人知道了” 一些事,她这几天大概的串联了一下,心里已经有个版本了,今天正好验证一下自己有没有猜对。 冷大庄双目睁大,一脸不可置信和惊恐,虽然只是转瞬,可逃不过墨宝华的眼睛。 “胡说八道,她干下那见不得人的事,欺负我儿老实,养了你个野种,如今还要倒打一耙不成,天啊!我们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反应够快,冷大庄心里害怕,反而孤注一掷了,一口咬定冷小花是野种,将所有的锅都甩给一个已死的人。 死无对证,加上冷小花的娘月娘死的时候,冷小花还是个婴儿,村里人会更相信谁? 现在顾不让她是哪里知道这些的,反正,只要他不承认,就没人会信她,等把这死丫头带回去,他有的是办法对付。 “她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所以你们就杀了她对吗?”墨宝华声音很轻,面色平静如水,却越发的让人感到害怕不敢直视。 冷大庄一听,心里已经开始慌乱,指着冷小花,厉声道:“这丫头疯了!胡说八道,算命先生说的对,她就是魔星转世啊,害死了自己的娘,她疯了” “魔星?”墨宝华依旧平静,冷声重复冷大庄的话。 他说的没错,今天,她的确是他的魔星。 刚醒的时候,她旁敲侧击打听过,月娘没出月子就死了,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门关,特别是这乡野农家,即便生下孩子,月子里熬不过去的也不少,所以也没人怀疑。 就是她,当时也没多想不是? 那日在井边听到的话,让她不由的想的深了些,加上那天晚上,冷大庄和冷有良说的话,她心里便大概有个猜测了。 只是,直到此刻,她还是有一点想不明白,究竟是多大的利,才能驱使这对父子干下这荒唐事,还有,为什么留下她,真的冷小花又去哪里了。 这种事,如果发生在高门大户,或许就好猜测了,可这一个农户之家,她实在有些不太明白,相信,今天这对父子能给她解惑。 第12章 她不简单 “主子,她能拿出什么证据吗?” 业老爹家拐角处,几个人影静静看着眼前的热闹。 银星也没想到主子会出现在这里,看向童老的眼神带了责怪,这冷的天,主子负伤在身,怎么能让他出来。 耸了耸肩,童老表示无奈,主子要做什么,谁也不能左右。 在庄子上呆了这么些天,易九兮只是想出来走走,银星的能力他不怀疑,可眼前这女子也绝不可能是个单纯的乡野丫头。 如此,他的考虑一下了。 “她不需要证据,也没有证据。” 没证据她这么镇定?银星一脸不解。 童老习惯性的捏着胡子,面色略显凝重,轻声道:“好个聪明的小丫头,主子。”主子说的没错,她根本没有证据,如果有,早就发作了,也不至于弄的这一脸伤。 但是,她现在也不需要证据,因为她找到突破口了。 “如果不是脸毁了,的确是个好人选,收放自如!银星,当真查明白了?”这地方可养不出这样的女子来,蜜娘想到什么神情一变。 事关主子安危,绝不可大意,当初搭救主子,当真只是巧合? 银星这会也有些不确定了,眼前的冷小花和之前他看到的的确不同。 如果连他都查不出底细,那……谁还能查出来? “童老,她的脸能治吗?”易九兮意味不明,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蜜娘眉头一动,主子什么意思?这女子来路不明! “能不能治,的看过才知道,主子…此女~还需慎重!” 易九兮轻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出声。 大家跟随看了过去,只见场面已经发生了转变。 那个瘦小单薄的身子步步紧逼,大冷天里,冷大庄已经被逼的冷汗直流。 “没错,我的确和你们冷家没什么关系,我也不是冷小花,我不过是你们调包回来的,真的冷小花被你们送到哪里去了?” “你…你胡说!” 冷大庄已经乱了方寸,是不是胡说,他比谁都清楚,正因为清楚,所以害怕,因为眼前的冷小花说的一点不差,连本该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事她都知道,所以他露怯了。 他够狡猾,可在墨宝华面前,也只是有几分狡猾,根本不是对手。 墨宝华没有给冷大庄喘息的机会,继续道:“母子连心,女儿被调包了,当娘的怎么会察觉不到,月娘发现孩子不是自己的,不顾身子,月子里就出去找人,你怕事情败露,情急之下便杀了月娘!” “胡说!你这野种,休的胡说八道!”狗急跳墙,冷大庄急了,他不能让冷小花再说下去了,不顾一切冲上去就要动手。 “爹!”一直没有开口傻在当场的冷有良突然一声大吼! 冷大庄呆住了,全场鸦雀无声,视线都落到了冷有良身上 黝黑泛红的的皮肤,不算太高大的身子看上去有点站不稳,一双眼睛此刻涨的通红,一直拢着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拽成了拳。 冷大庄眼神闪烁,竟是第一时间避开了。 墨宝华眉尾轻挑,看来,冷大庄需要交代的不止一两个人。 “爹!”冷有良又是一声喊,这一次声音小了点,却透着浓浓的悲伤。 冷大庄不可置信的看向冷有良,随即目露凶光的看向自己儿子,“怎么,你也听这丫头胡说八道?你脑子糊了是不是?” 平时他这么吼上一句,冷有良早就怂到一边去了,今天却一动不动望着冷大庄。 “为了隐瞒孩子被掉包的事,你不惜杀了月娘,冷大庄,这背后指使你这么做的人,究竟给了你多少好处?” 想通关节,墨宝华不用细猜就知道,主导这一切的,不可能是冷大庄。 如今她就是冷小花,既然知道了,总要弄清楚,免得日后麻烦。 “你还不快动手将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弄回去!”冷大庄心虚不敢让冷小花继续说下去,只能朝着自己儿子施压。 奈何,冷有良一动不动不听使唤。 冷大庄只好自己动手,墨宝华自然不会傻的此时再让冷大庄摆布。 “大庄,到底怎么回事?”事关人命,业老爹也不敢胡乱插手,问完冷大庄又看向冷小花,“花儿,人命关天,可不敢胡说!” 刚才还围着看热闹的村民这会都沉默了,是被吓的,他们这冷家村祖祖辈辈的,还没听闻过这样骇人听闻的事,偷换亲孙女,杀儿媳妇,冷大庄图啥? 这会看冷小花的表情都是疑惑! “业老哥,她胡说八道,她疯了!” “大爷、乡亲们,我若胡说,任凭处置,事关人命,请乡亲们帮忙请里正前来主持公道,如若不然,去告官也成!” 请里正,告官,听到这,乡亲们都开始紧张了,看花儿这样子,难不成是真的? 告官?杀人!藏在人群里的冷知远反应过来,撒腿就往家里跑。 月娘二婶是爷杀的?冷小花不是他们冷家的人? 冷知远脑子一团乱麻,他不傻,看爷和二叔的反应,他敢肯定这里头一定有问题,爷要是真杀人了,那…那他明年想去考个童生,谁会给他做保? 不行,娘都把银子准备好了,他也有信心能中,是童生才有资格考秀才,成为秀才就有功名了~ 不能报官,越想,冷知远跑的越快! “银星!” 易九兮一开口,银星便朝着冷知远的方向扔了一颗石子。 后背一麻,冷知远两眼一黑直接昏了过去,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来。 “这一手虚张声势挺漂亮,可那老汉也不是个善茬!” 童老忍不住感慨,这农户之家竟然还有这种事,这丫头又是怎么知道的? 当时她只是一个婴儿,知情的人又死了~也没接触过外人,如果仅凭一点蛛丝马迹便能抽丝剥茧还原真相,那这丫头可是比他看见的还不简单啊。 “十四年前银星,去查。” “是!” 主子既然插手,这事就的头尾都清楚,后面不管事态如何发展,这丫头今天肯定要带走。 冷大庄就是胆再大,能干出杀人的事,听到要报官还是吓的不清,毕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窝里横而已。 别说他,就是业老爹也有些慌神了。 “爹……月娘她?”冷有良终于有了些反应,似是求证,一步步朝冷大庄靠近。 “不是我杀的!不是!”本能的狡辩不认却是越发的心虚表现。 第13章 还原真相 墨宝华步步紧逼,她拿不出证据,一味揪着杀人这一点说会陷入僵局,顺势就将话题转到了婚事上,将坝子村张家的情况抖了出来。 这事本来就有知情人,也是可以考证的,冷大庄明嫁暗卖孙女的事总狡辩不了。 其实这种事搁平时也就是背后说说闲话,这是人家家务事,看不过去也不会站出来伸张正义。 “这事没错,那坝子村我去过,那张家在坝子村可是一方恶霸……那傻子娶了两个都是不到一年就死了…” 这时候就有人站出来了,颇有气愤填膺的味道。 这一说开,你一言我一语就停不下来了。 “啥?是个傻子?” 村子就这么大,动静这么大,没有冷知远的通风报信,冷家的人也听到信了! 老大一来就看到儿子躺在地上忙冲了上去,大房的都关心冷知远去了,其他人挤进人群,刚巧听的这些话。 段氏第一个跳出来了,本来她就不同意,这会一听是个傻子,啥也顾不上了,当场撒泼! 冷惠儿已经傻眼了,反应过来,哭天抢地! 场面这叫一个热闹! 这下,就算杀人罪不能一时做实,冷大庄今天也是一身虱子,而墨宝华的话就显得可信几分。 “冷大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当我为什么知道这些?”墨宝华对冷家人的粉墨登场并没兴趣,想要速战速决,天太冷了,又要下雪了。 冷大庄此时已是斗志渐失,面对一声声质问,面对乡亲们各种目光,他显得有些无力招架了,再听的墨宝华这么一说,心里断定这丫头可能真有实证,在一想到她的来处,更是害怕。 “业大爷,我们去请里正大人吧!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再说了,如果冷大庄真杀了人,那这么个杀人犯住在他们村子里,多危险啊! “对,没错,请里正大人!” 有人带头,立刻有人响应! 天渐渐沉了下来,风雪将至,寒意逼人,大家却没有散去的意思。 “不是我,不是我,是她们杀的,不是我~” 重压之下,冷大庄颓败坐在地上,鼻涕顺着胡子低落,老态龙钟的样子没了之前的半点威风。 声音不大,墨宝华却听的清楚,她们?果不其然,这身世还颇不简单。 “爹,月娘到底咋死的?你说啊!我家花儿到底是不是还活着,你说让她当大小姐去是不是真的?” 冷有良蹲在冷大庄跟前,已经顾不上身边还有其他人了,他就想知道真相,他就想知道爹是不是从头到尾的骗了他,他的亲生女儿,他和月娘的孩子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事已至此,大家伙都清楚了,不管月娘是不是冷大庄杀的,肯定是死于非命不错,冷小花也的确不是冷家的孩子。 冷大庄这会可以说是众叛亲离之势,冷老太在家里能咋呼,现在又是杀人,又是换孩子的,她早就两眼一摸黑吓晕过去了。 抬头看了看天色,冷家肯定是不能回了,天地之大,她竟然不知该何去何从,这身世~大小姐,也是,想想应该和什么大户人家后院那点事脱不了干系,要弄清楚不难,日后她再查就是。 如今手上一无所有,能脱身就不错了,凡事只能量力而行。 在业老爹的主张下,村里有人去请里正了,即便里正来了,看冷大庄的样子,恐怕知道的也不详尽,顶多是一些银钱上的牵连。 究竟孩子去了哪里,是哪一家是谁当初与他联系的,他肯定知道的不会是真的。 眼下,至少她这家冷小花在冷家这些年收的苦讨回了一半,真正的主谋日后再说,她身上,本就不差这一笔账。 “带到山庄来,注意痕迹!明天天亮之前,我要知道十四年前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是!” 吩咐完银星,易九兮这才动身离开,站了这么久,身子有些发寒,又是一场大雪要来了。 “主人,人带回山庄后,先交给蜜娘吧。”来路不清楚蜜娘始终不放心,这女子心思缜密又如此聪慧,还是暂时不要让她接触主子。 童老也表示赞同,什么都没有主子的安危重要。 “嗯。” 易九兮没有反对,弄明白再说。 几人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离开,所有人都没注意到,悠悠转醒的冷知远隔着人群看着冷小花眼里带了恨意。 他不管别的,只知道他肯定考不了了,参考要有保举,一般都是里正大人或有功名在身的,家里出了这样的事,谁会愿意保举他? 他的前程没了…… 里正隔着一个村,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这一来一回,起码要大半天的功夫,天又开始下雪,大家不能就在这外头冻着等,业老爹提议去祠堂等着。 祠堂没有大事不开,这不是年节的祠堂烧起了大材火,关乎人命,在这小村里就是天大的事。 外头大雪纷飞,里正还没到,大家伙回头想起苦主冷小花才发现人不见了。 村里找了个遍,搜寻未果,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被带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墨宝华不惊不慌,安静的坦然处之。 无力改变的时候不如静观其变,她略看了一眼,这里应该是一个独立的庄子,带她来的人武功奇高,所以她一时不好判断这里离冷家村的距离。 但是之前打听过,冷家村这附近方圆百里像这样的庄子好像只有一个! 墨宝华的淡定反而让银星有些拘谨了,将人交给蜜娘就去办事了,把人带走了自然要去善后,还有主子交代要查的事。 说也奇怪,刚才近距离接触的时候,那丫头一个眼神,他竟然有种面对主子的感觉。 紧闭的厢房,周围布置在这乡野算的上精致了,和在冷家相比,天地之别,帷幔软帐,铜镜妆台,圆桌矮几,屋内还有几盆兰花,虽说不是什么稀罕品种,在这能看到已是十分难得了。 仔细闻着,这屋子里还带有一种若有似无的香味,这味道不是熏香,而是女儿家用的染香,这染香的味道有些特别,还是个调香高手! 打量完,墨宝华瞟了一眼桌上的茶水,伸手探了下,温度刚好,既然这般客气,她便受了。 提壶倒茶,捧在手里轻饮了一口,折腾一番,也确实有些喝了,正好。 隔壁,蜜娘越看眉头越紧。 第14章 佳人较量 被虏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能如此淡定自若,蜜娘觉都自己未必能做到。 已是午时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过去,墨宝华依旧不急不燥,如来时一样,沉静如水。 反而是蜜娘有些沉不住气了。 “小姐,已经一个小时了……”乌枝也是头一次见这么心大的。 蜜娘挽了挽衣袖收了心神,脚下步子轻挪,“走吧,去会会。” 试想一下,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突然到了这样的环境,别说惊艳,连一点好奇都没有,正常吗? “送壶热茶来~还有吃食,想来她该饿了!”带着满心疑惑,低声吩咐一声蜜娘这才推门而入。 屋内,坐在椅子上的墨宝华听的开门声缓缓抬头看去。 好一个妙龄佳人,年华正好,肤如凝脂,面若芙蓉,秀眉凤目,妆容淡雅不失精致,一身墨紫色长袍衬出玲珑有致的曲线,白色兔毛风衣看着暖和又添了几分素雅。 妩媚不失优雅,婉约不失大气,越看越是惊艳,这样的妙人就是宫里也不多见。 蜜娘也在打量墨宝华,这么零距离看,与之前并没什么不同,就是一个普通农女的模样,脸上还带着伤,饥黄寡瘦的,实在说不上好看甚至有点吓人。 破烂单薄的旧棉衣,灰扑扑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越发显得人瘦弱。 下身的棉裤也是差不多,膝盖处的补丁一层层的,脚下棉鞋漏了洞。 如此窘迫的模样与蜜娘形成鲜明对比,换成其他任何人可能都会有些不自在,可墨宝华没有。 浅浅一笑以对,原本平淡无奇的小农女,瞬间如夏花绚烂夺目。 蜜娘迈出去的步子不自觉的停顿下来,顿足而望,那一双黑亮的眸子竟让她有种无处藏身的味道。 “久候!”墨宝华微微颔首。 她非主非客,所以无需起身相迎。 一声久候,反而让蜜娘有一瞬间的无所适从,心里越来越沉。 笑着点头,款步靠近并排而坐,“你不是冷小花,你是谁?”眸光直视,犀利如剑不容对方闪躲。 抬头平视,笑容不减,“我不是冷小花,或许你…们能告诉我,我是谁?”她是谁?前朝皇后?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几分荒唐,还是不要唐突了佳人。 墨宝华心里自嘲了一番,心思已是百转千回。 他们…好生机敏,蜜娘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心里谜团越来越多,别说农家,就是大家氏族也未必能养出这样一身气度的姑娘来。 “会知道的,被带到这里,你不害怕?”蜜娘实在忍不住问了句,难道她已经知道这是哪里?想起她救了主子的事,有恃无恐吗?后背有些发寒。 这眼前的人,让她有些恐慌!因为一无所知,更因为难应付,面对对方,她感受到一股子莫名的压迫感。 “无知无畏!” 墨宝华似是自嘲似的回答中带了一抹坦然的无奈。 不管带她来的是谁,不管目的,总之,这些人暂且不会威胁到她的命,知道这一点其他的都没那么重要了。 就算知道目的,她现在除了配合,好像没有任何反抗的实力。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她很惜命,能活着再说其他吧,这里应该比冷家强,她好像闻到饭菜的香味了。 面对这样有些油盐不进的墨宝华,蜜娘有点束手无策。 “不想说也无妨,该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朝门口的乌枝点了点头示意进来,蜜娘也趁机调整下呼吸,要从这冷小花嘴里探出话来有些困难啊。 尤其,人家一脸坦荡,到像是她在刻意为难了。 “多谢姑娘,确实有点饿了。”温饱面前,所谓礼教涵养确实不值一提。 乌枝将菜摆放好,又倒了一杯热茶,这才安静退到一边,感觉屋内气氛有些古怪啊。 看着饭菜,无视旁边还有陌生人看着,墨宝华慢条斯礼的用着饭,好像很习惯这样的环境。 从醒来到现在,这是第一顿吃的像样的饭菜了。 一个安静吃,一个不动声色的观察,互不干扰到是很融洽。 蜜娘面上平静,心里早已惊讶不已,明明很饿,却吃的这般举止有度,比一般的大家闺秀都要强上许多,不小家子气,又不会显得过于刻意,没有任何雕饰的痕迹。 规矩中带着随意,随意中又不失规矩,自然的就好像一举一动都刻到了骨子里一样,这几个菜,完全看不出她到底喜欢哪个,每一盘都会动,却都不会过多停留。 吃饭没有一点声响,她刻意让乌枝留在这,她也没有半分不适。 对这‘冷小花’的身份,是越来越迷惑了。 七八分饱便放下了碗筷,端着茶浅饮了一口漱口,再小抿了一口放下,动作一气呵成。 墨宝华的确可以不必这么做,她可以像在冷家一样,可是,此刻她的身上疑点越多,对方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会越加谨慎对待,她需要时间。 所以,刚才,她是刻意露了几分。 不管是农女还是千金,她都能驾轻就熟,因为上辈子,个中滋味,她都尝了个遍,她曾低入尘泥,也曾尊贵至极。 放了迷烟,她便可静观其变,眼前这女子,看样子,并非此处能做主的人,她更无须多言。 熬也是一门学问,她如今可是光脚的,更是无畏。 蜜娘不开口,墨宝华便不动如山。 乌枝在一片沉默中默默的收拾碗筷,气氛过于僵硬,却不知该如何打破僵局,干脆端着收拾好的碗筷出门透口气。 刚出门,就撞上忍不住来看情况的童老,东西险些掉地上了,“童老,您吓死奴婢了。” “大白天的又没做亏心事,怎么,你家小姐还没探明白?”来了快两个时辰了吧? 探明白?边都还没摸到吧,乌枝不好灭自家小姐威风,只能耸耸肩。 “说啥了?”童老的确是有些好奇。 “没说啥!”就是没说啥才探不明白啊,不过乌枝也不明白,小姐为什么只是看不说话,小姐什么难缠的没碰到过。 乌枝并不知道,里头两个是在暗中较劲。 点到为止即可,过犹不及,所以在乌枝出去之后,墨宝华便适当收敛气息。 “看得出,你是个聪明人,带你来这,并无恶意,待弄清楚你是谁再谈,暂请在此休息,庄内,你可随意走动,有什么需要的,招呼乌枝一声便是。” 蜜娘也是个干脆利落的,说完,起身欲走,似是想起什么,随口而道:“你这伤口可要让人给你看看?” “有劳!”墨宝华半分不客气,既无恶意,那便来之安之。 第15章 夜半风雪惊同行 大雪纷飞,难得一场好梦。 墨宝华睡的很踏实,近段日子,的确是吃了不少苦头,难得能这么暖和的睡一觉,她不会为难自己。 “还在睡?” 天色渐暗,已是过了晚膳时辰了,人依旧没醒,蜜娘打发乌枝去看第二次了。 “还没醒!”真能睡,小姐没让叫醒,乌枝也不敢自作主张。 童老围烤着火喝着茶,白眉微微动了动,他仔细看过那丫头的伤了,那伤口看着吓人而已,其实并非那么严重,处理得当,日后不一定会留疤。 不着痕迹的试探过,她好像并不懂医,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童老在想什么?” 易九兮一双明眸意有所指的望着童老,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一卷书。 “确有疑惑,依蜜娘所说,这小姑娘绝非农门所养,可是老夫方才观察过,她手上老茧是长期干粗活造成的,还有她的肤色肤质都非一时之功,而且,身体底子” 童老一边分析一边摇头,实在不合常理,那身体就是从小吃不好吃不饱长大的状态,这很难做假。 况且,银星之前也查过,如果真是半路到冷家的,不可能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要说天资过人,可有些东西,光有天资还不够的,得是环境和真金白银养出来的! “看来,的银星回来解惑了。”蜜娘若有所思。 或许,银星回来也不一定能解惑,“她是谁,无所谓,只需要知道,她是不是棋盘上的人子即可。” 如若只是个意外,一切好说,如若是子,这么精妙的一枚棋子,让她为己所用也并非不可能。 易九兮目光回到书上,面色平静,眸光却没动,心里也是勾起了几分好奇。 屋外风雪飘摇,屋内烛光摇曳,乌枝第三次回报,墨宝华依旧没醒。 “主子,我去看看。”别是有什么不对,蜜娘怕有不妥想去看看。 “罢了,她既睡的安稳,就任她睡吧,银星也快回了。”能安榻肆睡,也是让人羡慕,易九兮放下书,望着前面烧的通红的炭火轻声接道:“让乌枝去房里添点炭火。” 蜜娘神色微顿了,迟疑片刻还是朝乌枝吩咐了一句。 “她到睡的踏实!”童老也是无奈笑着摇了摇头,到底是心大,还是? “主子,瞧这样子,明儿恐怕雪不会停,要不再多停一天,等雪停了启程?”那冷小花的事还是等银星回来再议吧,蜜娘岔开话题。 “不必,明儿按计划启程,马上年关了,是该回去了。”这次出来的时间有些久,再不回去,恐怕家里真要出乱子。 易九兮平日看似温和,可一旦决定的事,绝无更改,蜜娘和童老也不再相劝,确实也该回了。 夜渐深,易九兮与童老说着正事,蜜娘一旁安静煮茶挑灯,直到夜深人静,银星这才披着一身雪回来。 “回来晚了,让主子久等了。”来不及拂去身上的雪,银星面露急色。 迎着面都能感受到一股颤人的寒气,蜜娘忙亲手送上一杯热茶让银星暖暖。 “别急,门关上,坐下慢说。”看样子,是碰上什么事了。 连喝了两口热茶,银星也确实是被寒风吹的有些僵了,靠近火盆却没坐下,急道:“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他们的人,恐怕最迟天亮他们就能找到这。” 屋内所有人面色都变了。 “还是被发现了,蜜娘,你去收拾一下,即刻启程。”易九兮丝毫没有拖沓,干脆利落的吩咐着,坐在椅上,手撑着额头,目色带了三分凌厉。 童老面色凝重,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主子没死了,“这风雪寒夜,连夜赶路,我去准备点药。”没时间熬姜汤了。 “嗯,去吧,半个时辰后出发。” 童老和蜜娘出去之后,易九兮这才想起银星原本要去办的差,“查到什么?” 喝了热茶,屋子又暖和,银星也缓过劲来了,“主子,时间太紧,又隔了这么些年,要查真切可能还要点时间,不过大致有线索了,咱们带回的这个冷小花,极有可能就是真正的林霜语,不过属下无能,还是查不到这冷小花这十四年在冷家村以外的任何信息。” 银星从没这么无力过,是真的一丁点痕迹都找不到,他已经动用了手上现在能动用的一切力量。 一点痕迹都没有,只能说明,这冷小花真的就如他看到的一样,不可能是他人顶替,就是那个一直生长在冷家村的冷小花。 可是她身上的诸多不合理又的确是解释不通,银星都要怀疑自己了。 “你说,她才是真的林霜语?” “没错,有八成把握,我已让人去取证。”这一点,银星还是敢肯定的。 易九兮眯了眯眼,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看的书,林霜语嘛!还真是巧,“让人查明她到底是不是林霜语即可,其他的就不必查了。” 既然一点痕迹都查不到,再查也是徒劳,他也相信银星,这冷小花身上的谜团,人在这,不愁解不开,无需浪费时间。 “是!主子,那”他们这要走了,人怎么处置? “带走,对了,去跟蜜娘说一声,把原来的林霜语处理好,在真的林霜语回到林家之前,她不能现身。” 带走?“主子,是带上一起”主子行踪关乎安危,这冷小花始终太多疑点,没搞清楚贸然带着真要带走,他让人暗中带上就是。 “带着一起走。”既然是个谜团,还是放在眼皮底下最安全。 “是!”银星不再多言。 一场好梦,睡的正酣被人喊醒,换成任何人,估计心情都不会太好。 墨宝华却没有任何情绪,被唤醒之后,安静穿上乌枝送来的棉袍,一句不问,一句不说,跟着乌枝出了房门。 浅蓝色的棉袍配上黑色的披风,虽然不太合身,照比之前,却是舒服多了。 “姑娘将就着,仓促之间来不及裁衣。”乌枝直接将人领上马车,除了该说的,其他一句多余的都没有。 “多谢,已是很好。” 上了马车,墨宝华依旧没有多问一句,因为问也白问何必? 这般干脆识相的,到弄的乌枝有些不知所措,主子让她别乱说话,也的有机会啊比她还话少。 车内,墨宝华闭着眼靠着车心里渐渐清明起来。 第16章 再次见面 恩情两清 风雪中,车马颠簸,一路急行,很快身后的痕迹就被大雪覆盖了。 这样的天连夜赶路,看来劫持她来的人遇到麻烦了,墨宝华坐在车里安静的思索着,抬手摸了摸额头的伤,那个老者的医术很是高明,用药得当,到是省了她以后的麻烦。 天色刚蒙蒙亮,一群黑衣人进入茂林庄,仔仔细细翻查之后,一无所获离开。 赶了一夜路,已是到了离茂林庄往南一百多里开外的杨柳镇附近了,离镇不远有一个酒馆,里头都是被风雪耽搁了行程的歇脚客,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 酒馆没什么雅间,大堂里三五成群做的满满当当的,喝酒吃肉取暖闲聊也是热闹。 “主子,他们往北追了,暂时跟不到这了,等到了镇上,可以稍做休息。” 一边听着童老的话,一边挑开车帘看了看,风中酒棋翻飞,“赶了一夜,都累了,就在这歇会。”易九兮说完放下车帘就要起身。 “主子,此处人龙混杂,先让银星去看看。”童老很是谨慎。 “无妨,下车吧。” 童老无奈,只得连忙吩咐下去都停下休息,后面两辆马车也随之停下。 “主子,伤可还好?” 蜜娘担心这么赶路对易九兮的伤不利,下车便连忙上前来问,清晨的寒风吹的她脸颊有些发疼也顾不上遮挡。 “该唤少爷,无碍,进去吧,风大。”易九兮颇为温和,笑着提醒蜜娘一句。 一行人出门在外,总的有个身份遮掩。 望着前头先行一步的背影,蜜娘心中一叹,主子的笑,永远是这般不达眼底。即便在他们面前,也是如此。 “让她也下来吧。” 前头的人突然回头交代一句,随即继续朝着酒馆踏去。 她?蜜娘愣了下很快回过神,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虽有些不赞同,但也不敢违背主子的吩咐,“让她一起进去吧。” “是!”乌枝应下朝着马车走去。 酒馆内坐的很满,只有一个空座,四方桌子,刚好坐四个人,银星去探路了,墨宝华最后进来,看着唯一的空坐不动声色看向易九兮。 是他! 突生几分无奈,多管闲事,果然意味着麻烦。 虽只是一面之缘,可她记性一直不错,加上,有些人就是生而让人印象深刻。 此时的他与当时天壤之别,一个如云,一个若泥,注定在天上飞的,落地也只是偶尔为之,赶巧,她碰上他落地的时候。 墨宝华毫不遮掩的打量,易九兮并无异样,同样回视过去,并回已一笑,到显得分外坦荡。 鲜少有人能在主子的目光下坚持对视这么久,尤其是女子,蜜娘和童老忍不住也开始再次打量墨宝华。 “坐吧!”易九兮很是随意的挥了挥手,收回目光。 上前,不客气的坐下,做了这么久的车,早就冻得手脚都麻木了,桌下有火盆,能暖和一会怎能为难自己。 当真不客气,蜜娘和童老对视一眼没说什么,小二见人坐满,忙招呼起来。 “客观,吃点什么?” “小二哥,煮两壶茶,看着上点吃食就是。”童老应付着。 茶?店小二呆了下,他这是酒馆,再说,这大冷天的,不该烫一壶酒暖身子才是?刚想建议,就听的一个有些清脆又干净的声音道:“烫一壶酒。” “好嘞!”这里来来往往的都是走南闯北的客,所以小二对墨宝华这有些丑的小姑娘到没多大关注。 心里想着,这些应该是江湖人,这江湖儿女,喝酒那才是正常的。 易九兮没说什么,蜜娘和童老自然不会说话,只是纷纷望了墨宝华一眼,她当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就算是客也该知道,客随主便的道理 “这位公子,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讨一壶酒不过分吧?”话挑明了,才好聊天。 墨宝华的直接了当,易九兮到是有几分意外,转而一笑,如此也好,当真煞有其事的抬手拱了拱,“说到救命之恩,你我应是扯平,这壶酒,便是还你赠地瓜之义。” 依她当时的状况,藏的地瓜怕是救命的口粮。 墨宝华挑眉看向易九兮,因为有伤,这动作看上去,颇为失色。 “女子,还是应注意颜色。”易九兮也是坦荡的嫌弃,毫不遮掩。 额上辈子,加这辈子,还是头一个跟她说这话的,墨宝华抬手碰了下伤口,十分诚恳回道:“看来确实有碍观瞻,可是与我何干?”她又不用没事对镜自照,吓不到自己就好。 “也有道理。”算是赞同。 “你若不出手,我也自有办法离开。”言归正传,这账还是要算清楚的。 没想到,是个骨子里有些脾气的小女子,此刻看着,到是比之前顺眼了些,“在你质问冷大庄时,如有稍聪明点的冷家人出来搅乱”如果他不插手,或许,她离开冷家村不会太顺利。 这样吗?墨宝华思虑片刻也不纠结,算是同意对方的说法,不怀疑对方刻意胡编乱造,因为,这人该是不屑为之。 小二刚好送来吃食和酒,话题中断,除了两当事人,剩下的都有点恍惚,原来主子也会讨价还价,不对,更重要的是,原来主子也是好女子颜色的。 更让他们惊讶的,应该是这冷小花,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北,就好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少爷,喝茶。”蜜娘烫了杯子才给易九兮倒茶,虽是粗茶,却能暖暖。 墨宝华自顾自的到了一杯酒,心里嘀咕,这公子好生分流,出门在外,危机重重麻烦不断,还不忘带个佳人常伴。 嗯!是个会过日子的,比她强。 酒入喉,热辣辣的烧灼感传遍全身,许久没有喝到这么烈的酒了,还记得 思绪飘远,已是往事不堪回首了。 再饮一杯,送过往! “小丫头,你那脸不想好了,可别浪费了我的药。”看着这一杯接一杯喝酒如喝水的冷小花,童老实在忍不住开口了。 这酒,闻着味就知道多烈,烧刀子,一般的大男人都受不住,身为长者,有时候看着这样的小辈,忍不住就要唠叨几句。 的确,饮酒对脸上伤口不利,墨宝华浅笑放下酒杯,“多谢老先生。”这一句话,终是带了几分诚意少了几分防备。 这一笑,眸光带水,染了芳华。 第17章 往事已矣 外头依旧大雪纷飞,看样子,一时半刻是停不下来了。 酒馆内,天南地北的聊的热闹。 一壶酒,只是墨宝华喝了两杯,便没人再动。 他们有马车,风雪到也无妨,到镇上歇着更方便,易九兮却坐着一动不动,他不开口,其他人便也只能继续坐着。 “哎,今年这雪可是大,一场接一场的,都不知道能不能赶回去过节。” “谁说不是,再这么下,明年开春都不一定能化冻,庄稼赶不上种,这日子不好过。” “咱们这还好,听说西北那边今年秋就闹蝗灾,收成不好这大冷个天,可咱过。” “行了,咱们就别瞎操心,这闹灾了不得上报,会有人管,现在可不是早年金汉了,是大夏。” “哎,天下谁当家不都一样啊,早些年是不如现在,可天高皇帝远的,上头的真能管着咱老百姓?” “可不能胡说八道,不怕蹲大狱啊!” “我又没说啥,皇上还下了天下告,让咱百姓有冤能伸,广府锦家,大家伙都知道吧,够家大势大吧,府上公子在京都行凶,被人告到监察院,如今不也散了吗?” “这都几年前的事了,当年,可不止锦家” “行了,你们也知道这是几年前的事了,此一时彼一时,不谈这个” “听说,如今那监察院的牢房都住不下不谈不谈。” 换一个话题,又是一通热闹,听着这些闲聊,这边角落一座始终安静着,该喝茶的喝茶,该发呆的发呆。 “走吧,时候不早了。”易九兮终于起身,其他人立刻跟随而动。 墨宝华识相的跟上,距离不远不近的跟着,如今已不是金汉了!真的过去了,从刚才听的信息中略提炼了下,看来,而今的大夏王朝,也不是那般太平。 锦家可是西京锦家?散了是什么意思?没落了? 监察院又是怎么回事,是大夏朝廷新设的吧,看来,天下真的变了,可刚才有句话是没说错的,对百姓而言,谁当家做主,真的有区别吗 “你我已两不相欠,不问我为何还要带着你?”临上车,易九兮回身看向墨宝华。 墨宝华朝着马车走去,头也不回,“公子会告诉我的。”又何必着急? 勾唇一笑,易九兮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摸不透没关系,足够聪明又不会自作聪明会省去很多麻烦。 墨宝华上了车,搓了搓手呵了口气,这位公子,绝非池中之物,不光是他,就是身边的人也都不简单。 刚才在酒馆之中,听的那些酒客的议论,看得出,那位公子颇为上心,什么人会对朝政之事上心? 怕是局中之人。 马车已经缓缓开动了,墨宝华习惯性的揉了揉眉心,手刚触碰到额头,疼的低嘶一声,果然,喝点酒就忘了有些习惯,该改改了。 蓦然间,想起刚才有人说她颜色不好瞧着也不是以色取人之辈,书上说,男子多是好色,看来不假。 想着想着,思绪又不由的回到了刚才那些酒客说的话上。 西北蝗灾,如果真是如此,恐怕那边的百姓现在日子不好过,朝廷即便拨款赈灾了,怕也是解决不了大问题。 如果不解决冬天的温饱问题,蝗灾的后患恐怕等开春就要出问题想着想着,忍不住摇了摇头,自顾自的摇头自嘲一笑。 她这算不算杞人忧天,而今,她就是个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性命都捏在别人手上,真是无自知之明,罢了! 闭上眼不再多思。 考虑到易九兮的伤,童老坚持和易九兮同一辆马车,可随时照看,正好,路上也能说说话。 上车之后,易九兮面色一直有些难看,眸中隐隐有了怒气。 “主子,可是为西北蝗灾的事?”童老了解易九兮,上了车见他脸色不好,便直言而问。 “蝗灾的事,陛下却有些欠妥,只是如今监察院的职权太大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太多,牵涉的人也太多,如果此时将这个问题捅破,恐怕是会出乱子。”对主子也极其不利。 京都并不安稳啊!主子的处境也不妙,此时实在不易再生事了,且忍一忍才是正确之选,有些事,等大局定了再做为好。 童老所言,易九兮如何不明白,身在局中,他比童老更清楚才是,只是有些事能忍,有些事,不能啊! “你刚才也听了,连这的百姓都知道,可见今秋西北的蝗灾有多严重,若不是这一次出来一趟,岂能知晓这一片歌舞升平的背后,这大夏究竟是个什么模样,童老,前车之鉴犹在,才过了多久,怎就都忘了” 天下安顺,来之不易,没错,这一次他可以忍过去,也就是一方百姓之苦,他不痛不痒有何相干?可是 真的不相干吗?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只是他恰巧碰上了,知道了,那还有没碰上,不知道的呢? 越想,易九兮脸色越发难看,神情也越发严肃。 “主子,切莫动怒,伤口虽然愈合了,还需养着,怕留下后症就不好了。”童老见易九兮动怒,连忙相劝。 闭上眼,长舒了一口气,稳了稳情绪,易九兮算是听进去了,“童老,加快行程回去吧,我要知道,西北最新的情况,要详情。” 暗暗一叹,童老默默摇了摇头,颇为无奈道:“老夫明白,主子担心什么罢了,我一会吩咐下去,让人尽快去一趟。” “童老莫叹气,放心,我心中有数,只是有些事,与我所谋不冲突,京都水混,我们亦可稍加利用,这事,大可借他人之手。”他不会意气用事到失了分寸。 “借他人之手”童老捏了捏胡子若有所思,双眸渐亮,“没错,既然水浑了,不如搅的更浑一些,主子好顺手摸鱼,不过的好好谋划。” 主子不是意气用事就好,童老也稍加放心了些。 “早些回去也好,那些人往北追不上很快就会反应过来,这一路怕不太太平。” “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们不想让我回京都,我偏要回去。” 童老望着易九兮欲言又止,马车颠簸之间,已快到杨柳镇了。 第18章 冷小花的身世 杨柳镇并不热闹,看上去甚至有些萧条。 街面上,基本没什么人,可能是因为深冬天寒,商铺也是十户九关,积雪有了一定的厚度,马车行驶有些困难。 好在客栈还开着,虽然也是冷冷清清的。 有客上门,店家还是很热情的,带着看了房间,上了茶水还给每个房间烧了暖盆。 只是稍做休整,行程有变,稍晚些就的启程赶路。 对于冷小花就是林霜语的事,蜜娘和童老都一时有些暗惊,世上之事,果真是一个巧字书写。 万万没想到,这一趟遥州之行会如此跌宕起伏,没想到,茂林庄的林霜语才是冷小花,而冷小花是真的林霜语。 这比说书先生说的故事都要精彩几分了。 原来,林霜语在出生的时候,林夫人因为难产去了,林家大爷林敬之悲伤过度连带着对刚出生的女儿也不肯看一眼,恰巧,孩子的批命又是天煞命格,便有人说,就是她命太硬,克死了生母。 有心人之人有意为之,要对付一个父亲不闻不问的婴儿易如反掌。 很快,这孩子就被送出林府,到底是嫡出血脉,命是保住了,可保住了命又如何,被送到遥州老家的一处庄子上,这辈子几乎是不可能再有出头之日的。 对付一个婴儿,做到这地步还觉不够,竟然找了个农户之家的孩子将其掉包,将她唯一的一点后路也断了。 这样的心思不可谓不歹毒,不过在深宅高院之中,比这更残忍的手段多了去,也就不那么新鲜了。 林霜语被送走后不到两年,林敬之再娶,只是身体一直不好,在新夫人进门之后不久便一病不起,病榻上拖了近一年撒手而去。 林敬之这一走,更加没人过问林霜语的事了,林家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位大小姐。 知道始末,蜜娘和童老都忍不住要为林霜语嘘唏一叹了。 虽说林家而今并不景气,可以说是没落了,但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大家,底蕴还是在的,在林家和在冷家村的农户之家,自然是云泥之别。 主子看中林家,说明林家定是有复起之日,而且不会太久,等到林家再度风光,林家大小姐的身份,也就不可同日而语。 “主子,要告诉她吗?”主子本就中意这个冷小花,如今她便是林霜语,林家真正的嫡小姐,怕是这步棋又用上了。 自然是要告诉的,只是这真的林霜语要比之前那个过犹不及的假林霜语更难掌控,不,是根本掌控不了。 所以只能是交易。 现在谈交易,可能有些乘人之危,可现在,她的处境确实不怎么好,他也算不得太占便宜。 “主子,要不再缓缓,如此贸然送到林家,怕是不妥。”蜜娘始终是不放心的,那女子身上疑点太多。 虽然银星查的基本不会有问题,可事实就是如此,那女子,不可能是乡野长大的土丫头,不说其他,就是那谈吐、那一举一动、甚至眼神 蜜娘的疑虑,易九兮心中明白,他也有同样的疑惑,只是相比之下,这些其实无所谓,哪怕这个林霜语也是假的又何如,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就好。 只要棋局是在按着他的布局在下,白子黑子又有何区别,都是棋子。 一颗会自己看局而落的棋子,岂不是更省心省力,当然,前提是要这棋子与下棋之人能达成一致同走在一个棋盘上。 “蜜娘,你去给她讲讲这个故事,随后带过来。” “主子三思!”蜜娘还是觉得不妥。 “去吧!”易九兮转身坐下,示意不必再说。 蜜娘心里微凝,面色正了正,“是!”态度变的越发恭敬了,是她僭越了,主子便是主子,平日给她几分颜色,她便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份。 是她过了,猛然间,蜜娘想起之前主子弃了假林霜语的话,过犹不及凡事,过了便不妥。 主子刚才虽然只说了两个字,可她感觉得到,主子的语气变了,主子这是在提醒她吗? 瞬间脚步变的沉重起来,心思百转千回。 “主子,蜜娘就是担心你的安全。”蜜娘走后,童老忍不住替她说了句话,这蜜娘什么都好,也足够聪慧,就是在主子的事上,总是管不住自己。 她若想继续跟着主子,日后真该注意些,刚才也算是给她提个醒,她是个明白的,应该会懂。 易九兮没有出声,他身边的人,他心中有数。 “主子既然已经打算好了送这林霜语回林家,那也的细细思虑周全,不知主子打算如何安排?” 此一时彼一时,人换了,计划造旧,但也该适当的调整。 “等她一会过来再说吧,童老,回去之后,挑选两个合适的丫头送到林家去,最好是会点拳脚。”有时候,光靠脑子解决不了问题,林家情况略有些复杂,既然送进去了,总要筹划一下。 “是!”这好办,送两个人过去也好,可以帮忙盯着,有什么情况能尽快回报。 “记住,是送两个人过去给她用,不是盯着。” 瞟一眼就知道童老在想什么,易九兮提醒一句,既要用,就要放心大胆的用,用人不疑。 被看穿心思,童老也不觉得尴尬,不过主子既然说的这么明白了,他再做这样的安排就不妥了,“记下了。” “不知道,这林霜语知道自己的身世是何反应。”童老有些好奇。 答案是有些惊讶,除此之外,便没了什么表情。 听完蜜娘讲述的故事,墨宝华实在难以融入情境之中,身为当事人,她或许该表现出几分悲怆或者不甘,可实在难以拿捏这个分寸,也觉得几分别扭,干脆作罢。 做戏,有时候,也是需要一些天分的,她不擅长此道。 不过还是有些嘘唏,无巧不成书,老天爷真是会捉弄,林家大小姐?从刚才这蜜娘的描述来看,茂林庄的林家,可能就是她所知道的那个林家。 记得林家的老家,的确是遥州,是个钟食鼎沸之家,这摇身一变,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境地。 “林姑娘,少爷在等你,请随我来。” 蜜娘乖觉了,没有多说其他,只按着易九兮吩咐的,将林霜语的身世说明。 林姑娘?这改口真快!墨宝华起身示意带路。 第19章 交易还是交情 小镇的客栈,客房陈设颇为简单,好在房间还算大也还干净,屋内,易九兮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大冷个天,竟然开着一扇窗。 再次这么近看,这公子的确是好看的,那难怪要嫌弃她现在这尊荣,墨宝华站在门口,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打量起来。 薄唇俊眉,轮廓分明,一双眼睛尤其好看,单眼皮,眼角微微上翘,眸子如浩空星子,看一眼很容易被吸进去,上天厚待,一头墨发如缎,不知道要羡煞多少女子。 白色锦棉长袍衬的修长的身材越发高挑,去了裘皮风衣之后,不算消瘦的体魄更显几分精神。 这一身气势,非富即贵,且是大富大贵! 女子如此盯着一个男子看,通常会让人觉得轻浮,可墨宝华却没有给人这种感觉,童老不由再次细细打量。 也莫怪蜜娘这般小心谨慎了,的确是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小丫头,年岁不大,却是一身洗尽铅华沉淀的厚重感,实在怪哉。 易九兮也没料到,这林霜语会这般直接盯着自己看,竟是一点羞色都不见,抬手摸了摸下巴,眼中略带了几分笑意。 “可看够了?”着实有些无力。 好像还没被人这般当物件一样打量过,佯装出几分不快。 墨宝华回过神,收回目光,确有些无状了,这人生的好,也是一种罪过,实在非她本意,人总是喜欢看好看的东西,也难怪这世间有美色一说。 到底是被人当场这么说,略染了些红霞,转瞬即逝,为掩尴尬,抬手捋了捋胸前垂落的长发,这触感如同枯草,瞬间将手垂落。 想来自己如今这副又丑又土的模样,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 哟,现在才知道羞是不是有些晚了,虽然衣着不算合身,到是比在冷家村看到的模样好些,就是太瘦了,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跑。 “坐吧。” “主子,我出去看看。”童老很识相。 童老出去之时,还不忘带上了门,看了一眼合上的门,转身朝着蜜娘示意有话与她说,门口银星安静守着。 两人独处,显得格外安静。 “公子有话不妨直说。”墨宝华并未坐下,径直走到窗边,抬手将窗合上,虽然冷风能让自己保持清醒,可她更怕冷。 挑了挑眉,易九兮看着对方一举一动并未阻止,刚才他也只是想透透气,确实风大关上也好。 “刚才蜜娘与你说的应该详尽了,我便不多说,我想让你回林家,从今往后,你便是林家大房小姐,你必须在林家站稳脚根,日后,我自有用的上你的地方,当然,你也可以提出你的要求。” 够直接,也好!转身直视对方丝毫没有避讳和退让,既是谈条件,那边不管他们此刻处境如何悬殊,他们都是对等的。 因为,他有所求。 “不怀疑我的身份?”她在他们面前所表现的种种,都超出一个农家女所能涉猎的范围,他竟真敢用。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管他是谁,这胆量够大的。 “我查不出,想必你也不会说,所以,无需纠结。”爽快承认,他查过,但确实查不出,只能说明,她相当不简单。 墨宝华听罢,了然的点了点头,足够坦诚。 “如果你所查的不错,我的确便是林霜语,至于其他,也确实无从详说,你信与不信?”她若说她是已死之人,醒来之后就成了现在的林霜语,恐怕世上没人会信,既然如此,便无需解释,徒增麻烦。 “信。”如此,才能解释的通,否则,银星就可送走了。 不像敷衍,墨宝华还是有些意外的,反正,换成自己,未必是信的,足可见他对自己手下办事之人的信任,也看见心胸不小。 不管他是谁,与他合作,到是可以放心几分。 “既如此,此事便可往下说,我不管你是谁,目的是什么,只要不伤天害理,我便尽力而为,而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半年之后,入京都,我所做之事,公子如能给予方便,那是最好不过,但不强求。” 墨宝华的话也是明白不过,她可以去林家,帮他达成他的目的,而她则要给她一个合适的机会去到京都,据她所知,这林家在金汉还未走到末路的时候变已举家退出京都,去了淮安。 淮安距京都虽然只有一日车程,可到底不在京都,她要做的事,多有不便。 入京都之后,她要做的事,除林家之事外,他能帮更好,但更多的意思是,不要干涉。 虽前路可能凶险难测,她总还是要往前走的,不能枉费了老天爷这一番心思。 听的墨宝华的话,易九兮面色微微一变,看来,这小女子,比他想的还要莫测高深,她究竟是谁,又究竟要做什么,京都? 京都之地,乃天府皇城,天子脚下,达官显贵包罗万象,是这天下之中心,她一个孤身小女子,所为那般? “若我不答应,以你如今境况,怕是性命难保。”易九兮很直接。 墨宝华点头赞同,对上对方目光,“没错,公子大可不必冒险,我现在知道的,足够公子杀我灭口,依公子之能,再寻一个合适的林霜语不难,不过是花些时间罢了,即便公子不杀我,以我现在处境,身无分文,很可能不是冻死就是饿死,确实没什么可跟公子提条件的资本,然而,既是交易,便是我有让公子较为满意的地方,公子坦诚,小女子也只有以诚相待。” 她也可以不用说出自己的目的,见机行事,等安顿好之后,她未必寻不着机会,只是那样的结果,可能是多一个敌人。 如今她本就是有些以卵击石了,不想再添障碍。 人在势弱时,便该懂得自知。 这些年,才俊易九兮也见过不少,像这样伶牙俐齿,却又如此审时度势的人还真没几个,莫说是女子,不由得,生出一股惜才之心。 如果抛开这小女子身上诸多谜团的话,他或许会考虑将其纳为门客,一直以来,他都没有男女成见,否则,也不会用蜜娘。 “我可以答应你,半年后,林家会返京,你要做什么,我不会横加干涉,只要不妨碍我的事,当然,条件如你一样。” 条件一样,是指不她做的事,不能伤天害理吗? “如此,林霜语便多谢公子抬举。”对她现在的处境来说,他算是送了她一场造化。 易九兮不再多言,算是受了她的谢,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半年后,京都再见,略有些期待。 第20章 林家 淮安林家 虽是仓促之间,可蜜娘早已安排妥当,不过是原本可能不会用到的布局现在又用上了。 林家,真正的百年世族,所以即便现在门庭冷落,家族衰败不如从前风光,离开京都之后仍与京都各家有着礼尚往来,当年林家离京时并未回遥州老家,而是定居淮安。 这淮安距离京都不过一日车程,谁家有事,林家都到礼,如此一来,受了礼的人家也不好断了往来让人说闲话,所以但凡谁家办个宴的,总还是让人送个帖子过去。 当然,林家也是识相,不会是接个帖子就赴约,人家是客气还是诚心相邀还是拿捏的到位,所以这些年,到也没惹人嫌。 京都里的富贵人家也还知道,淮安有个林家。 说起林家,书香门第,那过去也是辉煌过的,朝中门生众多,林家历代出入翰林,出了几个翰林学士,官至三品。 官场有句话说,“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翰林学士担当起草诏书的职责,尤其金汉末年,翰林学士院演变成了专门起草机密诏制的重要机构,有“天子私人”之称,不难想象,当年林家之风光。 如今的当家人林横冲林老太爷,当年辞官归隐之时,便是正三品的翰林学士,如今林家虽无人再入翰林,天下也改朝换代了,可如今朝中京中,还是有不少昔日门生的。 路上,蜜娘已细细将林家情况交代一遍,除了这些,还有林家如今的状况,林家是百年世家,这样的人家除非是家散了,否则是不可能分家的。 如今林家都居在淮安林府,当然,遥州老家还有旁支,在淮安的是林横冲这一支的人,也是嫡支长房。 林横冲一共有五个儿子,三个女儿,早已开枝散叶,唯有大房一片凋零,如今只有一个寡妇和幼儿支撑着。 大房大爷原配只生一女林霜语便撒手人寰,大爷林敬之也去的早,没等到新夫人生下孩子就走了,大房幼子是个遗腹子,由于早产身体不好,从小就离不开人离不开药。 看这样,大房这一支能否维序都难说,故此,便有人提议,从其他几房挑选一个过续给大房,毕竟,大房的有人支撑起来。 这事已经提了几年,只是老太爷一直没有发话便搁置着。 约莫两月前,一向身体不错的林老太爷突然重病了一场,这事便又提了起来,虽然林老太爷身体转好,但是这次老太爷这次态度有了耸动。 这事,林家所有人都是乐见其成的,只有林夫人满心里的苦涩,虽是嫁过来当填房,可也是明媒正娶,嫁过来没多久老爷就去了,这是她的命她认了。 可她儿子还没死呢,这些人就算计上了,这些年,她与儿子相依为命,守寡守节,他们凭什么这么对她儿子? 过续?这不是诅咒她儿子早死吗?不管怎么样,她儿子现在是名正言顺的长房嫡子,这些年,好在有老太爷照顾着,如今老太爷要是她的稚儿该怎么办? 正瞌睡的时候,便有人送了个枕头过来,经人点拨,她想到了一招可以暂缓过续的事。 这招的关键,便是大家都忘了的林家大小姐林霜语,若不是经人提点,就是林夫人自己都要想不起这个人了。 “夫人,人应该快到了,大小姐的房间都收拾好了,我让倩儿去门口迎着了,您放心。”袁妈妈正是那支招的人,她也是不经意间听的几个下人闲话才想起这一茬。 这几个说闲话的下人,就有些考究了。 袁妈妈是林夫人陪嫁过来的老人了,这些年,不离不弃的伺候着,很受林夫人倚重。 “嗯,其他几房什么动静?” 林夫人不过三十出头而已,却是鬓角见了白丝,常年穿着素淡没什么颜色,挽着发髻,没有过多装扮,显得有些刻板,更添了几分年岁之感。 其实仔细看来,林夫人长相清秀,皮肤白皙,双眼皮眼睛圆圆的,就是有些无神,如果再精神些,眉头舒展开来,该是有几分动人的。 “暂时到没什么动静,都有些意外吧,说起来,这家里,又有多少人还记着,咱们大房还有个大小姐在外头?” 也是,自己不也差点忘了,林夫人抓着帕子微微点了点头,“也是个可怜的,送到那庄子上,也不知道养成什么样了,这些手底下的人,最是会看人行事,虽说是小姐,谁知道他们怎么对待的。” “谁说不是,这大小姐要不是遇到夫人这样心善的母亲,这辈子,指不定就回不来了,若是个懂事的,定会孝顺夫人。” 袁妈妈站在林夫人身旁,脸上带着笑帮着整理一旁桌上的线团。 林夫人放下手帕,拿起桌上的绣框,一针一线的穿梭起来,一边绣着花样,一边低声道:“也不指望她能孝顺,到底不是亲生的,能相安无事便不错了,袁妈妈,你跟手底下的丫头婆子也交代好,她是咱们大房的嫡出大小姐,都仔细着点,你指派两个懂事点的丫头过去” 林夫人心里想着没有明说,这在乡下庄子上长大的,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丫头,能指望什么? 她接她回来,也不是真的心善抬举,不过是为了她的稚儿,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为着儿子,但凡有一点希望的,她都要试一试。退一步说,就算没用有个嫡小姐回来了,又是到了议婚的年纪,有她在前头挡一挡,这过续的事起码能缓一缓。 她跟老太爷和老太太提议接大小姐回来,对外就是打着替大小姐张罗婚事的旗号,就算大家都知道她的心思又如何,她现在是能拖一时是一时,等她哥哥从北边寻的名医回来就好了。 等稚儿身子好了,看谁还敢提过续的事她就敢将人打出去。 她现在,就的拖着,拖的越久越好。 起先,她也担心老太太不答应,毕竟那林霜语的命格不好,命硬克亲,若不是普智大师说与她家稚儿八字正好相抵,能旺她儿的命格,她这才费了这番心思去求。 老太太开始是不答应,赶巧老太爷听了一嘴,念及已故的儿子,这才发了话松了口让接回来,也是她自己的造化。 “夫人,夫人,顺子派人来报,说是马车已经入城了,马上就到。” 第21章 姹紫嫣红 淮安城离京都近,虽不可与京都繁华相提并论,却也是一座名城,不缺热闹。 林家大小姐今日回府,这在林家算是一件稀奇事,府上的新人压根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人,老人则是惊奇,没想到这位大小姐还有回来的一天。 这大小姐从出生就养在乡下庄子上,教养能好?林家可是书香门第清流之家~ 所以,至上而下,没几个人将这大小姐真当回事,加之大房在林家本就势弱,就更加没人放在心上了。 林府 “大姐姐,咱们真要出去迎她吗?”林允芝粉嫩的的瓜子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好好的冒出个大小姐来,不就个乡下的野丫头,接回来丢人吗?真不知道祖母怎么会同意的。 林允芝是二房的庶出,在各房众姐妹中排行老四,林家五房一共八个姑娘,加上今天回来的林霜语是九个,也是最大的,最小的才三岁,还不知事。 在高门大户中,五房一共才九个丫头,真不算多,没办法,林家家规家训破严,每房妾室都不超过三个,主要人家正室也争气,五房都男丁旺盛,大大小小的,十一位少爷,正室都有儿子。 林允芝刚才这一声大姐姐咬字特别重。 她口里的这位大姐姐正是二房正室所生,与林霜语相差不过两个月,这些年,府里上上下下都唤她一声大小姐,如今林霜语一回来,她这大小姐就略显的尴尬了。 林允兰一身锦兰缎袄,身段苗条,容貌出挑,举止有度颇有几分气韵,身上还有股子书卷气,与她的才名到是相得益彰。 听的林允芝的话微微一笑,“四~不对,的叫五妹妹了,祖母才交代过咱们,往后不能乱了长幼次序,让外人看了咱家笑话,你们以后可别叫我大姐姐了,都往后挪一挪,再叫我大姐姐,我可不答应了,走吧,咱们该出去迎咱们的大姐姐去。” 其他几个小的没来,五个大的都在,分别是三房的林允月,四房的林允芳,五房的林允伊,加上二房两个正好五朵金花了,最小的林允芳也十一了,都差不多大。 这大冷天,林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从这学房到大门口也够冻一段路了,谁心里乐意? 不过林家是书香门第,礼教严格,早上请安的时候老太太发话了,她们可以不高兴,却不能不去,纷纷不情不愿的起身。 “既老太太有话,今日教学便到此结束,几位小姐自去。” “是,先生。” 都有礼回话,辞了先生这才结伴而去。 林家在教养这一块尤其看中,所有姑娘,不管嫡庶,到了年纪都要到府上书房上课,到不像男子那样要做学问,琴棋书画要涉猎,看自己兴趣学,主要还是学规矩,学女工。 丫头婆子们一拥而上,给自家小姐穿上披风送上暖袖。 一群人姹紫嫣红的在这冬日也是颇为打眼。 林霜语毕竟是晚辈,其他人是不用出来迎的,府门口,几位小姐迎风站着,没站多会就看到一辆马车驶了过来。 到底都是十几岁的姑娘,心里多少都有些好奇的,这位大姐姐,往日提都未曾听人提起过,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想必是十分上不得台面的。 想到还的唤一声大姐姐,几位姑娘心里都是极度不愿意的。 “小姐,到了!”顺子在大房外院当差,是袁妈妈的侄儿子,办事还算利索。 见到马车,倩儿早就迎上去了,她是林夫人身边得力的大丫头,也算是替林夫人这个后娘表个态度。 马车已经停稳,马车内,林霜语听的动静,睁开眼从瞌睡中醒来,今日起,墨宝华便是上辈子的事了,活着的是林霜语。 蜜娘半道就离开了,林夫人早就派人送了信到庄子上让送大小姐回来。 他们只要稍加安排就妥帖了,庄子上也处理的干干净净,就是事后有人去庄子上核实也查不出任何痕迹,现在马车上的就是林霜语,当初暗中调包的银星已经查到,但是易九兮并未让蜜娘告知。 交易虽然是易九兮提出的,但前提是她能靠自己在林家站稳脚,她才有资格继续这桩交易。 如果连这点都没办法弄明白,那也只能说明她当不起抬举,她至今对易九兮一无所知,就算知道,想来,易九兮敢用便不怕人家坏事。 正好,这也合了林霜语的意思,她也不想太占人便宜,便宜占多了是要吃亏的。 “大小姐,奴婢是倩儿,夫人让奴婢来迎您回府。”倩儿瞟了马车一眼,见没动静,探头凑近,一脸疑惑的看向顺子。 怎就一个车夫跟着,没有个婆子路上伺候? 顺子也不知道情况,他在城门口接着人,就只有一个车夫,马车里的小姐都没出过声。 两人正迷惑着,终于有了动静,一只看上去并不怎么白嫩的手挑开了车帘,“到了?” 听的有些干净又清冷的声音,门口的小姐们到是忍着没动,丫头婆子们都伸着脑袋好奇的瞧着。 听声音,到是还挺好听的,就是不够软和,也不知道生的什么模样。 女子,这脸就是门面。 当车帘被完全打开,看清楚从车上利索下来的人之后,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乡下长大的,动作粗俗些能理解,只是这脸 衣服是林夫人差人送信时一起送去的,藕荷色的棉袍,围着灰色的毛皮领子,个子到是高挑,但是太瘦了,皮肤松松垮垮的撑不起。 发色略有些干黄,简单的梳着不成发髻,也算利索整洁,只是脸色蜡黄干裂,梁颊两团红,像是被冻伤留下的痕迹,额头上碗口大的疤痕,如今已经消肿结痂了,比之前好了许多,可还是把大家吓到了。 就一眼,便不想多看第二眼,所以大家并未留意到,这并不出彩的脸上,五官其实生的极好,比例恰当好处,鼻子秀挺,双眉如柳恰当好处的带了几分英气,很是独特,一双眼睛,只是少了些光泽。 倩儿伸出去的手尴尬的僵在空中,空气有些凝重。 “走吧!”脚落地,整理了下衣摆,眸色未动,却已将府门一切情况尽收眼底。 倩儿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脆亮的声音打破沉默,“大姐姐!” 大姐姐?林霜语迎声而望,只见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聘婷走来。 第22章 入府 林府在淮安城西,府邸还算大,五房分开住在各自的院子里,除此之外,便是老太爷和老太太居住的合院,合院在府邸东角,离其他几房的院子相对较远,因着老太爷喜欢清静。 合院的旁边便是府上的渊院,分成内外两院,也就是林府的书房,内院为女眷所用,外院则是给家里公子启蒙教学所用,大一些都到外头上学了,渊院左侧,有一个独立的小楼,那边是府上的书房东阁。 林家的书房和别的府邸不一样,不是所有林家子弟都能进去,只有当家人老太爷首肯了才能进去。 所以能进入林家书房的,便是极受老太爷看中的。 除了这些,在林府东侧还有一处园子,虽不是很大,景致却还不错,女眷们举办个小宴会还是可以的。 林家虽然大不如前,在京都富贵人家眼里,就是落魄之户了,可到底还是有些基业在的,而今的林府,还强撑着清流世家的架子。 林霜语跟随进了府邸,一路默不作声,只应话,绝不主动开口,默默打量府里的情况。 几位姑娘见着林霜语的模样谁也不想亲近,除了林允兰走在前头,其他的都退后两步跟着,路上便各种借口离开了。 “大姐姐,前面就是乾院,大姐姐一路也累了,早些歇着,等你休息好了再来看你。”林允兰既不过于热情,也不显得疏远,分寸把握的恰当好处,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相处起来特别舒服。 “好。”依旧是简单的回应,不太失礼,也不是很知世的做派。 林允兰这才带着自己的丫头婆子离开朝二房的秀院而去。 走到岔路口,林允兰忍不住回头朝着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 “小姐,怎么了?”丫头冬莲一脸不解,心里暗道,小姐也太客气了,就刚才那个,算什么大小姐,比她们都还不如! 其他几个人也是差不多想法,但是在林允兰面前,谁也不敢议论,平日小姐最是不喜欢碎嘴的。 林允兰摇了摇头,拢了拢暖袖低头继续朝秀院走去。 这个大姐姐,到是与她想的有些不一样,一个被送到乡下老家养着的小姐,哪里还算的上正儿八经的小姐,刚才虽然她很少说话,可面对她们,竟一点都不露怯。 再加上那脸,但凡女子,哪个不看中容貌的?她眼里硬是没一点自卑,更没有半分遮掩的意思。 是因为无知还是破罐子破摔?总之,都有些出乎她的预料。 “也就小姐这般守礼。”冬莲最终还是忍不住低估了一句。 林允兰正在想事,到也没管她。 这头,林霜语已经到了乾院门口。 “大小姐,夫人知道您到了,说您一路舟车劳顿,先领您去休息,晚些再见不迟。”倩儿规矩的说着,可身子却是落前一步,显然也是没怎么真当回事。 她这态度,已经算是很客气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大小姐,还是这副样子,能被接回府,都是夫人仁厚了。 就算是嫁人,又能是什么样的人家?这辈子,能比她们命好到哪里去? “大小姐?” 倩儿自顾自说完,这才发现人家停下没动了。 “乾”林霜语抬头看着院门上落大的乾字,眉宇微动,好一个乾字,也不知当初是谁取的,这个字,可大有讲究。 一般人家,也不会或者说,不敢用这个字。 “你叫什么?”林霜语目光没动,轻声问了句。 倩儿顿了下,问她吗?她在看什么?莫不是还识字?怎么可能?“小姐,奴婢叫倩儿。”心里却有点不耐烦了,这大冷天,站着吹北风做什么? “倩儿,府上其他几房的院子都叫什么?” 嗯?请的林霜语亲亲冷冷的声音,倩儿不自觉的作答,“回小姐,二房住在秀院,三房住在励院,四房住在葁院,五房住在善院。” 答完,倩儿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刚才刚才这大小姐说话的口吻,就好像倩儿一时间憋的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刚才的感觉。 反正就是她一问,她就必须回答一样,而且是不假思索的。 “都是哪几个字?”林霜语依旧面无表情的轻声问着,听着很是随意,却让人不敢不答。 倩儿拢共不认识几个字,可这几个字还是知道的,却也只是知道怎么念,她刚才都说了,这具体是哪几个字,她要怎么回答? 见一阵无声,抬头而看的人终于反应过来,她好似为难这丫头了,这识文断字的丫头并不多,突然的,林霜语想起了堇兰,她那个秀外慧中的丫头。 不光识字,还好学,能写一手好字,都是她亲手教的,她自己落的那么个下场,怕是她也难活 “小姐,快些进去吧,外头风大,别凉着了。”倩儿就差没明说了,杵这干嘛,您常年在乡下可是冻惯了,那脸手都快开裂了,她们虽是丫头这皮肉也稀罕着呢。 林霜语这才看了倩儿一眼,没有回话,转身道:“前头带路,我去给老太爷和老夫人请安。” 什么?见老太爷和老夫人?倩儿这次是真的蒙了。 老太爷和老夫人能见她?要真有一点点在意这个孙女,今儿门口就不会这么冷清了,到现在,连派个丫头来说句话都没有。 别说老太爷和老夫人,就是各房也没见打发个人过来意思一下,几位姑娘能来,不是老太太要为这个大小姐撑腰,而是怕传出去别人家会觉得林家姑娘缺了礼数。 老太太这是为这几位姑娘着想才让去迎一迎的,果真是没见过世面,没人教养,不懂的这些个道理。 倩儿心里不由有些同情这位大小姐了,好心点拨一句,“大小姐,老太爷一般不管府上女眷的事,老太太喜清静,改日老太太会让人召大小姐过去的。”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别热脸过去让人看了笑话,这府上二老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着的。 “带路吧!” 林霜语像是没听懂倩儿话里的意思,颇为固执的吩咐着。 面上不动声色,心里轻轻一叹,这里面的道道,不是她这个大小姐不懂,而是这个丫头糊涂,她去不去,和他们见不见是两回事。 她今日要是不去,恐怕以后都不可能让她上门请安的机会了。 这就是规矩,如果林家还没落魄到丢了以前的清流之家的家风,她今天就必须去。 第23章 规矩? “哦?没说要见我?” 合院内,老太太靠在寝房的榻椅上,闭着眼,手上一串紫檀佛珠慢悠悠的转着,听的身旁贴身嬷嬷的话,许久才开口问了句。 深紫色的棉衣看着很厚实,同色系的抹额中间嵌着一颗墨绿色的玉石,身体微胖,脸上红光满满,上了年纪,难免有褶子,但是保养的不错,脸上几乎没什么老斑,头发黑白相间,发髻梳的服帖整洁。 年纪大了怕冷,屋里暖炉烧的很旺。 “只说给祖父祖母请安,磕了头便走了,对了,还留下下这个,旁的一句话也没有。” 老太太哦了一声,身子微微动了动,陈嬷嬷忙上前扶着坐直了些。 “我看看。” 陈嬷嬷立刻朝一旁的丫鬟春兰招了招,“老夫人看看,是两对袜套。”藏青色的,一模一样,就是一对小些,一对大些像是男子的,估摸着那大小姐的意思是给老太太和老太爷的。 只是留下东西的时候,也没明说便走了。 老太太瞟了一眼,示意陈嬷嬷拿起来看看。 “这就是晚辈的一个心意。”陈嬷嬷拿着两对袜套实在不知说什么好,这晚辈给长辈送针线活的是不少,可也没见过送袜套的,就是有,那也是挖空心思的下功夫,不是绣工好就是针脚好。 再瞧瞧这手上的,好歹勉强算是裁剪整齐了,那针脚和滚边简直没法看,还有这布料粗布,就更别提什么绣工了,是净面的。 不过想想那大小姐的处境,拿出这样的东西来,也是情理之中,就是有点傻气,人人都知道扬长避短,这送还不如不送来的好。 陈嬷嬷暗暗摇头,先天条件不好,还不够机灵,这接回来也是白折腾。 “拿下去吧。”老太太拿在手里看了看,随后放回托盘,刚放下,手一动,又拿了起来,眯着眼拿在手里好一会,眸色竟是亮了几分,“到是有几个心眼。” “老夫人,老奴愚笨,莫不是还有什么说头?”陈嬷嬷是老夫人跟前的老人了,所以也不避讳着。 放下袜套,继续转着佛珠,“春兰,留下一对小的,另一对给老太爷送过去。” “是!”春兰心里直觉得新奇。 陈嬷嬷赶紧将托盘交给春兰,示意春兰快去。 “那孩子是用这对袜套诉委屈,打发人去问问,这些年,怕是吃了不少苦可谁让她命不好啊!” 说到这,就不由想起已经去世的儿子,当年算命的说这孩子命硬克亲,那时候说送到庄子上改改命,等大些再说,后来儿子也去了,她也几分信了,大房就剩下那么一个独孙,她怕啊! 所以狠狠心,就想着一直养在外头算了,到了年纪,给她说门亲事,而今,算命的说这两个孩子命不但不冲,还很合,说不定孙子的身子能好些,又是大媳妇自己开口,开始她还犹豫,结果老爷子点头了,她也就顺水推舟让接回来了。 “这府上公中每年不是给庄子上送了大小姐的份例”陈嬷嬷自己没说完就把话咽回去了。 这么个没人管没人惦记的小姐,说好听了是小姐,说难听了,啥也不是,地下那些人,能怎么伺候?别说份例,怕是温饱都再想起刚才看到的模样,又是一阵沉默。 人老了,这心眼有时候就容易软,毕竟是亲孙女,忍不住又多问了几句,陈嬷嬷也一一回的仔细。 “什么?脸上有伤疤?问了吗怎么回事?” 伺候不周到也便罢了,怎还给伤着了?到底还是府上的主子,就是离的远些,也是林家的庄子。 老太太脸色变了变,声音也大了几分。 “老太太心痛孙女,可也的仔细身体,快别上火,我问过了,说是不小心摔的。”陈嬷嬷连忙回话,末了叹了口气,那副样子,别说说人家了,都带不出门。 “摔的?她自己说的?”明显不信,的如何摔能摔成那样,多大的人了。 陈嬷嬷知道老太太意思,也一样疑惑,迟疑了一下道:“大小姐的确是这么说的。” 老太太一听,又是一阵沉默,“晚些,差人去问问安置的如何了,缺什么便填上,我林家虽不如从前,养个姑娘还是能养的起。” 陈嬷嬷听罢立刻底下眼帘,“是,老奴一会让春兰去一趟。”合院去了人,便也是表明老太太的态度,往后府上的下人们也不好太过分。 只是老太太后面那句话是预备着不给大小姐说亲了,要养老姑娘了。 哎!就那样子,怕也只能这样了。 “可惜了,是个懂规矩的,对了,老大家的也是个心善的。”片刻后,老太太又嘀咕了一句。 陈嬷嬷便也顺着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老太太也有些乏了屋内又安静了下来。 显然,老太太误会了,她以为自己的大孙女过来请安是大媳妇点拨的。 可大太太压根没想到这事上去,在听的袁妈妈说人没有进院子而去了合院时,还吓了一跳,直嘀咕着倩儿怎么不拦着。 随后脑中一闪,又直拍胸口,还好是去了,还好是去了,要不就失了最大的规矩,谁都知道,在这家里,老太太最重规矩。 “你说,这是她自己要去的?不是有人提醒的?允兰一直送到了院门口吗,该不是她提点的?” 林夫人心里直纳闷,那倩儿办事是个妥帖的,就是心眼没这么活泛,应该不是她,那二房的允兰到是所有姑娘里,最惹老太太喜欢的,就是因为知规矩,懂事,知书达理。 可她会这么好心特意提点?难道还真是个好的? “都怪我,竟把这一茬给疏忽了,要是今天她没过去,明儿个老太太肯定不会见了。”林夫人抓着手帕一脸庆幸。 袁妈妈也是庆幸,她也忘记这茬了,到底不是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也就没那万事替她打算的心,“夫人,人是咱们求着接回来的,往后,恐怕还是的上点心。” “对对,没错,你回头寻个嬷嬷,别的不说,好歹教点规矩,别让人说我这个后娘的闲话。” 老爷都不在了,大房就这么几个人,也没啥可争可抢的,也不用演戏给谁看,到不如积点德,只当是为了儿子积福。 也呆不久,十四了,迟早要嫁。 “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外头,已经听到通报声了。 第24章 你真好看 乾院虽是府上一院,却显得几分萧条,因着只有一位夫人和久病缠身的少爷,所以配的下人也不多,加上小少爷身体不好,大太太不许院里有什么响动怕惊着小少爷。 久而久之,这院子里就越发显得安静了,院里的下人走路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 院内的正房便是大太太的屋子,正房门外是个院子,种了些花草,因着大太太并没多少心思在这些花草上,所以下人们也就疏于打理了。 正屋左侧就是五少爷林宏图的屋子,正屋右侧绕过一条小道,是后院厢房,厢房连着一条走廊,过去便是是一片海棠,海棠中间有个亭子,海棠开的时候,可以赏赏花。 海棠林过去,便是乾院的书房,与林家公中书房不同,各院都有自己的小书房,是院里爷们用来处事读书的地方。 因着大爷去的早,少爷有身体不好,这书房十几年,几乎就无人问津了。 正房内,大太太盯着眼前眼巴巴接回来的人吓的傻眼了,“这这额头这是怎的了?”拍了拍胸口,眼神暗示袁妈妈快挡着点,别吓着儿子了。 这院里就这么几个人,儿子怎么说,也该过来打个招呼,到底是同一个父亲的亲姐弟,只是,这个大小姐比大太太心里想的还要不入眼。 进来行礼也只是微微弯了弯腰,没喊母亲,而是喊的夫人,然后就干巴巴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这瘦巴巴脸上有伤,没有一点颜色的乡土丫头当真就是养在外头的大小姐? 林霜语将大太太的表情尽收眼底,瞧着,又一个嫌弃的,这一路,都是在提醒她,女子有一副好容颜还是挺重要的。 没办法,醒来便是如此,她就是努力也需要时间和条件啊。 “摔的!”总不能将细微末节都说一遍,这个理由最是简便,顺口。 “摔的?”鬼信啊,能摔成这样?大太太哑口,只能顺着接话,“怎这么不小心,庄子上的人都是摆设吗?不会伺候主子吗?袁妈妈,快,请洛大夫过来给看看,这好好的一张脸” 确定是好好的一张脸吗?肤质干涸,长期吃不饱没营养,都生了深深浅浅的积斑,两腮表皮都冻坏了,林霜语颇感无奈,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应该让她喝口热茶,吃口热饭吗? 这一路赶来,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 正想着,肚子十分有默契的咕噜了一声,屋内安静,就显得格外的突出了。 这是身体本能,林霜语并不觉尴尬,反而松了口气,这下,到省的她开口了,而今脸皮是厚了不少,可张口讨饭,她还是有些矫情的开不了口。 “啊哟,是老奴考虑不周,见着夫人和小姐说话就给忘了,夫人,厨房里早就备下了吃食,都热了好几趟了,要不,先让大小姐用膳?” 袁妈妈总归是老人,比倩儿他们这些丫头反应快些。 大太太连忙挥着帕子,“对对,倩儿,你感觉去通知厨房,就摆在我这,袁妈妈,让顺子去请洛大夫,你亲自过去海棠居看看,屋里火生了没有,热水可是备上了。” “是!” 这一通张罗,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大太太平日除了给老太太请安,很少出院子,也不太会拉扯闲话,这会不知道该说什么。 “娘!这便是大姐吗?” 听的这有些轻绵的声音,林霜语顺着看了过去,进屋她就看到了,林家大方的少爷,林宏图,小名稚儿,今年十二,在府上排行第五,当年,林霜语的娘嫁进来五年才怀了林霜语,其他几房都有孩子了,且都是男丁。 的确是久病之躯,脸上没什么血色,很瘦,个也不算太高,生的眉目清秀,一双眼睛却干净明亮。 按说,早产的孩子只要养的好,不至于弄成这幅样子才是。 “瞧我,这是你五弟,宏图,小名稚儿,稚儿,快见过你大姐姐。”大太太有些尴尬的介绍着。 “宏图见过大姐姐。”起身,躬身行礼,很是周到。 这是头一个没有因为自己的容貌露出嫌弃之色的人,一个人的眼睛,能看到很多东西,这双眼睛,是她见过的,最干净的眼睛。 “五弟好!” 她上辈子有不少兄弟姐妹,却从不知道什么叫手足之情。 细想想,这辈子和上辈子经历和境遇竟是如此相似,莫非这就是老天爷冥冥之中的安排? 上辈子她出生便被什么大师披命,凶煞带戾,与墨家风水相克,要送到庵堂去养,好在那时的她有个可以依靠的娘亲,当时她外祖父还在朝,手中掌有兵权,她娘不让,墨家便在偏角避了一处将她养在府里。 至始至终,她爹未站出来为女儿说一句话,娘一气之下便辞了管家之职搬去和她同住,开始大家还不敢太怠慢,该给的东西都会按时送来,她三岁的时候,外祖家出了事,外祖父在战场吃了败仗,人受了伤,在回来的路上不治身亡,屋漏偏逢连夜雨,很快又有人状告外祖父通敌…… 外祖家败落,她和娘的日子瞬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一顿没一顿,娘便靠着刺绣活求的下人带出去卖了补贴用度,不过是杯水车薪,为了让她有一口吃的,娘在墙边开了一块地,学着自己种菜…… 直到有一天,有人送来一个盒子,娘才知道,外祖是被人所害…… “大姐姐……” 轻喃的一声,将林霜语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忙收敛心神,冲着对方一笑。 “五弟何事?” 这一笑,让原本就腼腆的林宏图脸一下就红了,一向不善言辞的竟然低声喃道:“真好看!” 林霜语一愣,忍不住认真打量起林宏图,这般纯真的性子,实在难得,他没说假话,她有眼睛有耳朵,能分辨。 只是她现在这副模样,当真是好看吗? 大太太也被林霜语的笑晃了下,心道,若是这伤能治好,没有疤,再好好养一下,是不是也有几分颜色 再看向儿子,从未见他跟谁这么亲近过,就是老太太那也不见他主动嘴甜过,今儿这是怎么了? 第25章 大房 用完膳,大太太又问了几句,顺子便请了洛大夫过来。 “洛大夫,这是我家大小姐,今儿刚从老家回来,这脸摔的您快给瞧瞧。” 原本林霜语这副样子,是不宜见外人的,大太太能喊来给瞧的大夫,定是极信任的,听着说话,也是熟稔的。 洛大夫五十左右的年纪,常年出入林府,林宏图的病就是他一直给瞧的,虽说没有断根,总算是维持下来了,洛大夫可是进过宫给贵人瞧过病的大夫,一般人家还请不上他。 一身青色长袍,规规矩矩的,将药箱放下上前瞧了瞧,一句都没有多问。 “原来是府上大小姐,老夫失礼了,大小姐,这边请坐。” 林霜语点了点头没有出声,依着对方的话坐在椅子上,其实,脸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等痂壳掉了就不会如此吓人了,褪去后可能会是一块淡淡的粉色,等过一阵子就慢慢淡化了。 童老的药用的极好。 “洛大夫,如何?这伤口会不会”袁妈妈替大太太问了一句,听这语气是没抱什么希望。 洛大夫仔细看了看,又详细询问了一番,随着他眉头皱起,大太太便暗暗叹了口气,看来是没希望了。 “大小姐这伤,现在结了痂,不能确断,大太太和大小姐也不必过于忧心,只是摔伤,这伤口看着大从这周围的肤色来看,应是不会留下太大的疤痕,等过些天,痂掉了,我再看看,敢问大小姐,之前可是看过别的大夫?” 说的很仔细,看罢又让人将手伸出来,竟是还要把脉。 这看脸还要把脉?大太太看着没说,林霜语很听话的伸出手,除非大夫问话,否则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看过大夫。” “哦?不知道是哪位大夫,可有他开的药方?”洛大夫显的有些急切。 刚问完,又觉得不妥,忙解释了一句,“大小姐,老夫没别的意思,就是这用药看病的谨慎,这每位大夫用药都有不同,若是用杂了,反而不好。” 林霜语摇了摇头表示没事,朝着倩儿看了一眼,“没有药方,就是路上遇到的一个好心大夫,见我伤着脸,可怜我是个女儿家,给我瞧了,我并不知他是谁,不过给我留了药,我一直用的就就是他给的药。” 说完,从唯一带来的一个小包袱里掏出一罐药膏递过去,“给了两罐,用的就剩这一罐了。” 林霜语说的很是诚恳,她并未说谎,的确是遇上的,也的确不知道具体姓名,只不过,这药的成分,她是清楚的。 洛大夫双手接了药膏,对林霜语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不疑有他,打开药膏闻了闻,脸色几经变化,又是惊又是叹的。 “洛大夫,可是这药不妥?”大太太终于开口了,这洛大夫今天有些不同。 似是察觉自己反应过大,连忙收敛情绪,“没有不妥,大小姐福气,该是遇上游走的名医了,这药配的极好,活血化瘀,消肿止痒,最重要的是有修复肌肤的神效,如此,大小姐接着用就好,我便不用在开药了。” 不光如此,这药膏女子常用,还能焕肤,是养颜极好的东西,当然,这里头用的材料也是货真价实的珍惜药材。 林霜语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光是闻了闻看了看,便能大概分析出这药膏的成分和功效,这位洛大夫是有真才实学的。 “大太太,我过几天再来给大小姐瞧瞧伤口,刚才老夫替大小姐把脉,大小姐这身子恐怕的好好养养我开个方子先用着,等过段时间看情况再换,好在大小姐年岁不大,好好调养,还能调养过来。” “好好,麻烦洛大夫了,你只管开方子,袁妈妈,你一会送送洛大夫,怎么煎药,怎么用药你都问清楚,找个仔细的丫头专门负责。” 大太太生怕落个苛待原配女儿的名声,这就是不好解释,要不就该当场解释一番了,这大小姐如今这样,着实跟她没什么关系。 洛大夫又询问了林宏图近日的情况,这才收拾药箱离开。 “孩子,你爹去的早,这些年,我们这孤儿寡母的,也是多有难处,委屈你这些年了,往后也别见外,缺什么少什么,你只管说,我都尽力顾着。” 许是因为林霜语的状况着实让人同情,大太太的话,也不全是场面话,心肠到底软了些。 “夫人别这么说,多谢夫人,霜语才能回家。”上辈子,她和母亲相依为命,知道孤儿寡母的滋味,所以,她能懂眼前这大太太的处境。 她接她回来,是有私心,可如果不是她的私心,林霜语这辈子可能都回不来了。 重活一次,她到是会设身处地替人着想了,心里无奈一笑,从前,最是不喜欢这些内院的周旋,看不上,自以为能看透她们的各种手段算计,不屑为伍,可如今看来,这里头不也一样是世间百态。 她上辈子败的不冤枉,这辈子,她定要面面俱到,活她千般面孔,卸下自以为是的骄傲,而今她明白一个道理,所谓骄傲,就是有一天,世上再没人能将你左右,再没人能支配你的人生,待到那时候,便是什么姿态都是骄傲的。 “不说这些了,回来这么久了,去歇着吧,让倩儿送你过去,海棠居都收拾好了,去吧。” “娘!我能送大姐姐过去吗。”一直安静呆在一边的林宏图突然开口,眼带希翼的望着大太太。 儿子就是大太太的命根子,儿子很乖巧,从不跟她提要求,这还是头一次开口。 心里不禁一顿,到底是骨血之亲吗?这才见一面,就这般亲近。 “外头风大”到不是别的,大太太就是担心儿子身体,仔细惯了,开口便不赞同。 “娘,没事,我穿风衣去,这到海棠居不远”听了大太太的话,林宏图急的脸上微红。 这还真是稀奇了,大太太从没见过儿子这样急切的样子,生怕他急出个好歹来,忙就顺了,“别急,别急,去吧,让长生陪着,带好暖手,穿好风衣,虽是你大姐姐,也是姑娘家的闺房,不可久留。” 瞧着儿子这般,哪有不依的。 张罗一番,这才目送姐弟两前拥后护的出去。 袁妈妈刚巧送了洛大夫回来,看的少爷竟跟着一路去了,满脸不解看向大太太。 “袁妈妈,这是不是亲疏有别啊,稚儿这孩子,还是头一回这么主动。” “大太太说的是,到底是亲手足,和那些不一样。”或许接这大小姐回来是对的。 “去告诉倩儿,安置好海棠居的事就过来我这。” 大太太收了收神,若有所思,看着的确是乡下养大的不假,可是谈吐之间,竟然没有一句错话,这大小姐。 第26章 海棠居大小姐 海棠居 大太太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因为海棠居最早便是原配夫人的居所,那一片海棠也是她进府才种下的,这时候给林霜语住最合适不过。 “大小姐,等到四五月的时候,这窗一推开,就能看到海棠花了,府上的姑娘每年都要过来折海棠,咱这乾院的海棠可是有些名气的。” 倩儿带着林霜语一路到海棠居,顺便介绍了一圈。 海棠花开,花团锦簇的确是美的,路上她略看了那片海棠林一眼,品种也多,有西府海棠、贴梗海棠、垂丝海棠、木瓜海棠、四季海棠等,看得出,林霜语的生母很喜欢海棠。 可是,海棠还有个别名,不太吉利,唤作断肠花,有离别之意。 不过,她却是不太在意这些,花本无意,不过都是人强加到她们身上的。 “小姐,这是碧草和芳香,先让他们伺候着大小姐,太太说了,若是小姐不喜欢,只管说。” 倩儿刚说完,两个俏生生的丫头便站了出来,给林霜语磕头请安,算是认主。 林霜语打量过去,两个丫头应该都是十四五的年纪,看举止,是自小就伺候人的,懂不懂规矩,一时还看不出,无妨。 “都起来吧,以后要麻烦二位姐姐。”林霜语装着不懂,没有一点架子。 身为主子,这样说话本身就是自降身价,是不懂主仆之别,会被人瞧不上的。 但是这位小姐是什么来路,大家心里都明白,所以不觉得太意外,心里都暗暗想着,到底是乡下长大的,没见过世面,叫下人姐姐 “小姐折煞奴婢们了,夫人让我们来伺候小姐,我们一定尽心伺候不敢怠慢。”倩儿还在,这两人还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主子不懂事,她们却是不能糊涂的。 “行了,你们好生伺候大小姐。”倩儿是大太太跟前的人,她的话,丫头婆子们最少面上还是恭敬听着的。 “大小姐一路也辛苦了,好生歇着,奴婢去给夫人复命了。” “代我谢谢夫人。” “是!奴婢告退。”倩儿微微行了个礼,转身看向林宏图,“少爷,倩儿送您回去。” 一路跟来的林宏图,几乎没说几句话,就微笑跟着,“你先走,跟母亲说我马上回。” 倩儿毕竟是下人,心里不赞同,却不能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直说,只能勉强点头。 “长生,照顾好少爷。” “倩儿姐放心,长生一定寸步不离照顾少爷。” 倩儿这才离开。 “你们出去,我跟大姐姐说两句话。”林宏图朝着碧草和芳香两个丫头吩咐了一声,他是腼腆,可也是自小前呼后拥娇养的少爷,派头还是有的。 两个丫头互看了看,都觉得不妥,最后还是退了出去。 就剩下个长生,林宏图朝他使了个眼色,只见长生从袖中掏出几张银票送到林宏图手中。 “大姐姐,本来是要准备礼物的,但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是弟弟的一点心意,你收下。”说着说着,脸又红了,显然,他很少做这样的事。 见面礼送银票的,却是不多见,可对林霜语现在的状况来说,这却是最好的礼物。 “大姐姐,你收着吧。”见林霜语不接,林宏图面露急色。 林霜语定眼看着对方,这份善意和聪慧比他手里的银票更显可贵,这个身体病弱的‘弟弟’,送的这份礼,也是极其用心了。 知道她这个姐姐是从乡下接回来的,手头拮据,这大户人家,不说旁的,就是下人的打点之处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她在林家的地位已是低微至极了,若是再身无分文,简直就是寸步难行。 他要送见面礼,随便准备一份都可以,礼数就算到位了,却偏送银票,还支开了下人,恐怕他求着夫人跟过来的用意也是在此,所以说他用心了。 既是真心实意的好,推拒就是糟蹋,她不忍也不应糟蹋这份用心良苦,尽管这个‘弟弟’未必如表面看的这般无邪。 她无法全身心融入到林霜语的人生里,却愿代替她承受这份亲情。 “谢谢五弟,我回的匆忙,没能准备什么礼物给你,等过些日子,一定补上,时候不早了,五弟早些回去,夫人该担心了。” 见林霜语收下了,林宏图立刻笑逐颜开,十二岁的少年,如朝阳一样明媚。 “大姐姐好生休息,弟弟告退。”规规矩矩的行礼,半分没有瞧不上的意思。 林霜语忍不住笑着点了点头,好像今天她笑的时候比较多。 “少爷,你怎么这般高兴?”长生还在心疼好不容易攒下的银子,少爷可真大方,什么大小姐,他看着那样子,连府上的丫头都不如。 出了海棠居,长生便忍不住开口。 拢着暖袖,身子藏在狐皮风衣里,只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十二岁的年纪,却一脸与年纪不相符的老成。 “我很高兴吗?” 跟上脚步,连连点头,“少爷眼睛都笑弯了。”这还不高兴吗? “恩,长生,我这个姐姐比我想的好。” “奴才怎么看不出来哪里好,长的”话到嘴边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嘴。 “很好!” 长生眼角一抽,很好?完了,少爷这眼光太独特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心疼那点银子。”小小年纪,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少爷不是说不一定给吗。”刚才给的那叫一个爽快。 对啊,不一定啊,他想给,就给了,大姐姐现在最用的上的就是银子,多个亲人的感觉,也挺好的。 长生见少爷不说话,翻了翻白眼,真不知道,为啥所有人都觉得,少爷是个实诚人,明明不是那么回事。 林宏图走了之后,碧草和芳香立刻让人抬了热水进屋伺候林霜语沐浴。 “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来。” “小姐,我和芳香伺候着吧。”碧草迟疑了一下,轻声回着话。 “不必了,我自己来,你们出去吧。”这一次,林霜语加重了几分语气,带了点不容质疑的味道。 碧草和芳香莫名心头一紧,条件反射低下头去不敢再出声,直到出了门被冷风一吹,这才清醒了几分。 刚才,她们是怎么了?中邪了吗?竟然被这个乡下刚回来的小姐给震慑住了! 第27章 无礼 这一天,总算是消停下来了,沐浴完,林霜语就睡下了,确实也是累了。 谁知道这时候,老太太那边竟然来人了。 听的前头来人说老太太屋里来人了,碧草和芳香着急忙活的进屋,在床边叫着小姐,两人做好准备替她更衣梳发,可是罗帐内的人轻飘飘的一句,“就说我睡下了。” 说完,就再没了动静。 两个丫头心里着急,又不敢去床上拽人,只好去跟大太太请示,去的时候春兰姑娘正好在,就问了一句大小姐可是休息了,当着人家的面,她们也不好说,只好如实答。 反正这话是大小姐自己说的,她们当奴婢的总不能安排主子。 大太太一脸尴尬,只能生硬的解释,说是一路劳累,身体不适什么的,好在请了洛大夫来大家都知道,勉强说的过去。 春兰是老太太跟前出来的丫头,也算见过世面,像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回,当时也只是顺着大太太的话说,大小姐既然不适,就好好歇着别打扰了,留下东西便走了。 人一走,大太太看着东西,挥手让送到海棠居去,眼不见为净,心里也是有些火,暗骂不知好歹,到底是无人教养,乡野之地长大不知轻重。 老太太的人前脚才走,后脚各院就都派了人来,既然老太太的人都这样回了,那其他人也就这样了,这时候叫来更说不通。 大家也没说啥,反正东西到了就是个意思,还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到不一定非要较真的要亲手送到大小姐手上。 长辈派人过来,她在睡觉,这搁平日肯定是大大的不妥,不过大家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老太太屋里人来的时候,大小姐也一样没起。 再说了,本来就是乡下长大的,也没指着能多懂事,老太太这是白抬举了。 要找事,自有老太太,老太太都不说啥,他们难道还为了这么个乡下回来的丫头动气?那不是太给她脸了? 大太太干脆让袁妈妈都收着一并送到海棠居了,心里也是有气,觉着让人看了大房笑话。 看着各府送来的东西,碧草和芳香默默听着屋里均匀的呼吸声有些不知所措。 海棠居一片安静,屋内之人依旧睡的香甜。 这一天,有关大小姐回府的消息就跟风一般,迅速传遍林府的每一个角落。 这大小姐一回来就往合院去了,老太太压根没见她,一些下人听了都忍不住私下里笑话,都说,这大小姐还真把自己当正经小姐了。 可是,很快风向又变了,因为老太太屋里的春兰姑娘替老太太送了不少东西到乾院,其他各房望风而动,都派了丫鬟婆子过来。 不过听说这大小姐竟然蒙头大睡,谁也没见,太不识抬举。 这乾院今天成了府上最热闹的地方。 “打听清楚了,你确定她是没进乾院就直接转身去了老太太那?” 秀院瑰楼内,林允兰挽袖搁笔,看了看桌面上的字,像是不满意,摇了摇头,“烧了吧。” 冬绣一边回话一边照做,小姐的一手好字,连老太爷都夸过,那都是一日不间断苦练出来的,“奴婢打听过了,咱们刚走没多久她便去老太太那了,在外院磕了个头,留下见面礼就走了,老太太并没见。” “哦?送了什么?”她能拿出什么?林允兰有些好奇,老太太不见在她意料之中。 “小姐东西是春兰姐姐直接接了送到老太太跟前的,奴婢一时还没打听出来。”小姐交代过,不要过多的接触老太太院里的丫头婆子,所以。 林允兰椅前坐下,靠着火盆拿了本书随意翻看着,“打听不出来就算了,你只要打听明白,是大太太给她准备的东西,还是她自己准备的就行。” “是,奴婢回头再去乾院打听打听,依着奴婢看,八成是大太太费心的。”冬莲收拾好桌面,又给林允兰倒了热茶。 “娘派人送东西过去了?” “刚送过去,是月儿姐姐去的。”冬莲也不明白,为何小姐会对那个大小姐变的关注起来了,之前听闻这大小姐回来,也没多大反应啊。 “可惜不识抬举”冬莲也就顺口多了句嘴,也是心里所想。 林允兰略点了点头,不再出声,冬莲了解她的脾气,便乖觉退到一边伺候着不再说话。 对一个常年养在庄子上的大姐姐,林允兰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只是今日见过之后,她有些改观,抛开相貌,其她的,她竟然什么也没看出来,什么样的庄子能养出这么沉稳的性子来? 进府一路,对什么都是一眼掠过,目不久留,不斜视,更未露出半分惊讶,虽看着平平,却让她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所以,她多送了一段,想要看看,却是没看出所以然来,再听的她去到了乾院又转道去了老太太那,她这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太对劲。 太规矩了,没有一点出格的,这规矩是谁教的? 而且规矩的一点痕迹都没有,以至于她都没发现,一路对她们都是只答不言,不迎合,不退缩,看着木讷,实则是大方。 再有就是去松鹤院,这府上,任何一处她都可以暂时不去,松鹤院却是必须要去的,不管老太太有没有传,会不会见,她去不去都是必须的。 是大太太指点的? 那为何一开始没有过去,故意等到她们走了才去?还怕她知道不成?这些小聪明到也没什么,想了片刻,林允兰便不再多想了。 大太太接她回来,无非是想拖一拖过续的事,可是大太太恐怕也没想到,那会是那副样子,听说人一进院,洛大夫后脚就进去了。 能治好,怕多少也会有些疤,就算洛大夫高明,那脸、那肌肤也非一两日能调理过来的,想着,摇了摇头。 况且,那什么大师说的话,难道就全是真的?大太太为了她儿子,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过她也能理解,换成是谁都不愿意吧。 拖也就是拖上几个月,到时候五弟身体不见好转,大太太也就山穷水尽了,不过,大太太能想到这一招,也是挺出人意料的,就看,这大姐姐能替大房拖多久吧。 这些,与她也并没多大关系,她是女儿家,这府内的争夺,最后能与她有几分利益冲突?只是这个大姐姐回来,她的婚事就的缓一缓,长幼有序。 第28章 各自玲珑心思 没错,现在最头疼的就是大太太,这人是接回来了,可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加上这般简直就是接了个麻烦回来。 “夫人,毕竟是没学过规矩,没见过世面,不懂这些个道理,日后慢慢教” “慢慢,我到是愿意慢慢养着她,可是他们不会给时间啊,本来还以为,接回来能缓缓。” 大太太一脸愁苦。 “夫人,也不一定,老夫人派了人来,说明老夫人还是有那么点在意大小姐的,只要她怜惜,咱们就能想办法缓一缓,普智大师不是说了,大小姐和少爷命理相辅,等少爷好转,老太爷也不会答应。” “有什么用,这般粗鄙,老太太那点怜惜管用吗?老太太最是重规矩,这春兰回去一说,老太太能高兴?”大太太有些心灰意冷,又不是自己生的,她是后娘,难不成跑过去教训一番?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袁妈妈见状,只能继续劝,“夫人万不可这么想,之前咱们就想到这些了不是吗?现在各方都盯着咱们乾院,您的打起精神来,不能让他们看了笑话,少爷可就指着你。” 果然,一提到儿子,大太太就像瞬间穿上了盔甲一样。 袁妈妈耐烦接着劝说,小心提醒道:“夫人别忘了,不管他们如何算计,这事的关键还是老太爷的态度,老太爷一向是痛咱们五少爷的,只要五少爷身体好了,老太爷自会为咱们大房做主。” 大太太一听,眼睛一亮,手在腿上一拍,面色坚定了几分,“对,只要老太爷一直不松口,谁惦记都没用,去给我拿笔来,我给大哥写信,让快点寻到那路神医。” 这段时间内,谁提过续,她就拿普智大事的话来说事,原先也是因着这个,老太爷和老太太才肯让她接林霜语回来。 他们总不至于这么不要脸面,几个月都等不及,谁要这时候出头挑事,老太爷是个明白,定能知道他们心思,到时候,反而对他们大房有利。 “对,夫人就的打起精神来,说到这个,夫人,你发现没有,今儿个少爷精神头就特别好,这去了一趟海棠居,吹了一路风,一点事没有。” 往日,只要受点风就容易染风寒。 袁妈妈越说,大太太越发觉得是那么回事,人一下子就有精神了。 “没错没错,天无绝人之路,我家稚儿这么好个孩子,老天爷也不忍心的,刚才你也听的倩儿说了,那也不像个懵懂无知的,也就是缺了人教,日后罢了,也管不得日后,眼下对稚儿有利,我就懒的管其他,只要不妨碍到稚儿,她耍聪明也好,她做什么都好。” 大太太好像一下想开了,又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刚才,听的倩儿说的话,她还有些犹豫,怕请了个祸害回来,再又有刚才一出,越发心烦意乱 现在想想,自己是一时轴了,她那样子,嫁不出去,不就是养个老姑娘吗? 反正没分家,都是林家的。 “夫人想开了就好,一切都以少爷为重,等少爷身子好了,依着少爷的聪明懂事,将来一准有出息,夫人也就有靠了,至于那大小姐,她是聪明也好,不知好歹也罢,胳膊拧不过大腿,对您啊,她都只能讨好着,若不是夫人,她能回来?” 大太太一听,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心里瞬间开阔多了。 主仆两又说了一番话,决定明儿一早,大太太就亲自带着大小姐去给老太太请安。 总还是要挽救一下,她能引着老太太老太爷疼惜更好,不能也别让老太太过于厌弃,大太太现在只祈祷普智大师的批命是真的。 为了儿子,哪怕是荒唐,她也想试试。 谁也没想到,这一个林家都快忘了的大小姐,就因为一个大师的一句话,便回来了。 而这背后,又何尝不是一个母亲对儿子全心全意的疼爱? 正因为看到这些,所以林霜语早早被唤起也没哼声,乖乖的任由两个丫头收拾着。 大太太特意让人送来的衣服,亲眼挑的,选了一身宝蓝色的缎袄,小姑娘,本不该选这么深的色,可是想想那张被冻的起皮干裂的脸,要是选嫩了,反而显得花哨了,压不住。 这宝蓝色虽是深了些,可也亮堂。 “大小姐的头发真多,好多发髻都能梳,今儿给小姐梳个眼下京都流行的梅花髻可好?”芳香手巧,负责梳头,大太太对小姐的态度,他们也不敢怠慢。 梅花髻?林霜语望着铜镜中的脸,这时候,梳什么发髻都是画蛇添足,“梳子给我。”抬手向后,示意自己来。 额芳香为难的看向碧草,这 碧草眨了眨眼,示意随她,这大小姐是没被伺候过,不习惯吧。 接了梳子,对镜慢慢梳理起来,头发虽然有些黄有些干,摸了头油比之前好多了,从前,她的头发乌黑柔顺,和现在一般多,从小娘就爱给她梳头。 她也学着给娘梳头,所以,这些她是会的,而且梳的很好。 芳香站在一旁看着,若是不妥她再随时接手帮忙,可看着林霜语的动作,竟然不知不觉看痴了。 大小姐梳头的动作真是好看,不急不缓的,举手之间,就像跳舞似的。 “你是芳香?”林霜语一边梳头,一边随意问着。 “回小姐,奴婢是芳香。” “五弟没去学府上学?” 没想到会问少爷的事,芳香愣了下,一旁的碧草先接了话,“大小姐,咱们五少爷身体不好,特别是这冬天,出门容易招风,老太爷特请了先生到咱们院里教少爷。” 林霜语手上动作停了停,眼角余光瞟了一眼碧草,没说什么,随后继续梳头,芳香站的近,正好看到刚才林霜语一闪而过的眸光,不由站好垂首。 这大小姐刚才那一眼,她竟然身子有些发软,好大的气势,这样子就是大太太发怒的时候,都没这么吓人。 碧草说错了什么吗? “五弟的身体,如何个不好法?” “大小姐您刚回来有所不知,哎!咱们五少爷这身体现在大小姐回来了,五少爷一定会好起来的。”碧草浑然不知,絮絮叨叨的说着,把普智大师给算命的话也全说了出来。 芳香挤眉弄眼的,碧草像没看到一样。 “恩,知道了,走吧。”随手在匣子里拿出一根银簪将头发髻固定,左右看了看,颇为满意。 碧草小心翼翼偷偷打量着林霜语的表情,看得出,略有些紧张。 “小姐手真巧,这发髻,奴婢都未见过,真好看!”芳香一说,碧草这才抬头望去,一时看愣了。 第29章 撑腰来了 豆蔻髻,不是什么流行的发髻,却是独一无二的。 前一世,她的及笄礼,娘为她梳的,娘说,她不能送她什么宝贝,但是,给予她的,必然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因为在娘心里,她就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宝贝。 长发从左右两侧,各挽一花,花不规则的朵朵相连,在脑后成一朵花用银簪固定,余下三分之二的头发披散开来,让人一看,便想起豆蔻年华的美好。 大太太的眼光也是不错的,宝蓝色显得稳重大气,太粉嫩的颜色的确有些压不住她身上的与生俱来的气韵。 一路上,两个丫头跟在后面,步子紊乱,她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昨天她们见过的大小姐吗? 怎么像是换了个人,看着看着,可以让人完全忽略她脸上的瑕疵,从后面这么看过去,更是惊艳。 明明步子迈的不小,可是每一步就像是丈量过一样,不快不慢,很随意,却又说不出的好看,府上的小姐她们常看,尤其是她们走路的样子,特别好看,是自小嬷嬷教习过的,可是,这一比,都没这位大小姐走路好看。 如果,如果这位大小姐脸上没有伤,肌肤能养回来,是不是也极好看的。 “霜语见过夫人,让夫人久等了。” 进入正屋,看到大太太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那,看样子,等了一会。 这些个规矩,从来都是磨人的,可是,这些规矩的存在,也自有他们的道理,尤其是在这些大户之家,人多,只能靠着规矩约束,无规矩,不成方圆。 “哟,这哪来的仙女啊,夫人,快瞧瞧。” 袁妈妈第一眼也是看傻眼了,这一夜之间,咋的变化这么大,这头发梳的可真好看,刚开始,她还怕宝蓝色这小姐受不住,没想到,反而是人衬了衣裳。 昨儿或许是没看仔细?现在看,这大小姐的脸也没那么吓人了,五官看着还挺精致到底是出身不同,就是养在乡下,那也是凤凰出身啊。 “快过来,我看看。”大太太也是一样,她当然是喜而乐见,可以雕琢也不枉她一番心思。 当然,心里也是有些惊讶和意外的,当真是人靠衣装,不错,这么一看,还真有几分大小姐的样子了。 “两个丫头伺候的不错,赏。” “谢大太太!”得了赏,两个丫头当然高兴,忙谢了赏。 “娘!” 门口,林宏图亮声走了进来,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听的儿子的声音,大太太的目光从林霜语身上挪开了,连忙看向门口,一脸意外和着急,“稚儿?你怎么这么早起了?外头多冷啊,快进屋。” 袁妈妈已经抱了暖手壶上前,小心塞到林宏图手里,责备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长生。 “娘,我也许久没去给祖父祖母请安了,正好姐姐回来了,我们姐弟一起去请安。” 大太太怜爱的瞪了对方一眼,“老太爷和老太太早就免了你的请安,这早晨寒气多重,总是不爱惜自己。” “娘,我没事,姐姐刚回来,我陪她一回。”这口气,是今天非要去了。 这儿子是听话,可也是个有主意的,人都起来了,又是来陪他大姐姐,她还能当着这么多下人和他大姐姐的面做恶人不成? 心里颇有些吃味,到底是血缘亲,才见面,就这么护着,别以为她不知道,老太太痛他,他陪着周旋,老太太看着他的面也不能太为难他大姐姐。 “夫人,瞧着多好,姐弟就该互相扶持,少爷,这到合院有点距离,让人备个软轿吧。”袁妈妈知道劝不住了,夫人也同意了,只好想法子多顾全点。 “袁妈妈,早晨空气好,多走走对五弟身体好,现在还早,走过去也不会晚。” 林霜语适时的开口,有时候,照顾的太周全,未必是好事。 “对,娘,走走身上热乎,我同姐姐走路,娘要是怕冷,就坐软轿过来。”林宏图说完,就拉着林霜语的胳膊,不容分说往外走。 大太太拦不住,只能忙招呼人跟上,自己也围了风衣追了上去。 儿子做软轿去没事,她这没病没痛的,请安做软轿过去像话吗?只能追。 “大姐姐,昨晚可睡好了?” “恩,走路别急,急了不好。”林霜语还不太适应与人这么亲近,她可以承情,却还是没法像他这样,做出这般亲厚的样子。 这孩子,也是因着什么普智大师的话才这般对她?答案是否定的,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好,那我慢些,大姐姐,这这样真好看,比她们都好看。”一副口无遮拦的样子,一点都不避讳。 身后丫头们都地下头去,以前她们也没见过五少爷与谁这么亲近,五少爷一向话不多的,今儿是怎么了? “我好看?” 林霜语刻意调整步伐,引导林宏图跟着自己的步调走,他身体底子太虚了,走太急,容易喘不上气。 现在这个速度刚刚好,观他颜色,她一时还看不出他的病由,血虚、呼吸浅,步子飘,目色过清,唇色太淡,气不足,这些症状,却是是常年体弱的症状。 但是,凡是病,总有根源,早生,绝非唯一病灶,不急,观他气色,一时间不会有大问题,她刚来,慢慢看吧。 她要留在林家,就的应验那位大师的话,这个五弟的病必须因她的到来而开始好转。 “嗯,好看,谁要是觉得大姐姐不好看,那是眼神不好。”说话间,还带了几分骄傲。 这世上眼神好的怕是没几个了,林霜语不由浅笑。 “大姐姐笑起来,更是好看。” “五弟嘴甜,将来大了,肯定招姑娘喜欢。”林霜语一脸认真的聊着天。 身后跟着的人齐齐唰红了脸,这话哪能从一位小姐口中说出来,真是不害臊!还有五少爷,啥时候这么会哄人了。 “将来嘛可能吧。”林宏图脸上依然挂着笑,却带了几分与年纪不相符的落寞。 “可冷?” 林霜语能感受到这个少年身上的落寞,并未刻意安慰,因为没必要,他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好好的活着。 “不冷,许久没有走这么远,身上都热乎了。” “以后多走走。” “那我以后常去找大姐姐散步好不好?” “好!”正好替他瞧瞧病。 第30章 请安 天已蒙蒙亮,冬晨带着一层晕不开的薄雾,合院早早就点了灯,亮堂一片。 老太爷自来就早起,老太太也就跟着习惯了,林府每日的热闹就是从合院开始。 林霜语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比她们早的了。 “祖母,您瞧,正说大姐姐,她就来了。” 老太太对允兰这个孙女是千百个满意的,有些才华,却又没那骨子恃才傲物的清高气,为人处世恰当好处,嘴又会说。 “老太太,五少爷也来了。”陈嬷嬷恰当的点了一句,下面丫头只说大太太带大小姐来,怕老太太不着急让进冻着五少爷了。 老太太还没说啥,林允芝见机就插嘴道:“五弟?这可是稀客。”眼里忍不住的流出嘲弄之意。 她刚说完,二太太便一个眼神让她闭嘴了,蠢货,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蠢一样,她娘那么精,怎么女儿半分没学到。 果然,老太太脸色变了变,眉毛拧了拧,虽没说什么,有眼睛的都看的出,老太太这是不高兴了。 “还愣着干嘛,快让进来,这孩子,不是说了让他免了吗?”嘴上说着,眼睛却一直盯着门口,看得出,这是真心喜欢这孙子。 “怪不得祖母疼五弟。”林允兰娇嗔一句,看似吃醋,却是在夸五少爷懂事。 这也是老太太喜欢这个孙女的原因,去哪都愿意带着,就是因为她不偏不倚,不像其他几个,只顾着自家院里的。 “祖母!孙儿来给您请安。”远远,林宏图就叫上了。 老太太瞬间眉开眼笑,却洋装着板着脸教训了一句,“你这泼猴子,就你嗓门大,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几天没见着祖母,孙儿想祖母了。” 一句话,老太太是装也装不下去了,对这林宏图连连招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让坐那,老太太多重规矩啊,这是喜欢到心坎里了。 林允兰默默含笑看着不插嘴,心里却是顿了顿,这个五弟,平日话不多,见谁都是一副柔弱温存的模样,在老太太面前一向乖巧会说话,但也不像今日似的嗓门这么洪亮这么精神。 忍不住朝着门口看去,目光在踏门而入的林霜语身上停住了,绕是素日再镇定,终究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姑娘家,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这是她昨日才见过的那个林霜语?真的是同一个人? 一夜之间,变化如此之大,倘若不是脸上的伤还在,脸还是那张脸,她只怀疑这是换了个人。 “祖母,娘带大姐姐来给您请安,都怪我走的慢耽搁了。” 看了一眼二房的几个人,话里意思,本来他娘和大姐姐也是起的早的,是他耽搁了。 老太太见孙子这般说,抬眼看了看。 “给老夫人请安。”大太太进屋,规规矩矩的行礼,一板一眼的样子让人挑不出错,也让人没法那么亲近。 不像二太太,虽然也话不多,但是脸上永远挂着温婉恰当的笑容,为人处世也是能行方便就行方便,可这样平易近人的人却是帮着老太太管家多年的人。 “坐吧。”老太太也不为难,知道这儿媳不容易,可两人之间一向也没什么话说。 “这就是咱们大小姐吧,瞧着还真有几分大哥的影子。”二太太恰当时间的开口,若若大方的打量着林霜语。 好像看不见人家脸上有伤一样,说话这叫一个入耳,老太太就是念着孙子儿子才答应接人回来的。 “霜语给老太太请安。” 礼行的很大,不够标准却诚意十足,没有自称孙女也没有唤声祖母拉近关系,毕竟十几年非朝夕之功,此时若是表现的情深义厚反而落了下乘。 屋里所有的人都看向林霜语,都好奇啊。 “祖母,我大姐姐好看吧。”这时候,安安静静的,偏的林宏图就跟不知道一样, 好看 所有人同时被林宏图的话噎着了,虽然这大小姐是有些与想的不一样,可也没到好看的程度啊 不过,能有这番样子,已是出乎意料,不对,不是说样子,是气质。 这话,老太太假装没听到,她就是老了还没眼花呢,这臭小子,干脆告诉她,他喜欢这大姐姐就是了。 “地凉,过来,我看看。”不管怎么样,到底还是自己的亲孙女,是大儿子的骨血。 加上刚才她这礼行的,带了几分耿直,和她大儿子的性子还真有些像。 林霜语起身,迈着步子向前,没有怯弱没有受宠若惊。 恩,还好,没的那股子轻浮劲就好,女子无貌无才都没事,万不可举止轻浮不规矩,老太太暗暗点了点头。 人走近,老太太也瞧的真切了些,“这脸上伤怎么回事?” “摔的!”林霜语一副有问必答的样子。 老太太尽管早有准备,可亲眼看着,还是大大的吃了一惊,再看了看她的脸,除了伤,那皮肤明显是常年冻晒伤的,想着突然伸手示意林霜语把手给她。 老太太虽然平日也算和蔼,但也不是动不动就拉着孙子孙女显示亲昵的长辈,这大小姐刚回来,没有感情基础,老太太这是看着亲孙女这样子心软了吧。 林霜语依旧不多言,看懂老太太的意思,伸出手去,当触及到老太太的温软的手掌时,心里然不住感叹,她这手,竟是粗糙的连老太太的手都不如。 摸到孙女手上的老茧和裂痕,老太太脸色一变。 “老太太别急仔细身体,昨天已经请洛大夫看过了,大夫说,大小姐的伤应是不会留疤,等过几天痂掉了就好了。”大太太一旁坐立不安,忙插了一句。 她可没有苛待人家,人是她要接回来的,就是为着儿子,她也不会傻的去为难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 “祖母,洛大夫说,姐姐的伤不打紧,打紧的是身子,不过已经开了方子,说是要慢慢调理。”林宏图假装无知的添了句嘴。 “身子又怎么了?”老太太追问道。 大太太见状,只得将洛大夫的原话都说了。 “什么叫长期饿的”没等大太太说完,老太太气的就喊了出来,其实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故意这么挑明,也是有老太太的打算。 昨儿个听的描述,老太太就心里不痛快了,不管怎么样,这人这个样子回来的,总要有个说头,传到外人耳朵里,不的说他们林家连个孙女都养不起要这般苛待? 人没回来两说,人既然回来了,就是另一回事,昨天这丫头送那袜套来,用意不就在此吗? 第31章 试探 老太太生气了,在场的人都底下头去。 都是聪明人,立刻明白怎么回事,老太太要问责,二太太管着家,连忙上前,“老太太,大小姐的份银,每年都是按时送到庄子上的,仔细着路远管不上,这些个我这就让人去查清楚给大小姐一个公道,老太太仔细身体。” “就是,大姐姐怎么也是咱们林家的大小姐,瞧这给糟蹋的。”林允芝看热闹不嫌事大。 所有人都沉默了,不会说话却非要张嘴,老太太的脸越发黑了。 “老太太这就是热闹,媳妇给老太太请安了。”气氛正尴尬,恰巧就有人来解围了。 三房和四房的人前后脚进来,说话的是三太太,平日嗓门就大,人又活络泼辣,和二太太正好相反。 三房四房的人刚进来,五房的人也到了,基本上,每天都是这个时候到齐的,也都不晚,只是二房和大房今天早了些。 “给祖母请安。” 姑娘们并排而站,规矩的行礼请安,一个个粉雕玉琢、娇滴滴的,穿的你红她粉的,整个屋子里一下都亮堂了不少。 “都起吧。”只要规矩到了,老太太也会刻意刁难这些晚辈。 “哟,今儿个五少爷也来了,三婶看看,气色好些没。” “宏图给各位婶婶请安。”林宏图起身行礼。 “看看,怪不得老太太喜欢,我们看着都稀罕,老太太,听说大小姐回来了,人呢?”三太太故意四周张望,这屋里明明只有一张陌生的面孔。 这是怪小辈无礼,回来不去给长辈请安了。 其他人都不做声等着看戏,大太太脸色也有些难看,心里暗暗自责,来的路上见姐弟两聊的热乎忘记交代了。 “大姐姐,这位是三婶!”林宏图出声解围,在一屋子女子中,他的存在,显得格外惹眼。 “三婶好。”林霜语从善如流,像三太太问了句好,却并没有正儿八经行礼数,一句三婶,不过也是顺着林宏图的话喊的。 三太太笑容一收,刻意拉开距离打量,“这就是咱家大小姐啊,呀哟,这脸是怎的了?” 这一咋呼,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林霜语身上,这在场的,谁没听到风声?早就知道了,这会在这大惊小怪的,有长辈在,姑娘们到是不敢说话,四太太和五太太则是一旁静观其变。 这过继的事,反正也不是他们一房的事,老太爷说了就是要过继,也是在五房里挑一个,指不定是谁家的。 这三房也太急了,这人昨天才接回来,就迫不及待想要撵出去,那普智大师虽是德高望重的大师,可这么玄乎的事,他们还是持观望态度的。 他们觉得,大房这是逼急了,寻了这么个法子拖一拖罢了。 “这可咋整”三太太突然一脸为难的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瞟了她一眼没有哼声。 三太太故作扭捏,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老太太,是这样,这不前两天回娘家,我家大嫂这月初九要办梅花宴,说是长康郡主和武宁侯府的侯府夫人都要去,大嫂说许久没见咱们府上的几位姑娘,我便多了句嘴,说是咱们府上大小姐这几天就回了,我嫂子知道咱们府上重规矩,这不,昨天傍晚特意派人送了帖子来,让大小姐一块过去” 说话间,脸上满是神气,以前,林府的姑娘可能不缺人邀请,可今时不同往日,况且,长康郡主和武宁侯府夫人都去了,去的高门小姐夫人必定不少。 老太爷要府上低调行事,低调做人,可眼看着府上姑娘都大了,总要出去露面,总要议亲,其他几房她管不上,她家允月是要嫁到京都去的。 三太太一说完,这在场的姑娘都有些坐不住了,一向沉稳的林允兰也是眸光亮了亮。 都知道,这样的机会难得,女儿家,谁不想高嫁?这样的宴会,谁不想去?距离上次入京,都是大半年前的事了。 这京都的姑娘多如牛毛,不出露脸,谁能想到她们? “昨天傍晚送来的?”老太太撇了一眼,心里冷哼一声,自从这三媳妇娘家得了势,这在府上的调子是一天比一天高了。 她能这么好心,想着老大家的丫头?她想什么,聪明点的都知道,偏生的她还自以为是自作聪明。 人才回来,就埋汰上了。 “可不,昨儿太晚就没打搅您老人家,帖子我都带来了,老太太,您看如何回帖?” 三太太扭腰朝门外自家丫头招呼一声,接了帖子,亲手送上去,陈嬷嬷接了,老太太却没有看的意思。 “请了府上那几位姑娘?” 听的老太太这么一说,在场的姑娘们都紧张的拽紧了小手,几位太太也是,虽然平日这三太太就仗着娘家可以当靠山,在府上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惹人嫌,可这机会的确是难得的。 老太太不看三太太也不介意,老太太一向孤傲,还以为自己是诰命夫人?“老太太,这宴会去的可都是达官显贵家的女眷,所以,只请了兰丫头和大小姐,顺带让我家月儿和星儿回去看看外祖母。” 四房和五房一听,脸上那个难看啊,心里就跟猫抓了似的。 二房也好不到哪里去,说的好听,这不明摆着是弄这一出是恶心人的吗?请大小姐?大小姐这样子能去吗?她不去,允兰要是干巴巴就跑去了,不是惹人说闲话? 就算这大小姐的脸没事,刚从乡下回来,不动规矩礼仪,老太太能让去?不让这个刚回来的去,偏心让允兰去? 不得不说,三太太这一手,也是亏她想的出来。 到最后,人恶心了,她家的姑娘总总是能去的,人家说了,是回去看外祖母,老太太能拦着孙女尽孝不成? “大丫头,你三婶娘家是京都侍郎府,特意来帖请了,你自己的意思呢?” 老太太竟然一本正经的问起了一直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的林霜语,所有人都呆了,问她?老太太这是糊涂了! 她知道个什么,她要是不知好歹要去,不的把林家的脸都丢尽了。 老太太问的是林霜语,大太太和林宏图着急也不敢当着面枪话。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落到林霜语身上。 林霜语走动两步,微微一笑,这一家子,好生热闹!她刚回,就有人拿她作筏子恶心旁人,这才刚回来。 可是,她未必就是个软柿子。 第32章 反击 “祖母,霜语长在乡野,不知规矩,不识礼数,如今脸上还带了伤,我就不去了,庄子上一位老妇人常说,人要自知,要不会丢人现眼的,但是三婶娘家相邀,我们林家如果一个都不去,是不是看不起三婶娘家”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看了过去。一副老实诚恳的模样,目光真挚。 她这么张嘴简单几句话,竟是把所有话都说全乎了,她是乡下长大的野丫头,跟她这挑礼数就有故意为难之嫌,就差没明说邀请她去的三太太摆明是想让林家难看吗? 顺道还扶了二小姐一把,总要去一个,要不就是没礼了。 林宏图眼神一亮,眸中带笑,就知道他姐姐是个好的,聪明。 恩,知道进退,比那些不懂事的强,可惜了,命数不好,老太太暗暗点了点头,兰丫头到了议婚的年纪,是该带出去走动走动了。 三太太的表情就有些精彩了,有人不舒服,就有人心灾乐祸。 “到底是咱林家的大小姐,这般懂事明理。”四太太因着没请自己女儿,心里不痛快,趁机出来恶心下三太太。 几位姑娘就不用说了,暗地里伤心的伤心,失望的失望,不甘的不甘,总之,五味杂陈,别的几个年纪偏小也就罢了,林允芝也快十三了,平日又是想头最多的,咬着嘴强忍着一肚子委屈。 就因为她是庶出吗?平日府上到是一套一套的,什么庶出也是林家小姐,不可短视,不可自怜的到底还是偏心的。 姨娘说的对,庶出就是庶出,什么都的靠自己争,旁人是不会真心为你考量的,好事都是紧着正房的来,现在还不打紧,等到议婚,她能比的过她们去? 像这样的机会根本轮不上她,郡主娘娘和侯府夫人都参加了,去的一定都是贵妇小姐,就算不能被那家夫人看中,也可结交一些京中小姐 越想心里越发不得劲。 屋内静悄悄的,都看向老太太。 “帖子给我看看。”老太太这会伸手要了帖子过了一眼,慢慢合上颇为为难道,“霜语这丫头话粗礼不粗,都下了帖子,又是亲家,不去的确不合适,允兰,你到时候随你三婶去吧,记住,在外面,不可忘了规矩礼节,月丫头也是,你也快十三了,虽是外祖家,也不可太没规矩。” “是!孙女记下了。” 允兰和允月齐齐应下。 老太太一席话,三太太闹的这一出算是尘埃落定了,吃了个哑巴亏,三太太也只能咬牙忍了,心里一肚子火没处撒。 本来是一箭双雕,现在反倒成全了她们。 “祖母,各位婶娘,霜语自小无人教,不懂规矩,有什么做的不好的,日后请多担待。” 既然人都到齐了,就好说话了,一起打个招呼,往后谁也别拿规矩这种事来她这找事,林家自小没有教养她,并非她的错。 在她身上讲规矩礼数,还是算了吧 林霜语款款立于屋子中间,朝着大家微微一礼,声音清悦,干净利落,不带半分女儿家的软绵,透着几分爽利。 屋内,几双眼睛静静的盯着这个刚从乡下回来的大小姐,竟是一时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她。 这一句话,算是对昨日她睡觉不出来谢礼的交代吗? 这一来,就是老太太也说不得啥,她是林家大小姐不错,可是生下来,林家有好好教养过吗?现在跟她说规矩? 尤其是老太太,眼色灰暗,不知在想什么。 “大姐姐,回来就好,都是一家人,哪里能计较这么多,往后咱们姐妹上学房又多了个伴,大姐姐如此聪慧,定是学什么都快。” 林允兰玲珑心思,恰当好处的出来活络气氛,说话间,已经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 “大姐姐,这是我绣的荷包,你别嫌弃。” 按礼数,大姐姐回来,姐妹间互送个见面礼是规矩。 林霜语也不推迟,大大方方的接过,低头看了一眼,蓝色的荷包上绣着一朵脱俗的幽兰,栩栩如生,这绣工,就是绣娘也及不上。 荷包里还有东西,摸了摸,应该是一对耳环,算是很用心了。 “多谢二妹妹。” 有了带头的,即便是不愿意,其他几个大点的也跟着送上准备好的礼物,无非都是一些小物件,这个礼不在重,就是一个意思。 一圈送完,所有人都望着林霜语不说话。 礼尚往来刚不还有人夸她懂事吗?这就装不知道?就是乡下,这姐妹间往来,也是有来有回吧。 林霜语收了这一堆,唤了芳香进来收好,都道了谢,然后丢下一句话算是交代了。 “各位妹妹,我没学过绣花,也没银子,实在是等我日后出息了,也送你们。” 老太太当场就差点噎的喘不过去,什么叫日后出息了 是有几分聪明,可到底是跟她自己说的一样,没人教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股土腥子味。 林宏图憋着笑低下头去,这个大姐姐太有意思了,怎就没早点接回来,他们乾院,往后是不是会很热闹。 “都是姊妹,没人跟你计较,既然回来了,家里也不会委屈你。日后就跟着她们一起学女工,学规矩你慢慢来。”老太太也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了。 “是,祖母。”林霜语行着不太标准的礼回着话。 “都回吧,老二家的留下。” 往日,老太太会留下一两个陪着早膳,今儿估计也是觉得闹腾烦了,只留下二太太,其他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到是二太太眼沉了沉,她知道,老太太是要过问老家庄子上的事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太太没提,不表示就过去了。 人若没接回来便罢了,不知者无罪,可人接回来了,还是这个样子,要是传出去,他们林家苛待孤女,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禀老太太,老太爷让大小姐去趟松阁。” 刚准备辞行的人都停下了脚步,一屋子人齐齐看向来人,这小厮是老太爷身边的没错,老太爷如果是要见老五这正常,老太爷一直看中他,大房就这么一个独苗遗孤,也能理解,可是这大丫头 他们不是听错了吧?老太爷从没召过哪个孙女去松阁过。 “让大丫头去?”老太太都忍不住疑惑问了句。 “是的老太太!让大小姐过去。” 第33章 十六不议亲 松阁在合院内院,是老太爷专属的书房,一般除了府上几位老爷,很少有人进入,所以相对安静。 松阁伺候的下人也不多,都是老太爷首肯才能进去,松阁门口,种着几棵松柏,清晨松叶尖上都挂着小雾珠子,看上去朦朦胧胧的。 “老太爷,大小姐到了。”门口,小厮停下朝屋里禀报了一声。 林霜语大大方方打量着四周,比想的朴实。 “进来吧。” 屋内传出的声音略显得沉闷,听不出任何情绪。 “大小姐,请。”小厮弯身朝着屋内做了个手势,示意林霜语可以进去了。 低头看了看门槛,林霜语抬脚而入,屋内似乎没有老太太那边暖和,顺眼看去,一老者正站在一张大书桌前习字,书案上的烛台已经灭了,窗开着,怪不得生了火还是冷滋滋的。 这屋里没有其他的下人,不用说,这个就是林家的老太爷了,看上去,比一般的老人精神,藏青色的棉袍干净利落,头戴一顶褐色裘皮帽子,有人进屋也不曾抬头很是专注。 书桌前两侧,对称摆放着几张雕花红木椅,东侧是一排排书架,西侧有一个矮几台,台子上摆放了一个棋盘,棋盘山还有未完的局。 “霜语给老太爷请安。”声音不卑不亢,带着生疏与距离感,可仔细听,会听出一丝紧张与隐忍的激动。 其实,她是见过这位林老太爷的,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是,她断不会忘,也忘不了。 因为,这位林家老太爷竟是当初给她娘送去那个盒子的人!虽然时隔这么多年,他老了许多,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林霜语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压下心中的震惊和所有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平静。 林横冲嗯了一声没有抬头,继续低头写字。 屋内很安静,过了好一会,林横冲这才搁笔抬头,眼中一抹异色,抿了抿嘴,目光炯炯落在林霜语脸上。 末了,脸上竟有些恍惚之色,转瞬即逝。 挪开目光,饶开书桌走到西侧的矮几前坐下,再不看林霜语一眼,拈子沉思,既不让人出去,也不问话。 林霜语便安安静静的立在哪里,正对着窗,冷风让她清醒了几分,袖中素手握拳,或许,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定数。 从前,她最恨的就是命数之说,可现在,她希望老天让她重生来到林家就是命数,她定要弄个清楚明白。 “十四了吧,可是怨恨过?” 林横冲再次开口,像是随意一问,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棋局。 “回老太爷,正是十四了,霜语不敢有怨。” 是不敢而不是没有,回答的直接又巧妙,林横冲拈着棋子的手顿了顿,扭头再次打量了自家孙女一眼,随后继续盯着棋盘。 悠悠叹了口气,“那袜套是你做的?” “是!” “往后跟着你那些姐妹,去学房上学吧。” “是!” 听的这一声声是,林横冲忍不住又扭头看了一眼,这孙女是当真木讷,还是心中怨言太大,还以为是个聪明的 刚想打发出去罢了,可一眼看过去,却是愣住了。 此刻,一张略有些相熟的脸上满是倔强,眼里盛满了泪却一滴没有留下,就这么水汪汪的盯着自己。 活到这个岁数,经历了多少事?林横冲早是百炼成钢了,可偏偏这一刻,一颗饱经沧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揪的难受。 放下棋子,到底是老了,心容易软,也或是因为这张略有些与儿子神似的脸。 “过来吧孩子,祖父知道你心里委屈。”招了招手,回头盯着残局,这一局已经下了三天,看来是没结果了,叹息一身,抬手拾子,所谓天命,或许有时候就是一场荒唐。 林霜语调整呼吸,心里长呼了一口气,来之前,她并未想过让这位老太爷对她有多深刻的印象,可现在不同了,她要步步为营,她要从他这里查出当年外祖父家被害的始末。 她不能急,不能急,她现在势单力薄,不可急,她还有太多事要做,一步步,仿佛是在无声提醒自己,别急! “孩子,人要往前看,日子才能过下去明白吗?” 是要林霜语放下心里的委屈,放下过去,踏踏实实过以后的日子吗?可是以后的日子又是如何呢? 就算林家为了弥补,给她说一门过得去的亲事,林霜语之前的十几年就抹平了吗?她便能安安心心的过上顺心顺意的生活? 答案是否定的,若不是她的到来,林霜语已经不存在了,所以,没有如果。 “老太爷,霜语想请您答应一件事。”女子这辈子,除了出身,最不能左右的一件事便是姻缘了。 她有太多事要做,不能抽出太多时间来应付这件事,所以,她要趁着这一刻林横冲的心软,先把这件事解决了。 林横冲刚软下的心瞬间又武装了起来,一边捡着棋子,一边随口道:“说吧。” 他今日能唤她来,原本就是因着心里几分怜悯之心,加之,这终究是大儿的骨血,想让她往后在府里过的不至于太艰难。 可若是个不懂事,不知进退的,他便也由着她的造化去便是,林家还有许多事要他操心,今日已是破例了。 “老太爷,霜语十六之前不议亲,求老太爷成全。”有他的一句话,就是老太太也不会干涉她的婚事了。 显然,林横冲没料到会是这样的要求,如果说,这孙女求一门好姻缘他还能理解,“你可知,十六之前不议亲的女子” 十六还没议亲的女子,就是老姑娘了,这往后想要说门好亲事可就难了,她这一句不议,便是连定下都不肯吗? 为何?女子婚姻,乃终生大事。 “求老太爷成全!”林霜语缓缓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林横冲望着这个有些出乎意料带了几分倔强的大孙女,看了片刻,叹了口气,“由着你吧。”不过,心里忍不住又生了一丝好奇,这个刚回来的孙女,究竟再想什么。 “谢老太爷!”松了口气,算是解决了一件大事。 “去吧。”摆了摆手,她喊老太爷也罢,喊祖父也罢,林横冲到是没太介意。 “是!” 起身,低头退后两步,转身而出。 “等等,你识字?”捏着一枚黑子在手中摩擦,林横冲望着已到门口的那抹蓝色,沉声问了句。 第34章 林家不简单 林家不简单! 出了松阁,林霜语忍不住回首,刚才林老太爷在习字的时候,她不过眼光扫了一眼对方便留意到了。 如此警觉敏锐之人,当初选择让林家急流勇退,一定有什么原因。 举凡这样的世族大家之长,最不能接受的便是家族在自己手上衰败,且当年林家退出官场,离开京都时那般风平浪静 那位安排她进府公子必然是京都风云漩涡里的人,他的目的尚未明确,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对林家有所求。 而今的林家,退身官场之外,还有什么是他所求? 步履放慢,一步步缓缓而行,寒风的冷冽能让她保持头脑清醒,如果她所料不错,她前脚走,林老太爷后脚就会派人去查。 这些她到不用担心,来时她就有所交代,那蜜娘是个心思缜密之人,这些早就安排好了,刚才她说识几个字,林老太爷便让她写了两个字,如此也好,真让她装那大字不识的也属实为难她。 松阁内,林横冲盯着桌面上的两个字看了许久,松字苍劲有利,有松之傲骨,阁字端庄大气,就这两个字,没有个十年八年的功夫写不出来。 “陈昌,跑一趟遥州茂林庄。” “是!”屋内棋台的屏风之后,走出一男子,看上去年纪约莫四十左右。 “这么些年,无人问津,瞧着就知道,吃了不少苦头,竟还能跟着一老秀才习的这一手好字。”话里话外,怀疑居多。 “老爷,大小姐还是有几分像大爷的。”陈昌刚在屏风后,正好看了个仔细。 “还是去看看吧,对了,京都现在什么动静?听说太子受伤了?” 这个有些出人意料的孙女,等陈昌查过之后再说吧,他现在更关心的是京都的局势,林家也是到了该返京的时候。 只是他年岁已经大了,独木难支,几个儿子都有些小聪明却缺少大智慧,也都不小了,没有一个是能出入官场的,小辈之中 想到此,老太爷叹了口气,那孩子那般天赋过人,怎就这么个病体上天太过不公了。 林家如此青黄不接,这也是这些年,他不着急返京的原因,而今,各方势力都已站稳脚跟,但是局势却是扑朔迷离并不明朗,林家若是没有选对,就真的要彻底没落了,所以,林家现在所走的每一步都必须慎之又慎。 “老大娘家去找路神医可有消息了?” “暂时还没有!”陈昌微微低头,看来老爷是真的很看重五少爷,五少爷确实年少多智,奈何体弱多病。 罢了,强求不得!“你去吧,速去速回。”年根了,京都会有大动静。 老太爷单独传了林霜语说话,这在林府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谁都没有料到。 “行了别看了,她才回来,老太爷不会太为难她,一会准回来,快进来烤火。”乾院内,大太太望着眼巴巴不停往门口跑的儿子,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林宏图实在想不通祖父为何会传他大姐姐,如果祖父不喜,大姐姐今后在林家的日子才是真的难 “娘,去了这么许久,应该快回来了,我去迎迎。”说着就要往外走。 袁妈妈眼疾手快,连忙拉住劝说:“啊哟,我的好少爷,夫人已经让倩儿去迎着了,大小姐是太爷的亲孙女,老太爷还能吃了她不成,到是您,您再这么吹风受冻,老太爷知道了,的怪我们照顾不周了。” 对,如果他再病了,问及缘由,祖父一定会怪大姐姐,脚步打住,退回到屋内,人虽然回来了,眼睛还一直盯着外面。 “快去,看少爷的药熬好了没。”看着人进屋,袁妈妈忙吩咐着。 “稚儿,你当真这般喜欢你大姐姐?”大太太挥退了下人,忍不住问了句。 林宏图靠着大太太坐下,伸手靠近火盆,刚才还不觉得,现在是真有些感觉冷,听的大太太问,一脸认真的望着大太太点了点头,“喜欢!大姐姐很好。” “很好?跟娘说说,怎么个好法?”忍不住被勾出了几分好奇。 眼中露出一丝迷茫之色,林宏图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娘,我也说不好,就是觉得,大姐姐挺好的,以后你就会知道,娘,大姐姐这些年一个人在庄子上,应该是吃了不少苦,往后咱们好好待她,我就这么一个姐姐。” 是这样吗?还是因为血缘刻在骨子里,太亲了吧,大太太也想不出别的什么理由来,只得语重心长道:“傻孩子,放心,娘知道了,我稚儿是个好的。” 这么好的孩子,那些人凭什么都盼着他早死?她的稚儿一定会活的好好的,长命百岁。 “怎还没回来?”林宏图忍不住又嘀咕了一句。 大太太也觉得有些奇怪,按说,老太爷就是喊过去最多也就是作为长辈说几句话,怎的去了了这么久还没回?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夫人、少爷,你们要是不放心,我去瞧瞧吧。”袁妈妈看这架势,怕那大小姐不回来,少爷便一直担心着。 “也行,袁妈妈你去瞧瞧吧。”袁妈妈办事比倩儿周全些,让她去瞧瞧也好。 时间确实久了一点,出了松阁碰到了等在合院外的倩儿和芳香两个丫头,林霜语便让这两丫头领着在林府转了转,算是熟悉,这一走,就没留意时间,也不知道,乾院还有人眼巴巴等着。 “小姐,这就是善院了!” 三人停在善院的门口,芳香介绍了一句,冷的有些牙关打颤了。 从合院出来,大小姐都快把五院都粗略走了一遍,虽然都只是远远在门口站了会,可这大一圈走下来也是够呛了。 两个丫头都冻得有些扛不住了,尤其是倩儿,平日伺候大太太,事不多,只要不犯错,大太太一般不会为难底下的人,她又是大丫头,所以平时日子过的还算滋润,这会大冷天冻这么久,心里早就一肚子怨言了。 见这林霜语面不改色的样子,忍不住暗暗嘀咕,当真是在乡下长大的够皮实的。 “大小姐,咱们回吧,出来这许久,别冻坏了。”倩儿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这一路,她都劝回三次了。 “嗯,回吧。” 瞟了一眼院门上的善字,收回目光,转身朝着乾院方向而去。 两个丫头此刻在想什么,她早就了然于心,情绪都刻在脸上了,丫头如此,只能说,主子御下无术。 第35章 二房 “夫人,出了合院后,就跟两个丫头在府上到处转了一大圈,哪个院都没进,也没做什么就回去了。” 很快,林霜语出了合院后的一举一动就传到了各院。 没办法,这位大小姐一回来,做的每一件事都格外醒目,尤其是老太爷破例召见这事,大家心里都想知道,老太爷到底为什么找她。 二太太端着茶,右手捏着杯盖撇了撇茶水沫子没有说话,适才,老太太留下她单独说话,顺带乘机敲打了她一番,管家这些年,老太太还没说过什么,这是头一次。 她当然知道,这并非是说老太太对这个刚回来的大孙女多在意,老太太是觉得损了她的脸面。 有些人可能不记得了,当年,那位大小姐送去庄子上的时候,是老太太交代了一句,份列每年让人送过去。 “行了,你们出去吧。”坐在一侧的林允兰见状,朝着屋内的几个丫头婆子吩咐了一声。 “娘,这位大姐姐的确有些出人意料,祖母留你说话,可是为了庄子上苛待大姐姐的事?” 二太太抿了口茶点了点头,放下茶杯手握绢布轻拭了下嘴角,“这件事,交给你处理,你会如何做?” 两年前,二太太已经开始教林允兰管家了,这个女儿,聪慧懂事,二太太也很欣慰,当然,更加骄傲,这林府的姑娘里,没有一个能及的上这女儿的。 自然,二太太对林允兰的婚事也是早有计较。 看着二太太一双考验的目光,林允兰眼珠微微一转,浅浅一笑,“娘,祖母要您查清楚的,是大姐姐这些年在庄子上的真实情况对吗?” 二太太暗暗点了点头,“继续说。” “娘,这欺上瞒下的下人哪家都有,但是咱们林家一向治家严格,就算远在遥州,庄子上的人也不敢这般对大姐姐,看那样子,不光是份列银子被克扣了,是将她当粗使丫头用了,女儿觉得,这不太可能。” 林允兰边说边摇头,轻缓走动了两步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二太太没有说话,双眸亮了亮,心里越发满意。 “不对娘,如果真是如此,那她身上那股子女儿说句不好听的话,咱们府上那其他几个从小规矩礼仪学着的,都没大姐姐那一身气度。”林允兰说到这,声音略低,竟有些莫名的不自信。 “想明白了?”这个大小姐,有问题! 二太太起身朝着里屋走去,身后,林允兰一脸震惊跟上,没错,正是这样,如果真是从小在庄子上长大的,没人栽培,怎么可能会是今天看到的这幅姿态? 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如尘埃,可是,那股子骄傲里似乎还藏着别的东西,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 “娘,如果这个林霜语是假的,那真的林霜语呢?还有,她的目的是什么?”林允兰举一反三,细细思索起来。 二太太到了内堂寝屋,缓缓坐在梳妆台前,林允兰立刻上前帮着解发髻。 “假到不至于,若是假的,她便会知道收敛一些,会小心谨慎,不会这般泰然自若,因为是真是假,查一查就会知道,依娘看,她不光是真的,而且” 说着说着,目色渐沉,盯着铜镜,幽声道:“她所表现出来的种种,都是在引导大家去查茂林庄。” 林允兰听的似懂非懂,大概有些明白,但是又想不通其中关键,是真的?那为何又是那副样子,如果有问题,又为何这般不加掩饰。 引人去查,为什么? “祖母也看出来了?”林允兰小声问了句。 “你经常跟在你祖母身边,还是不够了解你祖母啊,你要记住娘说的话,在你祖母跟前,可以卖弄小聪明,千万别自作聪明,记得,深宅大院,最重要的是藏拙,如此,你才能笑到最后。” 林允兰手上停了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女儿记下了,娘,那这事,您要怎么查?” “自然是该怎么查怎么查!老太太不喜欢被人糊弄,更不希望林家后宅出什么岔子。” “出岔子?”林允兰表示不解,后宅能出什么岔子?就算那林霜语有些蹊跷,她也兴不起风浪啊。 没爹没娘,指着大房那个才见过面的续母? 再则,她如今也是十四,年过就十五了,总是要嫁出去的 二太太扭头看了女儿一眼,转身拉着林允兰的手示意她坐下,语重心长道:“你阅历不够,还看不出其中深浅,你祖母和你祖父都不是那般绝情寡意的人,林霜语是大房的嫡女,当年被送到庄子上去,你当真以为只是因为她命格不好克亲?若是如此,她今日绝对回不来。” 若是老太太当真这般相信这个,当年就不是送庄子上了 “难道还有别的原因?”不是说,她克死了生母,大伯父也因此染了病 “虎毒不食子你当真以为,你大爷当年送走女儿是信了这些?允兰,这里头的事,娘本不想跟你说,但是她既然回来了,你还是知道的好。” 林允兰怔怔看着自己的母亲,按下心里的震惊,手心隐隐有汗,她突然有些害怕她将要听到的。 “林家自来注重长幼有序,以你大爷的资质,如果他还在,这林家说不定已经交到了他手上,你可知你大爷当年成亲五年,与林霜语她娘夫妻和睦,却为何五年未有一子?” 二太太望着女儿,看出她眼中的害怕,握着女儿的手紧了些。 “兰儿,原本,林霜语应该是个死婴是她娘紫云岚拼了命才把她生下来的,她生下时,已是奄奄一息,能活下来,是她命大!”说着说着,二太太的声音大了一点,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 林允兰张大嘴,好容易忍住才没发出声音,她明白了,当年,那个没见过面的大伯母五年不孕是有原因的,而且而且她的死 瞬间,浑身发寒,身体忍不住发抖。 平日如何稳重早慧,可终究只是一个刚满十四的女儿家,二房院子内二太太治理的太太平平,她也没怎么接触到那些龌龊事,就是知晓,也不过是皮毛,此刻是真的被吓到了。 第36章 风云即起 风雪凭栏,寒梅傲雪,冬日的平静之下,是来年生机勃发的积蓄。 京都 围炉烹茶,炭火烧的很旺,偌大的寝殿里也是暖烘烘的。 “主子,你这卧病在床,他们便不安分了,西北的情况迫在眉睫,到开春化冻,还有近两月的时间,受灾的老百姓会越来越多,若要动手,宜早不宜迟。” 寝殿内,宫人退尽,四周帷幔被趁缝隙而入的微风吹的空中慢舞。 易九兮脸色有些苍白,靠坐在躺椅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水汽晕开,看不真切他的眼神。 “部署的差不多了,我们能等,西北的百姓等不了,动手吧。” 声音很轻,听不出任何情绪。 “主子,这次出了这么个意外,没想到宋晖竟是竞王的人是属下识人不明,若是现在动手,恐怕主子难以摘干净。”童老一脸为难,几次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事情的发展已经有些难以控制,就算没有宋晖这个意外,他们几个联手,童老以为,本宫能安然无恙?事已至此,不如以退为进!” 他确实没想到,没有防着这一招,这其中,定是有高人在周旋,联众对敌,的确是用的妙,眼前他们最大的共同之敌便是自己。 “以退为进?主子打算如何个退法?”退到何种地步,他们能收手?主子心系江山社稷,就的多方受制于他们。 “退到无路可退” “不可!”童老已是惊呼出声,一直藏身在殿内的银星都给惊了一下。 挥手摆了摆衣袖,示意童老别急,放下茶杯,踩着软底朝鞋起身,金色朝服着身,身姿挺拔,金冠束发,俊美的容颜上悬着一抹浅笑,眸中一片风流。 “退一步,开阔天空,童老,这个位置,他们既然想要,就给他们,能否坐上能否坐稳就看他们自己了,况且,离开这,未必不是好事。” 站在高处是看的远,可并不一定看的清晰,再则,站得高也意味着盯着你的人多。 童老满眼不赞同,主子说的轻松,可这是个什么位置,让出来的后果多严重?牵一发而动全身,古往今来,哪一个退位太子能安然余生的? 不行,他不赞同,这是儿戏,风险太大,“主子,您可知道,这一步退下来,让出的就不只是一个位置啊!” 而今朝堂内外,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在望风而动,主子只要一下来,之前苦苦经营的一切就可能毁于一旦。 而主子走的这条路,本身就是独木桥,这无疑是走一条绝路。 易九兮点了点头,示意他都明白,如果他丢了太子之位,以前很多努力可能都会功亏一篑,那些攀附他的势力便会倒戈,这个代价的确有些大,可是,有些东西,必有取舍,比如西北的百姓和稳固的太子之位。 “童老,我能等,而西北的局势,等不了,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不必多说了,我已决定。”接下来的日子,可是风雨欲来了。 童老眉头深锁,劝说无用,只能忧心忡忡,太子心系百姓,实乃社稷之福,奈何,政治权谋需要的是一副铁石心肠,有时候,一方异动换来的可能是天下大局啊。 现在几位有实力争夺皇位的皇子中,并无那能担当社稷之重的人,皇上年岁越来越大,一旦将来主子不能夺回大权,江山旁落,这大夏王朝便是昙花一现,本就根基不牢,结果只能是土崩瓦解。 到时候的天下大乱,可能会比金汉时期还要乱,受苦受难的,最终还是百姓。 “童老所虑,本宫都明白,只是,取舍之间,有所为有所不为,大道之上,本宫还是不相信所谓铁律,成事在天,谋事在人,本宫相信自己,现在能放,将来也能拿起。” 不管是皇权还是富贵,问心无愧之后才是事在人为,否则,悠悠岁月,何以安寝? 大丈夫,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即可。 望着踏步而去的挺拔背影,童老有些恍惚,仿佛天地之间,此刻就剩下这个背影了。 罢了,既如此,他这一条老命,舍身相陪就是。 “属下领命,这就去安排!” “嗯,辛苦了,趁着现在让蜜娘多寻些好茶好酒,趁着年华还在,可以闲暇鲜衣怒马煮酒风流。” “主子好兴致!” 童老满是无奈的口气。 “对了,林霜语已回到林家,找个机会,把那两个丫头送过去吧。” 这时候,还有闲心管别人安危,算了,林家这步棋现在更的准备了,“是主子。”希望,那个林霜语能将林家梳理清楚,主子要的林家可不是个烂摊子。 只是,那丫头,当真有这能耐吗? 前头的人点了点头,“本宫进宫去了。”大病初愈,应该有不少人在等着他露面才是,易九兮双手负后,大步而去。 林家 林霜语回到乾院,早膳早已凉透了,大太太没有多问,只是叮嘱一句天太冷,莫要冻坏了。 乾院还是头一回这么晚用早膳,也是许久没有的热闹。 “大小姐,海棠居还缺什么,尽管跟我说,我这就让人给你添置上。”饭后,大太太不知该聊些什么,往常就她和儿子,这猛然多个人有些许不自在。 林霜语擦了擦嘴,倩儿象征性的端了杯茶,林霜语接过漱口,还是袁妈妈最先反应过来送了漱口盆上去接着,心里暗暗惊讶不已。 朝着袁妈妈略点了点头,到了一定的环境,不自觉的就讲究起来了。有些东西,还真是融入骨髓的。 大太太也是心里各种疑惑不解,刚才用膳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那做派说不出的端庄贵气,没有一点刻意的痕迹,就想好像,她从前都是这般用膳的。 “大姐姐,祖父找你说啥了?”林宏图收拾完,在林霜语旁边坐下之后直接相问。 其实,她一回来,大太太就想问了,一直忍着,这会儿子就这么直接问了出来,免不得瞪了儿子一眼。 屋里人的人都放慢了动作,耳朵竖起。 林霜语闻着旁边传来的淡淡药香味,没有隐瞒,除了有关自己婚配的事没提。 “大姐姐,你识字?” “嗯!对了,大太太,海棠居能添置一些纸砚笔墨吗?”林霜语冲着林宏图点了点头,想起什么,目光落到大太太身上。 大太太已经呆了,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吩咐下去。 识字,她还识字,不对,听这意思,不光识字还会写 “大姐姐,你可喜欢看书?海棠居没什么书,你喜欢看什么?我那很多,回头我让长生给你送过去。” 只有林宏图一脸理所当然。 第37章 习字 林霜语会读书识字的事,整个林府不要片刻就都知道了。 各房听的消息,反应不一,二房是让人送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去,是允兰身边的丫头冬莲送去的。 其他几房听了,到是没送东西过去,不过是各有想头。 “娘,她一个乡下丫头,还识字?怕是会的几个大字在这装才女吧。”林允月嘟着嘴,一脸不屑,小小年纪,说话竟有几分尖酸刻薄。 三太太看了女儿一眼,没说什么,心里冷笑,识字?哼,她就真是个才女又怎样?不过是个假货。 “四小姐,前两日,大少爷回来带了不少物件,您和七小姐去看看?”三太太的陪嫁嬷嬷珍嬷嬷笑着说了一嘴。 林允月一听,生怕去慢了,“珍嬷嬷,你怎么不早说,也不管一旁乖乖坐着的林允星,扭头就去。” “珍嬷嬷,你看看,过年就十三了,规矩都白学了。”三太太看着疾驰而去的女儿,心里这个上火啊,这女儿,她也花了不少心思了,偏生这么个性子,也怪她,因着是头一个姑娘,惯坏了。 想着看了看一旁乖乖坐着的二女儿,府上排行第七,还不到十岁,却是比她姐姐懂事多了。 “星儿,你也去吧。” “是,娘,星儿告退。”起身,行礼,有模有样。 三太太瞬间熨帖了不少,看着林允星的背影,忍不住感叹,“要是月儿也这般知礼就好了,老太太跟前,就不光是一个兰丫头得脸了。” 对自家太太偏疼大女儿的事,珍嬷嬷也是无奈,还好星儿小姐懂事不拈酸吃醋,要不然,这往后姐妹之间会伤了和气的。 “在老太太那得脸又怎么样,现如今林家在淮安,可不是从前”言下之意,就算老太太喜欢,难道还能经常带着出去走动露脸不成? 三太太一听,脸上一脸傲色,没错,二房指着老太太,她可不用,如今她娘家哥哥升了户部侍郎,她娘也有了诰命,她可以靠娘家。 “行了,人都打发走了,有啥事说吧。”毕竟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彼此多少都是了解的。 珍嬷嬷瞟了一眼门口,见丫头们都走远了,这才小声道:“太太,您今儿也见了,那回来的大小姐,可不是个简单的。” “确实是个不省心的,本想着,要是个乡土丫头,回来也就回来了,嬷嬷,您也是,庄子上到底怎么回事?不是都交代好了吗?”三太太眉头皱起,卷着手绢一脸不高兴,头上金簪不停晃动。 “太太,小声些,隔墙有耳,这府上,谁知道哪里就是干净的。”珍嬷嬷这个急啊!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当年,将冷小花换成林霜语的就是她,这里头,还搭着一条人命,能不害怕? 三太太好歹消停了一些,粉面上满是不痛快。 “夫人,奴婢总觉得,那个大小姐不太对劲,那副样子回来,老太太肯定会怀疑,万一要是让人去查” “去查怎么了,你不是说都处理好了吗,那庄户人家也不知道你是谁,更不知道孩子去哪里了,时隔这么多年,上哪里查去,当时孩子送过去的时候那么点大,谁认的出?” 三太太不以为然,觉得珍嬷嬷太惊小怪了,再说,她们手里还握着东西呢,要是那大小姐作妖,就让她吃不了兜着走,还想当大小姐? 说是这么说,事是自己做的,珍嬷嬷心里有数,应该是没露出什么破绽,那姓冷的庄户知道的不多,可是,心里就是觉得怪怪的。 尤其是那大小姐看着,怎么那么像大爷?越想,心里越发害怕。 “太太,咱还是当心着点,如果能将她赶出府去最好,这样,过继的事不也能快些吗?” 珍嬷嬷的话让三太太沉默了起来,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是知道那丫头是假的,但这事,她还不能轻易抖露出去,免得节外生枝,能将人赶出去是最好,还有过继的事 “太太,趁着她刚回来,还没站稳脚,寻个错处想法子将她赶走。”珍嬷嬷再次苦口婆心的游说。 她也算是见过风浪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那大小姐,她就是没来由的心里害怕。 “你不是在乾院安排了个丫头吗?先摸摸底细吧,你这么一说,我也觉着那丫头有点邪乎。”三太太沉下心来,回想了下在老太太那见到的林霜语,确实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味道。 “碧草那丫头是个机灵的,早就吩咐过她,让她找着机会就挑拨挑拨,首先不能让那丫头和大太太一条心。” 三太太一听,瞥了一眼珍嬷嬷,“怪不得你当初着急安排个丫头进去,原来一开始就打算着。” “我总的事事替太太先打算着,九少爷现在是记在太太名下的,若是能过续到大房,将来咱们三房就多一房助力,对大少爷的前程是再好不过的事。” 占了两房,这家迟早的大少爷当家不是? “还是嬷嬷想的周道!辛苦你了。” “太太说的什么话,大少爷也是奴婢一手带大的,奴婢自然是全心全意伺候着。” “嬷嬷,说起来,那丫头当真会写字?庄子上有人教?”三太太突然想起这茬,刚才差点忘了,别的奇怪也就算了,还识字,确实有些蹊跷了。 不行,嬷嬷说的对,还是尽快赶出去妥帖些。 “回头我仔细问问碧草那丫头,夫人也别太担心,再怎么着,这是林府,她刚回来,就算老太太老太爷怜惜一两分也没用。” “不对,嬷嬷,老太太多精明的人,她能不奇怪?这庄子上养的,人都成那样了,还能读书识字?” 这一想,三太太突然有些害怕。 “嬷嬷,你赶紧的,赶紧让人去庄子上一趟,小心些,别让人发现。” 珍嬷嬷一听,也吓的脸色发白,没错,老太太肯定会让人去查,今天老太太独独留下了二太太,二太太管家,定是让二太太去庄子上查个明白了。 “奴婢这就安排去。” 后知后觉,却不知道,早就有人等着她们动了。 当年的事,并非天衣无缝,正所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乾院海棠居 林霜语正在书案前一笔一划的反复写着几个字,缠着跟来的林宏图亲手研磨,一旁安静看着,早已从一脸呆痴到平静了。 这一手字,比他写的好,不对,比先生写的都好。 第38章 别有二心 “秀、励、葁、善乾!” 纸上,写满了这么几个字,林宏图始终一言不发的看着,不问也不打扰。 “坐吧!”足足一个多时辰过去,林霜语看着桌上铺满的纸张,终于搁笔,心中有个大胆的揣测,却又不太确定,同时也有几分震惊。 “大姐姐不写了?” 这个只有十二岁的少年,透着与年龄不相符的老成,又不失赤子之心,至少,对林霜语这个大姐姐是赤诚的。 而且,他很安静。 “不写了,站了这么久,可累?” “不累,我平日练字也喜欢站着。”林宏图笑着摇头,很是乖巧,十二岁,和林霜语一般的个头。 “烤会火。”走到火盆边坐下,又唤了芳香送茶。 芳香进屋的时候,碧草也跟着进屋伺候,眼睛偷偷的打量着书桌,看不太真切,便假装收拾书桌靠近。 “不必收拾了,一会还要用,这里不用伺候,出去吧。”林霜语端着热茶,一边喝茶一边吩咐着。 碧草脚步一顿,明明背对着,怎么还能看到?背后长眼睛了不成。 “奴婢告退。”两个丫头只得再次出去,这个大小姐,她们还摸不清命门,明明说话轻轻柔柔的,却自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威严。 “大姐姐,你不喜欢碧草?” 一如既往的直接,林宏图捧着茶,一双干净透明的双眼平静看着林霜语。 这五弟,越发有意思了,在她面前,犹如一张白纸,坦诚的一目了然,小小年岁,这般敏锐的洞察能力也不多见,可以说,有些让人惊艳。“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不过是个眼线。 “大姐姐要是不喜欢,换了就是。” “无妨,你今日不读书?”不是说,请了先生在府上教吗?这般聪慧,先生应是喜欢。 林宏图喝了口茶,故作委屈,“大姐姐是在赶我走?” 这林霜语顿了下,这是在撒娇?这该如何处理?只能如实摇头,不过随口一问。 “就知道大姐姐喜欢我,不会嫌我是病秧子,今儿个我跟先生告假了,大姐姐,我带你到海棠院走走吧,在东角那头,还有两株梅花,现在应该正开着呢,咱们去折梅花好不好。” 喜欢?林霜语眼角挑了挑,难道不讨厌便是喜欢吗?可面对对方一派天真的模样,有些话竟是不忍出口,仿佛说一句不是喜欢,便委屈了他 两辈子加起来,也没应付过这样的人,告了假,他不会打算这一天都在她这不回去吧。 “走吧,去看看。” 正好,她也想出去冷静一下,这林府可比她想的要复杂的多。 林家半年后会入京都,那位公子,到底要林家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还有林横冲,与她外祖父又是什么关系? 他究竟知道什么?又知道多少? 而她,也该好好捋一捋,千头万绪,她下一步该怎么走,那位公子给的任务她还不知道,只是让她在林家站稳脚跟,这一点,到是不难。 “大小姐,五少爷,是要去哪里吗?”看着两位主子出门,两个丫头赶紧跟上,一个拿斗篷,一个拿纸仐挡风。 长生也紧忙跟着,这大冷天的,少爷是要折腾啥?要是折腾出个好歹来太太不得剥了他的皮。 “少爷,外头风大,天又冷,可别冻坏了。” 一群人,前拥后护的,这五少爷可是大房最大的主子啊,招呼不好,所有人都别想好,这是大太太的命根子。 “我和大姐姐去海棠林走走,你们不用跟着,伞给我。”伸手就从芳香手里把伞拿走了,摆出少爷的架势,一群下人还都被震住了停在原地。 一个个为难的互相看着,这可怎么办。 林霜语不说话,他能搞定,她就没必要开口了,从前,她也是不喜欢这么一帮子人跟着的。 “谁要是去告诉我娘就试试。”披上斗篷,留下一句便帮林霜语撑着伞,“大姐姐,走吧。” “都在这等着吧。”林霜语临走前,终于扭身开口吩咐了一句。 看着姐弟两走远,丫头小斯急成一片,大小姐的话他们可以暂时不听,但是少爷的话不能不听。 “不行,少爷要是有个好歹,夫人怪罪下来,咱们有几条命抵?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少爷要怪,就怪奴婢好了。” 碧草眼珠子一转,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占了出来。 其他人看着,顿时有些佩服和感恩,没错,最好是让夫人知道个信。 “那就麻烦碧草姐姐了。”连忙就有人道谢。 “等等,碧草姐姐慢些,少爷刚才说了不让去告诉夫人,咱还是等等吧,兴许一下就回来了。”长生一直跟着林宏图,太清楚少爷说一不二的性格了。 别看少爷平时好说话,对谁都是一副柔善的模样,一旦较真起来,也是说一不二的,刚才那句话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碧草瞟了长生一眼,故做着急,“等等?少爷的身体大家都知道,万一有个好歹,咱们谁能负责?咱们当奴婢的贱命一条可赔不起。”说完就走。 “碧草姐姐,你这说的什么话,你这是盼着少爷有个好歹吗?”长生也是个拧的,这么说他家少爷他可不干。 “长生,你这话可不许乱说,我什么时候盼着少爷不好了?我是一片好心,成,你要这么说,我不去就是,回头有什么事,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碧草气呼呼的叉着腰扭身就进了屋子。 芳香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脸无奈着急,只能跟着进屋去宽慰碧草。 进屋就看到碧草在抹眼泪,“碧草姐姐,快别哭了,长生年纪小,别跟他一般计较,大家知道你是一片好心。” “芳香,咱们被拨来伺候大小姐,那就是大小姐的人了,总的事事替大小姐打算些,咱们是奴婢,大太太要怪罪也就怪罪了,少爷是跟着大小姐一起出去的,万一大太太难道不迁怒大小姐吗?” 碧草说的这个肝胆相照啊,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芳香连忙点头,“碧草姐姐说的对,咱们做奴婢的,既然跟了主子,就得事事替主子打算,主子好了,咱们的日子才能好过。” “就是!可旁的人不会这么想啊。芳香,你一会把长生引开,我从侧门去告诉太太,你帮我掩护点,我受点委屈没事” “这大小姐也说在这等”芳香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也算是违背主子的意思。 “芳香,你糊涂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大小姐哪里知道这些大户里的歪歪道道。” 碧草说完,也不等芳香反应,就拉着芳香出去,自己找了个借口上茅厕就从侧门溜了出去。 第39章 再听墨家 海棠林枯枝一片,一眼望去,实在有些萧条。 “大姐姐,就前头,看到没,那有两株梅,这角落,很少有人来看。”林宏图兴致很高,走了一段,脸上到是红润了一些。 这般偏僻的角落,人少正常,林霜语闻言顺着林宏图指的方向看了看,还真有两株梅花树,正开的满枝头的梅花。 “大姐姐,走,我们折几枝梅花回去养着,我娘也喜欢梅花,给她也折几枝。” “这会不怕太太说你?”忍不住挑眉调侃了一句。 一笑摇头,“不怕,我娘其实就是担心我,我好好的没事,她不会说我的。” 其实,适当的出来走走,对他的身体是有好处的,“你很少出府?” 听的林霜语的话,林宏图的脸色暗了暗,小声道:“小时候,我去过一趟京都”去看大夫。 也就是说,这十二年来,他就出过一次门,林霜语有些无语,这若是个小姐,她还能理解一二,男子就该多出去走走看看,才能开阔心胸和眼界,其实,她觉得,女子也该如此。 就是身体不好,天气好的时候,还是可以出去走动走动的。 “没事,等开春了,可以去踏踏青。”淮安周围好像有不少地方可以走的,桐庐寺、桃山 双眼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走吧,咱们折梅花去。”娘不会让的,而且一到开春,他就容易过敏,最怕花絮柳絮这些东西。 林霜语跟上,知道他这是岔开话题了,罢了,等到开春再说吧,若是有机会出去,带上他吧。 没曾想,自己也有如此心软的一天。 “大姐姐,你知道京都吗?可热闹了,比淮安城可热闹多了” 京都啊的确是热闹非凡的。 见林霜语不说话,林宏图继续道:“等有机会,我求祖母带你去,她们几个都去过的。” 林霜语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有些善意,不忍拒绝呢! “你几岁去的京都?” “六岁,其实很多有关京都的事都是先生跟我说的,我当时并没看到那么多。” “哦,先生除了教学,还跟你聊这些吗?”以后会有机会看到更多的,林家没有分家,如果要入京都,该是一家人都去才是。 提到自家先生,林宏图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梅先生是祖父替我请的,本来就是京都人,学识渊博,也很有趣,和其他的先生不一样,他除了给我讲学,还会跟我说些别的,比如前朝的一些事什么的。” 前朝 林霜语的脚步微顿了下,然后继续跟上,梅香已是扑鼻而来,“前朝?” “对啊,金汉朝啊,年代太近,所以史书上并没记载太多,先生说,金汉之所以亡,是因为金汉末的朝廷太软弱了,军权旁落” 林宏图说到这些,眼神都亮了许多,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男儿本就该高谈阔论,聊史说今,这孩子到是被这身体和这四周的院墙给困住了。 金汉的问题,又何止是军权旁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个朝代的兴亡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想当年 “大姐姐,你知道金汉末年的宝华皇后吗?宏图觉得,她比一般的男儿都要强,当年京都沦陷,金汉臣子降的降,跑的跑” 从旁人嘴里听到自己,原以为会多少有些激动之情,没想到,竟能如此平静。 “那宝华皇后城楼一跃,何其气概!哎!可惜了,二八年华啊,如果活着,约莫和我娘差不多岁数” 这 “这些也是你那先生说的?”什么先生,如此不正经。 “是啊,先生还说,其实有墨家在,当年宝华皇后是可以不死的。”林宏图不知,他说的宝华皇后,就在跟前,抬手折梅,声音很是好听。 听到此,林霜语神情终变,眸光略寒,望着枝头梅花点点,自言道:“江山更替,墨家依然墨家当然厉害。” “大姐姐这枝好看吗?你拿着!大姐姐也知道墨家?”林宏图一边折梅一边闲聊着。 或许是闷久了,平日没人可说,这会就停不下来了。 望着眼前的梅花,迟疑片刻才伸手接过,“听闻过”将梅凑到鼻尖下,借着清冽的梅香让自己冷静下来。 “先生说,京都墨家,历经几朝几代依然鼎力,是真正的氏族,历朝都是皇亲国戚,新潮更替还能一如既往,的确是厉害的,不过梅先生好像不太崇尚这样的氏族!” 林宏图忙着折梅,并没留意到林霜语的变化。 “大姐姐?” “嗯!这花不错,时候也差不多了,你再不回,底下那些人该急哭了。”林霜语回过神,手里不知不觉握了一把梅枝。 人家在这角落开的好好的,她做什么非要辣手摧花。 “嗯,差不多了,大姐姐也冷了吧,走,咱回去。” 林宏图并未因为一时高兴就忘乎所以,在这个年龄,能有这样的自制力,已是相当不错。 “少爷!少爷!” 两人刚准备回去,就听的一声急切的呼声,是袁妈妈的声音,到底还是有人去通风报信了。 林霜语心中了然,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一言一行,她便知道,这事应该是碧草干的,目的吗左右不过那么几个,最有可能的便是挑拨了。 她才来,便是拐着弯的告诉她,大太太并非真心待她,接她回来是为了给大少爷冲喜,是因为他们命格相和。 这丫头也不知是谁安排来的,如此着急,痕迹太重了,可见主子也不是太灵光的,所以放着吧,不足为据。 “我的好少爷啊,这寒天里的,你这是干嘛啊!”袁妈妈说完,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林霜语,颇有责怪之意。 不知道少爷身体不好吗?这大冷天拉着出来,存的什么心,还以为是个聪明的 正所谓关心则乱,林霜语看在眼里并不在意。 “袁妈妈,我没事,出来走走,反而觉得舒服多了。”林宏图聪慧,一下就猜到有人去报信了。 他知道,这个人一定不是长生,那就只有大姐姐身旁的两个丫头了,不管是谁,他和大姐姐都发了话 第40章 御下 大太太派了袁妈妈来不说,自己还是不放心,后脚就到了海棠居。 赶来时正好袁妈妈带着人回来了,急忙上去亲自检查了一番,确定没磕着碰着这才松了口气,没好对林霜语说什么,毕竟隔着一层,只是将儿子领回去没有多停留。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围着林宏图离开,林宏图偷偷对林霜语眨了眨眼示意没事。 人散尽,海棠居总算安静下来了。 林霜语让芳香找了个瓶子过来,便安静的坐在那折腾折回来的梅花,插好又拿出来,总是不太满意的摇头。 对谁去报信的事一句没问,两个丫头在一旁低着头。 海棠居除了这两贴身伺候的丫头,还配了六个粗使丫头,外头还有杂役的婆子,大户人家的后院,尤其是闺阁是不配小厮的,要用到小厮的地方,到外院唤就是。 “小姐大太太也是关心,并没怪您的意思,况且” 碧草终于忍不住开口,一边说一边小心打量着林霜语。 见林霜语没反应,胆子大了些,心里也有些不以为然,还学着插花吗?这么丑,装什么大小姐,等被赶出去了看她还装。 碧草心里的不平衡也不知是哪里来的。 “况且什么?”林霜语终于开口,“芳香拿把剪子来,不修剪修剪,怎么插都不合意。” “奴婢这就去。”芳香应了话低头疾步而去,来的时候,旁人还说,这乡下回来的大小姐,什么都不懂,好伺候,可她怎么觉着,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的。 屋里就剩下碧草,碧草还以为这大小姐是故意支开芳香的,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大小姐,这事,本来就是少爷拉着您去的,大太太若是怪您,也太没道理了,在咱们乾院,五少爷的话,谁敢不听不是?” 碧草使劲的挑拨,无非就是想让林霜语与大房不合,就是自己没长脑子还以为别人都和她一样。 当初珍嬷嬷也是有些大意,想着就是一个从乡下回来的丫头,不用花多少心思就能治了,所以挑选人的时候就没那么上心。 这碧草又急于表现,所以越发显得蠢笨了。 “恩。”林霜语笑着拨弄梅枝,似是迎合的点头,“是你去告诉大太太的?” 碧草早就想好托词了,没有否认,“是奴婢去通报的,大小姐要怪奴婢,奴婢也无话可说,可奴婢都是为着大小姐着想啊。” “哦?”林霜语依旧一脸淡笑,没有看碧草,很随意的应着,是觉得有些腻味了,所谓棋逢对手才有意思,这样蠢笨的,太无趣。 “奴婢真是为大小姐想啊,大小姐您也知道,五少爷本来身体就不好,大太太迎您回来不就是为了,大少爷任**婢们也劝不住,这大冷个天,万一折腾出好歹来,大太太怪我们做奴才的伺候不周也就罢了,万一怨到大小姐头上奴婢是伺候大小姐的,自然是要处处为大小姐想着才是” 林霜语眉头一皱,这是第几次在她面前提醒林宏图身体不好目光冷了几分,也失了耐心。 “这么说,你去通风报信,还是为了我着想?” “大小姐明鉴,奴婢自是处处为大小姐考虑的。”碧草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主动靠近两步。 放下梅枝,脸色一变,终是抬头看向碧草,“跪下!”两个字,说的清冷不容抗拒。 碧草一震,再看到林霜语的眼神,迟疑了片刻,虽不甘愿,最后还是跪下了。 拿着剪子正好过来的芳香看到跪在地上的碧草,心里一突,刚才走的时候,小姐还没见发脾气,怎么突然之间莫不是大小姐知道是碧草报信的? 也是,海棠居就这么大,就算她不说,其他人难保不说,再说了,大太太也未必会护着碧草,毕竟她们就是个卑微的下人。 连忙放下剪子跟着跪下,不管是不是她去的,她没拦着,一样有错。 这个丫头到时比这碧草知道些规矩,林霜语看在眼里没有说话,拿起桌上的剪刀开始修剪梅枝。 “记住了,我最讨厌自作主张的人,再有,我不管你们从前在哪里伺候,我这有我的规矩,我怎么说,你们怎么做,是不是忠心,我自会分辨,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碧草,往后没唤你,便不用进屋伺候了。” 她还有太多事要做,没时间天天应付这些小鬼,之所以没直接赶人,就是想看看,究竟是谁安排的,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了。 碧草一听,并没求情,只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芳香不敢求情,其实,她也觉得,碧草有些鲁莽了,毕竟大小姐走的时候说了在这等着 林霜语没叫起,她也不敢擅做主张起身。 “碧草出去吧。” “奴婢告退!”觉得没脸,在这么个小姐面前吃了排头,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她,心里越发的不对付,就想着,迟早有一天见她落魄的时候,看她还威风。 碧草带着几分气性退了出去。 “不是你去通风报信,为什么跪着?”收拾了一个,林霜语打算调教一个,想要立足,手上就的有能用的人,目前她没条件挑三拣四,只能将就着。 “奴婢该拦着!”芳香虽然反应慢了些,还算拧的清。 “下次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奴婢知道了,小姐怎么说,奴婢怎么做!”芳香的态度越发诚恳了,这大小姐,绝对不是旁人说的那样,是什么乡下野丫头。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就算养在乡下,那也是金枝玉叶,就算不得宠,人家也是小姐,是主子,与她们是不一样的。 “往后屋里你伺候着,没我的允许,其他人不得进屋,我喜欢清静。” “是!谢小姐抬举,奴婢一定尽心伺候。”这就是说,大小姐信任她,往后这海棠居,她就是最贴近主子的丫头了。 还不算太笨,“海棠居的人,你看着安排活,只记住一点,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起来出去吧。” 芳香又是一番谢,这才退了出去,屋内安静下来花也插好,起身书桌前,摊开纸,再次提笔,纸上几个苍劲有力的字铺展开来。 秀、励、葁、善秀丽江山! 这一个林家,竟是乾坤之志! 第41章 突然发病 “夫人,事情都办妥了。”励院内,珍嬷嬷关紧了房门,小声向三太太汇报着。 天已黑,屋外寒风凌冽。屋内烛光昏暗。 “都办妥了?没留下什么把柄吧?二房已经派人去了遥州,一定要赶在二房的人到之前弄清楚怎么回事,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三太太松了发髻,珍嬷嬷一边帮着梳头,一边回着话,“太太放心,我让顺子亲自去的,过两天就该回了,当年的事,奴婢处理的很小心,那庄户人家离庄子有段距离,也是个嘴严的,他也不敢胡说。” 再说,知道这事的没几个,当事人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谁能知道? 珍嬷嬷心里安慰着自己。 “大房那边有动静没?”三太太稍微松了口气,当年的事她也是清楚的,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二房就是有通天手段也查不出来。 其实当年,她就是为了出一口气,让紫云岚那贱人死都不安生,让她的女儿受尽苦楚,现在想想,自己当年还真做对了,没想到,这送出去这么多年,还能被接回来。 “大房那个一向宝贝五少爷,五少爷那边想要做手脚只能慢着来,太太放心,这都三天了,估摸着也该有信了,只要五少爷再病倒,那什么普智大师的话就是屁话,再让人挑拨挑拨,不用咱们出手,大房那个就的把人送回庄子了。” 珍嬷嬷满心眼的算计,想着自己的布置,还颇有些洋洋得意的味道。 “恩,别留下痕迹就好,明天我要带星儿月儿回娘家参加赏冬宴,这次你就别去了,在家帮我盯着点。” “太太只管放心去,奴婢在家盯着,月儿小姐也大了,就该出去露露面。” 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抚了抚眼角的细纹,“就是便宜了二房的兰丫头。”三太太心里是一百个不乐意带上林允兰的。 那林允兰知书达理,又有才名,长的也是端庄秀丽,带出去不是抢她月儿的风头吗?但是老太太都发话了,她要是不带去,就太明显了。 这家,到底还是老太太说了算,况且现在二房还管这家,都怪自家老爷不争气,当年她要挣管家权,非不让。 眼睁睁看着二房威风这么些年。 主仆二人小声细说着,夜越来越深了。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透,乾院就灯火通明了,院里丫头婆子个个紧张兮兮的,五少爷又病倒了。 虽然老太太老太爷免了林宏图请安,但是他每日还是起的早,平日这个时候已经起来读书了,可今日早晨,长生见人没醒喊了也没反应,这进门一看吓傻了。 林宏图枕头都汗湿了,脸通红,身子还微微发抖,人事不省。 “怎么回事?你到是说啊?昨儿个晚膳的时候不还好好地?”大太太情急之下抓着长生不停的质问。 她这辈子什么都没了,就这么个儿子,这就是她的命。 长生早就吓傻了,哪里还答的上话。 “太太,别急,洛大夫就快到了,你可千万要稳住。”袁妈妈也害怕啊,瞧着林宏图这样子,脚都发抖,少爷好久没有这么严重发过病了,这是怎么了。 这几天明明精神好了许多,这是咋的 “我的稚儿啊,你可不能吓娘啊,稚儿!”大太太放开长生,六神无主的扑到床边,一脸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她这辈子命太苦了,老爷去的早,她一个妇道人家撑着这大房,里里外外要打点不说,整天还的担惊受怕,怕儿子有个万一这么些年,她就没睡过一个踏实觉。 乾院这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合院,老太太和老太爷都知道了,老太爷刚练完拳,汗都来不及擦,披了风衣就往乾院走。 “怎么回事?” 这么大的事芳香不敢瞒着,听到信,立刻告诉林霜语。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也是听的前院动静这么大去问的,小姐,咱还是快去看看吧。”这几天,五少爷没事就让人送东西过来,对小姐是不错的。 “走!” 碧草在门口看到人出来,心里冷笑,哼,这时候才去,大太太能高兴?她一早听了信,故意装肚子不舒服让芳香在这伺候脱不开身,前头没人来报,这时间就耽搁了。 这会,怕是老太太老太爷那边的人都到了,她住在乾院才去说的过去吗? “小姐,风衣!”芳香拿着风衣追了出去,这会外头霜雾没散,冷的很。 就说,这小子怎么这两天没见人,原来是人不舒服。 其实,前两日,林宏图就感觉头晕晕的像是染了风寒,让人熬了姜汤御寒,平日他就吃药,这些更是没事就喝,所以丫头婆子也没注意。 他年纪虽小,但是心思深,想的远。 前几日才和大姐姐去折梅闹了一通,万一这个时候他真染了风寒病了,他娘肯定会迁怒大姐姐,而且,他娘接大姐姐回来,就是因着普智大师的话,如果他再病,说不定祖母祖父也会不喜大姐姐,怕他们再送大姐姐走。 他喜欢这个大姐姐,他不想她走,虽然,他也说不清,到底为什么喜欢。 久病成医,他也知道一些祛风寒的法子,瞒着所有人自己用了,这两日也没出门,想着过两日就好了也就过去了,谁知道 “老太爷来了”丫头婆子们忙着行礼通报。 几乎是同时,林霜语也到了,在门口与林横冲碰上,两人互看了一眼,谁也没说话,老太爷先一步迈进房门,林霜语跟上。 “爹!稚儿他”大太太已经哽咽了,坐在床边抓着儿子的手,连规矩也顾不上了。 “请洛大夫了吗?” “请了请了,这会人应该快到了。”袁妈妈见大太太六神无主,赶忙应了话。 “怎么回事?”林横冲看了一眼孙子,也是脸色一变。 大太太只是不停的摇头,她也想知道怎么了,昨天晚膳的时候,儿子还有说有笑的,怎么睡一觉就这样了。 林霜语进了房间,四周一扫,眉头轻轻皱起,大步走到床前看向林霜语。 “除了老太爷大太太,袁妈妈,其他人都出去,芳香,去拿一壶酒来,快点。” 第42章 医术 屋内的丫头婆子小斯条件反射就往外面退,退了两步这才发现不对劲。 大小姐的话,他们要听吗? 只有芳香一个人迟疑了下便乖乖出去找酒了,她不知道旁的,只知道,的听大小姐的。 老太爷目光闪烁,别有深意的看像林霜语,这是那日松阁之后第二次见面。 林霜语对上老太爷的目光,余光扫了一眼停下不动的下人,丹唇轻起,“退下!” 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不决,这屋里两个正在的主子都没发话 林横冲目光一懂不懂的望着林霜语,沉声而道:“小姐说的话,你们没听到吗?还不快退下!” “是!” 这下,一丝犹豫都没有了,吓的低头急速退出,就是袁妈妈也差点跟着出去了,刚动才想起,好像大小姐刚说让她留下来着。 这是她来林家这么多年,第一次看有人敢这么看老太爷,这大小姐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够虎的,可千万别给大房再添什么麻烦了。 “稚儿啊!袁妈妈你快去看看,洛大夫怎么还不来!”只有大太太,至始至终满心满眼的全是儿子,根本没注意到屋里的事。 林霜语收回目光,任由林横冲打量自己,几步到床前,拦下就要出去的袁妈妈,“打开一扇窗,把火盆灭两个,挪开一些。” 她才进来这一会,就快闷出一身汗了,可想而知,床上的人的多难受。 “快去!”见袁妈妈愣着,林霜语加重语气,随后走到床边掀开被子。 “你要做什么?”大太太这时候总算有反应了,一副老鹰护幼崽的姿态守在床前,一把将林霜语推开。 袁妈妈知道这会指望太太是指望不上了,只能看向老太爷求助,这要是平日,老太爷不在场,她也会帮着夫人轰人,可老太爷在,她就不好出头。 “听她的。” 啥?袁妈妈傻眼了,但是老太爷是跟她说的没错只能退后两步点头去办。 “雅琴,让开吧。”林横冲冲着大太太摆了摆手,他到要看看,这个孙女到底要做什么。 “不你要做什么?”只有在儿子的事上,大太太才会如此尊卑不顾,谁的话都敢驳。 “不想他有事就让开,你想他变成一个傻子吗?”寒热的如此厉害,再不退热,就算最后人醒过来没事,八成也要烧坏了。 大太太一听,整个人就像被重重敲了一下,身子一晃,差点栽倒在地,林霜语伸手拉了一把,自己险些跟着摔到。 “袁妈妈,扶太太一边去。”她没时间跟她啰嗦。 袁妈妈这下反应快,从窗户边几步就跑了过来,扶着人不停的宽慰着已经泣不成声的大太太。 “你会治病?”看着林霜语,林横冲满眼疑惑,眼中目色越来越灰沉。 林霜语来不及跟他应付,在床边坐下,抬手在林宏图的额头探了探,随即抓着手把脉,片刻后脸色越来越沉,松开手,极快的退去林宏图的袜套。 屋内开了一扇窗,总算比刚才舒坦一点。 “酒来了”芳香拿着酒进门,正好看到林霜语在床上对少爷上下其手,有些吓呆了。 “拿过来帮忙。”这里其他人也指不上。 情况紧急,只能先做简单处理。 芳香顶着压力,拿着酒有些发抖的靠近大床,“小姐,酒!” “给我,看着我怎么做,然后学着你来搓右脚!”林霜语拿了酒,在手心倒了一些,然后弯身在林宏图的左脚板不停的搓着。 见芳香没动,吼了一声,“还愣着干嘛,快点和我一样,搓右脚,然后手心,快点。” “是!”芳香吞了吞口水,动作笨拙的跟着有样学样,大概明白,大小姐可能是在救少爷,可能是什么乡下的土法子。 “袁妈妈,打盆水,有薄荷叶放点薄荷叶,打湿帕子覆在五弟额头上,快点。” 袁妈妈还有一丝迟疑,正好看到林霜语投来的一双犀利目光,吓的松开扶着大太太的手,“我这就去。” 大小姐这样子,看上去向是在帮少爷,洛大夫又没来,不管了,什么法子都先试一试吧。 林霜语没时间去想林横冲的态度和猜测,顾不上,这林宏图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快退热,能烧成这样,绝非一夜之功,这两天,难道就没个人发现不对劲? 还有,他这身边从不缺人伺候,生怕他吹一丝风,怎会突然间遇寒烧成这样? 这是受了大冻才会如此。 脑子里飞速运转,手上动作也没停,直到觉得脚心有些微微发凉了这才换了手心。 袁妈妈打来了水,按着林霜语说的还放了点干薄荷叶,还好厨房有。 “拧半干,不滴水就成,覆额头,一会换一次。”林霜语已经累的额头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等手心也微微转凉了,这才看了看芳香搓着的手,探了探,点了点头,“去拿一杯温水来。” 芳香急忙退下,因为站的太久用力太猛,这会手脚都有些发麻,人也发虚。 林横冲就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双手负背,目光已经不知道在林霜语身上打量多少次了,好像非要从她身上看透点什么,可最后结果,老太爷似乎是一无所获。 “洛大夫来了” 门外,顺子的声音很大,一路上,他几乎是拉着洛大夫在跑。 听的门外的动静,林霜语不急不慢的起身,整理了下衣袖,再次弯身替林宏图盖好被子,挽袖用手背碰了碰林宏图的脸颊。 松了口气,总算有点用,“袁妈妈,像刚才那样,等洛大夫看过之后,他脸色转红便用酒搓一次,反复四到五次约莫能退热了。” 等热退了,才好进药,以洛大夫的医术,开个退内热驱风寒的方子还是不成问题的,不过,他这身子,当真要好好下功夫调理,太虚了。 再有就是进补太过,身体本就虚,根本架不住大补,最重要的还是他的病 刚才她探脉的时候发现,林宏图根本不是早产体弱这么简单,还有病灶但是一时探不仔细,等找机会再把脉看看。 此刻林宏图的脸色看上去比之前的确好了很多,至少人不一直发抖了,当然不发抖并非是因为搓酒散热的缘故,是刚才林霜语悄悄按摩了几处穴位缓解下来的,所以这会,她看上去特别累。 “林老太爷!”洛大夫急忙忙进屋,看到林老太爷打了声招呼,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目光迅速落到床上。老太爷都来了,绝非小事。 洛大夫身后还跟着个拧药箱的少年郎。 第43章 问罪 “这是方子,一定要按剂量服用,等人醒了,再用些小粥。” 洛大夫看完,下了方子,也用了急药。 床上的人也逐渐有了人色,没之前那般吓人了,就是看着越发虚弱了些。 “洛大夫,近一步说话。”老太爷一直没走,直到洛大夫看完病。 林霜语也安静的在屋子一角站着,目光几次落在床边的一盆兰花上,眼中有些疑惑。 “老太爷!可是有话要说?”偏房小花厅内,洛大夫和老太爷两人独处。 林横冲捏着胡子示意洛大夫落座,叹了口气,脸色也不太好,“洛大夫,我这孙儿的身子可还有转机?” 其实,洛大夫是林横冲为孙子找来的,连大太太都不知道,她的儿子,患有一种病,按着洛大夫诊断的结果恐怕是活不过十六载。 “五少爷的病,实属罕见,若非曾经在一本医术上看到过类似症状的记载,老夫恐怕都探不出来,这几年,老夫也试着为少爷用了不少药,但是不见好,只能是稳住少发病,老太爷,若是能找到我说的那位路神医或许” 当初,他看到的那本书就是那位叫路神医的所书,他能记录这病,一定是碰到过,说不定能有法子。 只是那路神医也只是行当里传闻的人物,就算还活着,大约也是百岁有余了,哎! “这次幸亏府上处理的及时帮着五少爷把热退了,否则现在根本用不进药,再这么热烧下去,恐怕就不妙了,幸好啊!对了,老太爷洛某多嘴问一句,这用酒驱热的法子是谁使的?”洛大夫感慨一番,趁机问了一句。 不光是用酒驱寒,还下了手法,这便是内行人看门道了 林横冲眸色亮了亮,捏着胡子道,“是我家刚回来的大丫头,宏图这孩子前些天看着精神好像好了不少,怎么突然就这么重的风寒?” “该是吹多了寒风导致的,别说五少爷身体虚,换成谁怕是都会染上重寒。”洛大夫摇了摇头,五少爷正是少年贪玩的年纪,恐怕一时没注意 大房这边对这个孩子照顾的有多精细林横冲心里有数,绝不会让他受这么重的寒。听的洛大夫这么一说,心头沉了沉。 “让洛大夫费心了,劳请洛大夫想想法子,该用什么药您尽管说,这孩子”林横冲吞下未说完的话,这孩子可惜啊! “老太爷放心,洛某一定尽力而为。” “请!”话已至此,林横冲已是不知该说什么了。 两人回到林宏图的房间,洛大夫再次仔细看罢之后才告辞离开,临走之时刻意看向林霜语道:“既来了,便帮大小姐瞧瞧伤口如何?” 林霜语知道,以这位洛大夫的医术,怕是刚才已经看出什么,八成是从老太爷嘴里得知了是她所为,点了点头,“有劳洛大夫。” 坐下仰着头,任其观看,其实,额头的伤口已经有一部分开始掉痂,露出粉色肌肤了,童老留的药果然很好,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疤痕,等过一阵新皮肤长好就看不出了。 “嗯,恢复的不错,这段时间应该会有些瘙痒,大小姐切勿触碰,饮食也稍加清淡一些,大小姐身体底子需要调养,所以清淡的同时要注意滋补。” “多谢洛大夫,记下了。” “那位神医给大小姐的药怕是要用完了,我这再开个方子,虽不如那位神医的药膏,但也有修颜之效,大小姐待那药膏用完了再用便是。” “有劳!”林霜语一一应下,静候下文,这洛大夫还是个有趣的,明明有话想问,却是迟迟不开口。 他不急,她更不急。 一旁随洛大夫来的少年似乎也觉察出什么,看了洛大夫几眼。 “大小姐刚才给五少爷退热的法子不错,大小姐懂医?”写好方子,洛大夫状似随意的问了句。 “略知一二,并未正经拜师学过。”林霜语早已等候。 洛大夫有些惊讶,这淮安城就这么大,他又经常出入林府,林家这大小姐回府的事他也听了一耳朵了。 不是说从乡下庄子上接回来的吗? 刚才给五少爷用的推穴手法虽然未曾亲眼看到,但是在如此紧急的轻快下能这么快速的处理,应该不是只会皮毛,未曾拜师,那本事从何处习来。 “难怪,刚才处理的很好,大小姐多才!告辞。” 洛大夫起身,身旁提着药箱的少爷不由多看了林霜语两眼,看着看着,清秀的脸颊透出一抹羞红,急忙底下头去。 虽然好奇,洛大夫终究没有多问,一是不便,二是对方毕竟是女子,探究太多也不合规矩。 屋子里听到方才对话的人都看向林霜语,懂得医术? 林横冲心里越发奇怪了,本就对这孙女多有疑惑,望着林霜语心里暗道,陈昌今日晚些时候应该要回来了,到时候就能知道,这个孙女,究竟有什么‘奇遇’。 “将这屋里伺候的人都喊来。”收回目光,林横冲目色一变,脸色一厉,在屋子中间这么一声低呵,气氛立变。 袁妈妈听的这话,也是脸色一变,立刻喊人,在这深宅大院伺候了一辈子,老太爷这话一出,她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至少,少爷此次发病,是有人不仔细,到底是怎么个不仔细就的看看了。 林霜语退到一边并未离开,双目再次落到窗边那盆兰花上,随后又转到屋里其他几盆花草上,心中已有答案,好恶毒的心思。 这个孩子,究竟妨碍到旁人什么,已是病弱之躯,还要如此折磨于他。 跟在林霜语身边的芳香突然觉得屋子里好像瞬间冷了许多。 “老太爷,人都在这!”袁妈妈亲自过目点了人,然后回话。 大太太爱子心切,也是察觉出什么味来,目露凶光看着跪在老太爷跟前的下人们,若不是碍着老太爷在场,估摸着已经发作了,含泪掩面坐在床侧,心疼的看着儿子。 “长生,你平日天天跟在你家少爷跟前,说说看,这几天他都去哪里了,在外头呆了多久。” 刚才大夫说了,少爷是着了寒,这便是他们这些下人伺候不周了,这会,长生早就吓的脸色发白,好在说话还算利索,老老实实将林宏图这几日的去过那里都说了。 其他的小厮丫头婆子们都跪着头都不敢抬。 这五少爷他们一向伺候的仔细啊!生怕他热着冷着,怎就着了风寒?若是查不出,他们恐怕也是一顿罚免不了。 第44章 谁要陷害? 听完长生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林霜语身上。 从长生的描述来看,这几天,林宏图在外头的时间,只有上次在海棠居折梅的时候最长,长生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针对林霜语的意思。 但是其他下人听了,恨不得立刻将这锅甩到大小姐身上,如此,他们受的罚就小了。 “我就说,这孩子平日听话,不会胡来”大太太关心则乱,说话便不经大脑了。 还好袁妈妈拉住了,其实心里也嘀咕上了。 林霜语听到这,若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白活一世了,有人不想她回来,便借着大房及府上二老对林宏图的重视,利用林宏图体弱容易染病想要赶她走。 好得很,她还没替林霜语本尊找他们,他们自己到先按耐不住了。 当初能对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用那等手段,还不惜牵扯上人命,现在又对林宏图出手……自寻死路! 林横冲瞟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林霜语,她刚回来,可能还不太清楚宏图的身体状况,只是他想听听这个出人意料的孙女会如何作答。 所有人都望着林霜语,她却是镇定自若走到窗台前拨弄起兰花了。 “这兰花是什么时候添置的?”林霜语突然开口,问的一屋子人莫名其妙。 这时候,她竟还有心思问这个,这乡下回来的大小姐,认些个野花野草应该是没问题,还认的这富贵人家养的兰花不成? 当然,下人们只敢心里嘀咕。 “回大小姐,是一月之前一批换的。”府上每个季节各院房里的花都会统一更换的,大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林横冲默默听着不出声,大太太也只好忍着,若不是洛大夫说儿子没什么大碍了,她这会估计是忍不住的。 “一月之前长生,这屋里平日伺候的除了你,还有谁?” 林霜语说话间已经转身,众人抬头再看时,都是心里一惊,吓的收回目光。 一身寒气,冷冽冽的站在那里,那双目光更是让人不敢直视,竟是比一旁的老太爷还要瘆人,好大的气势。 别说下人,林横冲都经不住微微颔首,他竟有种当年在朝中行走面对宫中贵人的错觉 “回回大小姐,还有燕儿和玲儿。”长生跪着乖乖回话,就是莫名紧张的舌头打结,好像生怕自己说错了一样。 被点到名的两个丫头不自觉哆嗦了一下,匍匐在地不敢有任何动作。 “都分别负责什么?”上辈子,她和娘偏居一隅,对府上那些下人捧高踩低见怪不怪了,更明白,往往是这些不起眼的下人决定了主子的命运。 两个丫头略有迟疑,林霜语便冷笑开口,“回话。” 被这么一吼,两个丫头再不敢沉默了,纷纷回着自己负责什么,燕儿负责伺候洗漱、端茶送水送药,玲儿负责屋内的打扫和归置。 “平日,这窗户是关是开?”林霜语盯着面色已经微白的玲儿轻飘飘的问了一句。 那玲儿一听,身体一抖,脸色更白了,虽然很努力的在控制自己的身体和情绪,但是明眼人一眼就知道有问题。 “说!”声音依旧轻轻冷冷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此刻,林横冲已经知道,孙儿这一次病该是和这伺候的丫头有关了,只是一时间,他还是不明白怎么回事,而这个孙女又是如何知道的! 大太太像是不信,盯着玲儿一脸的惊呆和愤怒,伺候儿子的两个丫头,都是她亲自挑选,用心调教,时不时耳提面命的嘱咐的! 一个说字,玲儿抖的更厉害,出口的声音已是有些话不成句了,“回大小姐洛大夫要求,每日开条缝透一会” “多久!” “半个时辰” “几次?” “早晚各一次”玲儿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明显有些浮,头贴在地面上看不清脸。 “也就是一个时辰你确定吗?”说完,不再看玲儿,转身继续望着那盆兰花,抬手轻轻碰了一下兰花的花苞,刚碰到,花苞就掉落在地。 “寒兰是冬日常见的应景花,眼下正是开花的季节,屋内其他几盆都已陆续开花,而这一盆,却是花苞冻死,就连叶子也冻坏了,因着寒兰的叶色本就偏深,所以即便受了冻也看不大出,寒兰耐寒,就算这一盆放在窗边,每日吹一个时辰的风也无大碍,可要是深夜寒风连着吹上一两个时辰就是再耐寒也受不住的” “没有,奴婢每日透过之后就立刻关上了!”这一下,玲儿到是反映快,急切切的辩解。 其他也看向林霜语,五少爷的身体大家都知道,平日伺候的多精细啊,怎么可能出这么大的纰漏忘记关窗。 况且玲儿在这屋里伺候三四年了,怎么可能这般不仔细? 别人就更不可能了,窗是从屋里栓上的,少爷睡下,这屋里就关上了,外屋还有守夜的下人,谁敢半夜偷偷进屋来开窗害少爷啊? “有没有我不知,我只是说这盆兰花,若不是这两日才放这屋的,那绝对是这几日连续吹了寒风才会如此,这一点,寻个伺候花草的花匠来一看便知!” 说到此,接下来,就该是大太太和老太爷的事了,窗对着床,别说每晚吹上一两个时辰,就是开一条缝,这人睡下后屋里的火盆就熄了,寒气也够人受的。 “去,喊花匠来!”大太太再也忍不住了,顾不到老太爷还在了,这是有人要害她儿子,这是要她儿子的命啊。 老太爷没有阻止,闭上眼,心凉如寒,宅院之中,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事屡见不鲜,因为这个,家散了的也不在少数,所以,他们打着过继大房的主意,他虽知道,却未曾太过在意,想着,这事,他们想归想,只要他还在,他们就兴不起浪来。 没想到,他们竟敢动手!这是要害死小五啊! 同时,对这个刚回来没几天的长孙女越发没底,就像一汪深潭,扔进一颗石子,不起半点波澜,更探听不到深浅,这种让人不安的感觉有些让人害怕。 过了这么久,老太爷还没从大房出来,老太太也听了信,终是坐不住起身往乾院来,正是早晨请安的时候,屋里各房的人也借着关心侄子的借口一并跟来了。 第45章 问责 乾院好些年没有这般热闹过,堂屋大厅里坐的坐,站的站,盯着堂上跪着一脸惨白的丫头心思各异。 有幸灾乐祸的,有静观其变的,自然也有置身事外看戏的,更有那心里有鬼心虚害怕的。 “老大家的,你乾院的丫头,你自己来吧。”内宅的事,老太太来之后老太爷便不开口了,只做在大堂主位上看着。 林家有林家的规矩,各院内宅的事,老太太一般不会插手,这一点到与其他那些富贵人家不同,所以林家几房太太这些年过的还算顺畅的。 大太太这会也冷静了许多,有人要害死她儿子,她绝对不会放过,冷静下来的大太太还是有些章法的。 应了老太太的话,立刻拿出大太太的威风来,“袁妈妈,带下去问吧,别扰了太爷和老太太的清净。” 这是要用刑了! 玲儿一听,身子一软,几乎是趴在地上了,从开始到现在,她就一直一口咬定,她每天都是关好了的,也是,只要没人出来指证说没看到,那也定不了她的罪。 不过花匠也说了,那盆兰花,的确是吹了每日超过一个时辰的寒风才会如此,白天人进人出的,窗户开的关的肯定看的到,那就只有晚上了。 晚上少爷入睡后开窗,这明摆着是居心不良,和这白日一时半刻忘记关就是两码子事,性质不一样了。 原本请了安就要去娘家参加宴会的三太太此刻站在这,面上还算平静,可心里却是翻江倒海,拽着绣帕的手紧了松松了紧,绣帕都起褶子了。 一早听的林宏图突然重病的消息,还洋洋得意了一会,想着等她从娘家回来,怕是林霜语那丫头已经被赶出去了。 可是没想到这事一下就变成这样了,这事做的这般隐秘不露痕迹,却败在了一盆花上,那贱人生的贱丫头,果真是她的克星不成,当初就不该图那一时痛快,听嬷嬷的随便弄死也就没今天的事了。 可惜,后悔莫及,看那玲儿的样子,八成是扛不住招的,怎么办 屋内安安静静的,没一会,袁妈妈就进来回话了,不出三太太所料,一顿刑才上了一半,玲儿便什么都招了。 连着两个晚上,她在关窗的时候没有落栓子,窗是虚掩的,晚上有人从外头轻轻一拨就开了,林宏图睡着了,这么点动静根本不知道,冷风就这么一直吹着,受了寒也不知不觉,天没亮,窗又合上了,神不知鬼不觉。 加上林宏图身子本来就弱,这大冬天的染了风寒也是正常,谁也不会怀疑是有人刻意为之让他染的病。 这一番心思也是巧妙,可惜,败在了一盆不起眼的寒兰上,或者说,出了林霜语这个意外,说到底,这个局本来就是针对她做的,不过是一箭双雕,可惜,碰到对手了。 大太太听完,一头跪在老太爷和老太太跟前,哭的悲愤交加,“老太爷,老太太,儿媳命苦,是儿媳的命,儿媳认了,可我家稚儿招谁惹谁了,竟有人这般狠心,若是林家真容不下我们母子,儿媳在此求离,我这就带着稚儿走,以后无论生死,都与林家再无瓜葛。” 这么多年,大太太都是规规矩矩,守着礼教,从未说过出格的话做过出格的事,今天是这是压抑太久一朝爆发了,竟说出这样的诛心之言。 这是在打林家的脸,是在逼老太爷和老太太,今天这个事,若是没有一个结果,是不可能善了了,除非林家真能让这孤儿寡母离家而去,让林家成为一个笑话,永远抬不起头来。 老太太听的始末,本就气的脸色刷白,这会更是上气不接下气险些晕了过去,老太爷也是气的一拳落在椅府上。 小辈们都跪下了,几位太太忙着上前照看老太太。 这会大太太谁也顾不上,也是真伤心了,说出这番话,也就是动了这念头,她不管,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了,如果儿子没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林霜语始终默默站在一旁,安静看着这一切,看着大太太,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娘,当年,娘便也是如此,不顾一切的护着她,跟她吃苦受罪。 看来,今天林宏图的事,必会有个交代了。 “老大家的,你先起来,你既入我林家门,便是我林家人,宏图是我林家大房的嫡子,是我林横冲的亲孙儿,今儿老夫也把话撂在这,此事不管是谁,严惩不贷!” 老太爷终于开口发话了,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袁妈妈顺势去扶大太太。 大太太虽然伤心,却也存在一份理智,老太爷开了这口,今天这事就一定会给儿子一个公道,不管是谁,她都不会放过。 “那小厮抓回来立刻带过来。” “太爷,人没跑远,估摸着已经抓到了。”袁妈妈连忙回话。 原来,这玲儿如此胆大包天,是受了一个相好的小厮蛊惑,被人利用了,她并不知这小厮是为谁卖命,只一味的哄骗她,说是少爷只是受点风寒,不会出什么事,事成之后,他们就能得到一大笔银子,以后出了府能过上好日子。 这小姑娘正是为情不顾一切的年纪,甜言蜜语,又有那重金利诱,这便起了歹心,也是瞧准了这玲儿签的不是死契,到了年纪会被放出去,所以容易收买。 此时珍嬷嬷已经是腿脚发软了,以为一切都算计的妥妥当当的,竟这么容易就被识破了,与她接头的不是这玲儿,但是那小厮一旦带过来,她就跑不脱了 三太太也是六神无主了,今天这事要是抖落了出来,最后查到她这,依着老太爷的脾气,她完了! 想着想着,突然眼前一黑人就这么混过去了。 “娘!”林允月和林允星跪着不敢乱动,看着混过去的三太太急的直喊。 林家几位爷在家的都闻讯赶回来了,几位爷不用天天去请安,老太爷也只有每月旬日才让他们去一趟松阁。 也巧,三太太昏倒的时候,三爷刚好踏门而入。 三爷可没三太太这般自作聪明自以为是,从当年他让三太太不要争管家之权便可看出是个知晓轻重厉害的,至少是个真聪明的。 一看这情形,就算不知道详情,也猜测出个大概了。 完了!三房恐怕有祸临门了。 第46章 决断 二爷五爷也正好一起进来,一看便不做声了,心里都开始活泛起来。 四爷正好出去办事不在家所以没来。 林家除了过时过节,还没到的如此整齐过。 林横冲见三太太昏倒,再看她身旁嬷嬷的脸色,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蠢货啊!娶媳不贤,果真是家宅不宁! 也好,都来了,今天就好好将这事说道个清楚明白。 “老太爷,张墩子带来了!” 门外,管家林世同亲自带着人来报。 “带进来!”林横冲的声音显得有些苍老却透着让人害怕的冷厉。 张墩子就是与玲儿相好的小厮,进屋,还没等老太爷问,便不听磕头求饶什么都招了,指着珍嬷嬷指认。 珍嬷嬷早已没了平日的一番威风,跪着不听的磕头,鼻涕眼泪都急出来了。 “老太爷,老太太,各位主子,这事与我家太太无关,都是我老婆子做的。” 一个劲的磕头,将所有的事都揽到自己身上,将三太太摘除个干净,可是,谁信呢?不过,到也是个忠心的,谋害主子,这是死罪。 “你做的?你好大的本事?稚儿可曾得罪过你?”大太太自然不信,一时气急,直接冲了上去,摔手就是一耳光。 别说打,她这会杀了这珍嬷嬷,大家也不会觉得奇怪,谁都知道,这大太太的逆鳞便是五少爷。 “大太太,五少爷是不曾得罪过奴婢,得罪奴婢的是大太太你,大太太贵人多忘事,怕是不记得了吧,当年你刚进府的时候当年你那一番羞辱,奴婢到死都记着,奴婢今儿个就是为了报仇,如今败露了,奴婢命贱,悉听尊便。” 珍嬷嬷一番说辞,滴水不漏,还举出了实证,可见刚才便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原来,这大太太当年刚嫁进来时,一次逛园子碰到珍嬷嬷并发生了口角,当时的大太太最终规矩,又年轻不了解这府里的情况,觉着准备有别,奴才刚顶嘴便是没规矩,便教训了几句,让人跪了一会。 这事,如果不是珍嬷嬷今日提起,恐怕大太太都快忘了,毕竟十几年了。 “大太太忘了,可奴婢不会忘!就是连累了我家太太”珍嬷嬷一脸死灰,看向大太太的时候,还真能装出几分恨意来。 别说,若是不太灵光的,这么一看一听,还真就觉得是这么回事,而且,她这么一说,没有实据,还真落不到三太太头上,最多是个管束不严的罪。 毕竟,这小厮与那三太太可没接触过。 “爹,娘!大嫂,慧敏是个什么性子,大家都知道,平日就不是个聪明的,她虽有不周,却不是那心狠手辣的,绝不会做下这等事!” 三爷见状,立刻顺着珍嬷嬷的话圆话,一定不能牵扯到自家这个不知五六的夫人身上,否则,孩子们的前程都没了。 至于珍嬷嬷说的话是真是假,在场的人都心中有数。 只是现在珍嬷嬷这么一口死咬就是自己干的,为了报复,就算大太太明知不可能只是她一个老奴干的,也拿不出任何证据,现在人证就是一个小厮一个丫头,物证就是那盆花,都与三太太毫无干系。 其他几房的这会都不会插嘴,就算要落井下石也的等尘埃落定之后,毕竟,那梁慧敏的娘家现在正得势呢。 这要十几二十年前的林家根本不惧一个侍郎府,这不现在家中无人在朝,不一样了! “胡说八道,她一个奴才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收买这么些个奴才?三弟,我们大房虽是孤儿寡母,也不能任人欺负吧?” 大太太一声冷笑,一个奴才就像顶她儿子的命吗?没门,梁慧敏,她跟她这辈子没完! 三太太依旧昏迷不醒,或者说根本不想醒来。 “老太爷,老太太,此事全是奴婢一人所为,要杀要打奴婢都认。”珍嬷嬷见三爷替夫人开口了,趁热打铁,她也想过了,这在大家门户,不都得护个周全吗? 牺牲她一个奴才,大房也算有交代了,反正拿不出真凭实据,他们也不能把太太怎么样,况且太太现在还有娘家撑腰,林家也的掂量掂量。 大太太气的双眼赤红,她知道,今儿个要是这贼婆子一口咬死,这事她就是知道是谁做的,也只能是知道。 “爹,求您明鉴!”三爷双目炯炯望着林横冲,大房是剩这么一个孩子没错,可他们三房还有这么一群孩子,更有林府的长孙,要是今儿处置了三房正房太太,这消息传出去,往后孩子们就的被人指指点点 人都是自私的,他能第一时间想到自己的孩子,可他有没有想过,林宏图就活该被人算计差点丢了性命? 林横冲何尝不懂儿子的意思,可刚才他已经跟大房媳妇说了,会给大房一个交代,况且,此事一旦姑息,往后这家里还能安宁? 再有,如此心狠无脑的妇人,留在家里绝不是家族之幸,但是真要处置了,必然会走漏风声,梁家肯定也不会置之不理,林家想要返京,不易树敌 身为一家之长,他要考虑的是全局,在公正公平的同时,他的顾全家族利益,有时候,真的难啊! 眼下,这婆子自己一力承当了,他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大房没有铁证,处死了这婆子也就完事了。 林霜语静静看着,从这一屋子人的表情变化中,已知道,现在这个僵局再僵下去,只会对大房不利。 其他几房更是精明,一句都不插嘴,都等看老太爷的风向,而老太爷在顾虑什么,她更清楚,哼!家族利益! “爹!您还是让儿媳带着稚儿离开吧。”大太太见老太爷竟然不开口,心突然寒如谷底。 大太太再次这么一跪,又将老太爷刚要脱口而出的话压下去了,闭上眼,心沉如铁,终于开口,“林家家风清流,能立世数百年不倒,凭的就是从严治家这些年,我知道你们都是怎么想的,都觉着,咱们林家败落了,咱们林家不复从前,但是” 林横冲睁开眼,目色犀利,神情严肃,说道一半,稍停了停,全场扫了一眼,接道:“但是,咱们林家不管落魄到什么地步,都不能丢了根本!” 这一番话,所有人有些出乎意料,就是老太太都忍不住看向老太爷,这意思,这事不能就这么了? 三爷跪在地上猛的抬头,似是不信。 林霜语也颇为意外,既如此,不管这老太爷是因为大太太的话临时改变主意,还是因为真的想通了家族兴旺的根本,他能说出这话,她便帮一把。 想要证据,好说。 第47章 变故 寒风冷冽,乾院的紧张气氛因为一个人的突然到来而打破。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横冲派往遥州的陈昌。 也不知是发生何等大事,陈昌冒着寒风风尘仆仆进屋,在老太爷耳边嘀咕了一句,老太爷便扔下一句话就起身疾步回了合院。 老太爷说了,人暂且压下关在祠堂悔过间,事情没清楚之前,各房暂且不能外出,珍嬷嬷被带了下去,各房也散了。 出乾院门的时候,都有些恍惚。 若是陈昌刚才回来的晚一步,三房今天可是要摊上大事了,也不知陈昌从哪里回来,说了什么,竟让一直处变不惊的老太爷失了颜色。 不过,陈昌的到来,到是正合了林霜语的心思,是人就有软肋,这珍嬷嬷是忠心没错,可是,总有法子让她开口的。 再有,留下这珍嬷嬷,即便她不开口,有些人也会按耐不住会出手,人总是自私的,实在不行,她还可以帮一把。 “袁妈妈,你说我家稚儿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人散了,大太太连送的心思也没有,这些年,头一回这么不周全。 回到林宏图的屋子,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儿子,心如刀绞,差一点,差一点就 “夫人,少爷逢凶化吉,必能洪福齐天,您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袁妈妈也是伤心气急,这大房孤儿寡母,就这么容不下? “对,我还的照顾稚儿,你说都用药这么久了,怎还不醒?”不见儿子醒来,大太太这心就悬着下不来。 袁妈妈被问的一脸茫然,她如何知道,只能跟着急。 “太太不用急,洛大夫开的药有安眠之效,五弟是用了药入睡了,再有个把时辰就该醒了,让下人准备好热水,等五弟醒了沐浴换身清爽的衣服。” 一直默默跟着过来的林霜语存在感极低,若非她这会开口,大太太和珍嬷嬷都没注意她跟了来。 听的这一席话,大太太猛的回过神来,“大小姐,之前我一时心急,你莫见怪。” “无妨!”林霜语并未放在心上,其实这个大太太并非是个糊涂的,就是一碰到儿子的事就完全乱了,关心则乱。 能如此全心全意去顾念一个人,也是真性情,面对这样一个护儿的娘亲,林霜语也无从怪起。 “委屈你了。”大太太到是不怕承认错误,也没端着长辈的面儿。 林霜语摇了摇头,上前两步走到床前在床边坐下,抓着林宏图的手开始搭脉,动作熟练,神态老练,好像这事她常做一样。 大太太和袁妈妈这才记起,刚才洛大夫好像问过她是否懂医,是真的懂医? 会写字认字、还懂医术大太太这才清醒一点,发现这个接回来的大小姐完全颠覆了她的想象。 这当真是在乡下长大的?这些个本事哪里学来的? 她到是忘了去关注,她的字写的如何,又会认多少字,会读那些书,还有,她这医术又从何学来的?满肚子疑问却不好直接开口问。 “洛大夫的药已经起效了,大太太不必担心,让人去熬一碗白粥,什么都不用放,今天也不宜喝那些补汤,晚些时候,还是用粥,不过可以稍微黏稠一点,明日再见油,经这一场寒热,出了这么多汗,人也没休息好,底子太虚,不能过补,慢慢调,有个两三天就恢复了。” 完全一副大夫的口吻,没注意到大太太和袁妈妈听的眼睛都瞪圆溜了。 放下林宏图的手,顺手帮着盖好被子,眉头却是越来越深,他体内的病灶很奇怪,从脉象来看,很像是一种罕见的疾病,但是隐隐之间,她好像摸到了一丝其他的脉象,有机会,最好能跟那洛大夫询问一下才能进一步确诊。 “大小姐当真懂得医术?”大太太还是有点不太敢相信。 到也耿直,林霜语点了点头,“略知一二。”医术,是跟她娘学的,她娘是神医路天海的关门弟子,只是知道的人不多,当年她娘还未嫁入墨家的时候,手意外受伤,再不能把脉施针,若非如此,恐怕当年她也未必会嫁入墨家 人的命运有时候真的就是这般难以预测。 大太太恍恍惚惚的点头,“袁妈妈,听大小姐的,热水和粥都快去准备上。” “是,是,奴婢这就去。”袁妈妈连连点头,这大小姐真的是出人意料,刚要出去,突然想到什么看样子很急,就要开口,才想起大小姐还在不太方便的样子。 “袁妈妈,大小姐是稚儿的亲姐,有啥你就说。”大太太这会也是在弥补之前自己一时冲动之过,她知道,能说的袁妈妈会有分寸。 袁妈妈也是机敏,立刻明白大太太的意思,让长生到门口守着,开口道:“夫人,大小姐,刚才老太爷虽然放下话来,但此事唯恐有变,还是的小心些,那边,咱是不是也让人盯着点?” “他们敢!”经这一提醒,大太太脸色一变,一声低叱。 “他们都敢对少爷下手,还有什么不敢的?”袁妈妈不这么认为,老太爷刚才好不容易开口纠察到底。 “袁妈妈是恐迟则生变!”留下她的小心思,林霜语心中通亮,大太太既说了一句,她是林宏图的亲姐,那她就有话直说。 “对对,大小姐说的对,奴婢就是这个意思,大太太,防人之心不可无,今儿三爷那态度您也看着了。” 这袁妈妈到是个清醒又有主意的,林霜语默默瞟了一眼,恐怕这些年大房这里袁妈妈没少操心。 大太太犹如醍醐灌顶,“袁妈妈,让顺子去盯着,他们要是敢,我就是撕了脸皮不要也要为稚儿求个公道。” “夫人我担心的是,那婆子自己那祠堂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袁妈妈做了个手势,意思怕那珍嬷嬷自尽,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那怎么办?那贼婆子一心护主我儿就要白吃这亏吗?”大太太捏着袖子,气的牙痒痒,“不行,我这就去合院跟老太太说一声,你让顺子盯着三房的动静。” “好!” 看着这主仆匆匆忙忙的,林霜语默默叹了口气,也难怪都想着欺负他们,孤儿寡母,遇到事情急之下,便只能看到眼前,哪里还能清醒去顾看周全。 “大太太,袁妈妈,别急,袁妈妈祠堂那边不急,让顺子去查一查,这珍嬷嬷家里的情况,一定要详细要快。” 要让人开口,就的知己知彼。 第48章 不知悔改 一回到励院,三太太就醒了,三爷想发作却只能忍着,时间紧迫,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忠叔,立刻派人去京都,将此信送到梁家。”三爷书信一封,装好交到信得过的仆人手中,又是一番细细叮嘱。 信送出去之后,三爷这才稍微调了口气,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三太太,脑门直突突的跳,娶妻娶贤啊! “来人,去一趟书院,让大少爷速速回府。后院其他人都不准出院门,其他人出去,周厚,你去外头守着。” 屋内人散尽,只剩下夫妇二人,三太太闯了祸不敢哼声,今天这么大阵仗也是头一回遇上,已是有些六神无主了。 “现在知道怕?当初你这么干的时候又是哪里来的胆子?平日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顾着你正头太太的颜面不说,其他几房的姨娘庶出是什么样,咱们院是什么样你心里明白,你自己糊涂不要紧,你若是把正儿害了,我饶不了你。” 三爷平日话不多,这一正开口,却是字字严苛。 三太太何曾被人这般说过,一时间傻了眼,害怕也忘了,只觉得自家爷们这是下她的脸,“没凭没据的,他们能怎么样!” 珍嬷嬷是她娘身边的嬷嬷,陪嫁过来的,是家生子,儿子媳妇女儿都在府里,主意是她出的,事是她安排的,出了问题她顶着,是她聪明,否则,她出了事,她也一样跑不了还的连累子女孙儿。 三太太虽然害怕,但是心里门清,反正珍嬷嬷不招,谁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再说了,那林宏图不是没死吗? 当初,珍嬷嬷跟她说的也是将他弄病了就成,也没想着要杀人啊,谁知道吹点风,那林宏图就弄出这么大动静,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身体不争气。 三太太想着,不过是让林宏图吹点风,没有啥大不了的。 见三太太一脸不知悔改,三爷气的一巴掌落在桌上,“没凭没据就不能拿你怎么样是吗?你真以为,林家如今没落了,的看你娘家脸色不敢治你?你别忘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现在是林家的人,你在林家犯了事,林家要怎么治你,梁家都管不着。” 听三爷这口气,就知道是积攒了许久的怨气了,自从三太太娘家得了势,三太太在自己的夫君面前也是有些趾高气扬。 到底是没见过大世面的,偌大个京都,权贵扎堆,一个侍郎虽是二品,可朝中二品官员可不少,再者,这朝中局势瞬息万变,天子脚下当差,谁能保证一路高升一直富贵? 被三爷这么一说,三太太的气焰好歹是退了一些,不由又想起另一档子事,脸色几经变化,眼神闪躲,想着,万一这时候二房真要查出当年换孩子的事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担心,这会连三爷的眼睛都不敢对上了。 夫妻这么多年,三爷一看便觉得不对,“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三太太急忙摇头,“还能有什么事!”心虚的低下头,事情没发生,她自己站出来说她又不傻,再说了,过去这么多年了,二房能查出什么来? 三爷半信半疑,又着急想着处理眼下的事所以没有追问,想着再有啥事也没今天的事大也懒得再问了。 脑子不停的转着,一定要把今天的事圆满过去,老太爷动了怒,若不是被陈昌喊走了,他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 “等这事过了,你就到城郊庄子上住一阵吧!”等过段时间,过了风头,再找机会接回来吧,也让她长长教训。 三太太一听,整个人都站了起来,“你要赶我到庄子上去?”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以为自家听错了。 “怎么,你不想去?告诉你,这都是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若是让爹发落,你可能一辈子都回不了家门你信不信?” 做儿子的对自己的老子多少都是有些了解的,三爷想的也没错,按着老太爷的意思,既然开了口,就一定会处置到位不会不痛不痒,否则轻易不会发落。 “我不去!谁也别想赶我走!” “由不得你!” 三爷也横了起来,此事,是她做的不对在先,就是闹到梁家,也说不出个理来。 三太太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种地步,她一辈子要强好面子,这不是让其他人看她笑话,往后她在林家还能出门吗? “是你自作自受,我告诉你,如果珍嬷嬷自己一扛到底便罢了,如果不能你便也摆了,是自作自受,可你会把正儿给害了,他的前程就毁在你手上了。” 一听还要扯到儿子身上,三太太这会仿佛才醒悟过来,如果她真出点什么事被赶出府,那儿子女儿还有什么前程? 有这样的家丑,说亲怎么说?还有儿子还要考功名,将来会不会累及儿子的名声? 想到这些,三太太这会才是真的慌了。 “老老爷那要怎么办,当时珍嬷嬷说,就是让他小病一场,真的,没想过要害死他,他现在也没事啊!老爷” 这会急的眼泪也出来了。 三爷一闭眼,无知妇人啊! “你赶紧去收拾收拾,带着月儿星儿等着,忠叔已经给你娘家送信去了,他们会最快时间来接你,其他的事你别管了,准备回娘家。” 先把人送走,到了梁家,即便有什么事,到时候爹也的看在梁家的面上缓一缓,梁家当不知情来接姑奶奶回府,总会有缘由,而且必然是要紧的,这一点他不用操心,梁家老太太一向疼这个女儿,知道该怎么做。 只要能将人接走,事情就有转机。 再有,就是那个珍嬷嬷,绝不能活着出祠堂,只有死无对证才能将这件事彻底压住,而且要快,因为他不知道陈昌找爹有什么事,能耽搁多久,只盼着是大事就好。 回娘家,对,回娘家,老太爷总不能到娘家来治她,三太太这会又什么都听三爷的了,其实也是害怕,她心里还怕着另一件事。 “我这就去收拾” 三爷也懒得管他了,心力交瘁,还的处理珍嬷嬷的事,原本就有些消瘦的脸,此刻越发显得苦楚无比。 而老太爷这边,回来之后,松阁之门一直紧闭。 “消息可准确?”听的陈昌汇报,林横冲久久才问了一句。 第49章 真相 陈昌带回来的两个消息,都让老太爷闻之色变。 一是京中的消息,二是遥州庄子上查到的事。 “就在太子病愈两天后,这事就出了,老太爷,您看这事?”陈昌是在遥州回来的路上收到信的,就顺道快马绕到京都,打探清楚了这才急急忙忙回来告诉老太爷。 老太爷想要林家入京,一定要有一个恰当的时机,这时候,京都一片混乱,风声鹤唳,怕是入京的事要缓一缓了。 林横冲坐在椅子上,头微微低垂,目光落在地面上,搭在椅扶上的双手手指不停的轻敲着。 “这事既然已经被捅开了,大庭广众之下击鼓告状,刑部估摸着当时也是骑虎难下不得不接这个案子,历来,这种赈灾贪腐案都是牵连甚广,而今还因为蝗灾没能及时安置,赶上今年大冻,西北难民成片,皇上也不可能装聋作哑,若不查,就无法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一查,恐怕朝堂一场动荡在所难免。” 陈昌沉重的点了点头,动荡是必然的,只是这样一来,老太爷入京的计划就要延后。 “按说,这西北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京里早就该知道,既然瞒住了,为何这时候又突然”陈昌想不明白,既然有本事瞒下,说明手段了得,这消息应该是很难走漏才是。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西北虽离京都较远,但总还是大夏国土,有人有本事瞒,就挡不住更有本事的查。” “那这事”一旦查开,可要怎么收尾? “你速速再去一趟京都,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让人回报。”林横冲沉声吩咐了一句,怎偏生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样的事。 此时,林家动不得,只能静观其变,目前,尚且看不出到底是谁的手笔,此事干系重大,牵连甚广,更加难以预料结果,只能看事态发展了。 “是,我稍后就启程,老太爷,大小姐的事?”这毕竟是林家的家事,他一个下人不好评价。 提及家事,老太爷闭目仰头靠在椅背上,当年,老大借机送走孩子,他便察觉出有些不对,只因是内院的事,他便提醒了夫人一句,之后,夫人也查了,老大家的就是难产而死,并没查出什么不对,他当时也没太上心 “家门不幸!” 陈昌站在一旁不好接话,怪不得总觉得那大小姐有些不一样,也难怪她有怨言,这些年,真是苦了她,是个可怜的。 “其他都查清楚了?的确有那么个秀才?” “查清楚了,是有个姓孔的秀才,就住在冷家庄隔壁的一个山窝上,大小姐常到那山上拾柴,孔秀才说,是小姐五岁的时候碰上的,见她乖巧聪慧,一时兴起,就问了名字写给她看,大小姐当时就缠着让他教后来这一教就是七八年,那孙秀才我也去查过,为人孤傲,与人少有往来,孤身一人无儿无女,周围打听了一些,都知道这山上住着这么个人,说出来,这孙秀才,老太爷可能还知道。” 也不知道,这大小姐是命苦还是命好。 “哦?”林横冲挑了挑眉。 “这孙秀才名唤孙冯烈,字唐之。” 林横冲眼睛亮了亮,起身大步到书架前,从左手第一个架子第二排翻出一本字帖,“你可确定就是此人?” “没错,奴才当时听着,就觉得这名字耳熟,所以在他屋里仔细看了看,那小屋里,都是字画手记,那墙上的字,落款便是唐之。” “南山先生!”陈昌办事,一向细致,若不敢肯定是不会与他这么说的,怪不得,那丫头习的那一手好字,大家之气,原是师从南山先生。 造化啊! 多少读书人想要一副南山先生的真迹?可以说有市无价,因为南山先生甚少露面,他的字画更是少有流传在外的,没成想,自己那大孙女竟是南山先生的学生。 “老太爷,南山先生说了,他不欲入世,只图清净,与大小姐纯碎是一场机缘巧合,如今大小姐既已回林家,往后便不必去寻了,他只是一个山中秀才。” 意思就是不要去打扰了,教他孙女不过是巧合,算不得正式门生,林横冲暗暗叹了口气,他也是读书人,能明白南山先生的意思。 功名于他们,犹如粪土。 “古人云,内不安,何以谋外?林家,是要好好整肃一番了,免的将来后患无穷。”趁着他现在还算健朗。 陈昌默默闭嘴低下头去,老太爷这是下了决心了,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当年那个与冷大庄交易的婆子是谁,但是冷大庄已经被他带来了,只要老太爷开口,带来一指认,便都明白了。 哎!林家这个年,可是不好过啊。 “这些年,也苦了那丫头,五六岁便要上山砍柴那样子,你也瞧见了这要是老大尚在,看到的多心疼,要不是碰巧她自个儿听到,要不是她自己机灵哪里还回的来。” 虽是一家之主,是林家的顶梁柱,可也终究是个老人,说到此,有些戚戚然。 “大小姐经历这些苦楚,如今回来了,有老太爷照看,必是个有后福的,老太爷无需太难过。”陈昌见状,劝导一句。 林横冲也只是一时心有所感,很快收敛情绪点了点头,想起那个大孙女,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对了,陈昌,你去查的时候,可知道她懂医术这事?” 医术?老爷说的是大小姐? 陈昌有些懵了,摇了摇头,这还真不知道,这大小姐还懂医术? 老太爷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此事往后再说,你休息一下,收拾收拾便去京都吧。”事有轻重缓急,那大丫头的身上,本就诸多古怪,人在府上,不急,到时候,问一句,再去查查就是。 “是!” 林横冲又交代了几句,陈昌便出了书房。 屋内,林横冲无法静心思索,干脆起身到书桌前,拿起书桌右边摆放的一张纸看了又看,这纸上的两个字,就是林霜语那日在这随手写的松阁二字。 看着看着,林横冲又不禁叹了口气,心思细腻,便是算计,也透着几分磊落,又有如此韧性,再瞧这一手字,观字如阅人,这要是个孙儿,该有多好,可惜啊! 明明受了这天大的委屈,回来之后却一言不发,用一副袜套,步步为营,如果,老大家的不去接,她知晓自己身世之后,估摸着,也自有法子回来。 原来,那副袜套不是诉委屈,是来讨要公道的。 第50章 祠堂问罪 又一场风雪突来,寒意更是入骨三分。 老太爷的突然离开,事情却并没有戈然而止,三爷也没想到,会是如此之快,他还没得及部署完,就听的有人传话,老太爷让去祠堂。 听到消息,三爷感觉眼前一黑,暗道,完了!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他爹这次这般果决,一点余地都没留,刚才如果爹真有心立刻将这事处理了,那就是天大的事,也不会突然离开。 而且,这突然让到祠堂去,开了祠堂,这事就不可能善了,怎么办? 急忙之中,三爷心烦意乱却想不出任何招来,太突然了,一点准备都没有,早晨听的这事的时候,他赶往乾院就眼皮直跳,真要出事了。 “三爷,老太爷让快些。”林世同亲自来请,三爷就是想支开安排一些都不方便。 “知道了,走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三爷,老太爷说了,让三太太一起去。”林世同没动,又道了一句。 三爷愣了下,以为听错了再次看向林世同确认,“管家,这是为何?夫人身体不适,还未清醒,刚着人去请了大夫,这大夫还没来” “三爷,老太爷让带了府医来,这就给三太太看看,您看?”林世同尽职尽责,脸上一团客气。 身为林府的管家,没那几分面面俱到的本事也担不起这管家的身份来。 三爷心中一沉,“有劳!还是爹想的周到。她的婆子犯了事,她是该去的。” 不用想,这府医还没开始把脉,三太太就适时的醒了,被丫头扶着,一脸病弱之态,可林管家就像没看到一样,让人抬了软轿送三太太过去。 三太太什么招都用了,依然没用。 各房也都接了信,纷纷赶往祠堂,大家都明白,今儿是怎么回事,怕是老太爷要发作三房了,脚步不由就急切了些。 没一会,都到齐了,大太太留下袁妈妈照顾儿子,林霜语也来了,因为老太爷特意传话让她也过来。 当大家看到被软轿抬来的三太太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四太太平日与三太太最不对付,暗暗嘲笑,连着老太太都是被人扶着走来的,她到是不同,有福气啊!就看,她今日还能不能像平日一样威风。 仗着有娘家撑腰,当真是什么都敢做啊!那大房就那么一个病秧子,三天两头的病,用的上这么找急忙慌的下手? 她以为,大房的没了儿子,就一定会是他们三房过继?这府上庶子可不是她三房有,真是这下要栽跟头了。 五太太到没什么表情,本分的站在一旁,低着头看着鞋底,存在感极低,这五太太在林府,一向低调,虽说是正房太太,但因着出身不如其他几位太太,所以平日总是以和为贵,显得没什么底气。 二太太管家这么多年,面上柔和,却自有一股气度。 这一次,被喊来的姑娘中,只有林霜语,所以她站在祠堂这外堂里,显得格外的醒目,几位爷也是有些纳闷。 “老太爷请各位爷进去,请大小姐一同进去。” 几位爷刚要动,听到后头一句,都停下脚步看向管家,请谁? 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着林霜语已经抬脚迈入内堂了 这这大丫头来外堂已经是不合规矩,还让她入内堂,这算什么话,丫头除了出嫁那天,是不得进入祠堂内堂的。 但是几位爷谁也不敢先开口阻止,只能疾步跟上。 “这这”四太太傻眼了,没忍住就这出声来了。 大太太和其他人一样,也是呆了,就是二太太也免不得满脸疑惑的盯着祠堂内门口,她排去查着大小姐的人在回来的路上了,今日看那陈昌回来,莫不是与这丫头有关?老太爷也派人去了? 这内院的事,老太爷一向不管的,二太太也是心惊肉跳的,默默看了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此时也是在忍着,心道,今儿恐怕不是早上那事那么简单了,她跟着老太爷这么多年,知道老太爷的性情,刚才一路,老太爷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她能感觉到老太爷的怒气。 “管家,去把府上所有的婆子都喊到祠堂外候着。” 几位爷刚进去,还没得及发问,就听的老太爷又是一声吩咐。 “是!” 这一开口,所有人都愣了,不明所以,几位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老太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不是为了宏图的事? 说完这句话,老太爷别有深意的看向走进的林霜语,只见这孙女面不改色在一旁站好,一身湖蓝色的棉袍素素雅雅的,早上还没太注意,这回来养了几天后,好像脸色好了不少,不像之前,骨瘦如柴,脸颊蜡黄。 那额头的伤也没那么吓人了,痂虽然没完全掉落,但是清秀了不少。 感受到老太爷的目光,林霜语毫不避讳的回视过去,四目相对之下,竟是林横冲先败下阵来,那双目光,他不自觉想要垂首回避。 心里暗暗惊讶不已,这丫头这一身气势哪里来的? 林横冲当年是近臣,出入翰林,经过多少朝中大小事,早已练就一身处变不惊的本事,可是刚才一瞬间,他竟有种初次入宫面圣的感觉。 比上次的目光威严更甚,这个孙女这个孙女 一眼,惊涛骇浪。 林霜语收敛气息,对林横冲的反映视而不见,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闲暇的打量起林家的祠堂来。 几位爷心里更是莫名,二爷为长,作为代表站了出来,“爹,不知让我们来,所谓何事?”说完,又扭头看了一眼林霜语,“爹,这祠堂内堂,按规矩” 老太爷回过神,“今儿,这规矩暂且放一放,要说规矩,恐怕咱们林家的规矩早就被你们给败没了。” 几位爷虽然没有像先辈们一样出入翰林,没有入朝为官,可这不也是因为老太爷当初给几位爷规划的时候就没往这道上引吗? 在如何,几位爷中也没有那混账不是东西在外头败坏家风胡来的,老太爷这话,从何说起? 但是老太爷这么一说,几位爷便齐齐跪下了,这话太重! “都跪着吧,霜语,你过来!” 第51章 祠堂述往事 一声霜语,在场的三位爷都忍不住抬起了头。 这今天到底唱的哪一出,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把大房丫头给牵扯进来了? “大丫头,这些年,委屈你了,你来跟他们说说吧。” 林横冲是故意的,他一句话简单,但是丢给了林霜语一个大难题。 让她说,说什么? 真是老奸巨猾,都说人到老,就活成精了,真不假,她装一无所知回来,借老太爷老太太的手去查明林霜语的身世,从而引出林霜语被人掉包的真像,一是解决身世后顾之忧,免得以后被人拿了把柄,二是为林霜语还一个公道。 况且,经此一事,她才能成为林家真正的大小姐,与此番大太太随意接回的意义不一样,既然能将她掉包,那她那所谓的命格之说,难道就没有可能是旁人做了手脚? 她的步步为营,老爷子已经心中有数,偏的还要让她自己来说,真是个小气的。 难道这一趟喊他们来,与这大丫头还有关系?几位爷越发的不解,只有三爷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只要不是早上那事就好。 可是他不知,三房今天注定逃不了。 老太爷盯着孙女一动不动,就像看看她怎么接话。 林霜语上前两步,微微一礼,“祖父能为孙女做主,孙女何谈委屈。”今儿老太爷摆出这一道,应该是什么都清楚了。 遥州那边,那蜜娘是怎么布置的她不知,既然老太爷这边都过关了,必是事事周全,来时,蜜娘已将她必须记住的都已与她说好,所以,无论林家谁去查,怎么查,结果都是一样的。 做主?三位爷是越来越糊涂了。 “说吧!让他们也听听。”老太爷叹了口气,这孙女 “是!”林霜语得了明话,也不和老太爷打太极了,转身看向三位‘叔叔’,轻声开口,像是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将十四年前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只是说到发现身世之后那一段略有增减。 语速轻缓,听不出任何情绪,好像她说的与她无关一样。 内堂三位爷震惊的目瞪口呆,就像听说书先生说故事一样,曲折精彩,可这事,竟就发生在他们林家,发生在这侄女身上。 难怪难怪老太爷要开祠堂,难怪要让这大丫头进来了。 内堂静悄悄的,亲口听的事情始末,老太爷也是一阵恍然。内堂外,林府所有的婆子都被喊了来。 老太爷今天这就究竟是要做什么? “老太太,这”二太太都坐不住了,看向老太太,询问出声,其他人都看了过去都是一样的表情。 大太太以为,今儿个是为了自己儿子的事,心里暗急。可看这架势,难道不是?可又不敢问。 老太太手里捏这佛珠,一脸深沉,灰色的眸子动了动看向内堂,“候着便是,一会自有分晓。” 怕是家里要一场风波了。 只有三太太眼神闪烁,腿脚发软,这次怕是真要吓晕了,她隐约觉得,这事这事好像那大丫头也进去了,越想越不敢想,加上刚才三爷在励院与她说的话,越发害怕。 各院留在院里的小姐公子,也是久久没有得到消息,都急巴巴的等着。 尤其是二房和三房的。 林允月和林允星就不用说了,其他几个庶出的还小不懂事,她们两可是今日在乾院见着了的,现在,珍嬷嬷还被关在祠堂。 她们再小,再不懂事,也知道他们三房有麻烦。 “真是煞星,她一回来,就没好事。”林允月依旧口无遮拦,本来今天要去京都外祖家参加宴会的,这下肯定赶不及了,盼了这么久,心里怎么甘心? 再有就是三房要是出了什么事,那以后她不是要让其他几房的笑话? “姐,别说了,爹走时交代了,别乱动,别乱说,什么也别做,安静等着。”林允星到显得比她姐姐更沉稳。 小小年纪,说话做派,有板有眼的,很像那么回事。 林允月本就不喜欢与这妹妹说话,就知道装乖巧讨爹娘喜欢,再听的她拿爹的话训自己,更不高兴了。 “我有耳朵听的到,不用你教训。” “我没有”林允星低声反驳一句便不再说话了,她这姐姐的性格她是了解的,越说越轴,她就不懂,娘为什么总惯着她。 屋外伺候的丫头们都低头假装没听到,也不知道府上发生什么了,刚才管家把婆子们都喊走了。 二房这边,林允兰听的林霜语也被祖父喊去了祠堂,心里突突的直跳,因为二太太跟她说过的那些话,不由得她不多想。 “二姐姐,你说,祖父是不是很喜欢大姐姐,先是叫去松阁说话,这会又让她去祠堂,这往后在林府,她岂不是独一份?明明才回来没几天,也不知哪那么大的本事。” 林允芝捏着绣帕,酸溜溜的说着,一身粉色的碎花小袄子配着大摆同色棉裙,脸上还点了点胭脂,继承了她姨娘的好颜色,瓜子脸,一双杏眼眸中带水,若论姿色,实则不输林允兰,也正因如此,总是暗中与林允兰较劲。 可惜,从没赢过,虽然颜色好些,可两人站在一起,便是一眼见高低,一个端庄大气,一个小家碧玉不但比不过,反而衬托的林允兰越发出众。 所以,这林允芝总爱跟着林允兰露脸,在她跟前晃悠,林允兰不但不烦,有时候还刻意给她机会。 没有对比,如何能让大家知道,嫡庶有别? 林允芝郁闷了好几天,今天总算是眉开眼笑了,她去不成宴会,林允兰一样也去不成了,三房那两个也是。 “她这么多年在庄子上才回来,祖父母多疼爱一些也是应该不是吗?”不轻不重的回了句应付着,心里想着祠堂那边的事。 今日的宴会,能去自然是好,不去也无所谓,反正,她的婚事,娘已经有打算了,总归是林家姑娘里的头一份。 “还是二姐姐想的开,难怪祖母总说你懂事,往后,妹妹我的多像二姐姐学着点。” “妹妹又拿我开玩笑。” 两个姑娘你来我往的对上,一个乐在其中,一个面上应付心思飘远。 外头洋洋洒洒的小雪花被风卷的漫天飞舞,寒风呼啸,祠堂没有生火,已是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个都开始搓上手了。 “老太太,这天太寒,还是生个火盆吧,别凉着了。”二太太再次开口,她们不打紧,别把老太太冻出个好歹来。 “不用了,老太爷不是让咱们来祠堂烤火的。” 老太太都这么说了,其他人更不敢了,只能受着,好在,内堂总算有动静了。 第52章 问罪 从平旦到晌午,一天就这么着快过去一半了。 林府上下,气氛特别紧张,今儿个不是什么大日子,老太爷让开了祠堂,还召集了这么多人,到底是因着何事?是因为大房的事吗? 被喊来婆子们都是一个个忐忑不安的站在祠堂外,被冻的也不敢开口问一句,谁也不知道因为啥。 当几位爷走出内堂的时候,个个脸色难看,老太爷是林霜语扶着出来的,这一幕又是让所有人都心有一震。 老太爷出来的时候,喊林霜语扶他,林霜语也是几分意外。 今日这一扶,以后她在林家才是真的不同,只要老太爷在,她不犯大错,林家所有人都不会再小瞧了她,最少面子上是这样。 老太爷此举是因为亏欠还是什么,她管不着,她只要顺势而为,承了这份用心就是,往后她在林家也更方便一些。 “天冷,都等久了,可今日就是天再冷,也的把你们喊来,老二,把事情跟大家说说吧。”老太爷一出来就开门见山的开口。 说完,示意林霜语扶着他到那边坐下。 二爷得了话,眼神扫了一眼,便将刚才听到的简单复数了一遍,全场静悄悄的,听着听着,一个个瞪着眼看向林霜语。 难怪竟是这么回事! 几位太太都是一脸震惊的那帕子捂着嘴,大太太看向林霜语一脸震惊,难怪觉得这大小姐哪里不对,这孩子受着这天大委屈不说。 也是,如果说了,谁知道那下手的人会不会像对她儿子一样再次对她下手,好在她自己聪慧啊! 三太太身子一晃,险些栽倒,这一次不是装的了,是真的,只觉得一阵目炫。 三爷在人群中也跟着身子一软,看到三太太的反映,什么都明白了,这个蠢妇! 完了,三房完了! 爹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这么多人面前发难的,一定是真凭实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日,就是他也无能为力了,几个孩子都被这蠢妇拖累惨了。 三爷怎么也想不到,以为他这夫人就是平日骄纵了些,度量小了些,可没曾想,她是什么都做的出的。 这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她图什么?她这么做能得到什么好处?三爷此刻真想冲过去问问,她到底为了什么。 不光是他,听完二爷的转述,在场的人都想知道,当初是谁干的这事,又是为什么? 一个婴儿,都送到庄子上去了,还能碍着谁不成? “这些年,咱们府上内院的事,我从不过问,也觉着咱们林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怎么也想不到”老太爷再次开口,全场依旧静悄悄的。 老太太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妇道人家,持家持家,而今内院发生这样的事,接二连三,这不是生生打她的脸吗? 一把年纪了,这要传出去,便是持家无道,无能啊! “陈妈妈,除了那些婆子,让其他的下人都退离祠堂,没有召唤,不得靠近。” “是!” 内院的事,终究是老太太来比较妥当,林横冲也不会让老太太在晚辈面前太没面子,林霜语到是无所谓,反正结果都一样。 只不过,如此一来,老太太今后对她,怕是亲厚不起来,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老太太好面子,看到她,估摸着就会想起这事。 环顾内堂,老太太闭上眼,转着佛珠,沉声道:“是谁做的,自己站出来吧,免得太难看。” 说完,转动佛珠的手停了,眼睛睁开,老眸犀利露出一道精光。 林霜语看在眼里依旧不动声色,看来,这老太太也比自己想的精明果断。 她是想今天这事既要有一个清楚明白的交代,又要止于林府不得外传。 大家氏族,最怕这种丑闻,林霜语到也没想弄到人尽皆知,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林霜语,林家家风不好,传出去对她有害无益。 而且她来林家也不光是为了讨公道。 老太太话说完,堂内依旧一片安静,谁也没有吱声,三太太害怕啊,这阵仗,她哪里还敢说,就是问到她头上,她也只能是抵死不认。 那珍嬷嬷不是说这事办的万无一失吗?这叫什么万无一失,珍嬷嬷就关在祠堂 “好吧,既然自己不说,那就别怪老婆子没给机会。” 老太太不说第二次,冲着林管家道:“既然人带回来了,就带着去外头指认吧,看看是哪个婆子,另外,把府上十四年前在的,如今已经离府的婆子也都一一查详实了,能找到的带来,找不到的请画师画来,总有记得的。” 老太太这一番话,也已经表明她的态度了,今天这事一定要个水落石出。 林世同立刻领着命令去了,陈昌知道这事不管最后怎么处置,都要弄清楚是谁做的,所以才会把冷大庄带上。 冷大庄本来就因为牵涉了人命案,当初被里正带到了官衙一直扣着,林家想要从官衙带个这么无关痛痒的庄稼汉出来还是有门路的。 当然,冷大庄从冷家祠堂到被带到官衙,这里头少不得蜜娘的一番安排。 老太太说的那人,三太太一听就知道是谁,是珍嬷嬷说的那个庄稼人,姓冷的那个,他们当真找到了,怎么办? 还好,还好,珍嬷嬷现在不在外头,但愿,这些人都忘了珍嬷嬷才好。 此刻,三爷也是一样的盼着。 林霜语站在老太爷的椅子后,将场上所有人的反映尽收眼底,最后望了三太太一眼,竟又是她么? 所有人都在寒气中焦急的等着,过了片刻,林管家再次进来,朝着老太爷和老太太的方向行礼。 “禀老太爷,老太太,外头这些婆子都不是。” “既然外头这些不是,喊画师按着那姓冷的老汉描述的画,让府上的老人都认认,总跑不脱,今天这事没清楚之前,谁也别离开祠堂。” 老太太这次是铁了心了。 “是!”林管家刚答完,就见一老扑急匆匆跑进来,是守祠堂的老汉。 “禀老太太,老太爷,关在悔过间的婆子要自尽被拦着了。” 自尽?珍嬷嬷!而且是未遂,偏的在这时候,三爷两眼一闭,彻底哑语了。 三太太这次是真的晕过去了,从来祠堂就一直高度紧绷,这下没绷住! 还真是天意啊,林霜语心中冷笑,冷眼看着堂上晕过去的三太太,不用有人出来提醒,这珍嬷嬷自己站出来了。 当然,这自尽的时间怕是毁了某些人的一番心思,弄巧成拙了。 第53章 一语定乾坤 一切便如同撰写的戏本一样如期上演,林家今日真是好一出大戏。 当珍嬷嬷被冷大庄认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看向三太太和三爷的目光都有些诡异,似是不信,似是了然。 人证据在,就算林宏图的事珍嬷嬷死咬不松口也没用了,就这一件,就足够三太太喝一壶的。 珍嬷嬷跟现在的大太太有过节,难道和以前的大太太也有过节? 这会,就是三爷也不好再出来狡辩了,来之前,他想法子让人去给珍嬷嬷透了信,却没想到这婆子不但没死,还偏在这时候弄出动静。 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啊。 外面的婆子散了,临走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因着老太太发了话,谁也不敢乱说一个字。 直到这时候,珍嬷嬷依旧不松口,一脸死灰,刑也动了,就是一言不发,这是抱着必死的心了。 只要她不松口,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处置三太太的时候,总还是少了一个名正言顺的说辞,毕竟,三太太背后还有一个梁家。 外堂内,一片死寂,谁也不敢在这时候开口。 三爷暗暗祈祷,这珍嬷嬷能在这时候去了才好,那这事,就是日后再查,也是一个死无对证,他知道,若是爹和娘真下了决定,就算珍嬷嬷不开口,林家花点时间也能找出证据来。 若不是这么多人在,他恨不得冲过去自己动手了,奈何,他现在什么也不能做,甚至连情绪都不能表露的忍着。 “老太爷、老太太,我能问这嬷嬷几句话吗?” 一片沉寂中,林霜语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的清晰,还透着几分空灵之感。 她是当事人,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分,只是,用了刑都不能让这婆子开口,她能怎么着? 不过,此刻再看这大小姐,又是一番心境了,受的这样的委屈,被人这般坑害,竟还能如此平静的站在这里,回来之后也是一声不哼。 别的不说,这大小姐的心思,可不一般啊,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这才多大啊,果然,受过苦的孩子,懂事的早。 “去吧。”老太太点了点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林霜语的身子寸寸挪动,跪在地上珍嬷嬷嘴角一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这大小姐现在杀了她才好,横竖,她都逃不过一个死字,她死了,梁家老太太总还的念着这点情分照顾她一家子。 她也活到这把年纪了,活着也不过是多几年的事,够本了,想到这,珍嬷嬷的目光越发肆意。 林霜语不急不缓,一步步走过去,走到珍嬷嬷身边,缓缓蹲下,轻声在珍嬷嬷耳边说了一句话,声音太小,除了珍嬷嬷,谁也听不到。 “你敢!”珍嬷嬷一听,声音凄厉,目色赤红。 林霜语只是对着她浅浅一笑,起身头也不回回到老太爷跟前,安安静静的立在哪里,她相信,这珍嬷嬷会开口的。 来之前,顺子去探听了这珍嬷嬷的基本情况,虽然不够详实,但是够了。 蛇打七寸,只要找到七寸之处就好说。 这是珍嬷嬷被带进来后,第一次开口,这大小姐究竟跟她说了什么?二太太眯眼余光瞟了一眼林霜语,心里暗暗惊叹,这大小姐,往后可不能轻视啊! 大家都想知道她说了什么,只见那珍嬷嬷死死瞪着林霜语,眸光如刃,一副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的样子。 三爷的心提到嗓子眼,脚下微动,却不敢往前挪一步,只能盯着珍嬷嬷,可惜,此刻珍嬷嬷眼里再无旁人。 “噗通”一声,珍嬷嬷挺直的背终于弯了下去,匍匐跪在地上,“老奴招,当年之事,是老奴受太太指使所为,五少爷之事也是太太吩咐” 之后便再也没有声音了。 几位太太和几位爷抖惊的望向跪在那一动不动老婆子,怎么就招了虽然真相大家都知道,但是亲口听说,又是另一种感觉。 三爷身子一晃,举步艰难却还是步步走了出来,跪在老太爷和老太太跟前,重重的磕着头。 “是我对不住大哥在天之灵,是我治家无方!愧对大哥和云岚嫂子。” “爹,娘,请为我大房做主。”大太太这时候反应算快,跟着就站出来跪下,现在是真凭实据了,今天,梁慧敏是跑不了了。 外头风雪依旧,屋内寒意更甚。 “家门不幸,家风不正,是我这一家之主之过,你们都起来吧,此内宅之事让你们娘来断吧,大丫头,扶我回去。” 老太爷起身,略显颓态,交代一声,抬手示意身旁的大孙女扶着。 这老太爷,明明老当益壮健步如飞,哪里是需要人搀扶的,林霜语心里想着,脚下却动了动,上前规矩的扶着。 罢了,接下来的场面,她在不在都无伤大雅,老太爷既交给老太太,应是知道老太太会处理妥帖。 众目睽睽之下,林霜语扶着老爷子离开祠堂。 “哦,对了,管家,着人去桐庐寺请普智大师,让他为大丫头批个命。” 快到门口,老太爷突然停下脚步,别有深意的吩咐了一句,声音不大,却足够在场的人都听进去。 老太爷这是要抬举大小姐,往后这家里,怕是要有这大小姐的一席之地了。 “是。”林总管目光在林霜语身上扫了一眼,应下话来,谁能想到,这个之前谁都没有放在心上的大小姐,转眼之间,就是风云变幻啊。 其他几房的人心里也有了计较。 老太爷点了点头,再次抬脚,没再回头。 屋内的人收回目光,都落到老太太身上,真相大白,但是,大家是在想不明白,这三太太是不是撞邪了,这般与大房过不去。 本以为对付一个病弱之子就够蠢了,没想到,连个婴儿也不放过,她就这么恨大房?因着什么啊? 好像当年,三太太与大房原配是前后脚进的门,相隔不过两个月,回想一下,好像也没什么太大过节啊。 “陈嬷嬷,将这珍嬷嬷带下去签字画押,送到梁老太太手上,告诉梁老太太,奴才送回了,至于她家女儿,既是嫁进林家,便只能按着林家的规矩来,告诉老太太,就说三太太撞了邪祟,身体欠安,今日便送到了佛俺修养吧。” 第54章 处置 各房从祠堂出来时,都是一脸深沉,便是有人暗地里幸灾乐祸,这会也不敢表露出来。 大家都知道,老太爷和老太太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就算对外是这么个说法,这被送到庵堂的太太,大家想想也能知道,必是犯了事的,若非是三太太育有儿女,恐怕就不是送到庵堂这么简单了。 三太太再想回来,难啊。 三爷依旧跪在祠堂不肯起身,老太太便也由着他,身为三房之主,他夫人做下这些事,他一无所知还是放任为之? 老太太将三太太的事处置的干脆利落,至于大房那丫头小厮,便交给大太太自己处理了。 雪花飞舞,林家就如这寒冬一样,一片萧寂。 “怕是这家,以后不安宁了。”老太太出了祠堂,坚持走路不肯坐软轿,天寒地冻,怎么也劝不住。 几位太太要送都没让,就让陈嬷嬷扶着,身后春兰几个丫头不远不近的跟着。 好在祠堂离合院不算院,陈妈妈一边扶着,一边宽慰了几句。 “梁家,你亲自去。” “老太太放心,奴婢明白,这三太太”陈嬷嬷叹了口气,好好的福气不享,偏要过不去。 老太太拢着暖手,似是不想再提三太太,“送出去也好,免得祸害了几个孩子,到是大丫头有些出人意料啊,回来之前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却还能如此镇定周密布局,得知林家要接回她,竟是半路拦住了车马还没有惊动庄子上的人,这番心思就够深的。” 陈嬷嬷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听着。 “你说,她到底跟那婆子说了什么?”老太太依旧自言自语的说着,并没有真询问的意思。 说着说着,又是一阵叹气摇头,“罢了,若是个好的,聪明些也无妨,若是再看看吧,往后,这各房看来不能再这般放任了。” “老太太说的是,有您操心着,是晚辈们的福气。”陈嬷嬷顺着话说,老太太这意思,以后怕是会插手各房的事了。 今日老太爷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老太太还是会觉得脸上无光吧,自古男主外,女主内,虽说如今是二太太帮着管家,可这内院之主,还是老太太。 “那丫头跟着到了松阁?”无声走了片刻,老太太再次开口。 “没有!”陈嬷嬷这才幡然醒悟,原来,老太太说的这一路,其实重点都在大小姐身上。 老太太听罢没再说话,看来,她的和老太爷谈谈了,这大丫头,他究竟是怎么打算的,今日这一番又是替她讨公道,又是让管家去请普智大师 老太爷不是糊涂人,这大丫头处处透着古怪他不会看不出来,如此还要抬举她,她当着这个家,总要心里明白些,这日后才好行事。 林霜语送老太爷出了祠堂并没走多远,老太爷便让她回去了,路上竟是一句话都没问。 她比大太太先一步回到乾院,刚进院门,芳香就迎了上来,看样子,是一直在这等着。 “大小姐,暖手!五少爷醒了,您要去看看吗?” 接过暖手,热度刚刚好,林霜语忍不住多看了芳香一眼,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走吧,去看看,醒多久了?” “有一会了,醒来就沐浴更衣了,用了粥,人看着好多了。”芳香跟上,说的仔细。 袁妈妈一直守在林宏图的屋子里,祠堂发生的事她并不知道,只知道大小姐被老太爷请去祠堂了,这见着人回来,没看到大太太一脸担心,“大小姐,太太呢?” “应是快回了,祠堂没生火,给太太准备点热水和暖炉。” “好好,奴婢这就准备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还想再问什么,林横冲便已经喊上了。 “大姐姐!大姐姐!” 额这般热情,林霜语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顺着声音望了过去,恩,脸色果然好了不少。 “坐下,我看看。” “看看?”林宏图不明所以却乖乖坐下了,一双干净透亮的眼睛静静望着林霜语。 林霜语也跟着坐下,“手伸出来。” 手?虽然有些迟疑,动作却很快,乖巧的很。 就是袁妈妈都是有些看不懂了,这少爷和小姐,拢共才处这几天,少爷的性子她是了解的,看着好说话,若是不合他的意,那也是最不好说话的。 这是多喜欢这大小姐啊。 林霜语手轻轻落在林宏图的手腕上,手指略有温度,恩,洛大夫的药开的不错,体内的寒热散的还算快,就是经这一折腾,又的好一阵养了。 “大姐姐你在把脉?”一脸惊奇隐带兴奋。 “少爷,您不知道吧,大小姐可厉害了,她懂医术。”袁妈妈忙解释了一句,说的也是眉飞色舞的。 这会医术的小姐可真是不多见。 芳香早就傻眼了,之前她们都在外头所以并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真的?大姐姐,你真的会医术?” “别说话,别激动,放轻松。”林霜语一板一眼的说着,把脉的时候,患者的配合才能切的准。 立刻闭嘴,乖乖的一句话不说了。 把完脉,又探了探林宏图的额头,太突然的接触,让林宏图脸色不由自主的红了一片,显出几分羞涩。 “热已经退了,这两天不可再着凉了。” “恩!” “袁妈妈,五弟平时用的药方,能给我看看吗?” 这袁妈妈有些糊涂了,随即面色一变,一朝被蛇咬,吓的一哆嗦,那洛大夫可是老太爷给少爷请的啊! “袁妈妈,别多心,洛大夫医术高明,我只是看看,若不方便就算了。” “长生,把我平日用的药方拿来。”没等袁妈妈说话,林宏图自己就吩咐上了。 袁妈妈也没拦着了,没事就好!吓死她了,谁能想到,少爷都这样了,还有人这么歹毒不放过少爷。 长生乖觉,转背就去拿了,还没回来就听的外头呜呜渣渣的,好像还有大太太的声音。 “给我把那两人给我带到大堂。” 听清楚是大太太的声音,袁妈妈立刻迎了过去。 “稚儿怎么样了,可醒了?” “醒了醒了,没事了,太太慢些。” “娘!” 看到儿子真的醒了,大太太这才停了步子,上前又是仔细打量一番,“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在这养着,娘去处理点事。” 第55章 下棋 尘埃落定,三太太没等到娘家来人,连夜就被送走了。 除了祠堂上几个,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少爷林宏正赶回来时,三太太的马车已经走了一会了。 “爹,这究竟怎么回事?” 励院内书房内,面对儿子一遍遍的询问,三爷始终望着烛光闷声不语。 “娘究竟犯了什么事,祖母竟要将她送到庄子上去?爹,您到是说句话啊。”林宏正个头较高,不胖不瘦,面容俊秀,一双大眼睛与三太太有几分相像。 一身深青色的棉袍,头上还带着毛皮毡帽,有富家公子的精致也有读书人的书卷气。 “别问了,你只记住,往后在府上低调行事,好好准备明年的春考,三房的将来,就靠你了。” 自己已到了这个岁数,一切都是徒劳了,只盼着这个儿子出息,能金榜题名,登科入室,凭着自己的本事在林家挣得一席之地,相信过不来几天,林府三太太被送去了佛俺的消息就会人尽皆知,恐怕正儿的亲事要起波折,本就是高攀,还好,几个女儿还小,等缓个一两年,再说吧 “娘,是不是与大房有关?” 林宏正虽然在外读书,但对家中之事并非一无所知,刚才在路上,他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些,知道一点,当不详尽。 “说了,别问了,这件事你别管了!明儿回书院去吧。”三爷突然而起,声音拔高,积压了一肚子的气火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林宏正吓的倒退一步,咬着嘴唇拱了拱手,“儿子明白了,不打搅爹,儿子告退。”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从小到大,爹从来没用这么重的口气与他说过话,他不是妹妹他们,他知道,娘被送到庵堂意味这什么,意味着他们三房在林家抬不起头,意味着他们兄妹几个今后都得夹着尾巴做人,意味着他们的婚事、前程都会受到影响,意味着,他们的娘可能回不来了。 三爷没有拦着,跌坐椅上,面容颓废,之前着急喊儿子回来,是以为事情会有转机,儿子在家,老太爷、老太太看着,总会顾念这个长孙的前程对他娘从轻处置。 可是,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太快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除了小五的事,还有这么一桩陈年旧事,更没想到,那大房大丫头回来,就是为了讨回公道的,而他家这蠢妇竟还茫然不知,他应该有所察觉的罢了,就算是察觉了,又能如何? 他这大侄女步步算计,每一步都算好了,自己一个字没说,不露痕迹的引着老太爷老太太去查,恐怕还不止 才十四岁,无依无靠,就能做到如此周密只是他家那蠢妇怕是被人利用! 刚才送走的时候,他见了一面,也是想问问,她究竟是为什么这么做,结果答案却让他十分意外。 当年,究竟是谁在背后步步谋划? 想到这,三爷不由嘲弄一笑,知道又如何?还不是自家那个蠢上当了,而且,时隔这么多年,怎么查证? 罢了罢了,往后三房在林家,谨小慎微、安静度日便是,希望正儿自己能争气! 平日威风八面的三太太突然就这么被送走了,说是身体欠安撞了邪祟,可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地下的人也只敢偷偷私下议论,翌日,林府一切照旧,好像昨日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大姐姐,你究竟跟那婆子说什么了?” 别人不会告诉儿子,大太太可不会管这么多,林宏图一缠着,就什么都说了,其实,大太太也是希望儿子以后能多长个心眼,多多提防一些。 听的这一出,尤其是有关他大姐姐的一段,连忙就跑来问了。 看着一脸好奇又急切的林宏图,林霜语烤着火,望着窗外飞雪,浅浅一笑,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就跟她说,她若不说实话,我就杀了她的宝贝孙子,不信,就试试。” 顺子说,那珍嬷嬷有三个儿子,可是,三个儿子生了一堆孙女,就一个孙子,对这孙子,自然是千百般的疼爱,视如珍宝 屋内有一瞬间静的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她这就说实话了?”连刑罚都不怕,就一句吓唬就全招了这 林霜语伸手靠近火盆,低头轻声道:“她不敢不说,她赌不起。” “她若不说,大姐姐还真能杀了她孙子不成?”林宏图摇了摇头,这答案,太出乎意料。 芳香和站在一旁的长生愣了一会,缩了缩脖子,这小姐和公子,怎么说起杀人跟说吃饭一样随意啊。 “说不好,有可能” 这下林宏图也呆了,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为啥他听着这么冷。 他好像有点明白当时那婆子为啥会选择招了,一样的话,不同的人,不同的语气,不同的气势,说出来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他大姐姐 “大姐姐,以后谁欺负你,我就替你还回去!”没来由的一句话,弄的林霜语呆了一下。 看着对方眸光中的自己,林霜语不由嘴角微扬,“好。” 这个少年,很美好!从他的眼里,她看到了干净和纯粹。 “嗯!大姐姐应该多笑笑。” 这她难道时常是不笑的吗? “好!”笑意更容,“会下棋吗?” “会!大姐姐还会下棋?”林宏图就像一个好奇宝宝,脸上又多一分骄傲,他大姐姐虽然从小没有家人照顾,可她一样很优秀。 “下盘棋吧!” “小姐,咱这没棋盘”芳香反应过来忙回了句,她也是才知道,原来大小姐不但会识字写字,还会下棋! 她还有啥不会的?那遥州的庄子和她想的有些不一样心里暗道,大小姐不简单,往后伺候的更加小心些。 “长生,你回去拿” “不必了,芳香,抬张矮几、拿笔墨来。”这一来一去,麻烦,谁说下棋非要棋盘棋子。 林宏图一脸迷惑,“大姐姐想下棋,我让他们去拿就是,不麻烦。”正好,他也想看看大姐姐的棋艺。 “我学下棋时,地为棋盘,石为子,听说,你也学棋,心中可有棋盘?不如今日咱们落笔成局,要不要试试?” 那时候娘教她下期时,是没棋盘的。 第56章 一家之主 “下棋?” 老太爷看向林总管,只是有些讶异,到没之前那般惊讶了,毕竟师从南山先生,会下棋也没什么。 “下的如何?” “这不知!”小姐公子旁边就芳草和长生,外头的看不真切,而且是纸上下棋,更没数了,林世同如实回着。 老太爷捏着胡子摇了摇头,这大丫头不简单啊!若非他能确定这大丫头就是当年送走的那个,恐怕,他此刻不会冒险留她在林家。 这丫头,古怪的很,一句话就让那珍嬷嬷招了,出口就能说出杀人二字想想,他都有些发凉。 倘若不是自己会唇语,还真一时想不到她说的是这么句话。 有勇,有谋,敢搏是个男儿该多好。 “老太爷,要不要再查查?”老太爷若是不放心,再查查就是,怕不光是他,整个林府的人都觉得这大小姐处处古怪,可人家偏生的不藏不惧的实在摸不到命门。 摆了摆手,“不必了,也不用盯着了,这些年,也是委屈她了,总难免有些怨气,该她的东西,别少了。” 那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右耳后根处有一颗小红痣,若不是今日她耳髻头发梳起来,他靠的近看真切了,也是不敢这般肯定的。 “老天爷有此安排,大小姐也是有造化的,往后有老太爷顾着,必是有后福的。” 林世同一番话说的圆滑老练,刚还要查人家,这会就说人家又造化,有福气了,顺着老太爷的意思说,连弯都不带拐的。 老太爷被逗的终于松了眉头,指着对方笑了笑,“你啊,越活越没皮了,这些个话也是越说越顺溜了。” “老太爷让世同管着这个家,世同总的像个管家的样不是?”林管家丝毫没有觉得不妥,还争辩一句。 “管家该是什么样?就像你现在这样,见人三分笑,逢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万事揣摩,字字过心?”老太爷笑容渐收,叹了口气,这些年也为难他了。 林管家反到笑了,不以为意,“世同只当老太爷是在夸我了,老太爷这些年才是真的不易。” 满腹才学,正当年的时候急流勇退,当年老太爷若是不离朝堂,现在说不好是什么样,但朝堂之上,即便改朝换代,也绝对有老太爷一席之地,男人一生的大好年华为了林家,只能藏了功与名。 “身为一家之主,无可厚非,不说这京都有消息没?”问到这,老太爷坐直了些。 “还没消息,应该也快了。” “来消息了,立刻送过来,另外注意一下成侯府和梁家的动静。”老太爷眸色深深,正所谓牵一发动全身,虽是他林府一件家事,可这背后的牵牵绊绊可不少。 林管家点了点头,“老太爷放心,已经让人盯着了。”说完又叹了口气道:“老太爷用心良苦,可三爷未必能明白,老太爷何不跟他明说?” 老太爷这一出,一是抬举了大小姐,整治了家风,二是帮了三房啊,大少爷与成侯府的婚事,当初是三房弄了老太爷一个措手不及,若非已经人尽皆知,老太爷是万万不同意的,再说三太太的娘家,虽说如今风生水起,但老太爷一直不看好,起的太快,根扎的不深,一场大风就可能连根拔起。 但梁家已经是姻亲了,若是出事,避免不开,所以只能尽少往来,这一次,三太太这正好是一个机会,所以老太爷才下了重手。 借机将三太太与三房与林家摘开,从而与梁家摘开,若梁家将来真有什么事,三房的少爷和小姐们才能少受牵连。 这一番用心良苦,三房和林家其他人未必能体会啊。 “罢了,他若能体会,能有词远见,我又何愁林家的将来啊,世同啊,你说当初,我选择避世退居这淮安城到底是对是错,这一个二个的,都被这一方天地拘了心中格局,眼界太窄了,若回京都,无人能挑起林家重任啊!” 在与自己一起尽力多年风雨的老人面前,林横冲终于卸下防备感慨万千,目色有些浑浊。 林管家低头不语,老太爷对几位爷都不满意,所以一直没有挑选出合适的掌家之人,只是老太爷年岁渐高,这林家总要交给后人来接管,他能明白老太爷的心情。 “老太爷如今身体尚可,可以好好培养几位少爷,老太爷亲自培养,总错不了。” 林横冲缓慢坐下,摆了摆手,“但尽人事,听天由命吧,林家未来如何,强求不得,我自无心无愧吧。”培养?这些年,他带着林家退居这淮安城,如何不是做的这个打算。 可这一群孙子中,除了大房的小五和二房的小三,其他的哎!人之秉性,几分天成啊,他想栽培也的有好苗子,一个不好,反倒是害了林家。 “老太爷不必如此灰心,林家还需您掌舵,老奴看着,小三少爷和小五少爷都是不错的。” 提到这两个孙子,林横冲的脸色终于好了几分,“这两个是不错的,只可惜,小五的身子不好,小三嘛等这次春闱再看吧,说到不错那刚回来的大丫头,若是男儿,也是个不错的啊!” 这评价可高了,林世同忍不住抬头看了老太爷一眼,老太爷这话里的可惜之意值得回味了,若这大小姐是个少爷,可能还真是一场不小的造化。 “大小姐的确出人意表。”林世同也不知作何评价了。 似是赞同,点了点头,“你送个话到乾院,让她没事到松阁来陪老头子坐坐,不是会下棋吗?” 很随意的一句话,却是将林霜语在林家的处境彻底改变。 别说诸位小姐,就是府上几位爷都未曾得过老太爷这样的话。 林世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道,往后还真的对这大小姐另眼相待。 只是他不知,林横冲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可能是随口而出的,因为这个孙女摸不透,所以,他的放在眼皮低下多看看,林家这条船,可经不起大风浪了。 很快,梁家和成侯府的风浪就要来了,京都时局变换,他此时做这样的决定,确实冒着风险,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第57章 山雨欲来 京都梁家,梁家老太太如今可是诰命在身,接到三爷的信才打发人去接女儿回府,结果人没接回来,林家却把女儿的老仆送回来了。 知道始末,听闻三太太已经被送去了庵堂,老太太亮眼一黑直接混了过去。 梁家顿时手忙脚乱,来送信的陈嬷嬷默默不语,人送到,话带到,便辞去了,梁家也没人招呼她。 梁家老太太一醒,就囔嚎着要上林家讨个说法,好歹是让梁家几位夫人拦住了,自家的姑子是个什么脾气秉性,都心中有数。 只是她们也没想到,会这般出格,还落得这么个下场,人都送到庵堂去了,这说明林家是铁了心要断了,若不是有几个孩子,恐怕就是一纸休书,那梁家这脸面就更是丢大了。 老太太是没去成,可也不打算就这么算了,几位太太也觉着,不管怎么样,姑子是梁家人,出了这等事,若梁家不闻不问,那岂不是坐实了梁家教女无方? 这名声可是不好听,总的有所表示表示才行。 于是,林家老太太没去,大太太去了。 大太太还未登门,京都成侯府的人先到了,来的正是侯府老太君的贴身嬷嬷,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二太太带着各房太太亲自迎了人到老太太的合院,都知道是为什么来的,所以这迎起来就没显得有些尴尬了。 “老太君让问老太太安,老太太一向可好?” “劳老太君记挂了,不敢当,应嬷嬷,老太君可好?”老太太笑着应着,心里暗叹,老太君都派应嬷嬷来了,正儿的婚事,怕是有变了。 其实也早有准备了,从下令将人送到庵堂时候就想到了。 应妈妈一团和气,脸上笑容不减,从侯府出来的老嬷嬷,却是一点不端着,“老太君尚好,这不,前些天才成西河那边回来,西河盛产暖玉,老太太得了一块料子,让人打磨成了一个玉枕,这冬日用最好不过,这次来,老太君让带来给老太太用,望老太太别嫌弃。” 西河盛产暖玉不假,可是能打磨成玉枕的暖玉料子可不多见,就一个玉佩都价格不菲了,更何况这礼,可是重了。 老太太虽然早有预料,可还是免不得心头一沉,成侯府这般礼遇,是想让林家知难而退。 “老太太看看,可喜欢,老太君说了,今年天冷,用着正好。”应嬷嬷一招呼,跟着来的丫头立刻端过来一个盘子,里面便是一方碧绿的玉枕。 看着那方玉枕,老太太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暖玉难得,如此大的一块更是难求,老身受不起。” “老太太哪里话,暖玉虽然难得,可咱们成侯府老家就在西河,正好老家有个玉石场子,您老就收着吧,是老太君的一片心意,老太君说了,您要是不要,就是嫌弃了,再说,今儿老身来,也是老太君有事相求。” 林家几位太太一旁站着不说话,也没他们插嘴说话的机会。 老太太心中一笑,瞧,这就来了,一个求字加一个玉枕,已是让她骑虎难下,没错,成侯府而今确实是高门大户,是他们林家高攀。 “老太君若有事,尽管吩咐便是,何来求字,折煞我这老婆子了,应嬷嬷,您说就是。”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那也是雷厉风行之辈。 应嬷嬷对老太太的直接也没觉得不妥,笑着叹了口气道:“老太太这般爽利,奴婢也就直言了,是这样,前些日子,我们家五小姐陪着老太君去西河,病了一场,一直没太好,老太君平日最是疼五小姐,请了好些个大夫看了都没用,这不从西河回来的路上,路过安同寺,遇到了了智大师,说我家五小姐怕是与人撞了命格” 后面的话,老太太不知是用什么心情听完的,又是命格之说,这成侯府这是在打林府的脸。 “老太太,请您体谅老太君的一片疼惜之心。” 应嬷嬷说完,总算是闭嘴了,安静的等着老太太的回话,屋子里静悄悄的,老太太的表情也有些让人琢磨不透,不见怒气。 “春兰,去三房说一声,把五小姐的庚帖取来吧,既是大师所言,咱们林府也不能害了人家,俗话说,强求的姻缘不美满,此事,不知侯府可有想好对外圆说之话?” 这老太太当真不客气,怎么,他们林府出了这样的事,那大少爷的亲娘都送到庵堂里去了,难不成还想让他们五小姐过门去庵堂伺候婆婆 老太君能让她来,已是给足了林家面子,否则,大可直接上门退亲,侯府的小姐,还怕说不着亲事,要不是当初看在梁家老太太的面上,这桩婚事哪里便宜的上林家。 林家当年的确是大户门楣,可现如今,今时不同往日,人啊,总要看的清楚才行,这位老太太,还当林家是在京都那会的情景吗? 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不露半分,“老太太放心,绝不会误了大少爷的名声,本就是我们侯府理亏,也是贵府大少爷与我们五小姐缘分不够,就如老太太说的,姻缘姻缘,没法子。” 说的面面俱到,听着,还真是客气了,找上门来,也算准了这时候,林府不会这么不识相,这婚事,是绝对成不了了。 “应嬷嬷不必多说,老身知道了。”老太太笑了笑,依旧一派和气。 看来,成侯府也就这般气候了,若是换成真正的底蕴世家,这婚事,绝不会就这么眼巴巴来退。 便是他们林家,也不会做这样的事,立世当家,最重要的就是个信字,况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们林家未必离了京都,难道就不会再有回去的一天? “禀老太太,梁家大太太来了。” 应嬷嬷眸光一动,退后两步站在一边,老太君果然说的没错,只是没想到,梁家大太太会过来,看来,梁家老太太是真疼这个女儿。 都来了,今儿真是热闹,林家自离开京都之后,还真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贵客临门,去迎迎吧。” “我这就去。”二太太站出来,点了点头就出去了,大太太和四太太五太太没动,今日,她们就是来撑个场面的。 按说,还真没他们什么事,尤其是大太太,梁家人见到她,恐怕还的尴尬一番。 第58章 林府变化 “自从林家搬到淮安城,梁大太太这还是第一次登门。” 芳香一边帮着梳头,一边细声说着。 这一天,林家可忙活的很,梁家大太太已经来了一会了,各院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就连着成侯府来要回庚帖的事也是人尽皆知。 “你进府才几年,知道的不少。”林霜语看着镜中额头新痕,痂壳已经完全脱落了,经过这些天的调理,脸上肤色也有了明显的改变。 果然,人还的靠养。 “奴婢哪知道这么多,都是听人说的,洛大夫说,小姐脸上的疤慢慢就会淡化,现在看着已经没那么明显了,若是上点脂粉就完全看不出来了。” 见林霜语盯着镜中的脸一直瞧着,芳香两声宽慰,女子,谁不在意容颜。 笑了笑收回目光,看着也收拾的差不多了,“走吧,去合院。”老太爷让管家送了句话,也有两天了,该上门去了。 到这林府已经有十天左右了,那位公子的人至今未曾露面,也没有一星半点的消息,还真放心。 既然那位公子没有吩咐,那她便先行自己的事吧。 “去是!”芳香一时没反应过来,老太爷和老太太谁也没传啊,这会合院正待客呢,小姐去不妥吧。 芳香想劝一句,可又有些怕林霜语,相处几天,多少有些了解了,大小姐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 说走就走,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抬头,人已经快到门口,赶紧跟上。 门口碧草看到林霜语急忙低下头去,自从三太太和珍嬷嬷被送走,这两日,她都水深火热的煎熬着。 一边庆幸自己没被发现是珍嬷嬷派来的,一边又心里有鬼作祟,生怕被发现。 如今她可再不敢乱说一句话,每天乖乖在门口值守,看到林霜语恨不得躲远一点,当然,林霜语也没将她放在心上。 从她的反应来看,一眼便知,这丫头就是三房送进来的,既然她的主子都倒了,就更没必要赶走了,留下个知道底细的,总比再来个麻烦强。 据她现所知道的来看,这林家可比想的还要负责啊。 那日大太太在审那小厮和丫头的时候,她回海棠居正好路过厅堂,顺耳听了一句,那小厮一直在喊着求大太太饶命,他就是一时财迷心窍,不敢害死大少爷,吩咐他的婆子只让每晚将窗户敞开半个时辰。 当然,这些话,大太太他们听着,可能觉察不出什么问题,林宏图身子本就弱,受了寒夜半个时辰冷风直吹,会病也正常,但是 从那寒兰来看,可远远不止半个小时,故此,大太太处理完后,她便让林宏图身边的长生再次去问了句,那小厮依旧没有改口,就半个时辰。 都这个时候了,那小厮的话,九成是真。 也就是说,半个时辰后,还有人打开了那扇被小厮合上的窗。 有人想要借刀杀人于无形,三太太当初可能只是想利用林宏图染病从而挑拨她与大房的关系,借大太太爱子心切赶她出府,免去后顾之忧。 真正起了杀心的另有他人,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大姐姐,你要出门?” 还未踏出海棠居的圆形拱门,便看到一抹玄色的身影朝这边走来,这几日,林宏图几乎是天天来报道。 “还未大好,不宜出门,怎忘了?”说完,林霜语忍不住心中一讶,曾几何时,自己便的这般唠叨了。 或是医者之心吧,这孩子,可是自己新生后的第一个病人。 林宏图着一身宝蓝锦袄,外面裹着玄色的大风衣,头上系着兜帽,手里还抱着个暖手,远远就冲着林霜语笑。 雪后初晴,林宏图就这么站在那里,一眼望去,周遭的一切都失了几分颜色。 “姐姐不是说,我应多走动吗?况且就在乾院内又不远,今日天气好,大姐姐要去哪?我陪你。” 望着这笑意盈盈的林宏图,林霜语脚步未停,“我去找老太爷下棋,你要一起?” 找祖父下棋?这话从大姐姐口里出来,怎这般随意? 林宏图愣了下,随即一笑,去就去,反正也有几天没去给祖父请安,“我陪大姐姐去,大姐姐,先生说,祖父的棋艺高超。” 所以他要去看热闹,上次纸上下棋,他已经领略过大姐姐的棋风了。 这是有意挑事啊,林霜语但笑不语,论年纪,他的棋艺也不差,“今儿又不读书?” “先生说今儿有事,晚些来。” 林老太爷到底给找了个什么先生?这般随性,难怪这孩子被教的有些跳脱,但也无妨,总比那一板一眼的好。 兄妹两在前头走着,身后长生和芳香一路跟着,今儿虽然天放晴了,可是雪一化,更冷了。 “咦!是大姐姐和五弟。” 不远处,林允芝和林允兰正带着丫头婆子往葁院方向走,正好在回廊上看到往合院去的姐弟两。 林允兰顺着看了一眼,还真是。 “他们这是去老太太那?老太太那不是有贵客吗?这不早不晚的,也不是请安的时候,真是”林允芝意有所指,小小年纪,心思到是不浅。 “兴许是老太太传了,走吧。”林允兰纵然好奇,也不会眼巴巴上去问,因为,她知道会有人忍不住替她去问。 林允兰刚想着,林允芝便开口了。 “二姐姐,大姐姐回来,咱们还没好好说过话呢,今日天气不错,不如问问大姐姐去不六妹妹那一道赏兰,听说大姐姐伤口好的差不多了,走,去看看。” 林允芝的小心思,林允兰一清二楚,摇了摇头,“看样子,大姐姐是要去老太太那,别耽搁了。” “啊哟,二姐姐,既碰上了,上去打个招呼总应该,走吧。” 说完,就先一步抬脚,林允芝心里暗笑,二姐姐这是放下架子上前给这个乡下回来的大姐姐问好吧。 在林家当了这么久的大小姐,谁都宠着,这会突然冒出个大姐姐来抢了她不少风头,她就不信这二姐姐真向面上这么毫不介意。 这大姐姐可是合了老太爷的眼缘,一向自视甚高的二姐姐都没这命呢。 林允兰无奈摇头跟上,对林允芝的小心思,习惯性的无视,一个庶女,不值得她去在意,到是这大姐姐,她确实该重新认识一下。 第59章 林家遇客 几日不见,,林允芝和林允兰望着林霜语竟有些认不出了,判若两人,素色的月色长袍,同色系的风衣包裹着略显高挑的身材,脸上肤色不再暗沉,双颊也饱满了一些,额头吓人的疤不见了,只留下一块淡粉色的新肤。 嘴唇也不再干裂泛白,水润中添了一抹少女的樱粉。 长发看着也柔顺有光泽了,梳着简单的发髻却越发显得气质出众,一眼看去,竟是不输一旁精致素雅的林允兰。 这样看着,还真有几分让人挪不开眼,若是再养养,是不是就越发出挑了,林允芝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比不过林允兰她认了,自小,林允兰什么都是最好的,可这乡下农家上长大的林霜语为什么也能有这般气度? 难道真是天生的不成?免不得又是一阵自怜,怜苦自己是个姨娘生的庶出。 林允兰的惊讶不小于林允芝,只是她想的更多,更远,这个大姐姐就如娘说的,绝不简单,尽管娘派去的人查到的结果没什么异样。 “大姐姐,三日不见,刮目相看,洛大夫果然医术高明。”这话里的酸意压都压不住。 “洛大夫医术却是不错。”林霜语淡声应着。 毕竟是同出一房,林允兰觉得有些面上无光,说的这是什么话,蠢! “大姐姐是要去祖母处吗?听闻祖母那现在有贵客,恐怕不便。”林允兰一派大气。 假惺惺装好人,林允芝心里暗暗崔之以鼻,装的到是大气。 这个林家二小姐到是有几分气候,在这个年纪,能做到这份上,已经算是不错了,“是去合院,祖母有贵客人,不便打扰,是去找老太爷下棋。” 找老太爷下棋!?饶是林允兰再镇定,听的这话也是脸色微变,还有,她还会下棋? 会几个字她不奇怪,但是到了会下棋的地步,就不是会几个字这么简单了,难怪会有这样的气度。 老太爷那,别说她们,就是她爹她们去老太爷那,也不是说去就去的。 “大姐姐,你可是让人通报了?别到时候去了,祖父没空就白跑一趟了,今儿天气不错,大姐姐不妨跟我们去赏兰花吧。”还下棋,真当自己是从小教养的大家闺秀了,不就是仗着祖父给她做了一回住,这就黏上去了。 祖父那是说去就去的? “二姐姐、四姐姐,林总管前两日来说过了,祖父让大姐姐没事就去松阁坐坐,大姐姐去,祖父一定会见的,多谢四姐姐关心。” 林宏图突然开口,依旧笑盈盈的,还替林霜语谢了一句,亲疏立见。 “二妹妹、四妹妹,先行一步。”林霜语也不欲再次纠缠太久,这些小姑娘的你来我往,她没时间应付。 说完,也不等林允芝和林允兰回应,抬走继续朝着合院而去,林宏图打了声招呼也立刻跟上。 “二姐姐,祖父竟是这般喜欢大姐姐吗?”这句话,林允芝到是脱口而出的。 “大姐姐得祖父喜欢,是大姐姐的福气。”林允兰淡淡的应了一句,转身就走。 林允芝这次不接话了,还真是天大的福气,凭什么她们就有这样的福气,一个得老太太青睐,一个一回来就入了祖父的眼! 此刻,林允芝是浑身都酸的冒泡了。 ”四小姐,二小姐已经走远了”林允芝的丫头云朵小声提醒一句。 “催什么催,仔细着不跟着她,我就不能去吗?”一肚子委屈只能压低声音发在自己的丫头身上。 云朵也是一副习惯了的模样,低着头不哼声,默默跟上。 其实,林允兰是想折回的,赏花的心情已经荡然无存了,只是心底的那份骄傲不允许,自小她娘就教她,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记住,要不行于色。 只是心里却还不时的回想着刚才林宏图的那句话,不光是这些,还有林宏图的态度,虽然他们同出大房,可谁都知道,这姐弟两不是一母所生,且才见面不久,为何那林宏图这般喜欢她? 林霜语娘说的对,以后对上这个大姐姐,最好是避而远之,她的事,都不要参合,静静看着就好。 有时候,太出挑,就是犯了众怒,她什么也不需要做。 合院,应嬷嬷已经拿到了庚帖,差事也算完成了,梁太太也来了好一会了,该听的不该听的,她也听了,老太太没开口让她回避,她也不好主动提,毕竟客随主便。 林家这是破罐子破摔?不怕家丑外扬,那她这个外人就更不在意了。 梁家大太太也将自家老太太的意思带到了,不管他们梁家小姑子在婆家犯了什么,林家按着家规来,她们梁家不便插手,但是,梁慧敏不光是林家三太太,也是梁家的姑奶奶,姑奶奶在婆家犯了事,是梁家没教好,所以,老太太要接女儿回家好生教教,若是林家不同意,那老太太只有搬到庵堂去教了。 只是梁家大太太也没想到,老太太竟是给出了一纸合离书。 不光是她,就是在场的几位太太也都没反应过来,合离那梁慧敏可是为三房生儿育女了,合离说的好听的是合离,说的难听点,就等于是被休了。 这往后,梁慧敏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老太太这是先下手为强,逼的梁家上下不得,若是梁家老太太非要护着女儿,那就只能合离。 梁家大太太想也不想,一口就回绝了,这要是家里出了个合离的小姑子,家里的姑娘还如何做人?梁家脸面还要不要了。 没谈成,梁太太只能无功而返,回去如实告诉老太太了,脸上也是没什么光彩,心里暗道,她好歹也是二品大员的官夫,今儿亲自来,已是给了天大的面子,心里暗道,林家也太不识抬举。 二太太也是觉得不妥,老太太的态度太过强硬了,没留一点后路,这对林家可不是好事,家里几个哥儿的前程还要不要,人家梁大人现在可是户部侍郎。 “老太太的话,我会带给老太太,告辞。” 梁大太太也是隐了笑容,由着自家嬷嬷扶着起身就走,头上珠钗微晃,半分停留的意思都没有。 “老太太,诸位太太,叨扰已久,奴婢也就此告辞!”应嬷嬷也顺势告辞。 “梁夫人慢走。”老太太朝着梁家大太太说完,便看向应嬷嬷,“老身不便远送,东西还请嬷嬷带回,老身受用不起,替我谢过老太君。” 应嬷嬷略有尴尬,话都到这份上了,这老太太还真是有些硬气的,既如此,她遵命便是,想来,两家往后怕是往来不多了。 二太太见状,连忙上前送客。 刚到门口,一行人便与林霜语打了个照面。 第60章 与老太爷对弈 突然在门口撞到这一群人,林霜语微微侧身,点了点头,随即朝着松阁方向迈步而去。 至始至终,目不斜视,脚步沉稳。 林宏图作为男丁,见女客本该避让,好在他年岁尚小,学着林霜语的样子,低头微微拱手便跟上林霜语的脚步。 梁家大太太和应嬷嬷都忍不住顿足看了一眼,心中同时暗道,好大的气魄。 但也没多问,左右不过是林家的某房的姑娘,身为女子,步子大了些,这礼数也看来,林家的规矩,也就这样。 明知这边有客,长辈没有召唤,小辈就该避让些。 “是府上大小姐和五少爷!”二太太一旁小声提了一句,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 梁家大太太看了一眼二太太,没说什么,带着丫头婆子没再停留,应嬷嬷到是依旧笑呵呵的和二太太应了一句。 梁家大太太刻意摆谱,她是正经的二品官妇,她虽是代表侯府老太君来的,但终究只是个奴才。 “大姐姐,刚才那个,应该就是梁家大夫人和侯府的客人。”林宏图跟上林霜语,小声提醒一声。 “成侯府?”这个她有些印象的,到是和墨家一样,新旧两朝更替,依旧富贵荣华。 想到此,笑了笑,天下都改了性,这世袭罔替的爵位竟然屹立不该,可想而知,当年这成侯府在金汉亡国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今年五月,成侯府的五小姐跟大哥议了亲,这会出了这事,怕是”林宏图并非同情,只是感慨世事无常,当初大哥得了这样一门亲事,实属高攀,其中少不得梁家周旋的结果,如今怕是亲事要黄了。 其实三婶所作所为,他更气愤的是,三婶对他大姐姐做的事。 来退亲?有个这样的婆婆,侯府的小姐哪里还愿意嫁过来?再则,当初侯府同意这门亲事,怕还有些说道。 这大户人家的小姐,多半是盼着高嫁的,肯低嫁的可不多。 “人小鬼大,你到是什么都知道一点,这成侯府你又知道多少?”抬脚上了回廊,随口问着。 林宏图呵呵一笑,“都是先生与我说的,成侯府虽然现在依旧是侯爵,但不再是世袭罔替,所以,现在的成侯府不比从前,侯府的公子都的自己挣功名了。” 有爵位者在品之外,按爵位等次不同,所受待遇也不同,有些甚至还有封地,但是一般不在朝,不参政,却有直接面圣之权。 说是靠自己挣功名,但是家里根基在,树大根深,盘根错节,他们只需稍稍努力便可平步青云,这世上,从来没有所谓的绝对公平。 林霜语点了点头,也是,若是成侯府还是世袭罔替,那本事就不是一般的大了,但凡世袭罔替爵位的,不是对社稷有着居功至伟的功劳,就是皇亲国戚。 成侯府两头不占,想要继续世袭罔替,却是是难了。 “看来,你那先生教你的不少。”这先生所教的东西,背后用意值得深究,这五弟足不出户,对京都局势心中却有几分清楚。 那先生是老太爷给寻的,如此看来,老太爷对这个孙子,颇为上心。 “恩,梅先生学识渊博,见识也广,大姐姐,到了。” 说着说着,姐弟两已经到了松阁门口,身后长生和芳香乖觉的停下脚步不再上前。 “大小姐!五少爷。”站在门口的小厮看到来人,微愣了下,连忙上去见礼。 “东福,去跟祖父说一声,我和大姐姐来了。” “是,五少爷,大小姐请稍后!”东福是老太爷的小厮,便是上次替老太爷传话的那个,林霜语也认出来了。 屋内,林横冲正坐在矮几前,手里拿着一卷书,目光却未落在书上,听的东福的话,抬头看了一眼屋外,放下书,让进来。 “再添盆炭火来。”这是顾念着林宏图身子弱。 东福领命而去,姐弟两进屋去了风衣。 见姐弟两要行礼,林横冲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没外人,都过来坐吧,先暖和一下。” “祖父,大姐姐说过来找你下棋。”林宏图在老太爷面前没有其他晚辈拘谨,也看得出,祖孙两平日比较亲厚。 “哦?下棋?”林横冲挑了挑眉看向林霜语,他到是让世同传了话,没想她竟真来了。 林霜语依言坐下,对上老太爷的目光,略点了点头。 老太爷脸颊微动,眉头扬了扬,对着正在摆弄碳火的东福吩咐了一声。 东福立刻起身出去了。 屋内就祖孙三人,老太爷也没了平日一家之主的架子,棋盘就摆在矮几上,“那便下一盘吧。” 林霜语瞟了一眼棋盘,调整位置,在老太爷对面坐下,“既有残局,不如就接着下完吧。” “那怎么行,的重新下。”林宏图这个看棋的先开口了,生怕自家大姐姐吃亏。 将孙子这般护姐,林横冲多少有些意外,听下面人说了,这一向少与人交道的小五很是喜欢这个才回来的大姐,果然不假。 林横冲不说话,只看着林霜语,明知这残局是他所摆,不管她选择执什么子,都吃亏,因为棋局已定。 她可是真的懂棋? “不必了,就这么下吧。”天下格局尚且能打破,何况一盘棋? 所谓局,本就是千变万化皆天机,谁能一言定格局? “好,随你,选子吧,大丫头!”从进屋到现在,林横冲这才仔细打量起这个大孙女来。 论样貌,若是忽略那额头的疤,再养一段日子,是个出挑的,与刚回确实变化很大,眉眼之间,与大儿子也确实有些像。 只是通身的气派,却是他见过的众多晚辈中,少有能及的,在他面前,更是沉稳的让他都诧异。 这丫头,今年也才十四吧,即便是南山先生教导的再好有些东西,也是与生俱来的!可惜啊! 林霜语听罢也没客气,不假思索的挽袖拈子落棋,动作没有停顿,一气呵成,“老太爷请!” 白子! 盯着棋盘,林横冲面色渐渐严肃起来,白子明显占据下风,她为何这般果断选择白子,而且落子如此之快,可是真的看清了棋局 白子的处境,他这个摆下残局的人最清楚不过,不由看了林霜语一眼,这一眼带了探究之意,拈了一枚黑子缓缓落下。 第296章 谁坑了谁(3更) 你尽管杀!本王给你撑腰! 这话老太爷听这,虽想板着脸正儿句荒唐,可心里有叫了声好。 “不知王爷有何打算?”既然这孙女婿认下了,也不嫌弃自家有些吓人的大丫头,他这个祖父,总要也该拿出个态度了。 虽说现在林家交给大丫头暂管,可他总还是林家的老太爷。 这一句话,让易九兮挑了挑眉,老太爷这么一问,他也就不能再搪塞了,目光幽幽,笑着挑眉朝老太爷拱手,“老太爷前朝御前行走,往后,还需仰仗老太爷指点,” 明白了!老太爷点了点头,“日后,王爷若不忙,便来府上坐坐,今日也不早了,王爷受了伤,王府必会担心。” “那本王便不客气了。”会常来的。 老太爷这还真不是赶人走,反而是因为挑明了,所以不需要客气,今日墨老夫人一时,京都时局必然有变,王爷该回去谋划了。 听着两人你来我往,林霜语始终不动声色,林家与闲王,反正也是掰扯不开,拧紧些也没什么,祖父本非平凡之辈。 腹有经纶,也有抱负,若能助闲王一臂之力,将来闲王得势,林家也有一席之地,老太爷想为林家筹谋,无可厚非。 书院如今才刚起步,她现在没有更多精力放在书院上,可书院这事,还真不能搁置,一会跟祖父好好聊聊吧。 这一次,易九兮离开,没让林霜语送,知道她今日墨府一番折腾,恐怕还有些私房话要与她祖父说。 他也该回府了,银星约莫回来了,京都出现这样的高手,可是值得一探。 林世同一路相送不敢怠慢。 “林总管,有劳了,刚才与老太爷说了,府上需要人应急,闲王府正好闲置一批人,稍后本王便让管事带来,府上看着用就是。” 他的人,便是她的人。 闲置一批人?就闲王如今这情况,还有闲置的人?是知晓林家一时招不到人吧,这闲王,当真是将大小姐看的重。 “多谢王爷!”有些话,不用说重,为难时的恩情,林家都会记着。 “行了,别送了,忙吧。”门口,童光年也刚到,像是掐准了时间一样。 易九兮前脚刚走,林府门口,又来了一辆马车,马车停好,元宝从车里麻溜下车,候着自家主子。 楼十九,有几分意外的客人。 此刻,宫中。 皇帝再气也没用,事已成定局。 “这帮仵作也是废物一群废物这么多人,让一个小丫头整的哑口无言证据!哼!还证据个屁,今日那小丫头能安然离开墨府,往后,怕是谁都的对她小心三分,到是厉害!” 胸口起伏,皇帝脸色十分难看,他好不容易布的一盘棋,就这么莫名其妙让一个小丫头给搅和了。 “当真查不出怎么动手的?那秘宫人和紫家的人,都没出现?”皇帝更气的是这,废了这么一番功夫算计,结果,死了个成姬,想要的一样没得到。 反而坏了自己的事。 这气性里,一大半是怄自己!为什么灵光一闪想着把成姬推出来,这不是自己坑了自己吗? “”花行摇头。 皇帝闭上眼,心里终是生出几分忌惮,“别再轻举妄动了,这件事,等缓一缓再说吧,墨亦宏和皇后,都是聪明人,暂时都会忍一时不会动那丫头,还是先把乱了的局,重新收拾一番吧,可都安排好了?” “皇上放心,明皇子三日后,便差不多到京都了,回来之后”总该有个恰当好处的理由向大家公布明皇子的身份。 除此之外,这京都诸位皇子王爷的反应也要考虑一二。 “还有三天,朕待好好想想,去宣皇姐进宫吧,新旧新旧新的不来,旧的如何去这朝中,也该有一番新的景象了,这些天,朕让你盯着聂牧,可有发现?” 花行心头一动,皇上的意思是要启用这个聂牧了,这状元郎,还真是一番造化。 “奴才按着皇上吩咐,一直着人盯着,自状元宴之后,聂大人再无什么出格的举动,没人规规矩矩的上值,公务处理的很好,不与人主动结交,也不孤僻不合群,循规蹈矩却也落落大方,该有的礼节来往也不差事,京都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也从未见他与人谈及或打听过。” 皇帝听着,缓慢点了点头,手指搓着扳指,心里有了成算,本还想再放一段时间,可如今,所有事都提前了,事赶事,所有的安排都的提前了。 “朕记得,户部有个缺” 花行不再开口,涉及政务,他一个奴才,是不可置喙的,即便心里明白,皇上这是在给聂牧找安放之处了。 户部,可是个别人挤破脑袋也难以挤进去的地方,这无依无靠的聂牧,时也运也!往后,怕还会步步高升,不过,也的看看这聂牧,能不能担得起皇上的抬举了。 “户部主事正六品虽说是个正六品,可户部的主事,与其他各部主事不同,不能议政,却能入朝听政了,嗯品阶也刚好,不算太快花行下旨” 皇帝金口一开,这才到翰林院任职不久的聂牧,便被提拔到了户部,成了户部一个主事,可以上朝听政了。 正六品,在这京都,还真算不得什么,可是,能入朝听政,便意味着,聂牧开始走向京都权势的中心了。 如此年轻啊! 宫里旨意才到聂府片刻,京都城内,各府就听了消息,都忍不住道一声,这聂牧好运气,这么快,就入朝听政了。 皇帝下完旨,便让花行密切注意各府的一举一动,尤其各王府的,这位新贵,是他的一把刀,可不是给他们几个栽树好让他们乘凉的。 闲王府 童光年之所以那么快去接人,是因为银星还未回。 等到易九兮回到王府,银星也恰巧回来了。 看到银星,童光年总算松了口气,若是银星出事,那可是大事!主子的安慰,就靠着这小子了。 尤其是在这档口。 “主子,是秘宫人!”带着半张面具,实在看不全他的神情,加上这小子一直以来都是一副面孔,所以干脆忽略了。 秘宫人? 童光年听的一脸糊涂,易九兮却沉了眉头,缓缓道:“没想到,墨老夫人身边,竟有传闻中的金汉秘宫人银星,对方多少人?” “目前就发现这一个,内力深厚,约莫三十来岁!”老女人 什么叫约莫三十来岁童光年和易九兮同时看了过去,这还是头一回听这小子这么描述,而且,口气颇为不爽,怎么回事? “内力深厚,与我不相上下不过她输了我一掌。” “死了?”两人同时开口,一般他们的认知里,能受这小子一掌,八成是难活命。 “跑了!”他早就听闻过金汉秘宫人,好不容易碰到,自然想要打个痛快,顺便探探路数,谁知道,那老女人,一直想着拜托他跑路,害的他追出城好远。 不该!万一城中有事,他便失职,往后绝不可再犯! 自我反省能力特别优秀。 跑了怪不对这小子语气不对,恐怕,这是第一个从他手里跑掉的人,难怪去了这么久,秘宫人易九兮摸着下巴,这就麻烦了,若真是成姬的人,她杀了成姬,这秘宫人不会为主报仇找上她吧?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那一掌不轻她至少要三天才会调息回来,三天内,我在京都,她便不敢折返。” 哟!小子什么时候会读心术了,进步了“如此,便暂时不管,你只确定,京都暂时没有其他秘宫人就好。” “没有!”依然简洁。 “主子,秘宫人何解?”这么厉害,金汉秘宫人?童光年忍不住好奇。 “金汉皇室,有一批可供差遣的神秘人,称为秘宫人,据说,是在金汉初立的时候一个神秘的组织与金汉皇室签订了一份什么契约,从那以后,就有了金汉秘宫人,据说,这秘宫人与金汉皇室,并非从属关系,而是雇佣关系,相传,这些秘宫人的规矩很特别,与皇室之间的关系,也一直很微妙,总之知道内情的人几乎没有,而活着的秘宫人,更是少见,因为他们出动的时候,见过他们的人,几乎没有活在世上的。” 恐怕,今日那个秘宫人,也是没想到会碰到银星这样的对手。 说到银星,又何尝不是一身不解之谜,或许,这种世间顶尖高手身上,没点谜便扫了几分高手的气场一样。 银星是易九兮捡回来的,捡回来的时候,奄奄一息,脸上一道吓人的伤口,救活也是发了一番功夫,用了不少药材。 醒来之后,一问三不知,什么也想不起来,连自己是谁,从哪里来都不知道,小小年纪,一身惊人的内力,学什么都快。 易九兮便一直带在身边,只是他这脸上的疤痕太过吓人,不好让他出来惊了旁人,久而久之,这小子便练就了一身藏身术,他不主动出现,旁人很难发现他的踪迹。 除非是特别熟悉的人,能隐约感受到他身上的内息,勉强辨别方位,也只是方位而已。 大小双的功夫,便是银星教出来的。 童光年也是头一回听说,他都没听过,恐怕知道的人也不多。 “父皇这次突然推出墨老夫人,怕也是知道秘宫人的事,所以想要一举多得,可惜世事难料!” 这童光年愣住了,原来皇上给紫县主的案宗,是这个用意,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不禁摇了摇头,感叹世事无常。 “主子,皇上这次,竹篮打水一场空,墨老夫人一死,局面肯定要生变,刚来的突然就听闻了,宫里送了圣旨到聂家,聂牧调任户部,正六品的户部主事就如主子当初料想的一样,皇上是要用新人了,要用一把锋利的刀,破开朝堂格局了。” 只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比之前预想的局面早了太多。 易九兮低头看了看受伤的手臂,目色微变,这么快,不愧是父皇,连给人反应猜测的时间都不给,他一动,所有人都的望风而动,便没时间去想父皇下一步怎么做。 永远在追着父皇的脚步走 “皇贵妃生的皇子,要回来了” “啥?”又是一个让童光年有些诧异的信息。 “事已至此,父皇不会容许出现任何意外,那孩子不但会回来而且一回来便会荣宠一身韬光养晦这种事,父皇用了十六年,不会再花时间了。” 十六算算,正好十六岁不知父皇费尽心思藏着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人物。 童光年哑然,看向易九兮,主子怎能没有一点愤怒 若皇上真这么打算的,那这些年主子这个太子又算什么一早就是一步棋吗?替那位素未谋面的皇子做挡箭牌,挡了所有的明枪暗箭 ------题外话------ 脑子脑子要秃了~~天天万更的乖宝宝~~求宠哈哈哈 第297 传说?(1更) 初夏时节,京都还能着一件薄外纱,远在万里之外一片茫茫黄沙之地,早已是烈阳灼灼热浪翻滚的景象。 传说,在这片浩瀚的黄沙中,有一座会移动的荆齿城,之所以说它会移动是因为每次无意看到这座城池的人所说的方位都不一样。 有的说在沙海的东边,有的说在沙海的左边,还有说在北边的,反正也从未有人真的靠近过这座城池,人们更多的是相信,这荆齿城不过是这些人的海市蜃楼罢了。 可是,这个传说千年来从未被掩埋过,每隔数十年或是几十年,便有经过黄沙海的商人或是驼队说见过。 久而久之,这荆齿城的传说就越发传神了。 近日,又传出有人在黄沙海的东西方向,看到了传言中的棘齿城。 之所以说她是荆齿城,是因为这座城有很高的辨识度,烈日下,金光闪闪 也难怪说,这荆齿城是一座盛满宝贝的藏宝城。 “老金头,你确定是在这一带看到荆齿城了?” “是是,老头子走南闯北,也不是第一次跟你们汇丰商行做买卖,我是那胡诌的人吗?要不是贵商行请我来引路,旁的人,就是再多银子我也不干啊,谁不知道,这出现荆齿城便伴随卷天沙暴” 慢慢黄沙中,一个驼队顶着风沙在沙海中艰难前行。 风沙有些大,对话声淹没在呼啸的漫天飞沙中。 而在这漫天黄沙飞舞之外的不远处,好似到了另一个世界,宁静一片,一座城池立在一片黄沙之上,从远处看,一片刺眼的金色。 就好像,老天爷使了鬼斧神工,将这个世界一分为二,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同处一片天地。 一片宁静中,城楼之上,两位老者,一男一女,皆是一身黑袍静静站在城楼上,隔着沙尘看着不远处的驼队摇了摇头。 “马上,卷天沙就要来了,他们再继续前行,便要同从前那些人一样,葬身沙海。”抚着白须的老者鹤发童颜,脸上几乎看不出太明显的褶子,红光满面,双目炯炯有神。 而在他身旁的老婆婆,同样是一头白发,却是身姿挺直,精神焕发,脸上神采奕奕,两人同样的黑袍,都绣着红边,就连装束都差不多。 所谓世外高人,大约就是这般样子吧,负手看红尘,不染一丝烟火。 “不自量力,天地万物,自有其妙,不知硬闯,便是死了,也是好奇与贪婪的代价。” 相比这下,老婆婆的声音更清冷一些。 “五十年前,紫长使趁着卷天沙的缝隙,接走了圣女,到底还是有些强拧天意哎!” 老婆婆听的这话,抬头看了一眼天际,冷哼一声,“天意吗?风使别忘了,咱们天择城,便是天意卷天沙即将到来,就是再强拧一次,也要把小圣女找回来。” 没错,这是天择城,荆齿城,不过是外人强加的定义罢了。 “雪使,小圣女当真还活着?”白须老者眼中,露出几丝疑虑,没有天择城的人护着、也没受过天择城的教导,即便活着,恐怕也难肩负天择城圣女的使命。 “老城主说咱们棘齿城的小圣女没死,她便活着,风使,她必须回来,只有她能传承荆齿城替天择主的使命,千年轮回,替天下择主” 白须老者沉默了,眯着眼,看着前面滚滚黄沙,卷天沙来了 明明已经陨落的的星辰,为何会再次出现在穹空这上,他想不通,但是雪使说的对,老城主绝不会看错,小圣女该是活着只是 罢了,先寻着人才是! “走!”两人飞身而起,落在城楼之外,对这突然迎面卷来的漫天黄沙,合力用内力强行劈开一条道。 随着那老婆婆一声令下,就在那条道合上的瞬间,从那缝隙口闪出几个影子,快的几乎看不见。 随即缝隙合上,一切归于平静。 城外十丈外的漫天狂沙肆虐席卷,却和城池这边半点关系都没有一般。 两位老者不负刚才的神采,略显疲惫,强撑着席地而坐盘膝调息,卷天沙合他们二人之力,尚且只能强行冲开这一条缝隙,所以,要出择天城,难! 即便能出去,或许他们也不会轻易踏出吧。 不管是哪里,哪怕是这黄沙浩海之中的一座孤城,也有它该有的规矩。 京都城林府 林霜语从墨家全身而退,一直在墨府外观势态发展的楼十九吃惊不小,这不,在林府不远处,等的闲王出了林府,连忙上门了。 四爷负责招待,林霜语身为一家之主,什么女子不宜见外男的规矩,自然也的破一破,换了一身衣裳,略收拾了下,这才出来见楼十九。 楼十九到也不急,反正,小县主心大,这桩买卖,别家怕是抢不走也做不成。 今日见识了什么叫人外人,天外天,这小县主,可小瞧不得啊。 能在当朝相爷和皇后眼皮底下脱身,明明杀了人还让人不得不放人,着实有些可怕,心思、手段、魄力、胆识,一样不缺。 这样的生意伙伴,值得冒险,反正,对楼家来说,银子不过是个数字罢了,损失的起,高风险高回报,他更喜欢高风险的刺激和高回报的兴奋。 “楼当家的久等。” “草民拜见县主!”值得等的人,等多久都不算浪费时间,因为回报是高额的。 生意人嘛,凡是心中都有一杆秤。 林霜语笑笑,一身淡紫常服,明明没金玉傍身,却让人觉得那般贵气,这就是所谓的大家闺秀?可大家闺秀,楼十九也见了不少,这般的,还真没见过。 还是因人而异,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就如他,天生就是做生意的。 到是一点都不自谦。 “楼东家这个时候上门,可是有些不妥哦!”生意人,不该逐利而行,就不怕得罪墨家?在这京都,得罪这样的人家,这生意可是不太好做。 虽说楼家富庶,可权势更霸道不是? 楼十九哈哈一笑,也是不太讲究规矩的,“所以楼某更的来啊,紫县主是个爽利的,那楼某就不浪费时间,合作共赢,紫县主”话不说完,望着林霜语挑眉,一眼都在不言中。 的确,现在这节骨眼上,没有几分胆识,还真不敢进林家的门,所以,为了楼家以后不用这般顾忌,想如何便如何,他今日便大着胆子冒险而来。 他就投这小县主一个未来可期生意人,难免冒风险。 “大双,将东西给楼东家。”林霜语更爽快,也知道对方今日上门的目的,若是没有今日这一出,他也不会这么快上门,恐怕还等着她先上门。 毕竟,林家现在,可是需要银子急用啊。 不过,她今日这么爽快,还是因为那天晚上,他冒险的搭救喊声。 大双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小盒子,四爷看着一脸迷糊,这是好奇却没问,不该问的不问。 “楼东家,这里一共三桩买卖,就当是为楼东家压惊,来日方长,另外,商行的事,全权由我四叔负责,往后,商行往来的生意,汇丰只管找我四叔便是,我一个小女子,多有不便,还望楼东家体谅。” 小女子不便?这话,这小县主是如何说的出口的。 还有她不便的事? “四爷,往后多多指教,商行的事,楼某已经吩咐莫管事,林四爷有事,随时可以找他,按着县主的意思,楼家所有商队的生意,都不给旁家。” “如此,林某便好多谢楼东家赏饭了,林家商行也保证不会让汇丰商行亏着,在商言商,希望,林楼两家,往后交情更深。” 四爷毕竟常年在外行走,说话办事,比三爷五爷还是上道很多,放的下书香门第的架子,愿意沾染这所谓的铜臭。 楼十九几分意外,眉角一张,笑中带了几分真诚,怪不得小县主让这位四爷关林家买卖,的确是个合适的,还以为,这种书香门第,都不屑他们这样的铜臭商人。 这四爷言语之间,很是敬重,说起来,比他年长呢,不错!在商言商,他喜欢这句话,“林家不嫌弃楼家商门,往后便要多叨扰了。” 这是商场之外的家门交际了! “楼东家放心,往后合作的机会会很多!”林霜语话中有话,只是有些话,言之过早,以后再说吧。 楼十九挑眉,笑着点头,看着林霜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林四爷见着,立刻会意起身,称还有事忘了,要先去处理一下。 元宝也是捧着主子交付的盒子,乖巧的退出厅门。 大双扫了一眼,本来下人就让四爷打发走了,冲着霜语点了点头,安静退出。 “紫县主的丫头看着就机灵。” “你那小厮也不错。” 互相恭维了一番,林霜语一点都不着急,等着对方开口,今日来,除了生意,恐怕还有更重要的事。 小小年纪,好生沉得住气,罢了,叹了口气,楼十九拱手,“紫县主,冒昧打听一事。” “这可不像楼东家的性子,有话不妨直说。”林霜语端着茶,低头饮了一口,示意她洗耳恭听。 能跟她打听什么事?也有些好奇。 “紫县主,楼十九说冒昧,当真是有些冒昧,楼某要打听的,是荆齿城,楼某听闻,县主的姨母曾经去寻过荆齿城不知可有此事?” 棘齿城?嫁妆? 林霜语瞬间便明白对方为何像她打听这事了,“楼东家也对荆齿城的黄金宝藏有兴趣?荆齿城深处黄沙浩海之中,千百年来,都只是一则传闻,从未有人真的涉足过,这么虚无缥缈的存在,以楼东家务实的性子,怎也会动了心思,莫非是因着我姨母的那些嫁妆?” 愣了下,没想到对方这般直接,嘿嘿一笑,几分憨态,“到不是我好奇,是我家老头子,实不相瞒,我楼十九是个庶子,能有今日,全是我家老头子力排众议将楼家交到我手中,这些年,楼某在楼家站稳了脚,可我家老头子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两年前去了弥留之际人不清醒,却絮絮叨叨念着,荆齿城,非说他亲眼见过当时,一家子人都在,老头子临终胡言,楼某也没放在心上,可是家中有人听进去了,带了商队去了黄沙海” 说到这,楼十九停顿了下,长长叹了口。 这人,对这楼东家还说颇为重要的人吧,商门嫡庶不如官门和书香门第那么悬殊,可要从一个庶子走到今天,怕也不是三言两语能简单说过去的。 “两年了,我一直派人去寻,都没有询回来,最近一次收到消息,已是两月前了,说是有荆齿城的消息了,再后来,便断了联系至今音讯全无。” “这人是谁?” “实不相瞒我大哥。”若非大哥这个嫡子有意相让,老头子也不可能顺利将楼家交给他。 他知道,大哥一直是刀子嘴,豆腐心一心痴迷寻宝! 第298章 葵婆子动了(2更) 荆齿城黄沙海。 没想到,楼家还有位爱寻宝却不爱财的大爷。 “楼东家这次恐怕失算了,我姨母并未留下什么荆齿城的信息,所以爱莫能助,不过林家书房包罗众多,晚些抽空,我让五弟去翻翻看,看能否找到有关荆齿城的记载” 林霜语尚未说完,楼十九便是一叹,“是楼某唐突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大哥一意孤行,楼某只能着人尽力去寻一寻了,打扰县主良久也该告辞了。” “楼东家客气!” “那就不打扰了,告辞!”起身,到也爽利,又是之前那个精明的楼十九。 林霜语起身相送,“楼东家请!那盒子内的东西,如何用,楼东家是个明白人,霜语就不多言,这三桩生意一成,咱们的契约便生效了!” 该说明白的,还是的说明白。 “好,一言为定!县主不必送了,告辞。”这小县主再厉害,也不过十几岁的妮子,今日墨家之行,她为紫家这一门尚未见过面的亲人如此豁的出去,当真是有些让人佩服。 他还真想快去回去,试试这三桩生意的深浅。 林霜语打住,冲着门外喊了一声陈昌送客。 人走后,林霜语眸光深深,荆齿城?娘当年,真的去过荆齿城?否则,这些嫁妆是哪来的?可就算去过,真的藏了一城的宝贝,娘又是怎么弄出来的,还瞒过所有人的眼。 这么十几大箱子,要从黄沙浩海里运出来本身就不容易,更何况万里之遥运回京都,想着,摇了摇头。 “大双,让芳香去喊一下五弟,让他到书楼来。” “小姐,要看书明儿再说吧,今日也累了,先歇一歇呗?”看着林霜语连轴转,大双劝说了一句,怎就不知道累一样。 林霜语摇了摇头,“不累,墨家置丧,各家都忙着奔丧,这京都城,暗流涌动,至少,表面上能安静几天,我也能得闲一阵,走吧!” 是真的不累,便是累,也歇不下,成姬是她杀的,即便没证据,皇后和墨亦宏都该心中有数,他们当真厌的下这口气? 曾经,她看着成姬趾高气扬的样子,想着有一天,她无权无势的时候该是什么样子,看来是见不着了。 成姬的死,自己又何尝不是觉得突然? 也算是为紫家之仇,揭开序幕,成姬死,坏了皇帝的棋局,若非有帝王剑和所谓的紫家人在背后撑着,恐怕她活不过几日。 想想,她都能知道皇帝的怒火有多大,不禁象征性的抖了抖身子,有时候,连她自己都疑惑,是不是因为上辈子当过一段时间的皇后,便对皇宫对皇室没有半分敬畏之心。 可当真就是没有!一点都没有。 或许,还是因为娘吧,以前在墨家小院,只有她和娘,因为娘身上,她感受不到那份敬畏,便也觉得就这样吧 还记得,娘有一回带她偷偷出府,闲逛皇城,带她见识各种事物,整个京都城,她差不多熟悉了,唯独那个皇宫威严耸立,却从未踏足,那时候,她看着皇宫的目光,让娘摇头教训了一番。 怎么说来着,不过是一所大些的房子,皇权对你来说,无需敬畏,你要学的是正视和审视 当时,她的心思,被卖糖人的叫卖声给吸引去了,后面想说的什么,她便没听进去,想着,反正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听娘唠叨,这世上,唯独没有后悔药。 早知如此,当初,娘的每一句话,她都会视若珍宝,那会因为一个糖人便不去听 那时候的她,哪能想到,有一天会再也听不到了 “小姐?可是冷?”大双看了看天际,这日头都几分热气了,小姐怎还打冷颤? “没,走吧。” 走出长廊,沐浴阳光下,心思也一点点收了回来,现在,她连回忆的时间都是奢侈,她要在有限的时间内,积蓄力量。 听说大姐姐找,林宏图屁颠就去了书楼。 看着儿子急切的背影,大太太摇头无奈,“这孩子,与他这大姐姐,怕是上辈子的缘分,瞧瞧” “大太太这是吃味了?不管少爷对大小姐如何,您都是他娘!”袁妈妈含笑扶着大太太坐下,这话,也是打趣,如今大太太可比她这老婆子想的通透。 今日府门前那气派,她都有些意外呢,虽然她知道大太太也害怕,可林家人平安回来,大太太往后在林府,谁都会敬重几分。 “我不是他娘,难不成他还是捡回来的,我只是有些感叹罢了,这孩子越来越有主见了!” “有主见是好事啊,咱们大房就五少爷一个男丁,他有主见,大太太往后就有主心骨了,咱家少爷,也是男子汉了。” 袁妈妈说着说着,眼眶有些湿润,总算有盼头了,眼瞅着,大太太比以前生气多了。 大太也有些恍惚,点了点头,是啊,有主心骨了,儿子出息懂事听话,最重要的不用天天担心他的身子,她这当娘的,再高兴不过了,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大小姐。 否则,她今日也没的那几分勇气。 “袁妈妈,我这现在想想,还后怕的厉害,这一家子今日虽然平安回来了,可往后在京都,怕是举步维艰,墨家那死的是什么人啊!对了,我大哥可有消息来?” 她如今是林家的一份子,儿子姓林,她不能置身事外,总的尽一份力,反正都到这一步了,老太爷都能把林家交到大小姐手上,说明信得过大小姐。 也只有信了林家,没有后路了。 好在,还有个闲王府,她这一个妇道人家,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可也知道一句话,笑到最后才是赢家,闲王现在看着确实不太乐观,可谁知道呢? 她就信一点,老太爷和大小姐的眼光。 “上回说,月末回来,这眼看,也快了,小姐真打算让大爷帮衬林家?”这买卖上的事她不太懂,可如今林家这处境,若是万一连累到王家小姐以后的愧疚的。 袁妈妈想的,大太太何尝没想到?“让大哥暗中帮这些生意上的事,我近来不回府,也不让府上人来,小心些,也无大碍。” “还是大太太周到。”袁妈妈放心了些。 “我还预备着,让大哥帮寻些稀奇玩意,给小姐置办嫁妆毕竟是嫁入皇家看来是不必了” 大太太突然想到什么道了句,袁妈妈也是想到那些嫁妆,摇了摇头听说大小姐还卖了一些,身上该是不缺银子 不管了,总归是夫人的一番心意。 “走去老太太那看看!”大小姐跟她说,让她帮着老太太把内院管好,她应了,总要办到! 从前,她不想沾染,现在不一样了 书楼 林宏图喘着气喊着大姐姐。 眉头一皱看着林宏图无奈摇头,“说了你身子现在还不适合动的太过,着急忙慌的,过来坐下。” “怕耽搁大姐姐的事,大姐姐放心,我好着呢,现在三天一副药,都听着大姐姐的吩咐喝的。” 林宏图眼睛亮闪闪的,听话的走过去坐下,一身苍青色的儒袍,也是回府后换的,依然看着让人觉得那般干净。 “还怕耽搁我的事,那你说说,我找你何事?”亲手倒了杯茶水示意对方慢些喝。 摇头,他哪里知道,不过,大姐姐的事,都重要,都耽搁不得。 这孩子,“让你来,是知道你读的书多,记性好!大姐姐问你,你可记得,看过哪本书有记载黄沙海或者荆齿城的吗?” 林宏图放下杯子,饶了饶头想了下,眼睛一亮,“黄沙海记载的不少大姐姐要看,我给你找,但是大姐姐说的荆齿城我的想想好像不记得哪里记载过。” “不着急,慢慢想,也不是很重要。”不过是答应帮着打探,总要尽心几分,另外,她也想知道,究竟有没有这么个地方,当年,她娘是否真的去过。 凡是与她娘有关的,她哪能无动于衷。 “荆齿城”大姐姐想知道的,自己还能帮上忙的,林宏图是铆足了劲的想,哪能不急。 知道这小子一较真,那也是个有脾气的,林霜语无奈的看了对方一眼,罢了,让他想想吧,起身,在书架前转悠随意翻看。 这书楼,大双也不便进来,毕竟是林家特殊的地方。 可这会,有些顾不得,在门口纠结了下,疾步进了书楼。 林霜语听的动静,抬头望去,见是大双,冲着对方使了眼色,自己小声走了出去。 “小姐,那葵婆子送信出来了。” 林霜语刚出书楼的门,大双立刻低声传话。 “怎么说?”葵婆子,这也是个迷啊,她送她入墨家,一是针对成姬,二也是试探,看来,还真不是墨亦宏的人。 那究竟是谁的人? 会和暗中那个知晓藏兵图秘密的人有关吗?究竟什么人,又是多大的耐心,能不计代价,一等就是这么多年。 而且,葵婆子那么爽快,甚至有些迫切的去墨家,除了她想的,还有什么目的? “葵婆子说,墨亦宏出府了。” “出府?”这个时候? “小姐也觉得异常?”这夫人刚死,他不在府上主持丧事,出去干什么?多大的事?就是面子上,也的维序吧。 不觉得异常才怪,“葵婆子就说了这些?” “是!小双说,墨亦宏出府,她没留意到,不过她去探了下,是真的” “小双不知道,她知道?这葵婆子,可是有些本事,等等你刚才说,小双她没留意到,那她在做什么?”怎么听着,有些不太对劲。 “这真是要跟小姐说的,在人走后,墨亦宏便让人关了成姬的那个贴身嬷嬷,墨亦宏还准备单独见那嬷嬷,院子都清了,可突然有客又折回了,小双觉得不对劲就一直盯着,所以疏忽” 意思没跟上墨亦宏,不知道去哪里了,正在让人找。 林霜语听着,眉头深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葵婆子知道小双在墨家?” “小姐不是让给了联系小双的方式” “速让小双回一趟墨府!看看,墨亦宏的事暂时不管,看着那嬷嬷” 仅凭着直觉,觉得不太对劲,没想到,还真就出岔子了,小双赶忙回了墨府,却发现,那管着翠嬷嬷的屋子空了,翠嬷嬷不见了。 “好一出调虎离山!这葵婆子武功不怎么样,心机却这么深!” 小双气的双手握拳,下次见着那婆子,非狠狠揍一顿不可!被人给耍了,难免心中窝火。 “别急,她武功不高,墨家也不是菜市,要带个人,她没那么容易脱身出府,人,肯定还在墨家,不用咱们出手,墨亦宏便会掘地三尺,如果那个翠嬷嬷真的重要。” “小姐,那墨亦宏这时候会去哪里?” 第299章 螳螂 VS黄雀?(3更 谢谢大家的月票推荐票么么) 能让墨亦宏这时候出府门的,除了那个神秘人,再无旁人了。 自然,知晓墨亦宏出府的,也没几个,府上必是有一番安排,外人根本不知道他出府了。 城中闹市喧嚣中,一辆马车停在拐角一侧,这里,人来人往,时常有马车经过,旁人也不会多加留意。 人声鼎沸,便是高手,也难听出这马车之内的声音。 马车内,没有一点光线,伸手不见五指,两人对立而坐,对方去而复返,墨亦宏心中略有些乱。 “怎么回事?都死了还没探出一点蛛丝马迹?”声音有些沉,带了几分厉色。 墨亦宏低着头,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可就是能想象对方此刻的目色是什么样子的,手紧了紧落在双腿上有些冒汗。 “没有!” “没有?玲珑的人,没出现?” “没!” “你那夫人究竟怎么死的?难道,仅凭那丫头就有这等本事?”似是不信,听的消息,他快马加鞭赶回京都,没想到,一无所获。 这些年,他这相爷当的太安稳了,办事也不如从前了吗? “是那丫头杀的,用毒但是,不知详情!”说到这,墨亦宏也是一肚子的窝囊气,因为这个,墨家与建王的婚事八成生变。 这也就算了了,皇帝的算计落空,必会有大动作,可惜,皇帝现在不像从前信任他了,怕是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再交给他办,他也不能第一时间筹谋了。 用毒!黑暗中,那人沉默了片刻,随即一声冷哼,“到是学了一身好本事,必须尽快找出那些人,给你两个月的时间,朝中的事暂时不用理会了,若是两月之后,还找不到,杀之!不计代价也要杀了她。” 为何?那藏兵图呢?如果找不到那些人,那丫头可就是唯一线索。 “好!”一肚子疑惑,却不敢多问,这是第一次,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这么强烈的不满和怒气。 “我会尽快,在两月之后赶回来,不管京都发生什么,记住,头等大事,就是找到那些人!我会给你留些人,我走之后,马车中会有联络方式,这些人,切记不能轻易用,除非有那些人的线索。” “若是找到了,怎么处理!”不想用对方的,可他知道,会有用的时候,因为,这人留下的人,绝非一般人。 “杀!一个不留,所以,一定要弄清楚,不能出任何纰漏。” 杀?不是为了找到他们,从他们身上获取紫家之秘?如果杀了,那藏兵图怎么办?这么多年,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究竟为了什么? “不该你想的不要想,不该你做的不要做,我可以让你当上这相爷,也可以让你万劫不复,别试图摆脱主子!” 墨亦宏暗暗一笑,摆脱?他口中的主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他至今都不知道,如何摆脱?总会有机会见到吧,他预感,哪一天,不会太远了。 就好像,所有的面纱,都有揭开的一天,藏兵图问世,加上什么紫家人,他就不信,那位主子当真还能不出现。 他若不在意这些,这位使者怎会这么大的火气。 哈哈哈哈,谁能想到,堂堂墨家,这么光鲜亮丽的贵门,朝中相爷,后宫皇后,这样的家门,竟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马车内的气息突然变了,那股压迫感消失了,墨亦宏知道,那人走了。 墨家当初踏上这条路,便应该想到有今天,这世上,没有不需要付出代价的便宜。 有一天,当一切真相揭开,或许别人会笑话他,只是世人不知,这世上,会有那么厉害的存在,大夏之所有能有今天的大夏,都是刚才使者背后的主子一手谋划的。 多可笑,那才是真正下棋的高手,执子定天下,皇上啊!您若知道,当年你所有的算计,都不过是有人顺水推舟罢,该是什么表情。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那人究竟想要什么,江山?权势?还是什么?真的看不懂啊。 甚至,他根本不知道,那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背后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就好像,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他从未见过他,只隔着一片竹林,隐约听过他的声音。 他说,金汉长久不了,想要朝代更替依然显赫,我可以帮你! “老爷!”马车外,一声老爷,让墨亦宏惊醒了几分。 “回府!”多想五意,已经到了今天这田地,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再厉害的人,也终究只是个人。 墨家能有今时今日,虽离不开那人的帮助,可他自己多年的经营难道就真的没有半点功劳? 墨亦宏默默说服自己,告诉自己,对强者,可以敬畏,却不能真的畏惧,否则,墨家真的永远摆脱不了,彻底沦为别人手中的一枚子。 现在,墨家虽然看似是一枚子,可这枚子有足够力量的时候,下棋者动子也的三思而行。 若是他能得到秘宫人的线索,他手中,是不是也能多谢筹码? 墨家 正如林霜语所料,葵婆子用药密了看门的人,凭着自己会点功夫,废了一番功夫才将那翠嬷嬷带走,没敢走远,带这个婆子,也没打算走远。 她怕墨亦宏将成姬的嬷嬷关起来,也是为了秘宫人,怕对方捷足先登,到时候再把这嬷嬷杀了,她就真是什么都捞不到了。 刚才门口的那一幕,她可是看的清楚,那林霜语厉害啊!自己的伎俩当真瞒过那小丫头了?她也不敢肯定了,加上,那丫头身边,还有这么厉害的小丫头伺候着,越想越觉得自己恐怕早就露馅了。 所以当机立断,能探到秘宫人的消息也好。 葵婆子用了药,所以翠嬷嬷才这么乖的跟了来,要说,这葵婆子用毒的本事,还真是有两下子。 墨府正在办丧事,找了个堆放杂物的小间,葵婆子在翠嬷嬷鼻下弹了点药粉,翠嬷嬷立刻睁开了眼。 “别想喊,你出不了声,别白费力气了,你若告诉我怎么联络秘宫人,我便不杀你,否则让你生不如死。” 翠嬷嬷惊恐看着眼前的老婆子,就像对方说的一样,她根本说不了话,这房间也不是原来的房间秘宫人,她怎么知道秘宫人,连相爷都不知道。 哈哈,想要从她这问到秘宫人的事没门! 反正,公主已经去了,她这老婆子活着也没意思,杀不了林霜语,她就是个废物,不如去地下伺候公主。 “不说?没关系,在墨亦宏找来之前,我会让受尽折磨” 葵婆子拿出个小瓶子,扒开瓶塞,“闻到没,这个香味啊,毒蚁蜘蛛蜈蚣之类的小毒物最是喜欢了,哦,蛇也喜欢,我若是第一点在你嘴里,很快,这周围的这些小家伙都会爬过来听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了吗?” 翠嬷嬷脸色惨白,她相信,这婆子不是在糊她,她当真听到声音了 她自认为,在宫中,见识过各种手段,可此刻,还是吓的浑身发抖,死她不怕,因为她知道,这时候,有很多比死还让人恐惧的事。 “再想可就来不及了,这些东西,老婆子我是喜欢的,你呢?” 翠嬷嬷浑身无力,想跑跑不了,想喊喊不出,想自尽都不成,这杂物房,阴暗潮湿,这些东西多的是。 很快,她便看到了,几条蜈蚣在她脚边爬过,冲着那老婆子的方向还有蛇 翠嬷嬷再硬气,看到这些,也吓的魂不守舍,不停的点头。 葵婆子满意的笑了笑,笑的几分阴森,手一扬,洒了些白色粉末,那些东西立刻就散去了。 葵婆婆将小瓶子盖好,缓慢的蹲下身子,“别想刷花招,老婆子身上,还有比刚才更好用的,保证你没见过,好了,可以说话了,说吧。” “公主的床头,有个暗格,格子里,有个竹筒,只要将竹筒里的香点燃,不出半个时辰,秘宫人就会出现” “不错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若你说的对,那便好,若记错了,老婆子也会让你记起来。” 葵婆子起身,“先让刚才那些小家伙陪你一会!”说完,在翠嬷嬷周围洒了白色粉末,又在外圈滴了一点那个小瓶子里的东西。 瞬间,屋子里爬满各种小可爱! “仔仔细细找,每一个角落都找仔细了,一定还在府中。” 是墨渲的声音,看来是发现人不见了,葵婆子刚出了屋子,听的动静,连忙躲了起来,心里暗骂,发现的真快,她的赶紧去那成姬的屋子里找了东西离开。 墨家她到是还有办法躲一躲,那小丫头若是没糊弄住回来了那就麻烦了。 那嬷嬷说的真假,她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可刚才,那嬷嬷是真吓到了,应该不敢说谎。 “这边,这边搜搜!” 葵婆子暗中看了一眼刚离开的屋子,暗骂了一句,算了,反正也下了药,活不了多久,她若得不到,被人也休想得到。 成姬怕是谁也没告诉! 可是,葵婆子怎么也没想到,成姬连翠嬷嬷都没全说,没错,那香都是成姬给翠嬷嬷让她点的。 当葵婆子费尽心机摸到成姬房中,按着翠嬷嬷的提示找到东西打开的时候,一双手瞬间就黑了。 自己就是玩毒的,能不知道是啥吗? “该死的!绝命散。” 这种毒,是烈性毒,当场毙命的多,要不是葵婆子自己擅毒,常年以毒为伍,多少对毒有些抵抗能力,急忙将东西丢在床上,在身上找解药。 虽说不能全解,多少能暂时稳住不至于丢了命。 看着葵婆子服了药,小双听着外头的动静,不再看戏,将穿上的东西用枕巾包上,冲着刚服下药一脸呆愕的葵婆子脖子上就是一掌。 让你耍我! 带着人直接离开。 等到墨渲冲进成姬的屋子时,空空如也,那床头暗格打开着,什么东西都没了。 墨渲起的一拳落在床梁上,一句话没说,翻身急跑去墨亦宏的书房,此时,墨亦宏刚回来一回,才知道翠嬷嬷不见了,正急等着消息。 听的墨渲的话,当场就变了颜色,墨家任人来去 “相爷,会是谁?”墨渲还不知道什么秘宫人,以为是夫人留下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拿走了。 是谁墨亦宏茫然摇头,如果是为了秘宫人,又有多少人知道秘宫人?若不是,那是为了什么,成姬的床头暗格,又藏了什么? “这件事,别声张,那个翠嬷嬷就说伤心过度,自裁了,皇后那边,别让她多想了。” “是!” 墨亦宏揉了揉眉心,起身,朝着灵堂而去,他离开太久,总不合适。 林家。 林宏图已经卖身书海了,林霜语有些后悔着急问他了,索性,这孩子爱看书,劝不住就由着他了。 “小姐,人带回来了,这个是小双带回来的,葵婆子动成姬的嬷嬷,就是为了找这个!” “让小双在这守着,到了时辰,便熄灯,让五弟回去休息,走吧去见见葵婆子!” 都不用演戏了,再见面,该是精彩些才是。 第300章 在交手,完败(1更) 枕巾包裹的竹筒,被摊开放在桌面上,竹筒已经被葵婆子扒开,里头的东西露出一小节,像是烟子。 林霜语瞄了一眼,默不作声坐下,看着地上已被弄醒的葵婆子,面无表情的撑着头望着对方,手中帕子悬在空中,窗户开着,晓风阵阵,帕子轻扬。 葵婆子刚醒,看到林霜语知道自己猜对了,她被识穿了,也是自己小瞧了,以为年纪小,再精明也不过如此。 功败垂成,无话可说。 相顾无言,霜语也不着急问什么,挥了挥手,大双识相的退出在门口受着,那葵婆子的穴道被点,动弹不得,也不怕她出什么幺蛾子。 屋子里,就剩下两个人,林霜语用绣帕卷着竹筒拿在手中瞧了瞧,丹唇轻启:“江川有个蜀山,蜀山有个鬼迷门,专攻各种机关暗器巧匠,这百里寻踪我也只第一次见,据说,有一种专门驯养的小犬,此烟点燃,百里之内,都能嗅到,颇为神奇啊一会可以试试!哟,这竹筒夹层的紫金丹看来是被婆婆不小心弄碎了,里头的绝命散滋味如何?算算时辰,婆婆即便是服用解药压制,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说完,将东西放下,放软身子,靠在椅子上,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知道,这葵婆子今日可能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瞟了一眼天色,嗯,有些倦了,正好,一边听,一边休憩。 这般不急不慢悠然自得的神情,半点不像是装出来的,葵婆子这才暗叹,自己有眼无珠,竟以为眼前这个年少好欺。 “你当真有几分像紫玲珑啊!既然被你发现了,老婆子也无话可说,就如你说的,老婆子大限将至” 一边说,一边悄悄打量着林霜语,见对方合着眼,嘴皮动了动,实在摸不透对方的心思,将她抓回来,什么也不问,这是在等她自己说嘛? 这般沉得住气可她的时间的确不多了,看来,是掐准了。 “婆婆别急,一炷香的时间,足够了,想说什么,我洗耳恭听。”依然没有睁开眼,这老婆子的来历,她的确感兴趣,可是,这婆子 不会告诉她的。 “老婆子也有些记不清了,太久了,老婆子混入紫家开始,目的便只有一个,寻找帝王剑,大约是在三十来年前,还是四十来年前,数不清了”说着,双眼一片迷离摇了摇头,像是真的模糊了记忆一样。 “我家主子得到了帝王剑的消息大夏将门,紫家!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婆子都不记得乡音了但是,老婆子记得,老婆子离开主子的时候,脸上还没褶子,也不是这幅佝偻的样子,为了让主子得到帝王剑,成就大业,青春年华、貌美如花、又算的什么” 林霜语听着,略点了点头,这话到不假,看她如今优然不悔的样子便知道了,到是个忠心的。 她为其主,设身处地,所作所为,无可厚非,只是如今,她的大道不成要付出应有的代价罢了。 “大业”低喃了一下,笑了笑,“得帝王剑,便能成就所谓大业?多大?天下吗?”荒唐,一把剑便真的能颠覆江山社稷,决定天下归属,岂不笑话? 似是对林霜语的不以为然深深不满,葵婆子眼色一边,显得有些激动。 “难道不是吗?当年,大同帝便是得了帝王剑,才一统天下,哼,相比,现在的大夏算什么?当年,大同天下疆域广不着边,而今呢?我家主子虽他若得到帝王剑,便能” “便能一统天下比如今大夏疆域更广?”林霜语微微睁开眼,冷笑出声,对这葵婆子的话颇为不屑。 真是可笑,当真不知,这些人为何会这么想,得一柄剑,便能一统天下!荒谬至极,这么想的,还妄想天下。 “如何不能?古往今来,千年一轮,难道不对?在我们那一直就流传着一个传说,只要得到帝王剑,便是上天选定的天下继承着,千年前,我们也是大同的子民,这天下,凭什么我们就不能肖想我家主子,德才兼备,子民臣服若是得到帝王剑” “得到帝王剑,便能做天下大梦,为了这大梦,让一个女人牺牲十几年光阴,还真是德才兼备!” 不屑,嘲弄,不屑一顾,林霜语冷言轻语,有感而发而已,并非羞辱葵婆子。 葵婆子不停的摇头,神情愈发激动,“不是,不是我家主子,他根本不知道我还在大夏,他以为,我死了我这条命是捡回来的是我自愿的” 这般急切替她主子辩解,可见,她这主子在她心里,地位还真是至高无上,容不得旁人说半句不是。 摇了摇头,“如此说来,婆婆还是外邦人啊难怪!”只是叙述一般,没什么情绪。 难怪这么多年,只能困守林家,求助无援吧,山高水远,她一个受了伤的武功又不算高的女人,好像的确没什么更好的去处。 所以,想着以自己一具残破之躯,有朝一日能带着功劳回去见她心中的主子,嗯的确有几分愚忠了。 三四十年前,得知帝王剑的消息手指微微一动,好似上次大桑皇子离开时也说,听的这边有帝王剑的消息,只是并未提及紫家 这消息,怎么听着,是有人刻意散播出去的一样? 葵婆子突然警惕起来,刚才的激动不复存在,又是原来一滩死水的样子,或许是太多年没提及这些,埋藏在心里太久太久了,所以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 “婆婆,你潜入紫家那么些年,就没探出一点藏兵图的信息?”那还真是白混了。 葵婆子茫然摇头,若是探出来了,她早就想尽办法回家乡见主子了,而今 想到什么,突然鬼魅一笑,望着林霜语,“小姐,紫家用一门的性命守着藏兵图,小姐却轻而易举的交了出去,若是紫家那些为此死去的人知道了,怕是要死不瞑目了,小姐就不怕有朝一日,没脸面对九泉之下的紫家人?” 听的这话,林霜语不以为然耸了耸肩,心里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再多耽搁下去,恐怕一无所知获。 “为一死物葬送一门性命,这样的事,本小姐不会做,长辈如何,我不便置喙,但不意味着,我要走他们的路,死后的事,死后再说,活着不是挺好的吗?婆婆你说呢?哎!可惜,婆婆太过不小心,我只一件事想问问婆婆,不过,婆婆说不说,都无妨。” 她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何必互相为难? “哦?小姐说说看!”看着林霜语,葵婆子忍不住有些迷茫起来。 “婆婆,你对我姨母了解多少?”无关她的主子,这婆子,总会多说几句。 葵婆子突的一笑,“小姐!你真的很像她啊,难怪也会对她好奇,是因为那些嫁妆吧?没错,紫玲珑小姐,是我见过的,最本事也最特别的女子,她和这里的女子都不一样,不矫揉做作,有时候,比男子还豪迈,只不过,小姐可能要失望了,老婆子也不是很了解,因为她不经常在府中,要么在边关,便是回京也不像其他小姐,坐在家中不出门小姐在京外,有自己的小府,将军对小姐,无比宠爱便是夫人,也做不得小姐的主。” 金汉也好,大夏也罢,这的女子能活的像大小姐那般自在的,还真没见过。 有自己的小府?且在京外,就是说,当年,娘从边关回京,也很少住在府上?这她当真没想到,外祖父,这般宠着娘吗? 这还真是有些宠的无法无天了或许,将门之中,讲究少一些吧。 看来,娘在没嫁入墨家的时候,还是很幸福的吧。 也难怪,娘那么个性子 “这么说,婆婆也不知道,那些嫁妆的来历?” 葵婆子摇头,“那些箱子,的确是从紫家抬出去的,但是,老婆子在紫家那么多年,还真是没听过半点风声,不过小姐可知,你姨母当年离开过一年多近两年,说是去黄沙海寻宝了,当年,有人还拿这事笑话夫人,说她养的女儿好生了不得,夫人只是笑说,瞎传的,小姐是去边关将军那了。” 所以,究竟她娘是不是去过荆齿城也不得而知了,还以为,这婆子口里,能掏出些话来,能让她对娘,又更深一步的认识。 看来,这葵婆子,当年也没见过几次娘吧,可即便如此,从她眼中还是能看出,她对娘的印象,颇为深刻。 “婆婆找这个做什么?不急大双!” 既然娘的事探不出什么,不如,问点别的吧,抓紧时间! 大双立刻进屋,“小姐吩咐!” “把这里头的烟点燃吧” “不可”葵婆子紧张的喊了句。 林霜语抿唇一笑,她没开口,大双便不会停,直接将烟子点燃了,其实,她动作这么快,也是好奇。 看着被点燃的烟子,葵婆子双肩一松,闭了闭眼,可惜啊,“小姐,可知道,这东西会招来什么?” “一会就知道了。” “小姐大概没听过,金汉秘宫人吧?”说完,哈哈一笑,嘴角溢出血迹。 林霜语不动声色,“婆婆也不会说吧,既如此,婆婆安心去就是,怕是等不到看着烟子召来的东西或者你说的秘宫人了。” 一脸死灰。 “老婆子说了着许多,还请小姐赏一具全尸,在我的家乡,若死无全尸,便无**回转世” 原来,这么配合的说了些话,还提及她为何寻帝王剑,原来为了求这个,她既听了,自然要允。 点了点头! “死后,便劳请小姐,将老婆子的尸体,投入城中西城河吧,老婆之的故乡在东边”说完,磕下头去。 “条件有点多”不是她没同情心,而是配合对方。 葵婆子听的这话,似乎松了口气一样,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小心翼翼打开,“不敢让小姐白忙活,这个作为报酬,还望小姐成全。” “这是”真熟悉啊 “帝印!相传,是大同帝留下的,转转留至金汉,金汉灭国时,老婆子趁乱拿到手,虽说,后来,各朝各代,都有自己的金印玉玺,但是这帝印,没有一个皇帝不想要,小姐如今,处境堪忧,留着,或许能保一命。” 一方纯金小印,刻着九条飞龙,印底,刻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字,奉天承帝! 好生霸气,到是与大同帝一生际遇颇为贴合,不客气收下,真想不到,这小玩意,竟在她身上,也是聪明,知道她要金蝉脱壳,不出点血是不成的。 恐怕现在,极为不舍吧。 “婆婆客气,大双,记着按要求办。” 将小金印收入袖中,瞟了一眼正冉冉飘起的烟子,“婆婆不怕我说话不算话?” 葵婆子到是几分大方,“小姐像玲珑小姐,愿意信小姐。” 还真是不成全都不好,谁让,她这么夸她娘。 第301章 阁下,受雇吗?(2更) 葵婆子的时间到了,在林霜语面前,气绝而亡。 的确是中了紫金丹的毒,林霜语蹲下,验看了一番,还特意让大双搜了搜身,将她身上该拿的拿走。 “小姐怎么处置?”这一具尸体,还是早些处置的好,免的晦气。 “按她说的,吩咐小双,交代好人,仔细守着西城河,直到,这婆子浮出水面,盯好了,看她去了哪里。” 啥?诈尸? 大双瞪大眼,都死成这样了,还能活?天娘老子啊,这啥妖婆子。 看了大双一眼,林霜语好心解释一句,“她与毒与伍,紫金丹虽然厉害无比,若是这点毒都解不了,她怕是早死了,哪能活到现在。” “是,小姐!”以后,但凡这使毒的,都的远着些,也不能再跟别人说,她会使毒,说出去都丢人。 大双似乎忘了,她伺候的这位,就是使毒的。 还想着小姐如何知道的?罢了罢了,反正小姐也不是个凡人,还是不问了,免得更受刺激。 其实,也没什么,林霜语也是根据这葵婆子的反应判断的,哀莫大于心死,这葵婆子,满眼死态,心却活着。 “快点处理,这烟子召来的,恐怕就是你说的那个绝顶高手。”看着慢慢燃烧的烟,林霜语提醒一句。 吓!满头急汗,“小姐,这老婆子说得对,这烟点不得,快灭了!”乖乖,咱不早说啊,大双看着已经燃了一小节的烟,急的直转。 “与其天天提心吊胆,倒不如直面敌人,成姬死了,若这高手真是终于成姬之人,早晚有这一天,倒不如见见” 确定是见见?不是见血吗?大双也顾不得许多,急忙召了小双现身。 “快些处理,按着小姐的吩咐,交给别人,你不能离府。”这烟子都烧了,现在灭了不知来不来得及,不管了,先做好准备。 小双一直就在周围,就是大双不让她出来,她也要忍不住了,那个高手,就是她和小双联手都打不过,小姐真不是开玩笑的? “小姐,的请帮手。”这次不是开玩笑,是认真的,小双从未这么严肃过。 “好。”她惜命。 点这个,也不是意气用事,是想一劳永逸,有这高手在,防着明的,还的随时防着这暗的,久了,可吃不住。 赶巧了,葵婆子送到她手中,她便只能再劳烦闲王一次,不过,这玩意,是不是真能招来那高手,谁知道呢? 还好,小姐没有鲁莽意气,小双拖上葵婆子的‘尸体’,转身而去。 “通知陈昌,让府里的人暂时都别乱走动,待在屋里别出门。” “是!” 小姐知道严重就好,大双总算安慰了几分。 城门外,一身黑带着面具的女子遥望着城中林府方向,眉头皱了皱,拢着手坐在一颗大树树杈上。 成姬都死了,这烟子是怎么回事? 该死的,死了还不安生,城中,还有个高手,自己又受了伤,她若明智,伤好之前,就不宜进宫,可是 秘宫人的规矩,收到信烟就必须出面,不管点烟的是谁! 究竟是哪个不知死活的点了,寻思着,她下了杀记,还有一天半,还想着,不管成姬死没死,她总要进城看看秘宫有没有抹去杀记,但是,可暂缓两天,也不着急,等她伤好。 若是杀记还在,她势必还是要杀,从此,她也算完成使命可以回宫复命了,他们遵守的,从来都不是主家的命令,而是秘宫的规矩。 看来,的提前进去转一圈了,正好看看。 若不妄动内息,那个高手怕也很难寻到她。 却不知,她运气这么好也实在是太巧,银星收到小双的求援信号,二话不说就跑林府蹲着了,收敛气息,只等对方出现。 “小姐,这烟都快燃尽了,怎还没动静?”难不成搞错了?那葵婆子费了半天劲,没任何意义? 盯着那烟子,大双有些紧张,虽说,银星就守在府上,可这心里没底啊。像这样的高手,出手那就是瞬间见分晓,一个不慎就玩完。 “不急。”林霜语坐在榻椅上,拿着刚才葵婆子教出的小金印把玩端详着。 这玩意,她从前就见过的,她入宫与皇帝私下达成协议,皇帝从未将她当成皇后,两人根本没有夫妻之实,她那皇后,说白了,其实就是个谋臣的角色罢了。 这玩意,皇帝自然是不会给她,是无意间,见皇帝拿出来看过,皇帝见她好奇,便给她看了一眼,告诉她,这东西,从未离开过皇宫,不管朝代如何更替,都在皇帝手里,是名副其实的帝印。 更有甚者说,没有这枚帝印,便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不承天意。 当时她心中便是不屑的,什么天意,这一枚小印,不也是人雕琢出来的,人赋予它什么意义,它才有了什么意义。 眨眼,时过境迁,这东西,兜兜转转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不过,这次却落到了自己手中,大夏皇帝没有它,不也一样江山坐的好好地。 笑了笑,这东西到是小巧顺手,重量也刚刚好,拿在手中把玩也不错。 手指在小金印上摩擦着,抬头看了一眼已经燃到尾端的烟子,来不来,她也不知道,再等等吧。 此刻,有人闻香而来,正在林府外隔着面具一脸狐疑。 没想到,信烟竟是这发出来的,林霜语?她拿了成姬的烟子?她知道秘宫人?好大的胆子,既然知道,还敢召她? 是无知无畏,还是有的放矢,总要进去一探究竟。 思及而动,一跃而起,人便不见了。 府内,林霜语的闺房中,大双突然汗毛耸立,虽然没有感觉到什么气息,但条件发射的就开始四下打量,“小姐,小心。” 她身边的丫头,还不错,够敏锐,试探了下,没发现异常,寒香落在暗处静静观察着,盯着门梁上看了一眼,眉头一沉。 没了! 这么快? 杀记没了,便意味着这个林霜语也杀不得,秘宫杀不得的人,就如她回成姬时说的一样,至今为止,也就一个紫玲珑,究竟怎么回事? 既然杀不得,那边见见也无妨。 “奇怪!”大双不甘心的环视一周,刚才明明有些不对,这会又正常了,怎么回事?是不是自己过于紧张了,心里这么想着,却还是不敢放松警惕。 林霜语也没问,只是起身,将燃尽的烟子拔起,走到书桌前,想着看看书索性也是等。 “点了烟,可知要召的是什么人?” 一个轻轻沉沉的声音突然在屋子里响起,大双汗毛都竖起来了,第一反应就是冲挡在林霜语跟前,小双也现身了,两人一左一右,死死护着林霜语,如临大敌。 林霜语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大双的手,可是大双寸步不让。 无奈,只能隔着距离看着突然出现在屋子里的女人,一身黑,带着面具,也看不出什么,身高和自己差不多,其他的只能从声音来判断了。 “不知,这位大侠上次来过?”出口,颇有几分不正经。 显然,一声大侠,不管对面没反应过来,就是自家两个小丫头也愣了下,小姐,现在不适合开玩笑吧。 面具下,寒香挑了挑眉,双手负后望着被两个小丫头护在身后的人,“没错,你不知道我是谁,便敢召我,有些胆量。” 也就剩下这点胆量了,“你是秘宫人?效忠成姬?”看样子,也不是完全没得谈,没见面就上手,就有余地。 “你知道秘宫人?” “刚知道!我杀了成姬你可要杀我?” 听的这对话,大小双都有些无语,这哪有上来就问,你要不要杀我,这是招人商量吗? “以前是,现在不杀!”对方却意外的配合,透过面具,认真打量起林霜语来,这小丫头,看着,也就是十五六吧,好生稳重,也没那么多废话,这性子,到不惹人厌。 林霜语松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大双的手,“她说不杀!”意思,可以让让了,被这么紧张,这种高手,肯定不会胡乱开玩笑的。 “小姐!”尔虞我诈,兵不厌诈,各种炸没听说过吗?不让。 对方好似也有些意外她这么轻易就信了,要知道,只要她有杀心,她在上前两步,纵然是有这两个丫头,也在她必杀的范围之内。 将大小双完全不动,林霜语十分无奈,转身,在书桌前坐下,心里松了几分,听话听音,她能听出葵婆子在跟她刷心眼,也你能听出,这个什么秘宫人挺实诚。 “你出现,是因为这烟?” “没错。”还有一点,若是点燃这烟的不是主家,也不是秘宫人不能杀的人,那就可以按她的规矩来。 点烟召秘宫人,总要有代价,是生是死,就看她。 “你是受雇于成姬,还是如何?” 寒香转身,不杀她,并不表示,有问必答,今日最后一根烟子燃尽了,杀记也没了,她便可以回宫复命了。 至于为何不杀,她虽好奇,却绝不会去探寻,宫里的规矩,身为秘宫人,都应该清楚。 “留步,成姬死了,不知阁下可受雇?” “小姐!” 开什么玩笑,大小双同时扭头,十分严厉的异口同声,她们现在还心肝乱窜,小姐能不能别再吓唬了。 寒香也是着实意外了一番,缓缓转身,再次开口,带了几分玩味,“你要雇秘宫人?”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要雇她。 便是成姬,知晓只有三次机会,也从未开口提过,难道她不想?怕是不敢,怕是连开口都不敢。 这个紫家唯一的后人,当真有些意思。 小小年纪正好啊,无知无畏!竟想雇秘宫人 十分诚恳的点头,“是,阁下是绝顶高手,而我正想寻雇这样的人,若是方便,可以商讨,价格好说。” 这样的高手,金银难动,不过,从她的态度来看,她该不是成姬的人,只是成姬雇的,既如此,她为何不能试试? 这两丫头,啥眼神!不知道她们家小姐现在缺人!缺人!缺人吗? 要真说,杀了成姬,就这么彻底像墨亦宏和皇后宣战,她一点都不打怵,那肯定是假的,毕竟,除了她,她身后还有个林家。 “这么说,你是真想雇秘宫人?”对方似乎认真思索了起来。 “诚心诚意!” “好,三天后给你回信。”说完,瞬间消失不见。 林霜语还没反应过来,这还没谈价格呢“不愧是高手。”说完,扭头看了一眼大小双,瞧着没,差距。 两个丫头彻底凌乱了。小姐究竟是精啊还是傻啊。 直到对方离开林府一段距离,银星这才敢现身,抖了抖身子,确定自己刚才不是幻听了,吞了下口水,一个闪身也不见了。 他的回去告诉主子。 第302章 豁出去什么?(3更 假期更新说明) “什么?” 易九兮听的信,瞬间站了起来,盯着银星,再次相问,“她当真这么对人家说的?” “是!”银星硬着头皮回着。 这样的高手,王妃怎想到雇佣二字,这样的人,岂是说雇就能雇的那的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哎!主子当真有必要抽空给王妃普及一下。 “哈哈哈哈,主子,未来王妃可是好胆量啊。”知晓秘宫人的事后,童光年此刻听着,也是一脸惊讶,随即摇头失笑。 可易九兮却没笑,十分严肃的追问,“那人说,三天后给她答复?” “是!”是这么说的没错。 易九兮皱眉听着,略有担忧,这种人,每一句话都不会是胡乱出口的,既然这么说了,三天后,不管如何,肯定会给一个大夫。 心里大大叹了口气,她也是真敢啊,可事已发生,说什么都晚了,转身,进了内屋,没一会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册子。 “将这个送到林府叮嘱她算了,给她就是,其他不用说了。”她那般聪明,看完这个册子,该知道如何做。 秘宫人连他也只知道这么多,若是能不招惹,最好还是不要招惹的好,虽然很强大,可也意味着,雇佣的代价会一样强大。 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不过现在唯一可以放心的事,那人开口说了不杀,这点,他到是和她意见一致,这种人说不杀,那就不会动手。 银星接了册子,急忙送去了。 童光年捏着胡子,摇了摇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干脆不说。 “主子,长公主进宫,会是为了那位皇子的事吗?” 长公主与那位皇贵妃的关系,大家都知道,那皇子真有,长公主必然知晓,听闻,建王出了墨府之后,便召集了府上谋士。 京都,太平不了多久了。 “十有八九,童老,外公那边,应该安排的差不多了既然父皇要捧聂牧,便顺着父皇,给聂牧送一份步步高升的大礼,你去给外公送个信,吏部可以动了。” “是!”几句话,让童光年立刻精神百倍。 主子终于要动手了,皇上,您悉心栽培的皇子,比之主子,当真好那么多吗?让您不惜如此伤主子,都是儿子,不该手心手背都是肉吗? 厚此薄彼难免,可偏爱到这种地步,便是伤害。 尤其是在皇家,本就亲情单薄。 “对了,我那皇叔最近好像特别安静,连入宫的次数都少了都在做些什么?” 既然要动,便是京都四方都不能落下了,他能从太子之位下来一次保住一条命,留了个无珠王的身份,已是不易,若是再有一次,便是万劫不复。 从前,或许他不会像现在这样畏首畏尾,现在有牵绊啊! 童光年也打起了精神,主子如从前一样,眼观全局了,“端亲王到是没做什么,不过,有件事值得注意,端亲王府的王妃最近好像开始信佛,府上隔三差五,便请高僧去讲佛” 这后院女子,信佛的不少,但是真正信佛的恐怕没有,信佛的后院女子,哪里能掌家?这隔三差五就听佛,到真像是与佛结缘了。 “信佛?”他那个皇婶,的确是慈眉善目一派温和,可端亲王府后院,打理的井井有条,可不是一颗佛心能办到的。 “查清楚,那些高僧都是什么来历,多看着些总没错。” “是,主子,墨府的丧事是不是要去个礼?”墨家总不至于打出来吧。 点了点头,“按着规矩办就是,相信这几天,墨家会很热闹,经此一事,可见父皇与墨亦宏之间有了裂缝,墨家与建王的婚事暂缓,生变是迟早的事,墨亦宏不会坐以待毙,若是这次墨家没撑住,很有可能被踢出局,再想有今时今日之势,很难。” 其实,墨家近来种种迹象,已出现颓势了,看起来,她好像没做什么伤筋动骨的事,可一桩桩一件件,却让墨家在京都贵门里,名声受损不小,再加上这次墨老夫人之死是一把剔骨刀啊。 她的步步逼近,每一步都走的极其沉稳,是为了给紫家报仇吗? 可他总觉得,不止如此,她对墨家说道紫家的仇父皇 不行,这桩婚事,的尽快尘埃落定,哪怕在她眼里,依然是各取所需,但只要拜堂成亲了,她就别想赖账,至于后面的事,再说。 只要人是他的,其他都可商量。好像有些自私那又如何? 墨家 成姬之死,对墨家许多人来说,一时间都难以接受。 包括墨清凤! 她亲眼所见,祖母死在自己面前,伤心三分,更多的是吃惊和不可置信,更让她无法相信的是,林霜语就这么走出了墨家的门。 而且,易九兮的相护更是让她看的眼红难以忍受,祖母一死,她就的守孝,不行,绝对不行。 半年之后,变数太大,她绝不允许。 若是与建王的婚事成不了,皇上绝不会再让她嫁入皇家,即便只是为了免去未来建王妃的尴尬也不会让她再入皇家。 其他几家的婚事都定了,皇上不会落下建王,建王也不会看着其他几家成势,该怎么办? 灵堂上,白烛燃的噼啪做想,墨清凤跪在那静静看着烛火摇曳,外人看着,都忍不住有些动容。 都知道,墨老夫人在世的时候,最疼这个孙女,如今,这墨小姐如此难过,也是人之常情,到还是个孝顺的。 殊不知,墨清凤的心思,早在灵堂之外了。 “小姐,您休息下吧,这样不吃不喝,老夫人地下有知会心疼的。”环儿看着自家小姐如此,也是眼眶红的厉害。 墨宝珍一直在内灵跪着,她是皇后,是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的,否则,其他人都不得起身了。 听的外头的动静,挥了挥手,让清画也去说了一句。 心里暗道,总算,娘没白教导她一场,只是这丫头的婚事,注定坎坷了,建王此人,她都有些看不明白,说明心思之深,这婚事,八成是黄了。 如今墨家,当真是如履薄冰啊! 可是,墨家如何,早已影响不到她了,她唯一能指望的,只有宫中的皇上,这便是女子的悲哀,娘家、婆家,永远只能择一而终。 既然,爹和娘将她抛弃,她此时,也不会心软。 等那位皇子回来之后,她便有孩子了,亲不亲不要紧,她要的只是那个名分,如果,那孩子懂事,她也不介意,尽力相帮,若是哼,那就各自相安便好。 皇后都开口了,墨清凤自然顺势而为起身,任由环儿扶着回去休息。 墨家发生这么大的事,那莲姨娘早就没心思管儿媳妇了,终是走出了自己的院门,带着葵婆子留下的汤去宽慰相爷了。 至于葵婆子为何一去不复返,她压根不在意,因为成姬死了!她的机会来了。 林允兰这会,正在墨清凤的院子里悄悄等着,反正,灵堂那,也无需她这个庶儿媳守着,墨家也没几个人会留意到她。 这时候,这些不好的一面,反倒给了她方便。 所以说,有得有失吧。 “你怎么在这?不是说了罢了,进屋吧。”反正,祖母都不在了,这后院,还有谁盯着,突然间,竟觉得松乏了许多。 林允兰跟随而入,态度始终恭敬,她知道,那个墨老夫人死了,这林家后院,最不能得罪的,便是眼前这个。 皇后,终归是要回宫的,待不了几天,往后,这墨家后院不管谁做主,这墨家小姐,依然会是独一份。 只不过,如今,这墨小姐恐怕心里也正着急,所以,她是来雪中送炭的。 今日这林允兰好像有些不一样,墨清凤默不作声,进门之后坐下,跪了这久,怎会不累,却没着急收拾,让环儿退了出去。 其实是让她盯着些,那兰姑姑,着实古怪,名字姑姑在府上,却没出面,她虽没带着她,可也没禁她出院。 有些累,语气也就没那么顾忌了,“什么事?” “墨小姐,你和建王的婚事,绝不能出意外,否则,您就嫁不进皇家了。” 开口,林允兰便单刀直入,没有任何铺垫,果然,墨清凤瞬间一脸怒容,林允兰险些没撑住。 “没想到,你倒是敢说,也敢想,你可知道,不该你操的心不能操,林允兰,抬举你,不是为了让你在本小姐面前这般放肆的。” 墨清凤本就心情不好,如今还被人戳了痛楚,气的周身都冷了几分。 “允兰不敢,可这是事实,墨小姐,您现在要做的,不是坐以待毙的等着守孝,而是主动出击。” 林允兰紧紧捏着绣帕,若是从前,她没这胆子,可现在,她都到这境地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就如冷远说的,豁出去才能有出路。 不能指望别人,的靠自己。 果然是有些不一样啊今日,墨清凤压下怒气,静静打量对方,以往,这女人见着她,都是低声下气,连正眼看她都不敢,今日这是怎么了? 不过她能说出这番话,莫非,还真有什么了不得的主意? “祖母去了,我这长孙女不乖乖守孝,还能如何?”试探了问了句,却并不着急的样子。 林允兰知道,她就这一次机会,不管成不成,都的试试,若是不说,这墨清凤与建王的婚事不成,那她之前对哥哥的一番游说都白费了。 她要借势!这墨清凤便是桥梁。 “墨小姐,允兰有个主意,可以让墨小姐的婚事如期举行,只不过有些委屈墨小姐,也会”林允兰欲言又止。 墨清凤面色一沉,最不喜欢这种期期艾艾的货色,“有什么话就说。”到要听听,什么天大的主意,能让她避开守孝,如期完婚。 百善孝为先,纵是祖父也盼着这桩婚事成,也迈不过这个坎。 林允兰犹豫了下,最后还是下了决心上前一步,弯身在附耳在墨清凤耳边说了几句。 “放肆!” 墨清凤突然一身暴怒,一巴掌落在林云兰脸上,想也没想。 林允兰脸上立刻显出五个手指印,可见,这一巴掌,打的多重,或许是被墨清凤的怒气吓到了,条件反射就跪下了。 门口,环儿听的动静,连忙进屋看,见状便知道,是这林允兰惹着主子了。 “小姐”环儿担心不已,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狠狠的看向林允兰。 不知道小姐今日心情不好,还来招惹。 墨清凤发泄完,手还在发抖,听得环儿叫一声,总算几分清醒,“环儿你出去,将门带上。” 听的这一声,林允兰默默咽下眼泪,心里冷笑,墨清凤,高贵如你,还不是这般下贱,这一巴掌,便是最大的讽刺。 墨清凤,你终究是听进去了,哈哈哈,林霜语,你也想不到吧,你这么本事,又如何,一切照旧。 人,果然还是的豁的出去啊。 ------题外话------ 各位宝宝,知道你们盼着假期暴更,但是要出远门~~家里有事~~4号回来,五号正常更新,所以2-4号3天内更新,不能预估,尽量保证最少两更,么么,以后补偿,另外,四号晚上,或者五号,补个彩蛋章如何?话说,我也不知彩蛋章是啥,据说能视频图片加语音在此,征集九重华锦的主角声音录段或是画面或是主题曲插曲各种还在想,以后每周争取来个彩蛋? 宝贝们想你们喜欢的角色鲜活起来吗? 来来,评论区只要有意,可以群讨论呀,虽然我也没折腾过七二零六二零零三六,征集管理,家很小,有你们慢慢成长! 第303章 我想娶她(1更) 建王府 平日少言寡语给人沉稳谨慎印象的建王,此刻正一脸阴沉的斜躺在榻椅上,怀里美人在抱,美人软若无骨穿着大胆,香肩几乎都亮在外头,靠着建王,纤长的手指颇有节奏捏着建王的手臂。 仔细看,这美人的瞳孔是湖蓝色的,还是个外族女子,难怪别具风情。 屋子里,还站着一名管事,看来,对这种场景司空见惯。 只能说,人不可貌相。 “王爷,看来大家的意思,是建议王爷另择一门亲事,只是。。眼下且不说各大家的婚事都定了,就是他们有意脚踏两条船,皇上也不会允,王爷与墨家小姐的婚事,是赐婚,没有大事,也是轻易不会变,可真要等上个一年半载的,那其他几个岂不成势?对王爷也大大不利,王爷,还需您尽快定夺啊,总的拿出个章程来。” 建王摸着下巴,沉着脸挥了挥手,怀中美人立刻动了动扶着对方起身端坐,自己乖巧退到一旁,端了水果过来继续伺候,脚下,竟没穿鞋,赤着脚,走起来就像跳舞一样。 水蛇腰一扭,顺势坐在建王腿上,捏了一粒葡萄送到对方嘴中,显然,建王没什么心思,美人明知却不依不饶,可见平日几位受宠,胆子颇大。 管事低头不再出声,能这么面无波澜的看着这一幕,可见这美人也有说头。 “王爷何须这么为难,不就是想娶个美娇娘有什么难的,你们大夏女子,不是最在意名节,王爷看中哪家的小姐,略施手段,还怕婚事不成?”美人说话,颇为随意,可话里透着几分狠劲。 建王眸色一动,随机撇了对方一眼心里冷哼,果然是番邦蛮夷,知其一不知其二,枉费自己还觉得,她有些聪明。 这法子是好使,可这种毁了名节的女子,哪家能容,即便入了建王府,也等于是一场空,人来了,身后家势带不过来,有什么用? 不由得,想起那个墨家府门前,皇后面前,背脊挺直,气势如虹的女子,除了家世略差,其他的地方,那一身本事,一身气度,见过的女子中,当真无一人能及。 难怪易九兮愿意为她退而求其次,好歹图了个人,这样的王妃,可是能帮着办大事的,他可是瞧的清楚,成王眼馋的很啊。 别说成王,若是给他当个侧妃,他也。。。就冲着那些嫁妆也足够让人心动了,可惜啊可惜,闲王的命可真够好的。 若是再有势,岂不能闲王绝处逢生? “王爷!” “何事?”心情不顺,语气也差了几分。 门外,小斯躬身而入,“启禀王爷,外头有个小子,说是要见主子。”说完,将手中拜帖递了过去,若非看到拜帖上有个墨字,知道王爷心情不好,他也不敢来通传。 看到拜帖,建王也是几分意外,墨家? 没有细思,连忙伸手接了拜帖,美人凑过去看,建王侧了侧身,显然是不想给人看,美人嘟着嘴,却识相端着果盘退后。 “去引到书房。”起身,再无刚才的闲适姿态,气势也变了变。 看来,不光是他着急啊,墨家也一样,如此,这件事就好办了,父皇相必也乐见其成,毕竟,当初父皇这一番安排,就是为了均分朝中之势。 一扫愁容,见身后美人跟上,停了一步,转身吩咐:“不必跟着。”却搂着对方的腰捏着美人的下巴啄了一下,“告诉你家主子,让他想法子,在边境动一动,越快越好,乖乖等我回来。” “是,王爷,奴家这就联系。”语气依然带着几分娇气。 美人不高兴,却扭身不再跟着,待闲王离开,面色一变,起步到小书桌前,从书桌的小抽屉中拿出一个盒子,从中取出早已备好的纸和小笔,快速写下,纸张上却不见一个字,写好,脚步轻快走到窗边,朝着空中吹了一个口哨,一只颜色艳丽的鸟儿乖巧落在肩头。 摸了摸鸟儿的翅膀,将小纸卷塞入纸筒绑在鸟儿的腿上。 “五丽乖,去吧。” 看着空中飞串而去的鸟儿,嘴角一抹魅笑,手指勾着头发,湖蓝色的眸子一片魅惑之色,动边境?大夏安稳十多年,他胆子可真够大啊!一句话,可是要烽火狼烟起了。 为了皇位,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京都城谁能想到,默不作声的建王才是个狠角色,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挑上他。 主子差不多可以进京了。 本以为,这次绝佳的机会,能让大夏内部先乱,看建王刚才那样子,八成是婚事有解决之法了。 可惜坏了,不过,大夏这皇位之争,早晚是一场大动荡,谁让这大夏皇帝这么多儿子呢,皇位只有一个,加上这些年,主子在大夏下的这么多功夫,或多或少起了作用。 曼妙身姿轻挪,靠着榻椅躺下,与刚才判若两人,娇唤了声,“藤椒,进来吧。” 一个青绿色的丫头从门外进来,瞳孔的颜色,也略带了点蓝,但仔细看才看的出,加上装扮和别家附上的丫头没什么区别,所以不大惹人注意。 “小姐!”唤作藤椒的丫头,声音很脆亮。 美人捏着头发,目色有些冷,“主子不日就要进京了,找了这几年,桑公主的下落,至今没有音讯,来之前,主子便说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说,人也没有,尸也没有,我该怎么交代?” 这。。。藤椒显然也没有答案,“小姐,主子这么快就要来了?”颇有些意外。 “藏兵图、桑公主,一个任务都没完成,主子必然要亲自来了。”建王以为,要主子动边境他一句话就成了? 总要有条件,但是,这条件,还的主子自己来谈,她可做不了主。 藏兵图已经问世,虽说东西在大夏皇帝手中没错,可也没规定在皇帝手中就是皇帝的吧? 天下至宝,自然是天下人的。。。 “算了,问你也白搭,让你去打探一下那个林霜语,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京都生变,就是从这林霜语入京开始的,可惜,她一个藏在王府中的异族宠姬,多有不便,要不,还真想见见,这女人,可是紫家唯一的后人。 若是能从她身上知道点关于帝王剑的事,主子来了,她好歹还有点东西交代。 “小姐,林府,我们的人混进去了,但是那林霜语身边无法靠近。探不到太多东西。” “的想个法子。。。算了,你先去看看,墨家什么人找王爷,这两天,只要王爷出府都盯着点,另外。。。藤椒,主子来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可心中有数?” 藤椒立刻低下头去,“。。。藤椒明白。”主子吩咐小姐到大夏来办事,小姐却成了建王的宠姬,这件事,小姐不想让主子知道。 可是,主子若来了,小姐如何瞒得住? 皇后娘娘的亲母过世,按礼,皇上是该亲临上柱香,毕竟,皇后娘家就在京都。 见完长公主之后,皇上便摆架去了墨家,长公主单独回府,回去时,一脸凝重,皇上这个时候下的决定,的确也是无奈之举,可京都却将因此一场大变。 皇位!储君,虽然心中有准备,可事到临头,心境还是有些。。。 “那孩子,三天之内,就会回来,唐姑姑,当年,本宫该救吗?” 唐姑姑愣住,“公主何出此言,皇贵妃与公主的交情,当时若不救,皇贵妃恐怕也会没命,公主能不救吗?” 是啊,能不救吗?“平心而论,这些个孩子中,本宫还是觉得。。。罢了,皇上已经有了定论,说什么都没用,只是本宫觉得,对九兮有几分亏欠,可本宫发过誓,不干政,皇上要立谁为储君,本宫都不会阻拦。。。” 这意思,大夏的储君已有定论了,是皇贵妃那个孩子。。。心中一惊,唐姑姑低头不语,她知道,公主未说完的话。 公主觉得,还是闲王更合适,公主心中,从来都是社稷为重,她觉得闲王合适,定是觉得,这江山交到闲王手中对大夏来说更好。 至于公主说的亏欠,她却有几分不明白,当年公主救下皇贵妃母子,也不会想到,皇上会有意将储君之位交给他啊。 除非,皇上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那皇上当初立闲王为太子,岂不是。。。 想到这,头越发低了,也不敢想了。 一路再没了声音,直到车停在长公主府,府门门房通报,说是闲王在附上候着。 长公主和唐姑姑对看了一眼,他? “给皇姑姑请安!” 这小子,才见不多久,请什么安?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 “皇姑姑英明,九兮求姑姑成全,年纪不小了,想赶着大家的喜事一同办了。”因恐迟则生变。 她杀了成姬坏了父皇的大局,父皇现在没什么反应,不代表父皇没放在心里,等父皇腾出手来,就要对她下手了。 父皇惦记她身后那点东西不假,惦记藏兵图不假,可父皇是皇帝,绝不会长久处于被动,就算不杀她,也会给她警告,林家便是她的软肋。 一旦父皇动手,她与她之间,就她那脾气,别说抗旨不尊,再大胆的事她也做的出来。 他算计的这一场婚旨就白忙活了,免得夜长梦多,还是早些娶进门的好,至于其他事,到时候再说,一步步来。 这么直截了当,长公主都有几分诧异了,望着对方顿了下,随机笑着摇了摇头,“你当真要娶她?” 就她这胆大泼天的性子,不怕娶个麻烦进门? “是!”十分肯定。? 长公主沉默片刻,收了笑,认真审视着易九兮,今日,她曾对那丫头动过杀心,他可知道?当初要的这个赌约,便是因为那丫头她瞧着邪乎,怕入了皇家们会惹麻烦,所以想着再看看。 如今,不用看了也知道,是个大麻烦,按着她的意思,别说进门,没动她已是存了恻隐之心。 “那皇姑姑也给你一句话,不成。” 这一句不成,就不是婚期不成了,而是这桩婚事,在她这就算否决了。 “皇姑姑,我知道你顾虑什么,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今日也给皇姑姑一句话,你所求,便是九兮所求,否则当初,九兮入综三司时便是一场动荡,这江山,父皇交给谁,九兮都没意见,但是。。若因储君之争,让大夏动荡,九兮也不答案,所以,皇姑姑所虑,只管放心,她,她再闹腾,也绝不会动摇大夏江山。” 这意思,便是他也不会允许嘛? 他。。。长公主震惊看着对方,随即变色,“看不出,闲王这么大能耐,好大的口气。”可心却不由颤抖起来,这孩子。。。 “皇姑姑看看这个。”有没有这能耐,皇姑姑看看便知。 他想,皇姑姑会同意的。 第304章 七月初六婚期(2更) 天黑之际,风声鹤唳的林家,除了楼十九,又迎来了一位非同寻常的客人。 这一天下来,发生的事太多,大家都有些听不来了。 长公主到府,当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据说,长公主这些年,若非有事,绝不轻移脚步,林家这是什么风向啊? 长公主来的突然,林家没来得及迎出府门,在大堂外跪了一地,,长公主率先进府,她没喊起,所有人都跪着不敢乱动分毫。 那是头都不敢抬。 “林霜语,你进来,其他人在外候着。” 连名带姓的一声,跪着的林家人忍不住抖了抖。 林霜语依言起身,长公主这个时候来,所为哪般?今天这一天,有些漫长啊,怎么感觉,长公主带了气性来的,难道是因为墨家的事? 不该啊,若要发作,在墨家,长公主有的是机会,不会等到此时此刻专程而来,她林霜语还没这么大脸面。 余光扫了一眼外头跪着的林家人,包括两位老人,暗暗叹了口气,长公主只让他们候着,却没说让他们起来,那他们就只有继续跪着。 这便是权势。 “臣女拜见长公主,长公主大家光临,臣女一家,诚惶诚恐!” 长公主转过身,眉锋轻挑,头一回,这么近打量,望着对方的眼,冷哼一声,“本宫可是半分看不出,林霜语,你可知罪?” 诚惶诚恐?当她眼神不好? 林霜语微微低头,躬身却没跪下,“臣女惶恐,还请长公主明示。” 她的膝盖到是金贵啊,若是旁的女子,她这一声,早就跪下了,长公主拂袖而立,“墨老夫人怎么死的,你心知肚明,哼,你到本事通天。” 故此,长公主来,当真是为了成姬之死? 林霜语态度依旧,躬身低头,一副聆听之姿,她知道,长公主的话并未说完。 见林霜语沉默,长公主略调整心绪,盯着眼前低头不语的小丫头,心中又是另一番感叹,年仅十五,何等了得。 “本宫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记着,凡是三思而行,成姬已死,你是个聪明的,若不想林家重蹈覆辙,该放则放,希望你记着本宫今日之言,好自为之。” 该放则放?重蹈覆辙? 长公主大驾光临,原是为了来警告她一番,她这面子可真够大的,可她还是不懂,她林霜语哪来这么大的脸面。 “七月初六,本宫让人测了,是个黄道吉日,易嫁娶,差不多也就两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便安心在家绣嫁衣吧。” 。。。 林霜语当场傻眼,长公主这一番铺垫,竟是为了说这件事?属实有些意外,这是来告诉她,她和闲王的婚期订了? 实在有些突然,两个月?没记错,下月,这京都城好几桩大喜事,怎的,长公主这是让她和闲王来画个句号?是长公主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 七月初六。。。 “是!”绣嫁衣?是在告诫她,这两个月,就不要出门添乱了,安分在家呆着,是这意思吗? 她安分别人能肯吗? 墨家会默默吃了这哑巴亏?就算墨家能咽下这口气,她也做不到安分守己,长公主实在抬举她了。 就一个字?女子听到这种事的正常反应,她是一点都没有。 面色变了变,意味不明的打量着林霜语,语气突变,“林霜语,有时候一叶障目是会后悔终生的,有些人错过了,便是一辈子,本宫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说完,头也不回挽袖而去。 直到迈出门槛,才不轻不重的道了句,起来吧,不必送了。 林家人依然跪着恭送,直到看不到长公主的背影。 大家小心扶起老太爷和老太太,一家人着急进了大堂,想知道长公主的来意,就长公主的态度来说,绝非什么好事。 好自为之,长公主今日说了两次,可两次的意味倒是有所不同。 林霜语还在琢磨,长公主最后这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到底何以,想不明白,干脆暂时抛在脑后。 “大丫头,怎么回事?”看着林霜语完好无恙,老太爷松了口气,从大丫头的表情来看,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林霜语屈身,“让祖父祖母各位长辈担心了,长公主来是。。。是来告知婚期的,没什么大事,大家不必担心。” 看来,今天着实把大家吓到了。 婚期?谁的婚期能劳动长公主亲自来说,而且,为啥要告诉她? “大丫头?”老太爷灵光一闪,大概想到,只是有些不太确定。 林霜语会意,肯定的点了点头,“祖父,七月初六。” 竟真的是,老太爷突然一阵恍惚,推开林宏图扶着的手,慢慢坐下,七月初六,那就是差不多两个月,没想到,婚期这么快就定下了。 他以为。。。 大家一脸茫然看着。 “大丫头?什么七月初六?谁的婚期?”老太太见老太爷如此,紧张的问了句,只是声音有些沙哑,这一天,从墨家回来到现在,她这心还一直砰砰跳着,明明没说什么话,可嗓子却有点嘶哑。 “大丫头和闲王的,府上,该准备的赶紧准备吧。。。”老太爷直接回了。 所有人都一脸震惊看着林霜语,着还不是大事,那什么是大事? 在林家人的手忙脚乱中,着一天总算到头了。 夜深人静,林霜语坐在床榻上,穿着睡袍,披头散发的睁着眼盯着床顶发愣,明明一身疲累,却无半点睡意。 秘宫人,银星送来的册子中,是有关秘宫人的一些记录,记载的内容不算太多,但还是让林霜语颇为侧目。 原来,那个高手竟是受雇金汉皇室的所谓秘宫人,看来,自己对金汉皇室也并非自己以为的那般了解。 至少,她在宫中的时候,从未听说过秘宫人。 就那些记载的内容来看,这些秘宫人十分厉害,他们并不隶属或者忠于任何人,有着严密的规矩,很少有他们办不到的事。 册子记载,秘宫数百年前,突然从江湖中崛起,很快又沉静消失,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自那之后再次有迷宫人的信息,是在金汉时期。 至于金汉皇室如何找到秘宫人,又是如何能与他们建立不为人知的雇佣关系,册子中倒是没有明确记载,很少含糊的一笔带过。 看来,自己要雇秘宫人的想法属实有些儿戏了。 三日之约也不必抱什么希望了,若真如册中所言,她好像还真雇不起,估摸着,金银不是他们要的,她连金银这一时半会若是数量过大,她都给不起,更别说别的。 宝贝,她现在倒是不少,可他们应该也不要这些。 至于婚事,某人一时间,给抛在脑后了,也难怪有人会那么急切了。 夜幕下,很多人都是无法入眠。 成姬之死,可谓一夕之间,改变了整个京都的格局,只是,一时间还不足以显山露水罢了。 罗、云、宫甚至各大王府公府侯府。。。都卷入其中。 翌日一早,林霜语刚起,就听的大双说那葵婆子的事。 “小姐,您真是料事如神,那老婆子当真有些本事,竟然真的活过来了,天一亮城门一开,她就溜出城了。。。” 林霜语一边梳头,一边听着,“让人盯着,看看她的去向,五弟这会怕是又跑去书楼了,走吧,去看看。” 说完,一个简单的发髻已经梳好。 “小姐,早膳还没用呢,不着急。” “不饿,让芳香装着,带到书楼,一会再用。” 大双无奈,人都起身了,只得跟上,一边朝着屋外的芳香叮嘱着,“小姐,您慢些,今日一早,闲王便送了二十个人过来,林总管已经安排好了,四爷和陈管事去西市买人了,说是小姐醒了,让跟小姐说一声。” “嗯,回头四叔他们回来告诉我一声。”买奴也好,这个时候,也讲究不了这么多。 林宏图是个轴的,若非林霜语交代了,说不定昨天晚上就再书楼闭关了。 “大姐姐?你怎么来了?”看到自家大姐姐,林宏图咧嘴一笑一副烂漫之态。 林霜语进的书楼,环顾了一眼,突然想起老太爷的话,突然觉得,老太爷所想一点没错啊,这些书放在这,若不能物尽其用,当真是浪费了。 “说了让你别着急,你到是不听,过来,我看看。” 书桌前坐下,这两天忙的,忘记给他把脉了,才换了新方子,也不知效果如何,这些药才,可都是她托的闲王帮忙才折腾到的。 林宏图吐了吐舌头,乖乖的走过去伸出手,“大姐姐放心,我感觉很好。”不用时刻安心自己病到,可以去书院,可以想出门就出门,他都忘了自己还是个病人了。 他知道,一切都是因为有大姐姐。 “嗯,药效不错记得按时服用,也不可大意了,叮嘱过的事一定要记着,不许得意忘形。”总算有改变了。 这孩子现在的体质可是改善了不少,底子好了,她才敢用猛药,再服个几天,便可换最后一个方子。 嗯脸色也不错,有些红润了。 “大姐姐,我现在知道,荆齿城原来是一座幻城,怪不得我没印象,我看过的地域志中,明明没有这个城。” 看来,这小子有些搜获,幻城?可不就是一座人们妄想的幻城。 “说说看。” “大姐姐等等。”林宏图说完,扭身就走,没一会抱了一堆书过来,还有竹卷。 这小子,昨天到现在,翻看了这么多书?难道,这些书里,当真有记荆齿城的?怀着几分好奇,示意林宏图直接说。 林宏图摊开一个竹卷,“大姐姐你看,这是我目前找到的,最早有关黄沙海中出现城池的记载,不过,这上头也就是寥寥数语,并不详细,也没有说什。” 眸色一动,接过细看,确实有一段描述,但也只是搭记在人物传记中,上头写着,这所记之人在黄沙海迷路,见到了一座金光闪闪的城池,随后就遇到了大沙尘暴。。。 “大姐姐,你在看这个。” “这是荆齿城三个字第一次出现,这上头记载的是一千年前左右的事,描述还是一样,一座金光闪闪的城池,再有就是大概三四百年前的记载了。” 他目前,找到的就这些,不过,再找找或许还有。 “嗯,放着,我一会仔细看看。” 能转载千年,这座所谓的荆齿城,或许真的存在吧。 历史不会这么巧合,都见到了一样的海市蜃楼,且都记录下来了。 “大姐姐,还有一件事,正好你来了,给你看看你给我的那套书中,我刚看到第二本,里头夹了一张薄竹签,起码是上千年的古物,好像还有字,不过模糊了看不出。” ------题外话------ 今天只能两更了,宝宝们耐心两天,等我回家,手机码字太痛苦l,另外,预告一下,大情节即将来临。 第305章 大同帝手札?(1更) 南回记传,林宏图一直当宝贝爱惜着,每一页都仔细看过,还做了不少笔札。 以他看书的速度,这些天也才读完一本,这第二本,他才看了几页,就发现里头的竹签叶,他没敢动,太薄了,他怕损坏原封不动将书合上小心翼翼带来的。 “大姐姐就是这个,你快看看,这上头是不是有字?有些模糊了看不太清可惜了,该是看过这本书的人随手做的笔札,从痕迹来看,应该是这人看过之后,这书就没再动过,南回记传,据说是大同帝让人编修的,一直没有问世,所以许多人认为,这套书是没有修编完成的,没想到,完成了,还这么完整,大同皇朝离现在刚好千年,大姐姐。。。这套书,该是刚编修好就被存封了,您说,当年看过这套书的人,会不会是。。。大同帝?” 说到书,林宏图就像进入了自己的领域,神采奕奕,双眼都亮了。 林霜语含笑听着,看着林宏图这番样子,很容易感染人啊,“你的意思,这竹签可能是大同帝留下的,这上头的字,是他的笔书对吗?”怪不得觉得可惜啊,若真是,还真是可惜了,不过,这种事,该是不太可能吧。 据她所知,大同帝没有流传下来的笔书,身为千古一帝,给后人留下太多遗憾了。 看着林宏图小心翻开的书页,里面夹着的纸签当真很薄,“五弟,你如何得知,这就是千年前的东西?”这套书的来历倒是清楚的,可这竹签。。。 她倒是能分辨一二,毕竟,娘教了她一些所谓的‘旁门左道’,说是紫家祖传。 “大姐姐,我是从书中学的,也不知道准不准,但是,从这些细节来看,都符合书中所说。”林宏图不好意思的饶头。 当真是涉猎广泛,旁通杂多,这种凭借细节辨别物件问世年限的本事,更多的是靠经验累积,经验,这小子肯定是没有。 不过。。他到是互猜对了,这东西,的确是有千年之久了,上头的字模糊,但是保存完好,他也没有碰,所以,还是可以试试想办法将其拓下。 幸亏他没碰。。。 这种竹签叶,要想保存上千年,可是非常不易,“别动,放着,你想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先别急,既然一本书有,其他的书可能也有,你去把那些书那来,正好,看看有没有损坏的,正好修复一下,今日大姐姐教你一样本事,修复古物。” 其实,是想分散着孩子的注意力,免得他一头扎在书楼不出去了。 “对,大姐姐说的对,我怎么没想到,这套书太宝贵了,我大姐姐太厉害了。” 林宏图特别兴奋,一跃而起,“大姐姐,你稍等等,我去去就来,我怕他们抬书的时候不小心。” 可见是真的宝贝了,林霜语笑着摇头,“去吧。”正好,她也要找几本书。 环顾而望,再次感叹,林家书楼,着实是一座宝库。 这次书楼搬迁,里头的书都是安分类而摆设的,要找也算容易,其实老太爷上次说过之后,她便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将这书楼好好规划一番,不过目前诸事缠身,不易有太多想法… 挑选了几本地域志,拿到书桌前翻阅了起来,那葵婆子找了个商队离京,想来是想回她所说的家乡吧。 大双说,那个商队,常年去往大宛,大宛吗?若是记得没错,应该与大桑是同一个方向。 只是她也不太确定,还的仔细看看文献。 舆图这东西,一般人家可不会有,尤其是外域的,只能自己动手看看能不能根据文献,大致勾画一条路线看看。 经这些事,她开始有些怀疑,藏兵图的背后还藏着别的什么,想知道,就的将这层笼罩在眼前的迷沙都拨开。 或许,拨开这层纱,她就能离她娘更近一步。 那个她熟悉又陌生的娘。 藏兵图的事,她总觉得,是有人故意将消息散播出去了。 谁又知道紫家有藏兵图,又为何要将信息散布出去,若是能解开这个谜或许,她就能离她想知道的真相近了,不光如此,还有墨亦宏,当年娘为何要嫁他? 那些年的委屈,又为了什么?以前,她总以为,娘是因为她,因为她这个有墨家骨血的孩子。 可现在,她发现,娘嫁入墨家也有诸多疑惑解不开。 现在,摊在她眼前的就是一团乱麻! 可是再乱,她也得把这一团乱给理清了。 “大姐姐…来了!” 看着门口指挥小斯放下箱子的林宏图,林霜语搁笔。 “大双,去取几样东西来。”林霜语早就将要的东西写好了,吩咐完大双,起身看着林宏图忙活。 一箱子书,拢共十本都有一定的厚度,林宏图一路跟着,小心叮嘱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大姐姐,这套南回记没想到真的存世……”小心翼翼打开,轻拿轻放,第一本已经看完,拿出放置一边。 第二本发现竹签叶的在林霜语手中,这第三本,林宏图正放在书桌上慢慢翻查,那珍惜小心的样子,让林霜语暗暗点头。 这套书给他,也不算白瞎了。 “大姐姐,这本没有…” “嗯,再看看吧,或许只是谁看了凑巧夹了一叶。” 说完,翻开第一本仔细看了起来,“五弟这套书的价值,你该心中有数切不可让旁人知晓,防人之心不可无,明白吗?” 或许,在世人眼里,那些嫁妆中,最不起眼的就是这套书,却不知,所有宝贝中,只有这些书才是最无价的。 “嗯,宏图明白。”停下,郑重点头。 笑了笑,明白就好,这套书在他手里,也不算辜负,如果没记错,娘当初说,这套书专人编修了十多年才完成,几乎翻阅了所有的古籍史册,是迄今为止,大同皇朝前史最完整翔实的纪录!“怎么样,还有没?” 大双已经取了东西回来,林霜语问了句,正好,今天教他点有趣的东西,修复能力术,如何修复因年代久远老旧模化的古物。 或许以后他会用到,尤其是字画书籍的时损。 “大姐姐你快看,三叶,这第四本书中有三叶!” 三片竹签叶,太好了,而且这三叶上头的字还能依稀看清楚,是古篆! 林霜语也忍不住凑近了看,这三叶,也是比之前的保存的还好。 “快看看其他的!” “嗯?”林宏图很兴奋。 后面的几本中,竹叶一本比一本多,这下,姐弟两又是惊又是吓。 “大姐姐,你看这些……”林宏图指着书箱中最后的几本书,眼睛瞪大,激动的无以复加。 “别动!” 林霜语一看,也是惊讶不小,拉着林宏图的手,生怕他会伸手去碰。 “大姐姐…这不会是…” 点头,十分肯定,“没错,就是手稿,原来,南回记真的没有编著完…”或者说,编好了却没成稿,这一套,就是世上唯一的一套南回记…… 若真是这样,眼前他们两看到的这套书,价值便是越发不可估了,这一套没有成稿却完成编撰的书,第一个看的人会是谁? 林霜语忍不住看了林宏图一眼,或许真让这孩子猜对了。 大同帝!这套书本就是他着人编修的,编完,自然是第一个给他过目。 那那些竹签叶,莫非真是大同帝所书? 手稿!没想到压在箱子最下面的,竟然是手稿!可看着这些手稿,应该是已经修完的,为何不让成书? 而是与这些已经成稿的书放在一起,为何? “大姐姐,能动吗?”手稿啊,林宏图尤其激动,却不敢乱碰,也不知道这些手稿是否如看着的这般完好。 林霜语摇了摇头,“别动,我来,你看好了,刚才咱们看的那些本,是因为用了防腐药物成纸,所以存了千年依然没有坏,这些就的看了。。。” 带好手套,小心翼翼用工具,捏着其中一本手稿页翻开,手中页纸还是成型的,心中大喜,连忙放下捏子,双手小心翼翼捧出一本,“太好了,这些纸张是经过处理的。” 林宏图吞了吞口水,异常紧张看着林霜语打开一页。 只见扉页上,字迹清晰,却显得颇为杂乱,这。。。 “大姐姐,这一本书不会都是古篆吧?” 那就是流传于世,也没多少人看得懂,古篆早就失传了,现在知晓古篆的人不多,就是这些人,要完全看懂这一本古篆也是十分困难的。 “恐怕是…五弟,以你的古篆水平,你看看能看懂多少。”没想到这套南回记的后几本惊叹是古篆手稿。 林宏图不停的点头,眼睛早已念在手稿上了。 “小姐。” 大双见着姐弟两这么专注,本不想打扰,但是。。。思虑了下,还是进到书楼小声喊了一声。 林霜语没有打搅林宏图,点了点头,小步朝着门口而去。 “何事?” “小姐,这个,刚才一个小乞丐送到府门口的,上头写着小姐的名字,门房见着奇怪,便送了来。奴婢检查了,没什么问题。”意思可以放心打开。 奇怪?看了看大双手中拿着点信,顺手接过拆开,看罢,双目微亮,嘴角一抹冷笑,将信交给大双,“给你家主子送去。” “这。。。”啥意思啊?这信谁写的? 林霜语没有着急进书楼,见大双一脸诧异,低眉又将信拿了回去,复又看了一边,低头踱步,像是在想着什么。 “送去吧,你家主子知道该怎么做。” 婚期都定了,还你家主子的称呼不合适吧,大双接着信没多问点了点头。 “明日辰时,去一趟寻回街的小回湖。”交代大双一声,是怕自己忘了。 “是!”辰时?大早上的,要见谁?和这信有关? 大双没多问,连忙去安排送信。 “大姐姐,只能看懂八成。” 刚踏入门槛,林霜语便听的这一句,摇了摇头,这孩子,还不知道她出去了。 八成,已经超出她的预想了,这孩子,果然让人惊讶啊。 “大姐姐,这,快来看,大姐姐。。。” 又是一声惊呼,这才抬头发现人不在跟前。 “发现什么?”这孩子,平日也不见他这般大惊小怪。 大步上前,凑过去看了看,只见林宏图指着手稿上的一行随笔,激动的不行,“大姐姐,这。。。个字,孤。。。大姐姐,是孤。。。” 孤?林霜语双眉一动,也跟着瞪大眼,这世上,能用孤字的,唯一人! 皇帝! “孤的大同皇朝。。。原来如此”这句话的意思。。林宏图怕林霜语看不懂,干脆激动的翻译了出来。 “大同帝!大姐姐,是那位千古一帝是大同帝的手记。。。” 林霜语也是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但更惊的是这句话的意思,什么叫大同皇朝原来如此。 第306章 风云变幻(2更) 闲王府 王爷突然说要成亲了,王府上下,顿时忙成一团,和林府相比,气氛颇为娴熟。 当然,不是说林家不积极,只是受两位主角的态度影响。 童光年那是一夜未眠,他知道,主子能让长公主同意婚期,肯定没那么简单,看来,主子对这桩婚事,势在必行。。。好似形容的不对,迫不及待? “听好了,各处都要打扫仔细,那些回廊都擦干净。。。” 易九兮练完剑,出院见着忙成陀螺的童光年,摇头失笑,又忍不住四周打量,七月初六,昨夜皇姑姑去了林府,该是知道了,不知是否和他一样,怀揣期待。 “主子,你看看,如何?”童光年也是几分兴奋。 环顾了一眼,点了点头,“辛苦了,便是这王府小了些,也不能委屈了她。” 哪敢委屈?“这婚事有些突然,不过两月时间也够准备,保准委屈不了王妃,对了,主子,这聘礼?” 王妃的嫁妆都抬来了,就那些嫁妆,的啥聘礼能匹配,自然是没有,这就有些为难了。 “聘礼的事,我已经有安排了,不必操心。” 称心如意,比什么都重要。 童光娘捏着胡子,看来,主子早就寻思好了,忍不住笑着摇头。 “主子!” 小双突然出现,易九兮突然心跳略快,是否如他一样,一夜未安眠?假装镇静,“何事?” 童光年不忍直视。。。 “主子,小姐让送来一封信,是一个乞儿给小姐的。小姐看罢让送给主子。”小双这回说的很是明白。 谋人眸光略暗了些,将信接过,乞儿? 当即展开,看罢,难怪要将信送来给他,将信转给伸长脖子看着童光年,“边走边说。” 童光年快速看了一眼,快步跟上,满眼惊讶,这。。。实属有些出乎意料。 “主子,建王不想耽搁婚期,墨家也不想,没想到,他们竟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您说,是墨相的主意还是。。。” 微风吹拂,很是舒服,易九兮负手漫步,“不管是不是,墨亦宏若知道,也会乐见其成,墨家这个墨清凤,这是豁出去了。” “她这么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听主子这意思,还是这位小姐自作主张了,也是,墨亦宏再如何,也不会做出让孙女。。。 想着,摇头一声长叹,正如主子说的,这是豁出去了。 “好处?这墨清凤就是冲着好处去的,若是婚事生变,她嫁不成建王,往后也不可能再入皇家,她到有几分像墨老夫人,野心勃勃,可建王兄也不是善茬,恩。。。天造地设。” “可这是丧期,传出去,也太。。。” “只要孩子是在墨老夫人死之前有的,对建王兄来说,并无大碍,一句把持不住便说过去了,对于墨清凤来说,这是唯一能让婚期如期的办法,或许是难听点,可能她觉得,能忍一时吧,若是将来如愿以偿,谁还敢说什么?” 还真是实惠型的,童光年摇头,还是主子看的清楚。 “父皇还是太心急了啊,若是再等等,恐怕,她打破的局,建王和墨清凤就给补上了。” “若是那位皇子回来之前,墨小姐爆出有孕,皇上不就可以顺水推舟了?” 易九兮摇头,“建王和墨清凤刚合计上,不会这么快,不过丧事结束前是肯定的,小双,明日跟好,她的安全第一!” 小双不远不近跟着,停的喊自己的名字,忙应了句。 “主子觉得,这建王府送信出来的会是谁?” 还要约王妃,这人目的又是什么?另外,这一手字,着实写的差强人意! “尔虞我诈,都是是非之地,猜也猜不过来,明天自有分晓,童老,皇姑姑今日会进宫,婚事不会有变,你准备着吧,这京都平静不了两天了。”抬头,看了看天,尚在初夏就有些热了。 童光年跟随抬头而望,是啊!这京都从未平静过不是吗? “小双,她在做什么?”还是没忍住问了句。 主子没说走,小双便一路跟着,已经习惯。 “回主子,小姐和五公子一早就在书楼看书。”其他的好像没做什么。 看书?她把这京都搅的水深火热,到还有闲情雅致看书,无奈摇头,手握拳凑在嘴边假装咳嗽了一声,“昨夜她睡的可好?” 这…小双为难了,昨夜大双守的,她不知,“回主子,改是不错。” 这下咳嗽的变成童光年了,这小丫头,太耿直了,不会说话啊。 “嗯,除了送信,她就没别的话交代?”这下装也装不下去了,颇为沮丧。 摇头,依然耿直! 挥手,“回吧,好生伺候着。”不问了,免得内伤。 这场婚事,在她那看来,不过一场交易各取所需,最多也就是合作共赢,好得很!的亏他一路算计,否则这条漫漫长路,哪会有尽头。 “童老,你说,她可曾有一刻想过自己?” 童光年无言以对,他明白主子的意思,王妃从未想过自己,所以才会在这件事上如此缺乏洞察力。 林霜语这样的女子,的确足已匹配的上主子,若没中间这诸多纠葛,堪称良配,会是羡煞旁人的一对,可现在这情况,主子用情越深,他越发担心啊! 紫家旧案,皇上八成参与其中,主子横在中间,又该如何选择? 从墨老夫人的事来看,他们这未来王妃就是把天捅出个窟窿都不会眨眼的。 似是知道童光年在想什么,易九兮低头,声音略轻了几分,“童老以为,遥州行刺一事,父皇当真不知是谁所为,死士出京第一个知道的就是父皇,是她让我活了下来,所以,后面的路,她的负责陪我走完,不管是条什么路!”雪地里,看着上空盘旋的食腐鹫,那一刻,大夏太子就已经死了,活着的是易九兮,是她把他从地狱拖回来的,他闭眼时看到她的那一刻起,一切便注定了。 皇姑姑拦不住,父皇拦不住,她也不可以。 童光年怔怔愣在原地,他以为主子豁达原是…伤无可伤! 皇上知晓死士出京,便意味着皇上纵容或者说是乐见其成…主子!主子那会儿…是何种心境?心灰意冷吧! 到底是为了什么,竟让皇上对主子这般狠心,难道,那把椅子面前,真的不念半点骨肉之情? 再抬头,前头人已走远。 “童老,今日早朝还没散,看来有点热闹,许久没上朝了,现在去,怕是迟了些,明日开始吧!” 童老不说话跟上,主子终于要回朝堂了! 宫中金銮殿 今日早朝持续的时间有些久啊,近来,京都多生事端,虽表面上,尚未波及到朝堂,可无形之中,已经有风向了。 墨家老夫人突然离世,墨相没来早朝,这才缺席一天,还是因着府中有事,皇上竟然把吏部的事交给了重返朝堂的宫相处理,虽说这事是今天突然上报的,可事情并非严重到非要立时处理的地步,按着以往的惯例,皇上应该是先把事交到墨相主管的吏部,相爷没在,还有吏部尚书啊! 大家都闻出点味来。 也是墨相倒霉,家中最近不太太平,外头哪些传言大家也都听了热闹,这一切原由,都或多或少与那位风光了半辈子的墨老夫人有关。 只是如今,人都走了… “既然大家没什么意见,这永昌州府的事,宫爱卿就多费心了,另外,还有一件事,朕今日也提一句,诸位爱卿回去也琢磨一下,国无储君,总不事长久之计,关乎社稷之将来,这件事,你们这些做臣子的不想着,非等朕来开口…” 一言出,满堂惊! 皇上这意思,是要立储? 显然,满朝文武都受惊了,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仿佛在说,大家都没想到吧,你们成天的揣摩朕的心思,却没一个揣摩对了,还是不行啊。 君心难测,可不是一句空话。 此刻,在场的谁不是心里咯噔一下,尤其是几位王爷,太突然,一点准备都没有,又是莫名激动。 是啊,太子突然被拉下马时,他们也是一样的心情,不过,当时他们真没想过,这一听会这么快到来,立储,立太子啊! 还以为父皇暂时不会有这心思,也不会让人有这心思,且最近父皇所作所为,也半点看不出动了这心思。 那父皇心中,是否有合适人选?会是谁? 激动变成紧张,功败垂成在此一举,要再拉一个太子下马,谈何容易?现在,他们都与朝中重臣绑在一起了,牵一发动全身啊。 婚期尚未到,却先来了这么一个重磅消息。 朝堂上,沉默一片,最先站出来的,是宫蓬休,“皇上所言甚是,是臣等糊涂,国之储君乃是关乎江山社稷的头等大事,储位空悬,确实不是长久之计,皇上心中皆是社稷,老臣惭愧!” 说的这叫一个声情并茂,既顺了皇帝的意思,又顺带夸了皇帝,还显出几分无私来,毕竟,他们宫家也与绑了一位王爷。 他这么一说,必是不好再推荐自己的孙女婿。 他开口,罗阁老若不出声,便是落了下风,只稍顿了片刻,也是一番‘肺腑’之言,颇为激昂。 群臣瞧着这架势,惊讶不已,莫不是,真的要议储了?那皇上心中是有定数了,还是真的让朝臣商议? 这么大的事,墨相都未在场,这。。。 一时间,不少人开始偷偷打量建王,这建王与墨家小姐的婚事,怕是耽搁了,若无墨家支持,建王相比其他几位王爷,可是少了一点分量啊。 建王心中,如何不是五味杂陈,看来,与墨家的婚事,势在必行,没时间再商议了,心思一动,心里便有了打算。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皇帝也想不到,他这提前放点风声,好为儿子回来做个铺垫,没想到,提前促成了一桩让他颇为后悔的事。 “既然诸位爱卿也都是这意思,那边好好想想,立储一事非同小可,要从长计议,诸位爱卿要以江山大局为重,好好三思,慎重商议,这件事,便提上日程吧,罗阁老,你为三阁之首,就由你来牵头,墨爱卿家中突然变故,但这桩大事,免不得还是要劳烦他,你们先商议着,到时候再详议。” 皇帝高坐龙椅,扫了一眼群臣,最后目光落在几个儿子身上,将他们的神情一一看在眼中。 心中难免有些失望,这几个,果真是不如他啊,若非他生母。。。算了算了,多思无意,再如何,这大夏都与他没关系。 “今日就到这,都散了吧。”觉得今日也差不多了。 群臣惶恐跪下辞朝,直到皇帝离开都有些回不过神。 此刻,长公主早已等候多少,就等着皇帝下朝,闲王的婚事,总还是要跟皇帝说一声,虽说有那个赌约在。 ------题外话------ hh双倍票票求一求,四号回去恢复三更么么哒 第307章 千载轮回?(1更) 整整一上午,姐弟两都在书楼没有出去。 完全沉浸在南回记中,现在他们完全可以肯定,竹签叶上的字和书中那些注解和随笔,都是大同帝的亲笔,孤和同苍等字眼不只出现一两次。 这套书如他们想的一样,只一人看过,就是大同帝,在最后一本的扉页,还有大同帝的篇语。 虽然有些字还需去查阅译本,但是大致意思都看个明白,以为姐弟两古篆的水准还需要去查译本的,估摸着,一时半会也译不出来。 林霜语用草药制成浆汁,再用特殊的手法,将竹签叶修复,上面的紫家虽然还是模糊,毕竟过了千年,可大体能看出字迹的轮廓来。 林宏图看着字的轮廓,一点点在纸张上描出,姐弟两根据上下字的意思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大姐姐,这些竹签叶什么意思,到不像是注释也不像是随感心得,什么意思?”写完三个竹签叶后,林宏图越来越迷糊。 林霜语则是一言不发,因为她在一个竹签叶上,发现了一个符号,这个符号的轮廓。。。很不起眼,就像是随手点墨所画,但是,这个轮廓,五弟看不出来,她却。。。熟悉。 “大姐姐?”林宏图叶敏感,发现林霜语神态不对,喊了一声。 “没事,五弟,你把剩下的竹签叶译出来,我看看。”忍着满心的疑惑,急切的找了一圈,剩下的竹签叶上到是没看到。 却再最后一本的手稿篇语上的落款出,再次看到同样的符号,若真的只有哪一个,或许有可能是巧合,是滴墨而成,但是同时出现一模一样的符号,就绝无可能是巧合。 这个符号,她熟悉,在娘身上见过,她身上也有,忍不住反手摸了摸背,心中惊涛骇浪,为什么,为什么大同帝会描出他们紫家人身上才有的胎记符号。 娘说过,这个胎记,不是紫家人就必有,还叮嘱她不要轻易让人知晓这个胎记,一个胎记而已,为何会。。。 看着竹签叶上和自己背后胎记一模一样的符号,突然一阵心慌。 拿着林宏图译出的纸,一遍遍细看,别说五弟看不懂,就是自己也看不明白,什么千载负千载,竹签叶上留下的字迹,好像是记录年轮。。。 “五弟,这些竹签叶是夹在什么位置的,可记得?” “嗯,都记着,大姐姐你看,这第一叶是在第二本的这一页,大姐姐可是要对照看?光看这竹签叶上,属实看不太懂。” 林宏图放下笔,帮着林霜语翻动书页。 知道这套书是绝对的孤本,林宏图越发小心了,这往后看,怕是的敬着了。 “这是大同前近五千年史了,而且年轮梳理的颇为清楚,大姐姐,太宝贵了,目前我看过的史书上,对大同皇朝前史机会都是一笔带过,且记不详实,有些史料还存在许多非议。” 林宏图不好意思的解释了一句,生怕自己这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大姐姐笑话了。 林霜语岂能不懂,“嗯,五弟,这套书的价值不可估量,尤其是这后面的手稿,这件事,回头你单独跟祖父说,这书你暂且放到书楼,等下,我让林总管过来带你去个地方,往后,你就在那里整理这一套书,最好,将它译出来。” 这是孤本,不能随时拿出来,毕竟历经千年了,很容易损坏。 若是损坏了,就太可惜了。 “嗯,大姐姐放心,我知道,这套书不光是咱们的宝贝,还是很多人很多人的宝贝,书上说,读史通今,好的史书就是一面镜子,能让很多人少走弯路,不同人看,都有益,尤其是。。。当朝者。。。大姐姐,我也说不好,但宏图知道这本书的价值。” 点了点头,“大姐姐知道。”林霜语欣慰一笑。 “大姐姐,要我帮你读吗?” 林宏图看着林霜语翻动的书页,生怕大姐姐看不懂一样。 “无妨,大姐姐自己看看,看不懂再问,我着五弟能耐啊,将来可是个大先生。”她口中的大先生,可不是一般能担当的起。 林宏图不好意思一笑,听的林霜语这么说,便开始继续译竹签叶,大姐姐还等着看呢。 古篆。。。林霜语一个个字看过去,仔仔细细的读着,有些吃力,勉强能看懂个七八成,手指在书页上一字字滑过,最后在一处停顿下来,凝眉,姜子年始。。。 这姜子年,她知道,姜子年,也是一统之势,只不过,因为史书没有太多记载,又因为姜子年间,所谓一统,不过是各部族之间的一统。 和大同皇朝还是有着差距的,带着疑惑又看了第二个竹签叶所对应的书页,又是一个新纪年? 再看第三个也是,心里越发迷糊起来,千载复千载。。。“纸笔!” 突然像是相通什么,忍不住心间有些发颤。 林宏图忙将自己手中的笔递上,帮着摊开宣纸。 什么叶没说,依着自己的记忆,在纸张上罗列年代,从姜子年开始,一个个朝代往后罗列,没一会,纸张上已经满满的全是字迹。 最后罗列完,又觉得哪里不对一样,仔细对照南回记翻找,发现果然有遗落的,“东启、元华、宝历!五弟,史书上竟遗落了整整三个皇朝。。。” 一直以来都知道,他们所看的史书,有缺憾,但没想到眼中到遗落朝代的地步,千年间,整整遗落三个皇朝更替是什么概念? 历史,若无人知,便将彻底消失,就如着三个皇朝一样,在历史的洪流之中,人,何其渺小。 “三个皇朝。。。大姐姐写的这三个皇朝,当真在历史上存在过?”纵是包揽群书,林宏图也听说过。 “若南回记是真实的,不是杜撰的,是编修,那这三个朝代便是存在的。”是被后人遗忘了。 林霜语的话,让林宏图久久不语。 又是一张纸写满,节点,又是一个千年轮回,这个千年的节点,是莽慌年,看着从回南记翻看到的这个名字,姐弟两都傻眼了。 “大姐姐,咱们所悉知的史书,究竟遗失了多少?看书中所述,这莽荒纪年,还出现过短暂的一统迹象,虽只有短短数十载,可这样的纪年,怎能被历史所遗忘啊?” 小小年纪,满腹感概和遗憾,甚至还有身为后来人的深深愧疚。 是啊,怎能被历史遗忘?林霜语盯着竹签叶和字迹所罗列的纪年,千载轮回。。。突然站起,急切拿起后面的竹签叶,一言不发的埋头书写,大双在门口喊了两声都未听见。” “大双姐姐稍等,大姐姐她。。。”还是林宏图听了动静回应了一声,示意大姐姐在忙。 大双只好安静在门口等着,看了看天,小姐不是来劝解五少爷不要埋首读书吗?怎么自己还陷进去了,这都一晌午了,该用膳了。 “千年轮回。。。千年轮回。。。”看着纸张上大同皇朝几个字,林霜语彻底傻眼了,整整五个千载轮回,大同帝是最后一个,历史竟如此巧合,每个纪元轮回,便出现一统之势。 大同帝的那句原来如此究竟何意?为何每隔千载,他便会记录一番? 难道,他看破了千载一统的玄机?想着,摇头失笑,怎么可能,若真是天定,那现在他们所处正是千载轮回之期,岂不是也要出现大一统? 可这不可能啊,是指大夏? 数百年来,大夏疆域已算是空前辽阔,虽与大同皇朝不能相比,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是疆域一统了。 可这与她背上的胎记有什么关系?“五弟,这五个纪年,你好好看看,回头给我细细说说。。。”她很想自己看看,但是她时间不够。 还有太多事要做。 “嗯,大姐姐我一定仔细读。” “小姐!”大双见缝插针,忙喊了句。 林霜语点了点头,“什么时辰了?” “午时了,小姐,您和少爷该用膳了,书咱们晚点再看,另外,林总管来找了三次了,说是老太爷有情。” 午时了!还真是不早了,“四叔他们回来了?” “回了。” “嗯,走,五弟用膳去吧,书楼上锁,一会你和祖父林总管一同来整理就是。”扭了扭脖子,从书桌上拿起一张写满地名的纸。 这些地名,连同起来,从大夏边境一直到大桑,可能不够完整,但是,这其中就有大宛,她记得葵婆子当时说,他们曾经也是大同子民。。。 算了,一时想不通,暂且先不想了,那葵婆子若真的去往大宛,定是回去告知她的主子藏兵图的事。 为了能顺藤摸瓜找到她家主子,所以,暂且让那婆子多活几天吧,别以为,当初她下毒害人的事就这么算了。 找到她家主子,或许就能顺着这条线查出当年放出藏兵图消息的线索。 “大姐姐,小心。”大姐姐怎么心不在焉的,走路都不当心,该是在想南回记的事。 回过神,不再多想,姐弟两直接去了老太爷那用膳。 刚踏入门槛,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祖父,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桌上饭菜未动,老太爷一脸凝重,陈昌在一旁站着,面色也是几分严肃。 “你们姐弟来了,这个时辰了,快过来坐下,饿了没?” 老人家是守规矩的,食不言寝不语,既然老太爷说先吃饭,林霜语便不多说,仿佛都没什么心思用膳,一顿饭用的又安静又快。 “祖父,用茶。” 亲自上了杯茶送到老太爷手中,林霜语乖巧坐在一旁,林宏图很乖巧,一句话没说。 “大丫头,今日早朝,皇上开口,要罗阁老主持立储一事。”老太爷喝了口茶,话出口几分沉重。 立储?别说林宏图瞪大了眼,就是林霜语面色也变了变,这么快??看来,皇上心里有定论了,会事谁? 肯定不是京中这几位,难道真的是宫家那位贵妃的孩子? 一个从未露过面的皇子,皇帝却要将江山托付,只能说明一件事,这储位之事,皇帝心中早就想好了。 肯定不是一时半刻,国之储君,关乎江山社稷,大夏皇帝,从目前来看,还不至于是个糊涂的。。。 只是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了给一个儿子铺一条康庄大道,就将另一个儿子时如草芥吗? 就算不能一碗水端平,也不能如此过分啊! 闲王他。。。 不禁想起冷家庄雪地里,奄奄一息的那个身影。 “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事,刚发生没一会,罗阁老等朝中重臣,下朝后一起去祭拜墨老夫人,该是想顺道与墨相商量立储之事,谁知道。。。灵堂上,墨家那个墨清凤小姐突然晕倒,弄的挺大个动静,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其实,心中有数。 “有了,大夫说,都一个多月了。。。你说这。。”林老太爷颇为难以启齿。 第309章 堇兰(2更) “什么?有了身子?”皇帝听的消息,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花行。 花行艰难点头,这件事,实在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他也知道,皇上现在一脸怒容,并非为了这点不光彩。 相反,若是这件事早一点,哪怕就在早朝前发生,皇上都会是高兴的。 一切照旧,被林霜语无意捅破的局面也能补救回来,可偏偏在早朝后。 皇上已经开口立储之事,君无戏言,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什么都晚了,皇上如何能不怒,就差这么一点点时间。 皇上如今走的这一步,已经是迫不得已下不得不行的一步。。。 “墨家教出来的好女儿,皇家教出的好皇子啊!混账,他们也不嫌丢人啊!”皇帝起的不知该说什么。 的确是有些。。。太过荒唐了,这尚未成婚就有了身子,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皇家墨家都没颜面,即便把持不住,也该注意。。。防范啊,这真是的。 “皇上,墨相和建王就在外头候着,说是来请罪的。” 花行小心翼翼的禀报,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墨相和建王恐怕吃不了好,心里也是几分惊叹。 墨家最近,确实频出状况啊! “请罪?告诉他们,朕都没脸听,既然他们这么迫不及待,就由着他们去吧,婚期不变,但是,婚礼就免了,就都别丢人了。” 这。。。没有婚礼。。。这王妃进府,往后如何立威?就是有墨家撑腰,这自己的腰板也不硬气啊,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不过也说不好,要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出了这种事,别说成婚了,恐怕是没脸活了,可在墨家和皇家却不能这么做。 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 那墨家小姐怀着的,可是皇孙,是皇家子嗣,墨家连处置自己女儿的权力都没有,皇家也的三思而行,那是相府小姐,总要给个交代。 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一切照旧,只是皇上这次是真的被激怒了,不让办婚礼,便是给了墨家和建王府各一巴掌。 这位墨家小姐嫁人皇家后,这地位肯定是比不上其他几位王妃了,而建王,身为皇子,如此不知深浅,旁人又会如何看他? 不管是建王府和墨家,这一步棋,都是牺牲甚大。 看来也是逼到一定份上了,只能兵行险招,失小赢大。 殿外两位,似乎知道今天见不着皇帝,心中有数,可是,他们还是低估了皇上的怒气,免了婚礼,这一巴掌,可是雪上加霜了。 可事已至此,也只能咽下。 如今,墨家和建王府,算是被迫拧在一起了,纵是墨亦宏什么也没做,在皇上眼里,在外人眼里,谁信? 这不明摆着,怕因为丧事造成双方婚事生变,这才来了这一出,这孩子究竟有没有,其实都不重要了,话已经传出去了。 墨家和皇家的脸面是挽不回的,所以,究竟有孩子没孩子,谁也不会在意,旁人在意的,只有这墨家和建王的态度。 “哼,倒是小瞧了这个儿子,心都大啊!竟然想到这一招将自己和墨家绑在一起,生怕墨家跑了,脸都不要了,墨家那丫头也是,胆子当真是大。。。花行啊,是不是天变了,这如今的女子,一个赛一个的厉害。” 建王和墨亦宏走后,皇帝愤怒之外,一番感慨。 花行低头,皇上这意思,这件事,是建王和墨家小姐的算计,墨相并不知情?那这墨家小姐可算是把墨家一家子都算计进去了。 难怪皇上会有这番感慨,皇上也是想到林霜语了吧。 “早一步也好啊,偏在早朝散了之后,或许,这就是天命,那孩子应该在路上了,最晚后天也到了,哼!他们一个个想的都好啊,可惜,这储君之位,他们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能耐,盯着些,看看他们都在做些什么。” 皇上将怒气隐下,眸色厉厉。 “是,奴才已经安排十二阁的人入京了,皇上放心,不管是谁,京都都翻不起浪,明皇子预计明晚子时就能入京了,最慢也是后天辰时左右。” 还没等这京都几位王爷折腾出什么浪花来,明皇子便回来了,会给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吧,哎,这大夏朝堂,免不得一阵风雨。 “嗯,城中还是部署一番吧,让李计增来一趟。” 花行心头一动,连忙应下,李都蔚?没想到,皇上如此谨慎,十二宫还不够,还要让城中守卫军做好准备吗 时间如此仓促,就算那几位王爷有野心,也成不了事,皇上之所以弄大姐一个错所不及,不也是想快刀斩乱麻,不想真的血流成河。 到了那个份上,恐怕皇上心里也不好受。 对大夏江山社稷来说,也并非好事。 “既然都想着快点办喜事,那就都随他们吧,没一个省心的。” 皇上这话言外之意是指闲王吧,的确有些意外,这林霜语和墨清凤可不同,墨清凤身后有个墨家,林霜语身后,可是没什么能帮的上闲王的,为何也这般着急。 不光是明面上没有帮助,那林霜语还是个惹祸的祖宗,闲王选了这个王妃,等于无形中给自己树了不少敌人。 比如墨家比如皇后。。。还有皇上。 就算嫁入皇家,皇上也不可能放弃藏兵图,等到储位一事定下,皇上下一步会做的头件事,就是揪出紫县主身后的紫家之秘。 到时候,这紫现在是否还能如现在这般安然无恙就难说了。 闲王是否被连累,也不在皇上的考虑范围了,所以说,这闲王给自己定的这门亲事可是有些一言难尽。 墨家 墨清凤白着一张脸躺在床上,静静听完墨宝珍的话,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你着一晕不打紧,可是把整个墨家都算计进去了,从今以后,墨家和建王,不管什么关系,旁人眼里,都绑在一起了,凤丫头,你够狠的。” 对墨家狠,对自己更狠,未婚先孕,她是豁的出去啊。 “但愿,将来你能得偿所愿,否则你会为今日之举后悔莫及,凤丫头,上次利用阮公主的事难道教训还不够吗?免了婚礼,你可知道以为着什么?” 墨宝珍说着这番话时的心情,只有自己知道。 床上的人笑了笑,几分寒凉,“知道,没有婚礼,我墨清凤以后就是一个笑话,可那又如何?姑姑,你也别说我狠,我不过是比你早一步动手罢了,我不算计墨家,你也会,我一早就知道,你不可能和墨家一条心支撑同一位皇子。”姑姑迟早会动手,逼的墨家不得不和她一条心不是吗? 所以,她从未在这姑姑身上花过心思,若非这姑姑心里,总还把自己当墨家人,她早就没这机会下手,如今不过是先下手为强。 墨宝珍听罢,看着对方摇头一笑,起身,什么也没说,转身而去,她是想过,却没这么做,不光是因为她还姓墨,还因为,她比他们了解皇上。 不管是凤丫头还是建王,今日都是棋差一招,皇上心中,早就有储君人选了,人已经在路上了。 他们现在做的这些,牺牲的这些,不过都是枉然。。。 凤丫头,你的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还是太年轻了。 “送皇后娘娘。”墨清凤下地,冲着墨宝珍的背影行礼,从今以后,没有姑姑,只有皇后,道不同不相为谋。 若真有那么一天,她也会让她在宫中养老,亏待不了她,只是,权势,还是别想了,这大夏,将来最贵重的女人,只能有一个。 不得不说,成姬对墨清凤潜移默化灌输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了,不知成姬地下有知,可会觉得几分成就? 只是结局如何,尚未可知。 墨宝珍笑着迈出门槛,皇后娘娘,不愧是娘教出来的,就连膈应人的手段都一样。 “奴婢拜见娘娘。” 她?“回府这么久,你终于想起来见我了?” 兰姑姑低头,礼仪十分标准,“奴婢早该拜见娘娘,只是娘娘事多,奴婢不敢轻易打搅,知晓娘娘过来,奴婢便斗胆在这等着娘娘。” “这么说,你到有心,堇兰,当年,本宫救你,你答应过本宫两件事,一件事,你已经办到了,另一件事,你可是没办成。” 堇兰!没想到是堇兰。 也是,便是林霜语现在站在这,恐怕也难一眼认出对方来,面目全非,这次,堇兰并没带面纱,一身灰褐色的奴仆服,和这府上所有的下人一样。 “老夫人已故,堇兰恐难完成任务,这剩下的一件事,还请娘娘再行吩咐。”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细看,这一脸的伤疤,着实有些吓人,脸上,几乎没有一点好的,勉强能看清楚五官罢了。 “堇兰,本宫一直好奇,你这些年,这一身本事,究竟哪里学的。”人明明就在宫中,一直在她眼皮底下。 “娘娘又何必明知故问。” 听的这一句,墨宝珍轻声一笑,抬头望了望天,“是啊,本宫何必明知故问,你这一身本事,早就有,只是我那聪明一世的大姐不知道罢了。” “是奴婢对不住小姐,是奴婢骗了小姐,并非小姐愚笨,是奴婢该死,利用了小姐的恻隐之心,是奴婢不忠罢了,娘娘何必嘲讽小姐。” 言语中,终于带了一丝情绪。 墨宝珍收了笑,几分认真的打量对方,“堇兰,其实本宫最不明白的,就是你这态度,你到底是忠还是不忠?” 说完,又是一笑,“罢了,人都不在了这么多年,本宫也没兴趣知道,我娘死了,如今翠嬷嬷也没了,让你查的事,恐怕我爹早就盯上了,查也是白费功夫,那就换一件吧,和第一件事一样。” 周遭空气突然凝固变冷。 墨宝珍明明笑着,却让人觉得不寒而颤。 “杀人?”堇兰回复平静,好像刚才的一丝激动都是错觉。 “是!” “娘娘吩咐,杀谁。” “林霜语!事成之后,两清。”墨宝珍的话,没有一丝温度,脸上笑容却越发恬淡。 好像她此刻说的并非杀人,而是在与人谈论今日天气一般无关紧要。 堇兰依然没什么反应一般,只是没有立即应下,而是好奇一般的问了句,“那个紫县主?如此说来,皇后娘娘是要给老夫人报仇?” “报仇也好,不喜也罢,本宫只要一个结果。” 她要杀那女子,只因为,那个小丫头,是她这些年,唯一感到危险又极具威胁的女子,所以,她不再需要太多理由。 只有死人,不用费心,就如当年的墨宝珠一样。 “娘娘知道堇兰的规矩,不给肯定答复,只能说,试试看。” “本宫相信,你会办的很好,就如当年一样。本宫等着你的好消息。”说完,迈步而去没有丝毫停留。 望着对方背影,堇兰缓缓收回视线,杀人嘛。。。她吗? ------题外话------ 晚上到家,好好码字,hh明天就能看到万更莫了 第309章 谁比谁可怕(1更) 微风带了几分热浪,让人仿佛听到了夏的脚步声。 “奴才长安拜见娘娘,娘娘,公子在前面候着娘娘。”长安也是一身素衣,在连通墨清凤院子的回廊转角等着。 简弟?墨宝珍愣了下,抬头望了望,没说什么,直接抬脚而去。 自从嫁入皇宫,她便没在墨府过过夜了,就连回来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这墨家到是十几年如一日没什么变化。 “这一池青莲,还是原来的样子,再过阵子,荷花就要开了。” “二姐还记得这池青莲。”墨清简回首,身子未动,依然站在原位,见着皇后不行礼,墨宝珍却没看到一样,徐徐走过去。 “如何不记得,小时候,简弟最喜欢到这小亭中望着这池子发呆。” 墨宝珍在小石凳上坐下,清画和长安站在亭子外远远候着。 见对方坐下,墨清简也跟随坐下,姐弟两都是一身孝衣,莫名几分凄凉。 “长安说,你在这等我,可是有事?”皇上早朝突然说要立储,又出了凤丫头这事,爹忙着进宫,忙着与诸位大臣商议立储之事,府上这几日客人多,他怎还有闲情坐在这等她叙话? 这个弟弟,从不做无谓的事。 墨清简脸上没什么表情,好似不管穿着什么,他永远是这幅样子,让人看不出悲喜。 “二姐,别动她。” 一句话,几个字,气氛立变。 眉头一动,几分隐怒,冷笑而望,墨宝珍心领神会,“你当真是看上那丫头了?本宫刚得到消息,闲王与她的婚期定了,长公主亲自入宫与皇上说的,就在七月初六,你别忘了,娘还没入土,她杀了娘,你素来聪明,皇上都忍她几分,本宫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忤逆圣意?这话,本宫不想再听到,明白吗?” 说的轻缓,确实满满的敬告。 墨清简听着,依然没什么表情,双手满满抬起,放在圆石桌上,就像小时候一样,手指在石桌上胡乱勾画着。 没人知道,他这习惯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 可墨宝珍看着,没来由的心头一颤。 “二姐,我知道,你要杀她,你看着她的时候,有了杀心,就如当年,你看着三姐时一样,二姐,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三姐究竟是怎么死的,是你!是你诱导爹故意给了大家的丫头堇兰杀三姐的机会,也是你从三姐手中,巧妙留了堇兰的性命,你还让娘误以为,是爹为了大姐她们母女一时没忍住杀了三姐。” 墨宝珍浑身一抖,猛的抬头定定看着依然低着头面无表情在桌面上随意指画的人,慢慢的摇着头,似是不信。 “二姐以为,这个秘密,除了你和堇兰再没人知道,连清画也不知道对吗?”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墨清简终于停了手中动作,又是那个清冷矜贵的简公子。 此刻,他脸上的那抹淡笑,显得那般刺眼,让墨宝珍冲动的想要上前撕扯掉他脸上这张面具。 “你是怎么知道的。”一字一句,墨宝珍问的十足艰难。 墨清简眨眼摇头,“不知要,重要的是,二姐记着,别动她。” “你威胁我?为了她你威胁我?”尽管她一早就知道,这个家,早就没了半点所谓亲情,大家都是逢场作戏,不过是利益捆绑,父不父,母不母,子不子。 可当看着墨清简此刻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如此对自己说话,墨宝珍还是受了些刺激,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这个家,她或许对不起许多人,可对这个弟弟他,她从未动过利用或者别的什么心思,因为她总觉得,在墨家,也只有这一个还算正常的,不想将他扯下水。 刻如今看来,是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二姐,若不是你,我可能真找不找她,当年。紫夫人的行踪暴露,虽不是她透露的,可也是因为她,她早就该死,当初难怪我找不到,原是二姐还留着她的命,将她藏在宫里,还送回了墨家。” 面目全非,若非二姐,他真是认不出的。 “你墨清简,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监视我!”不不可能这么巧,他不管监视自己,还在监视整个墨家,所以,他什么都知道。 想到此,墨宝珍惊的目瞪口呆,望着墨清简的眼神,满是疑惑和不解还有震惊。 “二姐,这是墨家,既然爹早就打算把墨家交给我,我总要行尽地主之谊。” “你以为,本宫真要杀她,你拦得住?”墨宝珍眸色一变,也来了几分狠劲,四目相对,再无什么姐弟之情。 墨清简眸色也变了变,脸上笑容愈深,“二姐,你知道为何当年,我明知一切,却没告诉爹和娘吗?” 墨宝珍愣住了,是啊,为何?那时候,他虽小,可比同龄人懂事的多,他明知,为何不说? “因为,三姐该死,她假传爹和祖父的意思,想要送她上路” “你!”一句话,墨宝珍震惊的已经说不出话了。 墨清简起身,整理因为坐下而起的衣褶子,“二姐,我还要去前头待客,二姐请便。”说完,行礼,转身而去。 墨清简走了好一会,墨宝珍依然一动不动坐在亭中,清画小心步入,轻声唤一声娘娘,见对方依然没什么反应,有些担心。 “娘娘,这会日头大,您昨夜没几乎没合眼,可是身子不适?”清画只当自己娘娘是因为老夫人过世,心有郁结,担忧问着。 墨宝珍终于有了点动静,默默打量着眼前的一池青莲,最后闭眼,抬手示意清画搀扶起身离开。 “收拾一下,晚些回宫。” 清画瞪大眼,“娘娘,这”头七还没过呢,身为女儿,怎么也的守个头七啊。纵然娘娘是皇后,可孝大于天不是吗? 不说头七,人还没入土 “这什么?本宫虽是女儿,也是一国皇后,本宫出宫时匆忙,后宫诸事都为交代” “是!奴婢这就去收拾。” 清画不敢再有疑虑,直觉告诉她,娘娘现在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不管娘娘要做什么,顺着就是,只是,现在相爷也不在府上,娘娘再回宫,这老夫人的丧事,让外人瞧着,岂不是有些凄凉? 哎!这本就死的有些窝囊,明知蹊跷,明知中毒,这么大个墨家,却拿不住凶手。 墨宝珍此刻,哪里还想到上去要这份面子,她恨不得一步迈出墨家,再也不来了,这个府邸,让她浑身发冷。 “你先去收拾,本宫自己走走。” “是!”清画虽然担心,这会还是什么都应下了。 清画离开,墨宝珍转身折回,此刻她竟有一丝庆幸,庆幸娘死了,如此,她便永远也不知道,宝珠究竟是怎么死的。 哈哈哈哈疯子,疯了,一家子都疯了,都疯了。 脚下步子越来越快,很快便到了墨清凤的院门口,皇后去而复返,院子里的下人都愣住了。 “娘娘” “不必通报了,本宫有点事,想问问兰姑姑,唤她出来就好。” “是!”奴仆那敢不从,也知道,兰姑姑是娘娘送给小姐的。 堇兰听的墨宝珍又复返了,神色动了动,跟着下人出了屋子。 “拜见娘娘。” “本宫晚些就要回宫了,你去辞了凤儿,跟我一起回宫吧,本想让你教她些规矩,看来你这点本事,不够,罢了。” 堇兰不能留在墨家,只有带回宫中她才放心。 墨清简就是再能耐,宫中他总勾不上,只要找不着堇兰,只要她自己不承认她是堇兰,相信以她现在的模样,就是墨宝华还活着,也认不出。 “你是姑姑派来教我规矩的,姑姑虽戏言说将你给我,可我也知道,像兰姑姑这么本事人,姑姑哪里舍得,回吧,这些日子,劳姑姑照料了,环儿,送送兰姑姑。” 床上,墨清凤皮笑肉不笑,打发着人出去。 可惜这一身本事了,也好,本事越大,越危险,这兰姑姑她摸不清楚路数,也不知姑姑究竟留她在墨家做什么,如今走了,到是省心。 她只让她办了一件事,就是带林允兰来见她,到也不怕姑姑知道了,反正姑姑与她,与墨家,不会乘一条船。 如今,墨家这条船,的看着她的风向来行驶了。 没想到姑姑竟是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这么着急回宫,是因着立储之事吧?呵呵,姑姑到是愿意为了个挂名的竞王不惜与娘家对立。 不过换成自己,或许也会这么做吧。 墨家老夫人的丧事正半的热火朝天,皇后娘娘突然就要回宫了,让京都的人又吃了一波瓜,要是平日,这可是件大事,说得不好听点,这可是有些不孝。 可此时此刻,也能体谅几分,或许是被墨家小姐的事给气走的,这不明摆着拆皇后的台,谁都知道,竞王记在皇后名下,墨家却选择了建王。 还不惜用上了这等手段 这件事,也就没多少人去说到了。 话说,墨宝珍带着堇兰进宫,便是忌惮了墨清简的话,想要从长计议,可就在进宫的路上,人丢了。 皇后又是着急又是害怕,却没办法大张旗鼓找人,更不好在这节骨眼上再次返回墨家,只能忍着不安入了宫门。 大街上,人群里,趁机掩入人群的堇兰带着面色走进了一个小胡同。 不是她要逃,而是不得不逃,握着手中纸团,脚步急切的朝着那个熟悉的小胡同奔去。 就算明知可能是陷阱,她还是要来的,因为这个地址,只有她和主子知道还有那个知情的弟弟,早就不在了。 她害怕,又紧张,此刻复杂心情,只有她自己知道。 上次,她在墨家看的清楚,那个那个林霜语便是墨宝珍不让她去杀她,她也会想法子去见见的,她要确定一下 其实,她也不知道要确定什么,可就是要亲眼见见,亲耳听听她说话才行。 心里有个想法,荒谬至极,可她就是忍不住的去这么想。 这个地址这个地址 喘着气,疾步到了一个小院门口,却又迟迟不敢推门而入,这个地方曾经是主子和她的秘密。 “既然来了,就进去吧。” 突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堇兰浑身一抖,却强忍着没有回头。 “这是紫夫人曾经的藏身之所,你替大姐常来送东西,该是熟门熟路不对,这么多年过去了,未必还熟悉,进去吧。” 墨清简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见对方不动,上前一步,伸手推开门,将人直接推了进去。 此刻的墨清简,就像一个炼狱修罗,与平日截然不同。 脚下一个踉跄,好歹站稳,入门之后,门再次合上,院子中,有一颗大枣书,已经结了一树小青枣。 “怎么样,可还记得?没关系,记不得,本公子也会让你想起。” 转身,毫无征兆就是一耳光,“不记得这没关系,总该记得大姐。” 第310章 你凭什么(2更) 因为反应不及时来不及躲避,堇兰受了一记耳光跌坐在地。 墨清简是用了十足的力气了。 “奴婢自然记得大小姐,哼,奴婢不知,简公子又有什么资格质问奴婢,别忘了,大小姐是怎么死的,是墨家” 堇兰起身,撑着身子,好似对这打在脸上的一巴掌丝毫不在意,她这张脸早就毁了。 “你也配替大姐!大小姐是你这背主弃义的东西叫的?” 这一次,墨清简用了脚,可能是嫌刚才脏了自己的手,摸出帕子不停擦拭着,堇兰有了准备,灵巧躲开。 墨清简勾唇一笑,几分邪魅,“怪不得二姐一直留着你,还有点身手,本公子该赐你个什么死法呢?” 堇兰心中暗暗一惊,他这位人人口中矜贵如玉的公子,谪仙一样的风流人物,没想到人后,竟还有如此出人意料的一面。 他这是做什么,呵!为了给大小姐报仇?可他凭什么? 当初从她弟弟那下手的是谁?就是眼前这位墨公子的娘,是成姬!他要找,最应该找的就是他娘,在这装什么? 吐了一口痰,满是不屑的看着墨清简,这些年,她活着,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有机会杀了成姬,没想到,成姬就这么死了,太便宜她了。 今日,她因为一时鬼迷心窍,以为是上了当来了这,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了,反正,早就该死了。 “怎么,不想死?也可以,本公子今日也不打算打你,本公子要留着你晚些死。”等他确认一件事,再将这背主的东西交给她,她应该会高兴吧,嗯,留着。 此刻,墨清简的眸光,看着十分瘆人,让人忍不住心生畏惧,就好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剑,随时会要人性命。 堇兰看不得对方的样子,冷声大笑,样子也是几分恐怖可怕,“我是该死,可你呢,你有什么资格替她出头?墨公子别忘了,你姓墨,害的他们母女那般下场的,是你娘,今日换成旁人,都有资格来质问我,唯独你们墨家人没有!” 似是被说到痛处,墨清简一脸阴郁,暴风雨前的宁静,总是让人几分害怕的。 “是啊,本公子没资格,她一定是怪我一定是怪我”怪他才不认他,她怪他也好,怪也好的,说明她还是记得他的。 这墨清简究竟怎么回事?这眼神 堇兰心中惊讶不已,可不敢瞎想,告诉自己,不可能,当年小姐比他大了八九岁,而且他们是姐弟,不不可能。 “我可以不杀你”让她杀,让她亲自动手才痛快。 他想到一个绝好的主意,把她送到她跟前,告诉她,这个人就是她曾经的丫头堇兰,到时候,她可还忍得住不承认? 堇兰看着墨清简笑,心底发寒。 林家 四爷和林总管从西市买回来的奴隶,因为人要的比较多,所以说好了,稍后亲自领着人到府上,让林家挑选。 那卖奴隶的场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生意,这领着人来的卖家道上都叫一声牙叔,四十来岁,穿着打扮和长相来看,真看不出是做这一行的,看着极为斯文,所以说,人不可貌相啊。 听说极其讲规矩,黑白两道都能吃得开,至于他背后有什么人,也没人敢探究。 “听闻人要县主看过才行,这领来送去的,未免麻烦,所以在下便将人都带来了,县主您看着中意的,尽管挑下,这一批都是新来的,还没旁家挑过,县主看中就好,价格好说。” 生意人,满口的生意话,可这是买卖人,所以这听着难免有些不适应。 四爷和林总管本不想让霜语出面,可她说了人家愿意带来,她就看看,这才让领了来。 那牙叔半点没有因为林霜语是个女子而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把规矩说清楚。 “牙叔久仰大名,既是买卖,自然依着贵行的规矩,只要人是我要的,价格好说!” 你好说话,我便好说话,她从来都是如此,也不会因为他做的这个行当,她便瞧不起人家,这样的行当,也是因为有需求才存在不是吗? 所以,谁也别瞧不上谁。 “可当不得县主这般叫,县主只管称呼在下人牙子就好,本就做的这生意县主,您挑吧。” 这次说话,带了个您字,明明态度一样,却让人感觉不同。 林霜语也不再攀谈,看着院中并排而站的几十个人,“这有这些?” “县主看不中?”这才略了一眼 摇头,“到不是,只是少了些,想必我四叔也说了,我这要买最少五十个,这总共加起来也才四十个” 牙叔哈哈一笑,拱手摇头,“县主可能不知我们这行的行情,能一次出四十个的也尽此一家,已是很多了,县主要的找个数,恐怕的分几批凑,一时有些困难,若是县主诚心诚意做生意,在下可催促外头的人快些带回来,约莫五天左右,带回来的,全都留着紧着县主先来如何?” “牙叔果然讲规矩,好,那今日我先挑些。” “凡是,总讲究个先来后到,县主请。”那牙叔说完退到一边,不再开口。 四爷和林总管对望了一眼,没想到她与这种人打交道也是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别扭看来,他们白担心了。 四十个人分成四排,一排十个,个头和块头参差不齐,这里有因为犯了事被充了下等奴的,也就是可以人人买卖的,肩上刻了字,一般人家都不会用,只有卖到奴隶场子,再由着奴隶所当贱奴卖。 身子还有一些外族的,这些人的来路可就不好说,总之,不会是什么好来路就是,再有就可能是什么流民被抓了,经过一番调教,调教服帖了的,也过了明路的再拿出来当奴隶卖。 所以说,这生意,一般人还真做不了。 “这些我看差不多可以留下,其他的,就劳烦牙叔带回去了,下一批再挑些。” 四十个,林霜语指着哪个,林总管和牙叔便记下,一共选了二十五个。 “紫县主好眼力,这些人的契子,我都带过来了” “价格牙叔直接与我四叔和林总管谈吧。” “县主有事,且先忙。” 点了点头,她的确还有些事要忙,不是有些,是很多啊。 “请县主买下我,我有用。” 林霜语刚走几步,那些奴隶中,突然有个瘦的不成型,脸上脏的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男子跪了下来,不停地给林霜语磕头。 这人她刚才之所以没选,就是因为体格太瘦弱了,她买这些人,可不是为了做善事,而是要用,也没时间去养,这些人,她也没打算当成什么人用,这样买来的人,能调教的安分守己守府就算不错了。 再有想法,也是以后再说。 不过,既然他这么大胆开口,她到听听,他能有什么用。 别看这牙叔斯文好说话的样子,这些奴隶对他的畏惧,可是形成了条件发射,那些被她点到的,她明显能从他们眼中看到解脱二字,而其他人,则是一脸死沉。 这人开了口,若是今日没能被她留下,回去之后,是个什么下场,可不好说。 “带来的人不守规矩,惊了县主,在下” 林霜语抬手,打断牙叔的话,“我这的确要用人说说看,你有什么用,值得我话银子买下你。” 主家开口,牙叔自然不再出声,不过看向那跪着的人时,眸光一闪,略带寒意。 “我会算账,我会认字我什么都能干,我又力气,我吃的不多”像是怕不能留下一样,张口连停留的缝隙都不敢有,拼了命的说着他能想到的话。 哦?会识字算账的奴隶林霜语扭头看了一眼牙叔,“这个也留下吧。” “县主爽快,往后能伺候府上,也是他们的运气。”牙叔二话不说,一副主家选了便好说的样子。 “多谢县主!多谢县主!”那跪着的男子,还在不停磕头,声音中透出几分颤抖。 林霜语眯了眯眼,笑着冲牙叔点了点头,没再多留,踏步而去。 “回头跟四叔交代一声,这个人送我那去。”出了院子,林霜语便交代了一声。 大双忙应下,“小姐就是心善,这人瘦的根柴火棍似的哎,奴婢也听说过,这奴隶行能卖出奴隶好歹算有了活路,那些超过五次卖不出去的最后都送到采石场或者矿场去了” 送到哪里的,除了等死,没有第二条路。 努力所不可能一直养着卖不出去的奴隶,为了让这些奴隶听话,听说手段也特别多。 心善?那到未见的,这种事,救的了一个,救不了其他,无用。 除非,没有这个需求,这个市场才会消失,这几日学了点生意经,知道一个道理,这世上所有的买卖存在,都是因为有需求。 她之所以留下这个人,是因为这个人刚才磕头的时候,在地上留了个字,一个求字。 完全可以说出口的字,却非要这般让她看到,且他身上的求生欲让她愿意施这举手之恩,不自救,旁人如何救? “小姐,这是去哪里?”跟着跟着,大双觉得方向不对,不是回院子,也不是去书楼啊。 “闲王府,你该熟路。” “熟啊!小姐,我给您领路,您是要超近路,还是要走大道?”头一回听小姐说,要上主子府上去。 她之前还跟小双嘀咕,怎么听了婚期,小姐好像没啥反应呢,啊哟喂,原是想着亲自去见主子。 这丫头,这什么表情?皱眉,“近路。”没事谁愿意耽搁时间? “好嘞,奴婢这就去吩咐马车。”啊呀,要不要通知主子迎一下,还有,好像听说过,这大婚前夕,男女双方,是不好碰面的 “不必。” 啊?“小姐要走着去?”这离闲王府,可是有点距离,若是走着去,是不是天色就晚了? “嗯,去叮嘱一声,说我出府有点事,免得他们找。” “是!”大双朝着暗处做了个手势,让小双卖命去。 街上,还是如以往一样热闹,只不过因为墨家老夫人过世,所以没太有什么大喜的热闹,这是都主动避开了。 “小姐,要通知主子吗?奴婢是怕小姐过去,主子不知正好不在”大双一边问着,还特意解释了一番。 摇头,步子不快不慢,融入人群,“你家主子此刻定在府上。” 立储风波未停,聪明的就该知道,就是要做什么,也不要轻易踏出府门,她今日步行就是想看看城中变化。 果然,守城都尉兵有变啊 可见,皇帝是下了决定,立储之事绝非一场做戏了,如此,墨清凤与闲王的一番合计,到是把皇帝弄的骑虎难下,这次,储位必定。 那位从未露过面的皇子,这两天,就该浮出水面了。 第311章 霜语的定情信物(3更 万更莫回来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句话便是某人现在的真实写照。 “怎突然想着要过来,也不让人提前知会一声,没坐马车?” 门口迎了人,一开口就有些刹不住车。 童光年默默扭头拉开距离,实在听不下去,怕有损主子在他心中的形象。 其实,已经崩塌的一塌糊涂了。 这要先回答哪一个?林霜语颇为为难。 “过来看看我的嫁妆,知道你在府上便没让她们多跑一趟,今日想走走路。”对仗工整,一一回答,没有一个遗漏的。 可某人脸却黑成碳了。 还以为峰回路转,她没让小双带什么话,却亲自上门是闻着婚期的事,感情,人家就是想溜达一下,顺路来看看嫁妆。 哟,还有心情逛街,这还提着东西哼哼。 某王爷这个心啊,拔凉拔凉的,这初夏天的,犹过寒冬啊。 “放心,你的嫁妆本王看着,谁也不敢动,小气样,这一趟从林府溜达到这,可是不短的路,可累?” 已经没什么底线了这是,明明心口凉快,还的心疼人家走路累着,也属实是 “嗯,是有些累,王爷这府邸怎这般远”顺着对方话随口一句,当真没别的意思。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说的是,本王也觉着远了些,我瞧着你家胡同附近挺多闲宅,回头置办一个如何??” 摸了摸下巴,十分认同点头,“王爷有远见,傍着林家书院,那周围的宅子,将来势必水涨船高,王爷若是手中有闲银,可以入手。” 说完,也觉得有些不妥,尴尬一笑,“让王爷见笑了,最近看了几分生意经便忍不住卖弄一二” 好得很!深吸一口气,跟这女人说话,就的习惯这心忽上忽下的跳。 “看来,林家由你掌家,将来势必盆满钵满,这般用心” “没法子,这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总的盘算着些。” 好意思吗?就她这些个嫁妆,随便挑出一两样,就够林家随便挥霍了,身后,童光年着实是不想听的,可忍不住竖起耳朵,这听着了吧,又各种内心咆哮。 这未来王妃太不会聊天了,容易聊死了。 “你这心里,惦记的人可真多。”老的小的,就是没他这个未来夫君,十分不是滋味啊。 “王爷见笑。” 他今日就偏不问了,看看她究竟来干嘛,这女人,总让他一个人干着急,属实不厚道。 “东西给我,看来,大双这丫头还的调教一番,让你这主子拎一路,小心台阶。” 这下大双不干了,等着眼看着前面两人,无声抗议,她哪有,是小姐说,这东西卖给主子的,她才不敢沾手,小姐亲自提来,主子还不高兴? 看来,她的确需要请教一下,这奴才太难了。 迈进大堂,顺手将手中拧着的小纸包递过去,“应该还热乎,王爷尝尝?” 给他的? 瞬间飘了,心花怒放不足以形容,频繁扭身看向童光年,怎么样,本王的王妃惦记着本王,瞧着没,亲手提着东西给本王的。 “是什么?”声音这个腻的,本来闲王说话就几分动听,这会更是让人听了脸红心跳啊。 林霜语拿着东西的手顿了下,哎,身在皇家,能吃到的山珍海味不少,可这种东西,怕是难吃到,他应该不会嫌弃吧。 突然间,略有些尴尬,急忙将东西交到对方手中掩饰过去,借着转身坐下的空档漫不经心道:“路过街口,有个卖栗子糕的,闻着香,就顺手买了几块,这种民间小食,怕是王爷瞧不上” “好香!本王刚才就闻着了,就是没好意思问,哪会瞧不上,本王从小到大,就没闻过这么香的,想来味道不错,本王尝尝”生怕别人不信一样,好歹是个王爷啊,当着面就拆包拈了一块送入口中。 那一脸满足和幸福林霜语都不用问他喜欢不喜欢了。 大双实在忍不住了,啥叫顺手“王爷,好吃吧,小姐可是拐了一条街特意给王爷买的,还说” “咳也没有,就是这丫头带着走的近路,闻着香,谁知道要绕一大圈王爷不嫌弃就好,对了,王爷,今日来的确是为了取一样嫁妆,另外也是给王爷送一份礼。”果断打断这大双的话。 越说越不像话什么话,被这丫头一说都不对味了。也是自己一时之念,正想着立储之事,闻到这栗子糕的香味,想着这些年,眼前这人一直被亲爹老子当箭靶子使,忍不住就买了这几块糕点。 小时候,娘说,心里苦,吃点甜的能中和一下她就犯了二。 近来,闲王可是相帮不少,她这人不喜拖欠。 好吃的话就不说了,大家都看的出来,那脸上,已经柔化了一池春水,将剩下的栗子糕包好,仔细收着,放在桌上也觉得不妥,干脆收入袖中。 刚才他错怪了,她就是不善表达罢了,瞧,这都绕一条街给他买几块糕 甜,这辈子吃过最甜的就是今天的栗子糕。 “主子,我去吩咐一声,一会县主好拿嫁妆。”看不下去了! 童光年起身,不用等主子开口了,主子现在八成没工夫搭理他老人家,顺手把还在看热闹的大双拽了出去。 出门,童光年便拉着对方小声急切问着,“丫头,你刚才说的,县主还说了啥?” 大双饶头,童老拉她出来做什么。 “小姐说,吃点甜的,心里就不苦了。”主子心里苦吗?可能吧,瞧着小姐平日不说啥,可是把主子装在心里呢,她这当丫头的当然要挺身说两句。 “走吧,让他们聊会。”童光年突然收了几分看热闹的心,眼中多了一抹欣慰,如此,便也不算辜负主子一番心思了。 主子能有个知道疼惜他的人陪伴,挺好啊,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主子自己喜欢的,真好啊! 往后,他们这闲王府,有女主人了。 直到这一刻,童光年心理才是真的认同了林霜语,有些人会做的人尽皆知,可在他老人家看来,都不敌这一块小小的栗子糕。 大堂内,易九兮收糕的举动让林霜语颇为侧目,心中感叹,这王爷这般喜甜食,也算不枉她绕那一段了。 那个香味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确是甜到心坎里的。 “你说要给本王送礼,就是栗子糕?”好吃是好吃,就是走这么大老远的路,累坏了他心疼。 往后,他给她买,定是她知道好吃才给自己卖吧。 俗话说,智商的定论有时候是有先决条件的,比如此刻,一向聪明过人的闲王,智商堪忧。 人家都说了,另外来送一份礼 “几块小糕,怎好意思当礼送到王爷跟前,王爷瞧瞧这个。”他要复朝,重返大夏朝堂,身上多点东西,总还是多一份底气。 如今林家与他闲王府可是掰扯不开了,他好,林家自然就稳一些,起码一些胆子小的就的掂量些。 也算是同气连枝了。 “这”接过林霜语从袖中掏出来的小荷包,这是送听说,这民间男女若是情投意合,在婚前,都会护送物件,称做定情之物,不在乎贵重与否,重在心意。 这难道是 这两人能合作,也实属不易了,明明南辕北辙最后还能各自解释殊途同归。 “王爷打开看看便知。” 自然是要看的,他之前让人送了一枚戒指过去,是他娘留下的,东西虽然普通,可是他娘留给他的唯一物件,她这算是回礼吗? 虽说晚了些,可他不介意。 打开,眉角都开了许多,就是不好在人家面前太过露形,免得准娘子嫌他不够持稳端方。 并非只有女子会为悦己者容,或许这件事上,时间男女都是一样的。 小心打开荷包,从里头拿出一方小印,一眼便看到小印上的九条飞龙,心神一肃,人也坐直了,拿在手中端详,片刻之后才翻过看着印底。 “奉天承帝!”念出这几个字时,心头一震。 龙,唯有皇家,唯有天子能用,九条皆是五爪飞龙,不用想,这东西来历就不小,他也听说过一个物件。 九龙送旨,奉天承帝! 大同皇帝的帝印! 也是这千百年来,历代皇帝都必须握在手中的一样东西,虽说,早都不用这枚帝印了,毕竟,哪个皇帝也不想用另外一个皇帝的印章,即便那个是拥有千古一帝称号的大同帝。 可不用,不代表不想拥有,拥有这东西,便也表示,他也是奉天承帝一样! 他知道,父皇入宫后,将整个皇宫都让人搜了一边,应该就是在找这东西。 怎会在她手中? “没错,如你所见,这个就是大同帝的印章,也就是大家说的帝印,王爷仔细收着,要用的时候,也无需客气。” 反正,她也是无意得来,给他用,或许正好能用在刀刃上,在她手里,作用顶多是用来跟皇帝做点交易,但是,她不高兴与皇帝做交易。 再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屡次三番的算计和怀事,不管有意无意,皇帝怕是早就容不下她,不过是因为紫家,因为藏兵图在忍着。 等这立储大事一定,皇帝的时间能松散些,便能腾出手来治她,她可不想坐以待毙。 这立储一事,皇帝心里是定了,可也的别人答应啊。 当真他想立谁就是谁?恐怕没这么容易吧。 他想快刀斩乱麻,可是不行啊,斩完乱麻,就该到她了 “你将这东西给我是何用意,让本王参与储位之争?”瞬间清明了几分,几块糕点差点让他得意忘形。 这女人的心,哪有那么容易啊 能得几块糕点,已是不易了,定情信物什么的,他是肖想了盯着手中帝印,几分无奈,几分严肃。 “王爷是否参与,都不是霜语能或者这一方帝印能左右的,将这东西给王爷,不过是想着,关键时候,能有点用,物尽其用而已,王爷无需多想。” 瞬间心情又好了些,这么说,能否理解为,她还是在替他着想,怕他吃亏,给他个能暂时保命的东西? 这心情,也是起起伏伏啊。 “你特意送了来,我就不客气收下了,你啊,到是大方。”已有所指,据说,在墨家清理嫁妆时,可是给这个又给那个的 这味吃的,可是拐了十八个弯了。 “王爷误会了,我素来小气。”大方,也只是因人因事而已。 瞧着对方的小样,易九兮摇头失笑,面色柔和,“好好,小气丫头,去看看你的嫁妆吧,都送过来了,还拿回去,果真小气。” 林霜语挑眉,开起玩笑,“要说小气,还是比不过王爷,我这嫁妆都送来了,还不见王爷的聘礼呢说来奇怪,我以为这婚期遥遥无期,王爷说说看,皇上或是长公主,这什么心思?” 气绝她难道从未想过,是他吗?不该想想,他什么心思吗? 路漫漫其修远兮还将上下求索啊! ------题外话------ 我想说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某莫找不到菜单中在什么地方发布,研究不明白~~容我再观摩下,那个群号发了,没事可以加下扫码入微群哦,会不定期活动,头一回开~~~ 第312章 主仆相认(1更) 在林霜语心里,东西有用才有价值。 所以,人人欲得的小金帝印,也是可以随手给出去的东西,她觉得,这东西现在在闲王身上作用更大,那就给人家用。 仅此而已。 说起来,他们两人,现在算得上同盟。 “小姐,您可回来了!” 刚到府门口,芳香就着急的迎上去,看上去颇为紧张,林霜语眉头一动,“什么事?”难道府上发生什么事?脚步加快。 “小姐,您刚离开不久,有辆马车停在咱府门口,扔下个麻袋就走了,门房没追上马车,那麻袋上写了小姐的名讳,门房禀了总管,总管让人抬进去时才知道里头装了个人。” 芳香说的极快,将事情大概经过讲明白了,事情太过诡异,大家总管让她等着小姐,没让门房往外声张。 “送来的人呢?” “总管让抬到小姐的院子里了,总管一直在那等着小姐。” “走!” “小姐,一会您当心着些,那个婆子的脸被毁灭了,有些吓人。”芳香想着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走了个葵婆子,又有人送来个婆子?林霜语默不作声走着,心里也是疑惑不已。 林世同知道,这点名送到小姐这的婆子,最好还是不要声张,人到没事,只是被敲晕了,脸有些吓人,这婆子手里还握着一封信,想不通,谁会以这种方式给小姐送信。 是反常态必有妖,所以他还是在这盯着些才好。 “林总管,小姐回来了。” 林霜语敢进门,芳香先一步上前告知。 林世同忙迎了上去,“大小姐!” “嗯,人呢?” “在里头,小姐,那婆子手中拿着一封信,信我验看过,没什么问题,小姐过目。”林总管小心将信奉上,一边说着,一边朝屋子里走。 屋里,大家口中的那个婆子,便是堇兰,送她来的就是墨清简。 看了一眼地上的婆子,虽然面目全非,可从发色和脖子上的皮肤以及手上皮肤来看“这可不是什么婆子,顶多三十来岁,弄醒吧。”既送过来,总有对方的用意。 坐下,将信打开,纸上的字迹一眼还有些辨不出写字之人究竟是男是女,不用想,这字是经过刻意修饰的,是看不出笔迹的。 再看内容,林霜语面色几经变化,她刚出门送礼,回来就有人送一份大礼给她,心中说,这份礼来的迟了些 “你们都出去。”盯着信,林霜语轻声开口。 几人愣了下,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地上就要醒来的婆子,可林霜语的口气,也是不容反驳,“小姐,这婆子来路不明还是让大双姑娘留下吧。”林世同知道,这大双不是个一般的要头,手里有本事。 “都出去,把门带上。”林霜语再次开口,大双也不敢不听了,三人出了门,大双站在门口靠着门,随时准备进去。 信落在地上,静静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堇兰吗?时隔多年物是人非,她丝毫不怀疑信上所说有假,因为,没必要。 堇兰悠悠转醒,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睁开眼,四周一扫,立刻一身戒备,她记得,是墨清简把她骗到了然后她闻到一阵异香,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是哪? 林霜语静静坐着不动,看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一声不哼。 屋里静的可怕,堇兰敏感,猛的转身抬头而望,顿时瞪大双语,喉咙像被掐住了一般,似又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挤出两个字 “小姐” 一声小姐,双双微动。 是小姐也不是,长的不大一样,可堇兰知道,眼前这个静静望着自己的人,就是她的小姐,其实,在墨家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她就吓到了。 只是这张相对陌生的脸,让她止步了,加上,她是亲眼看着小姐从城楼上跳下去的。 她想着,这位林小姐与小姐多少有些亲缘,所以神态有几分相似罢了。 可是在墨府门口,再次看到她,她心里便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想法,那眼神,那神情,那熟悉的气息 现在,这么近的距离,这一声小姐,是不由自主,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 看着对方的反应,林霜语强稳住内心波动,是堇兰没错!尽管面目全非,可她还是认出来了,因为这双眼睛,因为这熟悉的眼神。 堇兰是南方人,喊人的时候,总是软软糯糯的,即便是生气的时候也没什么气势。 “这信上说,你叫堇兰?”没想到,有一天,主仆再见面,会是今日这番情景。 “奴婢是堇兰!”小姐,奴婢是堇兰!伸手,摸着自己的脸,突然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的样子会吓着小姐。 可更让堇兰害怕的是对方的眼神突然的陌生。 刚才那一瞬间的熟悉感荡然无存,就好像她的错觉一样,顿时满眼慌乱,小姐,小姐哪去了,刚才她明明认出来了 “信中说,你是表姐的丫头,却一直欺骗着她,怀着目的接近伺候,就是为了藏兵图对方将你交到我手上,让我这个表妹代替表姐处置你这个背主的忘恩负义之徒,你说,本小姐该如何处置?” 空气凝固,刺骨极寒。 背主弃义!堇兰吗?当初,即便她弟弟出现的时候,她都未曾怀疑过她,因为,那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丫头,总跟在她身后唠唠叨叨,一声声小姐喊着的丫头,怎么可能。 她记得,是那丫头用发簪不要命的威胁墨宝珠,想要以她弱小的身子替她开一条血路让她逃走让她如何相信,这样的堇兰,会为了藏兵图背叛她。 可死而复生之后,她又觉得,这世界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现在,要忘了自己是墨宝华,告诉自己,这世上,只有林霜语了,她口中的小姐,早就死了。 她现在是以林霜语的身份,替墨宝华要一个明白。 “奴婢罪该万死,死不足惜!如今,小姐大仇得报,堇兰也没什么遗憾了,任由处置,绝无二话。” 是啊,就算眼前的是小姐,她又有何脸面相认,倒不如这样的好小姐 终究是她异想天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是啊,背主之徒,死不足惜,我只是觉得,表姐当真悲哀,连着个贴身伺候的都背叛她,你说,她做人的多失败。” “不,小姐很好是奴婢该死,是奴婢对不住小姐,可奴婢堇兰当真没有背叛过小姐,是堇兰没用连累了小姐。” 撑着头,闭上眼,不忍相看,这张脸为何会弄成这样子,直到现在,她还是几分不信的,“这么说,本小姐便容你辩解一二,本小姐也有几分好奇,信中说,你为藏兵图借机接近表姐,算起来,那时候你也不大,谁指使的?” 堇兰如何到她身边的,她依记得很清楚,尽管那时候,自己也不大 地上的人一边摇头,一边轻喃,“堇兰没有背叛小姐,堇兰怎么可能背叛小姐小姐早就说过奴婢,说奴婢什么都好,就是耳根子软,家中遭了洪灾,弟弟找上门是奴婢害了小姐” 她怎么可能背叛小姐,她没有,直到现在,她宁可被墨宝珍她们误会,也从不说一句,当年,她这一身本事,都是小姐教的。 直到现在,她们都不知,墨家那一个小院,根本困不住小姐和夫人,什么藏兵图,她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小姐说过,不要让人知道,便是小姐不在了,堇兰也一直记着小姐的话。 “送你来这的是谁”林霜语依然闭着眼,心里长长一声叹息。 若说连堇兰是否真的背叛自己她都判断不出,那她才是真的失败。 堇兰很小就被卖到墨家,当初,娘的藏身之处怎么泄露的,林霜语不清楚,只能任听他人图说,可墨宝华却是知道的。 正如堇兰说的,是她耳根子软,家人为了养活弟弟把她卖了,家中缝难弟弟找上门苦求堇兰最终心软求到她跟前,从小到大,堇兰尽心伺候,陪着吃苦,从无二话,她第一次开口相求,她如何能拒,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却没想到,一窝生的,却是秉性大不相同,她那个弟弟,是个卖主求荣的软骨头。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怪过堇兰,时也,命也! 只是她没想到,堇兰还活着!所以,刚才第一反应,她也难免会怀疑啊 这送堇兰来的人,又是什么目的,这世上,难不成还有暗中替紫家抱不平为墨宝华抱不平的?不由冷笑。 堇兰聪慧,当年,墨宝华便曾夸过,所以,林霜语这话一问出口,堇兰身子一震,心中刚浇灭的火苗又燃了起来。 是啊,若是墨清简真要为小姐报仇,干脆杀了她就好,何必绕这么大个圈子,将她送到这 小姐 是小姐 瞪着眼,紧紧盯着林霜语,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眼眶中蓄满了泪水,是小姐对吗?一定是,不光她一个人怀疑墨清简也和她一样,所以,要用她来试探小姐的反应。 尽管荒诞,可她愿意信。 “小姐”是你吗?你睁开眼,看看堇兰啊!小姐! 声音沙哑,跪着地上,身子忍不住的发抖,一点点无意识的朝前挪动,头始终抬着,目光不敢离开,生怕一眨眼,人就不见了一样。 “是墨清简对吗?”依然紧闭双目,除了他,她想不出还有谁会拿堇兰来试她。 到底还是怀疑,到底还是觉得,她就是墨宝华,可也只是觉得,只是怀疑不是吗?否则,何须如此试探啊。 “小姐!”堇兰突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哽咽到发不出声。 手抓着林霜语的脚,紧紧抓着不放,眼泪婆娑,那撕心裂肺的样子,藏着主仆二人才懂的千言万语。 林霜语的眼角一滴泪滚落,堇兰啊,你还活着! 屋内,除了隐忍的哭声,再无如何声音,外头,大双紧张的双手握拳,两人说话声很小,除了刚才这一声哭,她根本听不详细。 可里头没让进,她便不敢动。 “别担心,大小姐自有分寸。”林总管心里也担心,可他相信小姐,若真有危险,不会让大双出来的。 大双只能点头忍着,心里暗诧,怎么还哭上了,那老婆子是谁? “堇兰,起来吧,是我!” “小姐”地上的人听的这一句,一把抱着林霜语的腿,一边摇头一边哭着,林霜能感受到对方身体不受控制的抖动。 抬手,摸了摸眼角,勉强挤出一抹笑,终是睁开了眼,低头看着坐前跪着的人,弯腰,伸手落在对方面目全非的脸颊上,“谁伤的?” 轻轻的触碰,熟悉的口吻,堇兰别开脸低头不敢相望,生怕这一切都是幻象,是她的小姐对吗,是她的小姐啊!还活着还活着 第313章 尸骨无存(2更) “活着就好,你从前,也不是那么在意颜色的,不是说,一辈子不嫁,要伺候我吗?”身子动了动,弯腰扶着对方的胳膊示意对方起来。 堇兰终于动了动,跪的太久,腿脚有些酸麻,险些站不稳。 “小姐喜欢看好看的,奴婢吓着小姐了。” 是嘛?好像是,那时候少不经事,总免不得喜欢那外表光鲜亮丽的,不够实惠,这丫头都记着呢。 “告诉我,这脸是怎么回事?”拉着对方坐下,对方不肯,林霜语也不强求,从前就这样,满嘴的规矩。 “是三小姐,奴婢差点毁了她的脸,小姐也知道三小姐的脾气,她没下杀手,是为了解气,将奴婢带回去后,每天让人用那根簪子在奴婢脸上划记下,不过小姐放心,她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奴婢杀了她。” 堇兰摸了摸自己的脸,好似丝毫不在意,可说出的话,听着便让人觉得脸颊生疼。 “死了好”林霜语默默听着,她知道墨宝珠刁蛮任性高傲,却不知,心肠也如此坏到根上,死了好否则,她也会让她尝尝这滋味。 莫名的三个字,堇兰便知道林霜语话中之意,忍不住眼眶又红了,小姐不管模样如何变化,还是一样护短。 “小姐绝想到,是墨宝珍让奴婢杀的。” 挑眉,这到真没想到 “这个皇后,心思才深呢,她悄悄给奴婢松了绑,让奴婢有机会杀了不知情靠近的墨宝珍,然后又施手段,让成姬误会是相爷为了给小姐和夫人报仇故意所为连那么精明的成姬和相爷都被骗了。” 眉头越走越深,听的这些,林霜语心中生出疑惑,成姬如何会这样误会? “她让你杀了墨宝珍,然后将你藏在宫中?”为何不直接杀了永绝后患?这皇后的心思,还真是深。 “哼,她会找上奴婢,是发现奴婢有些本事,其实奴婢有机会逃跑的,却甘愿跟回墨府,她便暗中注意奴婢了,之后才跟奴婢谈了条件” 林霜语大致明白了,到是墨宝珍自视甚高了,觉着连墨亦宏和她娘,她都能算计,这一个无枝可依的丫头她自然也控制得住,又瞧着堇兰有些本事,顺便也是想挖出堇兰的来历,便一直留着。 没想到,留来留去,现在留成了愁,墨家呵呵,尔虞我诈连手足母子之间都是一场场算计。 也是成姬自食其果,对墨宝珠的偏爱,最终害死她。 其实,这一对女儿,还真是像极了成姬,一眼的心狠手辣心机深沉。 只是,墨宝珍更胜一筹罢了,狗咬狗,林霜语也没兴趣听,觉得恶心。 “小姐,你要小心墨清简” 堇兰觉得,墨宝珍虽然心思深心够狠,可相比起来,她觉得那个墨清简才最让人害怕,明明知道他是再替小姐抱不平,可堇兰还是心底打怵。 尤其是提及小姐时的眼神 “嗯,我知道!你这脸,伤的太久,疤是去不掉了”不过,对她们来说,或许能活着,这些也不会去在意了。 她的丫头,她还是了解的,至于墨清简,她一直知道,不是个简单的,因为他太聪明,不过,他隔岸观火,看着两个姐姐自相残杀,这心性着实有些渗人啊。 只是他对自己没有恶意,可如今的墨清简,不再是当年她所熟悉的那个孩子了。 “小姐活着真好!”堇兰说完,退后一步整理衣襟发式,恭敬跪下,动作极其标准的行礼。 这辈子,还能给小姐请安,还能给小姐磕头,是老天怜惜了,至于小姐为何变成这幅样子活了下来,都不重要,她也不会问。 只要小姐活着就好。 现在,她愿意相信,这世上所有的荒诞,只要小姐活着。 林霜语并未阻止,她知道这丫头的执拗,经了这么多,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堇兰的心性恐怕是想软也软不起来了,至于她的家人和她那个弟弟,她也不会再问。 一切从心开始,过往便揭过吧。 好歹这世上,还有个熟悉的人,自醒来之后,夜里总容易惊醒,生怕就是黄粱一梦,每次醒来,总觉得孤零零的。 “小姐,您必须处置奴婢,墨清简太聪明,小姐处置不当,他就会怀疑的。” 不能让他知道小姐活着,会给小姐带来麻烦的。 “无妨,他要怀疑,让他怀疑就是,这件事,我会处理,真亦假假亦真,这世道从来都难分辨,堇兰你信不信,我今日便是走到他面前告诉他,我就是墨宝华,他也未必全信。” 否则,何来试探! “小姐心中有数就好,小姐,当年之事是奴婢害了小姐和夫人” “罢了,当初没怪你,现在更不会,恐怕当年,这件事与你弟弟的干系并不大堇兰,跟我说说,我走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你刚才说,成姬误会墨亦宏杀的墨宝珍?” 知道的越多,林霜语心中愈发觉得,当年的事,可能远不止自己知道的这样。 “小姐其实若非奴婢亲耳所听,奴婢也不会相信的相爷他其实一直是在意小姐和夫人的,只是当年,成姬是公主,手段厉害,势力大,相爷怕她动您和夫人,这才远着” 听的这话,林霜语仿佛听了最大的笑话一般。 “奴婢当初也和小姐的反应一样,小姐跳下城楼之后,相爷就赶来了,当时小姐燃了火送夫人上路,他便看不到火一样冲进了上去,身上都瞬间起了火星子,是成姬让人拉住将他扑在地上,奴婢当时就在边上看着” “后来,奴婢杀了墨宝珍,成姬和相爷赶到房间的时候,他们吵起来了,不知奴婢假装昏迷,说了许多话” 堇兰每说一句,林霜语眉头就皱的越发深了,依着堇兰说的,墨亦宏还真对她娘情深徐徐了,不由想起自己给墨亦宏休书时墨亦宏的反应。 除了羞愤之外,还有她不太想承认的伤。 难道,真是自己一直以来误会了?因为娘很少跟她提及墨亦宏,所以,她便自以为的认为,娘对墨亦宏是不愿提及。 毕竟,娶她之后,再娶了公主的是墨亦宏,而成姬进府之后,娘这正牌夫人便如同虚设,而墨亦宏从未出面做过什么。 现在,竟是要告诉她,当初墨亦宏的无动于衷,还是为了在公主之威下的默默相护? 林霜语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小姐也无需难过,相爷便是真的在意夫人,当初娶夫人也是目的不纯,是为了藏兵图。”这一点,她在宫中十多年,到是从墨宝珍的字里行间理出些头绪了。 墨宝珍就曾旁敲侧击的问她,小姐和夫人是否留下过什么东西,后来才知,原来是相爷一直在暗中找什么东西,让墨宝珍知道了。 “堇兰,我娘的骨灰”墨亦宏对她娘,定是一场算计不会有假,若真如堇兰说的,还有几分情义,那她娘的骨灰,他可收着了? 她一直不敢打听这件事,身为女儿,连骨灰都寻不到,实在不孝。 堇兰摇头,想起什么,猛的抓住林霜语的手,“小姐,奴婢差点忘了,当年,夫人的骨灰被相爷收着了的,可当天晚上就不见了,为着这事,相爷让人府上翻找了一整晚。” 后来,听说相爷消失了三天才回来。 不过她当时被关着,没有亲眼所见,所以不知真假。 “不见了?” 谁会偷她娘的骨灰?成姬吗?就是娘死了也不想放过,想要挫骨扬灰?并非她多想,因为一时间,她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人偷走了娘的骨灰。 到底是什么人? 莫非是传闻中的娘的人?可娘出事的时候,他们为何没出现? 一时间,太多的信息,让林霜语有些转不过来,她需要好好静静。 “小姐”堇兰也是一阵恍惚,轻声叫了一声,至今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吧,毕竟当年,她是亲眼看着小姐跳下城楼的。 可她也敢肯定,眼前这个就是她的小姐,老天有眼啊! “堇兰,这些年,难为你了只是,这段时间,恐怕要委屈你。” 皇后盯着,墨清简盯着,她是不方便露面的。 “小姐何出此言!”能活着见到小姐,已是万幸,是上天成全了,她绝不能给主子添麻烦,她知道,小姐不管以什么姿态回来,都是有目的的。 墨家,小姐绝不会放过。 “小姐” 外头,大双终于忍不住了,小声询问了一句,这许久没动静,她如何放心。 听的外头喊,林霜语整了整衣襟,抬手摸了摸脸颊,“进来吧。”说话间,给了堇兰一个眼神。 听到声音,外头的人都松了口气,都进来了。 只见刚才躺在地上的婆子,现在正低头恭敬站在一旁,都是满头疑惑。 “林总管,我记得,书楼第一层的旁侧,有个小屋对吗?” “是小姐!”林世同心头一动,默默打量了堇兰一眼。 “将她安顿在那,让她暂时守书楼吧,这件事,暂时不要让任何人知道,都明白吗?” 守书楼,三人都疑惑,却异口同声回着,“明白。” 这意思便是谁都不要说,包括老太爷,现在,大小姐当家,这一点,林总管始终记着。 “这是林总管,有什么事,你只管跟他说,你先安顿着,回头再说。” 十多年了,主仆再见,本该有说不完的话,可堇兰懂林霜语,她家小姐,情绪内敛,不表露并非不在意。 不用多说什么,她懂。 小姐如何安排,她都听着,只要能待在小姐身边,还能为小姐尽一份力,不连累小姐不给小姐添麻烦,她便再无所求。 “小姐您让带来的那个人一直在院子外候着,小姐是否见见?”小姐若不见,他便一并带走安顿了。 既是小姐能让带去书楼的人,林总管即便不识也是放心的。 哦,差点忘了这事,点了点头,“让他进来,大双,你去送封信。” 林霜语说完,起身到书桌前,她刚动,堇兰便熟练研墨摊纸,看的林世同和大双等人都有些微愣,这婆子 再看林霜语,仿佛习以为常。 这婆子,恐怕有来头,林世同转身出去不再多想,反正小姐怎么吩咐,他们便怎么做就是。 墨清简将人送来,她总要给点回应。 他信中没署名,又换了笔迹,并非不想让自己知道,是他送的人过来,相反,他是想让堇兰亲口告诉她,也是怕被林家其他人看了,节外生枝。 “速去速回。”装好,交给大双。 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名字,大双心中哀嚎,怎又是墨家 第314章 不同寻常的夜(3更) 当墨清简收到信时,安静将自己关在屋内许久。 “公子,您足足关了自己两个时辰了,眼见着,天都黑了,灵堂那边”总该去守着。 虽所,夫人不止公子一个儿子,可公子是这墨家继承人,这个时候,该待在灵堂才是。 墨家到处一片白,可仔细看会发现,墨清简院子里开的正艳丽的几盆月季却依然没被搬走,因为没人敢提。 他这院子的花草,府上下人也不敢乱动,都知道公子调香用的。 “是还是不是长安,本公子当真有些看不透彻。” 公子这是看什么看不透彻,都念叨好几次了,长安泄气默不作声继续候着。 直到墨清简自己动了,长安才松了口气。 “走吧,去灵堂看看,今日,该是没什么客人了。” 该来的来了,皇上早朝一声立储,恐怕现在,哪家还有心思来奔丧 立储!皇上想立谁,他都管不住,其他人要如何争,都无所谓,争去就是,不过闲王不行! 婚期婚期定了又如何?她是不是她又如何? 他觉得她是,她就是,那她就不能嫁闲王,不能嫁皇家,当年,紫家之案,可不只是墨家插了一手,还有皇上。 若是她,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为了报仇嫁入皇家,若不是她,他也不许,他大姐会生气的。 “公子,先用膳再去吧。”长安看着人就往外走,赶紧追了出去,好歹吃点东西啊。 “不饿,长安,让折子来见我。” 听到折子二字,长安收了喜色,应了下转身不再跟着。 这大家氏族中,哪有简单的啊。 这一夜,就是星辰下,不知多少惊心动魄了。 长公主府 从宫中回来之后,长公主府上,便来了好几拨客人,不过长公主一个没见,约了梅先生在院小阁饮酒。 酒需助兴,远远就听着丝竹之声。 “长公主府上,果然是好酒,这舞也不错。” “说好喝完酒的,还是拖到今天,梅先生,今日约你来,除了饮酒,还想听听先生说说立储之事的看法。” 梅之千放下酒杯,长公主见状,挥手,歌舞散去。 “太急!”梅之千只道了两个字,便不再开口,若非长公主问,恐怕这种事,他不会轻易开口。 “还不是你那个好学生的功劳”长公主没好气的哼了声。 梅之千不置可否,长公主到没说错,若非墨老夫人突然离世,这件事不会这么快提上日程。 说起来,他也有些日子没见自己那个学生了,这个先生的名头,也不过是虚担着。 现在来看,这个学生,他梅之千,教不了啊。 “太急也没法子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长公主突的有感而发。 梅之千抬头看了对方一眼,举杯相望,“长公主发髻高束,一身软甲,不由让梅某想起长公主当年驰骋沙场的风采了。” 举杯一饮而尽,“年少轻狂胡闹罢了,到是梅先生,当年挥斥方遒的气概这些年都埋没在书卷中了,真想一辈子当个先生了” “长公主都说,是年少轻狂胡闹罢了” “不,我知梅先生心中大致依旧,只是不愿入朝罢了,梅先生,你若愿入朝辅佐,本宫保你入翰林重修编年史!” 梅之千眸色一亮,随之暗淡下来,重修编年史,是他曾经的毕生之愿,只是如今,他知道,这件事,还是休要再想了。 重修编年史,不光是她的毕生之愿,也是他老师的毕生之愿,只是老师也说过,若想重修编年史,不光是人力物力财力的问题,还有国力和明君,以史为鉴,那是千秋万代的大事,不是说修就能修的。 老师说,现有同行的编年史,存在太多问题,很多历史重要点,都被一笔带过,尤其是大同年前的历史 可以说,相当混乱,经不起仔细推敲。 这个问题,这数千年来,历朝都明白,却从未有那位皇帝想着去做。 “长公主女中巾帼,并非梅某不信长公主,只是数千年来,除记载过大同帝主持编修过前史,再无哪朝有此壮举” 长公主抿唇,这句话,她无法反驳,若要那如今大夏更大同皇朝想比,拿当今皇上和大同帝想比,确不可相提并论。 “本宫记得,有史料记载,大同帝曾主持编修过前史南回传,虽说,后世都没找到这套书,可先生也相信,这套书在世,只是岁月转转不知流失何处了,本宫允诺先生,寻找这套史书总还是能办到。” 梅之千笑了笑,“公主今日可是有些不同,从前,你可不会这般执着,我不入朝,并非今日才说,公主何须如此。” “哎!是本宫执拗了,梅先生本宫有生之年,只求一件事,也只为一件事,大夏江山社稷稳固!不满先生,这场储位之争,本宫心中没底啊。” “这可不像长公主说的话。”梅之千垂手,默默而望。 长公主面色沉沉,手端着酒杯轻转,眉目轻凝,“先生刚才也瞧着了,都来了,往日,他们可不会轻易踏入本宫的府邸,这是迫在眉睫了,皇位,他们想要,本宫不说什么,可他们没这个能耐” 果然,长公主已经心中有数了,只是,不是刚才这几个找上门,那会是谁,好像只有建王没到,皇上心中,总不会是建王吧? 毕竟,这次建王和墨家小姐婚事,弄的可是有些难看。 “公主这么说,梅某便有一句话,可能不当讲,可今天还是想开口说一句,若这储君之位,真以能耐说话,以梅某浅见,闲王当之无愧。” 这话梅之千敢在长公主面前说,可见与长公主的交情非同一般。 长公主端着酒杯,缓缓饮了一口,“他不可以。”说完,闭上眼又是一身叹息,在今日入宫之前,她也和梅先生一样的想法。 自从九兮被贬为太子,她就一直想问皇上,一直拖到今天不得不问。 “为何?”明知这句话是问不得的,可还是脱口而出了。 “梅先生,这个问题恕本宫不能告知。” “是梅某僭越了。” “本宫知道,先生并无旁的意思”这场储位之争,皇上恐怕太过自信了,那是皇位,皇上想要一锤定音,他们能答应? 城中突然戒严,就能震慑住他们吗?储位之争,各大家会坐视不理吗?虽不到皇位更替那一步,他们都不会妄动,可大夏已经贬过一位太子,若无大事,绝不会轻易再来一次。 否则,皇室威严何在?其非儿戏? 所以,他们都会尽力而为,他们尽力而为对大夏朝堂来说,就是灾难。 后面的酒,再无滋味了,因为都没心情了。 天已黑,表面平静的京都皇城,却是百步一卫队巡逻,个个战甲加身,即便不明事的老百姓也闻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街上的人越来越少。 云家 显王亲自登门,这婚期就在眼前,这时候显王上云家,实属正常,老侯爷身体不适,不便待客好几天了,所以由这云家大爷和几位爷招待的。 老侯爷的小院里,烛光熠熠,身体不适的老爷子真精神抖擞的和孙儿下棋。 “老爷子,显王还没走看来,是想等着见你啊。” 云胤杰实在没心情下棋,他刚晃悠了一圈回来,城中都尉军都动了,这些年,可没见着这么大动静啊。 “下棋三心二意,输了活该,你这小子,和罗家小子相比,还是缺了几分沉稳,当初,皇上为了权衡朝中之势,给各家赐婚,咱们云家是跑不脱的,可皇上赐婚,咱们云家便要和显王绑在一起了?” 皇上敢这么做,便是不怕他们绑,皇上总有法子治,云家这些年,甚少插手朝中的事,可不表示,真的与世无争。 皇上这么多动静,早晚有一天会动兵权,且这一天不会太远,云家首当其冲,总要安身立命。 “老头子,你这么说啥意思,置身事外?不太可能吧,咱们云家,就这么白搭个女儿进去?” “臭小子,急什么,这场储位之争,短时间内,不会有结论的。”老侯爷看着下的稀烂的棋,嫌弃丢子不下了。 耸了耸肩,摇着折扇盘腿而坐,“老头子这么说,那岂非这京都的乱一阵子?” “难说,就看诸位王爷的能耐了。” “这对大夏对江山社稷有什么好处?我瞧着那闲王比这几个都强,非的折腾干啥?这一乱起来,朝中臣子无心社稷,都忙着结党营私拥护主子去了,谁还想着勤政办差啊,真不知皇上怎么想的。” 老侯爷一巴掌招呼过去落在对方云胤杰的后脑勺上,“混小子,这些话,是你说的吗?嫌脑袋长在脖子上不舒坦是吧?” 心里却颇为欣慰,好歹不是个真混的,看得清这些厉害就好,可这小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当今皇上是个有想法的,不是个糊涂的。 宫家那位贵妃封的可是有些莫名其妙,能没什么说道? 等着吧! “我又不傻,能出去说嘛?老爷子,你都不动,怕是罗家也不会动,墨家现在一团乱麻,这建王和墨家小姐又闹的这一出,怕是墨相一时间也不想管吧,宫家一向是皇上怎么说,宫家怎么动,那这几位王爷,岂不是各自为战?” 若是这几家不动,还真闹腾不出什么大动静来,可几位王爷势均力敌,难怪老头子说,一时难出胜负。 “小子,瞧着吧,可不会这么简单。” 现在各家的确不会妄动,可总有一天都的动,比如,皇上要动兵权,比如,皇位更替,再比如,这场储位之争出个什么意外,都难说。 大家现在,不过观望而已。 “老头子知道什么不妨说说呗,故作神秘。”明明好奇,却偏要死鸭子嘴硬。 老侯爷看了孙子一眼,他也该接触朝中之事了,“今日早朝,皇上再说立储之前,可是是让宫相接了吏部一桩事?” “是啊,不算大事,前两年永昌州府官员调任上出了点岔子,好像是两个名字相仿的官员,拿错了下任书,最后将错就错任职,到也没出什么大事,不过近日吏部整理文书的时候发现不对,朝堂上提了出来。” “不是大事?”老侯爷眸光一闪,笑的几分深沉。 “有说道?”云胤杰来了几分精神。 “这错是谁发现的?” “聂牧啊!也是巧,刚调到吏部当管事。” “为何到他手上才发现,这吏部这么多人,就真没人发现?这两人在任是没出事,职位大小也没有不同,可所管之事,却是南辕北辙。” “老爷子,您就别绕弯子了,孙儿愚钝。” “是够愚钝的,我看着,你还不如林家那丫头。” 感慨! ------题外话------ 彩蛋章功能好像没开,最近比较乱~~~宝宝见谅 第315章 那个皇子来了(1更) 黎明破晓,夜间露珠点点,晶莹剔透。 清晨的空气很是新鲜,一夜宁静过后的京都城,又迎来了新一天的开始。 林霜语今日起的比往常都早。 芳香和大双都有些意外。 “小姐,这天才蒙蒙亮,您再睡会吧。”小姐昨夜睡的晚,今儿怎么起这么早? 芳香一边伺候洗漱,一边有些心疼的说着。 “时光不负,睡不着何必浪费时间,早膳先不用,走,去走走。” 见林霜语精神不错,芳香也不再劝说,“小姐,后院的栀子都开了,可香了,您要不去看看?”就是花白不太喜庆。 “不,到书院走走,听说,几位老先生早朝都起来的早,去赶一杯早茶。”顺便看看堇兰可住的习惯。 还有些话想与她说说。 约莫,此刻,也就她还有这份闲情雅致。 城门口,几匹快马停在门口,依着规矩落马入城。 牵着马入城的一行人中,一个少年红衣着身,面上带着一两分稚嫩,可眉宇之间,大开大合,颇具气概,目色浅浅,好不俊俏。 围绕他周围的几人,都是不打眼的行人装扮,可一脸戒备的样子,让人不由远离两步。 刚踏入城门,一直离弦飞箭便朝着红衣少年呼啸而去,顿时间,一片惊呼,城门守卫兵围成一排,拔刀望向飞箭来的方向。 “何人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在京都重地行凶,你们给我搜,其他人留下,守住城门,即刻起,严进出。” “是!” 姜廷安今天刚好当值,带着人巡视到城门口,才换班没多久就碰上这事,也是够倒霉的,心里暗骂了一句,哪个不长眼的混球。 昨夜上头才交代了,即日起,京都戒备,不得出现任何岔子,知道京都怕是有大事发生,没想到,这一大早就不安生了。 刚才哪一箭扭头,回忆着箭射出的方向而望,是这红衣小公子,此刻,人家手里真拿着一支箭端详,神情平静,并未半点受惊的样子。 成日在天子脚下转悠,还是有几分眼力劲的,连忙上前,“这位公子没事就好,不知是哪个胆大妄为的,可否能将箭给本都尉瞧瞧?” 是他当值,总要弄个清楚。 红衣公子微微颔首,将手中箭矢递上,“原是都尉,请过目。”说完,扭头打量周围。 这是重铁箭!姜廷安心中大惊,这种箭可不是一般人弄的到的,射出来的力道比一般的箭要大好几倍,而且速度奇快,抬头看了看刚才箭来的方向,这距离,发箭刚好能将箭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按说,这少年不死也是重伤了,可人家现在不但完好无损,这箭还握在手中刚才一切发生的太快,他没瞧着箭是怎么来的更没看到,这箭最后如何落在这红衣公子手中的。 目前来看,只有一种可能,是被接着了 接着顿时瞪大眼看着眼前的少年公子,好大的本事!是他还是他身边这几个?看来,果非常人。 “走!”红衣公子收回目光,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朝着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声。 “这位公子,且慢,发生这种事,恐是有人故意滋事,公子还是小心为好,且等等。” 红衣公子脚步未听,扔下一句话扬长而去,“你的人找不到他们。” 姜廷安目瞪口呆看着对方一行的背影,还真是个不怕死的,他也不好强行扣押住,只得挥手,让几个人跟上,目光落在手中的种箭上,拳头握了握,这件事,还是上报一声的好。 果如红衣公子说的一半,姜廷安派出去的人空手而归,没找到要找的人,别说人,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眉头深锁,在京都能有这么大本事,都不是一般人,千万别再出什么麻烦才好。 可惜,姜廷安的念叨老天爷似乎没听到,刚调转马头,前面就传来动静,这一次,不是一支,是数支飞箭冲着才走没多远的红衣公子呼啸而去。 老百姓的惊呼声差点把姜廷安从马背上惊了下来,姜廷安脸色一白,策马而上,冲着人群大喊,“快躲!” 毫无征兆,箭无眼,好几个百姓不幸被连累了,幸好这还是清晨,城中人不多,若是再晚些姜廷安都不敢想。 “奶奶的,来人,疏散人群,通知城中守备军,戒严。”姜廷安是从军中提拔上来的,虽也是官门子弟,可家中算不得什么贵门,常年兵营浸染,带了几分不怕事的硬气。 好在,街面上人流不多,且这一批箭之后,再无动静。 下马,看着被射中的百姓,姜廷安探了探鼻息,尚有一口气,再看箭头眉心一沉,这是短箭,不常用的 能藏在袖中攻个出其不意,也就是说,有备而来,冲着红衣小公子。 “那两个尚且有救,这一个,不好说!”刚才那红衣公子突然蹲在姜廷安身边仔细看着地上中箭的百姓。 说完起身,看着刚才短箭飞来的方向,轻声道:“这份大礼,是谁送的?” “来人,将中箭的百姓轻点挪到一边,速去请大夫。”姜廷安暗暗将放冷箭生事的祖宗十遍。 要办事,城外不行吗?非得等到人进了城,这些个百姓招谁惹谁了,混账王八蛋。 红衣公子侧目看了一眼一脸紧张张罗的姜廷安,“你是都尉?”城中都尉军不少,所以都尉也不少,除了总都,下头还有还有分管的大大小小十几个都尉。 “没错,这位公子,恐怕您的跟本都尉走一趟,你也看到了” 姜廷安还待说什么,突然看到红衣公子身边的一个大个子拿出了一块令牌,看到令牌,姜廷安差点没背过气,当即下跪,果然是个祖宗啊。 竟是行龙令,有这块令牌,到哪都是畅通无阻,光带的这个龙字就足以说明这块令牌的厉害,就如现在,他见着就的下跪。 “免了,你忙你的,对了,你叫什么?” 红衣小公子好大的气派,说话办事,完全不像他这个年纪的做派。 “末将姜廷安!” “嗯,记下了。”说完,手一挥,示意对方该忙忙去,自己带着人,继续前行。 姜廷安脑袋一嗡,啥意思,这种莫名其妙蹦出的贵人,还是莫要惦记自己的好,心惊胆战的不敢动,生怕这祖宗动一步,又是刷刷的飞箭,这老百姓又的遭殃。 盯着看了一会,幸好没什么动静,这小公子究竟是谁?以往在京都也没见着这号人物啊。 “都尉,大夫来了” 姜廷安知道,前头那位小祖宗的事他是管不上挨不上的,不如看看这些个无辜被连累的百姓实在些,这京都,当真是不太平了。 “这个就是皇帝一手栽培出来的皇子?” 混乱的街角,一男一女静静看着这一幕,男子面容清秀,约莫四十左右,十分平常,走在这大街上,很容易淹没在人海中。 女子瘦瘦高高,带着面纱,从装扮看,好似寒香,只是此刻气质与之前在林霜语和成姬面前上截然不同。 平凡无奇,除了脸上面纱颇为打眼。 “是!宫家那位皇贵妃所生,由长公主救下之后,一直养在岭南阁府,这是第三次进京。”寒香声音倒是依然冷漠如昔没什么温度。 “还以为养出个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不过如此到还不如那前太子。”男子说完,转身头也不回朝着宝镜胡同的方向而去,好似没了任何兴趣再看。 寒香跟上,本就没什么兴趣一样,“长老何出此言?”瞧着,刚才那抓箭的伸手,还有小小年纪的这份冷静,已是超越许多同龄人了。 “大夏皇帝要培养的一个帝王,可惜,花了心思,却忘了教最重要的东西。”说完,不再开口,脚步加快没有再说的意思。 寒香也不再问,默默跟上,她也没想到,发出消息之后,木长老会亲自前来。 今日是三日之期,可现在,她也不知答案究竟是什么! 京都城有人放冷箭,消息很快传开。 宫中,皇上天未亮就起了,梳洗就绪在大殿等着,等着人回,等着上朝,此刻听了消息,难掩雷霆之怒! “看来,朕还是低估了他们,不但知道明儿,还知道他的行踪,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想要对明儿动手!” 话音刚落,一方砚台碎了一地,来不及撤出大殿的宫人吓的膝盖一软,跪成一片,此刻,皇帝也管不得那么多。 反正也不会再是什么秘密了,人马上就要进宫了。 “是想着朕还没来得及亮明明儿的身份,杀了便杀了,好心机好手段,直到人入城才动手,是想着明儿会放松警惕,胆大包天的敢在京都城动手吧,给朕查,一定要查出来谁干的,不管是谁,朕绝不轻饶!” 皇上这次是真气急眼了,气的胸口起伏不定,脑子里将几个儿子都过了一遍,却抓不住头绪,一时间,实在想不出该怀疑谁,谁有这么大本事,这么大胆子。 花行不敢开口,默默跪在地上,也是吓的面无人色。 这明摆着是知道明皇子,还想要在明皇子入宫之前动手杀人,老天爷啊,这用意不言而喻,也难怪皇上生气啊,现在尚未明朗就敢大动干戈,那将来 “人到哪里了?” “皇上,快到宫门口了,皇上安心,不会再有动静了,李总都已经派人迎着了,全城戒备,正在极力追查。” 花行平缓情绪,忙劝慰着。 皇帝背着手来回踱步,到宫门口了,他们还敢动那就是反了天了,倒不如直接杀了他这个皇帝干脆一些。 越想越气,气着气着步子慢了下来,也慢慢冷静了些。 毕竟从揭竿而起到建立大夏,什么事没经历过,比这惊心动魄的多了去,只是这些年安稳的快忘了罢了。 “花行,人入宫之后,直接带到金銮殿,拟旨!” “是!” 皇帝大步桌案前,挥笔而动,一道封王圣旨就写好了,亲自捧着宝印落下,那位尚未入宫,群臣不知的皇子,就成了大夏第一位直封的六珠亲王。 封号雍!大夏头一回皇子荣封亲王,亲王,便也不必太子差不多少了,一步之距而已。 更何况,如今大夏,没有太子。 “花行,去宫门宣旨,赐住亲王府!今日便参政早朝!” 花行颁过无数到圣旨,最近这一道道圣旨都让他觉得分量太重。 开始皇上还说,暂住宫中,那意思,便是要缓一缓再封赐,连锦阳宫他都着人早早收拾好了,这 一回来就封王,还是亲王,老天爷啊,今日京都,是要抖一抖了。 这旨意一出,不知会出现什么情况,今日也不知是谁如此妄为,彻底把皇上给激怒了,适得其反啊 京都即将如何变化很快就知道了。 林家 被林霜语抛在脑后的秘宫人找上门了。 第316章 不过如此(2更) 三日之约,林霜与当真是忽略了。 自看了易九兮送来的小册子之后,她便没往这上头想过了,只当那一句话是玩笑了,这样的,她现在,当真是有些雇不起。 这秘宫人的水太深,扔一块石头都砸不起水花的,她也不敢碰。 麻烦,谁都不喜欢。 早起来蹭茶,还真蹭着了,书院乃读书之地,纵是坐落热闹繁华的京都城,外头的喧嚣在这,也减淡了几分。 花香鸟语,仿佛时光都在这都慢了些许,再看着老先生一身洁白儒袍,慢悠悠的煮茶,一时间,很容易让人忘却一些俗称杂念,只想静饮一杯才好。 时辰尚早,晨光微微、晓风正好。 “难怪祖父最近常待在书院不走,这读书育人之地,比外头多谢宁静。” 小屋推门大开,窗户也撑着,四周通透,抬眼便能看到院中怡人小景,还有天边晨曦。 田老先生盘坐蒲苇垫,将煮好的茶倾倒一杯推到,示意林霜语端杯,“紫县主贵人事忙,这书院的一抹宁静,恐怕县主难得清享。” 这田先生果然是个秒人,的确,自书院开办到现在,书院之事,她一直挂在心上,确实分身乏术,只能平时偶尔问一两句,知道没有大碍便暂且放着了,实在是顾不上,这不,难得今日起早才抽了点时间过来看看。 “好茶,田先生所言甚是,霜语一直想找个机会像今日这般与田先生品茶闲聊,奈何一直抽不开身,往后有时间,该常来,这么好的茶,错过着实可惜。” “哈哈哈哈,不过粗茶,县主说好,随时来随时有,不忙,县主初掌这么大一个家,有的忙,往后,这样的机会会有的。” 田老先生一派闲静,端茶自顾自的抿了一口。 “但愿,说来惭愧,承蒙先生看的起,这弈院之事,霜语本该担当一二,如今却是白担了个名声。” 她来,的确也是有些愧意,老先生看得起,可惜,她忙于俗事,无法帮着打理书院的事,就连亲自过来说说的时间都没有,着实有些不敬。 摆了摆手,广袖随之摆动,田老先生脸上依旧一团和气,“县主当真觉得惭愧,那老夫可能趁机求县主一桩事?” 嗯?求她一桩事?这林霜语颇为意外,“当不得先生一个求字,先生有何时,但说无妨,霜语力所能及必不推迟。” 想必,最近林家、她这发生的一些事,瞒不过老先生的耳朵,她如今,说是泥菩萨过江不为过,能求她什么? “那老夫就不客气了,老夫听闻,县主姨母留了一批嫁妆给县主,其中有一本破阵图,县主转赠给了罗家小罗大人,实不相瞒,这本破阵图,老夫寻找多年未果,听的这消息,实在是心痒难耐,但是君子不夺人所好,老夫到也没想旁的,若有生之年,能一睹为快便是了却一桩心愿,大幸!” 说完,面色略红,颇有些不好意思,可眼神却没有闪躲之意,看得出,没有说假。 破阵图还当什么事呢,原来是笑了笑,这田老先生到时直接,没的半点拐弯抹角的,也好,直接点,好相与。 “田老先生是想借破阵图一观?” “正是!可是有些为难县主?”这送出去的东西,再开口借来,这事田老先生也是觉得几分不好意思,可抵不过心头那点念想。 林霜语摇头一笑,破不在意,“老先生言重,这样吧,回头我书信一封,与罗公子借书几日便事。”想来,那本破阵图,有个三两天,老先生也能看完了。 罗天佑不是个小气的,也不会多想,到是老先生多虑了。 田老先生眸光一亮,连忙起身施礼,“如此,老夫可的多谢县主成全了。” “老先生快莫如此,折煞霜语,不过举手之劳,罗公子为人大气,也不会介意,若有机会,田老先生到是可以和罗公子切磋一二。” 忙起身让礼,让对方坐下不必如此。 田老先生也不纠结,大方坐下,连连点头,“老夫老了,若有机会能听听年轻人的想法,结识如此出众的小辈,也是老夫之幸。” “田先生老当益壮精神抖擞,可不能服老,想当初,老先生金门破阵御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那气势,多少人难以忘怀。” 一句话,空气凝固了。 田老先生脸上的和气慈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望着林霜语的眸光深不见底。 “县主何出此言?” 林霜语提起茶壶,挽袖倾身向前,亲手替对方倒茶,“国有难,匹夫有责,因为这一句话,先生投笔从戎;人无信不立,国无信不强。因为这一句,先生解甲归田隐姓埋名,圈田将一身功名埋葬,先生一生,让霜语敬佩。” 何为拿得起放得下,这便是。 “顾将军,以茶代酒,晚辈敬您。” 她没那本事,手里也没那么能耐的人,能查到老先生的底细,只是曾经在宫中翻看军中旧卷,想要捋一捋军中派系关系,无意翻到一卷,记着一位少年成名一时随后便消失匿迹的顾将军,虽记载内容不多,却让她看到了一位将气与书卷气集于一身的少年将军,朝气蓬勃,威风凛凛,傲骨铮铮! 她能认出来,是因为一句话,也因为他眉梢的一道疤痕,还有身上隐剩的将气。 当时见着这位田先生,她便猜到那到题是他所出,事后,便与祖父闲聊时多问了几句,知晓这位田先生来自西南顺平,恰好,顺平是顾将军的祖籍地。 今日又听的这田先生提及破阵图,便大致肯定了,那旧卷上写的不多,偏偏写了一句,顾倾书自小熟读兵法,尤喜研究阵法 田老先生一言不发,端茶饮之面色沉沉。 “老先生别误会,都是前尘往事,霜语无意探究,不过是恰巧曾经看过一段有关顾将军的记载,正好记着,先生曾说过一句,国之如此,图报何为?不若归去,当个田先生!” 这里的田,是指回家种地 林霜语说的坦荡,任由田先生打量,心里暗叹,祖父这位先生,可是寻的好啊!只是可惜了,一身将才看来,金汉存亡,早有定数。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金汉帝虽有图志之心,可到他手中的金汉早已千疮百孔,自己当年,年少轻狂,不也想着,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实在是自视甚高。 历史更替,看来,决定的因素太多了,果然是活的越久,见的越多,懂的就越多, 为何人总是后知后觉 “哈哈哈哈县主聪慧过人,到是老夫一时想左了,县主说得对,不过前尘往事,如今,老夫就是个田先生,早没什么顾将军了。” 只是一时的沉默,田先生放下茶杯之后,便也放下了一般,哈哈一笑而过。 “田老先生说的极是,都说顾首不顾尾,可霜语觉得,人总要时不时回头看看,才能知晓,下一步该往哪里走,才能不重蹈覆辙,田老先生生不逢时,可惜也。” 林霜语只是有感而发,看了看窗外天色,不知不,天色便亮堂了,今日能从一杯好茶开始,该是个有意思的日子。 “县主言之有理,今日听县主一言,茅塞顿开!老夫敬县主一杯茶” “请!”霜语也颇为豪爽,并不端着拿捏故作姿态。 一老一小,饮茶喝出了喝酒的感觉,也是绝妙。 “田先生,春希书院,往后要多多仰仗了。”这意思,是希望田老先生不藏拙,倾力教学,不光是他的满腹诗文,还有他在的为将之才,他的排兵布阵之能。 老先生目色清明起来,笑捏着胡子眉宇开朗了许多,原来县主说的这一番话,用意在此,先解了他心中多年的结,让他不必执着过去。 忍不住摇头失笑,“县主若来执教,可不会比老夫差,这一招步步为营攻心为上,用的极妙。” “这么说,这春希书院,将来的出几个文武全才了!”林霜语也不客气跟着一笑。 “县主大才!这春希书院,老夫也是拭目以待。” 田老先生再看林霜语的目光,已经完全变了,心中暗叹又带了几分期许,或许,此生遗憾,能付诸后人也是一种欣慰。 春希书院! 哈哈哈,好啊,文武全才,看来,县主要的,并非是状元,而是真的人才!由此,可见其谋算和心性了。 好似昨日听说,县主与闲王婚期已定,就在七月 闲王 以眼前这位县主之眼界,能谋来这桩婚事,恐怕,这大夏的将来还不好说,若真有那一日,那她今日便是为将来在做准备了。 已经想的如此之远了吗? 田老先生忍不住一阵恍惚 其实,田老先生,属实是想远了于霜语而言,当真不过是一时之念,只想看看,世间俊杰辈出,人才风流,只想着,若是能与这样一群人与伍,这大千世界,岂不是风光绮丽,美不胜收? 田老先生的畅快的笑声,让林霜语突然一阵恍惚,端着茶情绪突然低落,心里暗笑自己,重活一世,还是灭不去心中那些痴念。 “老先生,茶了讨了,时辰也不早了,一会这书院就该开学了,不打扰了,改日再来讨茶喝。” 收拾心情,这片刻闲暇实属难得,现在,她还的抓紧时间继续朝前,停留不得 “老夫说了,县主来,随时有茶。” “好!”林霜语拱手一笑,几分洒脱,女子之姿,这般行事又那般自然恰当。 离开小屋,微风依旧,只是没有之前那般清凉了,倒也还算舒服。 “小姐,刚来的消息,今日一早,城门口出现乱况,有人朝着刚进城的一行人放冷箭,幸而时辰尚早,街上行人不多哦,对了小姐,还有一桩更大的的事” 刚出弈院的门,才转角,大双便汇报着外头最新发生的事,小姐昨日交代的,从昨夜起,京都一举一动,都要及时收集汇报。 这事,不算小吧,这毕竟是京都,天子脚下放冷箭!还有 “伤了人没?”脚步停顿,眉头打结,这件事,任何一位皇子现在做都是有害无益。 “哦,正主没伤着,误伤了三个百姓,小姐知道那正主是谁吗?是皇上藏养在宫外的皇子!不对,现在是雍亲王了,在宫门口就下旨了!” 林霜语面色微变,雍亲王!亲王起码是六珠刚回来,便是这等荣宠吗?皇上想做什么? “那些伤了的百姓如何处理?那位雍亲王做了什么?” 这两句,问的大双颇为茫然,这要做什么吗?“奴婢再去问问,好像说那小雍亲王没伤着,直接朝皇宫去了,百姓百姓好像” 这个她没关注啊! 冷哼一声,拂袖而立,仰头看向皇宫方向,声音不轻不重道:“不过如此!” 一句话,暗处的两个身影同时动了动。 第317章 秘宫人价格?(3更) 寒香看了一眼身边的长老,抬手摸了摸鼻子,怎么这林霜语和长老的反应一样? 人也没见着,就凭着丫头说了两句就下这定论? “走吧,去打个照面!” 声落,寒香身形一动,突然落在林霜语面前,林霜语正好走到拐角处,突然蹦出个人,属实吓到了。 拍了拍胸口,好在没出声。 是她! 大双瞬间变色,一把将林霜语拉在身后护着,全身紧绷,对方收敛了气息,她竟然一点都没差距到,怎么办,小双去探情况了,她一个人根本应付不了几招,现在给主子发信号来得及吗? 恐怕,她刚动,对方就能将她拿下。 林霜语拍了拍大双的肩膀,“她不是来杀我的,大双让让。”林霜语并非不害怕,毕竟小命就这一条。 “好气魄!”就是成姬每次看到她,都一身紧绷,她到神态自然许多,不过,她是怎么知道她不是来杀她的? 这个小丫头,可与她见过的女子都不同。 “阁下今日来,可是有答复?”林霜语本来不紧张,可这话一出,突然有些紧张,若是对方真的愿意受雇,那她可就舒坦多,也方便多了。 可是代价,她也的掂量掂量啊,好东西都诱人,可诱人的好东西,能拥有的总是寥寥无几。 大双吞了吞口水,好像是有这么一档子事,可是小姐啊,您还当真了啊。 这都火烧眉毛了,咱能不开玩笑嘛?生死攸关啊,小双不在啊,再也顶不住的绝顶高手,态度有点端正的太多好不好。 大双心里无声呐喊,丝毫不敢放松警惕,林霜语说啥都不退让。 “是”就在长老让她现身的瞬间,她才知晓答案,她才了了旧账,又要接新生意了,还是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小丫头。 心头一动,这语气,可是有戏?忍住心中小许激动,眯了眯眼,语调放缓,“阁下的答复是?” 望着林霜语的样子,寒香突然觉得,或许这个雇主会比那位前朝公主有意思些,“可以受雇!”尽管她也意外。 “阁下出价!”并未因为对方一声可以而欣喜,这受雇是好事,还的的看自己能否出的起价。 这么冷静吗?寒香颇为意外。 林霜语刚说完,突然眸色一动,微微侧身朝身后看了一眼,随即眉头皱了皱面带疑惑的转身看向寒香,难道这位高手都没察觉吗? 看来是自己过于敏感了,巧合大双也没反应 寒香见状,和暗中男子一样,都是几分诧异,这就是所谓的天生敏锐吧,这个小丫头究竟有没有内力在他们面前,绝对是瞒不过的。 出价寒香冲着林霜语身后隔空喊了句,“长老,出价!”没交代,反正长老自己也来了,就不劳烦她了吧。 说完,退后一步,双手拢胸,生意成交,她就干活,不过秘宫多年没做生意了吧。 具体多久,她也不知道,她有记忆来,反正是没有,听宫里的老人说,上一桩生意就是金汉皇宫吧 没法子,他们秘宫的宫主,说是一代比一代懒所以,今日这桩生意,她是真的意外。 这不杀令就让她够意外的,现在长老还亲自来谈生意 真有人!林霜语默默掉头,只见一个男子凭空出现在她眼前,平凡无奇,一身蓝布长袍,脚步平缓,落地无声,双手负后。 “好些年没人说要雇秘宫做交易,价格嘛可容后再说,你可先雇人办事。”男子漫步而来,像逛后花园似的,说话也是十分随意。 价格可容后再说?先用货再给价,这生意 “听闻秘宫规矩多”这瞧着可不像啊,林霜语瞧着大双小脸刷白,约莫知道,这才出来的平凡男子,怕是比女的还厉害些。 那还有啥可紧张的,对方若想要她的命,她现在只有一个死字,索性放开些。 男子停下脚步,光明正大的打量林霜语,笑了笑,“小丫头,你这是在质疑秘宫的规矩?” “不敢,所以阁下还是出价吧,买卖还是童叟无欺的好,付得起,我雇,付不起,那便是打扰了。” “如此说来,小丫头还是对秘宫知晓一二的。”男子依然淡笑,负手又上前了一步,知晓还敢跟说雇秘宫人,嗯!这小丫头有些意思。 她可知道,若非她与紫玲珑有些关系,早就没命了。 “略知一二而已。”的确也是如此,这人,从这女子的态度来看,在秘宫中应该有些地位,但绝不是头。 男子点了点头,“小丫头说的也对,至于价格上一桩买卖是与金汉皇室做的,金汉皇室给了秘宫半壁江山,小丫头,你能给什么” “半壁江山?”纵是林霜语再镇定,也不免满脸惊疑,这话何意? 大双也傻眼了,这秘宫的人不会是调戏小姐来的吧,什么半壁江山?开玩笑的嘛不是。 “没错,小丫头不信?不信你问问你身边的小丫头,可知道武盟?”男子依然闲庭信步,像是散步一样又走动了几步,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周围的景致。 武盟!大双瞪眼,木讷朝林霜语点了点头,表示知道,“江湖以武盟为尊。”童老说过,江湖中也有个朝堂,就是武盟。 庙堂之高,江湖之远,是两条平行线,两个世界。 据说,很多年前,江湖其实并不遥远,和江山和朝中许多事都有牵连,江湖中有许多门派,与官门有关系的不少,与朝中打交道的也不少。 不太清楚是从什么时候起,江湖便是江湖,江湖中人只行走江湖,不问朝堂,不染权势,不是不想,是不敢,因为武盟不许。 武盟号令一出,江湖无敢不从,只有江湖人知道。 大双还记得,童老说到江湖的时候,她和小双都特别向往,快意恩仇的生活谁不向往,但是童老说了,一旦成了江湖人,就不可能再伺候主子。 反正,她也不太懂。 “当年,金汉皇室将江湖这半壁江山划归秘宫,从此放弃皇朝对江湖的管束,秘宫成立武盟接管江湖,小丫头,你可知道,再此之前,所谓江湖的各大门派,其实都听令朝廷吗?”说难听点,就是朝廷各方势力养在庙堂之外的隐势。 到了关键时候,便是杀手、打手杀了人,可以归说成江湖恩怨,游走在律法的管束不到的边缘。 这么个半壁江山吗?看来,她确实是故落寡闻了。 也就是说,金汉皇室拿偌大个江湖的管束权作为价码,雇用了秘宫人。可江湖真的受管吗? 林霜语仿佛看到另一个自己一无所知的领域,这片领域对她来说太过陌生,也有太多的无法理解,江湖不是我行我素吗?江湖不是游侠独行客的世界吗?是各门派武学传承的世界吗? 怎还有接管一说,还有什么武盟,照这么说,这武盟的掌管者,岂不是江湖的皇帝?若真能号令江湖,那这个皇帝和朝堂的皇帝,还真是 共拥江山! “看来,秘宫人的价格,林霜语是出不起了!”卖了她也不够数啊 果然,就说没这么好说话!罢了,她还是别多想了,娘说过,人外人,天外天,这世上的事永远比你知道的多,天地很大,而人,何其渺小。 这秘宫,她不肖想了,玩不起。 好个自知之明能退能进的小妮子,越看越是不错算了,不逗她了,这丫头命好,身为紫家唯一的后人,或者说,是这世上,与紫玲珑唯一有关系的人 “小丫头,接着!”男子突然一句毫无征兆的话,一块小小的暗金令牌随之抛出。 林霜语手脚有些慌乱,幸而是接住了,只是姿势有些滑稽。 “这个是?” 林霜语还没反应过来,寒香眼睛睁大,双手垂落盯着林霜语手中的令牌,再扭头看向男子像是想要确认什么。 “这京都秘宫人,你可随意差遣,她叫寒香,你交代她便是了。” 随意差遣林霜语捧着令牌的手指抖了抖,小册上不是说,秘宫人的雇佣都是论次数的吗?怎么到她这,都不太对劲啊? 到底是小册子记载有误,还是秘宫人的规矩有变啊? “这位先生,这令牌着实有些重,还请先生出价。”林霜语手握着令牌,低头看了看,让自己冷静下来。 半壁江山的代价她是付不起,对方也知道,可对方依然给了她这么快令牌,是否说明,对方觉得他要的价格,她能付得起。 可付得起和能不能付是两回事,她可不想为了一时之便,为了这么快牌子把自己给卖了。 男子突然停下,再次顿足而望,这一次看向林霜语的表情,多了一抹追忆之色,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连脾气性子都有几分像 “小丫头还挺倔,我秘宫还不至于欺负你个小丫头,既然你非要一是一二是二,那我可开价了。” 如此甚好,“先生请开价!” 让这丫头拿出点什么?来时,还真没想过,开价男子低眉沉思,一副颇为为难的样子,“那就梧桐琴吧。”好生将就,倒像是霜语为难了他。 梧桐琴? “先生不是玩笑?”梧桐虽是一把名琴,可她心中知晓价位,梧桐怎么也比不了人家的半壁江山啊这不是玩笑是啥? 就是大双也傻了,可人家是高高手,她勾不着的那种高手,所以安静闭嘴,尽管,人家明摆着在耍小姐。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小丫头不是知道秘宫的规矩吗?秘宫人做事,全凭高兴!交易也一样,当初能要金汉的半壁江山,如今,只想要你一张琴,不可以?” 说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实则是有些胡搅蛮缠的味道。 林霜语眼皮抬了抬,摸了摸手中令牌,若真如此,还真是全凭高兴了,“成交!”反正,她胳膊细小,拧不过大腿。 反正条件对方开了,将来再反悔,有能力反抗,那就反抗一二,没能力反抗,人家是否反悔也没区别,她这人,想的开。 “大双,取琴!” “爽快!小丫头,你这性子,讨喜!”看得出,对方心情不错。 大双一动不动,抿嘴冲着双语摇头,不成啊她走了,小姐咋办? “他们要杀我,你在不在没区别。”林霜语这耿直的话,差点没把大双气出内伤。 当着外人面呢,她不要面子啊! 便是寒香和那长老也微微侧目,这小丫头好生通透,嗯,闭着笨丫头强,要动手,主仆二人,早就没有生息了。 大双忍辱负重,干脆扭头而去,因为小姐说的他娘的太对了 林霜语看着手中令牌,一时间,也是有些如置身迷雾之中。 梧桐琴换这个她才不信,瞧那女人刚才细微的表情变化就知道,这小令牌可是非同小可,她是没得选择而已 ------题外话------ 555555555两点了,实在没时间改,大家担待,睡觉去了 第318章 相公?真能顺利? 一大早,先是城中冷箭,随后便是宫门荣封,平地一声雷,大夏多了个六珠亲王皇子。 与此同时,林霜语也多了一块看似小小却有些分量的秘宫令。 那个霜语令牌的男子,收了梧桐琴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盯着令牌,盯着寒香,这就算成交了? 她如果抓着对方立个字据有用吗?娘啊,您的梧桐琴女儿就物尽其用了,实在是女儿势单力薄,见谅见谅。 依她对娘的了解,该是不会介意! 反正,介意娘也不能像从前一样唠叨她了不是吗? “寒香可是也要点香唤你?”那岂非麻烦?可秘宫规矩多,她还没那么大面子要人家破规矩,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点香?寒香双目呆滞片刻,一脸呵呵 看来,有必要解释一下了,一块秘宫令就换了一把琴,相比与金汉皇室的交易来说,实在有些任性了。 不过,他们秘宫素来凭喜好办事,高兴就好,长老觉得那把琴能等同半壁江山的价值,那就是值。 只是长老颇不厚道,扔下秘宫令也不与人家说清楚她这又的干活又的解释 “小姐,你手中秘宫令,只你一人用有效,点香唤人简单来说,小姐若吩咐寒香替小姐以外的人办事,那寒香只听香令,且最多不超过三件事小姐有令牌在身,身边随时会有秘宫人,无需燃香。” 她恐怕不知,这一块小小的秘宫令,作用远比她想的大,秘宫令出,江湖中人,无敢不从,当然,刚才长老也说了,这块秘宫令,是调用京都秘宫人势力用的,出了京都便无效。 不过这块令牌在,不管她在哪里,江湖中便无人敢动她,等于是江湖上的一块免死金牌。 “这么说,成姬也只是以外之例?”难怪那般嚣张的成姬底气不足。 点头,而且,三个任务,费了这么长时间,秘宫这些年,一个个都清闲的头上长草了。 如此说来,这块小令牌,和成姬的香比起来,不可相提并论,将令牌已收,那就不客气了,眼下,正要用人。 “我要知道,现在朝中的一举一动。”林霜语含笑吩咐,琴都拿走了,令牌她收了,那便是交易生效了。 寒香点头,双手环胸转身而去,走了两步似是想起什么,扭头随口道了句,“小姐的相公好似入宫上朝了。” 噗 相公?若非聪明,一时真转不过弯来,相公嘛好吧,这秘宫中人说话和办事一样,不同常人 “他本就是大夏皇帝亲封的王爷,皇上贬了他的太子之位,可没收他入朝上殿之权,身为臣子,上朝理所当然。”林霜语耸耸肩,果如她所料,上朝去了。 时辰好似真的不算早了,“大双,咱们也该去会会客人了。”给她送信的那位客人,建王府的客人。 将墨清凤与建王的消息卖到她面前,一是觉得,她与墨家不对付,二是因为闲王吧,到是有些小心思。 寒香已经先行一步朝着皇宫方向而去,说实话,她十分好奇,紫玲珑究竟与秘宫有什么关系,不仅杀不得,如今,连着与她有点关系的小丫头都得了秘宫令。 怪哉! 墨家 一大早,墨家灵堂特别安静。 成姬死后,京都便陷入一片躁动,所以,她这丧事,就显得几分冷清了,连着身为女儿的皇后都提前回宫,墨相更是因为储君之事不得不以国事为重上朝议事。 这偌大个灵堂里,墨清简独自一人跪坐在蒲苇垫上往火盆中扔着火纸。 路过的下人都忍不住感叹,公子孝心感人。 天边晨光渐亮,下人却不敢踏入灵堂,墨渲在前厅张罗布置,今日朝中要发生大事,偏今日又是墨老夫人入土之日。 开灵时测算的日子,纵是天大的事,这日子也是不好更改,真是不凑巧。 灵堂中,一个黑色的影子闪现,静静立在墨清简身后。 “公子,一切办妥。” “嗯,宫里定然大怒,势必会全力追查,知道该怎么做了吗?”墨清简没有回头,依然往火盆中添着火纸,看着火苗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公子放心,都安排妥当,宫中的人会查到建王府上的重箭,也会查到竞王暗中打造重箭的踪迹。” “嫁祸做的不错,别粗心大意,这是京都,能人辈出,闲王今日入朝了?” 起身,整理衣摆,声音依然清冷,尽管神色略有些憔悴,可还是那个让女子看了都忍不住怦然心动的翩翩公子。 “是。” “盯着,闲王府的一举一动从今日起,一日一报,有什么特殊情况,随时来报,另外边境最近有何异动,本公子也要第一时间知道消息。” 黑衣人应下,墨清简挥了挥手,黑衣人便不见了踪迹。 灵堂依然只墨清简一个人,最后看了一眼停放的棺木,让人实在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古井无波的双眼依然没有任何情绪。 转身,踏出灵堂,抬头看了看天色,眯着眼笑了笑。 今日这几只冷箭,便是一个开始,这场储位之争,来的正是时候。 正想着,突然目光一沉,朝着走廊转角看了过去。 猝不及防的一眼,让林允兰来不及躲避打量而来的目光,猛的低下头,双手不知如何安放,这几日,后院乱成一团,莲姨娘也顾不上她,一门心思的炖着她的汤。 她听的下人说,简公子在这守了一夜,不吃不喝不睡,她的脚便不听使唤的朝灵堂走了来,刚到这,边看着人正好出来。 她知道,她最该做的,就是转身就走,可是,看着那抹身影,她的脚就像生了根一样。 他好像憔悴了很多,应该很难过吧,老夫人过世,身为儿子,自然是难过的。 可是,她没有资格上前宽慰,她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多看一眼都不敢,心跳如雷,手心冒汗,尽管嫁做人妇,她一直知道,自己胸口那点火苗依然生生不息,怎么也掐不灭。 墨清简低眉,朝着对方走过去,路过转角,错开两步,从对方身边翩然而去。 擦肩而过,确实林允兰与他最近的一次距离。 “公子” 一声公子出口,完全不受控制,喊完,林允兰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微微听不,转身静候下文,此时的墨清简,便是旁人眼中那个矜贵清冷端方的简公子。 “嫂嫂可是有事?” 声音那般好听,可是嫂嫂二字,却让林允兰瞬间坠入无底深渊,低着头不敢让对方看到她此刻惨白的面色。 “无无事,公子,清节哀” 这是林允兰用尽全力才挤出的一句话。 “嗯,”嗯了一声却没走,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允兰心跳加剧,耳中整个世界都宁静了,只能听到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声,就算,跟他这么说说话,也好 这一刻对林允兰来说,弥足珍贵。 “嫂嫂你与紫县主是堂姐妹该是对她的事知晓一些,可方便与我说说?” 紫县主?林霜语? 林允兰猛然抬头而望,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触及对方的目光时又连忙低头,如果说,一声嫂嫂还不够,那这一句话,便是一刀插在林允兰的心脏上。 她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林霜语三个字。 可偏偏从这个人口中说出,让她如何承受?可声音却从口中溢出,“是,不知公子想听什么!” 真是讽刺,因她恨极的人,才能与他亲近片刻。纵然如此,她却甘之如饴。 “走嫂嫂一边走,一边说吧,听闻,紫县主是去年年前从乡下接回来的,从小养在遥州林家老家?” “是”为何,为何他要提及她?为何他会知道的这么详细,为何他要问林霜语? “那她回来时,是什么样子?乡野日子怕是不太好过!”墨清简静静说着,眸光闪闪,精明如他,怎会看不出林允兰眼中那点痴念? 若是往常,他定是隔着数步之遥便避开而去,可今日,压下心头不喜,就位听听旁人口中的她,他不知道的,有关她的点点滴滴。 听着这口气,林允兰强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抖的身子被身旁的人瞧出,这般温软的口吻,这般好不遮掩的在意,她听出来了。 墨清简在意林霜语!不,不只是在意!为什么?为什么? “嫂嫂?”兴许是没听到对方的回答,竟还追问了一句。 “她回来时,脸上带伤,瘦骨嶙峋,发枯如草,双手冻裂”咬牙说着,林允兰不知脚步如何向前移动的。 时隔半年多,林霜语刚回来的样子,她还能清晰记得,没想到,时隔半年天翻地覆,想到这,林允兰生出几分恍如隔世之感。 好似从林霜语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没错,就是从她回来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她成了如今这人口中的嫂嫂,娘也死了,哥哥攀上高枝,却不见风光,反是一堆的冷嘲热讽。 “当真是受苦了她那么聪明,怎会让自己这么狼狈”墨清简摇头,语气让人听着,竟是几分心疼。 林允兰默默握紧双拳,刚才若是怀疑,现在便是十分肯定。 墨清简喜欢林霜语,不想承认,却是事实,凭什么凭什么是她?让她情何以堪?林霜语,你等着,定要你万劫不复。 “大姐姐虽受了苦,可也有造化,能被南山先生收为学生,学的这一身本事才华,又何尝不让人羡慕兴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有得有失,大姐姐若不是被送到遥州,不是被掉了包,怕也得不到如今这桩好姻缘呢” “遥州?闲王?嫂嫂这么说,他们在遥州便认识了?” “是啊,公子您说说巧不巧。”拿着帕子,掩了掩嘴,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过多的情绪。 “是很巧嫂嫂,打搅了。”谦谦有礼,却让林允兰觉得,这礼便是他与她的千里之遥。 知道对方要走,终是停了跟随的脚步,微微欠身相送,即便是寥寥数步,却也是她第一次与他这般贴近。 墨清简点头,大步而去,离去时的脚步明显快了许多。 林允兰依然一动不动,直到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小姐,您说,这墨公子是不是喜欢林霜语?”冷远突然冒出来,明明十七八的少年,却给人阴森之感。 “胡说八道,冷远,我警告你,你再乱说一个字,就滚出墨家。”林允兰心中怒气,正无处宣泄。 冷远不为所动,仿佛习以为常,“小姐息怒,这对小姐来说,也未必不是好事,若是让外人知道,即将加入王府的闲王妃背着闲王勾引墨公子,你说,林霜语还能嫁入王府吗?” 第319章 皇帝抛转(2更) “冷远,你详细说说”林允兰心头一动。 反正,她现在就是见不得林霜语一点好,只要能弄的她身败名裂他,她就高兴,让她做什么都高兴。 尤其是现在,知道墨清简喜欢林霜语,更是心头扎了一把刺,不做点什么,她就喘不过气。 “小姐,咱们可以借刀杀人,墨小姐不也不喜林霜语吗?以咱们之力,要对付林霜语,恐怕困难,可是墨小姐要是有把柄在手,可与咱们不一样,说不好,就能一击毙命。” 冷远露出一抹狠辣冷笑,林霜语!都是因为你,还的我功名无路,别说冷家庄,就是镇子上都知道了,冷家杀媳求财,他娘和他,一个个的求,求一份保举参考的信,那些人的眼神,他现在都记得。 他一定要林霜语也尝尝这种滋味。 他的前程没了,那个从小被他们欺负到大的死丫头凭什么,一早咸鱼翻身,步步锦绣,还成了县主! 看着冷远,林允兰想起一句话,与虎谋皮,可是,她现在的处境,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 这个冷远,虽然阴狠,但是脑子好使,尽管心里因为对方是个乡下小子一直瞧不上,可他要对付林霜语,她就愿意留他在身边,因为目标一致。 往往这样的人,豁的出去,说不定,关键时候,这个冷远还真能顶用。 “你是说,将这件事透给墨小姐?”林允兰有些犹豫,私心里,她不想让更多人知道,知道墨公子喜欢林霜语。 可是如果能把林霜语弄的身败名裂,那墨公子可还会高看一眼?说不定,现在多看得上,到时候就会多嫌弃,心头燃起一簇火苗 主仆两人达成一致,商量好了计策,同步离去。 他们走后,墨清简如幽灵一般出现在回廊转角,静静看着离去的主仆,勾唇一笑,目色深深,那个小子到是比那女人聪明一些。 这件事,交给凤丫头来办,可是事半功倍,吃了这么多次的亏,凤丫头总该有些长进,七月初六的婚期 他觉得,不是个好日子,还是算了吧 不过,这一出,恐怕只是蜻蜓点水,先让她们闹腾个开局吧,后面的火他来烧就是,反正,还有两个月,早着呢,现在,他的先下京都朝堂这盘棋。 想要婚事不成,闲王必不能成势,可是有些困难啊,这个前太子,才是这诸多皇子中,最可怕的一个,纵是皇上也未必应付的来。 皇上权衡谋划,却不知,朝中之势,早已不是他以为的那个样子,就看,皇上培养的这个新皇子,能否挑起大梁顶点事了。 这一场父子较量,其他皇子,不过都是陪衬,从头到尾都是。 今日宫中,又是何等热闹? 谁都知道,今日宫中会有一场热闹,可这场热闹究竟如何,还的拭目以待。 随着早朝晨钟敲响宫门口的一片寂静终于被打破。 众臣再不用看宫相与从天而降的皇子不,雍亲王演这一出亲人重逢了,现在,大家终于知道,皇上为何要封一个死人做皇贵妃了。 因为这个皇子。 可大家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皇上为何要将一个皇子藏的这么多年,早不抬出来,偏选在这时候,一出现,便是如此荣宠一身,这皇上的用意,实在是太明显了。 不由的,大家暗暗打量起几位王爷来,争的头皮血流,突然冒出个人一锤定音,也难怪今早城门口会有这么一出冷箭恭迎了。 再看这雍亲王,年仅十六封王,上来就是六珠亲王,从头到尾,喜怒不形于色,这么些年,皇上定是花了不少心思。 所有人都为这位皇子做了嫁衣啊。 看来,今日议储之事,皇上的意思已经摆在台面上了,这各家都陪着看热闹就是了,皇上心思定了,再有想法,又如何,只看几位王爷是否还有后招了。 今日这宫门到金銮殿的路显得格外的远。 “外祖父,请,诸位大人请!” 雍亲王小小年纪,一派从容,朝着文武大臣行礼让路,明知是一番做派,可大家心里还是熨帖几分。 就在大家相拥而入的时候,走在前头的臣子身后突传一阵骚动,忍不住好奇回身而看,只见身后群臣已经让出一条道来。 今日果然风向不同,闲王久违朝堂的闲王上朝了。 易九兮一身补服,大步向前,朝着众臣拱手,在几位王爷和宫相罗阁老等人身前停步,“看来,本王刚好赶上!” “皇兄今日也有有兴致上朝了!难得,说起来,本王还真有几分羡慕皇兄,这春末初夏,最是好眠,可惜,皇弟诸事缠身没这清福。” 成王心里十分不痛快,这节骨眼上,莫名其妙多个亲王,父皇藏的可真好,小小年纪,能当大任? 这下,易九兮这个闲王,就更是入不了眼了,凉透了。 成王说话,本就不太注意,这会就更不管了,其他几个到是没心思看热闹,心里都七上八下的,美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想放弃。 再有,今日早晨城门口的一出,究竟是谁所谓,大家心里也在互相揣测,没心思管这彻底出局的前太子。 好端端的清福不享,偏要来这看人脸色也是实属活该。 这会的易九兮,不光在几位王爷言重轻如鸿毛,一些在场的臣子眼中,也是一点分量都没有了,都到,这闲王这会来,不是找难看吗? “兮皇兄!雍明见礼了。” 雍明原来,这位雍亲王的名字便带了个雍字,雍字极贵,可见这位皇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了,哎,这储位之争,怕是没什么悬念了。 “雍亲王!欢迎回来。”人家是六珠亲王,他的称呼一声亲王,易九兮拱手,一路上已经听了一场热闹了。 “朝钟已响,诸位王爷、诸位臣工,可别误了时辰。”罗阁老适时站出来引领群臣上朝。 说话间,目色也是几次在易九兮和易雍明身上打转。 闲王突然上朝,可不是为了让成王冷嘲热讽几句而来的,今日早朝怕是不好散。 心中忍不住一番感慨,昔日太子意气风发,如今虎落平阳啊脚步略显得沉重,昨夜也是半宿难眠,皇上突提立储,他便知道,这朝中要出大事。 这一早,宫门口就是一道震慑人心的圣旨,一位从天而降的皇子。 宫家宫蓬休真是好造化啊!若是今日储位敲定,这往后京都,谁能越的过宫家去?计算这皇子与宫家再不情厚,身上也留着宫家一半血脉。 若是宫家倾力相助,这雍亲王将来继承大统,能不厚待宫家? 到是竞王,太子下马之后,多少都觉得,他的胜算最大,可现在呢?处境最尴尬的就是他,墨家与建王攀扯上,一个皇后,孤掌难鸣,就是成婚,宫家也不可能倒向他 王妃之位还许出去了,真是两头踩空,恐怕,此刻心情比闲王还不如。 群臣之尾,聂牧默默跟着,他现在的身份,勾不上在满朝文武面前开口,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竖起耳朵,听!睁大眼睛,看! 他知道,自己有机会走向人前,如前头几位一样,成为这大夏的肱骨之臣,因为皇上给了他这个机会,时局给了他这场造化。 他更明白,他必须抓住这次机会,只有站得高,看得远,才能说其他的事。 他的更沉一些才是。 因为,除了最初一身抱负外,如今,还多了些别的东西,他多了个义妹,他这个当大哥的,的尽己所能,护她才是,在这京都,要护着想护的,首先,就是权。 金銮殿 皇帝也是许久没见着自己一手栽培的儿子了,当看到一身红衣的易雍明与群臣一起,大步踏入大殿时,皇帝心头几分微颤。 十多年的打磨栽培,这块自己亲手雕琢的璞玉不知会散发什么样的光彩。 虽说,现在不是最佳时机,可时不我待,没得选择,不过,他相信,这孩子,不会让他失望的。 但看到后面的易九兮时,心情瞬间一变,眉头也沉了下来,他来做什么?这么久没上朝,今日到是来的巧啊! 赐他个闲字,他难道不知其意嘛?这朝堂,他早该知道,不是他该踏足的地方了。 “晚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君臣之礼行闭,众臣起身,都在等着今日第一个声音。 “朕知道,诸位爱卿心中多有疑虑,这件事,也是朕之过,当初,皇贵妃怀胎不稳,险些丧命,当初大夏初立,诸事繁多,朕疏于后宫之事,本想着,等孩子生了,一同进宫,可这孩子生下时体质太弱后来,贵妃坚持入庵堂为这孩子祈祷,信了方士之言,将孩子一直养在外头,这如今,过了十六,朕才敢接回来,只可惜秀媚” 皇上说到这,脸上几分凄凄之色。 可众臣心中已是惊涛骇浪,皇上短短数语,便是将这皇子为何养在外头给说明白了,皇子生下,差点没养活,无奈之下,听了方士之言,足可见皇上爱子心切 宫家那位皇贵妃更是,被皇上这么一说,那是一片慈母之心,为了这皇子,吃斋念佛,放弃宫中荣华 这几句话不打紧,却将这皇子的身价抬的极高,皇上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众臣,这个儿子,生下来,就被他看中,所以,回来就封了个雍亲王。 几位王爷脸上都是火辣辣的,父皇这是什么意思,议储之事还没开始,就抬出这番话来,这是明摆着告诉大家,这个储君之位,就是为他而留吗? 那他们呢?同为皇子,凭什么这个小的突然冒出来,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拱手相让? 都是儿子,父皇是不是太偏心了? 人总是能看到自己吃亏的时候,却看不到他人吃亏的时候,若说偏心,那易九兮呢?他岂不是后爹养的? “父皇,皇弟真是否极泰来,如今回到京都,有父皇庇佑,往后定是顺风顺水,再不会让父皇忧心了。”成王说话,素来如此。 所以,他在易九兮面前那般,大家也没觉得什么不对,因为在皇帝面前,他也不妨多让。 龙椅上皇帝脸色一边,心里暗骂,这酸水都要淹了朝堂了,眼皮子浅,还想着不该想的,若是大夏交到他这东西手里,他岂不是死不瞑目? 要说这下面的几个儿子里,就这个是皇帝最看不上的。 这一点,成王自己心里也明白,所以,他才豁的出去,反正都这样了。当然,成王如此,却扔在朝中有一定的分量,是因为他背后的外戚。 “承皇兄吉言,父皇,这些年,儿臣让父皇和母妃担忧,实在不孝。” “行了,如今回来就好,知道不孝,往后便替你父皇多分忧一份,你年纪轻,多跟着诸位爱卿学学,要做个勤政爱民的皇子,不得辱没了皇室颜面。” “儿臣谨记!” 勤政爱民这是心照不宣了。易九兮依然浅笑,这一出父子情深也差不多了,朝堂不是戏台! 第320章 闲王上朝(3更) 朝堂上,好戏开锣。 今日,许多人都一样,没想到开局,更想不到结局。 雍亲王的事总算告一段落,很快就该重头戏了,皇上把前戏唱足了,就是为了引出今这后头的重头戏。 “罗爱卿,昨日,朕提立储之事,不知几位爱卿意下如何?无妨,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国之储君,非同儿戏,关乎社稷,朕想听听大家的意思。” 大家的意见?皇上要听的是大家一个声音吧。 罗阁老被点名,只能出列,皇上也说了,国之储君,关乎社稷,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定夺的?皇上既心中有数,又何须为难他们这些老臣? 难免有些气性,身为朝中重臣,知晓储位重要,这位皇子,刚回来,是个什么样大家都不知道,能放心将这大夏的未来交付给他? 可皇上明里暗里,已经把意思表达的很明白了,他们说什么,当真能左右结局? 开国至今,皇上并非是昏庸之君,为何在储位上,却频频做出让人意外之举,尤其是这次,即便,这位皇子当真是皇上一手栽培,有本事,能担当,可也的让大家看在眼里啊。 再说,这皇子,太年轻了若不看看,他这老臣是不放心啊 “启禀皇上,臣等的确是商议过,只是,立储大事,还需谨慎再三,臣等一时也不敢妄下定论,诸位皇子,皆是人才出众,皇上正值壮年,立储之事,可缓着些,不急一时。” 这番话,说的没毛病,国之大事,也不是一个晚上,几个人一拍脑袋就能定的,的方方面面考虑,的确不急一时。 皇帝似乎也知晓罗止今会这么说,这个罗阁老,是几位重臣中,公心最重的,故此,他才将这牵头的活交给他。 站在社稷角度处理朝政的臣子,有时难免不让人痛快,可皇帝知道,这样的臣子,对朝廷社稷而言,是良臣,的抛开个人喜恶。 “罗爱卿所言甚是,看来,诸位臣工一时也商议不出个结果,可这件事,还的提上日程储位定了,这社稷才安稳” 皇帝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扫了几位王爷一眼,弄的几人忙低下头去不敢对视。 看来,父皇,是为今日城门口的冷箭动了真怒,易九兮心中一叹,要说吃味,多少还真有点,同是儿子,一个高高捧起,一个重重摔下,厚此薄彼的让人心寒。 或许,父皇心里,只为江山谋吧,但愿,高高捧起的找个,是个堪当大任的,眸光移到那一身大红的易雍明身上,那便帮父皇抬一手看看。 这也是他答应皇姑姑的条件,让这场立储风波不波及社稷根本。 “墨爱卿、宫爱卿你二位的意思”皇帝喊到墨亦宏的时候,声音略轻了几分,好似顾及着人家家中正在置丧,他死了夫人。 “启禀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没等墨亦宏和宫蓬休开口,易九兮便走了出来,父皇安排好的戏码,该就此打住了,既是要群臣看看这位小亲王皇弟的本事,那就好好看看吧,父皇自己也看看。 父皇与宫相一番心照不宣的安排,就免了。 突然的一声,让皇帝和群臣都颇为诧异,目光都移到正走出列的闲王身上,这个闲王,今日来,还很是有事? 哎,要说,这位昔日太子,这一番风度和气派,直至今日,依然不差分毫啊。 宫蓬休老眼一眯,心里暗暗嘀咕,这闲王打什么岔,他给亲王外甥备的大礼还没送出去呢,都闲王了,何不看开些? 虽说,诸位皇子中,这个昔日太子,他瞧着,确实是最为顺眼的,有为君之风,可皇帝不许,如今,还有他们宫家的外甥,他这心里偏颇了也正常吧。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社稷虽重,可他相信,有皇上教导,有他这个外公开路,他这外甥亲王差不到哪去。 皇帝半垂眼帘,脸上表情耐人寻味,像是话被打断几分不悦,却大度没有表露一样,淡声道:“你有何事,说吧。” 易九兮行君臣之礼,身姿依然挺拔,立身朝堂之上,清风朗月之姿还真让人鄙视不起来。 “启禀父皇,储位一事,儿臣浅建,能者居之!”一句话,惊了满朝文武。 这其他王爷尚且没开口,闲王这是纵是眼红,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站出来说立储之事啊,身为皇子,避嫌,避嫌知不知? 能者居之这话倒也不是胡话,可就是从他嘴里听说出来,让人听的心头生怪。 这一个皇子参与讨论立储,还真是新鲜事,他这真是站在公道的立场说,还是别有心思? “能者居之!闲王这话到是一番道理,诸位爱卿可都听着呢?身为储君,若无能,便是祸,可如何个能者居之朕也想听听闲王怎么说。” 一片沉寂之后,皇帝终于开口,只是一双目光,带了几分厉色,看着这个儿子,心情十分复杂。 能者居之,他这是在为自己抱不平吗?没错,凭他之能,这储君之位,的确没什么当不得,可是,储君之位,除了能力之外,还有太多因素 皇上的口气,让大殿上的文武众臣都惊了惊。 再看人家闲王,依然一派从容,这气度再次感慨! “启禀父皇,儿臣以为,能者居之,便是看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皇子中,谁有担当社稷之重的能耐,眼下,朝中有一事,吏部永昌州府在官员调任上出了个岔子儿臣以为,此事可大可小不妨就让大家历练一番。”多的不用说,父皇心里明白。 这件事,牵涉官员升迁调任、牵涉地方,如何处置,看似小事,实则十分讲究要判这件事,首先,就的弄清楚,这两位官员本该掌管的差事,现在又各自管着什么差事,管的如何? 当初这颁发任职官文的衙门,究竟是一时错发,还是另有原因 皇帝心头一动,这件事,到也不失为一件练手的好差事,只是,这个儿子究竟什么意思?“依闲王之意,是让你们兄弟几个都去试试?” “父皇,儿臣就算了,儿臣从前主事吏部,多有不便。” 易九兮很是爽快,这会知道避嫌了,众臣低头不语,不过,闲王这个主意,到真是不错,这件事,就算办错了,也不会给朝堂添什么麻烦,若是办明白了,到还真能看出几分处事之能。 “皇上,老臣觉得,闲王这主意到是不错这件事,先头皇上交付给老臣,正好,老臣这还没着手。”宫蓬休老谋深算,心头一动,立刻上前。 这件事落在他手上,虽是一桩小差事,可却是有些门道,办好了出彩,办不好也不会出纰漏,这个外甥他也没底,这件事正好,他还能暗中帮一把。 易九兮说完,便安静退到一边,这件事父皇会答应的,不是他这主意当真多好,是给了一个让皇弟插手朝堂之事契机,也给了父皇时间将立储之事敲定。 将几个皇子的心思都打乱,最少,这几天,京都该不会再出什么岔子。 而他的棋,也可以开局了,父皇,这桩差事,不光是给你出主意,更是真的替大夏考验储君人选。 大殿上角落里,聂牧静静而望,闲王他究竟是什么心思? 这差事,可不是个好差事,期初,他提出的时候,的确是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事,可这两日,他反复琢磨这件事,发现不对,今日他本事想递奏章禀明的,如今 将袖中奏章默默收了回去,至少有一点,闲上此举,的确是能测出几位皇子,到底谁能堪当大任,对社稷而言,无害。 “既然宫爱卿这么说,那这件事便让他们几个试试,虽说,这些年,他们几个都在朝中担着事,但是朕心里明白,都是你们这些臣子在后头替他们忙活,你们几个都听着了,这差事你们各自去办,三天之后,朕再听你们回差!” “儿臣领命!”几位皇子,个个跃跃欲试,到是雍亲王,依然情绪起伏不大,十六岁,能做到这份上,确实不差。 “聂牧何在?”皇帝一眼望去,突然点了聂牧的名。 角落里,聂牧躬身出列。 “微臣在!” 皇帝似是等久,颇为不悦,皱眉道:“站那么后头做什么,往后站前头点,你是户部主事,但是借调在吏部查卷,这件事也是你发现的,这样吧,这件事,你负责记录,他们几个如何办差的,你写折子,这样也公平。” “微臣遵旨!” 退后之机,却因着皇上的话,不知该立在什么地方好,皇上一句话不打紧,可这朝堂之上,每一个位置都是有主的。 “就站那,这样朕还瞧的着,这几日,你也方便回差。” 皇帝手一指,竟是户部侍郎正好站着地方,这下可把侍郎大人吓的够呛,连忙挪步,他一动,后面多有的人都动了动。 这就是朝堂,动一字,动全局。 皇帝指完看了易胤明一眼,可看明白了?朝堂不可妄动。 易九兮默不作声,静静看着这一幕,依然风轻云淡,他知道,今日还不算完,这立储的事,父皇不会拖太久。 “罗爱卿,宫爱卿、墨爱卿,你们三个,是朝中肱骨之臣,这立储一事,你们还的操心一二,三天后,拿出个章程来如何?” 这一声如何,罗阁老心里咯噔一下,这就是三日之后,必要有结果。 他也知道,这件事起了个头,就必须尽快竞速,夜长梦多 “老臣以为,既已提上日程,这立储一事,还是早些定下的好。” 宫蓬休也不怕别人说他吃相难看,那是亲外甥,帮着怎么了? “老臣附议!”墨亦宏和罗阁老,只得双双附议。 群臣心里都有数了,三天之后,大夏储位就要见分晓了。 看来,今日这早朝也差不多了,几位皇子要忙着较量去了,大家还是有些想不通,这闲王今日上朝一番,就是为了出个主意? 瞧着现在的样子,当真是袖手旁观置身事外了,如此豁达?皇位当真半分不念了? 易九兮任由打量,他今日之行,的确就是来出主意的,答应皇姑姑了,没办法,婚期定了,他也要说话算话。 至于他出的这个主意,自有他的打算。 这大夏的储位,他让可以,除非对方承的起,否则,还是那句话,谁也别想乱江山社稷。 “皇上,储君之位,还是从长计议吧。” 就在大家以为,早朝就要结束的时候,一个女声,突然从大殿门口传来。 长公主!从不干涉朝政的长公主!天啊!这是金銮殿 ------题外话------ ,浪里个浪,没有找到组织的宝宝们看评论区置顶帖 第321章 长公主上殿(1更) 大夏的长公主,尊荣无双,立国之初,皇上登基大典,长公主是除皇后之外,唯一一个踏入过金金銮殿的女人。 以臣之姿。 只是多年过去,大家都快忘了。 大夏这位从不干涉朝政的长公主,最开始的时候,是公主,亦是臣,其夫死于战场时,她曾一身戎装,领兵万军冲中夺回将军尸骨,也曾单枪匹马不顾一切引开追兵救下皇上。 这些年,她卸下一身肝胆,独居公主府,不问朝政,不染权势,不偏不倚,都说长公主是这大夏最尊贵的女子,却忘了,她的尊贵不仅仅因为她是皇上的姐姐。 满朝文武,闻声转身,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门口那位宫服着身的长公主身上,停在大殿门口,却再未踏入一步。 若非万不得已,今日,长公主也不想出现在这,她知道,今日她站在这,她开了口,往后她不干朝政的话就会成为过往。 她从前不理朝政,不涉朝唐,是为社稷,今天,她大殿门口插手朝政,亦是为了社稷,但愿,皇上能明白才好。 龙椅上,皇帝轻垂的衣袖中,手指抖了抖,皇姐! 大殿之上,一片寂静。 易九兮心中一叹,不愧是皇姑姑,这么快就知道了三日之后,父皇若是执意立储,怕是会骑虎难下,他出的主意,若非真有帝王之才着,粘上这事,都难全身而退。 到时候,所有皇子卷进去,却每一人能承担,父皇该如何自处? 皇姑姑为大夏也是操碎了心,只是抬头,看了雍亲王一眼,这个小皇弟,是父皇一手调教,皇姑姑也放心不下? 这时,年仅十六的雍亲王动了,这位大夏突然蹦出的皇子,一身荣宠的皇子动了。 一身大红锦袍个头比同龄人高出不少,说句实话,这位从天而降的皇子,小小年纪却初次入朝,在这文武百官面前,一点怯意都没有不说,还十分老陈持稳。 就这一点,便是难得。 只见他转身,众目睽睽之下,步步朝着大殿门口的长公主而去。 隔了几步停下,躬身施礼,声音有些稚气的低沉,“雍明拜见皇姑姑,皇姑姑有话请入殿说。” 声音不大,可一片安静中却格外清晰。 这小亲王是真不懂还是假装糊涂,这金銮殿,女子如何能入,便是长公主,也是不行啊! 长公主目光略垂,当年,还是那么小一点点,小的她都不会抱,是她亲手救下的孩子,秀媚的孩子,她愿意信他,却不敢拿大夏的社稷开玩笑。 她也希望,他能承其重,挑起大夏江山社稷的大梁,可是他还太年轻了,若是晚几年,或许她今日不会冒然而来。 “转眼,这么大了。”长公主轻道了句,却依然不动。 众臣不敢吱声,紧张看着,这时候,谁也不敢轻易开口,这位皇子,只有皇上能出口提醒了。 “皇姑姑,雍明回来了,也长大了,雍明回来,本该去拜见皇姑姑的,皇姑姑既来了,有事请入大殿说。” “孩子,你可知你口中大殿是什么地方?” “雍明知道,金銮殿,朝臣议论朝政的地方,非朝臣,无国家大事,不得入内,然,皇姑姑乃大夏立国时获封的护国公主,历代获护国封号的公主,视为臣,国之大事,有从议之权,皇姑姑,请!” 声音依然不大,可大殿上的臣子都震了震,对啊!怎么忘了,长公主的封号前,有护国二字,只因着这么多年,长公主自己可以不提吗? 若按这位皇子所说,长公主真入殿,谁也说不得她不守规矩,没错,护国封号视为臣,可从来,也只是一个至高无上的荣封,因为封无可封。 倘若获封公主,有事没事三天两头上朝来,像什么话? 长公主静静而望吗,微微点头,不待群臣反应,抬脚,迈步而入,她入殿,到不是因为这孩子几句话,不过,这孩子说开了,也免得她在废唇舌。 可在群臣看来,这位小亲王,不光是得皇帝独宠,看来,长公主也是另眼相看,这位皇子 但此刻,大家也没心思多想,因为长公主刚才大殿门口那句话,该是为了反对皇上着急立储之事吧。 这句话,恐怕也只有长公主敢开口。 几位皇子看着刚才的一幕,心里层层酸楚啊,同为侄儿,皇姑姑的态度可是有些偏颇了,就因为,这个突然蹦出来的皇弟是皇姑姑的手帕交所生? 真是命好啊,不用费心拉拢,就有宫家这么大个后盾,父皇从小藏着宝贝着,如今,皇姑姑都另眼相待,这是不给人活路啊。 瞧刚才那殷勤样子,年纪不大,心思这般重。才回来就知道讨好谁,不是个省油的灯。 “月凌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公主进殿,行的是君臣大礼,龙椅上,皇帝身姿动了动,抬手摆袖,“免礼,皇姐刚才大殿门口,说的可是立储之事?” 起身,朝群臣颔首,再回身回话,“启禀皇上,立储之事,还望皇上与诸位大臣从长计议。” 众臣不语,长公主今日来,究竟何意?这立储之事长公主莫不是要插一手?她要拥立谁不成? “皇姐此话何意?”皇帝眉头一沉,皇姐着实想不到啊,出声阻止的竟会是皇姐 立储之事,皇姐明明知道,若有想法,偏要等到大殿上来说吗? 长公主从不是拖拉的,办事说话的风格从未变过。 纵是这等大事也一样。 “皇上,立储之事乃国之大事,需慎之又慎,皇上,本宫这有一本奏章,请皇上过目。”立储之事,可以缓缓 易九兮低头看着鞋尖,看来,父皇急于立储的决定要缓一缓了。 花行恭敬上前接了奏章,长公主今日是真的以臣子身份上朝参政啊,这封奏章,必然非同寻常。 其他人也是,眼睛都尖了。 皇帝百般疑惑的接了奏章,一脸狐疑的打开,刚看了几目,突的惊起,瞪大眼继续看着,似是不信,又看了一边。 大臣见状,也是心里暗诧,长公主这奏章,究竟写了什么? “皇上,本宫今日来,便是送这份奏章,皇上与诸位大臣继续议政,本宫告退!”长公主不等皇帝反应,行礼告退。 就如来时一样,突然又干脆。 这么多年来,长公主的脾气性子,依然如昔。 皇上握着奏章,面色沉沉,“皇姐既来了,便一同听听” “皇上与诸臣议政,本宫多有不便,今日墨老夫人出殡皇上和墨相忙于国事,本宫去陪陪皇后。” “如此也是应该,有劳皇姐。”皇帝静静听着,手紧了紧,皇姐想的周道啊。 长公主点头,微微欠身,转身而去,长长的宫袍拖曳在地,大家目送着大夏最尊贵的女人离开大殿,不知,立储之事,是否会因为她的一本奏章而发生改变。 “立储之事容后再议,大家都看到了,刚才皇姐送来一本奏章,朕知道,大家都想知道皇姐送来的奏章写着什么,花行念。”皇帝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如何情绪,却让大殿之上的群臣心头一紧。 皇帝拿着奏章,抬手朝旁边递送,花行连忙接过。 “现任永州昌府通判和都事两位官员,瞿耀和瞿遥,因上任时,拿错任职文书,领了彼此的差职,现各自在职五年,开国之初,吏部行文规定,各地方官员,三年换任,然而通判和都事,恰好是五年换任的特殊职务,吏部整理换任官员名册卷案,由户部主事聂牧发现五年前任错之误经详查,此二人,为亲兄弟” 奏章行书风格,是长公主处事风格,直接明了。 亲兄弟?这怎么可能,通判在知府下掌管粮运、家田、水利和诉讼等事项。而都事掌出纳文移。这两个差事都十分重要,不可任连襟之亲,这是吏部有明文规定的。 就不说这两差事,便是两兄弟同时入朝,也不可能同时委派到一个地方,这就不是因名字想象出的岔子误会了。 手足兄弟把持一方政务,会出现什么后果,可想而知,就是知州都很有可能会被架空成为一个摆设,出现一地一家独掌的局面。 便是京都皇上跟前也可能出现这样的任职,更别说是地方官员。 “启禀皇上,臣等查阅过宗卷,此二人虽名字相近,但是档案案宗记载,没有任何亲属关系”吏部尚书潘礼赞一听就知道这是大事了,连忙出列禀报。 潘礼赞刚说完,刚才还一派心平气和的皇帝,突然一巴掌落在龙案上,“案宗长公主几人宫服上殿给朕送的这本奏章,难不成还能无中生有,搬弄朝政?” 一腔怒火,一脸怒颜,因为太过用力,手被震的发抖,群臣下跪,就是花行一旁也下的胸口乱窜。 “究竟是谁在欺上瞒下,朕若不弄个清楚明白,今日谁也别想离开朝堂!” 这一句话,胆子小些的,直接吓的发抖了,皇上这般大怒,实属少见,这件事,也属实是 不由得,一些大臣开始将目光落到易九兮身上,闲王刚才的建议,究竟是巧合还是别有深意啊? 好似刚才闲王说,此事可大可小 这一下,可是大到天上去了,那永州昌府怕是要出大乱了,如果,长公主的奏章属实,那这五年来,永州昌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两位瞿大人怎么会是兄弟? 他们当年,又是如何入的案宗,又是如何瞒过朝中的调查? 这朝中官员录用,不是考过恩科就算,这家中都的仔仔细细调查一遍,记录在案,有迹可循,身家清白的才会任用。 这么一想,牵涉的,可就广了不由得,大家又联想到了年前贪腐案,那一场风波,至今想起来,还让人害怕呢,太子下台,各位王爷多少都受到牵连,朝中换了一批人,那么多人被牵涉 若是长公主今日不送这奏章来,三日后,这些皇子会查出个什么结果来?不用想都知道,会让朝中一片大乱。 闲王他 此时,皇帝震怒之余,眸光深深,落在易九兮身上,满眼的探究。 这个闲王,果真出的好主意啊。 易九兮似乎感觉到什么,抬头,迎着皇帝的目光,面色依然,一双眼睛亮了亮,似是再回应皇帝,父皇,儿臣这个主意可没出错半分,不管他们中的哪一个,只要能将这件事处理好,便有为君的资格。 可惜,父皇和皇姑姑,都没这个自信,便也说明,这个刚回来便荣宠一身的皇弟,在他们心里,还不到那么好的份上。 父皇或许没想这么早让他立身朝堂,无奈之下接了回来,便想着,用朝堂这个最大的历练场来给皇弟历练镀金,不管不顾,先将他抬手储君之位。 可是父皇啊,储君之位,关乎社稷,儿臣,也不想让步。 第322章 异族人出没(2更) 宫中金銮殿,今日早朝,怕是一时难以散朝了。 墨老夫人出殡的时辰却是不能等,否则视为不吉,皇帝特许墨相先离朝送自家夫人最后一程。 皇后身为女儿,自然也要送送,若连出殡都缺席,便真是不孝了,什么理由也说不过去。 父女两一同出宫,却是相顾无言。 长公主说是去看皇后,也不过是到凤栖宫打了个招呼。 “这个雍亲王的事,皇后一早就知道了?”这么大的事,却瞒着墨家,瞒着他这个父亲,让他措手不及,差点,一切就成了定局。 墨宝珍宫车内面无表情点头,“女儿后半辈子总的有些指望,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出嫁从夫,女儿是皇家的人,皇上不让说,女儿也不敢。” 好个出嫁从夫,“皇后自然是皇家的人,所以忘了自己姓墨”她若不是墨家的女儿,能有今日皇后的尊荣吗? 一个个,翅膀都硬了,都有自己的打算了,哼。 “爹,女儿宁可自己不姓墨,如今娘走了,有些话也不是说不得,你当初娶娘,不过是因为娘金汉公主的身份不得不娶,你和娘这些年,演戏不累吗?女儿都看累了,爹心里,从来都没有娘,只有那对母女,你不喜娘,可我们几个,总归还是你的孩子,你却从未正眼看过,在爹心里,不过是可以用价值衡量的工具。” 墨亦宏静静听着,不为所动,这个女儿是个什么角色,他心里一清二楚。 若是今日,储君之事定下,他怕是听不到这番话,想要算计他心中的愧疚,再在皇上与墨家之间摇摆,两厢得利,不愧是成姬教出来的。 要说狠,这个女儿比之成姬,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她比成姬更胜一筹,懂得收敛气焰。 墨亦宏没有回应,墨宝珍心头一沉,不再开口。 一路,再无声音,直到宫车停在挂满白帆的墨府门口。 老百姓都围在街道两旁,等着看热闹,白喜事也是热闹,毕竟,墨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办丧事也是很多瞧头的。 “还以为,县主喜欢清静。” 人群中,林霜语一身素衣,带着斗纱静静看着,她旁边站着的,便是建王府上那位异族美人,此刻和林霜语一样,带着斗纱,让人看不出来罢了。 大双小心隔着人群,将林霜语护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越好的地方不是挺安静的,小姐怎么突然起意到这大街上来会客了,更没想到,约小姐的竟然是个女人。 看来,建王府后院起火了。 “无所谓喜静喜闹,全看心情。”人多眼杂,才好掩人耳目,四周空旷,未必就是安全,此时,她可不想再多生事端。 “今日约县主出来,是想跟县主合作。”女子也是爽快。 合作?和她?这时候跟她合作的,会是什么人?总不会是正常人就是,“洗耳恭听。”合作,自然是利益往来,互惠互利,她能给她提供什么?而自己又要付出什么代价? “县主很快就是闲王妃了,我可以给县主建王府的消息”对方开口,带了几分试探,声音约莫是男子都喜欢听的那种,虽不太习惯,但也没有不喜。 不过,说出的话让林霜语愣了下,这意思给她在建王府当细作不对,准确来说是给闲王妃当细作 然后,她这王妃再利用这消息在夫君面前彰显自己的能耐,好在王府立足? 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这实在有些没想到,挑眉没有任何表示,意思她继续听听,若这便是所谓合作,她今日算是浪费时间白来一趟了。 此时,她更多的心思,是再宫中的早朝上。 瞧着,墨亦宏和皇后同时出宫,其他朝臣却不见踪影,看来,今日早朝一场立储风波怕是还没结束。 “县主没兴趣?”倒也不笨,知道某人已经心不在焉了。 如实点头,“姑娘若只有这些话,那还真是没有兴趣。” “好吧,若是我能告诉县主,建王企图谋反呢?县主可有兴趣?” 谋反?建王?“姑娘不会是找我开玩笑吧?”以建王的实力,实在看不出他有这么大能耐,谋反!不太可能吧,除非 “县主只说,是否感兴趣!” “既然是合作,那姑娘对什么感兴趣?”合作,便是等价交易,这消息,的确有些价值,那么,这姑娘想怎么跟她合作? “藏兵图!我想知道藏兵图的事。” 眸色微微一暗,又是藏兵图“姑娘是异族女子吧?”虽然,大夏话说的很标准,可依然带了些许别样口音,还有这女子手上的戒指。 那款式,可是带了几分异域风情。 她虽然隔着纱在看热闹,可也在看她,最近,她接触的异族人到是不少,不过,这个算是直接的。 “县主好眼力,县主放心,我知道藏兵图现在再宫中,我只想县主告诉我,与藏兵图有关的事,县主必然是见过藏兵图的,即便不能记全,也能大概知道帝王剑所藏的方向吧” 哟,直接的很啊,这是想从大夏皇帝手中抢夺帝王剑了。 “成交!不过,本县主想加个条件,姑娘是何方人士?”这个女子直接的好,省心。 对方显然没料到,林霜语这么爽快,愣了下,反应过来,迟疑了片刻,像是下了什么决定,“县主可听过遥方古国?” 林霜语心头微动,“大宛国往东,有一小国,名曰遥方。”之前,的确不知,正好查地域志的时候,有一笔记载,但也只是只言片语。 书中只有遥远二字,却无古国能堪称古国,必有千载岁月。 看来,这天地之大,实难想象啊。 “县主是我见过的大夏女子中,最有见识的,纵是建王,第一次听闻的时候,也是不知,小国?若是有大夏一半疆土之广的遥方也算小国,那这小国大夏又能抵挡几个?” “大夏一半疆土?”怎么可能,那便是一个相当大的一个国度了,怎会没有耳闻,大宛之东,又能相隔多远? 林霜语不是不信,是实难相信,她知道,大夏的地域志,尤其是外域志,存在很大的缺陷,很多信息,都不知是多少年前的可若是有这么大个国家不被悉知,那 她现在所认识的世界,便是天地一角罢了。 “县主能知遥方已是不错,我遥方说起来,与大夏同根同源,同样有着千年文明,千年前,大同帝吞并古国,从此,史书记载的遥方,便再无古国二字,当年,我遥方去国号,臣服大同,国王将公主嫁入皇朝只是后来,大同帝驾崩,公主带着皇子重返遥方,带领遥方脱离皇朝” 也就是说,现在的遥方古国后代,可能与他们,还有血脉同源? 那位公主带回去的皇子,是大同皇帝的骨血,却带领遥方脱离大同。 这里头,怕又是一段不为人知的史料了,可惜,南回记只记录到大同皇朝之前的五千年文明,大同皇朝的历史里也没有这一段 究竟,他们现在所熟知的过往,有多少被掩埋的史实。 “姑娘一言,让霜语大开眼界,这么说来,姑娘到我大夏,是为了藏兵图?” “是!”不过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个原因,不再交易范围,所以,她没必要告诉她。 点了点头,“藏兵图的消息,是从大夏传过去的吧?” “是!县主也是爽快人,算算时辰,王爷也快下朝了,若是回府看不到我,多有不便,县主既答应合作,那咱们能否”快点? 主子进京之前,她掌握一些藏兵图的信息,也算是能交差了,至于桑公主的事,她着实能力有限,或许,桑公主早就不在大夏了。 “支持建王谋反的谁?”斗笠纱幔内,林霜语勾唇一笑,这京都,越乱越好,对她来说,有利无害,皇帝应接不暇,才腾不出手来针对她。 “县主果然聪明啊,一点就通,端亲王!” 端亲王?看来谋反一说,也不全是玩笑了,“皇上手中的藏兵图,只有一半另一半的下落,不过,可以告知姑娘,帝王剑的藏身之处,不在大夏。” 三言两语,一场短暂的合作便结束了,算是双方都有收获。 “一半难怪”宫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也难怪,皇帝能这么容忍她“县主,若有机会,可还能合作?” “好说,只要价码合适,姑娘,告辞!”她好像看到梅先生了。 “那后会有期。”话未说完,见对方已经转入人群里,美人也不再停留,朝着相反的方向悄然而去。 看来,双方对今天的交易都颇为满意。 “小姐,人多,您慢些。” 大双在人群里紧张跟着,这墨家送殡的队伍已经朝着这边来了,这人多,小姐可别挤丢了,挤丢了不打紧,万一被墨家人看到 “难道眼花了?” 刚才在人群里,明明看到梅先生了,好像身边还有一位老先生转眼,没看到人了,也许人太多,当真看错了吧。 “小姐,你走慢些。”大双总算挨着林霜语了。 “嗯,走吧,回府。”成姬出殡,她可没算送,还是回府等宫中消息。 不远处,一间商铺中,岳老爷子一边喘气,一边挥动衣袖,“梅先生,老夫一把老骨头了,你这拉着老夫一阵急步是何意?” 梅之千眉头皱了皱,瞅着某个方向看了看,好似走了,“老先生,今日约你出来,是想告诉你,遥方在京都有人”他好不容易才查到,正巧,今日这女子出府谁知道,还看到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看身形好像是他那个女学生,隔的远,他看不真切,但是,她身旁那个忙忙乎乎的丫头有些像。 “遥方!”岳老爷子忘了疲累了,双目一扫,反手拍了拍梅之千的手臂,“梅先生,走!”说完,直接进了商铺内门。 看来,这两人进的商铺,并非随意进的。 “梅先生,当真,当真在京都发现遥方人?那会不会是” “您老先别激动,其他的也不知,只能确定,京都有遥方人,您老不是一直托我打听遥方有关的事吗?前些天,建王宴请,说是得了老师南山先生的一副墨宝,让我鉴定真伪,我便应邀了,建王盛情,设了席,席间有一女子起舞跳的舞步,叫轮回我曾听跑异域的商人讲过,很有辨识度后来,我便留心打探了,那女子的确是外族人” “先生确定,是遥方人?”岳老先生很激动,这让梅之千颇为不解。 第323章 中毒!受伤,患难夫妻?(3更) 林府 林霜语回来之后,换了一身衣裳,这才去书楼。 本来早晨便要来见堇兰,突然情况耽搁了,这会才来,堇兰已经等候多时了。 昨夜,一夜未眠。 她有一肚子的疑惑,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想问,主子为何会成了如今这样子,又怕问了,不过是梦一场。 “堇兰!”小屋门口,林霜语看着静静坐在桌前的堇兰,物是人非,如今,她是个下丫头的模样,而故人却已面目全非。 都不是当年的模样了。 眼睛一亮,连忙起身相迎,“小姐!”对,是小姐,这名字,是小姐取的,小姐喊出来的时候,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嗯,可住的习惯,来,我看看你的脸。”曾经,那个一笑就有酒窝的丫头 堇兰连忙低头,“小姐,别看了,别污了你的眼,小姐放心,堇兰习惯了,也不是小丫头了,不过几道疤罢了。” 林霜语伸手,轻轻触碰对方的下巴,食指微微轻抬,“我看看” 这熟悉的东子,让堇兰瞬间湿了眼眶,声音几分哽咽,“小姐无妨的。”能再见到小姐,什么都值了。 “墨宝珠应该庆幸她死了,疤去不掉了,不过可以淡化一些,回头我给你调药,堇兰,这些年,苦了你。” 堇兰连连晃头,“不,能再见到小姐,堇兰不苦,是堇兰心软之过,害的小姐” “都说了,过往不提,如今你我还能叙话,已是不易,更该好好活着,堇兰,看到你,我觉得踏实。” 看到堇兰,她才觉得,她的的确确是活着,这一切,并非南柯一梦。 堇兰摸了摸眼泪,连连点头,“对了小姐,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别问了,我自己也不知道,醒来,便是如此” 点投入蒜,不问她不问,是投胎转世也好,是什么都好,只要不是一场梦,“堇兰不问了,小姐,堇兰现在不便伺候身前,堇兰” “你便安心在这待着,堇兰,你的本事,我最清楚,有你,我也能轻松许多,你在这书楼,正好帮我整理一些东西。” “好,小姐只管吩咐,小姐教堇兰的,堇兰都没忘。” “都三十来岁的人了,别动不动就哭”打趣一句,让气氛缓和一些。 是啊,她如今三十多岁的认了,可小姐却还是从前的年岁,虽然模样有些变化,可神情、一举一动,说话的语气,都未曾改变。 “对了小姐,这书楼可就是传闻中的林家书楼?” “是,这可是一座宝库,对了,每天来这书楼的一老一小,你帮着看顾一二。” “好!”小姐让她看顾的,便是对小姐重要的人。 “好了,你也熟悉一下,我去书楼里看看,顺便拿点东西来,让你帮着整理。”林霜语拍了拍对方的手,示意她安心待着,可手落下时,正好搭在堇兰的脉搏处,手一顿,不太确定的抓住了堇兰的手,不动声色的悄悄探脉。 堇兰并未发觉,起身相送。 这小屋在书楼的旁边,到也没几步路 “对了小姐,你要小心些墨清简,时隔多年,人都是会变的”堇兰并不想说,墨清简可能对小姐又非分之想,因为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她看得出,墨清简并非是对现在的小姐有而是从前的小姐,从前,他们可是兄妹啊他怎么可以! 林霜语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手送了送,掩去眼中情绪,“知道了,放心,我会小心。” 为什么,为什么她一开始没发现洛河毒 是谁下的?墨宝珍还是墨清简?转身,摊开手心,手指微微抖动,洛河该是墨清简吧,她记得,好像听说,京都三公子,墨家公子擅长调香。 洛河说是毒,也是香,一旦埋下,慢慢就会融入血脉,成为体香,不管走到哪里,这香味都会伴随一生,不会影响生死,可终究是毒。 是毒,又怎会真的无关生死,若有伊河,落河就是香,能醉人的香,若无伊河,洛河便是毒能致命的毒。 但是,这种毒与其他的毒都不一样,世上死法千百种,中了洛河的人若死了,便是被香死的。 没有伊河香味的调和,洛河香便会在体内越来越盛,最后,流的血是香的,出的汗也是香的,挥之不去最后,香味浓烈到呼吸都困难 真因为此毒是一位香,所以外表看,根本看不出任何症状,她才会发现不了。 对方在堇兰身上染了伊河香,再借堇兰之手,给她下了洛河 而这一切,堇兰并不知情!即便她今日没有发现堇兰脉搏异样,等到堇兰身上的伊河香发作,她一样会替她把脉,只要接触她的脉搏,便会染上种在堇兰手腕上的洛河。 这两种香,同时只能存在一种,一种先中下,便不会再染上另一种刚才,洛河已经顺着她的手指汗腺进入她的体内了。 这般算计究竟为何? 只要堇兰在,她就不会有事,假以时日,她一定能想到法子的,对方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啊 给她下毒,同时给她身边放着一粒解药,那这毒下来有何用意? 墨清简你着实让人有些看不懂啊。 “大姐姐!你来了怎么不进来?这外头日头多大啊!” 听的芳香说大小姐来了,林宏图放下书就迎了出来,在门口便看着在日头下傻晒的林霜语。 抬头,将手悄悄收入袖中,“走吧进去,你这整天就趴在书楼了,大太太又要唠叨心疼了,祖父可在里头?” “在,大姐姐,我娘现在可不那么唠叨了,忙着给你张罗婚事呢”一想到大姐姐七月就要出嫁,林宏图情绪就低落了几分。 这好似听芳香那丫头说,最近老太太和带着几位太太,为着她的婚事,忙的不亦乐乎,至于忙什么她就没细问了。 总之,婚事的确是颇为麻烦的实在是辛苦几位太太了。 “难怪,没人唠叨你了,你也不可太过用功别把眼睛瞧坏了祖父也是,一把年纪,更应该注意。” “人还没见着,就听的念叨我了,大丫头,快进来看看。” 老太爷自从知道回南记中出现了不曾听闻的朝代后,就一头扎在书楼了,爷孙两就差废寝忘食了。 “祖父!” “小五,你也停会,你大姐姐来了,说会话。” 老太爷揉了揉眉心,朝着林霜语招手,示意她看看桌上整理的笔录。 老太爷和孙子商榷后,决定一本本细细研读捋顺纪年,用笔誊抄下来,做一本简单的纪年记,如此,就可对着这本纪年记随时翻开南回记。 林霜语瞟了一眼,并未细看,“祖父,慢慢来,不急一时,别把眼睛累坏了。” 这套南回记,老太爷暂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坚持自己和孙子整理。 “大丫头,今日早朝可散了?”这林家都交给孙女了,他一心和孙子整理南回记,外头的事便没过问了,但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立储!怎么这么安静? “应该也快了,祖父,要不咱们打个赌?” “小小年纪,赌性这么大,赌什么?” “就赌皇上张罗立储这事,会不会顺利!孙女觉得,难,祖父以为呢?”林霜语是想老太爷放松一下,适当的休息,反正都是等消息,不妨听听老爷子看法。 老太爷捏着胡子,认真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除非朝中发生大事,否则,以当今皇上的性情来看,怕是心中早有人选才会提出,既然有了人选,这件事,八成不会拖太久,最多也就三五天。” “祖父宝刀未老,所以,孙女想赢,朝中必要发生大事。” 大事?老太爷眉心一动,“大丫头,这朝中之事,你不会”经历过一些事之后,老太爷现在对这孙女能作出什么事,实在是没数。 说不好,她真敢插手朝堂之事不过现在也想开了,林家如今的处境,只有一条路,这船舵都交给大丫头了,只能一条道走到底。 她做什么,他都不会管。 “祖父,孙女现在,可没拨弄乾坤的能耐,最多是借力使力罢了,不过,今日朝堂若发生什么大事,只能是他了” 除了他,目前来看,她看不出其他几个皇子能脱离皇上的掌控,折腾出什么动静来,只要他不动,就不会有大事,他一动,必是大事。 他?闲王吗?一旁认真听着的林宏图默默想着。 “能折腾出什么大事”能影响皇上拖延立储的大事,能是什么?老爷子一时也想不出来。 林霜语撑着头看着老爷子,眨了眨眼,颇有几分皮态,“祖父,知道今日早朝前,宫门口发生什么事吗?” “别卖关子,说。”老爷子来了精神。 “皇上突然册封一位皇子为雍亲王,六珠,祖父可知,这皇子是谁?” “谁?”十分配合,就目前来看,老太爷也属实猜不出。 “宫家那位死在庵堂的小姐所生的皇子,也就是说,皇帝悄悄藏起来的那个皇子。”当然,闲王说这事的时候,祖父在场,所以不用多做解释了。 “真活着?”雍亲王这刚回来就这般荣封,那皇上闹的这场立储风波,就是为了这位皇子坐铺垫了。 这么说,皇上心里,早就有换储之意闲王并非皇上一时起意 “不光活着,还活的好好的” “大姐姐,那皇上是要立这位皇子做储君?”林宏图终于开口了,连个不谙朝事的十几岁小子都知道,这大抵所有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吧。 皇上也是有意让所有人都这么想,是明明白白告诉大家,他心中的储位人选是谁。 “大姐姐,皇上是在效仿古人,想要培养一个千古一帝吗?” 林宏图这一句话,林霜语和老太爷同时愣住,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对看一眼,对啊,大同帝不就是这般横空出世的。 当然,那时候,还没有大同皇朝,那时候,大同帝的父亲只是一方诸侯,家中儿子不少,可这位诸侯颇有远见选了当时还年幼的大同帝送出去在外教养,让他不受家中争权夺利影响,在外安然长大,学的一身本事。 “看来,皇上雄心万丈” “祖父,效仿古人没错,可是效仿古人培养出来的不一定就能成为千古一帝,大同帝身上,有太多特质和际遇” “小姐,不好了!王爷受伤了。”突然一声喊,打断了祖孙之间的谈话。 大双不顾书楼规矩,一连惶恐的冲了进来。 林霜语凝眉而起,让这丫头如此紧张的王爷,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受伤?上个朝怎么还受伤了?今日,就算针对,也不可能是他这个闲散王 “说清楚!” ------题外话------ 起点的宝宝们,可以看到彩蛋章视频吗?以后会越来越多,配音征集~~~看不到的娃娃们,可以扣扣群加起来,另外万年口号,求月票拉~~~~~~~~~ 第324章 闲王中箭(1更) 若说,清晨宫门口的一支冷箭预示今日的不太平,那散朝时宫门口的另一只冷箭,则是将今日的不寻常推至高潮。 本以为,今天立储会是重点,却没想到,最后朝议这么长时间却是因为吏部官员任用出了问题。 朝堂上,皇帝一连数道圣旨下达,命户部和吏部两位尚书即刻前往永州昌府调查此事,永州昌府五年来所有公文,全部封查,由罗阁老亲自监查,聂牧临时特提,官职不变,协同罗阁老整查永州昌府各项公务。 虽说官职不变,可大家都明白,皇上是要提拔这个新状元郎了,这件事后,这聂牧若是争气表现好,官职升迁是早晚的事。 一番紧锣密鼓的安排之后,终于散朝,期间,皇帝再没提立储之事,也没有让几位皇子在这件事上担什么职。 几人这一场早朝,文武百官还在昏昏呼呼中没有醒过来,散朝之后,一个个神情颇为复杂,没了往日交头接耳的热闹。 而几位王爷,心头都松了松,都暗道,永州昌府这件事出的好!就父皇刚才那架势,三日之后的结果,他们已经能预料到。 这一耽搁,至少能帮他们争取一些时间。 可是,一口气还没顺畅,宫门口,一支呼啸而来的冷静,就如一场突然袭来的暴风雨,让所有人再次措手不及。 “来人,护驾,抓刺客!有刺客!” 宫人一声惊叫,将威严肃穆的皇宫震的在无平静,宫门口守卫,眼睁睁看着正对宫门口方向突然飞来的冷箭朝着正对宫门而出的新贵雍亲王。 刺客,本该留宫叙话的他,皇上特许送送第一次见面的外祖父就这么巧,就有冷箭候着,仿佛一切都注定了。 一声小心,本该刺入易雍明心口的暗箭,没入一旁闲王的左肩,箭头锋利,距离把握的刚刚好,力道刚猛,箭有横穿肤骨,血顺箭头低落 时间瞬间停止了一般。 低头看了看被穿身而出的箭头,红的那般刺目! 因为箭的力道太大,身子有些不稳,正在一点点前倾,易九兮能明显感觉到,好像有一只手再前面拽着他一样,他根本拒绝不了。 “皇兄!” “闲王!” 周遭的声音很清晰,他想说,无妨,却找不到声音,疼从未有过的疼这箭没毒,血也留的不多,因为都留在肌肤之内,这是爆裂箭兵器榜上有名的暗杀利器。 他能感受到,被箭贯穿的地方,正在寸寸撕裂!原来,疼到极致是这样的感觉。 “快,喊御医!”宫蓬休就在一旁,经过沙场的人到底不一样,清醒的算快。 宫门口刺杀,凶手若不能飞天遁地,注定是跑不了的。 可对方似乎也知道跑不了,根本没打算跑,刺客很容易就抓到了,不过是抬来的,因为等候宫卫的,是一具尸体,宫卫赶到的时候,尸体尚有余温,该是放完箭之后自尽的。 牙毒,死士标配,重点是好用,又快又轻便,一旦咬破,瞬间毙命,连挣扎的时间都免了。 手臂上,藏着发射短箭的小箭夹,十分醒目。 “快,御医,宫门戒严!!”宫相一声喊,罗阁老也终于回过神。 文武百官乱成一团,纷纷让开位置,看着冷汗直流,双颊毫无血色却没留多少血的闲王,完全看不出现在究竟什么状况。 可有的看清了,当事人更心知肚明。 那一箭是冲着赶回朝的皇子雍亲王来的,是闲王,是他拉过没反应过来的雍亲王挡了这一箭 若是没有闲王挡下这一箭,这位刚获得一身恩荣的小亲王就要命丧宫门了,总是大家还反应不过来,为何会是闲王 为何他要这么做? 皇子之间,真是储位之争的风头上,哪有什么手足之情?若是今日闲王没了,恐怕,说他傻的人会比说他大义的人多。 “闲王!如何?”宫蓬休看的清楚,内心一片复杂,这一箭,来的太过突然,角度又那般刁钻,连着日头的光射都利用上了,箭到十步外才看真切。 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纵然是看到也是有心无力,更别提这一瞬间还要去想什么,什么也想不了 闲王亦是一样,所以,他刚才这出手,完全是自然反应,是下意识的动作,再说,如今闲王,也没必要用命去博一个名声。 最受冲击的,恐怕是易雍明。 这是宫门口他知道,他的出现,京都的兄长们,没一个会高兴,甚至,也想到了其中凶险,所以今日迎接他的冷箭,他一点都不意外。 可这是皇宫门口 还有这位前太子,他素未谋面却耳熟能详的皇兄,他绝没想过,他会为他不顾生死挡箭,不是应该盼着他死吗? 就如其他几位一样,难怪父皇心中说,几位皇兄中,他最应该注意的,就是这位父皇还说,身为皇子,不同其他人家的孩子,手足之情,便是软弱的表现。 他谁也靠不了,因为帝王,是一条孤路,独孤登顶之路。 可是为何为何皇兄要救他?他不懂。 “御医呢,怎么还不来!这箭不对” 闲王的脸色太难看了,可是没见着什么血,为何闲王身子一直在发抖,牙冠也在打颤,罗止今已经上前,和宫相一左一右,扶着差点倒下的易九兮,两人都感觉到不对劲。 同时想到的是毒,既是刺杀,箭头带毒也是正常啊。 “王爷!” 一直等在宫门外的童光年,拨开人群,冲了过来,似是不敢相信,他刚才看到这边动静了,只是隔的远,老眼昏花看不真切。 万万想不到,会与他家主子有关,他想着,自家主子的身手不差也想不出现在会有谁针对。 可是他听到了这边惊呼声,喊的是闲王一定是老了不重要,错听了,就想着上前再听听 “王爷”童光年低声喊着,不太敢上前,怎么会是主子? “我没爆”想说没事,想告诉对方,是爆裂箭,不能乱动他,可实在是疼的说成话,口齿不清,双颊牙关都在发抖 “王爷,别说话,别说话,御医马上就到了!”今天是过不去了,老天爷啊,这是宫门口! 就是再见过大世面,罗阁老等老臣也吓的面色发白。 “来人,抬个软架来,快!”宫蓬休也吼了一声,身为相爷,这个时候,就算他心里诸多想头,也只能说这个。 门口的宫卫去通报的通报,找御医的找御医,抬软架的抬软架,忙成一团,好在,宫中禁卫军很快就到了。 将整个皇宫门口,围的个水泄不通,皇帝刚到乾元殿,还等着宝贝儿子来叙话,人还没坐下就听到这个消息,一言不发,一边听着宫卫通报,一边挥袖大步出殿。 “来人,摆驾”宫门刺杀!花行脑袋一懵,直呼了几句,老太爷。 皇帝上了銮驾,周身气势让抬轿的宫人腿脚有些发软。 “御医去了没!”皇帝沉默,花行不得不开口问,疾步跟着銮驾。 “回总管,去了,王爷现在抬到织锦宫了,大人们都在织锦宫候着,一个都没离宫。”宫卫如实回着,一个字都不敢乱说。 文武百官,都没走,罗阁老和宫相吩咐围了宫门,没有皇上的特许令牌,不让进出。 这样的命令,若非两位相爷同时开口,禁卫军是不会执行的。 “快,织锦宫!”花行不再多问,先到织锦宫再说。 怎会有人刺杀闲王? 一时忙乱,宫卫也闹不清,到底是刺杀谁,只能如实禀报看到的情况,有人在宫门行刺,闲王中箭。 织锦宫宫,是后宫最外围的一座宫殿,住的都是刚入宫的新人,基本上没什么名分,但是深宫内的的人,谁没住过几天织锦宫? 这里,是可以飞出凤凰的地方。 这里住的女子多,若非近,两位相爷也不会主张将人抬到这,实在是闲王的情况有些糟糕。 明明看箭伤没那么吓人,也不见大血,却不停的抽抽。 “王爷,忍忍,老奴知道知道”是爆裂箭,轻易动不得,可是不将主子安置好再治,不把箭弄出来破皮内疗,就是疼也的疼死。 童光年怕易九兮咬到舌头,从袍子上扯下布匹塞在易九兮口中,到织锦宫一路都在念着忍忍。 林霜语算是第一时间知道消息的宫外人了,因为寒香的速度够快。 寒香送往消息,并未进林府,直接朝着皇宫方向折返,她的任务就是盯着宫里的一举一动主家可没吩咐她别的事,这也算是宫中发生的事吧,再则,那闲王算是主家未来夫君,就当额外服务。 否则,她完全可以等一会一同回报。 “小姐,禁卫军到时,那刺客已经死了王爷中了一箭,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大双眼里的急切,林霜语看的明白。 宫门口的箭,是射向闲王的,还是无辜受累 脑中飞速运转,脚下大步如飞。 老太爷和林宏图忙吩咐将书楼关上,摊着一桌子都来不及收拾跟了出去。 “大丫头,人恐怕还在宫里,你这么着急过去也进不了宫”老太爷一脸担忧,一时间还有些没缓过神,宫门遇刺这又该是一场什么样的风波? “让小双去找长公主,不管人在哪里,速度找到。”她的身份,没有宣召根本踏不进宫门,她记得,长公主尚且欠她一个人情。 林宏图见状,上前一步追上林霜语,拉着对方的胳膊,“慢大姐姐别急,出了这么大的事,恐怕宫门附近早就戒严了” 去也没用,就算大姐姐能让长公主带姐姐进宫,然后呢?宫中有御医,大姐姐进去又能做什么,他知道,闲王现在与林家是绑在一起的,闲王出事,林家更难。 可是越是这样,不应该越要冷静吗? 总的先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好知道,下一步怎么做,而现在的林家,又能做什么。 林宏图的话,林霜语显然听进去了,脚步放慢,抬了抬手,让暗中正要走的小双停下,对,“五弟长大了,五弟让长生去喊林总管和陈管事到议事厅来。” “嗯!”林宏图少年老成,这等时候,不但没有慌乱,还能如此条理清晰。 林老太爷一旁看着,暗暗颔首,这个小孙儿,长大了将来,必然挑起林家的大梁,希望,闲王是个福泽深厚的 眼看着,这婚期将近,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大双,告诉她,我要知道王爷现在的情况和宫门发生的详情,让小双盯着宫中动静,她亲自回报。” 闭上眼,让自己冷静下来,长吸了口气,这是她醒来后,第一次这般慌乱。 因为,她的感觉很不好,好似整件事,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 第325章 山雨欲来(2更) 大夏自立国以来,皇帝勤政,对后宫佳丽,不算热衷,所以,这织锦宫新人大多都盼不到头。 没想到,因为宫门一场刺杀,让颇为冷清的织锦宫顿时热闹起来。 各屋的小主一番听的消息,惊吓之余,都火速换好了平日压箱底的衣裳,带上最惹眼的首饰,妆容更是得体又挖空心思。 因为这么大的事,她们盼不来的人一定会来。 这宫中,机会太少,所以,不管是什么机会,她们都会拼尽全力去搏一搏,因为不拼,她们太难有出头之日。 可是,这点渺茫的机会,皇帝并未给,进入织锦宫,开口就是一声吼,“都围在这做什么好看吗?都散了!人怎么样?” “回皇上,御医正在看”罗至今和宫蓬休几人迎了出来,其他臣子被刚才一声吼,连同织锦宫的人都到悉数退到外头院子里了。 皇帝一边听着,一边朝着屋子里走去,“给朕查,不查个水落实出,朕是不是也可能随时脑袋搬家?好得很啊,宫门口行刺” “父皇!” “臣等拜见皇上!” 皇帝一进屋子,屋内跪了一片,几位皇子也是心慌慌的,宫门行刺,非同小可,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就是他们敢这么想也不敢这么做啊。 “宣李计增即刻来见朕,封锁城门,只进不出!” 皇帝没有理会地上跪着的一屋子人,平静的的一道道圣旨背后,是君王之怒,所有人都能感受到。 “是!”花行半分不敢怠慢,领了命立马出去办差。 今日,京都城怕是血雨腥风,究竟究竟是谁啊!这是要做什么?要反了吗?花行不敢多想,心口吓的砰砰直跳。 刚才他看了一眼床上的闲王,看样子,不好啊! “都跪着做什么?还不到你们跪的时候,御医,闲王怎么样?”皇帝总算开口问及儿子了,负在背后的双手交握成拳,宫门口究竟怎么回事,来的路上已经差不多都知道了。 城门口不成,宫门口继续是吗?若不是这孩子命大目光落在床上,若不是他为何要这么做?难道是苦肉计? 是否太舍得拼了?自始至终,皇帝半点没想过,床上这个儿子,当真会把小儿子视为弟弟,视作手足这么对待。 第一反应便是,目的!这就是身在皇家的悲哀吧,只是,身在其中不觉得罢了。 御医们跪了一地,瑟瑟发抖,出了很大的事,御医院首也来了,“回皇上闲王中的箭没毒,但是这箭不是寻常的箭,是爆裂箭,威力极大,进入体内后,肉会寸寸撕裂,箭穿过,周围的骨头都可能被震碎,微臣等正在商议,如何取出箭,取箭之后要开肉看骨” “什么爆裂箭,朕不要听这些,朕只问你们,闲王可要紧!”皇帝一挥衣袖,脸上终于几分厉色,屋内安静一片,罗阁老等人纷纷低下头去。 御医刚才说的这一堆,就是说这箭没毒,但是厉害,可闲王究竟如何,他们却没大听出来。 院首犹豫了下,扭头,看了看床上一脸刷白的易九兮,这闲王虽是无珠王,可到底是皇子啊抿唇低头据悉回禀:“回皇上,爆裂箭造成的是内伤,必须开肉看过之后才能判断凶险,但是” “但是什么?快说!”这一声,声音大了几分。 御医们都吓了一哆嗦,院首再不敢迟疑,连忙回道,“但是闲王伤在左肩上恐怕恐怕左手筋脉”左手很有可能废了。 刚才他摁了下伤口周围的几乎,表皮下,全是淤堵的血水,里面伤成什么样,可想而知,然而,左手废了还是最好的结果。 开肉、拔箭、看骨,那份疼,能生生疼死人,闲王只是个凡人那种疼,生不如死,是人都顶不住的。 所以,他们明知要怎么做,却没有一个人敢动手,谁也担不起这个责。 “废物这么多御医,没有射中要害,在肩上,筋脉怎么会有事?还杵着干嘛,那箭还插在身上好看吗?拔箭治!” 院首一听,立刻跪下,慌乱摇头,“回皇上,箭轻易动不得,一动箭,血流不止,伤口割开,若是伤了骨头,动了箭,碎骨埋入肉中就再难寻到且闲王殿下很难忍受刺骨之疼”冒然动手,闲王会生生疼死的。 “皇上,不可啊院首说的对,不能妄动,闲王看着伤势不重,却是十分凶险,性命攸关,刚才院首所说,恐怕闲王左手筋脉受损左手被毁已是目前能预料的最好结果” 一位御医跪在院首身后,趴在地上,斗胆进言,若不说清楚,皇上一喊动,万一动手出了什么状况,他们的脑袋全保不住,还的累及家人 一直默默在床旁仔细伺候的童光年强忍着颤抖的身子,御医说的一点没错,他也通医理,这只是,主子这不是毒不是病,是伤,他来动手医治和御医动手,没有区别。 他现在也没想出在动箭的情况下,能让主子不疼的法子,也预测不到主子现在左肩周围肌肤内究竟什么状况。 可是,御医再拖下去,主子一样凶险,淤血不通,会坏死体内一样凶险万分。 该怎么办,他一个管事通晓医术皇上又该如何怀疑主子以这些年对这位皇上的了解,事后必会查他 若是皇上查出早就死在战场上的人还活着童光年内心天人交战。 “一支箭,便让你们这一群御医都束手无策?朕不管这些,朕只要人好好的!听到没有,不光人要好好的,手也不能有事!” 皇帝便是皇帝,他要的只是结果,过程,是你们这些御医该解决的事。 地上跪着的御医个个额头冒汗,心惊肉跳,这可要如何是好,纷纷看向院首,这闲王的轻快,可是十分凶险,别说保住手,就是命都难保啊。 皇上一句话不管,他们却要提着脑袋办差了。 “父皇,皇兄吉人自有天相,您先别急,让御医们尽快医治吧。”一片安静,谁也不敢开口的时候,易雍明站了出来。 果然是心头肉,皇帝只是眉头皱了下,却没说什么,转身负手踱步出了屋子到的院中。 “告诉他们,不管用什么药,用什么法子,尽力医治,实在不行手保不住也要保住命”站在门口,抬头看着长空,声音很轻。 “是!” “现在他不便移动,暂且留在这医治,等伤口处理好再抬到兮宫,这宫里的人,暂且安排到别的地方,不得清扰太医医治,花行你在这看着,有什么事,随时报乾元殿,许久没有与大家长谈了摆驾金銮殿!” 长谈在外候着的文武百官纷纷低下头去,个个后背生寒,看来,皇上今日不查清楚,他们都出不了宫他们不出宫,全城禁卫军戒严,宫外家人不知该如何忧心了。 若是查出,怕也是一番动荡。 敢再、能在宫门前这般行事的,数来数去,也脱不开那么些人,落到这些人中任何一个人的头上,都是大夏朝堂一场狂风暴雨。 皇帝来的快,去的也快,一路上,又是一连串的圣旨下下去,此事,由禁卫军统领总督李计增负责去查,封锁京都城各城门,所有大臣,事情没差清楚清,谁也不得离开金銮殿,城中所有兵马,暂停各都令,行皇上的虎符令。 也就是说,京都兵马,现在除了虎符令,不听从如何人的凋零,谁动,便以谋逆论处,只这一句在,不管是谁的人,此刻都不敢妄动分毫。 墨家的送葬队伍才出的城门没多远,回身,就见城门紧闭,墨亦宏是一国之相,在朝这么多年,立刻就知道,出大事了。 朝中出了这等大事,即便是关在城外,墨亦宏也能打听一二,很快就知道原委,惊愣!暗道:京都城今日必是腥风血雨。 成姬的葬身之处,在城外暮凉山,出城没多远便是暮凉山,这会,皇后也罢,墨亦宏也罢,哪里还有心思在这事上。 一切提速,下人们不知发生什么,心里诧异,面上不敢表露半分,这么仓促的葬礼,实在这可是老夫人的葬礼啊 墨宝珍急着回宫,墨亦宏也一样,扫纸,落土,面色凄凄,心思却早已不在这里,当封土盖棺,甚至等不到坟定压石,皇后娘娘便因悲伤过度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凤体谁也担待不起,相爷亲自带着人送皇后返城。 留下处理后续事宜的,自然是墨家的下任继承人公子清简。 “拿我琴来,你们都回吧,人都走了,哭也好,笑也罢,都听不到了,何不让清静一些?”葬事完成,按着习俗,还要哭送一程才算结束。 墨清简开口,众人面面相局,墨家大爷在家中,一直以来,都不如这个小弟有牌面,刚才城门大白天的关上,必是城中出了事,八成与那位新皇子城门口被刺的事有关,皇后、父亲都这么着急的回去 反正,坏规矩,不按要求办的,是这个墨家继承人顺势而去。 墨清凤更是不用上,跟上她爹的脚步,城中出事了!肯定与立储之事有关,如今,她和建王也是不可能在掰扯开,毕竟,她肚子里有个建王的‘种’ 她墨清凤后半辈子,都赌在建王身上了,若不是那个什么突然蹦出来的皇子,储君之位,鹿死谁手都还是个迷 不行,她的回城 墨清简在刚落的新坟前,捧着琴安静坐在蒲苇席垫上,“长安,煮一壶酒” 酒公子丧期忌酒啊还是在老夫人的坟前,公子究竟怎么了,这几天,长安有些不认识自家公子了。 “公子这没酒”公子是不是因为上心过度,人有些糊涂啊。 哎,到底亲生母子,平日关系再淡,也是血溶于水,长安心思单纯,并未多想。 “去山脚马车上取,去吧。”墨清简轻轻拨动了下琴弦。 长安嘴角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可见着墨清简这样,也开不了口一般,点了点头,转身安静离开,原来,公子早都准备好了,也好,都走了,公子相陪老夫人一会,就让他一个人安静陪会吧。 公子总是这么别扭 长安离开,身后,轻扬的琴声响起。 “公子失手了。”墨清简身旁,突然多出个人。 琴声未断,墨清简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了,叹了口气,琴音突变,低沉了些许,“可惜为何封锁城门?” “箭被闲王挡下,闲王受伤属下办事不利!” 琴音一转,如狂风骤雨一般,片刻又宁静一片,“罢了也算无心插柳只是受伤?” “是!公子宫门附近,发现秘宫人的气息” 琴声戛然而止! 第326章 她来了便是他的光(3更) “爆裂箭!” “是,算算时辰,已经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恐怕情况不太好,不过这位主家懂医,她就不啰嗦了。 寒香双手环胸,依然带着面纱,靠着厅柱,秘宫人没有从属关系,只有主雇关系,所以说,她不需要卑躬屈膝,因为她不是下人,不是奴才。 “人在何处?” “宫中织锦宫,皇帝该是去看过了,御医去了一群不过,宫中那些个老东西,狡猾狡猾的,爆裂箭中了箭,大难不死,也是伤” 寒香摇了摇头,颇为悠闲的分析着,这小姑娘的未来相公可是生死一线啊。 不过,总好过嫁过去了才出事,年纪轻轻守寡日子可是有些难熬 “你很闲?”林霜语眸子突然沉了几分,扫了对方一眼。 哟呵!小姑娘的眼睛好毒啊,这是开了天眼了?她这才走神一下下啧啧,了不得啊,这样的小姑娘,当真就是为这后宫周旋之地而生的,嫁入皇家,准吃不理亏,皇家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一般小姑娘还真不适合。 这个嘛瞧这架势,想着,这才发现自己不自觉竟然站直了 “小姐有事吩咐便是。”主家觉得她闲,派个差事给她就好。 “带我进宫难不着你吧?” 瞪眼!这时候?还真是宫中现在层层戒备,宫门外几步一巡,岗哨明的暗的,人还没靠近就无所遁形了。 平日她带个把人进去还的费一番功夫,那啥地方,天子安寝之所,要是什么人都能说进就进,皇帝还睡得着? 亏她说的出口,难不着她 “怎么,不行?都说,狗有够道,鼠有鼠路,这偌大个皇宫,不可能没有密道,而秘宫人,不可能不知道密道吧。” 她林霜就是再自负,也没想着大摇大摆这时候进宫,她又不是嫌命长。 秘宫人再厉害,也是人,总不能飞天遁地隔空穿墙 狗鼠嘿!这小姑娘,这话说的“小姐真是看得起秘宫,不过皇宫的密道,还真有,小姐确定要进宫?” 看在小姑娘这么担心心上人的份上,她送她进去没问题,只是进去之后 “送我到织锦宫。”林霜语一句多余的话没有,因为爆裂箭她清楚厉害,而宫里那些御医不是说他们医术不高,而是在权衡利弊之间,会取利驱弊 京都这盘棋,他不能出事那夜,她城中遇伏,他出手相救,他仗义,她也不能见死不救。 “好!”主家有命,她照办就是,总之,比之前的任务有趣一些。 起码,这小姑娘的胆识,她还是颇为欣赏的,年轻人啊轰轰烈烈的,当真是羡煞旁人啊。 因为秘宫人的规矩,除了主家贴身的人,其他外人面前,一概不会现身,包括主家亲眷,至于为何还是不要说了,否则,容易气出内伤。 林霜语避开了老太爷和林宏图单独见的寒香,要进宫,总还是要跟老太爷打声招呼,免得老人家瞎猜更担心。 “祖父,我去去就回,您放心,不会有事。” “大丫头你小心些。”老太爷知道,她此时要出去,必然是与闲王有关。 林霜语点了点头,看向林世同,“林总管,守好府上,在我回来之前,府上任何人不要出府,什么事,都等我回来再说。” “大小姐放心!” “大姐姐你非要去吗?”林霜语没明着说进宫,可林宏图知道,大姐姐是要进宫,而且,不是光明正大的进宫,这便意味着危险。“那你千万小心。” “好!”林霜语没多耽搁,交代完立刻离开。 爆裂箭的威力吐了口气,他一定要撑住。 宫中,一时间风声鹤唳,各宫的人都不敢乱动,只派人了去打探消息,皇帝带着群臣,就这么安静在金銮殿等着调查的结果。 而织锦宫内,一帮子太爷冷汗连连,皇上说了,命一定要保住,那左臂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也只能弃了,先保住命再说。 有了这么句话,御医们总算拿出了一个统一意见,先开伤口放出淤血,然后顺着箭伤口割开,取箭,取箭后,迅速处理伤口查看是否穿过肩胛骨,肩胛骨是否受损,根据受损程度再看是否需要深开口子清骨。 童光年强忍着,听的太医们商量的法子,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易九兮,再忍不下去,“诸位御医,若再不医治,我家王爷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交不了差。” 床上的人似乎听到了,强睁开眼,说不了话,只能冲着童光年微微摇头,示意他千万不要插手他的命硬着呢,刚才裂骨之痛他都挺了过来,接下来也一样。 童光年看懂了,别开眼。 不可能,若是这些御医有什么不妥,他绝不可能袖手旁观,看着主子丢了性命。 易九兮现在是一点力气都没了,好在最疼的那会已经过去了,他现在养精蓄力,知道一会还要遭大罪。 不过,这些家伙的确要快些了,他感觉意识有些迷糊了,怕是失血过多。 御医们对童光年可没那么客气,“这位管事,我们要医治王爷,请让让。” 童光年压制着怒气挪开几步,为了主子,且忍一忍。 两个太医,一左一右,扶起侧躺在床上的易九兮,“王爷,臣等要为王爷放淤血拔箭,您一定的忍着,这参片,您舌低上颚含着,咬住稳木,千万忍着些。” 对易九兮,太医们还是客气三分的,首先人家是皇子,是王爷是主子,另外,大家可没忘了,这闲王是因何受的箭伤,是为了救刚回来的雍亲王。 这皇上对雍亲王那意思谁都看的出来,是皇上心中储君人选,闲王这可是救命之恩,这往后,说不定又复起了。 就像端亲王一样 刀划开表皮,淤血瞬间涌出,一看这架势,几位太医脸色大变。 “不好出血太多伤口很重,恐怕是骨裂了” “那怎么办?还能取箭吗?”箭拔出来,肯定会扯到碎骨,要开大口子,这失血这么多要不先用生血丸,把伤口处理干净淤血清净再” “不可不可,二次开口王爷如何承受的住!” 童光年实在听不下去,再这么商量来商量去,主子的手就真的废了这般混账。 刚要开口将这些人轰出去自己动手,却见正商议热闹的御医们纷纷倒下 “童老,别喊”随之,一个清冷的又有几分熟悉的声音传来。 林霜语从大床屏风后突然现身,阻止正要大喊的童光年。 林霜语?王妃?她童光年傻眼,看着莫名出现在眼前的林霜语,她怎会在此??难道真是妖类? “童老,关门,吩咐外头就说御医们要安静医治,没有召唤,不要入内打扰。” 林霜语扭身看了一眼屏风后的窗户算是解释了,交代完,直接走到易九兮跟前。 易九兮面前,寒香是不会显身的,不过银星已经察觉到了。 银星一直隐在暗处,那一箭太过突然,更没想到自家主子会去挡,这宫里他不能轻易现身,主子已经中箭,他也无能为力。 这会再顾不得,一身警惕显出身形。 寒香暗处眉头一皱,是这小子也就不藏匿了,感情,这小子是主家相公的人。 “老女人” “臭小子” 异口同声,原来高手之间打招呼是这样的。 “二位,什么恩怨,出宫再斗,”林霜语没空也没心情去理会这两位高手之间的暗流,因为闲王的情况比她想的还要糟糕。 童光年虽然错愕,却很快反应过来,王妃这手段最是干脆,如此也好。 “肩胛骨裂穿了,伤口撕裂厉害,怎么现在还不拔箭?”林霜语眉头一沉,带了几分锐气,瞟了地上东倒西歪的几个御医一眼。 “县主,你懂医,咱们快些为主子处理伤口,主子的左臂”童光年一听就知道林霜语的医术如何,也不拖沓,刚才的确耽搁太久了。 “银星,你来拔箭,速度要快,寒香帮我封住他肩胛周围的穴道。” 两位高手同时愣了下,一个是为了主子点头,一个是因为主家发话不得不点头。 “童老,帮我烧银针!”林霜语就站在易九兮跟前,冷静而又清晰快速的吩咐着,目光囧囧盯着对方。 “王爷,你的内伤太重,伤口撕裂处都要修补,否则你的左手就会因为肌肉萎缩坏死和筋骨断裂而废掉,还有肩胛骨被箭射穿的周围可能有碎骨,要及时从肉中挑出清理干净,一定会很痛很痛,刮骨疗伤都不及此,你忍不住,所以我要用银针暂时封住你的痛感,只是很有可能,从此以后,你会失去痛感,但相比性命和左手,也只是失去疼感而已不是吗?活着就好!” 权衡利弊取其轻的道理,相信他比谁都明白。 林霜语语速很快,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入耳,易九兮静静回望,想要挤出一抹笑,却实在难为,脸上肌肉因为疼痛早就没了知觉。 锥心之痛都已经尝过了,这世上,还有什么疼能抵得过,痛感而已。失了便失了,她的出现,就好像一道曙光,就如当初在雪地里一样。 这就是冥冥中的注定,在他最狼狈不堪的时候,她就这么出现在他的眼前,让他抛掉所有的灰暗 “疼不疼?放心,我会轻一些”看着对方的眼睛,林霜语声音不自觉放柔,她知道,很痛很痛,裂骨之痛想想都会浑身发抖,他是个男人。 易九兮的心,瞬间柔软了。 一句话,胜过世间许许多多的千言万语,是心疼也罢,是同情也好,是她说的就好,这世上,终于有人问他一句,疼不疼 父皇进来,只隔着人群看了一眼,却并未走近,他虽说了让御医们保住他的命,却忘了问他一声,疼不疼。 也没叮嘱他,要活着。 林霜语一边看着对方,一边冷静的示意大家走好准备,再耽搁不得,接了童光年递到手中的银针,心中默数,几人的配合,不能出任何岔子 “拔箭!”话落,箭出。 没有闪躲,任由对方的血喷溅在脸上,“点穴!” 声落,银针落在对方头上,“刀!”她还有一句没说,这一针下去,若是手抖一下,这人就从了傻子。 所以,医者手中的一切,都是双面的,一面向阳,一面朝暗。 童光年将备好的刀递上,心里却早已佩服不已,他想到了封闭痛感,却不敢因为毫厘之差,这么精湛的金针术,他也是第一次开眼。 他没阻止,是因为别无选择,这份痛,与意志无关是人所能承受之极限,主子已经经了裂骨之痛,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童老,配止血药,愈合散,缝合针准备好。” 林霜语手上未停,顺着伤口,一点点的划开,小心翼翼清出碎骨,看着森森伤口,幽声道:“王爷如此为大夏,何人知晓?值当?”他救的不是手足,而是为了避免一场社稷动荡的内乱。 他伤,皇上会怒却不会失去理智,若是那个亲手教养了十多年的儿子突然这么死了,皇帝必然失去理智,君王失去理智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男人换成自己,做不到如此 ------题外话------ 啥也不说了我的九九啊心疼一把 第327章 可疼?(1更) 就冲这一点,她也要入宫一救,因为这世上,他是她见过的,唯一一个心中有大道,且不改初心的人。 敬重之余,更多的是好奇与探究,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说他以德报怨好似也不够恰当,因为他是为守着自己的道。 屋内暗暗静静的,林霜语的话,屋内三人有些迷糊,易九兮眼角微弯,她懂,她果然懂他,他救人,的确不为手足 若是易雍明死了或者伤了,父皇哪里还沉得住气恐怕早就腥风血雨,不知多少人人头落地,首先,宫门守卫一个都跑不了。 君王之怒,四个字就够了。 而要杀易雍明的人,便是要这四个字,君王之怒。 易九兮看到箭的瞬间就知晓这支箭飞来的用意,所以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只是太过突然,他没能完全避开。 他所做,不为让人知晓,唯心而已,但是,有人知晓原来感觉也不错,因为这世上,总还有那么个人懂你。 林霜语面上说的寡淡,手上动作却很轻很快,痛感封闭太久,不但会让他这辈子彻底失去痛感,可能还会产生很多连锁反应。 痛感当真不重要吗?她说的轻描淡写,却是出于无奈,一个人没了痛感,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 还好,虽然肩胛骨震裂,却没有裂的太厉害,碎骨不多,清理完最里面,林霜语手巧的一点点把骨头周围的筋脉血肉修复,这次的伤,远比上次在遥家庄还严重,虽然只是一箭,可这是真的伤筋动骨,恢复起来会要很长时间。 而且,往后要十分注意,毕竟骨头受损,恐怕阴雨天或者换季时节,这地方都会隐隐作痛。 “童老,差不多了,你来缝合,要保住他的左臂,这三天尤其重要,不能再碰一下,卧床静养,童老医术高明,不用霜语多说。” 虽然时间不长,可林霜语已经累的满头大汗,她在抢时间。 童光年二话不说,自己拿了缝合针早在一边候着,林霜语让开,他便上前,知道林霜语要去取针,也知道,她为何要这么快。 今日若非她来,主子当真凶险难说,他的医术却是不差,可相比之下他处理起来没这般利落,胆大心细,手法熟稔。 其实,包括地上这些御医,都知道怎么做,因为这不是疑难杂症,也不是中毒,只是治伤,考验的是大家的手上功夫,还有胆量。 就刚才她的每一个动作,看似随意,却是他见过的最精湛的用刀手法,还有对人体筋脉、肌理的准确把握,才能在血肉模糊的内肉里快速清理接续。 他做不到,上了年纪,一双手就不那么灵巧了。 她今日能冒险进宫,便也是对主子的看重,看来,之前,是他过于操心了,主子不是一头热,他老头子,替主子开心。 “我要取针,你忍着些。”林霜语轻身说着,靠近几分,扶着对方的右肩,心里也有几分紧张,深吸了口气,抬手干脆利落的将银针取出。 “如何?可疼?”盯着对方的眼睛,想要知道他还能感觉到疼痛。 看着对方眼皮微动,长长舒了口气,还好还好不是完全丧失痛感就能慢慢恢复,将银针放好,趁着童老缝合的空隙,爬上床,绕到对方身后,双手落在对方的双颊上轻柔的帮着对方放松面部肌肉。 刚才她看出来了,他一定是在裂骨之痛时痛的面部肌肉僵化了,若放任不管,往后他这张好看的脸就再也笑不起来了。 永远一个表情,永远看不到喜怒哀乐实在枉费老天爷赐给他的这张脸。 “僵了这么久,可难受?” 突然的靠近,易九兮胸口忍不住一颤,他能闻到萦绕鼻尖的那股香味,是她身上的味道,林霜语的几缕长发轻轻垂落在他的耳旁,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如何近,他的头几乎贴在她的胸口。 易九兮仿佛被这世上最美好的温暖包围着,这一刻,他的心从未有过的柔软,就如脸上某人的手一扬,每一下都那么轻柔。 “嗯”轻轻的一个音符从喉间发出,此刻,他不想在她面前伪装坚强,因为,她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了。 嘴角一动,终是挤出一抹浅笑,眼里一抹亮光,整个人瞬间神采飞扬。 童光年已经缝合好,开始上药包扎,这伤口总算是处理的差不多,正好看到这一抹勉强称之为笑的笑容,默默低下头头。 这大抵就是所谓心喜吧反正,他从未见主子笑的这么开心过。 “哟,还知道难受,还以为王爷为大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知道疼,不知道难受呢。”语带讽刺,可手上动作依然很轻。 说完,林霜语自己也愣了下,显然是有些诧异,自己怎会脱口而出带了几分气性的负气之言。 或许,想不到,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吧,明明不是个傻的。 大夏皇帝,有眼无珠啊! 听的这话,易九兮眸光越发明亮起来,很想扭头看看对方此刻的表情,可是一动就扯着伤口,他不想让她冒死进宫的努力付之东流。 他定然听话,好好养伤,绝不逞强,否则,这女人会生气的。 该也是对他否则怎会说出这么负气的话,怎会在这个节骨眼进宫来,刚才那个女人,就是秘宫人吧 看来,三日之约,秘宫人是应下了,只是不知,她付了什么价钱,想着,心中一笑,不管什么价钱,她肯定不会吃亏就是。 如此,他也安心了,这京都眼下就是一场大乱,这京都城惦记她的人太多,她身边有秘宫人,他能宽心几分。 这女人,运气总这么好呢挺好 林霜语面色动了动,想说点别的掩饰自己刚才的失常却听的对方轻喃一声:“好香” 虽然语不成声,可林霜语还是听明白了,心一惊,洛河香完了,情急之下,她忘了这茬,她身上有洛河香之毒,在林家范围,只要有堇兰身上的伊河香之毒中和就不会有任何异样,可离了林府,只要超过半个时辰 她体内的洛河香就要发作,该死的! “童老,地上这些,很快就会醒,该怎么善后,就交给你了,除了伤口,他脸部及手臂肩胛周围的肌肉,这几个时辰,要适当的放松。” 她要走了吗?易九兮没忍住,头动了动,因为痛感刚回府,他反应不算大,可脸颊肌肉反应却很真实。 林霜语眉头一沉,声音几分严厉,“王爷若不爱惜自己,只管乱动,算霜语白跑一趟。”这男的当真是 生气了这是某王爷吓的跟猫儿似的,一双眼睛无辜又委屈的眨了眨。 林霜语下了床,瞪了对方一眼,却被对方的眼神弄的几分无力,瞬间佯装的脸色也摆不出来了,他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好似听说,人在有些境况下是十分脆弱的罢了罢了,不予计较就是。 “童老,你好好说给他听,看这些,他现在痛感刚恢复,还不会太明显,再过一会,他就会觉得伤口很疼,可以刺激痛感快速恢复,之后,可以适当给他用些止痛药,不易过量。” “王妃放心老奴一定照顾好王爷。”嗯还是喊王妃听着舒服,反正早晚的事。 林霜语根本没细听,她的尽快离开,否则身上香味越来越浓,到时候飘散的范围越来越广,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可没忘了,这是皇宫,狗鼻子多。 “王爷一定不可乱动,注意修养,最好回王府修养,这宫里太闹腾,霜语先走一步”林霜语转身就走,想起什么又回身交代了句,“京都城今日必有一场大乱,你现在的情况,管不了那位皇子没事,就是再乱,应该都在可控范围,王爷不必忧心,安心养伤。” 今日自己好似颇为啰嗦,是不想白辛苦这一趟吧。 暗中,寒香嘴角一扯,这对小冤家还挺有意思,果然,这差事有味道些。 “走!”怎么来,怎么回。 出了屋子,没入窗外花丛,寒香鼻头一动,“小姐,往后外出,还是莫用这香,香味过重。” 瞧,鼻子灵的就发现了,她也不想有人太客气。 这边,要对付几个御医,童光年不用易九兮吩咐就知道该怎么做,这些家伙不是胆小吗?一番恐吓威胁,软硬兼施,几个御医哪里还敢多说半个字。 知道是这位管事救了王爷,王爷现在不但手没废,人也没事了,还能领功,这是好事啊,再有,便是对童老这个管事,暗中几分惊叹了。 这等医术实属罕见,没想到,闲王身边还有这等能人。 不过,皇子们的事,他们能避则避,谁也不想惹麻烦上身,门终于大开了,一个个装模作样的收拾着药箱,告知宫人可以回禀皇上了。 金銮殿内,一片寂静。 直到花行匆匆而来,“启禀皇上,经御医们医治,闲王暂脱险境,宏福啊!”人没事,手也保住了,当真是万幸。 爆裂箭,他也知道几分厉害的。 “没事了?手呢?” “回皇上,没事了,手也保住了,大幸啊!皇上,御医交代,王爷想要静养,闲王和意思是回王府修养” 这闲王真是哎,好不容易,皇上开口留他在宫中养伤,兮宫,是当年他母妃的宫殿,虽说,这些年,一直空置,收拾收拾,也能住,好歹是在宫中。 又是救雍亲王受的伤,皇上总会顾念几分,说不定会抽空去看看这一来二去,就不同往常了啊。 群臣静默,这闲王 龙椅上,皇帝表情意味不明,转着手中扳指,眯着眼靠着椅背,神情略冷,“也好,待在他自己的府邸亲近些,着人用软轿送闲王回府静养,让两个御医跟过去,要用什么药王府没有就到宫中取便是告诉闲王,让他好生养着,改日,朕去看他。” 最后这一句,惹的群臣侧目。 难道闲王峰回路转了?那今日这一箭可是值了,可眼下,大家也没多少心思想这个,他们更忧心的是李计增查到的结果,皇上可是说了,不查个水落石出,都在这等着。 这哪里是等,皇上这是控着群臣不让出宫,宫外如何他们根本不知,意味着皇上在宫外有大动作,若是朝堂上的某个人动的手,那便是将人押在宫中动弹不了。 “父皇,儿臣去送送皇兄。”易雍明出列,他说这话,到是应该。 毕竟,闲王是为了救他才中了一箭,可是皇上也绝不会允,这雍亲王的话,也就是场面上的了。 皇帝甚为满意,这孩子心细,这便是入了眼,看什么都好。 “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你哪也别去!”意料之中的话。 皇帝话音刚落,就听的通报,李总督回来了。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第328章 眸色(2更) 今日宫门口袭击雍亲王的箭,是重箭,李计增顺着这个查到了竞王头上,最近,城中有一家铁匠铺,帮着打造过重箭,材料是客人自己给的,顺着铁匠铺,就查到了打造重箭的人,姓张,叫张大锣。 这人面上也跟竞王扯不上任何关系,这人就在京都,很快就被带了来,经过一番审问,这张大锣才说,这箭他也就是跑腿,让他办事的是他堂叔张虎。 听到这个名字,竞王当场就叫嚣了,跪在地上,直呼请父皇明查。 原来,这张虎竟是竞王府上的管事,平日还颇受器重,也难怪竞王听罢会吓成这个样子了。 “儿臣请父皇明查,此事绝与儿臣无关!”地上,竞王跪着不敢起,惊吓是一回事,更多的是气氛,是谁,究竟是谁在设局害他,左右不过这么几个人。 皇帝喘着粗气,他知道,跑不开就是这几个东西,但真听着,去还是有些不信,这几儿子,有野心,却没有这么大的胆量,若不是立储,而是直接传位,或者他这个父皇出了什么事,他们会这么孤注一掷他尚且会信几分。 皇帝一时没有理会竞王,而是盯着李计增,“那宫门口的箭可查出眉目了?那个死士的来路查清楚没?” 死士这也是皇帝听的牵涉到竞王却没有着急发怒的原因,他始终觉得,这个儿子,他眼皮底下的这个儿子,几斤几两他还是拿捏的住的。 “回皇上,臣尚在查,爆裂箭一般的铁匠打造的,臣给铁匠看过箭头,并非出自一家” “父皇,此事绝与儿臣无关啊。”听到这话,竞王终于松了口气,声音也大了几分,不停的喊冤。 “你说与你无关,怎就这么巧,你家管事去打什么箭?朕自是要查明白,朕也想知道,你们一个个究竟长了多大的能耐!李计增,给我继续查。” “是!” “启禀皇上,墨相入宫!”大殿外,宫人进来通报。 墨相?不是去送葬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怕是听的动静匆忙赶回来的吧。 “请墨爱卿进殿!”皇帝低声挥袖,李计增正好出殿与墨亦宏擦肩而过。 墨亦宏进殿便看着跪在地上的竞王,心中暗惊,难道真是皇子干的?一时间也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会冒险做这事。 皇上将这位雍亲王藏的密不透风,连宫家都瞒着不知,这竞王是如何知晓?还能知道的这么详尽,知道人家回来的时间,掐好在城中布置等着? 墨亦宏瞬间便想到这些,皇帝如何想不到?罗阁老等也想到了,所以尽管李计增查到竞王身上,大家也多少疑惑的。 皇帝这一声继续查用意也是在此。 可事情牵涉到竞王,大家心中难免一阵后怕,若是后续查不到什么,竞王岂非大祸临头,或者说,这件事真是他干的? “老臣拜见皇上!” “爱卿忧心社稷,是社稷之福,起来吧,既来了,今日便一起看看,谁要颠我大夏朝堂,暗杀皇子,宫门行刺” 已经牵涉到一位皇子了,这会着实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朝堂的臣子,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牵连上了。 尤其是那些与竞王走的近的人。 到是那位年纪轻轻的雍亲王,刚才说话后便一直安静站在一旁,听着、看着,熟悉着,这几位皇兄,他都是第一次见,从早朝到现在,他已经看出几分。 他知晓父皇听闻竞王却并未发大怒的原因,因为这件事,不该是这几位皇兄干的。 他们的确对皇位虎视眈眈,可目前来看,没有一个有这么大勇气的。 究竟是谁?没事,不着急,且看看,父皇不是说,今日定要个水落石出,总会八九不离十。 宫内一片人心惶惶,墨宝珍知晓皇帝和众臣都在金銮殿,断不敢去打扰,只的回了自己的凤栖宫。 听的宫人详说着事情的经过,惊的根本坐不住,在殿内来回走动,“清画,你去前头盯着,有什么消息,立刻回报。” 刚从外头回来,城中的情形她都看在眼里,街上到处是禁卫军,今日真是要出大事。 宫外 老百姓不知详情,却也知道发生天大的事了,纷纷躲在家中不敢出来,街上早已空荡荡一片,只有来回巡视的禁卫军。 长公主府 “公主,闲王刚送出宫,万幸人没事,就是遭罪了!竞王”唐姑姑小心伺候着,将最新的消息回报长公主。 长公主从宫中出来,还未到公主府宫门口就出事了,之所以没有着急返回宫中,是知晓进宫之后就再难探到宫外的消息,皇上必是严禁宫门内外。 长公主站在院中,已经站了片刻了,听的唐姑姑的话,一声叹息,“说得对,万幸人没事,这件事究竟是谁干的?”看来,对是竞王所为,也是不信的。 “公主,要不您还是进宫一趟?”知道事情没有结论前,公主必然一直担心着。 摇头,进宫也一样,“城中所有兵马怕是都暂行虎符,应是不会出大乱子,可这件事的背后,让人深思啊若今日雍明那孩子死了或者伤的是他,后果不堪设想,那孩子是皇上花了这么多年的心血栽培的帝位继承人选,若真出事不敢想啊!” 与其说,这行刺之人的目的是杀这刚回来的孩子,不如说是诛心,诛皇上的心!幸而九兮那孩子抗下了。 是谁想让这大夏生乱,想让皇上失控? 这个人,必须找出来,否则,她寝食难安,“唐姑姑,走,去闲王府看看那孩子。”到底是皇家亏欠他。 若非他的生母是异族人,皇上也不会待他如此,当年,他出生的时候,府上天边一片红霞,都说是祥瑞之兆,后来,他便被立了太子,也确实有为君之相。 没想到,会是那么个批语,这些东西,信与不信,谁也说不清楚,就怕万一皇上也是为了大夏社稷,怪不得他对九兮这孩子心肠硬。 红云血光,会给大夏带来烽火之灾 出了公主府,这一路到处是禁卫军,长公主的马车自然是没人敢拦,马车内,长公主面色沉沉,“京都这些年,何曾见过今日这番景象?” 唐姑姑沉默不语,但愿这件事尽快过去。 林家 林霜语没敢耽搁,回到林府的时候,身上的香味已经让寒香起疑了,香味越来越浓烈,这小姑娘,不是个喜欢涂脂抹粉的 “小姐,你身上的香味怎么回事?”直接开口问。 “去书楼,通知大双告知老太爷说我来回来了,在书楼。”的尽快让身上的香味淡下来,她鼻子已经有些不堪重负了,熏的她头晕目眩。 寒香点头不再多问。 这件事,暂时不能让堇兰知道,知道又不知要如何自责了,只能说,墨清简的心思太细了,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不知为何,林霜语明明没有任何证据,就能肯定是对方所谓。 “堇兰” 到了书楼,林霜语便直奔小屋,闻着对方身上隐隐的暗香,头脑终于清醒了些,鼻子也舒服多了,这世上,就有这么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小姐你的脸血,小姐你怎么了?”开门口,堇兰便一直盯着林霜语的脸,吓愣了下,这会才开口。 林霜语顾着闻香,并未察觉,经堇兰这么一说,暗自庆幸直接到这来了,否则吓坏祖父和五弟了。 这寒香一路怎么不说定是刚才拔箭时渐的血迹没有擦干净。 “没事,不是我的,堇兰打盆水来。” 听的不是小姐的,堇兰送了口气,连忙打水伺候,心里却嘀咕,不是小姐的是谁的,小姐这样子,好像刚从外头回来一样。 “小姐,怎这么不小心!”堇兰一边帮林霜语擦拭,一边仔细看着,确认林霜语真没受伤,这才放心。 “没事,堇兰,问你件事,你可还记得,从前我娘在院子没事就会跟我闲聊异域风情我那时候皮,有时候根本没用心听,你记性好,每次帮我记着以防娘考我” 堇兰低眉,细细想了起来,是有这么回事的,夫人没事就坐在院中与小姐说一些异域神奇之事,且会时不时考小姐。 夫人的学识之渊博,她平生仅见,那时候不懂,只觉得夫人脑子里怎么装着那么多奇异的故事,那时候是不信的,这世上怎么真有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 “堇兰,你想起来了对吗?那你可记得,我娘有说过一种人,眼睛会变色会随着情绪和外力刺激眼珠会变色娘说这种人是因为出生时用了一种药这药能让刚出生的婴儿改变原本瞳孔的颜色,直到成年之后,就彻底改变,除非在情绪极端变化或者受到刺激才会短暂出现原有的瞳色这件事你可记得?” 小姐说的这事堇兰凝眉,好像还真有印象,因为觉得稀奇,所以还跟小姐讨论过,点头十分肯定,“有这事,小姐,奴婢还记得,但是您还说夫人怎么不给您用,让您也会变” “对,你可记得我娘说啥了?”她记不太清了,但有一点点印象,需要堇兰确认一下。 “奴婢想想”毕竟十多年过去了,堇兰仔细回忆着,林霜语不打扰,刚才在给对方行针的时候,她好像看到闲王的瞳色有变。 上次就好似看到过一次,与平常不同,是那种特别踢桃的琥珀色,很是好看,不仔细看,也发现不出,若是在强光下,应该会很明显。 那情况下,她也没多问,刚才回来的路上,她被身上的洛河香薰的实在受不了怕晕过去,便想转移注意力,她想起来,好像从前娘跟她说过这么一档子事。 “小姐,奴婢也记不太清了,奴婢只依稀记得,夫人说这种药出自外域的一个什么古国,反正是告诉小姐,那么神奇的药哪是说找得到就找得到的。” “什么古国堇兰,你再想想看?”对,她就是想记起这个。 她想知道,是不是那女子口中的遥方古国 还有闲王的瞳色,究竟怎么回事,真是因为用了药才会变色?上一次,她没瞧仔细,可能是幻觉,可这次,她瞧的真切。 就是琥珀色!可若真是,谁给他用的药?为什么?难道像她当初一样,只为了好玩?不可能,那药可不是随随便便配出的要,是来自异域 “小姐,奴婢一时想不清,等回头我再想想!”当年夫人空闲便说这些稀奇古怪的事,说的太多,她实在记不太清了。 林霜语点头,罢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回头再说吧,“嗯,别为难自己,想不起就算了。” “嗯,小姐,您不是说让我帮着整理东西?奴婢在这没事做,心慌。” 第329章 生母(3更) 闲王没事!老太爷送了口气。 没事就好!大概详情也听的林霜语说了,忍不住摇头一番感慨,若有所指望着孙女道:“大丫头,你寻了个好男儿,将来必定是个好夫婿。”如此担当,如此心胸,皇上还折腾什么? 这好吧,老人家满意就好。 “祖父,今日这一出,总会有个结果,现在各家都是人心惶惶的,文武百官都被留在宫中,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今日除了立储、行刺二事,还有桩事也值得深思。” 老太爷捏着胡子,“还有事?大丫头且说说看。” “今日早朝议论立储之事时,长公主出现在金銮殿,给了皇上一份奏章,立储之事叫停,祖父可知是什么事?” 能让皇帝叫停立储的事,必是大事,老太爷摇头,“大丫头,别卖关子了。” “就是前两日才提的吏部永昌州府官员任用出错的事,奏章中说,这两位名字相近的官员,实则是两兄弟,亲兄弟,为何对外隐瞒了关系,又是如何隐瞒的,这其中牵涉可就大了,两人所管辖的事又都是要紧之事,在任就是五年,祖父想象,若真有什么心思,永昌州府这几年发生什么,传到京都的奏报又有几份是真的。” 老太爷闻言变色,瞬间就明白个中关节,那永昌州府可是富庶之地,不仅如此,朝中好几处大矿山都在那,大夏最大的兵器打造司就在永州昌府。 “另外,孙女还听闻一桩事,建王与端亲王勾结,意图谋反。”只是这件事,她还有待查证,不过,八九不离十,这件事,她能做什么文章,她的想好再说。 “什么?谋反?”老太爷这下真吓到了。 谋反那可不是一般的事了,那是天大的事。 就是林宏图也傻眼了,就是他再不知朝堂上的事,也知道谋反是什么意思吞了下口水,小心看着林霜语,“大姐姐,那建王怎么和端亲王”这两人谋反,谁要当皇帝? “傻小子,总逃不开一个利字,不过你想的也有道理,皇位只有一个,端亲王今时今日的地位,实在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风险拥立自己的侄子上位。”若是他自己要当皇帝,可没皇子上位那么简单。 首先,这朝中大臣的一关就难过,皇上有诸多皇子,怎么也轮不上兄弟承位。 老太爷一时也想不通。“大丫头这件事非同小可,你也只是听闻,不管是真是假,都不可随意开口,到是可以大丫头,你说此事是否与这两人有关?” 如果这两人当真要谋反,那要杀雍亲王到是可以理解几分。 “祖父放心,孙女明白不会乱来,等看吧,看看今日宫里能查出个什么结果。”今日这一闹,接二连三的,皇帝恐怕一时半刻腾不出手来找她的麻烦。 不过,藏兵图的事,皇帝早晚要找上门的,她能争取多点时间弄清楚当年的事也好。 另外还有身上这毒落不解掉,着实麻烦。 香毒多是无药可解,只能以香治香 闲王府 易九兮才回到王府,人刚躺下,就听的长公主到府,他身子不便,长公主一路直接到了易九兮的内屋。 “你这府上,下人也太少了,偌大个王府,实在清检了下,好在,你也快成亲了,往后府上有了王妃,也有人打理。” 长公主一路进来,想必其他府邸,这闲王府当真是冷清,上次夜晚来的还没太注意,这白天看着就明显了。 易九兮终于能说话了,伤口隐隐作痛,但尚能忍。 失血过多,脸色有些发白,正待开口,长公主便组织了,“别说话,好好将养着,本宫随口之言,你这孩子没事就好!等伤好了,还的迎王妃过门。” 易九兮笑着点头,是啊,他的好生样子,到时候他的王妃过门,总不能嫁过来就伺候他在床榻吧嗯这注意也属实不错。 “你能救他,皇姑姑也想不到,九兮,皇姑姑知道,你心中有委屈,可是九兮,本宫只能跟你说,别怪你父皇,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该知晓皇室血脉,不容混淆,你的生母并非岳妃” 不愧是长公主,便是这种事,也是丝毫没有拖沓,依然那么直接。 易九兮神色微变,眉头皱起,轻轻摆动头颅,他不信。 进来的时候,长公主便让人都在外头候着,此刻,屋里就两个人,长公主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床上的人,叹了口气,“本宫知道,一时间你难以接受,但是事实,这件事,除了皇上,便只有你已故的母妃岳妃和你外祖父知道,具体,恐怕你外祖父知道的比本宫清楚。” “那我究竟是不是父皇的孩子,是不是大夏的皇子” 易九兮没说一句话,都扯的伤口发疼,可这句话,他憋在胸口太久了,他早就想问一句,他究竟是不是父皇的儿子! 长公主知道,他心中有怨,是啊换成是谁,能不怨,眼眸低垂点了点头,“是,这一点你不用怀疑,你是皇上和一个异族女子所生这异族女子是岳妃的好友,你父皇还不是皇帝那异族女子,生的极好,你父皇一时饮多了,便做下错事,人是你母妃请到家中玩的出了这种事,你母妃最是难过。” 异族女子易九兮听着,如置身梦中,这一切就像听旁人说故事一样。 “九兮,皇姑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你若不行,可以问问岳老,这件事,你父皇交代,不让说出,可本宫还是私作主张开了口,因为,你有权知道真相,出了那件事后,你母妃便与你父皇生疏了,那异族女子觉得无脸见你母妃,事情发生后悄然离开可是三个月后,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举目无亲,不得不找上你父皇,你父皇当时” “不想要是吗?”易九兮都能想到。 长公主沉默点头,她知道,真相对这孩子来说,或许更加残酷,可不告诉他,等他有一天自己发现,会比现在好吗? “那为何还是生下了我。”他相信,骄傲如皇姑姑,不屑编撰一个这样的故事来骗自己,他也相信,皇姑姑才知道不久。 “因为你那生母不肯,说这个孩子,是老天的意思,不能那女子,是个聪明有本事的,知晓你父皇当年有谋夺天下的意图,来找你父皇的时候,做了些准备,威胁你父皇,说她只要这个孩子安然降生,在大夏平安长大,孩子出生后,她就离开,再不出现在她履行了自己的诺言,你出生后,她便再没出现过” 所以,他的生母,究竟是死是活,又在哪里,没人知晓。 后面的话,她不用说,以他的聪明也能猜出是怎么回事。 皇帝要掩饰这孩子的出身,只能再次委屈当时的岳夫人,让她装作有孕一边是好友,一边是夫君,一个女人夹在中间,无从选择。 后来岳妃也再没自己的孩子,人心都是肉长的,孩子可人,又从小在自己身边养大,便一直视如己出直到病逝。 “九兮,你父皇也是不得已”这句话,长公主有些难以启齿,却也只能这么宽慰,其实,皇帝做的最不该的地方,就是明知不可能将江山交付给他,却早早立他为太子,把儿子当成了一步棋。 或许是因为当年那异族女子的威胁让他耿耿于怀,对九兮这孩子疼爱不起来,可终究是是自己的骨血。 站在长公主的立场,她不能置喙皇上什么,站在姑姑的立场,她却心疼这孩子几分。 出身,无法选择,况且,这孩子这些年,一点二心都没有,即便从太子变成无珠王,他也没有生出愤恨之心,若非这个出身,他便是这大夏储君的不二人选。 至于那一纸批语,她觉得没必要说这孩子,已经够苦。 易九兮静静闭上眼,觉得几分荒凉几分荒诞,皇姑姑今日能来说这一番真心话,违背父皇之意告诉他真相。 一是真的看重他几分,二是让他不要因为父皇的不公而怪父皇,三是让他继续当个闲散王爷,若他懂事,有这今日救人之功,这辈子,富贵是不愁的。 皇姑姑不愧是大夏的护国公主,处处社稷,处处为公,也不怕他怪她这个姑姑无情。 “九兮,其实,你有几分像皇姑姑,几个皇子中,皇姑姑也最喜欢你,只是皇姑姑必须不偏不倚,希望你能明白。” 长公主能说出这句话,已是十分难得,易九兮也知道,那句最喜欢,不是敷衍。 可是,他心中的意难平又该如何?父皇还是依然是父皇,他总还是父皇的骨血而自己,竟是父皇不经意的一次荒诞之举 他能怪谁?他本就不被欢迎来到这个世上,是生母硬将他生下,怪生母?生母又在哪里? 他易九兮,原来,出生就注定了着诸多悲剧 “皇姑姑,我知道了,你放心,这大夏江山,九兮再不会窥视一分,也不会怪父皇,你且放心,至于那日给皇姑姑看的东西,也请皇姑姑莫为难,九兮一人荣辱生死,也只是一人之事,他们不过是忠错了主子。” 突然发现,自己一腔雄心,满腹社稷,不过一场荒唐。他连这个资格都没有 “九兮你生母虽是异族女子,可你身上也留着我大夏皇室血脉,不可妄自菲薄,皇姑姑知道你心中有大夏罢了” 长公主突然停下,叹了口气,后面的话,纵是她,也说不出口,面对这孩子,说不出口啊! 让他以他之才,全心全意辅佐未来的皇帝,效忠朝廷 她想,却说不出口,因为,她总还是有那么点良心在,这这个长公主,早就把良心埋没了,可在这孩子这,她庆幸,还有那么点 长公主未完的话,易久兮心中明白,可他此刻,却应不下来,因为他也是血肉之躯,是个凡人。 “你好生养伤,外头的事,不用操心,不管是谁,你父皇和你皇姑姑,都会弄明白,这一箭,皇姑姑会给你讨要回来。” 这是目前,她唯一能为这孩子做的,也不枉他喊一声姑姑。 长公主起身,帮着整了下被子,这才转身。 看着长公主转身,易九兮闭上眼轻声开口,“皇姑姑,这次出手的,不会是朝中之人,所以不管父皇查到什么,牵涉到谁,要如何做,最好三思而行恐怕,也只有皇姑姑能劝住父皇,但是帝王疑心,皇姑姑,你也好自为之。” 长公主身子一震,最后这句话,有些戳心窝子,却是旁人不敢说她却心知肚明的话,这孩子 “你到底还是心里装着大夏”背着身子,一声叹息。 “皇姑姑错了,九兮只是不想白挨一箭。” 大夏,从今以后,与他何干?他,是闲王!闲王,就该闲云野鹤不问世事。 ------题外话------ 啊啊啊啊啊~~ 第330 他的生母之秘(1更) 长公主离开,童光年立刻进屋,刚才长公主的脸色可是有些不太对 “主子” “童老,去请外祖父来一趟。”易九兮侧身躺着,声音很平静。 岳老?请到王府来吗?这一直以来,主子面上一直是远着岳家,怎么突然“是,主子,长公主她” “没事,你去吧,本王有点累,眯一会,外公来了直接进来。” “是!” “主子,城中戒严,咱们要不要” “所有的人都不动,什么事都不要管,城中所有的事都暂停。”声音很轻,没有任起伏。 童光年心头一动,却没多问,这个时候停止所有动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是”见易九兮再不说话,童光年小声步出去,主子的确需要好好休息,这次伤筋动骨是伤及根本,以后天气一变就会隐痛。 童光年一边走一边摇头,主子这情绪也是十分不对,去请岳老来看看也好,主子怕是担心岳老听到消息会忧心吧。 今日的确是太凶险了。若不是王妃及时赶到,主子…幸好啊…说起来,王妃竟能在这般戒严的情况下悄然入宫! 着实有些没想到,王妃有这么大的能耐! 正如童光年想的,岳老正担心不已,见过梅之千后,刚回到府上就听的这个消息,就是童光年不来请,他也正打算过去。 岳老到的时候,易九兮正闭着眼像睡着了一样。 可两人刚进屋就听的床上的人开口:“童老,我和外公说会话。” 童老一愣,主子这是让他避开,颔首轻声退了出去。 这还是岳老第一次到闲王府来,没想到却是因为易九兮受伤。 “孩子,如何?”岳老上前,缓缓在床前坐下,眼里满是担心,这脸怎么白的跟纸一样,嘴唇也没有一丝颜色。 易九兮没有睁开眼,声音很轻,“命大,死不了…外公,我奄奄一息躺在他眼前,他却只隔着数步看了一眼,从前,我一直不明白,父皇为何如此偏心,从我开始懂事,我就知道,父皇不喜欢我,因为他看我的眼神和看其他儿子不同,他从没抱过我…我以为是我不够优秀,我以为因为我是太子,父皇便对我要求高一些,所以,我拼命努力,可不管我如何努力,在父皇眼里,我都看不到认同,他从没对我笑过,我就想着,或许因为我是太子,父皇对我期望不一样,我便学着怎么去当好一国储君,怎么去守护好父皇最在意的大夏,想着,总有一天,父皇会看到会满意…” 岳老怔怔听着这番话,心如刀绞,这孩子,开始他也不喜的,是女儿临终的时候求着他照看一二,说是个好孩子…是啊,多好的孩子,接触过便放心不下了… 那一声声外公,这些年,他早就把他当亲外甥疼,把他当主子忠。 他知道了,他一定是知道了,这孩子太聪明,他其实早就怀疑过,怀疑过自己不是皇上的儿子,可是…他的的确确是皇上的儿子,所以知道之后,这孩子心里才会更苦! 所以这些年,他才没告诉他,不忍啊! “外公,原来不是父皇不喜欢我,而是父皇根本就不想我来到这世界,对父皇来说,我就是个意外,对父皇来说,我就是一枚随时可弃,没有后顾之忧的棋子,因为我的生母不过是个外族女子,没有母族需要顾虑,所以,他才立我为太子…”易九兮声音平缓,没有任何情绪,眼睛一直闭着。 岳老含泪摇头,“不…不…孩子,你不是个意外,你是最好的孩子,最合适的储君,是你母妃最疼爱的孩子,是你娘…你的亲生母亲不顾性命生下的孩子…” 这孩子,从前是如何意气风发,是何等风采,此刻却… 难道是皇上?为什么?皇上对这孩子已经如此不公了,为何还要在他心口插上一刀? 皇上知不知道,为了成为他心中合格的储君,为了让他另眼相待,这孩子就差没拼上命了! 易九兮终于缓缓睁开了眼,头微微转向岳老,勉强扯出一抹笑,那般凄凉…“外公,现在我终于知道父皇对我的态度是因为什么了…” “孩子,你可不能想轻了自己,你是皇室血脉,是皇上的儿子不假啊,你是这大夏名正言顺的皇子,这一点,谁也说不得什么!” 皇室血脉!名正言顺,哈哈哈,他算什么皇室血脉,他只是个意外。 岳老看这此刻的易久兮,心疼不已却不知如何宽慰,所有的话出口,都显得那般苍白无力,这些年,他也一直在找那个遥蒂桑,好不容易今日才得了京都城有药方人的消息 是不是该告诉这孩子?岳老内心纠结不已,这孩子刚受了重伤,在得知真相,心里定是难受万分 “外公,一切都停止吧,往后我便闲散度日也好,只是负了他们的忠心相待,负了外公多年的教养之恩” 直到今日他才知道,这大夏,他没资格沾染半分,即便他是父皇的儿子。 就像皇姑姑说的,皇室血脉不容有差,他的生母是外族人,古来便有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父皇不可能将大夏交给他,文武百官知道,也不会同意一个身上流着一半异族血脉的皇子继承大夏江山。 这么多年的筹谋,终究,只能付之东流,只是负了这些暗中扶持支持他的人。 岳老爷子一听,连连摇头,瞪着眼,急切道:“孩子,你切不可这么想啊,你心里装着大夏江山社稷,你是大夏不二的储君人选,你继位,是大夏之福,是百姓之福,你从小生在这,长在这,纵然你身上有一半你母亲的异族血脉,那又如何?孩子,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你哪里不是大夏人?” 他这么说,并非因为他们岳家今后的荣华富贵,更不是为了自己,他说的都是心里话,是这孩子,有明君之像,他若执掌大夏,大夏必将昌盛。 “外公,我从前,也觉得,他们都不如我,这大夏交给他们,不行,可如今我又有什么资格?外公,往后,我还能厚着脸喊你一声外公吗?” 原来,这世上,他早已举目无亲 “说的什么话啊,难道这么多年的外公都白叫了?傻不傻啊说这话你不是挖老头子心窝子啊,孩子,外公知道,你心灰意冷,可外公还是的说,孩子,你生而不凡可能是老天爷在考验你”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每次觉得这孩子受了委屈,他都这么宽慰 “生而不凡”轻声附和了一句,低眉一笑,满是讽刺。 岳老神色认真几分,“孩子,外公没有骗你,你出生的时候,红霞漫天,你的母亲,在怀你的时候,替你算过一卦,说你命宫主星是北斗之主孩子,北斗之主就是紫薇星命宫主星是紫微的人就是帝王之相所以,你母亲才回来找了你母妃,威胁你父皇生下了你。” 紫微星?易久兮突然一笑,伤口隐隐作痛,强撑着开口,“没想到,外公还信这些照外公这么说,当年,我母亲也因着我是紫微星才生下我对吗?” 听着这一声问,岳老顿时有些哑然,没错,当年发生那件事后,那丫头根本没打算留下,当天就离开了岳府 也是跟自家女儿说过,若非这孩子是紫薇命格,她不可逆天而行,这才无奈决定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可孩子都是母亲身上掉下的肉,不管当年因何生下的,生下来就是一条命,会哭会笑,有血有肉,他看得出,那丫头走的时候,舍不得啊 “孩子,千万别这么想,你母亲虽是个异族女子,但是善良聪明,她走并非不要你,是答应了皇上为了让你平安长大,皇上要收回你的太子之位,他大可不必拐弯抹角还留着你的命,除了你自己的算计外,还因为他不敢轻易要你的命啊!” 所以上次皇上动太子之位,他并未太担心 易九兮静静看着岳老,是啊,父皇大可要了他的命就是,其实他也一直想不通的,觉得,是父皇多少还念及他身上这点骨肉之情。 原来不是吗? “他是皇上,也有不敢?”讽刺之外是点点凄凉。 “因为你母亲,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听你母妃说,是你母亲用什么东西,威胁了皇上要护你平安康顺,若有一天,她来接你你不在,她会”说到这,岳老突然打住了。 目光闪烁低下头去。 易九兮凝眉,他着实想不到,一个无依无靠的异族女子,如何能威胁的了当时的父皇虽说,那时候父皇并未称帝,可也不至于会惧一个异族女子。 “她会什么?” 岳老心中一叹,都怪自己一时嘴快,算了,反正都说到这了 “她会毁了皇上所有的一切” 易九兮有些目瞪口呆,“她这么说父皇就怕了?”觉得不可思议,有些荒唐。 点了点头,岳老叹了口气,“具体因为什么,外公也不知道,这话是你母妃告诉我的,你的母亲是你母妃的好友,虽然她们相识不久,但是感情很好” 易九兮静静听着,脸上现出几分茫然。 突然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与自己关系密切的女子存在,而这个女子是自己的生母 屋内突然安静了下来,岳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有些尴尬,他知道突然知道这些,的给这孩子一些时间去消化。 “你现在什么也不想也好,安心养伤,等伤好了再说别的。” “外公,她说过会来接我?她”想问什么,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岳老什么都明白,“对,她说过,九兮,你母亲是个重诺的,她说来就会来的,只要她还在总有一天会来的,我知道的也不多,只听你母妃说过,你的母亲是遥方人她的名字叫遥蒂桑。” 其他的,他当真不知道了,这些年,他一直在寻遥方有关的消息,只是多年来一直未果。 第一次听到自己生母的名字,易九兮说不清心头的感觉。 陌生却又莫名牵动心跳。 看着易九兮,岳老起身,“小子,别想这些了,好生休息,你这次伤的重你说你傻不傻,他自己的亲外公在边上都没救,你做什么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 想到这,岳老还是没忍住念了句,到底还是因为心疼。 易九兮眼中终是柔软几分,“让外公担心了,放心,我会好好养伤。” 这一次,他会两耳不闻窗外事 “是该好好养着,都要娶媳妇的人” 第331章 不寻常的夜(2更) 一场宫门刺杀,群臣被关在宫中不得回家,一天眼看着从天亮到天黑了。 各家都揪着心等着,生怕自家出个什么事,都盼着还在宫里的人赶紧回来。 可是,知道天黑透了,宫门依然紧闭。 大家不敢出门,只听说,街上的禁卫军越来越多。 聂家初入京都,聂牧也刚入朝不久,聂家在京都能攀上的人不多,聂家大爷也勾不上去打听宫里的轻快,把聂老太太急的直转。 聂菲儿看不下去,想了下,也不知道去找谁打听轻快,最后想到了林霜语,林霜语现在是闲王府未过门的王妃,听说闲王受了伤送回闲王府了,想着对方可能知道些情况。 “菲儿,你这去合适吗?” “祖母,没什么不合适的,咱们聂家,就我哥这么个顶梁柱,您这担心着,孙女去走一趟,看能不能打探点消息,县主是您的认的干孙女,便是菲儿的姐妹,县主为人大气,不会介意的。” 况且,也只是去碰碰运气,宫里的事,林家也不一定知道。 聂老太太虽觉得有些冒失,可实在是担心孙子,勉强点了点头。 对于聂菲儿的突然到访,还是大晚上的,林霜语听的消息就知道因着什么来的,是啊,这宫门紧闭,所有臣子都关在里头,谁家不担心? 聂家这也是没了门路才找上自己。 聂菲儿也有阵子没看到林霜语了,只觉得,每次见着,都感触很深,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女子,与她年纪相仿,可人家不仅拿了簪花魁首,还是皇上亲封的县主,更是即将加入皇家的王妃。 今时早已不同往日。 “拜见” “行了,免了这些,你这么晚来找我,可是担心你哥哥?”林霜语本就不喜这些个虚礼,也知道聂牧这个妹妹实则是个爽利的性子。 聂菲儿连忙点头,依言而起,“这么晚来打扰县主,实在是祖母担心县主,菲儿斗胆问问,你可知道宫中什么情形吗?” 要不是对林霜语有几分了解,聂菲儿也没这胆子问这话的。 现在整个京都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她一个女儿家,也实在是 “你匆匆来,我也不留你,你且回去告诉聂祖母,让她宽心,你哥哥不会有事,另外说句旁的,告诉你祖母,若想你哥哥日后飞黄腾达,这一年之内,便远着京都所有的权贵之家,哪怕得罪,也不要亲近” 这句话,算她多嘴,可也是好心提醒一句,皇上已经下定决心启用聂牧,聂牧必会前程无忧,将来会是这京都新贵,有些眼力的人家都会想着早些打好关系。 尤其聂牧先在尚未婚配 只是,若聂家现在左右逢源,皇上恐怕就不会那么放心了! 聂牧该是个明白的,可男人有时候忙于大事,对后院这一块会忽略些,就如祖父可他们不知,不起眼的后院,有时候会决定男人在前方厮杀的结果。 聂菲儿郑重点头,“菲儿记下了,一定会一字不漏转告祖母,县主听闻闲王受伤这是祖母让我带来的,说是对治箭伤有些用,希望县主莫嫌弃” 菲儿转身从丫头手中拿过一个盒子,亲手交给林霜语,林霜语明白,这是聂家深夜打扰的客礼,不客气收下。 “快回去吧,免得老人家担心。” “嗯,那菲儿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找县主叙话,就怕县主忙,不好意思打搅。” 林霜语笑了笑,拉着对方同步而出,“无妨,得空过来坐坐。”她的确是忙,这聂菲儿也不是那三天两头会上门的。 将聂菲儿送出院门,吩咐陈昌亲自将人送回聂府,这大晚上的,外头乱糟糟的,一个娇柔女子,多少不安全。 聂菲儿也没推迟,刚才来的路上,却是有些害怕,那么多兵,根本没什么人。 “这么晚上门,聂家也是真的担心,宫里还没消息,也不知道事情究竟查的怎么样了。” 老太爷从屏风后走出来,刚才聂菲儿突然上门,他和几位爷便退到屏风后避一避,毕竟是晚上,他们在,怕聂家小丫头不便。 “总会有消息的,皇上这次不查出个结果,怕是不会罢休。”有人胆敢冲着他悉心培养了多年的帝位继承人,不查出来,如何安心? 寒香还没回,应该还没结果。 “看来,几人许多人家都睡不着了,也不知会发生什么。”四爷摇头,面色有些惶惶。 其他两位爷也是。 正说着,大双突然走了进来,朝着林霜语点了点头,林霜语眉头一动,宫里有消息了。 “说!” 小姐让说,大双也不干脆,“小姐,刚才李总督入宫,说是在建王府上找到了重箭,和早晨在宫门口暗杀用的一样,另外还找到了建王在城郊养的死士!皇上大怒,将竞王和建王都扣押了,长公主现在正往宫中去,其他的事暂且不知,恐怕今夜宫门还开不了。” 王爷养死士,打造兵器,这意味着什么? 谋反! 今夜宫中,灯火通明不用说了,建王和竞王,不管谁诬陷谁,都是狗咬狗一嘴毛。 至于建王养死士的事,那就跟不用说了,恐怕现在凡是与建王有牵扯的人,都吓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听的这一席话,林霜语摇头一笑,很想知道,墨亦宏此刻的心情。 墨家才闹了一出笑话,与建王绑在了一起,这倒好越加掰扯不清了。 老太爷和几位听的都是目瞪口呆,没想到,宫门一场行刺,一下就牵涉了两位王爷,这 墨家 墨清简已经回城了,回来后,便一个人坐在院中调香,尽管院中高挂了灯笼,可还是有些昏暗。 一身白衣坐在月光下,清风送凉却浑然不觉。 已经一个多时辰了,手上没停,不知调了多少回,好似总不满意,小香炉中倒满了废料。 “小叔,这时候了,你还有这等闲情雅致!” 终于坐不住的墨清凤找了过来,府外都是禁卫军,她出去也没用,消息她也听到了,是皇后让人送回来的。 “不然呢?” 墨清简手中动作未听,拿起桌上盘好的香闻了闻,眉头一皱,毫不犹豫的倒入香炉,半分不心疼刚才所有的制香时的用心和仔细。 “宫中乱成一团,祖父尚未回来,小叔身为墨家继承人,难道不该做点什么?”墨清凤静静拽着手帕。 一子落错,满盘皆输,她不要这个结果,也接受不了。 她想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会一夕之间天翻地覆,听到详细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做什么?凤丫头,你肚子里建王的‘骨肉’可是你自己算计来的,把墨家都捆到建王身上,如何?一步错,步步错!” 墨清凤本就紧绷的心,一下被刺到了,“小叔又何必在这说风凉话,我讨不到好,墨家也不能全身而退,你是墨家继承人,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既然这么想的开,有墨家这么多人陪你一起倒霉,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凤丫头,你比她,差远了,你和娘一样,自视过高,所以会摔的很惨,对自己狠实则是下下策,而你却将它当成了上上策,所以你注定会失败。” “什么上策下策,哈哈哈哈,小叔口中的她,是林霜语吧,我比她差远了??小叔这么看中她,怎不从闲王手里抢过来?别告诉我,小叔是个谦谦君子” 这墨家,哪有正常的,这一点,她一早就知道,要说狠,这家里,谁狠的过小叔。 墨清简挑眉,拈香而笑,依然清风朗月,“是什么,都是别人说的而已,凤丫头,你还在乎这些?”话中已有所指。 至于抢人难道他没抢吗?不管她现在在哪里,将来在哪里,都离不开他的。 墨清凤顿时气血上涌,满脸羞愤,他在嘲讽她不惜牺牲清誉将墨家与建王绑在一起,“小叔当真不帮忙?” 已经逼到这份上了,干脆直接开口。 帮忙?墨清简闻香而笑,帮什么?这是他下的一盘棋,他正等着看戏呢,难道要他这个下棋的现在收子? 晚了。 京都势必一场大乱,而墨家,则会一落千丈,她不是要对付墨家吗?他帮她一把,他等着,等着她亲口承认的一天。 她没发作,便是堇兰没死,也就证明,她的身份了 她为何不承认呢? 不过,他想不到的是,她身边竟然出现了秘宫人这么些年,他没少花心思,却始终没有摸清楚秘宫人的线索,她为何 难道因为,她曾是金汉皇后,是金汉皇室的人了,所以不着急,总有一天会知道的,确定是她就好。 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也不管她如何死而复生,是她就好。 这往后的时光,都会变的有意思起来,她不承认,他会等到她开口的,慢慢来他们的岁月且长。 “墨清简!你是墨家继承人,你要眼睁睁看着?” 墨清凤一声大吼,上前一把扫落桌上的香料和器具,东西摔碎的动静,引的附近伺候的下人都吓的冲了进来。 “都出去!”墨清简起身,背对着下人轻声命令,声音不大,下人却一个个吓的不敢停留半分。 墨清凤喘着气,看着地上一地的东西,莫名有些害怕,却强撑着气势不倒。 “也罢,都是残次品,毁了就毁了。”盯着地上的东西,墨清简低喃了句,看不出究竟是生气还是什么。 长安小心翼翼蹲下收拾起来,公子最不喜欢乱糟糟的。 “凤丫头,建王不会再有机会了,而你也不会再有机会了,一个闺誉尽毁的墨家小姐,你觉得,你还有出路吗?” 进退两难,她现在的处境便是如此。 继续跟着建王?建王今夜是个什么结局尚未可知,却能肯定,好不了,不跟着建王,她又能如何?继续在墨家当风光的墨小姐?恐怕她自己也没这个脸。 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就算建王毁了,墨家也会跟着倒霉的,否则姑姑也不会送消息来,你是墨家继承人,墨家倒霉,对你有什么好处?”墨清凤此刻已经骄傲不起来了。 她也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这个小叔能做什么,可她只能来找他。 墨清凤还是有些聪明的,她虽然不知道墨清简的底细,却知道,皇后明知墨相在宫中还送信来,便说明,这家里还有人能做主。 而这个人,除了眼前的墨清简,墨清凤想不出还有谁。 好处?墨清简勾唇一笑,昏暗的光线下,让人看着,不由心里发寒,“好处自然是有的。” 说完,头也不回进了屋子。 第332章 心有灵犀?(3更) 宫里 长公主再次入宫,已是深夜时分了,群臣都跪在大殿上,因为天子之怒,没人敢站着受。 谁能想到,会查出这么个结果。 还真是皇子敢的,而且一下牵涉两位王爷。 这大夏是要出大事啊。 这两位虽然是王爷,却不像当初的太子,这两位背后,都有强大的母家。 “父皇,儿臣冤枉!而成什么也没做啊父皇!”竞王从开始到现在,除了喊冤什么也做不了。 此刻,他和建王都被扣押在大殿上,当着群臣的面,被禁卫军扣押着,就算这次没事,也是颜面扫地。 可他们现在根本顾不了这些,只求没事。 建王也是一样,不停的喊冤,但是他不同竞王,他心里更多地是害怕,他听到城郊死士几个字的时候,当时膝盖就软了,知道坏事了。 怎么会查到哪里?不是查箭吗?还有,他府上为何会有那该是的什么重箭,此刻,建王六神无主,平日再持稳冷静,此刻冷静不下来。 今夜过后,他将可能失去一切。 长公主再次踏入金銮殿,只是这次,皇上的眼中多了一些莫名的不耐,这是对长公主从未有过的。 或许是今日这些事刺激的,他现在不相信任何人,对挑战他君王劝慰的人更是,他明知长公主不会有私心,可他还是起了不耐之心。 她是长公主,这些年,尊荣无比,为何偏要参合到这些事中来,难道,她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长公主的独一无二,她可以在皇帝面前肆无忌惮? 长公主也心知肚明,她此刻来,绝非好时机,可是她不得不来。 九兮让她好自为之,虽不敬,却是最实在的话,那孩子懂她对大夏的一片拳拳之心,而皇上,却明知而 “请皇上三思,此事诸多蹊跷之处,还待细细详查。” 长公主一句话,一旁跪着的罗阁老连忙上前附和,“老臣也恳请皇上三思啊!”刚才,他们都被一句压入天牢给吓到了,若非长公主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一旦两位皇子压入天牢,这朝堂势必大乱,重则动摇大夏朝堂稳固啊! 进了天牢的皇子,等同于判了死缓,那些人能答应吗?触底反弹,本还不至于孤注一掷的恐怕会 “请皇上三思!”宫相也开口了,尽管,站在他的立场,这两位皇子垮台不是什么坏事,可若是大夏朝堂乱套了不行! 这大夏江山,是他一路看着打下的,好容易有了今日的局面,眼看着,一片繁华之势,将来他那外甥接手,势必会成就盛世载入史册,可不能接个乱摊子。 墨亦宏既便此刻没立场,也不得不附和,群臣见状,也都跟着附和,尤其是建王和竞王的人,开玩笑,主子垮台,他们就等着被洗掉。 哪怕有一丝希望,他们也的争取争取,起码要缓和一下,争取时间摘除自己。 “父皇,请三思!儿臣以为,两位皇兄不是糊涂之人,还请父皇明察。”易雍明额头碰地,叩的实诚。 这一头磕下去,额头上立刻红了一块。 皇帝见状,面色十分难看,隐忍怒气,默默扫了一眼,最后落在显王和成王身上,两位王爷吓的立刻跟着磕头请皇上三思。 他们可是什么都没做,刚才的确有些幸灾乐祸,很快就不敢了,仔细想想,就觉得这事肯定没这么简单。 这两个人,究竟谁是冤枉的还真不好说,至于刺杀,两人同时觉得,对方都没这么大的胆子吧,反正他们现在是不敢的。 也不到这份上。 立储虽然关乎成败,可也不意味着,当了太子就是皇帝,前头不还有个前车之鉴?还不到他们这般拼命的时候。 面对这情况,皇帝终是软了口,一挥手,让人将两位王爷送入宗三司。 这送入宗三司,和天牢还是有区别的,说明还有继续查的意思。 两位王爷出事,朝中多少人人心惶惶,连夜,皇帝便命三司彻查,关于死士的事,皇帝交给李总督去落实了。 两位皇子的职权暂时都收了,尤其是建王,直接封府,连同他的母妃也禁足后宫了,虽说外祖家暂时没动,可若是建王出事,难道还能跑的了? 就看建王的事严重到什么程度了。 宫门打开的时候,众臣出来时,已经快天亮了,个个恍如隔世,每个人都是沉默的,出了宫门上了自家马车便悄然离去,片刻都不敢逗留,连说句话都不敢。 一天一夜,又饿又累,最重要是担惊受怕,而这,还只是个开始。 “皇上,早些休息吧,龙体要紧。” 第一次,长公主进宫,皇上没有开口挽留,或许是真的累了,或许是什么。 长公主站在大殿之上,躬身劝慰。 皇帝靠着龙椅,笑的几分凄迷,“朕知道,皇姐是为大夏社稷,皇姐也累了,早些回府休息吧。” 皇上知道就好,可知道心里也一样不舒坦吧! “皇上,九兮那孩子今日为救雍明差点丧命等皇上忙完,抽个时间,去看看他吧。” 龙椅上,皇帝沉默不语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长公主也不再多言,行礼退出大殿,出了大殿,深吸一口气,迈步朝着宫门方向而去,走了一段,望着地上宫灯斜照的影子,忍不住回身看了一眼金銮殿。 心道:这金銮殿,恐怕,她今后再不回来了,这皇宫,恐怕她今后也的少来了。 高处不胜寒皇帝,注定是孤家寡人! 一点都没错啊,她不怪他,这是每一位帝王的必经之路,他也身不由己,这条路,她这个阿姐,可能只能陪他走到这里了。 这大夏,她却还是不能撒手不管,那个从小粘着她的阿弟,不复存在了。 金銮殿 长公主离开之后,皇帝再不撑着,一身疲累的瘫坐在龙椅上,高高在上,却孤零零一人。 “明儿,今日这一切,你都看到了,说说看吧。” 大殿上,除了易雍明,宫人都被花行散退了,本该回寝宫说的,可是皇帝这会,一点都不想动。 易雍明上前几步,靠近些坐在台阶上,父子两,一个上一个下,显得几分随意。 “父皇,儿臣以为,不是他们。” “为什么?”皇帝明知故问,他就想知道,这个自己一手栽培的儿子,报有期望的儿子,究竟看透了多少。 “父皇,没有哪个皇子,真的不想皇位的,可是,皇位只有一个,大家都知道,大家都会努力,或是得到群臣的拥护,或是得到父皇的青睐,生在皇家,身为皇子,他们身边的人,都与他们利益相关,所以,他们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不是一个人的决定。” 宫门行刺,就他刚才观察的,几个皇兄,都没这种孤注一掷的胆量和必要。 皇帝听罢,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小小年纪,见识不错,不枉他一份心血啊。 “那不是他们,又会是谁?” 摇头,很诚实,“儿臣刚回京都,还没来得及熟悉,便收了这么大一份礼,还的好好回味回味,父皇,儿臣虽不知道是谁,却大胆猜测,不是朝中之人,或者说,不是今日在朝堂上的人。” 这一点,也是刚才在金銮殿上他大致观察的结果,人的眼睛和细微的行为举止,都是很难骗人的。 皇帝静默不语,显然,对这个儿子十分满意。 “那死士呢你如何看?” 易雍明沉默了片刻,抬头,目色清明,“父皇,儿臣刚才说了,身为皇子,没有不想皇位的死士不假,可未必跟今天的事有关。” 皇帝终于动了动,抬手,示意花行扶他起来,起身离开龙椅,踱步下的台阶,如果儿子身边,弯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起来吧,你皇姑姑说的对,你皇兄是为了救你受了伤,朕近日不便,你去看看他吧。” “是,父皇,儿臣本也打算,晚些去看看皇兄,这会怕是在休息。”易雍明顺势起来扶着皇帝一同离开大殿。 两父子没有说明,可彼此都知道。 死士的事,皇帝一早就知道了,只是借着这件事顺带牵扯来,将之晾在台面上。 否则,君王之怒,哪里会是这般雷声大雨点小,早就血流成河了,还是林霜语和易九兮想的那样,今日只要易雍明没出事,皇上便能保持几分冷静。 所以,皇上刚才那句话,别有深意。 今日,京都免去一场血雨腥风,一是易九兮奋不顾身救了易雍明,二是长公主不顾一切再次入宫上大殿。 这两个心里装着大夏社稷的人,无形中救了许多人。 天亮之际,各家才迎回各家的大人们。 寒香也撤回林府,林双语劝着老太爷等人睡下了,知晓暂时不会再有太大的动静了。 京都城都在皇帝的掌控中,兵马在手,便出不了乱子,听的皇上将建王和竞王同时送去了宗三思,眯眼道了句:“原来如此。” 皇帝应该早就知道建王和端亲王的勾当了,所以灵机一动,见机行事,将死士的事摆到明面上,暗中却是给了端亲王一个敬告,给了建王致命一击。 明明白白告诉他们,他什么都知道。 如此看来,这个皇帝,还是有些心胸的,将一场可能的谋反,化解于无形之中,将谋反可能造成的损失降到最低。 皇帝不算是个昏庸之辈,却为何在择储这件事上,如此让人意外! 他现在不知如何了恐怕,这件事之后,皇帝就要借势再次整顿朝堂,只是这一次,会在地方上动手了,正好出了永州昌府的事,可以有由头行高度集权之宜,再然后,就是兵权了。 步步为营 “小姐,这都快天亮了,您快歇着吧,有什么事,等睡醒了再说,药奴婢送过去了,主子说,劳您记挂,若是得空还请您醒来后,亲自过去帮看看。” 后面的话,大双都不好意思说,主子也是,这都啥关系了,还拐弯抹角,不就是想王妃了,这人在生病受伤的时候,最是脆弱。 “怎么?不太好?”她走的时候,伤口都处理仔细了啊,他身边不是有个懂医术的,怎还要喊她? 难道真不妥? 想着,刚退下的衣服,挽手一合,他的伤势非同小可,若是这一两天出什么状况就是大事不妙,“走,去看看。” “啊小姐,等等奴婢,主子说不打紧,让您醒了去”没想到,王妃比主子还急 林霜语的听的眉头直皱,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死要面子活受罪,不打紧还让她去干嘛? 当易九兮听到消息的时候,双眼一睁,以为听错了,忙扭头看了看窗外天色,这个时候怎么来了?难道有事? ------题外话------ 妞们,搞个活动咋样?除了暴更 第333章 留宿吗?香不让(1更) 童光年也没想到,忙起身迎人。 怕是王妃也是一夜没睡,这是放心不下主子 感动的热泪盈眶啊!“王妃您这脸色看着也是不太好,主子这有老奴在,您放心。” 这都哭了,还放心!看来情况不好,“王爷人呢?” 某人看来有自动忽略别人对她称呼的习惯,这人还没过门,王妃就随便人喊了。 屋内,刚惊醒的某人,竖起耳朵听着,那一声王妃确定没错了,是她来了,她好似也没反对这称呼听着怎么这般顺耳。 嗯,回头交代一身,让他们几个都提早改改口习惯习惯。 “王爷?” 天尚未大亮,只有一丝朦朦胧胧的光线,童光年忙照顾人掌灯。 “嗯,你来了!”昏暗中,易九兮靠着软垫斜躺着,灯亮,将一张没什么血色的脸更衬托的病容惹人。 “怎的脸色还这么差,可是伤口不妥?”林霜语闻声大步向前,没处安坐,为了看清楚,只得坐在床边。 本能反应,伸手就去解对方的衣襟,那是半分没有不好意思的,但是一旁几人纷纷别开脸去,明知对方是看伤,可是…… 易九兮一把抓着对方的手,因为动作大了些,一时扯动伤口疼的呲牙咧嘴。 “做什么,不想要这胳膊了…别动!”林霜语少有发脾气的时候。 被人凶了,满腹委屈,他就是想告诉她没事不用看了~ 乖乖盯着对方,一动不动,手却没有松开。 “松手,我看看,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做什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都看过了?她这女子都没说啥,她是大夫,他是病人,别扭啥? 这话一出口,周围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易九兮面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不松手,一是舍不得,二是阻止某人替他宽衣解带,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他怎敢不从。 童光年眸光闪烁,算算时辰现在正好是换药的时候,默默将药箱放到床前,招呼着大双等人出去。 主子只是换个药,王妃能搞定的~他们就暂时撤一下,留下两人独处的机会…这时辰,正适合说点体己话。 轻解衣衫,因为对方不能用力,林霜语只能贴近帮着,颇为吃力。 那股熟悉的香味瞬间萦绕鼻尖,易九兮心猿意马,明知不能胡思乱想却忍不住…略显狼狈! 突然有些气脑,他这乱了方寸,她却不为所动!这是否不太公平? 可是想做什么,此刻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满心无奈。 “三天内,你若再乱动,胳膊就别要了。”虽然只是一件睡袍,解开也费了些功夫。 伤口包扎的绷带剪开,看着伤口周围红肿一片,忍不住嘀咕,别人不知道伤势厉害,他自己还不知道爱惜吗?却也知道是疼的难受动的,总还是要忍忍。 点头,夫人吩咐,莫敢不从,没想到,她这脾气还挺大,往后,他岂不是地位不保? 不过……他乐意被她这么凶。 “伤口到没再次裂开…”一边仔细检查了,一边暗道,大双那丫头怎不说清楚,还以为出岔子了。 松了口气,一边上药,一边从新包扎,心头一松,突然困意来袭,折腾一天一夜没睡,着实犯困。 “困了?”低头,下巴差一点点抵在对方的头顶,闻着幽幽暗香,声柔似水。 这个时辰赶来,是不放心他的伤势吧,这种被人记挂的感觉,有些醉人…… “嗯,有些,这就回去了。”从新包扎好,他这伤口要好好散淤,一会交代一声吧。 这就走…易九兮颇为不舍,看了看天色,小声开口道,“要不你在这休憩会算了,这个时辰跑来跑去,待醒了再回去便是。”就是想多看她会。 困意来袭,眼睛突然有些睁不开,的确不太想动,想着缓一缓再说,来一趟,不若说说话。 “王爷可困?” “想说会话?”对方开口便知其意,她在,如何会困? “王爷既不困,那便说说,今日之事,王爷如何看待?”收拾好药箱,理了理衣衫,也不那么讲究了,床头坐下靠着床梁。 易九兮身份享受她在自己面前的这份随意,“你是想说,谁动的手?” 笑了笑,“两位王爷都送进了宗三司,不都查出来了?” “你会看不出来?不管是谁做的局,就算父皇明知不是他们两所为,也不会轻饶,他们若没那些心思,怎会让人抓着把柄借机生事。”易九兮轻声说着,叹了口气。 “也是,苍蝇不叮无缝得蛋,这布局之人,是个高手,王爷心中可有对号入座的?”她对眼下京都朝唐,到底没有他了解。 缓慢摇头,“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是谁,你说得对,是个高手,完全贴合了父皇的心思。”所以,如果那个暗中布局之人,不是父皇安排的,那就有些可怕了。 “建王与端亲王之间的事,你都知道了?”林霜语抬手,揉了揉眉心,觉得头有些发晕。 她身上好香啊刚才觉得,香味淡淡,怎么这会浓了些她有熏香的习惯? “才知道不久”果然,她也知晓了。 “同样。” “建王府那个给你送信的人?” 点了点头,忍不住眉头邹起,该死的,她又忘了洛河!这东西不发作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感觉,她来的匆忙又给忘了。 起身,的回去了。 “改日再说,王爷,不早了,该回了。” 她这神情不太对是太累了?算了,不留她,回去踏实睡一觉也好,来日方长,可又忍不住开口说了句,“若是不能许你女子天下最尊的那个名分,你” 怎突然说这个?对天下女子来说,最尊贵的身份“皇后?”很直接,耸耸肩一笑,她也从未想过啊,他若有朝一日登大宝,这皇后人选,必是最合适的才行。 易九兮突然紧张,却十分肯定点头,“对!若是不能许你…你…”后面的话终究没有出口,大家心知肚明。 哪知,这边紧张兮兮,这头不甚在意,说出的话更是几分随意。 “王爷大可不必有此顾虑,王爷重伤在身,还是少思多养。”皇后?也就那样,那道宫门,如今没有半分兴趣,的尽快回去,再待下去香味要惹人生疑。 看来,连他也不知谁在背后布局。 总之,对她而言,到是有利无害,就是…眼前之人无辜了些,墨家这次算是受了建王的连累了。 虽说墨家小姐没过门,却有了对方的‘骨肉’,真是…一言难尽。 “让银星送你!”看她这着急回去的样子…算了,改日再说,她这话究竟是什么想头?真不想当皇后? 不管她想不想,他都没想过放弃她!这一点十分肯定,所以… “不必,眼下乱,让他留在王府。” 易九兮眸色微动,差点忘了,她身边现在有秘宫人! “秘宫人牵涉江湖势力,连本王都查不清楚,你小心些”知道她不会吃亏,可还是免不得担心。 这人,自己都这样了揉了揉额头,“王爷!才说的,少思谨遵医嘱,切记。” 这就嫌弃他啰嗦了往后岁月漫长,可的习惯些才好,本不再想开口,鼻头一动,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你喜熏香?”只是这味道,有些太浓烈了些。 奇怪,刚进来的时候怎没发现。 “香恩重了些先行一步。”一阵头晕目眩,忍不住晃了晃头,转身大步而去。 “来人!”虽然光线有些昏暗,可他从她言语中听出不对劲。 急的想起身,这一动,伤口生疼,只得喊人。 “小姐!” “主子?” 外头听的动静,急忙都进来了,进来便发现不对,林霜语身子有些摇晃,意识却极为清醒,她就是被自己身上的洛河香给刺的。 “回回府,快。”只要回到府上,就是昏过去也没事,慢慢就会恢复醒来,除非闻不到伊河香,一直沉睡直到身上洛河香散尽人也没了。 童光年和大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大双扶着林霜语,也问道了她身上散发的香味,林霜语有没有熏香,她是清楚的。 这香味有古怪。 “听她的,送她回去,快些。”易九兮呼了口气,冷静下来。 “大双书楼!”从前,只在书上看到过香毒,觉得稀奇,并未见识过,现在总算见识了。 易九兮开口,大双再不耽搁,暗中寒香也察觉不对,却并未现身,只默默观察着。 大双不敢耽搁,扶着人快速离开,靠的越近,香味越发浓烈。 “主子,别担心,王妃自己通晓医术” 眼睁睁看着人离开,易九兮却无能为力,心中再如何担心也只能等着,她冒险入宫救回来的命,他不敢不珍惜。 “童老,你也懂医,她身上的香味你可知道怎么回事?” 童光年自然也注意到了这香味抿着嘴,捏着胡子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主子,有一类毒叫香毒,只是我也从未见过。” “香毒?”头一次听闻,“你的意思,她中了毒?”不管是什么毒,听到毒,易九兮一颗心就揪了起来。 对香毒,童光年也只是听过,并不敢多说,知道主子担心,却也只能陪着干等消息。 回到林府书楼,天边刚显出一道晨光。 “小姐?”大双将人扶着坐好,林霜语已经昏昏沉沉了,双眼眯着,“不用管我,我在这趴会就好了。” 闻到伊河香了,尽管很淡,在这待会就可以回院子了。 大双不肯,急的直转,这香味怎么回事?这好端端的,怎么 “小丫头,你帮不上忙,她才让你出去。”寒香现身,颇为随意的坐在书桌一角,有点意思,江湖上失传已久的香毒。 秘宫居然不知 大双瞬间像点燃的炮仗,冲着对方凶的不行,“难道要像你一样干看着啊,你那么本事,你能帮上一样。” 怪不得银星叫她老女人,哼!不帮忙就算了,还说风凉话。 哟,小丫头有脾气啊眼睛斜了林霜语一眼,香毒缓解,说明暂时没事,一时兴趣,逗弄大双。 谁让这气鼓鼓的小丫头十分有趣呢,“我又不是她的丫头为什么不能干看着?她是主家,她没开口让我干活,我又为何要凑上去?” 简直欠揍极了 “你”大双张牙舞爪气呼呼的却拿对方一点办法都没有,打又打不过,连说也说不过。 “你什么?”挑眉,面纱下笑眯眯看着。 “你你丑八怪!”天天带着面纱见不得人的老女人。 噗嗤一声,林霜语实在忍不住,尽管胸口闷着有些难受,但是忍不住啊大双这丫头吃瘪的样子,太可爱了。 “寒香,别欺负这小丫头了,不厚道,你知道香毒?” 第334章 奢香门?(2更) “知道!” 从桌子上下来,一派悠闲看着对方。 香毒?大双一听,双眼瞪的溜圆,小姐是中毒了?谁干的?她竟然一点都没发现。 “不过,我知道的不多,曾经江湖中有个奢香门,擅毒,且他们用的毒和别人用的不同,称之为香毒,这奢香门从属紫楼,有一段时间,江湖中人闻香变色,因其毒过于霸道,且奢香门多是回疆人,不太守江湖规矩,自秘宫接管江湖,成立武盟后,便制定了一些规矩,奢香门也渐渐消失于江湖” 这香毒,她是怎么染上的? 本来,她没必要跟这个江湖之外的人说这些,可香毒只在江湖上出现过,这还是头一回在江湖外见着,难道奢香门重现江湖? “紫楼又是什么?”对于江湖,林霜语就是一张白纸。 “小姐,这个奴婢知道,武盟出现前,紫楼是江湖中首屈一指的邪派代表,那时候,江湖十大杀手中,紫楼占了六个” 说到江湖,大双眼睛都亮了,可惜,她也只是听童老说过没见识过。 寒香一旁听着,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奢香门从属紫楼,这么说也是邪派”林霜语听的,颇为迷糊。 “嗯,江湖以正邪分成两大派系,邪派以紫楼为首,正派大门派挺多,由各大门派推举的德高望重之辈当天地盟主,都听他的后来,武盟突然出现,掌管整个江湖,听说经历一场大战,紫门消失江湖,从属于紫门的那些邪派树倒猢狲散,要么守武盟规矩继续留存,要么就像紫楼一样消失了。”大双说到这,有些怯场,声音小了些,好像还挺复杂。 尤其是说道武盟的时候,忍不住偷偷瞟了一眼秘宫,她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武盟是秘宫成立的 而秘宫,她以前更是听都没听过。 林霜语对这些,暂时也没什么兴趣,捡重点的问,“除了这奢香门,难道就没人知道香毒?” 难道不是墨清简? 寒香耸耸肩,“据我所知,奢香门消失之后,黑白两道,再无香毒出现过,小姐很幸运,小姐以为,香毒这么厉害,为何无人效仿?” 眉头皱了皱,头脑清醒了几分,靠着椅子,撑着头细细思索起来,没错,她也只是在书中看过,之所以知道洛河伊河,就因为书中所举例的就是这两位香毒。 但是,书中也没说什么奢香门 “效仿不了?”也就是说,通晓医理,知晓毒术的人也做不出香毒! 那为何他会?或者说,他也只是机缘巧合得了这毒?不管如何,总之是个麻烦。 “寒香,你既知香毒,可知道洛河伊河?怎么解?” 闻言,寒香身子站直了几分,手缓缓松开,眉头紧锁,声音也严肃了,“你确定你中的是洛河?” 林霜语挑眉,这么说,还真知道啊,她没说伊合,伊合是解药也是引子,只有洛河是毒! 点头,“你知道?能解?”那到不用她花心思琢磨了。 可对方摇了摇头,“洛河是奢香门最出名的一种毒,没有之一,因为无解,除非” 除非啥?听到无解两个字,大双顿时脸色大变,“除非啥你到是说啊,这时候还卖关子。” 寒香这次没有理会大双,而是望着林霜语叹了口气,“除非”又没说出口,身旁两人不知道,寒香面纱下,双颊绯红。 “你说啊!”急的直跺脚,这都啥时候了。 这可是她们让说的,“小丫头,除非,你家小姐能找到给她下毒的人,并且把人给办了,让你家王爷头顶一片绿这毒也就解了” 大双一听,先是傻眼,反应过来,又气又羞又 林霜语到是面不改色摇了摇头,“原来是这种毒啊”墨清简他要做什么?让她和堇兰行不可能之事,岂不是为难? 难怪明知她懂医术还这般明目张胆给她下毒,还把解药送到她身边。 这些年没见,还真是物是人非,当年那个小子怎变成今日这般猥琐不对,无耻也不对这简直可以说是变态了。 “所以,小姐,你知道这毒是谁给你下的?那就好办,解读的法子我也告诉你了,你自己琢磨吧。” 这种事她这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听着,怎么脸上半点红霞都看不到,乖乖,难道如今这世道,女娃儿都这般豪放? 瞧着今日这丫头对那未来相公也不是不在意,怎现在听的这话没多大反应 “你你胡说八道这什么狗屁法子小姐,你可别听她瞎说,这下毒的就是个下流胚子,混蛋王八蛋。” 大双气的双眼都红了,什么河不河的,一派胡言。 寒香眸光一正,“信不信随你们” “若是伊河和洛河同时下在同性身上便是无解了?”现在的情况可能还糟糕些这世上,当真有解不了的毒? 寒香眼睛瞪了瞪,突的一笑,“这种毒,怎么可能同时下在同性身上伊河洛河,只有在男女身上才会生效,所以,给你下毒的,必然是男的,而且是对你” 后面的话,不用她说了吧。 这种毒,她之所以知道的清楚些,就是因为这毒算是媚药的一种,却与那些药十分不同,又是奢香门的宝贝。 听说,这奢香门没有对外用过啊,只在同门中男女之间用 “你确定?”这下,林霜语当真糊涂了,神情变了变,这寒香没必要扯这谎话,那她和堇兰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看错了,不是书中说的洛河伊河?而是别的什么香毒? 的确,她也只是在书中见过,不能十分肯定。 “这有什么好说假话的,不对如果你中的是洛毒,那伊毒必然在附近,否则你这话那还能说话?是谁?” 寒香这才反应过来,警觉四周一扫,这书楼内,她确定除了她们三个,再无旁人,那就是在书楼附近,“你确定,伊河在女子身上?” 点头,呼了口气,“所以如果你说的没错,那我中的可能不是洛毒,是别的香毒” “你离开林家不到半个时辰就发作,在宫中我闻着你身上的香味便觉得不对劲刚才这两次,你回来之后便来了书楼,情况就缓解了难怪你怀疑是洛河伊河,症状完全一致” “什么河不河的,小姐,那人是谁?在府上?我现在就给他揪出来!”大双听到关键了,那什么伊的在另外一个人身上,而那个人就在府上。 跳起来就要去找人。 可两人都没理她。 “小姐,是她?确定是她身上?”寒香眸光一转,她说的事谁,她应该心知肚明吧,这书楼外的小屋 还真是个女的,只是这怎么可能,难道是她记错了? “没错,所以,你说的恐怕也不完全是对”看来,墨清简该候她多时了。 为什么,逼她现身吗?或者说,逼她去找他,承认自己就是墨宝华,她到现在都没事,对方肯定知晓,她认堇兰了。 悠悠叹了口气。 “不应该啊,小姐,你现在是不是不离开府就没事?”寒香搓着下巴,满眼疑惑。 “暂时是!”除非,她把堇兰带着跑。 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堇兰消失,皇后的人必然也在四处找她,这是京都,她还做不到随心所欲。 “那还真是奇了怪了,算了,这件事,我会问问长老,他会比我清楚,总归,香毒重现,秘宫也要查查清楚。” 奢香门既已逐出江湖,就绝没可能死灰复燃。 武盟的追杀令可不是假的。 “有劳!”若是秘宫这边能有法子最好,不行再说吧,他这么做,不就是等着她找上门,先等等吧。 寒香点头闪身不见,这个小丫头到是守规矩,除非她说,秘宫的事她从不多问一句,也从未动过打探的心思。 秘宫对守规矩的,向来都好说话些,香毒,看看长老有没有法子吧。 “大双,你家主子受了伤,就省的他多想了,让小双去给个信,就说中了香毒,现在没事了。”揉了揉额头,着实累了,的去睡一觉。 等她醒来,想必这京都又有一番大动静。 两位王爷入了宗三司,总要有个说法。 大双不敢瞒着易九兮,可林霜语说的话,也没有错,人正受着伤而且,这什么香毒,怕是听着了,也没法子。 大双掂量了下,最后选择按着林霜语的话回。 反正事后东窗事发,主子若问起来,她也是按着小姐的话回的,可不是她自作主张,哎!太难了。 林霜语睡下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大双交代芳香跟外头说了,小姐刚睡下,什么事,都等她睡醒了再说。 这个早晨,京都城也显得分外安静了几分。 经昨夜一夜闹腾,文武百官回到家中,都是惊心动魄,就是又累又困也睡不着啊,皇上虽说了,早朝推迟,可今天还是要进宫的,最多也就合衣打会盹。 聂牧回到府上,收拾完,再吃了些东西,也是天亮了。 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聂家大爷和聂老爷都是恍惚的,还好,他们家牧儿才入朝没多久,没卷入这些皇子的是非中。 “行了,你们都出去,让牧儿休息下,晚些他还的上朝。”聂老太太知道孙儿没事,心就安了,看着孙儿,又是一阵心疼。 “祖母,您也休息去,我眯会。” 聂菲儿也忙劝了句,聂老太太怕自己打搅了孙儿休息,这才离开,聂菲儿借口帮哥哥收拾一下留了下来。 “小丫头,有话要说?”聂牧太了解自家妹妹了。 有些累,合着官服躺在穿上,双手枕着头,今天这一切,终于让他知道什么叫朝局瞬息万变。 “大哥我今日去了林府找县主”不用她说,大哥也知道她为何去。 床上的人身子僵了僵,轻嗯了一声。 “大哥,县主说你没事,还交代了几句话让我转达给祖母。” 床上的人终于动了动,她说什么了?着急想问,却强忍着慢声道:“你跟祖母说了?” “嗯,妹妹终于知道,大哥为何喜欢县主了,只是,大哥喜欢了这样的女子,妹妹担心,你往后如何还能喜欢上其他的女子。大哥,将她放在心里吧。” “她说了什么?”早已小心翼翼藏在心中某个角落了。 “她说,聂家现在要独善其身,不要与京都任何权贵结交” 床上的人嘴角微微轻扬,她知道他后面要走的路了吗?她总比别人看得远,难怪小妹担心,她往后如何喜欢上别的女子。 对一个这样的女子动了心,如何再对其他女子动心。 只怪,她出现的,比别人都早了些。 闲王府 一直焦急等着的人,听的毒解了,眉头却一直没有舒展。 第335章 梅之千与紫玲珑的过往(3更) 香毒 易九兮刚才已经听的童光年说了,香毒是江湖上的东西,她怎么会被人下这种毒? 又是谁下的? 虽听说毒解了,心却依然没放下,交代银星一定要仔细查明白。 至于朝中的事,他一句都没有交代便睡了,睡不着也的让自己睡,他的养伤。 她的毒究竟解没解,她自己清楚,她不想让自己担心,他便安心养伤。 长公主府 长公主手里,捧着一杯茶,从宫中回府后沐浴更衣,换了一身宽松的袍子,这才到茶室见等候多时的梅之千。 脚下一双木屐,随意靠在茶榻上。 累却了无困意,或许,真的上了年纪,都说,老来觉少,想当年,战场上,随便靠着就能睡着。 “这时候,本不该来打搅你” 长公主忙笑着拂了拂衣袖,“都相识这么多年了,这些话就别说了,这些年,客气的话,本宫也听腻味了,也就你这还能自在几分。” 梅之千也跟着笑了笑,“谁让你是大夏的长公主,公主这幅装扮,今日是不打算上朝了?”能上金銮殿的公主,翻开史书也能数的上数。 “若可以,本宫何尝想去往后,怕也不会去了,梅先生就别取笑我了,放心,他虽然伤的重,却性命无忧,不过要好好养一阵了。” “长公主觉得,我在这等着,就只是想探听探听闲王的事?”一双眼睛,静静看着对方,却又极快收回,端着茶杯闻了闻香,像是在掩饰什么。 长公主听罢,也微微低下头去,嘴角笑意化成心中一抹叹息,他们,相识不逢时,人这一辈子,谁没有遗憾。 “之千,本宫知道,你一直看好那孩子,觉得他有为君之能,但是” “但是,皇上不会将皇位传给他对吗?”梅之千抬头,刚才眼中的情绪已经消失不见,依然是那个潇洒倜傥的梅先生。 长公主点了点头,她知道,眼前之人不会追问原因,大家都是明白人,若能说,她早就说了。 “皇位为了皇位,当真就要头破血流吗?”想到此,长公主笑了笑,觉得自己突然有些悲秋伤春了,那可是皇位啊,难道不应该头破血流去争吗? “长公主,今日在这等你,是来跟你辞行的。” 突然的一句话,长公主身子僵直了片刻,往后,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真的是孤寡老人了。 “嗯本宫一直知道,你不喜京都,不知要去何处?”若只是短暂离开,便不会来辞行了。 终究要走了 “梅某这一辈子,总说要去看尽山水,却始终没有践行,如今到是有机会了,这一去,怕是要个两三年,届时再回,定给公主捎来好酒。” 两三年?还以为他不回来了,会回来就好,总有再见时。 “大好河山,能看看也好,不过,你这倒像是去办事不像出游啊。”长公主是何许人,字里行间便能分辨一二。 他有何事需要远行?知道不该问,却没忍住。 “不瞒公主,去游学讲学,我现在是希春书院的外教先生” “外教先生?希春书院?”显然,长公主着实有些没料到,这人,她再清楚不过了,一生放荡不拘爱自由,否则,当年也不会从一个金汉皇子变成了现在的梅先生。 “是!才答应林老太爷。” “看来,这林家开办书院,是有长远打算,并非一时心血来潮能说动你为书院游学讲学,这希春书院,将来必是名声在外,梅先生能答应,这书院,必有能打动先生的地方。” 林家长公主此刻心中略有迷色。 看来,这林家往后,当真要好好关注一下了,也是,若是一般人家,如何能教出那么个丫头来。 “公主,你曾说,无缘见识紫玲珑” 紫玲珑,怎么突然提到她?长公主满脸疑惑点了点头,“一直遗憾” “我那学生便有几分像她公主,若可以,劳佛照一二。”他白担了个先生的名头,却是没能教她什么。 长公主挑眉,浅浅一笑,两个从未开口求她办过事的人,一开口,却都是托她照顾人,秀媚让她看照宫家六丫头,而他则让她看照他的学生。 “你那学生,何须我来照看,马上,她便要嫁入闲王府,依着那小子的态度,的当宝贝捧着,不过你开了口,本宫总要应下。” 只是如今,她这个长公主不如从前了。 皇上想要集权,她这个长公主若是太特例,便是对权威的挑战,凡是没有特例才会让人敬畏,皇上,需要所有人的敬畏,包括她 “你说,她像紫玲珑?” “对!” “你认识紫玲珑?从未听你说过” “不算认识,却救过梅某一命,到也不是说他们容貌多像,而是气质”梅之千像是回忆起什么。 紫玲珑救过他?长公主颇为诧异,还有这档子事?既是救命之恩,依他的脾气,又怎会不算认识? 似是知道她的疑惑,梅之千忆道:“那天是年节,我的马车在京都街上被小孩子点燃的炮仗惊了,车夫被甩下车,我坐在马车内只能任由受尽的马拉着款奔乱窜,马车速度太快,我在马车里再撞一阵恐怕撞也撞死了,是她突然出现,骑着马追上我的马车制服了受惊的马,我这才侥幸保住了命。” “那后来” “没后来了,她是正好如果,赶着出城,拉开车帘看了看我,说我腿脚没事,脖子扭了,让我找个大夫去看看,然后就扬长而去了” 这长公主不信,就这些年对他的了解,他不会找人才怪。 梅之千摊开手一笑,“长公主别不信,我的确是想过去找她,毕竟救命之恩,奈何打探之下才知道,她就是紫家那个备受宠爱的大小姐紫玲珑,人家去边关了。” “后来没有找人家?”长公主低头轻道了句,这还是头一回听他说起别的女子眼睛都发光。 也难怪长公主如此想,虽然梅之千年少时风流倜傥 梅之千摸了摸鼻子,如何没去,不过都是过往的事了,不提也罢,他千里迢迢去边关寻人,结果扑了个空,人家不在,说是去游历了。 长公主一看便知,“是没找着吧?总归,她家在京都,后来就没回来?”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只是她真不知道,年少时,他还有这一段尤其,对方还是紫玲珑。 笑着摇了摇头,“听说回来过几次,可每次我都恰巧不在,再然后就听说墨亦宏求娶,她嫁入墨家直到后来,她的女儿嫁入宫中那是最后一次见到她,”紫玲珑死的时候,他也不在京都。 他虽是金汉皇子,却从小离了皇宫,没多少人知道他这个游荡民间的金汉皇子。 长公主突然想起什么,“当年你在秦岭不会就是从边关折返吧?”那时候,他们第一次相遇 可那时候,为了夏家,她答应一门自己不情愿的亲事,将嫁给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男子,不能当着家人的面哭,便悄悄躲起来哭,却没想到,最惨的一幕,被眼前这人瞧了个正着。 后来他们就这样相识了。 “正是我去边关,也并非完全是为了寻她,年少轻狂嘛,对那样一个女子,觉得特别,难免有些猎奇之心,不过,到了边关之后,一路所见民不聊生,那时候,我就知道,金汉迟早要亡,哪还有那分心思” 后来即便想见见,也不过是一了心愿,当年,他连一声谢都没来得及,一直记得那个策马而去的背影。 “世事难料”长公主忍不住感慨。 “是啊,世事难料,不过,当真没想到,她会嫁给墨亦宏,我依稀记得,当年去边关找她的时候,兵营里的人还打趣我,让我别痴心妄想了,他们大小姐早有心上人了,和心上人游历去了,那时候,墨亦宏人在京都” 想想也觉得自己有些多舌了,说不好是那些人胡说,即便是真的,谁还没个年少轻狂时候,更何况是她那样的女子。 长公主听着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不管当年的紫玲珑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最后的结局属实不太好。 “都是些往事,天已经大亮了,公主既不打算上朝,便好生休息,梅某便就此告辞了。” 依然如往常一样,两人谁也不送谁。 梅之千走后,长公主在梅之千所坐的位置旁,拾取一根发簪,拿在手中轻轻抚过,他还记得,她喜欢素簪,这么多年,这是他头一回送她女子之物。 却是迟暮之年了 是她对不住他,这些年,他一直孤身一人! 愿君平安!她这辈子,是注定离不开京都了,那边在此迎候君归,届时再醉一回。 “公主,您该歇着了。”一天一宿了,公主再不睡会,身体怎么撑得住。 唐姑姑轻声进来,小声劝了句。 “嗯,我眯会去,你去一趟林府,传个话,就说,本宫身体不适,听闻她通晓医术,想让她给本宫瞧瞧。” “公主您何处不舒服?奴婢这就传御医!”唐姑姑一惊,紧张上前。 长公主一笑,走出茶室朝着寝居内屋而去,“你啊,素来精明,所谓关心则乱去吧。” 听的这话,唐姑姑送了口气,这让公子给吓的,原是想找紫县主说话,“奴婢这就去一趟,公主先歇着。” “嗯,晚一点不打紧,那丫头昨日个八成也没怎么睡。” “是!”看来,长公主对紫县主,有改观。 天已凉透,街上开始有人走动了,只是经历昨夜一场惊吓,老百姓都不太敢走出家门,街上走动的,多少胆大探路的。 这一夜之间,抓了两位王爷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往日,这豆浆摊子挤满了人,今天可是冷清。”云胤杰喝着豆浆,双眼下一片淤青,看来是没睡好。 罗天佑也差不多,好不容易天亮边睡着了,还被某人给拖起来了,就为了来喝完豆浆? “客官,你们要的饼子,热乎着,哎!这京都城发生这么大的事,谁敢乱出门,咱这是为了生计,没法子” 摊主谈了口气,生意不好,有些愁眉苦脸,这小日子,每一日的进项都是顶用的,这没声音,就没进项,心情自然不好。 云胤杰见饼子拿起,撕碎了丢到对方的豆浆碗中。 罗大公子一脸嫌弃,却一点点的吃着,“有事快说。” “我家老头说,让我去冀北待一段时间,明儿就启程” 认真吃饼的罗大公子顿了下,随即继续,“你什么时候这么乖了?” 又是一块饼子丢入罗大公子碗里,“这不来找你了嘛?天佑,就冲着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不会不帮吧” “感情?我和你有吗?” “你太无情了,才吃了老子伺候的饼” “两位可介意清简坐这?” 两人正低头聊的火热,头顶突然传来个声音。 ------题外话------ 各位大侠,阿莫错了~~~ 第336章 人究竟几面?(1更) “介意!” “不介意!” 异口同声,回的却南辕北辙。 罗天佑横了云胤杰一眼,默不作声继续低头吃饼喝豆浆。 “没想到,墨公子也这么早,这的豆浆还不错,墨公子来一碗?”云胤杰在,怎么都不会冷场。 “好,传闻有时候也未必是假!”墨清简不客气坐下,一身白,与周遭环境显得这般格格不入。 墨老夫人才下葬,他这死了娘的守孝,大清早乱跑什么?云胤杰好奇心重,本身对这墨清简就格外关注几分,听的墨清简的话,忙问,“什么传闻?” “传闻,你二人秤不离砣感情甚好,着实羡慕。”墨清简端着摊主刚送上的豆浆,吹了吹,落伍其实的喝了一口。 罗天佑吃饼的动作停止,眼中一道寒光,却很快掩饰过去。 而好热闹的那个,拿着折扇十分中肯的纠错,“墨公子此言差矣,我和天佑自小就是好兄弟,感情自然不错,可墨公子这形容有些不妥那是形容人家男女鸳鸯的,墨公子这话,可是有失水准。” 秤不离砣,怎不说公不离婆 墨清简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点了点头,却并未说什么,继续低头喝豆浆。 “墨公子这一大早是要去” “走走!”清晨空气清新。 走走?鬼信,云胤杰正待套话,却被旁边的人一把拉起,“吃饱了,不打扰墨公子用膳。”罗天佑的口吻一如平常,生硬中带着疏离。 “我” “那我先走了”不等云胤杰开口,罗天佑大步而去,丝毫没有等人的意思。 罗天佑的脾气,云胤杰自是清楚不过,连忙追了出去,还不嘱咐墨清简顺便付账,着急啊,前头人已经走远了。 “云公子且去!”墨清简笑的暧昧不明,悠然喝着豆浆。 云胤杰只得追了上去,心里暗骂,天佑这家伙怎么回事,每次见到墨清简就跟见了瘟神一样,按说,这扭头就走的事不该是他来吗? 喝着豆浆的墨清简扭头看了看前头追赶的两人,笑着放下碗,回头,桌旁多了个人。 “这两人”说话的是个女子,绯色衣裙,带着斗纱看不清容颜,声音却是十分好听,糯糯甜甜的。 “无妨,巧合而已,最近京都乱,眼睛多,告诉她们,没事都别联络。” “知道了公子,这是您要的东西,童浅都备好了。”女子拍了拍一旁放置的包裹。 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告诉师父,京都的事她不用操心,等忙过这阵子,我去看她。” “是!公子,您用了洛河” 墨清简面色一沉,起身拿起包袱,“别忘了规矩,不该你问的最好别问。” 女子忙低头道了声是,目送墨清简离开之后才朝着反方向而去。 云胤杰追着罗天佑追了一条街好歹同步了,可罗天佑却一言不发,弄的云胤杰莫名其妙抓脑袋,“你小子怎么回事?一声不哼的,那墨清简得罪你了?还是墨家得罪你们罗家了?” 墨家与罗家不太对付,这是众所周知的,不过,天佑不至于如此小气才是,起码面上功夫要过得去,难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 “以后,不要轻易招惹那墨清简,离他远些。”终于开口了,且依然自顾自的走着,眼神都每一个。 云胤杰挥动折扇,一脸莫名,这话天佑以前也说过,却没今天这般正经,“天佑,这觉得,这墨清简不是个善类?还是真得罪你了?” “听不听随便你,老侯爷不是要你去冀北吗?去吧。”罗天佑脚步未停,却不是去往罗家的方向,这条道,再拐个弯,那不是宝镜胡同吗? 一听这话,云胤杰不干了,就差没挑起来,一把抓着罗天的胳膊,“喂,咱是不是好兄弟?” “不是!”干脆果决。 忍住,深吸一口气,手抓的更紧了,“好!你够狠,哼,你不帮,本公子自己想招,反正本公子不去冀北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那是你们云家的祖籍”抬手,想要拂开对方紧紧拽着自己的手,奈何,对方就是个八爪鱼,越是想让他松开,反而拽的越近。 云胤杰不会注意到对方眼中的一抹无奈和纵容。 “天佑,是不是朝中正要发生什么大事?”世家子弟,尤其是他们这种当继承人培养的,哪有真糊涂的,只是云胤杰性子使然,还不想过早去接触这些罢了。 心里却是明明白白,他家老头子突然这般强硬要他去冀北,无非是怕京都有什么万一,可就算发生什么,老头子也不至于做这种准备吧。 朝中风浪,一时间还波及不到云家,除非皇上动了动兵权的心思。 可眼下这个局势,皇上不会这么冒险吧,所以,他觉得,还是他家老爷子太紧张了,未雨绸缪是不错,可也不能见风就是雨。 罗天佑终于停了下,低头叹了口气,“松开,你抓的这么紧做什么,我又不会跑。” “哦!”云胤杰这才不好意思的送了手,跟上对方收了几分嬉皮笑脸,“究竟发生啥了,你这可知道些?”天佑现在好歹在朝中,不像他,老爷子不想让他知道,他知道的就有限。 “昨夜的事,你也知道了,还有永州昌府的事,皇上在等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恐怕就快到了,云家手握重兵,你懂吗?” 果然是要动兵权,可这是不是太早了,云胤杰茫然摇头,就好像大晴天里眨眼将电闪雷鸣,变的太快了。 “这次,你就听从老侯爷的安排,先去冀北,若是过阵子没事,你再回来就是,正好,帮我办件事。” “啥事?”去一趟到是没问题,可真的去去就能回来?不过他现在更好奇的是天佑这小子让他办的事,这小子也有求他大爷的时候。 罗天佑继续朝前,抬了抬下颚,“先去林府再说。” 林府?这下云胤杰越发迷糊了,这小子说的事,莫非还与林府有关?愈加好奇了。 两人一路到了林府门口,远远就看到长公主府的车驾,忙打住藏身转角处。 “这么早,长公主府的人怎么来了?”云胤杰好奇,罗天佑也是颇为不解,不过,他们两来,不宜被碰到,“先等等吧。” 可这一等就是好一会没见着人出来,无奈,罗天佑与云胤杰翻墙入了书院。 “实在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老身还是让人去喊一声吧”老太太坐立不安,捏着帕子再次开口,这都坐等了小半个时辰,这可不是别人,是长公主身边的贴身姑姑。 “无妨,来时公主交代,不着急,等县主醒了再说。”唐姑姑安然而坐,不忙不慌的样子,让几位陪客的太太忐忑不安。 这不让去喊,那小姐屋里的丫头也该听到信了,怎一点动静都没有。 大太太心中无奈,她刚悄悄让袁妈妈去了,得了大小姐丫头的回话,说是小姐昨夜一宿未睡,睡前吩咐了,不管是谁,等她醒了再说。 这丫头太轴了,袁妈妈都说了是长公主府上来请,可那丫头就是守着门,谁也不让进去喊,就是大声些都不让,这这不急人嘛? 这头,这姑姑也不让去 唐姑姑品着茶,笑着继续等,时不时与老太太尴尬的聊上两句,心里暗道,看来外头传言,林家现在是紫县主掌家,此言非虚。 否则现在,县主早就背叫醒了。 丫头如何行事,完全看主子如何做,主子强势,丫头自然强势,只是,这强势的连公主府都不放在眼里的丫头,着实少见。 紫县主当初第一眼见,她就知道,迟早非池中之物,只是闲王以后怕是她可会安分守己当个闲王妃?这样的性子,这样的手段和才能,闲王府能安分的下? 长公主怕也是看出来了,所以才跟皇上要了婚期做赌注,可没想到,闲王却让长公主点头允下了婚期。 这里头的事,她一个奴婢,不便探之啊。 并非大双不将长公主放在眼里,而是认死理,她问过了,袁妈妈说了长公主府上的人没有让小姐立刻去见,也说了不着急等小姐醒了再传。 小姐也交代了,不管是谁,等她醒了再说,她自然两头照办,这没错吧。 再说,现在知晓林霜语中了什么鸟香毒,她更的仔细伺候,等小姐睡醒了再说吧,不是说,小姐不能轻易离府吗? 昨夜听小姐和那老女人说的,好像这府里另一个人身上有另一种香,所以小姐才没事,那小姐去公主府 外头这来来回回,来了两三趟了,屋里床上躺着的人早就迷迷糊糊听了一耳朵,长公主好似也不急,怕是长公主这会也和自己一样正躺着呢,所以林霜语继续躺着。 略想了想,想不出长公主为何要寻她去,她这身上有洛河,不想出事,只能带着堇兰,罢了罢了,不带着遭罪,带着危险,反正两头不好。 在眯会再说吧,等清醒点。 书院这头,翻墙而入的云胤杰异常兴奋,显然,没见着罗天佑干过这事。 “天佑,来林家到底啥事?” 罗天佑有时候很不解,这家伙为什么永远保持这么重的好奇心,“林院长。” 嗯?还以为找紫县主呢,云胤杰瞬间兴趣淡了几分。 老太爷近来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书院,今日也不例外,不管外头风风雨雨,林家交到孙女手上了,他现在就退居幕后,好好经营书院。 “天佑给老太爷请安,一早便来打扰了。” 老太爷的确几分意外,静静坐在矮桌前,抬手示意两位年轻人坐下,“两位公子一早来,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云胤杰安静坐下,他也不知道,他是陪同的。 “老太爷,天佑今日来,是想请老太爷帮个忙,这是祖父给老太爷的信。” 信?云胤杰看着越发好奇。 老太爷忙接过,罗阁老的信?心里几分疑惑,忍不住又暗暗瞟了一眼云胤杰,这罗家大公子既能带着人家来,他也不用避讳了,随即拆信一阅。 看吧眉头深锁,将信收好,“既如此,老夫随罗大公子走一趟便是。” “有劳老太爷,前头看到长公主府上的马车停在贵府门口,可稍等片刻”罗天佑没好意思开口说,咱走偏门吧。 老太爷顿了下,随即明白过来,点了点头,“两位公子请随老夫走吧。”自家府里,想不动声色出去还是办得到。 罗天佑再次行礼,云胤杰暗暗拉着对方,小声嘀咕,“好小子,还说我拉你出来,感情你早就准备出门了。” 罗天佑没搭理对方,跟上老太爷的脚步,是他自己笨,没看他衣裳都换好了。 第337章 十面埋伏?(2更) 林霜语起来的时候,唐姑姑足足等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老太太和几位太太都有些心力交瘁了,主要是吓的。 唐姑姑也是头一回在别人家吃了这么久的茶,凡是,总有第一次。 “让唐姑姑就等了,昨夜听闻闲王受伤,没怎么睡,天亮边才眯了会,交代丫头别让人扰,谁知道,这丫头实心眼,实在是怠慢唐姑姑了。” “县主言重了,来时长公主就交代,不忙慌,县主若是准备好了,可否随奴婢一同前去?”唐姑姑今日也算是开了眼了。 一个未过门的姑娘家,将这等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理所应当的样子实在让人觉得理所应当。 老太太和诸位太太早就低下头去,害臊啊。 这大姑娘担心王爷,也不能这般张口就来啊,啊哟 林霜语并未觉得不妥,昨夜若非去闲王府,她就能睡的早些,她这晚起的锅难道不该闲王来背?男人嘛,该背的背。 反正,人家姑娘就是这么理直气壮。 “唐姑姑,请!”人都等了一个时辰,她再找理由搪塞不去好像不合适,所以,只能把堇兰带上了。 反正,要试探也好,要怎么都行,都来吧,她接招。 “县主请!”对林霜语身边突然多出来的蒙面奴婢,唐姑姑选择视而不见。 “祖母,大太太,各位婶婶,霜语随唐姑姑去一趟公主府。”说完行了行礼这才与唐姑姑动身。 唐姑姑将一切看在眼里,又是几分意外,就刚才那架势,还以为这位县主在林家不会有对长辈的这份客气,看来,看人,还真的多瞧瞧。 她见过的人和事多,还是能分辨究竟是不是做戏。 长公主府,林霜语到的时候,长公主已经简单熟悉了一番,心中有事,如何睡的踏实? “臣女拜见长公主。” 长公主只是简单着装,头发也是随意挽着,看着比平日少了几分威严感,多了几分平易近人。 “刚才唐姑姑说,你昨夜因着担心九兮没睡成,起来便来这了,还没吃东西吧,正好,一起用点。” 唐姑姑立刻着人去布膳,很快小圆桌上便摆好膳食。 “来,过来坐,我这平素也没什么人来,就别太拘着了。”长公主率先坐下,朝着林霜语招了招手。 喊她过来陪膳?林霜语心头微动,顺势过去坐下,既然长公主这般随意,正好,她也是个随意的,还的确有些饿了。 “多谢长公主体恤。” “就是不知你是否用的惯,清淡了些。”长公主亲自动手舀了一碗粥,看样子,平日也是这般自己动手的,动作很自然,旁边伺候的唐姑姑也没上前帮的意思。 林霜语便也自己动手舀了一碗,“饮食清淡些好,有益健康,这粳米看似粗糙,偶尔熬粥,再配上这山药,最是养胃。” “听闻你通晓医术,看来不假,一碗粥都让你说出些门道来,先用点。” 食不言寝不语,长公主看来生活很规矩也很规律。 用膳的过程很安静,长公主用的不多,她用完,林霜语碗中还有小半碗,长公主不开口,林霜语便继续,都吃了,总要吃饱。 直到看着林霜语放下碗筷,长公主才挥了挥手让人撤了碗筷上了茶,见唐姑姑招呼人出去,林霜语也给大双和堇兰使了个眼色。 当林霜语说带上堇兰的时候,大双就明白了,可林霜语交代了,什么也不让说,她只好忍着。 “唤你来,是想让你给本宫瞧瞧身子。” 看病?林霜语将信将疑,这长公主身体不适,还轮不上眼巴巴去喊她吧,“长公主看得起臣女,臣女便斗胆看看。” 长公主示意林霜语坐到边上,伸出手道:“若真担心,稍后便去看看吧,反正,日子也定了,不过几句闲话,你从我这去的,也没人敢说什么。” 颇为意外,今日的长公主,很是不同,这话,可是有些给她撑腰的意思,为什么? 手搭在对方的脉搏上,“多谢长公主一番好意,臣女稍后去看看。” 既让她来看,就是走过过程,林霜语也会认真瞧瞧,可这一瞧之下,手僵住了,猛的抬头看向长公主。 只见对方一脸了然的回望着自己,“你果然通宵医术,既敲出来了,便不要声张,告诉我,还有多久?” 这位长公主,总是让人刮目相看,如此看淡生死?还是明知结果,不做挣扎。 处在她如今这位置上,很多人都舍不得死吧,更别说如此坦然面对生死,这一点,林霜语还是几分佩服的。 近来所观,大约心里也有数,这位大夏权盛朝野的长公主对大夏,可谓用心良苦。 “不必顾忌,知道什么说什么。”长公主收了手,整理衣袖,懒洋洋靠着椅背,听说感情来,可眼里还是一副疲态。 “乳癌……四十岁以上愈四五,若腐漏者三年死,臣女所看长公主已犯此症一年有余”若中年以后无夫之妇,得此死更尤速。 “也就是说,还有一年多也差不多够了。” “也不是没法子”刚开口却又打住了,长公主既然知道自己得了这症,该是能想的法子也都想了,且女人得了这个病,多是不愿让大夫常看。 她说的法子,能延长她活着的时间,但也只是延长个两三年,最后,还是不治,除非切除可是剜肉之疼非常人能忍受,便是挺过去,往后以长公主这样的性子,恐怕也接受不了自己往后以残缺之身活着。 所以,林霜语将话咽了回去,她以为今日看病不过是个由头,没想到还真是看病。 “这件事,本宫希望你守口如瓶,谁也不要说,包括九兮,你既能瞧出来,可能替我瞧瞧如何止痛。” 林霜语明白了,这症起初不疼不痒,慢慢会长出如豆粒大小的肿块,乳会慢慢变如石块一样这一年多过去,差不多也是到了发病疼痛的时候,而且那些凹凸不平的肿块会开始紫色气秽,渐渐溃烂,疼痛连心 宫中多是御医,都是男的,长公主自然不会让他们瞧,而女医官中,医术高明者并不多见 “长公主,请移居内屋。” 长公主点了点头,神色依然淡淡并无起伏。 林霜语知道,今日看不出来便罢了,看出来了,长公主自是要她守着秘密,这替别人守秘是最麻烦的事,没想到,叱咤风云的长公主,竟会得了这个病。 长公主暗暗心惊林霜语的医术,又是几分叹服这小小年纪难能可贵的沉稳,若是旁人,早就吓到了。 也难怪那眼高于顶的孩子看上她,不由得想起梅之千的话,随口道了句,“你老师说你有几分像你姨母,可惜,未能一睹你姨母的风采,若他说的不差,到也能从你身上窥视一二。” 姨母!顿足,强忍下脱口而出的话,跟着到了里屋,心思却早就飘远了。 老师??能与长公主说的上话的梅先生?梅先生见过她娘?一定是,长公主说,先生说她像姨母一定是见过的。 那梅先生可是认的娘? “紫县主?”宽衣解带,长公主到是一点都不扭捏,转身之时,见林霜语有些晃神,以为是被自己吓着了。 忙收回心神,抬头看向长公主,“臣女冒犯了。”林霜语上前,用手隔着丝帕轻轻按压了这长公主犯病的地方。 她的冷静下来,梅先生就在京都,回头她就找个由头去见见梅先生。 “长公主可疼?” 长公主眉头一皱,点了点头,“疼到还好,本宫有药止痛,只是这束带已经开始有味道了,偶尔还会出血,很是难闻。” 说到这,长公主自己都是一两嫌弃,觉得恶心。 “嗯,公主,您最好不要再用束带了,若是怕弄脏了衣裳,臣女一会给您开个方子,您早中晚各涂抹一次,能缓解一些。” “能缓解一下也好,这束带的确闷的难受,本宫也查阅了医书,书上说,凡犯此者,百人百必死。知觉若早,只可清肝解郁汤,或益气养荣汤,再加清心静养,无窐无碍,服药调理,可也只可苟延岁月。无救,所以你也不必大过费心。” 头一回碰到如此自知的患者,身为医者,却几分悲哀。 面对不能治之症,除了无奈,似乎也无可奈何,她或许可以试着用用偏方,娘说过,这世上许多疑难杂症,若干年后,或许就不再是疑难杂症,只是一时间,人们没有找到对症的法子。 而这,正是医者所要探寻的医道。 “公主豁达,臣女佩服,长公主既看过医书,书中也说,需清心静养,长公主还是该注意养着,另外臣女回去之后,再想想别的法子,就算不能尽治,或也可延缓时日” 这句话,并没带什么目的。 “你可知,我动过杀你之心?”长公主一边慢慢穿戴好,一边与林霜语笑谈,可笑谈之间,却是言及生死。 林霜语帮着整理衣襟,也是一派随意,“知道!长公主为大夏,可谓鞠躬尽瘁。”操碎了心。 今日,喊她来,看病是其次,已然知道,她这病治无可治,将自己最大秘密抛在她面前,无非是因为想要换她一句话。 若是她今日没有真话,她这个知晓长公主秘密的人,随时就要担心自己的脑袋。 聪明过人啊,这么聪明的女子,也不知是不是她的福气,自古,太过出类拔萃的女子,总是招人嫉妒,招天嫉妒。 “你这般聪明,本宫也舍不得杀你了,本宫只想问你一句,你可想当皇后?” 这昨夜好像才有人跟她说过这话,怎么,不是凭空来的?有说道? “臣女不想!” “那你可是想替紫家报仇?” “公主此言,臣女该如何回答?家仇不报,无颜见九泉之下的亲人,可若要报,臣女势单力薄,何德何能?毕竟,臣女的仇人太多,太强大,公主忧心的,是怕臣女曲线而为,利用闲王,挑起事端,乱了大夏朝堂对吗?” 收拾妥当,退后两步,脸上,一抹冷笑,气势瞬变。 长公主也是静静而立,傲视对方,眼里除了探究,还有明明白白的杀气,好个大胆的林霜语,“没错!所以,本宫今日召你来,有可能走着进来,抬着出去,你不怕?” 抬首,环视一周,并不像说假。 林霜语点了点头,长公主先是让她看病,瞧出她患有绝症,让她松了警惕,没有给丫头发信号的机会,再借机请她到里屋看病,还是让她自己开口说的。 这份心思不愧是大夏的长公主,连着自己的病都可以利用的如此彻底。 “长公主如此花心思应付的,恐怕迄今为止,没几个人,臣女荣幸。” “知道就好!你也值得本宫这般费心,那你可能说服本宫不动手?” 这是给她机会?真是难得。林霜语满心讽刺。 第338章 别样情话(3更) 十面埋伏!林霜语也着实是大意了些。 一是长公主的确心思沉,二是她到底还嫩了点,加起来,两辈子活的还没人家的岁数长,中招认栽。 恐怕,长公主今日这一番布置,连着外头的唐姑姑都不知,否则,那唐姑姑也是个了得的角色,半点看不出异样。 若是早些天,恐怕今日,她还真就折了。 不过今时今日可未必啊,当然,如果秘宫人也不好使,那她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林霜语静静看着长公主,不见半点怒气,只是神色渐冷,“不知,长公主要臣女如何说服长公主饶臣女一命。” “不着急,坐吧,本宫知道,家仇不报,便是不孝,你要报仇,乃人之常情,本宫不该拦着,可你紫家的仇,就如你所言,牵涉太多,太广,甚至还牵涉到皇上,故此,你要报仇,便要天下大乱,而本宫这一辈子,唯为大夏,所以” “所以,长公主若今日杀我,也只能怪,长公主心中大义大过天,也只能怪,紫家活该招惹了这么多人联手坑害?”其实,紫家的仇,她更多是探究,当真没长公主想的这般。 毕竟,紫家于她而言,除了娘,完全是陌生的,人的感情不可能凭空而来,她就算为紫家报仇,也是因为娘。 她要查清楚这一切,查清楚所有的来龙去脉,也是因为娘,如今,成姬死了,娘的仇算是报了一半 “你到是伶牙俐齿,本宫也看的出,你不是个意气用事的,若是本宫今日告诉你,害你紫家的,另有主谋,其他人,包括皇上在内,会害到紫家,也都是因藏兵图而起,你可能安心当你的闲王妃?你要找那个主谋,本宫管不了,本宫只是不想,大夏因你而乱。” 望着现在的长公主,林霜语突然觉得,几分同情,几分可悲,又几分可笑,还有几分敬佩,一个人,能纯粹的为了一件事,倾尽所有,挖空心思,也是少有吧。 “主谋?”看来,长公主还是有几分诚意。 “没错,当年,皇上得知藏兵图的消息,这才想着一举双得之计,但是,紫家最后落到那般田地,却并非皇上一人之功,墨老夫人已死,就不必本宫详说,说起来,紫家能败的那么快,又何尝不是兵权在握,金汉皇帝早已心中生隙,才会让人有可乘之机,甚至到了最后,真真假假,顺势而为了” 长公主说到这,也是几分叹息,身为帝王,若无胸襟,当真难成大器啊,可自古以来,君臣之疑,却是恒古难解的难题。 “长公主言外之意,紫家落败,也有自己的原因,而藏兵图的消息,也是有人故意泄露出去的,所以,不少人同时动手,这才让紫家逃脱不得对吗?” 果然如自己想的,藏兵图的消息,是有人刻意放出去的 “可以这么说,本宫查到的也不多,但是可以肯定,当时藏兵图的消息的确是有人刻意放出来的,你不妨想想,皇上当时都能知晓,金汉皇帝是否也知道?” 若真如长公主所言,那紫家还真是众矢之的,林霜语坐在椅子上安静听着,细细想着。 长公主能告诉她这个,就是让她找主谋去,皇上等人恐怕也是被人利用,或者说,只是听了信,起了贪心的从犯。 “长公主,臣女即便答应你,你又如何相信我会信守承诺?”毕竟,她这病 “因为本宫相信自己的眼光。” 是否,冲着这句,她也的考虑考虑,可是,最终却摇了摇头,“并非臣女不答应长公主,而是世事难料,长公主也说,紫家败落,非一人之过,更何况,偌大个大夏,若真是凭借臣女一个女儿家便能左右,那大夏乱也是早晚的事。” 她还不至于这般自大,长公主是否过于高看她了。 长公主也听罢,低头浅笑摇头,好个厉害的丫头,将她的话,都悉数奉还。 起身,“走吧,再不出去,外头该胡思乱想了。” 额?这么容易便让她出去? 长公主笑了笑,“这里头没人,本宫若要动你,早就动了,不会等到现在,本宫只是想替大夏说句公道话,正因为知道,朝堂非一人之力能颠覆,所以便想,少一个人添乱便多一分稳固不是吗?” 这林霜语竟有些无言以对。 “长公主为大夏,让人无话可说。”竟是吓唬她,不过,她敢肯定,刚才若是自己真有什么不当之举,现在是否是吓唬,真不好说。 活到长公主她们这份上,恐怕一些决定,都是瞬息之间而已。 “长公主!闲王府来人” 长公主和林霜语刚从里屋出来,就听的唐姑姑禀报。 长公主不客气的哈哈一笑,与平日看着,当真有几分不同,多了些随意和放松,“瞧着没,人才到我这多久,就让人上门来了,来要人的吧,这孩子,怕我吃人不成?” 额闲王府?还真有些意外 唐姑姑也是几分尴尬,“人在外头,是闲王府的管事说是闲王伤口痛,缺一味药”还真是缺什么药能找到长公主这,这不分明是让公子将能包治百病的宝贝疙瘩给送过去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般肆意了吗? 一个担心对方一宿不成眠,一个更是就差没让她这一把年纪的传情话了。 “本宫这,到还真有一味止痛药,该是闲王所求,既然担心,正好人家府上来人了,你便去瞧瞧吧。”长公主意有所指看向林霜语,眼里竟还带了几分戏谑。 原来,这越是上了年纪的,脸皮子就越发厚些,当真有几分不正经了 某人也不想想,自己脱口而出想担心人家彻夜不眠的时候怎就那么顺口,难道正经? “长公主保重身体,臣女便不打扰了,告退!” “去吧。”挥了挥衣袖,头也不回朝着里屋而去。 似是想到什么,回到里屋后,一阵摇头失笑,不忘朝着屋内挥了挥手,她是有几分舍不得杀她,这么聪明的丫头,杀了多可惜啊 况且,九兮那孩子真心喜欢啊。 这世上,最难得便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或许是上了年纪,就喜欢看个和和美美。 见到童光年,林霜语当真是有些意外的。 “是主子让老奴来的,主子醒来就听说您到长公主这了,便让老奴来迎一迎”虽说,长公主突然召见王妃,可主子是否也太紧张了些。 到底是这个年纪,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到是让长公主见笑了,话可是主子自己让那么说的,他是一点添油加醋都没有。 啧啧 迎一迎林霜语听的一头雾水,试探问了句,“你家王爷是怕长公主为难我,派你来解围?”忍不住抖了下。 王爷够下本的,难为他了,这种隐秘的情话都搬出来了。 还是王妃了解王爷啊,这就是心有灵犀吧,“可不,主子一听便让老奴来了,老奴那敢耽搁” “劳王爷费心了。”好似,若长公主真要为难她,也只有这闲王能来说句话。 刚才,长公主的第一个问题,可是够直接的,加上昨夜闲王说的话,里霜语心里大致有数了,恐怕,闲王继承大统的事,当真是不可能了。 不是说,闲王没这个本事不可能,而是皇帝那边,已经明明白白表示,不可能传给闲王了。 为何?皇帝莫非眼瞎?那新回来的亲王究竟如何她是不知,不过闲王为储君绝对不会差。 长公主既然一心扑在大夏江山上,难道这件大事上就如此视而不见?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跟着童光年前往闲王府,既然话都说了,那就跑一趟吧,反正带着堇兰。 堇兰一直低头默默跟着,虽然不明白小姐为何突然带她出来招摇过市,可小姐让她跟着,她就绝不会多问一句。 只是为何旁边这小丫头一直对她虎视眈眈的,如临大敌是因为怕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强了她在小姐跟前的分量? 小姐身边,应该不会让眼皮这么浅的丫头跟着才是。 而此刻,城中一座老宅里,林老太爷跟着罗天佑七怪八绕才到了这。 罗阁老好似在这等了好一会了,云胤杰是第一次来,不知道这宅子的来历,可林老太爷知道,这是罗家的宅子。 罗家祖上入京时的第一个宅子,虽然不大,罗家也没分家,不便住,但是宅子一直留着。 “冒然请你来,劳烦了。”罗阁老说话间,瞟了一眼孙子身旁的云胤杰,闪过一丝不赞同,还有些不解。 自家小子不是个糊涂的,怎带了云家小子来着,若是平日也就算了 “祖父,您和林老太爷聊着,孙儿先到外院等着。”说完,二话不说拉着还待看热闹的云胤杰就走。 靠,天佑这小子今日怎么了,神神秘秘的,还有罗阁老,拱了拱手,“二老慢聊、慢聊。” “天佑,这哪啊?”云胤杰对里头的事并未开口问,只是问了无关紧要的,知道罗天佑能拖上自己,便是真当他是兄弟,今日之事,他谁也不会说,包括老爷子。 罗天佑靠着墙,随意而站,“罗家老宅。”没再刻意叮嘱,看来这么多年相处,还是知道彼此的性子。 “老宅?你今日带我来,不怕罗阁老回去骂你。” “无妨!”早晚要骂。 “够意思!你说要我办的事是啥,说,兄弟我明天可能真要去冀北一趟了,顺路?告诉你啊,要不是替你办事,本公子不想去,有的是法子跑路。” 云胤杰一副我也够意思的表情回敬。 “帮我护送林老爷子去一趟永州昌府。” “永州昌府?那不就在最近朝堂热议的??怎么回事?”好像是顺路冀北,只是离冀北还有些远。 “天佑,阁老不会是让林老爷子帮着查案吧,这案子不是交给吏部户部了吗?再说,让林家老爷子去这是为了那般,林家那位知道吗?” 林家那位县主,可是个不好惹的啊,林老太爷一把年纪,万一有点啥事不好交代啊。 “林老太爷回去,自会告知吧”这个时候要提醒一句,这小子说的有些道理。 想起林霜语,罗天佑还是有些忌惮。 “别怪我没提醒你啊,现在林家掌家的可是她,凡是你的过她再说,老人家一时没想明白,你还没看明白啊,我那小师妹,敬着些保准没错。” 深以为然,点了点头,或许该提醒祖父一声,或者自己去说一声。 毕竟这件事,还是有些危险的。 里头,两位老太爷正面色凝重的谈着什么。 老太爷显得有些激动,低声喃着“回疆!”二字,林家祖上那位异族夫人,便是回疆人! ------题外话------ 有没有自告奋勇帮每天捉虫子的,在微的私微我就好,发出去的章节三天内可改,实在是每天到一点左右,没时间改文大家一起,让九重华锦更好~~么么哒! 你们的支持就是码字的动力。 第339章 调戏未来夫君(1更) “此事,本不该劳烦你”罗阁老很不好意思,一脸为难,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老太爷抿唇沉默不语。 “老林,咱们都老了,早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时候了,金汉亡是无可避免之势,老夫也只能顺势而为,百姓这才安稳了十多年,老夫有生之年,实不想再看到烽烟战火了,如今,皇上尚算励精图治故而,为臣者便不能知而不作为” 罗阁老的一番话,说的几分动容,当年弃旧主而投大夏,实为无奈之举,到底还是失了气节,他知道,林横冲不让林家再入仕途,又何尝不是骨子里那点书生意气。 相比之下,他不如。 老太爷终是动了动甚至,挥袖摆了摆,示意罗阁老不必再说,多少年的老友,怎不会不知彼此的难处。 人活在事,总有太多的牵绊和无可奈可。 谁不想初心不改啊 “老罗,你确定是回疆人?” “是,一个村子都是。”罗阁老郑重点头。 “这件事,你怕禀明皇上,打草惊蛇,所以,想要拿到铁证再说也不是稳妥的法子,老夫走一趟便是,但是老夫不想这件事后有任何人知道”他老了,不想再理朝中是是非非,若非他们家大丫头如今与闲王有婚约 罢了,就当是为永州昌府的百姓。 还是老友了解自己啊,不是寻不到懂唇语还懂回疆化的人,他也不想将他扯进来,“老林你放心,我懂。” “我回去收拾一下便出发,如今京都也不安稳,你虽为阁首,却也多有不便,一把年纪了,都不容易,这会也该入宫了。” 罗阁老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依然有几分不好意思。 “我让天佑安排人护送你去!” 永州昌府的情况老太爷也不清楚,罗家派人跟着便也没拒绝,京都情形,陈昌还是留下的好。 罗阁老还待说什么,被老太爷阻止了,但凡有别的法子,他也不会找上自己,“可有怀疑的人?” “暂时没有。”所以不敢轻举妄动,若非因为罗家老家正好在永州昌府,听的老家来的人说了一嘴,他派人去查了查。 否则还发现不了若是真的,那后果他也不敢想,一切,还的等老林去过回来之后才知。 林老太爷点了点头,再没说什么,两人也不宜久留,该说的说清楚了,便怎么来怎么回了。 这件事,老太爷并未打算瞒着林霜语,回到家便吩咐,小姐回来,立刻去见他。 同时等候林霜语回府的,并非老太爷一个。 闲王府 伤口无需换药,林霜语只把了把脉,确定伤势没有严重便要起身告辞。 心中有事,也没心思久留,她的去找一趟梅先生。 “才来就走,听闻,昨夜念我一夜未眠?”明知对方是脱口而出的话,却忍不住几分在意。 林霜语大大方方的撇了对方一眼,难道不是?昨夜不是因为大双那丫头话没传清楚,她不跑那一趟,早就睡了。 “如今,京都风云际会,我看王爷到是半点没上心,还有时间谈风花雪月之事!佩服!”林霜语心中不明,这人好似自伤之后,就不太对劲。 易九兮浅浅一笑,“岂不闻爱江山更爱美人?有风月可谈足以安度岁月。”还真是一派风流之姿,出去面色几分苍白。 “王爷好心态好生养伤,还有事在身,先行一步。”罢了,谁没有点不可说之事。 现在到是可以肯定,他此刻,是真的没有争储之心了,因为他眼里,那几分隐藏几分斗志,彻底消散了。 突然想起什么,走进几步,低头弯腰,凑近对方的脸颊。 突然的靠近,熟悉的体香,某人猝不及防,双颊不自觉染红,松散的衣襟,几缕长发调皮的探入 果然,情绪变化,眸色会变,虽然看不太出,但的确有变化,若非靠这么近,刻意注意,还真发现不了。 “你做什么”若是有非分之想,他也会从的,只是莫要如此突然才好,还有人呢。 某人心神荡漾。 拉回距离,眸中闪过一丝皮色,几分狡黠,骨子里深藏的玩心被勾起,抬手略扫过对方的下巴,轻轻抬起,“难怪人常说,颜色几分好,酒不醉人人自醉,王爷,有没有人说过,你这脸红的样子,颇为惹人” 某人五雷轰顶,又羞又气又酥 大双瞪大眼,眨巴眨巴,抬手捂着嘴,免得自家不合时宜的叫出声来。 童光年抬手,挡住大双的眼睛,“小孩子家家,别瞎看!”王妃威武!可这这是不是反过来了? 王妃果不是凡夫俗子,敬佩!敬佩!此等女子,也唯有王爷能受得住,年纪大了,还能见到这么新鲜的花样,开眼了开眼了! 暗处,银星和寒香香双双愣了下,差点从房梁上摔下来,乖乖还有这种好戏看。 易九兮又岂是泛泛之辈?都说,不是一路人,不走一条道,人以类聚,一时落了下风,很快便反应过来,羞红着脸,不盛娇羞,“看来,本王还算入的了你的眼,你放心,本王素来是个从一而终的,你可不能三心二意,婚期在即,你欲如何,也且忍忍,届时,任你处置” 吞了下口水,强装镇定,靠!碰到高手,果然,这人不好欺负!一失足成千古恨,刚才见他双颊绯红的样子,鬼迷心窍就动了邪念,想要戏弄一番,着实自找。 “咳!如此,乖乖在家休养,等着本小姐娶你入门。”说完,十分潇洒,转身头也不回,一派风流而去。 样子还是要做足了的,即便败下阵来,也要保留几分姿态不是,总不能让他看出自己落荒而逃吧。 不过,这家伙真要那啥起来,属实有些勾人娘当年说的也不全对啊,不是说,这一招,连女人都不是对手? 童光年让大双别看,自己老眼瞪得溜圆,直到林霜语离开还一脸回味无穷。 直到被某人幽幽瞪了一眼,这才佯装着翻了翻白眼,双眼朝上,示意自己啥也没看到,刚才发生什么了,什么也没发生吧。 “药呢?”床上的人终于开了尊口。 “王爷不是嫌苦?” “没听着吗?让本王养好了,等着过门啊,上药!” 喝个药,至于如此吗?童光临将药端上,不管如何,王爷知道爱惜自己,知道好好养伤,就是好事,看来,以后没事就盼着王妃多来来,算算日子,好似也就一个多月了。 “去挑个日子,将本王的聘礼送过去才好,只是现在本王有伤在身,这时节,也不好猎雁” 易九兮端着药碗若有所思,对朝中之事,真的只字不提,童光年见状,强忍着没有开口,如今,建王和竞王都关在宗三司,恐怕朝中局势又是翻天覆地的变化,皇上要扶持雍亲王,这两天,势必会让他开始插手朝中的事。 这位王爷刚回来,一时间,还真看不出虚实,王爷怎么究竟怎么了? 离开王府,林霜语便直接去了梅之千的住所,却是人去楼空。 一大早,梅之千便持长公主那要来的令牌出城了,如今城中戒严,若非长公主的令牌,还真出不去。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离府了。 “县主,等你多时了。”在林府没等到人,便探着行踪寻到王府,又没赶上,这好不容易才追到这。 林霜语刚要上马车,听的这一声,扭头而望,刚才大双已经低声告诉,有人靠近。 “是姑娘!这么急寻我,可是有事?” 来人不是别人,真是那日闹市与林霜语谈交易的那位美人,如今建王府被封,她怕是早就听了风声出了府,要不然,这会的建王府可没这么容易进出。 “方便马车中说几句吗?” 林霜语看了看四周,点了点头,率先上了马车,对方也不客气,后脚就跟了上去,马车内,大双挑开了车帘,让车内有些光亮,马车缓慢行驶离开了梅府门口。 “姑娘寻我,总不会是打探建王的事,有话不妨直说。”林霜语心里还惦记着梅之千去哪了,大清早的没什么太多的心思应付。 没人这次没带斗笠,一双深棕色的眸子格外惹眼,肤白如雪,虽然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却足够让人觉得惊艳。 异域女子,果然风情别致。 “县主,我家主子想请你一叙。” 撑着头,挑眉而望,“你家主子?为藏兵图?不见!”藏兵图在皇帝手中,藏兵图只有一半的消息,她也告知,一桩交易也算结束。 “难道,县主不想知道,当年藏兵图的消息是谁散出去的吗?县主可知,当年藏兵图的消息,几乎同时传到境外诸国皇室耳中?” 女子似乎笃定林霜语会改变主意,胸有成竹的说着。 呵~还真是巧了,长公主今日专程请她去,才说了这档子事,这会半路有人拦着她,又是同一个话题。 她也早就因为知道,这件事,藏兵图的消息,恐怕不是紫家无意走漏风声,而是被人刻意传出去了。 诸国皇室帝王剑!好心思,这是要引的全天下的人都找上紫家。 也就是说,紫家即便能躲过金汉一方多方算计,恐怕最后结果也不是太好,说实话,她的确听好奇是谁的。 只是“你家主子知道?”轻轻抹了下下巴,一脸探究,手触及肌肤,突然收了回去,想起这手刚才调戏了某人 “是,主子说,还想跟县主做一桩交易,若是县主同意,或许,可助闲王挽回败局,将来,县主便是大夏皇后。” 美人说的十分自信。 林霜语眯了眯眼,一个外族人,竟能搅进大夏朝堂的立储之事中邦交第一条便是不干内政,怎么,这什么遥方古国这般能耐? 那便去会会又如何? “带路!” “县主果然爽快!”没人说完,突然眸色一转,几分娇笑道:“县主,好心提醒一句,这京都城里,惦记闲王的女子可不少,要小心些哟!这大夏女子的手段,可是厉害的很” 嗯?没来由的一句话,让林霜语颇感莫名。 对方似乎看出林霜语没反应过来,好心解惑,“县主离开后不久,我看着一亮马车停在闲王府门口,县主可知,是谁家的?” “洗耳恭听。”所幸无事,这个时候,谁家会上门? “宫家!这些年,在京都,本姑娘被的本事没有,对京都各府姑娘的马车却是颇为熟悉,宫家六姑娘,不过县主也无需担心,那马车只是听了片刻,人并未进去。” 宫家六姑娘?宫雪娇?林霜语耸耸肩,并未放在心上,那小姑娘中意易九兮? 哎!好颜色,果然招人稀罕。 第340章 神秘的遥方皇室(2更) 马车由大街驶入一个巷子,拐个弯到了远水桥,这里有一个小湖,此时正是柳絮漫天飞扬的时候。 湖边,一颗有些年头的垂柳下,站着一个男子,一身大夏男子的着装,个头颇高,正负手立在湖边观景。 “县主,我家主子已经等候多时,请!”没人下了马车,朝着前头的男子道了句,自己却并没上前的意思。 林霜语十分懂味,示意大双也别跟着,暗中有小双和寒香,不碍事。 再说,这是大夏京都,这位异族客人,与她也没什么过节,不至于对她不利。 似是听到脚步声,站在前头的男子缓缓回身,明眸皓齿,好不俊俏,尤其一双眼窝略微深陷加上透亮的深棕色眸子,十分好看。 其他的,到也与大夏人没什么太大的不同,发色稍淡了些,但更显飘逸,今日真是有眼福,一大早上的,都这般养眼。 人看着好看的人和物,这第一印象,总坏不起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想必这位就是传闻中的紫县主,幸会!” 哟,大夏话也说的不错,虽没有刚才那位美人来的地道,可也实属不错了。反观自己若是对方不懂大夏话,那这沟通就难了。 “幸会,阁下让美人专程寻我,听闻想与我做一桩交易。”林霜语直接开口,没有拐弯,她离府太久,知晓她去公主府,怕府上担心。 好个爽快的大夏女子,到是与他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少了些温婉,多了几分他们外邦女子的率性,他想,他们之间,应该会合作愉快。 对方笑了笑,十分利索的点头,两人并肩而立,一同赏湖面波光粼粼。 “大约三十多年前左右,家父突然得知了藏兵图的消息不顾路遥,派人出去寻访,一路寻找,最后到了京都断了消息,直到后来,大夏立国那时候,并不止,藏兵图就在金汉的紫家,只知道,藏兵图最后的消息是再京都,时隔这么多年过去,家父也老了,却始终对藏兵图的事念念不忘,可惜当年派出来的人,断了音讯,为完成家父心愿,在下这才让人入京,一方面是继续打探藏兵图的事,另一方面是寻找当初派出来的人” 这么坦诚,上来就把来龙去脉交代清楚,看来诚意十足,只是,他想与自己做什么交易,她手中,一没了藏兵图,二也的确不知,另一半藏兵图的消息。 “听说,当年,藏兵图的消息,散落遥远诸国皇室阁下是遥方皇室中人,这么堂而皇之进入大夏国土,还跑到大夏都城,也是胆量过人。”就不怕有来无回? “县主会去告知大夏朝廷吗?”侧头,冲着对方眨了眨眼。 林霜语含笑望着湖面,“你找上我,便是知道紫家与当今大夏朝堂的一些事,你说呢?”她不会多管闲事,但是也看心情。 哈哈一笑,看上去心情不错,“县主是个妙人,可惜来晚了,听闻县主与闲王的婚事将近,先恭喜了。” “客气,听闻,阁下有能耐能让本县主当上皇后,助闲王荣登大宝。”敢放出这样的话,自然也有全身而退,不惧她去挑唆的本事。 所以,无畏之事,做他做什么? “如果县主有兴趣,可愿做这项交易?附加条件,在下可以告诉县主,当年是谁散播的消息。” 有备而来啊!条件诱人,不过,她对附加条件的兴趣更大一些,“既是交易,就是公平买卖,说说看,本县主听听是否付得起筹码。” 大夏皇位,这可是天大的交易,不过,这人太不了解他口中的闲王了,他若真要大夏皇位,用不上他人之手,更何况是一个外邦皇室中人。 如此坐上的皇位,将来可是后患无穷啊,引狼入室这种事,他八成不会干,这位遥方来的客人,打的一手好算盘。 看来,开始,建王是他们的选择,或者说,那位美人试图接近过闲王没成? 否则,怎会对闲王府门这么熟悉,连着谁家马车去了都关注一二。 “相识恨晚,县主果真是个玲珑剔透的,既然县主这般爽快,在下也不婆妈了,听闻县主献给大夏皇帝的藏兵图只是残图,并非完整的藏兵图?” “是!” “我可以帮县主坐上大夏皇后宝座,县主可能将藏兵图的另一半线索告知?或者,另一个条件也行,县主可二选一。” “说!”林霜语依然果决。 “前阵子,县主得了一笔嫁妆,说是县主姨母所留!恰好,在下曾听闻,多年前,县主的姨母紫玲珑去过荆齿城!而那些嫁妆,件件都是奇珍异宝,多是绝迹世间的宝贝,而有迹可循的几件,最后消失的地方,都在黄沙海附近” 对方说到这,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林霜语。 这意思这些东西,还真是娘从荆齿城带回来的,世上真有荆齿城这么个对方,而眼前之人,还十分感兴趣。 “阁下是想,我姨母既留下了这些宝贝,势必也留下了和去往荆齿城路线有关的东西是吗?” “县主聪慧过人,不知,县主可有兴趣谈谈这桩交易?” 林霜语嘴角微扬,盯着湖面波光,世人都这么想,可世人都想错了,娘留下的,只有一个个谜团而已。 上次楼十九找上自己帮忙,约莫也是和对方想的一样,只是这位说的更加有理有据,那些宝贝中,有迹可循的,最后都消失在黄沙海,而荆齿城就在黄沙海中。 “为何,所有人都认为,她一个女子,能入黄沙海寻到荆齿城是世人高看,还是她真这般厉害?” “哈哈哈哈!县主恐怕有所不知,当年陪紫玲珑入黄沙海寻宝的,可是不是一般人” 突然一动,林霜语眉头一沉,神色一变,手在袖中握紧,面上依然不动声色,“本县主对这桩交易颇感兴趣,但是有些话的先说清楚。” 听的林霜语答应下来,对方颇为激动,眉目舒展,人看着都神采飞扬起来,“县主只管名言。” “想必,之前阁下也拿大夏皇位与建王做过什么交易,可结果如今这情形,阁下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大夏皇帝,可不是个糊涂的,所以,这皇位一事,还是免了,但是,我要阁下手中能影响大夏朝局的资本另外” 好个聪明的女人,“另外什么?”忍不住认真几分。 “另外,藏兵图的另外一半,我现在手中没有,这是实话既是交易贵在坦诚,就看阁下敢不敢冒险信我。” 听的另一般藏兵图不在她手里,对方神色微变,凝眉而问,刚才的喜悦淡了几分,看来对藏兵图甚是在意。 “县主继续。” “给我时间,我来找出另一半藏兵图。”如果真的存在,她想,她应该能寻到,“不过,阁下手中的筹码,不够支付另一半藏兵图。” “那县主还想要什么筹码?”对方也眯着眼,似乎在思索这笔交易可不可行。 “巧得很,我也对黄沙海的荆齿城感兴趣,看得出,阁下知道的比旁人多,所以希望阁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比如,陪同娘亲一同进入黄沙海的人会是谁?她从未听娘提起过什么友人,所有娘以前的事,除了与紫家有关的一些,都未曾听过半句。 所以,旁人口中的紫玲玲,于她而言,那么陌生。 “县主多久能找到另一半藏兵图!县主也知,这桩交易可不小,若是县主寻不到,或是无限延长期限,那在下岂不是吃亏?”算的到是精明,一看就是个不吃亏的主。 “三年!”林霜语低眉思索了下,若是三年还寻不到,那大约也是寻不到了。 “若是三年后寻不到呢?”她是紫家唯一后人,肯定有些他们不知道的途径,他相信,此刻她说手中没有,该是没有,他也愿意相信,她若去寻,会比他们容易。 不过,凡是,总要将最不好的结果预想到,总不能做赔本买卖。 “寻不到便给你另一个想要的答案,只要荆齿城真的存在不过,还是的赌,两个结果,各占百分之五十,合起来,也是百分百,就看阁下有没有兴趣赌一把。” 找不到她总不能赔上性命,这么大的交易,难道不该带几分赌性才有意思?反正,她的答案给了,他赌不赌,就是他的事。 若是他愿意,那这三年,她势必会认真去寻,寻到也绝会告知对方。 就看,他敢不敢了,选择权在他,刚才这位不是说,她可以二选一,如今,他则是哪个答案都有可能。 看来,林霜语的确为难对方了,对方低眉认真思索着林霜语的话,负手看着前方,片刻之后似是下了什么决定。 “好,不如就与县主赌一把。”这些年了,该想的法子,该用的渠道都用了,依然没有任何想要的消息,所以赌一把也未尝不可。 这可是一场不小的交易啊,三年让人经不住现在就开始期待了。 “爽快,成交,既如此,阁下是否可以先说说附加条件了?”交易成立,君子一诺重千金,那接下来,就该开始这笔交易了。 目前来看,对方好像是吃亏了下,这人,到是有几分度量和气魄。 “哈哈哈,不知道的,还以为县主是个生意人,县主可知,除去庙堂之外,还有江湖?” 江湖?不出声,静候下文。 “当年,将消息传出去的,便是曾经江湖中让人闻风丧胆的紫楼。只是武盟出现后,紫楼便消失了这件事,家父花了不小的代价才查出来的,所以,即便有人与县主提过,怕也是差不到的” 说到这,对方的声音略沉了几分,看来,他口中的代价的确不小。 紫楼,最近才听闻过。 “那黄沙海陪我姨母去的人是何人?既然我姨母不在,阁下有知道还有人同我姨母去过,却又为何不去寻那人更直接?”连紫楼都查的到,这个人查不到? “数年前,江湖中突然出现一个隐世高手,来无影去无踪,究竟是男是女一直扑朔迷离,他只在江湖上出现过一次,正是紫楼语各大门派大战的时候,他一人之力,将所有当世高手都打败了,当时,谁也不知他是正是邪,那场江湖大战也因此人出现而停止了,只是自那之后,这人就再没出现过,后来又传闻,武盟便是此人所创当然,这也只是江湖中人私下的猜测,毕竟,得不到证实” “阁下言下之意,陪我姨母去寻荆齿城的就是你口中这个厉害的江湖人?” 第341章 她也去(3更) 湖边赏景,转眼便过去大半个时辰了。 林霜语离开的时候,那人也跟随离开了。 “主子”美人想问问,谈的如何,可是不敢,毕竟,她在京都这些年,享乐居多 “听闻,这些年,你都在建王府?”对方眸色渐深,看不出情绪。 可美人儿身子抖了抖,吓的低下头去,“若若知错请主子责罚。”一句辩解都没有。 对方似乎并未动大怒,一言不发,“你不必留在这了,等下跟河和交代一声吧。”说完,再不开口。 好像,刚才谈了这么久,对方却没问过他的名字这个紫县主好像叫林霜语吧。 对皇后之位不敢兴趣的女人他到是感兴趣。 一路上,马车内的林霜语一言不发。 上车的时候,喊的寒香进了马车,却是一句话都没问,刚才,林霜语与那个异族男子的对话,小双可能隔着距离还没听清。 她却是听了个八九分,也知道她喊她上马车想问什么,可直到到了林府下了马车也没听到一句。 不是林霜语不问,是知道秘宫的规矩,问也白问,不过,今日收获的确挺大,武盟她不问,紫楼她总可以打探一下,等晚些再说。 几日相处,她发现,这看似冷若冰霜的寒香,其实经不起撩,现在不问,回头她可能自己会多说些,憋一憋。 “小姐,您可回来了,老太爷说您回来,便过去一趟。”芳香一早就候着了。 祖父?“我现在过去。”林霜语喝了口水,转头又交代堇兰回书楼去,堇兰没有迟疑,林霜语说什么,她便做什么。 这一趟差不多,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宫里、墨家,等着看就是。 老太爷今天总算没去书楼,在书房等了好一会,听的林霜语回来了,连忙让进。 “祖父久等了,何事?” “大丫头,过来坐,祖父跟你说件事。”屋内,也没了旁人,老太爷让林霜语在一旁坐下,将罗阁老说的事与林霜语说了一遍。 林家祖上的那点事,老太爷已经与林霜语说过,听罢,不由皱眉,“祖父,孙女明白罗阁老找祖父去的原因,可祖父年纪大了,永州昌府距京都不算近,这一来一去,可要些时日再说,天高皇帝远,也不知哪里是个什么情况,冒然去,不安全。” 她曾听说过,有些地方,地方官把持的滴水不漏,就是飞进去一只什么鸟都知道,京都都捅破了,怕是那边也快收到消息了。 若真有二心,京都去的人都会被盯着 “大丫头,祖父都明白,可若是真如罗阁老说的,这可不是小事啊,也不是永州昌府一地之事了,居心叵测啊” “祖父,这样,这件事,你先别急,罗阁老这么做,是不想打草惊蛇,想要暗中查探清楚,祖父懂回疆话,又懂唇语,却是比旁人方便许多,祖父也说了,这件事不小,一旦查实,可是相当严重,若是被对方察觉,祖父绝脱不了身,我知道,罗家会派人去,可去了那边一旦出现什么情况,京都鞭长莫及” 林霜语摇了摇头,不赞同。 “我已经答应罗阁老了,大丫头,人不能言而无信,若非必要,他也不会找上我,你放心,祖父会小心。” “孙女怎会不了解祖父所想?祖父去,当真只是因为答应罗阁老了?你要去孙女同你去一趟。” 老太爷瞪着眼,连连摇头,“不可不可,你一个女儿家去做什么?” “祖父这会知道危险,不让我去,那孙女又如何放心让你去?祖父,你若要去,孙女陪您去,要么,不许去。”林霜语说话,也是几分强势,一点都不肯让步的样子。 这这大丫头是个说一不二的,老太爷有点后悔了,早知道不哼声走了就是,这丫头 “大丫头,这事你不要留在京都办正事?”这林家现在可是她当家,她说走就走啊,不像话!老太爷故意板着脸。 林霜语眸光一转,笑看着老太爷,“祖父,以动治静我不是胡来,最近,有人对上您孙女了,京都现在混乱,不如我消失些日子” 自然会有人去寻她。 “谁?”林老太爷神色激动,这丫头怎还笑的出来!“长公主?”一转就想到长公主身上了,毕竟人家才敢召唤她去,而且一去就是这么久。 林霜语摇了摇头,“出去之后便知道了,不过,祖父也别太担心,孙女能应付。” 低头,抿着嘴望着林霜语,老太爷也是经过事的人,沉思片刻,点了点头,以动治静到也是个法子,“那家中你可要交代好另外闲王那,你是否去知会一声?” 闲王?想了下,点了下头,一会让小双去告知一声便是,她突然起了这个心思,是因为祖父刚才说的回疆。 如果寒香说的不差,她身上洛河香,可能是那什么奢香门的东西,而奢香门中,多是回疆人说不定,这一趟去,能找着法子。 现在带着堇兰的确没什么问题,可难保有个不便的时候,况且,她不喜欢受制于人。 再则,就是不放心老太爷去,知道劝说不得,只好跟着了。 不过她手里的秘宫令离了京都就调不动人,这可有些麻烦,不过她也有办法,“祖父,要出远门,总要有个说法,最近,咱们林家不是在与汇丰商行合作开商行吗?正好,我这个当家的去汇丰商行附近的分号学习一二才是,我这就给楼当家的去信。” 老太爷捏着胡子,连连点头,“如此甚好!” “那祖父先着人收拾着,东西不用带太多,要用什么,路上买就是,家中祖父不必担心,孙女会安排妥帖。” 现在,她手中也是有点底牌的,京都秘宫人她可以调用,那就不客气了。 “啥?让我帮着照看你家王爷?”那王爷身边不是有个厉害的小子?路数还听邪乎,上次还在他手里吃了亏。 想到这,寒香心里就怄的慌,改日,一定的找回场子。 “怎么,不行?”林霜语挑眉 寒香深吸一口,“长老既说了,京都秘宫人任凭调遣,既是主家吩咐,寒香怎敢不从,不知主家还有什么吩咐?” 刚才不是听着,要出远门啧啧,真是人尽其用,自己出了京都用不了,还给送到未来相公那去,女生外向一点不假。 “还有,林府的人,帮我看好。”以免有人趁机生事。 您大小姐得罪了那么多人,要看好还真是“若有人动手呢?”总要给个大致的度,看到什么程度才算合适。 “杀!” 吞了下口水,这小丫头哪来这么大的杀性啊。 “好!”照办就是,不就是杀人。 林霜语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可以走了。 “没别的吩咐了?”到是问啊。 心中暗笑,假装沉默细思,最后点了点头,“哦,对了,你对紫楼了解多少”也差不多了,再憋要憋坏了。 啊呀,一问就问到可以说的,“紫楼嘛存在许久,从前江湖各大门派,多次围攻都没打下,归附紫楼的江湖邪派也是不少,不过后来,还是被我们秘宫的武盟给端了” “紫楼可与朝堂有往来?” “没有吧,江湖中人自有江湖中人的规矩,这条道上也管不着江湖人,就算是邪门歪道的江湖人,也多是不屑与朝廷为伍,再说,紫楼乃江湖邪派之首,不过其他的小门小派就不一定了。” 也不乏有脱离江湖,或是坐骑正当买卖,或是混迹庙堂的,只不过,这样的都会断的干脆,想要两头游走,可是两头都难立足。 “那紫楼三十来年前,是谁当家?” “当家?小姐是说紫楼楼主吧紫重山啊,大名鼎鼎,若非武盟接管江湖,差点就让紫重山一统江湖了。” 听了这么多,林霜语只觉得听天书,仿佛那个江湖,离她很远,她压根不懂也勾不上。 一个与朝堂毫不相干的江湖邪派之首,如何知道紫家藏兵图之事,又为何要费尽心机将消息散的到处都是。 而且,还知道谁会对藏兵图感兴趣,这盘棋,可是下的足够大了诸国皇室! 更重要的是,当年大夏皇帝还不是皇帝,难道这紫楼那时候便知道,金汉要亡,夏家要夺得江山? 还有那个与娘出没黄沙海的人,听的今日那人所说,娘该是真的到过黄沙海,而那人也是个江湖中人,还颇为厉害。 娘一个朝中将门小姐,如何会与江湖中人一道去寻荆齿城 可是,她今日也算是摸到了一点点边,知晓了紫家当年灭门之祸,远比自己想的复杂。 还有她发现,今日那男子瞳孔的颜色,在情绪变化时所闪现的一抹琥珀色和闲王的一模一样 加上长公主和闲王突然对储位的态度,让她心中不得不生疑,有什么原因,会让闲王这样的人,突然没了一丝争夺储位的念头。 除非明知不可能,而且这个不可能,不完全是因为皇帝不同意 遥方古国异族!莫非林霜语想着摇了摇头,罢了,她尚且自顾不暇,人家的私事,她暂且不要去探究了吧。 恐怕,他也不想人探究。 近日种种,她总有种感觉,觉得大夏挺危险的。 边境屯兵,朝中竟一点都不知道消息,皇子与异族人合作,差点引狼入室却自以为对方只是蛮夷小国 还有永州昌府这件事若查实是真,更是不敢设想。 “小姐,紫楼虽然消失江湖,可寒香还是劝小姐一句,你不是江湖中人,莫轻举妄动,消失不代表灭了!” 知道对方是好心提醒,对自己一无所知的领域,她也没那么不自量力。 “此去,恐怕要半月左右,林家就拜托了。”林霜语点了点头,虽说是雇佣关系,但她心知肚明,一把梧桐,如何能雇的动秘宫人。 不过是对方有意受雇,她便不想深究罢了,左右,她是光脚的。 但是,是善意还是敌意,她多说能分辨的出。 “小姐放心!那我现在就去闲王府?” “好,带封信去。” 当真不客气啊! “小姐,香毒的事,才送出消息,恐怕还的个两三天才有回音,到时候,有消息,寒香会着人送去给小姐,就当额外服务。” 谁让这小妞十分合她胃口,今日调戏那闲王一举一动可是娴熟又到味啊,甚好! “那就有劳!” 林霜语眯眼一笑,对方客气,她就不客气了。 堇兰的带着出去,墨清简,墨宝珍,还有所有想要探之紫家背后势力的人,这一次,可是给了你们机会。 她也好心中有数。 第342章 她出京了(1更) “这个时候出京…” 拿着信,易九兮眉头邹起,明天出发… “银星,明日跟着她出城,护好她!” “主子…那?”这怎么办? “不用管我,这有人。”说完瞟了一眼空中,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换人用,但是她想换都由着她,她高兴就好。 出去也好,京都最近不太平,今日皇姑姑找她他便担心,如今他身上有伤不便动,有什么事也顾不上。 还有给她下香毒的…人是墨清简送到她手里的,总脱不了关系,她离开,他才能放开手脚去办。 林霜语并未避开大双,只交代不能告诉他她的毒并未解,所以大双便捡了能说的说,夹在两个主子中间,实在是太难了。 银星点了点头,朝着暗中看了眼,这个老女人在,主子应该不会有事。 宫中 皇上稍眯了会,睁开眼便张罗上朝。 皇后已经早早在外殿候着,听着人起来了,忙进去伺候。 “辛苦皇后了,这两日朝中事多,等过两天选个日子,让明儿来后宫拜见你这个母后。” 皇帝没忘了这茬,对于建王和竞王的事,一个字都没提。 “无妨的,皇上保重身体要紧,明儿才回来,不着急的,皇贵妃才过这么些日子,缓缓吧,免得落人口舌,臣妾无儿无女,皇上信的过臣妾,臣妾自会将他视如己出,处处替他思量些。”一边帮着整理好龙袍,一番话说的好生贤惠。 皇帝听的熨贴,拍了拍对方的手,“后宫有皇后在,朕无后顾之忧,这些天皇后也辛苦了,好生休息。”说完点了点头,大步而去。 “娘娘,人有消息了,在…林府,今日,林霜语带着她露面了,去了公主府和闲王府!”皇帝一走,清画便急的汇报。 林霜语?墨宝珍手中丝帕抓紧,脸色几分难看,“林家…清画,这个林霜语活着,本宫如鲠在喉啊,帮我盯着,本宫就不信了,人在京都,本宫一个皇后还来奈何不了一个小丫头。” 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却还是有几分忌惮的,墨清简的话犹然在耳,还有皇上 朝中突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皇上怕也没时间将心思用在寻找帝王剑上,难道,她就的这么忍着吗? 不行一想到那林霜语她就坐立不安,的想个法子,让林霜语死的悄无声息才好。 “娘娘,您不是说,暂时不能动她吗?” 其实,清画也想不通,不过一个有名无实的县主,一个未过门的闲王妃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可以依靠的,皇后娘娘真想动她,何须如此顾虑? 墨宝珍闭上眼,缓缓走动几步,她现在,极其不喜欢动不得这三个字,再睁眼,眸光一闪,寒意瘆人。 “清画,你去办几件事。” 男人有男人的天地,女人也有女人的世界,对付女人,还是的靠女人。 “娘娘吩咐。” 主仆二人,一番谋算,转眼,却听的人出了京都。 林霜语突然离京,可是惊了不少了,即便是皇帝,忙的焦头烂额,听的这消息,也是满脸惊诧。 “花行,让十二阁的人给朕盯好了,朕要知道,她在宫外的一举一动,有什么情况,立刻送来,出去也好,出了京都,动静就可大些,趁着这次机会,将这丫头背后的底细摸清楚,眼看着,婚期将近了” “是,奴才这就安排。”花行连忙应下话。 “一个女儿家,心到是大,又是掌家又是做营生,也不怕人说道,这样的女人豁的出去,不是个安分的,看来,要想从这丫头身上得到藏兵图的另一半,还的费些功夫,对了,他的伤如何了?” 总算想起,那个受伤的儿子了。 “奴才让御医去看过了,伤口只要不乱动,好生静养一段时间就能康复,只是伤到胫骨,恐怕日后会有些” 花行说到这,小心看了一眼皇帝。 “都什么人去过了。”皇帝低头,声音沉了沉。 花行一五一十都回了,皇帝点了点头,幽声道:“朕思来想去,还是想不出,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你说会不会是苦肉计?”皇帝沉眉嘀咕着。 那可是爆裂箭,苦肉计?用命去设计吗?花行惊的顿时一身冷汗,他惊的是皇上竟如此疑心闲王。 若是闲王听到花行低头不敢言语。 墨府 “离京…” “是,公子,说是林家要开商行,去取经了。”长安如实回着。 “嗯,知道了,爹在做什么?”墨清简不知在写着什么,写写停停。 “相爷去了三司,今天开审…两位王爷!”这么大的事,满京都都知道,公子怎么忘了~ 对,三司啊,差点忘了,“知道了,你出去吧。”搁笔,静静看着桌面,原来不是写字,而是在作画。 画中,是一个婷婷玉立的女子,眉尾飞扬,衣着朴实,可难掩其华。 “你回来了…却不认我!你很生气吧,生墨家的气~生很多人的气。”手落在纸张上,轻轻抚过纸张上的墨痕,脸上瞬间柔和起来。 “公子,有人在查芙蓉坊!” 房间中突然出现个人,态度十分恭敬。 墨清简手指曲卷了下,目色一肃,“谁?” “还在追查,公子,是否收一收?”说话之人,颇为谨慎。 “通知下去,切断京都各处与芙蓉坊的联系,让芙蓉坊做好准备撤退。”墨清简低眉望着画中人,眸光深深,谁会在这时候抽的开身来查这个,谁有有这么大能耐,动作这么快就查到芙蓉坊! “是,公子!事发突然,一时恐怕调不开人手跟着她了!” 墨清简听罢,沉默了片刻,从袖中拿出一个小香瓶,瓶子很特别,葫芦状扁平的,白漆透亮,将瓶子拿在手中轻轻摩擦着,“我另做安排,你不用管了。” 她此时离京,可是给了不少人机会 那堇兰身上的熏香,至少还能维持一个月,应该没什么问题,她便是知道了,也不肯来找他呀 是等着他主动出现吗?笑了笑颇为无奈的将瓶子收起。 旁边的男子见着此刻的墨清简,仿佛觉得陌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永州昌府那边,消息过两天就到了,京都出了这种大事,朝中的人会去的慢些,应该足够他们做好准备撤退。” 将桌面上的画纸卷起,小心收放。 “公子,永州昌府…那边离罗家宗族近,罗家是否要留意一二?” 墨清简笑了笑,“这几年都没发现,这个时候发现也晚了,他罗家族里的人早就牵涉进来了,此时想脱身谈何容易?” 若非罗家在那,他恐怕也不会选在那,当年罗家能为家族投诚,难道如今便生出几分血性了? 发现才好,发现去查,查到自己身上,到时候才热闹。 他就不信,罗止今能弃了整个家族! “去忙吧,弄清楚,谁在查芙蓉坊,尤其盯好闲王府。” “是!”屋内再次恢复宁静。 长公主听的消息,并未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而此时,她府上,刚好有位客人,也不便说什么。 宫雪娇低头,假装没看到唐姑姑附耳长公主,在这京都城,知道的多,不一定是好事。 “六丫头,你回去吧,这药,本宫会着人送去,也难为你一片心,你推了婚事,也是为了他吧,这孩子到是有福,可惜你们缘浅了,若早些,或许,本宫还能促成一二。” 宫雪娇在长公主面前并未隐藏自己的心思,反正长公主都知道了,听闻他受伤,她送药不便,也不好打听,只能厚着脸皮求到长公主处。 到也是几分大胆,“多谢长公主,既是缘浅,便请长公主莫要让他知晓紫县主是个顶顶出众的。”若不是那样一个女子,她宫雪娇也不会妥协的。 是个聪明的,可惜啊 长公主点了点头,不过是让人跑个腿的事,瞟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千年雪参,这么好的东西,也难怪她眼巴巴求到她这。 宫雪娇没有多停留,得知他没性命之忧,她也就安心了。 “这孩子对九兮,到是一片赤诚,可世上,总有这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的遗憾,着人送过去吧,也是她的一份心意。” “公主到是喜欢这六小姐,公主,刚才不便,这还有封信,是县主让人送来的。” “哦?还留了信,行了,我瞧瞧,你去忙吧。” 唐姑姑递了信,将宫雪娇留下的东西拿上转身出去办事了。 所谓的信,不过是一个方子,长公主看吧,默默收起,这林霜语,行事作风,始终让她捉摸不透啊。 一年多时间有点紧啊,转身,朝着里屋而去,从衣柜的暗格中,拿出一个小盒子,里头是一方大印,当年,为了夫家十万大军,她嫁了,嫁入夫家后,夫君对她敬重有家,得知她有孕,上阵之际,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竟将霍家军印交付给她。 说怕他不在身边,家中有人为难或者欺负他说将来霍家也是要交给他们的孩子当时她还笑他,都还不知道是男是女,那人笑的很憨,一把抱着她说,咱们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孩子!女儿娇宠,让她一身无忧,儿子便教他带兵打仗,做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时候,那个男人并未入她的心,却已将一切交付,她又如何能对不住他啊! 现在锦州的十万兵马,虽早已归入大夏三军,可要调动这十万兵马,除了皇上的虎符,还要这方大印才成。 拿下京都,建立大夏之初,她也考虑过教出这方印,可思虑再三,她却留了下来,她是大夏长公主,也是霍家的儿媳,夫君将霍家交给她,她总要为霍家看顾几分。 皇上这些年虽然没说,可她心里却清楚,皇上动了动兵的念头,第一个要的,就是这方印。 一年半她总的安排好一些事才行啊! 本想抽空去一趟锦州,可谁料到,京都又发生了这些事最近,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愿,这些风波早些过去,否则,她便是走也走不安稳。 城外 林霜语一行才出城没多远,官道上便有人等着了。 瞧着还挺热闹。 “小师妹,老太爷,没想到在这碰到你们真是太巧了。”大小说谎就脸红的某云公子,笑容可掬拱手相迎。 林霜语和老太爷对看了一眼,还真是巧点了点头。 “老太爷!县主,久候了,楼某正好也许久没去各处巡视,正好给两位带带路,平日县主贵人事多,不便打搅,借此机会探讨一下商行的事再好不过。” 楼十九和云胤杰,一左一右站在林家马车前,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看来这一路有的热闹。 第343章 夜宿(2更) “小姐,银星说,有三路人马,尾随出城,已经甩开了一路,还有两路,现在不太方便甩开。” 大双接着休息的空档,跟林霜语仔细汇报了情况,说话间,还瞟了一眼正笑嘻嘻看着这边的两位客人。 这两人突然出现,行程就慢了些。 脚步未停点了点头,“按说好的去安排吧。” “是!”只是这样瞒着老太爷好吗? 刚听城里传过来的消息,五公子现在还不高兴呢,还好书楼有那几箱子书能让他分散注意力。 赶了一天的路,不巧的,第一天就的夜宿野外,马车还是太慢了。 火堆已经燃起,几人已经围火而坐,好在现在天不那么凉了。 “小师妹,快尝尝师兄的手艺,刚打的,肉嫩的很!”野外,要吃点野味还是容易。 林霜语走近,这样的日子,从前她没过过,心里难免有些新鲜,不等大双摆好垫子便学着他们几个席地坐下了。 一根削了皮的柳木棍上插着一只兔子,云胤杰用小刀割下最肥美的一块放入小碟,“尝尝,冷了可不好吃。” 接过碟子,脸上略有疑惑,“不该是手撕食用?”端着个碟子吃,总觉得少了些手中描绘的味道。 额 云胤杰眨了眨眼,瞬间明白了,哈哈一笑,没想到,平日那么个人,竟也有如此孩子趣的时候。 “县主,云公子是怕烫着您的手。”楼十九也有几分讶异,这紫县主的一举一动,可是不太像大家闺秀的做派,心中一笑,是她平素行事,让人忘了,她毕竟也才十五。 尚有几分孩童心性。 老太爷也跟着抚须一笑,“今夜只能再次夜宿了,晚上还是有些凉意,大丫头,一会让人在你马车旁生堆火,车里盖厚实些。”生火是怕有野兽靠近。 “祖父也是,我带了些驱寒药,让人熬煮去了一会一人喝一碗,在外头染上个什么病可是麻烦。” “县主,老太爷,睡马车可不行,腰酸背痛,那边,我让人搭帐了。” 楼十九手一指,前头一群人正在忙活,还真是再搭帐篷,这人出行,可是备的十足啊。 “做生意的,走南闯北,习惯了,”楼十九这次装扮到是和在城里时不太一样,想比那一身金光闪闪,低调多了。 也是怕路上遇到麻烦吧。 “对了,楼当家的,你们这经常在外行走,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山匪绿林啥的?”老太爷想到什么,忙问了句。 云胤杰也来了几分兴趣,一边给大家分食,一边洗耳恭听。 不过老太爷多虑了,汇丰商行,能在大江南北开的风风火火,商队还做到外邦,自有自己的门路,怕是各条路的码头山头都拜过了。 “老爷子说的是,这行商的,最怕的就是这个,一个不好就是人财两空,不过,这各行有各行的门道,老爷子和县主放心,挂着我汇丰商行的旗,保管一路平平安安。” 有钱能使鬼推磨,自古都是有道理的。 黑白两道,商行每年那么多打点的银子花下去,再出这种事,可是有些开玩笑了。 老爷子似懂非懂,颔首点头,反正听着,是不会有这等事。 “听楼当家的这意思,做买卖的,这各条路都的结交一二,往后,免不得要劳烦楼当家的引路了。” 林霜语吃的津津有味,还不忘攀谈着,这会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都是屁话,就要边说边吃才有意思。 楼十九忙摆手,“县主客气,不过这各行有各行的规矩,要是楼某跟人说,县主想会会他们,八成楼某以后都见不上他们了,县主放心,咱们两家合作,往后林家商行出行走商,可同时挂上咱们汇丰商行的旗便是。” “早就听闻,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各条路有各条的道,果然不假。”林霜语说的随意,心里却开始嘀咕,看来,江湖与庙堂,还真是一点关系都不搭啊。 云胤杰听罢,忍不住摇头一笑,“小师妹,这绿林可还算不得什么真正的江湖人不过,规矩却是是有的。” 她是县主,便是朝廷的人,这贼匪是多大的胆子,敢沾惹上?弄不好,被人一窝端了都不知道。 没想到,她还对江湖有几分兴趣,刚才问及的时候,眸子可是透亮了几分。 “是霜语无知”江湖之远,庙堂之高 先登高再望远吧,不是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人,也是人! “簪花魁首的县主都算无知,那我们这些个可如何活。”楼十九笑着打趣,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东西吃完,擦了擦手,还没来得及洗,林霜语也不讲究,起身朝着楼十九道:“楼当家的,可能借一步说话,商量一下商行的事。” 老太爷没开口,视而不见,反正,他家孙女,再出格的事也做过,不差这一桩,“二公子,你这次是要去往何处啊?”同路一天,老太爷这才开口问。 因为心中大概有数,也是不想这小子一直盯着自家孙女看。 二公子!果然是一家人啊,云胤杰却不敢再长辈面前无状,笑眯眯回话,“祖父让我回冀北老家办点事,正好与老爷子顺路,送老爷子一段。” 送他?这两个字可是有深意啊,说明他知道他们要去哪里,“是罗大公子说顺路吧?”这罗云两家的后生,到是关系匪浅。 哎!老人家一个比一个猴精啊,“实不相瞒,是天佑让晚辈顺路照顾一二,没想到,小师妹也一路来了。” 果然,计划赶不上变化,所以他觉得去冀北肯定没有跟着他们有意思,反正出了京都,他去不去冀北,老头子鞭长莫及,反正老头子也是打发他暂离京都是非之地而已。 怕是这次,两位王爷牵涉的人会不少啊。 “有劳了!”老爷子再不多说,心里暗暗想着,老侯爷这会让孙子回冀北,是想避开什么? 以云家如今之势,就算两位王爷的事,也还不至于要让云家把孙子都送出京都才是 夜空中,天上繁星点点。 夜光尚可,周围生了几个火把,到不至于见不着路,林霜语和楼十九已经走开了几步,吃完,正好消食。 “楼当家的,祖父就要拜托你多家照顾了。”她怎么可能让祖父这个时候去往永州昌府。 若真的只是罗家想要探听一些情况便也罢了,她跟了出来,身后便会有一路尾巴跟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既然跟着,目的她都能想到一二,刀剑无眼。 “县主信中都说的清楚,放心,楼某定会招呼好老爷子。县主打算何时走?永州昌府那边,生意一直不太好做,所以那的点早就撤了,但给县主带路的人还是能安排的,县主去了,只管去寻我说的地方便是。” “楼当家的想的周到,霜语就不同楼当家的客气,楼当家的还未联系上家人?” 叹了口气,摇头,脸上担忧之情没有参假,“一直没有消息,已经派了三个商队去寻了,都说进入黄沙海便再没出来,也询不到踪迹,已经这么多天了,那是漫漫黄沙啊,就算寻到怕也是”一把枯骨了。 带进去的食物和水,哪里能支撑得了这么久! 思及此,楼十九心中不太好受。 “楼当家的,荆齿城可能确实存在,只是世人寻不到罢了,说不定没有消息,或许也是好消息,虽然,我实在不知荆齿城的具体所在,但是大双,拿来!” 林霜语停顿,侧身唤了句,大双早就候在一旁,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送上,然后退后。 “这是?”看着林霜语手中打开的小方盒,里面有一块圆盘,一时间看不出材质,圆满上,有一些看不懂的文字,还有一根晃动的针 “朝阳盘!楼当家的应该听过暮鼓晨钟” “自然听过,县主那日墨府门前的嫁妆单中,便有此宝,这和暮鼓晨钟有何关系?”说到宝贝,商人本性完全暴露,双眼冒光。 “暮鼓晨钟之所以神奇,这个是关键,有这东西,再加上精妙的机关术,才有了暮鼓晨钟,有这东西,进入黄沙海,即便寻不到荆齿城,也能找到回来的路。” 在黄沙之中,能寻回来时归路!这有多重要,楼十九心知肚明。 所以看到林霜语手中的东西时,差点就上手了,要知道,再好的黄沙向导,也不敢说,进入黄沙海,一定能寻回归路。 多少商队,埋葬在黄沙海中 “县主,这东西当真如此神奇?” 林霜语点头,已经知道对方的意识了。 “县主今日拿来,可是愿意出手?”这等宝贝,就是再贵也值!不过,这位县主这次不会又开口要分红吧。 这次的百分之五,他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平息,尤其是家中那些老头,一个个蹬鼻子上脸的。 “不!这东西,不卖,不过可以谈!” 楼十九眸子一亮,眼珠子飞快转动,有的谈就是好消息,“还请县主明示。”眼神始终没有离开那方朝阳盘。 林霜语到是十分大方,将东西交给对方把看,上次去闲王府取嫁妆,便是这东西,她也突然想起,娘曾经说过,这嫁妆中,有一样宝贝叫暮鼓晨钟,等她拿到嫁妆后,将暮鼓晨钟里的这东西取出来带在身边,千万别丢了。 所以这东西,她可不敢卖,要不娘该说她掉钱眼里了。 “和一个人做了笔交易,帮他寻荆齿城楼当家的聪明过人,该是明白吧。” 交易!这县主到是越发像个生意人了,找她做这种交易,到是合情合理,毕竟,紫家如今就她一人,那紫玲珑又将这些留给她了。 若是紫玲珑当年找到过荆齿城,那说不定还真给她留了什么线索,比如他现在手里的找个宝贝。 难怪刚才她说,荆齿城可能真的存在。 心思一动,立刻明白过来,县主是想跟他合作,“我汇丰商行的确有能进入黄沙的商队,可县主就不怕,让楼某的人带着这宝贝去探路,一去不复返吗?” 若是找到荆齿城,就不怕他捐款跑路?虽然,他不会。 明知是玩笑话,可林霜语却十足认真的笑道:“天涯海角,楼当家的可以试试。” 楼十九震了震 “怎么样,对楼当家的而言,可是百利而无一害。”虽说三年时间听着长,可她这里的事没了,黄沙海又在千里之外她抽不开身,眼前之人,正好需要这东西,让他帮着探路,会省去许多不必要的时间。 她觉得,即便黄沙海中,真的有荆齿城,也不会一次寻的到。 好像刚才那瞬间散发的气势只是自己的幻觉,楼十九眯了眯眼,这个县主,可不是一般人,她交给他的那三桩生意,他便心中有数了。 “好!我楼家商队便为县主探探路,每次走商的消息,必会告知,另外这东西,只要楼某在,便丢不了。”否则,就另说了,毕竟,所有生意,都有风险,县主是个明白人。 看来,他要亲自去寻大哥! 第344章 她不见了(3更) 老太爷做梦也想不到,自家大孙女半路把他给甩了。 还把罗家领路的人给带走了 一脸气急败坏,与楼十九眼瞪眼,另外一个云胤杰,已经追出去了。 小双被留下护着老太爷,转暗为明,反正老太爷也认不出。 这老爷子从小姐离开,已经念叨一天胡闹了,可不是胡闹咋的?要是京都的主子知道了,恐怕跟这老爷子一个反应。 要不是提前给老爷子喝了下料的水,这一觉睡了两个时辰,恐怕也是拉不住。 此刻,林霜语刻意引开了后面尾随的人马,老太爷那边现在到是没事了,都跟在她屁股后面了。 云胤杰也在其中,不过,一夜之后,再寻不到林霜语的踪迹了。 不光是他,暗处的另外两波人也都断了线索,正急的自转最后还是只能无奈回去报信。 这离京不到三天,人就跟丢了。 云胤杰气恼也没用,却还记着答应罗天佑的事,原路返还,追老太爷再追不上,他就没脸活了,先看着老太爷吧,回头,她总不能丢了自家祖父。 “王妃,都甩了!”银星带着面具,看不出表情,可眼中难掩惊讶。 这次跟在身后的人,几位难缠,一路是皇上的,一路暂时还不知来路,第一次打照面,若是自己和大双,还有法子,那个戴面纱的婢子武功到还可以可王妃不会武功,本以为会有些麻烦。 可按着王妃说的法子,一天便将那两伙人都给甩了。 有时候,这脑子好使实在是占便宜啊。 就是环顾现在他们在的地方,再看王妃一身打扮,银星觉得,这件事还是听王妃的,不与主子说了吧,否则,主子有可能会翻脸不认人。 “啊哟,客观,小桃红今儿有客了您明儿个早些来啊!” 听到外头这声音,银星恨不得立刻带着人离开这,可王妃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别说银星,就是大双和堇兰也是浑身不自在,小姐说带着她们见世面,她们多天真啊这下是真的见世面了,平生头一次到这风月之地! 此刻,地上还一个被打昏的**恩客和尚挂着几缕布片的姑娘!这应该就是外头那老鸨口中的小桃红姑娘吧,正一脸惊恐的看着她们。 再看小姐,她在做什么,她正在描妆,照着小桃红的妆容所描,看的大双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小姐” “看着干嘛?从衣柜里找找,换衣,不过,你们真想留在此地过夜,也行!”林霜语放下胭脂,眨眼,看的大双和堇兰同时一哆嗦。 娘啊,小姐这一套做派,从哪里学来的? 两人二话不说,十分默契冲向衣柜,银星已经自觉离场了,完了完了,回去怎么交差啊,回头的和大双那丫头说好,统一口径才是。 “乖,一会你继续,记得,你什么都没看到哦!”林霜语起身,蹲在被点了穴的小桃红面前,十分温和的说着。 刚换了衣裳的大双和堇兰又是一阵恶寒,大双终于知道,相比小姐调戏王爷,当日简直是小菜一碟啊。 现在才知道,人又前面,尤其是眼前这位,以后再见着什么都要镇定,镇定。 都是正常操作! “小姐,换好了!”堇兰拉扯这衣襟,这什么衣服啊太凉快了。 “今夜必须出了这端阳城才能算彻底甩了他们,这一带是烟花柳巷,这样的装扮便宜些,走吧。” 一个眼神,大双和堇兰立刻将地上的两人抬到床上,穴道再过半个时辰就自动解开了,届时,他们应该也走远了。 夜里,这座小城到也热闹,尤其是这烟花柳巷。 街上,隔三差五就能看到揽客的姑娘,所以,偶尔看着三两个装扮妖艳的女子也没人在意,偶有如果的男人会忍不住上前打量一二。 不用想,自然是近不得身。 “前面左拐,有个成衣铺子,一会进去换了衣裳再走。” 前面左拐大家又是一愣,今日他们只经过一次,她便全记下了? 一番折腾,终是在夜深时从西角城楼便打昏了几个守城兵,换了他们的衣裳巡城而出。 夜色深深,几人离城后,迅速没入夜色之中。 “小姐,已经差不多了,今夜只能在这待一宿,明日一早就去柳怀镇,到那再弄几匹马,若是快马加鞭,三天左右,应该就能到永州昌府了。” 一颗大树下,几人换下衣裳,也是有些精疲力尽,这一天,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这会只想坐下好好休息会。 靠着树干,大双和堇兰一左一右将人林霜语围着,银星坐在树上,生了个小火堆,不至于太凉。 算算日子,就算京都城有人给这边送信,最快估摸着也就是明天,一两天内,总不至于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姐,累了吧,吃点饼子,有些干,奴婢烤软了些。”堇兰从未开口问过,小姐要去哪里,去做什么。 还有机会让她再见到小姐,还能伺候左右,其他的都不重要。 林霜语笑了笑,接过饼咬了一小口,“果然是甜馅的。” “小姐喜甜口,奴婢一直记着。”说完,又觉得不妥,不再言语。 林霜语到不介意,“嗯,累的时候吃点甜的,就不觉得累了,你们也吃点,吃完休息下,也不知,明日一早赶路。” 等到消息传入京都,林霜语已经快到永州昌府了。 而经了这五六天,京都发生了很多事,现在,正是人人自危。 本就几天没休息的好的皇帝,听的消息,第一次朝花行发了火,“好端端的,一个小丫头竟然跟丢了?她难道会上天遁地不成?” 背着手,来回踱步,可再生气,现在也没工夫再派人去寻了,出了京都,离了这几天,这天下这么大,真要藏起来,他就是皇帝也只能干瞪眼。 “废物!既然找不到,就等她回来再说,回京之后,找个由头,将人弄到宫里,马上就要大婚了,总该学点规矩。” “是!” 花行连忙应下,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容易跟丢了。 “他还跪在外头?”皇上这口中的他,便是端亲王。 死士的事追查之下,建王已经兜不住了,虽然还未供出端王,可端王已经知道,撇不清了,自己进了宫,一跪就是两个时辰过去了。 “他这么本事,怎不干脆助那孽子反了朕?他一个亲王,还觉得不够,他还想要什么?”皇帝怒气当头,什么话都不顾着了。 也着实是气急了,端亲王与他,是患难兄弟,他没想到,这个弟弟竟然暗中与儿子勾结,他还没死呢,就都在为身后打算了。 花行一句话不敢说。 “皇姐知道消息,没有进宫?” “长公主这几天,一直带在府上,并未出府,听说,前两日染了风寒” “什么?皇姐身体不适,怎没人告诉朕?御医可去看了?现在如何了?”皇帝一脸关心的样子,就连花行都看不出真假了。 花行忙一一回了,说长公主已无大碍,是长公主吩咐,不让告知陛下,知晓皇上近日忧心国事,让皇上不必担心。 “摆驾,朕去看看皇姐” 皇帝说完就往外走,刚踏出门槛,看到跪在台阶下的端亲王,脚又缩了回去,抿唇而望,“罢了,皇姐一片苦心” “让他起来回府吧,告诉他,朕暂时不想见他。” 皇帝说完,折身回到案台前,提笔在空白的宣纸上落下一个兵字!盯着一个兵字,看了许久,像是下了什么决定。 他身为一国之君,却也多处受制,便是因为,这个字。 “花行,永州昌府那边,户部和吏部去了吗?” “回皇上,去了!”刚准备去传话,听的这一声喊,又急忙转身回来。 皇帝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去了,那再过些天,便能有消息了,永州昌府的事,究竟是谁? 不会是那几个儿子,五年前,他们的手还伸不到这么长,将写了兵字的那张纸抓起揉成一团扔入纸篓,又慢笔下写三个字。 墨、宫、罗! 想要收归兵权,先要分化政权,三足鼎立,明儿回来之后,便不适宜了,墨家,最近因着林家那丫头折腾的,声望大不如前,墨亦宏最近,好似也有些魂不守舍。 到是件好事,但是,墨家那小子可不像看着那般温顺,而宫家和罗家宫家暂时不能动,明儿根基不稳,宫蓬休与罗止今和墨亦宏不同,宫家留到最后再说吧。 罗家罗止今这位阁老,从不行错踏出,始终有些让人无从入手的感觉。 他的好好想想 墨家 墨清简得知跟丢了人,反应到不算太大,反而像是松了口气的感觉,他的人跟丢了,宫里去的人,恐怕也差不多,如此也好。 她在外头安全了,京都他更可放开手脚了。 “公子,老爷书房,又来客了。” “这一次,试着探一探吧。”这么些年了,爹究竟是在与谁与虎谋皮。 墨亦宏的书房内 说好离开半月左右人的,还不到时间又提前几天回来了,看来,京都的事的确让对方放不下。 “才离开这么些日子,便发生这诸多的事,如今,人离京还跟丢了” 墨亦宏静默,派去跟着的人,便是这位留下的,跟丢了,他能如何?不管她去做什么,总要回来的。 这些日子,京都上下,一片焦头烂额。 “那丫头再回来,皇帝怕是要动手了,先下手为强,在京都附近守株待兔,人一露面,先带走再说吧。” “使者,不是说,她背后还有人?” “哼,那就出来会会。” 这意思,要亲自动手?墨亦宏手紧了紧,还是这次离京得了什么指示? “这次,我会在京都待一段时间,你若还想墨家继续风光,最好是打起些精神。”似乎对墨亦宏最近的表现,相当不满意。 “使者,能告诉我,他是谁吗?”脸上带了几分固执。 “他?哈哈哈哈,你最好还是别问,知道他叫什么对你来说,会是灭顶之灾,放心,你也不亏,他也不知,玲珑的孩子是他的。” 墨亦宏正双眼一睁,一脸莫名! “墨亦宏,这世上,有太多你们想象不到的事”主子说,千年一轮回之期快到了,的尽快找到帝王剑 因为,他们就要来了。 主子口中的他们,他也不知具体是谁,但是,每次主子提及他们,便有敬畏就如当年,主子敬玲珑一样。 他虽不知道是谁,却知道,他们一定是来自和玲珑一样的地方。 “谁?”灰衣男子声落,人已消失在墨亦宏面前。 墨亦宏心头一颤,看着突然空荡荡的房间,虽然每次这个人初选,都是神出鬼没,可这一次却是亲眼所见,凭空消失 不是太快快如闪电。 刚才,他们说话的时候有人? “爹,客人都走了,能否和儿子下一盘?”墨清简突然出现在门口,一如平常。 第345章 疯了疯了(1更) 对于突然出现的儿子,墨亦宏瞪着眼却也没有太过惊讶。 最近他状态不佳,其实,从张湘的事上,他就隐约猜测到些什么,只是那时候儿子还是毛孩子,他便没有深想。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盘棋,尚未下完,坐吧。” “爹请!”墨清简坐下,盯着棋盘,举手落子。 “不管你是好奇也罢,什么也好,今天都是不明智之举,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你什么都不知道便冒然冲动而为,是要付出代价的。” 墨亦宏跟随落子,叹了口气。 “看来爹的这位客人很厉害,可是爹又如何断定,付出代价的就一定是儿子?爹说知己知彼,难道爹就知道,我身边是什么人?”墨清简笑了笑,一派轻松。 刚才试探之下,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年进出他们墨家的这个人,的确厉害。 可不试试,怎知道到底多厉害? 墨亦宏终于抬眼看了看儿子,落子的手稍迟缓了些,“是那几年,送你除外游学历练时结识的江湖人吧?”江湖人与朝中人,自金汉以来,就再无交集,各有各的天地,会参合到他身边的江湖人,他可的掂量清楚才好。 别到时候,沾上甩不掉,两道都难容身。 姜还是老的辣,这么快就大概猜到了,也是,除了那几年,他几乎没有离开过京都,被确定为墨家继承人之后,也意味着,他进入了皇帝的视线范围。 “爹有没有想过,儿子就是江湖中人?” “什么?”墨亦宏这下到是真的受惊了,不可置信的望着儿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墨清简瞟了一眼棋盘,这一盘棋下的稀烂,如何才能将它们重归原位? “爹是想该说,儿子既投身江湖,是江湖人,墨家便不可能要个这样的继承人,也不能在插手墨家之事对吗?或者想说,儿子混账?” 若是让皇帝知晓,墨家继承人是江湖中人,便也预示着,墨家已经勾结了江湖势力,便容不得墨家了。 因为朝堂掌控之外的江湖,皇帝绝不允许其渗入朝堂,否则,这各家效仿,江湖人横行,各大门派都要参和朝政了 毕竟,江湖人尚武,一言不合就刀剑相对,这世道岂不是乱套了? “你知道就好!”墨亦宏是再没心思下棋了,一是担心外头的情况,二是刚才儿子说的话。 “知道又如何?爹,数百年前,江湖和朝堂,本就没有那么明显的界限,再则,爹身后的这个人,爹就敢保证知其底细?” 墨亦宏一愣,还没来得及开口,墨清简放下棋子起身,背对着他道:“爹,皇上要集权,你真觉得,墨家在你手中,还能更进一步?我不管你当年娶紫夫人是为了什么,可你都不该那么对大姐墨家,以后我会接手,是高居朝堂也好,是遁走江湖也罢” 大姐?墨亦宏怔怔望着对方的背影,低喃道:“你要做什么?” 墨清简微微转头,浅浅一笑,“爹当年,就不该将我送出去,让我今日有能力为所欲为!爹,墨家的方向你已经把控不了了,因为宫门口那一箭,是儿子射的。” 说完,墨清简不再停留,负手离去。 疯了疯了 墨亦宏面上血色推尽,后退数步,仿佛置身梦中,那一箭,那搅的京都时局大乱的一箭,竟是他是他这个儿子拉的弓。 整个京都都在猜测,都在想是谁!唯独不会想到他头上! 若真是他墨家墨家便当真没有回头路了。 墨亦宏退无可退,跌坐椅上,双眼发直,为什么,为什么他一点都没察觉到,这个儿子他总有些看不透,他知道他从小聪明过人,也知道,他根本不喜欢这些朝中争斗,总是作壁上观的姿态。 却原来,他早已是局中人,甚至,墨家都成了他手中的棋,他究竟要做什么?为了墨家?不,不可能,他敢肯定,不是!他眼里,根本没有墨家,就如当初的自己一样 当初的自己那么疯狂的,甚至不惜答应那人的要求他一直告诉自己,是为了墨家,他墨亦宏这辈子,就是为了墨家,其实根本不是,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他是为了紫玲珑。 因为那个人说,若想紫玲珑嫁给自己,就听他的,他听了 一切,都从细草山的一次偶遇,一段琴音开始如果,那时候,他没有走那经过,是不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可是,纵然是现在这般境地,他也从未后悔,至于孩子,其实,当年他就怀疑过,只是一直麻痹自己,不愿去想罢了。 玲珑!玲珑! 屋内,墨亦宏一个人独自久坐,而那个人灰衣男子,再没出现。 墨清简回到院子,没多久一个人影闪进。 “跟丢了?”似乎意料之中,若非真的厉害,这些年,也不可能真的把爹吃的死死的,爹从来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今天知晓这件事后,他也想看看,爹下面要怎么做。 “是!”来人也不扭捏,果断回话。 “探出什么?武功路数可能略知一二?” 对方沉默了下,墨清简挑眉,抬头望着对方,“说!”这人,从来没有这般含糊的时候。 “其他不知,但是他离开时,用的是飘零步法” “什么?”墨清简少有的惊讶之色,见对方肯定点头,闭上眼挥了挥衣袖,人便悄无声息离开了。 飘零步法,怎么会?看来这件事的惊动师父了,对方恐怕也发现了,经这一次,的确的谨慎些了,墨清简心中起了疑团。 这几日,对京都朝堂臣子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那宫门刺杀的案子,虽然在两位王爷府上都找到了相关的证据,可又太过单薄,一声诬陷便再难查出佐证来。 案子悬而未决,大家人心惶惶,不过,建王大势已去,大家心里还是透亮的,不管如何,一个皇子,私养死士,就这一条就足够了。 至于那位受伤的闲王,还真没几人过于关注的。 虽然皇上说了去探视,可也一直没动静。 而闲王府,易九兮却并未真的闲着,只是伤在身,只能躺着静养,不能出走动罢了。 “那芙蓉坊的确有问题,按着主主的吩咐,让所有人都暂停了,果如主子所料,芙蓉坊最近少了些人。” “让你查的名单,可有了?” “都整理出来了,但还的细细筛选一下,大致来看,这些出入芙蓉坊的客人,的确都比较固定” 易九兮点了点头,让童光年将东西收起,“这个等下再说,你刚才急匆匆进来,还有什么事?”京都搅浑水的会是他吗? 可实在想不通,他的用意和立场。 若非她,他着实不会关注到他身上。 “哦,这个,边境刚传回的急报,主子你看看。” 边境?那应该不是蜜娘,蜜娘还没这么快到,伸手接了童光年送上前的急报,上头内容很短,看罢之后,易九兮身子一动就要起身,扯到伤口疼的呲了一声。 “主子当心,您现在还不能下床。”这虽然伤在肩头,稍一动就知晓厉害。 易九兮晃了下神,将手中的急报递给童光年,自己缓慢回躺,都说了,不管不管可这件事,若不告知,后果不堪设想。 童光年急忙一看,看罢也是一脸震惊,“这主子,行者虽然脾气急躁了些,但这上面说的,若非查实,绝不会冒然报回来,这可如何是好?” 一时间,童光年也没了底,这可不是旁的事啊,边境有他国吞并数以万计想着,一阵后怕,如今大夏朝堂隐有不稳之势,若非京都兵马都在皇上手中,现在肯定早乱了,一旦边境这个时候出问题,那可是内忧外患。 这可不是儿戏! “去拿边境舆图来,顺便,把外域册拿来。”心中说的很笼统,并不详细,恐怕行者来不及探仔细,只知道事大,先着人送了一份简报了,不出意料,过几天还有有陆续的边境简报送回来。 童光年不敢耽搁,迅速拿来舆图,靠着床,易九兮不敢大动,否则这几天都白养了,细细看着童光年摊开的舆图,眼睛落在某个点上。 “行者说的地方,就是这里,同禹关,往北是呼呗草原、往西一直走就是漠北金沙,当年,大夏兵马至此镇守汤池,以此为国界,边境小国也守公约,不过同禹关不算犯进,可同禹关附近知晓的几个小国,都是散兵游勇部族群居,怎么可能突然出现这么多兵马?” “拿外域册!”易九兮越说,眉头皱的越高。 童光年收了舆图,将外域册打开,知道易九兮要看什么,翻到易九兮说的几国,刚才行者在急报中略有描述这些人的着装打扮,还有军旗图案。 “行者这些年边境,若是他都不熟悉的,一定不是边关附近的效果,童老,顺着西、北两个方向继续翻看,有没有与行者描述相近的。” 童光年依言仔细翻找,最后摇了摇头,这外域册,记载的并不到,到了莫凉,就再没记录了,宫中立国初便知的外域册,到是记载的多些,可那外域册在宫中御书房,一时也拿不到。 “哦对了,主子,还有一样东西,这个,是同急报一同送回的。”事一多,年纪大了,就容易忘事。 童光年从衣袖中忙又拿出一个东西,“看着像是军中用的腰牌,可能行者一时也不知是那路人马,这上头有徽记,主子过目。” “放着,这些年,外公似乎对外域志特别感兴趣,有些研究,或许他能知晓一二,你速去请外公到府上来。” “是!” 童光年应下,转身而去,其实心里还有话说,却忍着没开口,这件事,主子如何打算? 虽说,有外邦屯兵在同禹关,用意不明,的确威胁大夏边境,可对方并未过同禹关,现在情况不太清楚,主子若是冒然告之皇上,皇上又该如何想? 这节骨眼上,皇上最忌讳的,便是其他皇子手眼通天,就连皇上都没得到消息,主子这就先知道了,难保皇上不多想啊。 可他也了解主子,嘴上说暂时不再过问朝中事,可心里,又何尝真的放心了,这么多年,早就将这大夏江山看的太重了,又怎是一朝一夕间说放就放的了的。 “屯兵”易九兮摸着手中腰牌,手不自觉缩紧,这上面的图案他太熟悉了 他都不用看,只要用手摸着,都能顺着纹路描绘出来,只是从前,他并不知,这是个什么符合,只当是特殊的花纹罢了。 或许,外公能告诉他母妃留给他的那枚戒指,里面刻着吾儿二字!上面,便是这一圈花纹,母妃留个他的东西不多,他一直视若珍宝,直到遇到她,便当成信物送了她。 没想到 第346章 探永州昌府(2更) 永州昌府 林霜语抵达永州昌府,有罗家的人带路,省去不少事,城中走一趟,便知晓不对。 “小姐,从入城便有人盯着咱们,要不要甩开?”这种感觉,毛骨悚然的,而且盯着他们的人还不是从一而终的,还有换班。 就好像这城中,每个角落都有固定的哨点一样,一举一动都没人盯着,这感觉,可是不太好受啊。 摇头,“若是消失,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走,去马家糕点铺。”这样,最少说话方便些。 这永州昌府比自己想的还复杂,入城就察觉到了,守城的士兵,一个个都有些不太对,眼睛一直盯着路过的每一个人。 就好像知道会有什么人来,在等着一样。 入城前,大家都做了一番装扮,与当地的百姓穿着相似,不会再人群中太过引人注意。 “这儿,到是热闹,而且”或许是一地一风俗吧,进城之后,感觉遍地花开,每家每户,就是每家商铺门口,都摆着一两盆花。 “热闹表小姐,要说咱们这最热闹的地方,就是花市了。咱们永州昌府周围的村镇,都是花农,这每天早市一开,那是花香满城。” 花市?林霜语默默听着罗家这位引路人,一路上话不多,叫罗大牛,据说是罗家老家庄子上的管事,看样子,年纪也不大,三十来岁十分精神。 不过,林霜语看人还是有些准头的,此人看上去是个憨憨的庄户人,说话间便知道,该是读过书,识得字的,最重要的,知晓分寸。 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很是规矩。 现在,她是一位到外祖家探亲的表小姐,外祖家在城中开了一家糕点铺,糕点铺在城里开了不少年了,大家都知道,也知道这糕点铺的马掌柜,有个远嫁的闺女,外甥女约莫是这个岁数。 这远嫁的女儿家的情况,谁家也不会知晓的太清楚,路途遥远,车马慢,这多年才能回来一趟都不知道,所以大家也不会怀疑什么。 这个身份,是她琢磨过后让楼十九帮忙安排的,看来,谨慎些没错。 楼家商行能开的遍地都是,这其中重要的一点,就是消息畅通,自然就有自家传递消息的快速渠道。 林霜语才到了街角,远远看着马家铺子,就看到门口有位妇人伸长脖子看着。 低头走进,就听的左邻右舍正在大声聊着。 “马大娘,您这等外甥女,都跟盼星星月亮似的,这从早晨就一直杵着望,都要把咱们这条街给望穿了。” 说话的,听着就是一位爱热闹的大婶,最重要嗓门大。 “荷大婶,您就别笑话我奶奶了,听的表姐要来,几宿都没睡好,这不算着日子,今天该到了,谁也拦不住,非要到这等着,这些年,咱家开了府,怕姑姑不知道,就说,表姐一准到这铺子里找人。” 说话的小姑娘扶也是爽利,听着有几分泼辣劲,像是生意人家的姑娘。 “你这丫头,你表姐没来过,祖母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像不像她娘,怎还没到呢” 此时,林霜语等人已经走近了,在铺子前停下,大双扶着林霜语,眼神瞟了一眼,还真到位,都铺垫好了,高明。 “这位”见到门口突然停住的人,马大娘一眼就盯上了林霜语,眨了眨眼,十分激动的开口相问。 “请问这可是马家的糕点铺?”堇兰带着面纱低声开口。 “是是像月娥啊孩子,你是芝儿?” 眼角一抽,芝儿林霜语呼了口气,老人家是个演戏高手啊,上前一步,乖巧点头,“正是您是”实在演不出情深许许的样子来。 “啊哟,孩子,我是您外祖母,不怪你,不怪你,你打出生,就没见过外祖母这都这么大了,外祖母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林霜语忙给老人家行礼,作势要拜,却被人家马大娘一把拖住,“咱们生意人家,哪这么多虚头虚脑的,孩子,你能想着不辞辛苦,这么大老远来看一回外祖母,外祖母这辈子就没遗憾了,走走,回家说,回家说。” “表姐,我是倩倩,祖母可算把你盼来了,一路辛苦,怎走着过来了?”这就拿出主人家的态度,热情又好奇。 “表小姐,我家小姐进城看着满城到处是花草,就不愿坐马车了,说是颠簸了一路,就想走走。”大双机灵,忙接了话。 “是吧,来了咱们永州昌府的,哪个不稀奇的,咱这可是有名的花城,走,回家说,咱们府上的花也多。” “哟,这马家这表小姐可是长的水灵,一看就是个文秀的,马大娘福气,福气!”邻里左右商铺的,也出来瞧了一眼热闹。 “就是,还真有些像月娥呢!” 都是顺着话说,估摸着,她们口中的月娥长什么样,早就模糊了。 马家的宅子就离商铺不远,不大,但是生意人,能靠着一个糕点铺子养活一家,还能置办宅子,也算是不错的。 “小姐,东家亲自来信,让一定要招呼好小姐,小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千万别客气。” 四下无人,这马大娘说话便也放开了。 林霜语转了一眼,这马家没当家做主的? “小姐,见笑了,老婆子命苦,倩倩这孩子的祖父,早年一次意外走了,老婆子拉扯着她爹和她姑姑要不是东家照顾,哪有今日。” 简单几句话,可知其中心酸。 “那便打搅大娘了,大娘,听说,你在这开了多年的铺子,对这应该很熟悉吧。” “那是,这城里,没有哪个角落是我不知道的,最开始,是挑担卖糕点,鞋底都不知走烂多少双,小姐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林霜语颔首,低眉想了想,“听说,这永州昌府是花城,和我听闻的永州昌府不太一样”至少,在金汉时期,这绝对不是什么花城,她虽然没来过,可看过朝中的地方奏报 “哟这一看小姐就是见多识广的,咱们这从前的确不是这样的大概十来年前吧,城中出现了个胭脂铺,那胭脂水粉都是时下最流行的,又便宜又好这生意好,就有人跟风,但是价格就是比不过人家,这一打听才知道,这家的胭脂水粉,都是自家做的,就在城外租了地,自家种花做成本自然就地,有了效仿的,有一家就有第二家,这做生意就是如此” 马大娘说的简单,但是林霜语听明白了,这一个胭脂水粉铺子,让城外不少人开始种花草,而花草一多,便衍生出了许多别的生意,比如香粉,香料、还有花茶之类的,现在,还有鲜花点心 总之,名声渐渐就这么传出去了。 “现在,很多地方都是慕名而来,到这采购原材料,小姐若是去城外周围的村庄小镇看看,那一路都是花香鸟语,一片片画开了,这里的百姓,几乎都是花农了。” 马大娘话里的意思,这城里,还不算啥。 “原来如此,十多年前也就是说,并非五六前”永州昌府那个案子,那对兄弟官员,好像是五年前才到这 “马大娘,平日,这永州昌府还有什么不同其他地方的?比如说,这地方的官员欺压百姓之类的?” 马大娘连忙摆手,“没有没有,这的父母官,老婆子还没见过这么好的,种花挣钱,就大力扶持,隔三差五,就到花农那去巡视一番。” “那还真是不错了,可这大家都种花了,那矿山可还有人开采?”这永州昌府之所以让人关注,就是因为这的矿产,大夏的兵器司造所可就在这可一路上,一点都看不出痕迹。 若非有人引路,她还当自己来错地方了。 闻言,马大娘面色顿了顿,“啊哟,这可就不知道了,矿山一直都是官府管着,早些年,城中还有人到矿山上工,现在,还真没怎么听说,但是,矿山肯定是没停的,每天运矿的车马都还忙碌的进出城门,这还是看的到。” 点了点头,继续追问,“马大娘,那这城中,可有出现过异族人?” “异族人?这还真有,这不种花嘛一些大户,听的走商的人说,这番外有个叫什么回对,回疆的地方,那的人种花那是一把好手,还能自己培育新品种,这不就有人动了心思一来二去,咱们这的异族人还真能见着一些,不过这回疆人说话咱也听不懂,而且,他们都不喜欢跟我们打交道。” 林霜语听到这,朝大双招手,“大娘,你可见过这种花?” 林霜语摊开一张纸,上头是根据罗大牛描述所画的一种花,其实,马大娘刚才这话,她路上已经大略问过罗大牛,答案几乎一样。 只是,马大娘常年住在城里,一些细微末节,还是能听出些新东西来。 “这花啊哟,倩丫头,你快瞅瞅,这花的样子,可是熟悉?” 马倩倩一听,凑过去仔细看了看,“祖母,这不就是那个什么红番天吗?回疆人才能种出来的那种花,我与你说过的,你说,看看再说。” 经这一提醒,马大娘似乎想起什么,一拍大腿,连连点头,“瞧着,年纪大了,总忘事,小姐,这花怎么了?”显然,神情有些紧张。 林霜语将一切看在眼里,“大娘,倩儿姑娘,你们说这个叫红番花,你们见过?” “小姐,这花市面上到是没有卖的,我知道,是因为前阵子,一直在我家买点心的几个老顾客,突然陆陆续续跑到对街新开的点心铺子买点心,小姐,这点心不比别的,尝新鲜是正常,但是这口感是习惯了的,期初我也没在意,可是后来,老顾客在我这买了点心之后,还是会到对街新开的点心铺去买点,我便好奇也买让人去买了几块,想尝尝是不是真的好吃。” “尝过之后,味道很一般,但是,第二天,还想吃是一种鲜花饼子,我便想着做,可探不出人家放的什么料,这能做点心的花很多,连奶奶也分辨不出” 马大娘接过话,“这丫头是个不服输的,便偷偷躲着看哪家花农给供的,这一看才知道,是回疆人,这丫头多次打听才知道,这花叫红番天,一般花农家都没有” 林霜语听罢,扭头看向罗大牛,罗大牛点了点头。 这就是他特意入京告诉主家的原因,因为他们庄子上有人就是用了这花做的东西后出了事,而这东西还是在那新开的铺子里买的。 那家新开的点心铺,他查不出是谁开的。 他掩下一切,觉得事大,没有报官,而是直接却了京都。 第347章 面纱总会揭开(3更) 没想到,就这么巧,一块点心碰上了。 林霜语问了马倩倩,她现在还在用点心没?幸好,这姑娘警惕性高,又因着对方抢了自家生意,第二天想吃,但是没去,隔了些天,到也没想了。 松了口气,幸好! 这一到永州昌府,就直奔主题了,这种花,根本不叫什么红番天,叫罂! 而那些点心中,加的肯定也不是这花,而是罂果上提取的汁液。 听罗大牛说,他们庄子上的人,就因为碰了这东西,可能是一次用的多了,开始茶饭不思,家里人请了大夫,一点用都没有。 就要吃这家的饼子,因为庄子上离城里,有些距离,来回一趟,小半天就没了,家里人见人病着,就想这一口,便想多买些,谁知道,这铺子一天就那么多,限量购买。 又见着天黑了,来时,庄子上还让到城里一些商铺上结账,正好有几家店家不在,便想着,住一晚,明儿再买点,把事办利索了再回。 谁知道,就这一晚,家里就出事了,没等到要的饼,人竟然疯了,谁也拦不住,满地打滚,连夜让大夫瞧了,还是不知道怎么了,乡下人,就觉得是鬼打墙了。 这人,前几天还好端端的,也没太在意,家里人将他绑着便去睡了。 谁知道第二天起来发现人没了,地上还有血迹,顺着一找,发现死在柴房里,用镰刀砍了自己。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也难怪罗阁老这么慎重了,怕是也相通了其中的细微末节,正好永州昌府又出了官员任用的岔子,这一联想,能不让人害怕吗? 不打草惊蛇,是明智之举。 林霜语决定,先去城中再仔细逛逛,等第二日清晨花市开了再说,免得节外生枝,外头那些盯着的,从她进了马家宅子之后,便松动了些。 这些天赶路也累了,正好修整一下,不过,的尽快弄清楚才好,这不能久待,祖父现在八成担心的厉害。 而京都也是一样紧张。 岳老听得易九兮找他,生怕是他的伤势不好,到了才知,是旁的事。 “外公,母妃曾给过我一个戒指,我现在才知道,可能,那戒指是她留给我,这块腰牌,是我的人从边境送回来的,上面的这个符号和戒指上的一模一样,祖父可认的?” 边境?岳老爷子一顿,嘴唇抖了抖,这孩子受伤,有些事,他还想缓缓再说,怕他着急,拿着令牌,叹了口气,是啊,他认的。 “这上面不是什么符号,而是一种文字,上头写着遥方古国没错,孩子,你的生母,就是遥方人,这些年,外公也一直在找寻遥远方人的消息,还拖了见多识广的梅先生帮忙,才有了一点消息还想再查清楚些,可前些天,才盯上的人便不见了,就没跟你说。” “遥方古国”这四个字,对易九兮来说,很是陌生,隐约记得,宫中那本异域志里,有遥方二字,却没听说什么古国。 因为,史书有很多缺憾,尤其是在外域这一块,这么多年,也没有那一朝去探寻过,久而久之,对外域,就知之不多了。 “是,我这些年,也查询了不少资料,更是托了一些跑外域的商人,也才知道这世上,原比咱们想的要大,这遥方古国离咱们大夏很远,隔着茫茫草原听闻,遥方国土甚广具体多广,也不得而知,只大略知道,遥方在千年前,曾划归在大同的版图,只是大同皇朝,疆域太广阔了后世再没有大同帝那样的雄才伟略之辈,疆土便是现在这般,以浩海、草原、黄沙、渊泽为界了。” “草原之外遥方古国,这么说,千年前,大同皇朝的兵马曾经踏足过的地方,现在却一点都没有史料记载,外公,你说,她是回去了吗?” 岳老沉默以对,这么些年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他也不知道啊。 “外公,你刚才说,有遥方人的消息?” “对,在京都,是女子人不见了,之前是建王的宠姬。” 建王!易九兮和气敏锐之人,听罢,身子一动,缓缓闭眼,“外公,西北边境,同禹关,遥方屯兵数万” 一句话,岳老吓一哆嗦,边境屯兵数万,这什么概念,老人家心头一惊手一抖,腰牌掉落。 “消息可准确?”这可是天大的事了,的让边关尽快做好防备啊,皇上这时候可千万不能动兵权!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为何朝中没有收到兵报?” “因为同禹关外,就没人有心事去关注过,大家都觉得,泱泱大夏,谁敢来犯,边境周围,都是尔等小国!” 这几句话,带了几分气性,三四年前,他发现兵部的例行兵报,十分敷衍,都是一些套话,哪里的守兵镇守的可是大夏的国门,怎能是这个态度? 即便天下太平,也应时时警醒,他不放心,又怕提出来,父皇觉得他这个太子如何朝中怕是多数人会觉得,他小题大做。 所以才暗中调派了行者过去。 果然 “那现在怎么办,的尽快让朝廷知晓啊,怎么会是遥方”岳老说着说着,沉默了下来,这孩子现在心情太乱。 “外公,这件事,你暂且当不知道吧,我来处理。”知道了,却佯装不知,他做不到。 岳老摇头,满是不赞同,“你还是安心静养,我进宫去。”大是大非面前,岳老知道该怎么做,这不是玩笑,屯兵数万! “外公,你能知道,我娘是遥方人,那父皇呢?不管是你还是我,父皇会怎么想?况且两位皇弟尚在三司,案子一直悬而未决,父皇就不怕久了多出事端吗?恐怕父皇,是想借事,大刀阔斧动朝堂了,外公,父皇想要集权,才能收归兵权,这时候,如果边境出问题,父皇的计划就的全部停止” “皇上要动手,还可以再寻找机会,这可是国门危险啊,这边境若是出了事,皇上再动兵,对大夏来说,那才真的是危机重重,你是怕皇上怀疑,是你” 岳老心里慌神,一时间,有些六神无主。 易九兮点了点头,若是父皇怀疑,恐怕,他想当个闲王都不成了,因为,父皇会容不下他。 可这件事,正如外公说的,必须让朝中知道,赶在父皇动手之前。 这个月,原本是几家与皇室定下婚期的日子,可突然出了这事,恐怕,建王和竞王的婚期就的再说了,其他两家也会借着由头延期。 “外公,你确定,建王府上的女子,是遥方人?” “应该是,梅先生该不会出岔子,你不会是怀疑” “你们不用猜了!那女人,就是遥方人,建王也知道,边境屯兵之事。” 寒香突然出现,双手环胸从门口走入,这小丫头的男人也真是,都伤成这样了,还关心这家国大事。 到是比那些满口大义却自私自利的强些,小丫头看男人的眼光到是不错的。 “她”岳老爷子今日真是受惊不小。 “外公,没事。”易九兮安抚了一句,看向寒香,半分不客气,“你知道?”秘宫人会突然这么好心出来管闲事?不用想,直觉告诉他,是谁交代的。 也就是说,那女人恐怕早就知道屯兵的事了,好似,在他现在的认知礼,她知道什么都不奇怪一样。 “小姐交代,若是你知晓边境遥方人的事,让你别轻举妄动,等她回来再说,保证,短期内,遥方人不会动不过,着实没想到,大夏的皇子,竟有个遥方人的母亲。” 寒香说了一句话,易九兮面色一寒,寒香忙搓了下胳膊,靠,现在孩子,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有气势了? “话已交代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哦,对了,还有句话,若是王爷非要折腾,她也管不着,就当她白忙活一场。” 啧啧,小两口的这些个私房话,还让她这外人来传,着实为难她。 原本林霜语说这话的时候,那是有几分气势的,可被寒香这么一传,味道全变了。就好像小情人生气撒脾气一样。 岳老低头,捏了捏胡子,“孩子,这姑娘口中的小姐你这都快成亲了,男人在外风流不打紧,可也的注意些分寸,这人都没过门,你就多有不妥,你不是挺中意哪个县主的,怎” “外公”一声无奈,翻了个白眼,“你当还有谁会在我面前这么说话?”说完,眼中又满是宠溺。 岳老彻底无语了,只望着易九兮,这孩子,是找了个什么媳妇?那接下来,他打算如何?这女娃娃家,怎么知晓边境的事,还有等她回来啥意思 莫不是,这女娃还参合到这些事中? “外公,这件事,暂时先缓缓吧,算算日子,约莫十天左右,她也要回了。”明明也才五六天,却觉得去了这么久呢? 若是她知晓自己的娘是外族人,会不会用别样的眼光看自己?随即一笑,就她那性子,怕是不会有什么反应吧。 秘宫 最近,秘宫里时常是魔音阵阵,秘宫人耳里都多了个塞子,或是干脆封闭自己的听觉,只为一时清静。 自从白长老从外头带了一把琴回来,沉静多年的秘宫,突然就热闹了起来。 秘宫之所,世人绝想不到,估摸着,也找不到,一出崖地底山谷,郁郁葱葱的竹林里,有竹宫一座,依山势而建,藏身竹海之中,缥缈如仙境。 “白长老,你没事带着这琴回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宫主不会这个。” 颇为压力,秘宫的人求到了夫人处,让夫人去劝说一二,这冤有头债有主,夫人便寻到了债主这,琴是他找回来的,自然要他去。 面对夫人,白长老略有些心虚,尽管,大家都知道,宫主和夫人这夫妻,有名无实,不过是当年,老宫主临终之言,宫主和夫人这对师兄妹在老宫主面前磕了三个头。 虽知道缘由,可终归两人有夫妻之名,这琴的由来,夫人八成知晓了,当年,公主与紫玲珑的一段,宫里知道的人不多,夫人却是知晓的。 “夫人我这正好要去寻宫主有事,我说说?”他也后悔了啊,一时就开口要了这琴,随便要点啥不好,反正就是个意思。 “有劳了!”秘宫夫人灵芝笑了笑,带着手下宫使婢子错身而去。 白长老忙回应不敢,直到人走远了,这才直起腰一声长叹,这世上,最可叹的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两小无猜,偏偏中间冒出个紫玲珑。 那紫玲珑又是那样一个人人物,若是别的女子,当年的少宫主,又怎会动心。 ------题外话------ 最近许多伏笔要揭秘了,所以宝宝们别漏了哟 第348章 秘宫宫主(1更) 白长老现身,折磨人的琴声总算是消停了。 “小小奢香门没这么大胆子,江湖安静太久,总有那不安生的,估计是紫重山这些年把伤养好了,他的浑天功怕是要突破十层了,想要重整旗鼓重现江湖了!”从天而落的瀑布,周围笼罩着一层薄薄水雾,空气略显潮湿。 水雾中,一黑衣男子,背对着白长老,负手抬头望着连绵不绝的水流,黑袍映衬下,一头白发显得格外打眼,若不是听的声音,还以为是一位老者。 “紫楼想要重出江湖,就的守武盟的规矩!告知下去,江湖中,凡发现不守规矩的,武盟令出,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是…宫主,那小丫头身上的毒…” “秘宫人做事,规矩之外,素来高兴就好,你帮不帮随你,我管不住,但毒的出处给我查清楚!另外!时间快到了…该还账的人也差不多都该露面了…” 白长老眉头抬了抬,宫主说的时间快到了是什么意思?该是与秘宫无关,那就是…与紫玲珑有关了,这些年来,只有一件事能让宫主上心,就是紫玲珑的事。 “你去吧,我要闭关了!” 闭关?宫主这才闭关出来不久,又闭关,难道是天和境快达到了? 武学最高境界,天人合一! 白长老面色一喜,“白风先恭喜宫主了!” “恭喜?”对方显然有些莫名,随即又像是明白了,抬手朝着前面瀑布轻轻摆手,只见奔流直下的飞瀑瞬间被劈开了一样中间露出山壁的本来面貌来。 白长老已经看傻眼了,这是~ “忘了告诉你们,五年前,已经天人合一了!” 声音很淡,听不出任何起伏,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白长老默默转身,宫主生来就是为了打击别人而存在的,五年前~历代宫主都未能达到的天人合一境,五年前… 太刺激了,他需要告诉大家,大家一起刺激才好,再出宫去冷静冷静。 香毒,他一直挺感兴趣的,相府的公子会玩香毒,还是奢香门的秘毒,有点意思,总要有人去提醒大家,规矩不能破! 而中了香毒的某人,正因着香毒,以身犯险,正在永州昌府城外赏花。 在城里呆了两天,每天都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跟着满街瞧新鲜,那鲜花饼也买了,林霜语已经确定,饼的馅料里,含罂! 虽然分量不多,若不是大量食用,一时间也看不出什么问题,像罗家庄子上那位出事的,实属少数,一是吃的多了些,刚好那天同行的闹肚子,他饿了便把别人买的也吃了,再加上体质可能也有所不同,才会那么快出了反应。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碰上了! 幸亏罗家庄的人将事悄悄压下瞒住了,否则,林霜语来就见不到那点心铺子了。 城里除了暗中的哨岗特别多以外,暂时没发现其他大问题,买卖的花中,的确没有罂,看来,现在并未大量种植。 “小姐,那两位瞿大人,应该是听到风声了,不见了!” “不见了?一个通判、一个都事,你告诉我不见了,那永州知府是做什么的?” 一双语一句话,让大双默默低下头去,堇兰一旁看着,心中暗叹,小姐一如当初啊 “矿山那边,去看了吗?”深吸一口气,林霜语调整了下心情,此地的问题,是大问题啊。 大双点了点头,看着眼前一片花海,低声道:“看过了,矿山还有人上工,是那些旷工有些奇怪,脚上都有镣铐,制造司离的有点远,奴婢怕小姐这不安全,急忙回来了。” 林霜语点了点头,罢了,她就查清她想知道的便是,其他的,该是大夏朝廷头疼的事,此地复杂,不宜久留,他们人手不多的确有所不便。 “小姐,小的悄悄打探的,就是这个村子,门口有人守着,不让进,因为回疆人种花种的好,所以不少花农都请了回疆人,慢慢的,咱们这的回疆人多了,他们自己聚集居住了,外头叫这里万花村。” 花田深处,有一片小屋,都是木制的,和周围其他村子隔的有些远,一看就挺有异域风格,整个存在,都用花藤篱笆围绕着,门口还真有人守着。 一个村子,还有哨岗! “他们平时出来吗?” “出,不过他们不喜欢与人打交道!” 林霜语点了点头,“走,靠近些,小双,有法子带我进去吗?” 小双瞟了一眼,这村子不大“小姐,银星可以,这村子不大,我们这么些人进去,不好藏身。” “你们在这等着,银星带我进去。”林霜语当机立断。 进村,藏在一栋小木屋旁的金银花藤里,在这已经能看的仔细了,原来,这村子背后,是一片罂田,花开正好,那般艳丽,田埂旁,几个人正在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神情看着还有些急。 “银星,靠近些。” 银星看了下情况,带着林霜语选了一颗树叶茂盛的大树落脚,这下,能清楚看到斜下方的人了,银星一看,眉头沉了沉。 这些人,有武功底子不像是一般的异族百姓。 林霜语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正在说话的几个回疆人,像是默默在记着什么,她虽然听不懂,可是她模仿能力和记忆力极强。 “去哪个大房子!” 刚才田埂上说话的几人,突然停下,一同朝着前方不远的大木屋子而去,银星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带着林霜语落在房子的屋顶上。 这木屋子,没有瓦,想要看清楚里面的轻快有些难,只能绕到背后,小心落在床边,这下看的真切了,但是容易被发现。 只见刚才那几人进来之后,朝着屋内一个人行礼,好似颇为恭敬,不知在说什么,那主位上的男子突然起身,从屋中小柜里翻出一个盒子,谨慎交给对方,还有一枚类似钥匙的东西,又说了几句话。 林霜语盯着那盒子,小声道:“等那男子出去,想办法把拿盒子抢了。” 抢银星眨了眨眼,显然没反应过来,最后点了点头,王妃好生直接。 林霜语仔细将屋内的情景记下,不经意间,瞟到小木屋的一侧,有些奇怪,如果看的不错,那应该是炼药用的器具,可这屋里,没有药炉,也没有药架 “王妃,别妄动,这些人不是普通百姓,应该是江湖中人,或者某个组织的人王妃,我送你出村,你在外头稍等片刻。” 江湖人?林霜语顿时皱眉,江湖人?回疆!奢香门!瞪大眼看着里头。 突然,听的身后一阵犬吠声,银星条件反射,抓着人就往屋顶飞,没一会,从四面八方,突然窜出四五只狗,屋里的人也都出来了。 村子里其他人也惊动了,手里拿的看似药镰,实则是一种很特别的弯刀,果然是江湖人! “王妃,被发现了!” 林霜语翻了个白眼,她知道了,“撤!”强龙不压地头蛇! 村子里,一片嘈杂声,村外,大双等人也听到动静了,吓的不轻,就要进去迎人,见着银星带着人飞身而出。 “你们带王妃往东,马在那边,我马上就来。罗家庄会合。”这怕是银星一次说过的最多的话。 听的村里传来的追喊声,大双吞了下口水,“这是捅了马蜂窝吗?”赶忙带着林霜语撤退。 银星可没忘了王妃的吩咐,抢盒子,这些人虽是江湖中人,但他没感觉到内息特别强大的对手,应该能全身而退。 “小姐,这些家伙怎么这么能追啊啊,小心~!” 大双一边策马,一边回头看着情况,刚扭头回来一看吓的差点摔下马了,他娘的,这哪来这么多马蜂啊? “这些回疆人养蜂,可能是他们的”罗大牛也是傻眼了,他也想不到,世上还有人能让这些马蜂听话。 这…大双也没招了,人还能打,这铺天盖地的马蜂怎么打?这不是开玩笑的吗? 前有马蜂,后有追兵!怎么办? “小姐,小心!”大双都觉得自己说的傻话,这么多蜂,怎么躲? 就在大家束手无策的时候,一言不发的堇兰突然纵身到林霜语的马背上,将林霜语护住。 “朝着反方向冲出去,这些蜂受了驱使,可不认人。”意思将这些马蜂带到那些追赶的回疆人那去。 “也只能这样了!”大双一时也想不出法子。 林霜语不开口,免得给他们添麻烦。 几人快马加鞭掉头,朝着追来的回疆人冲了过去。 “盒子到手了,不过…好像炸毛了!”不要命的追,刚已经死了几个了,一点怕的意思都没好有,王妃眼睛毒啊,这盒子对他们来说,恐怕很重要。 看到银星,大双稍松了口气,银星的身手,怎么也能带着小姐脱困。 马蜂的速度也不慢,这边追赶出来的人看到冲着自己而来的几匹快马,很快反应过来,停止追击,几个人突然吹起了笛子,笛音没有曲调,特别刺耳古怪。 “哼!雕虫小技!”银星手中多了一把软脸,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空中出现一道弧形的银光,听的一声惨叫,那吹笛的人已经倒地。 好快的剑法…大双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们身上有特殊的味道,这些蜂子不会攻击他们,走,趁现在冲出去。” 银星一声喊,几人不敢耽搁,再次掉头,蜂群一时失控,露出一片缝隙,堇兰将林霜语护在身后冲出蜂群。 “别回头,走!” 后面的人对银星看来颇为忌惮,追起来就有些畏首畏尾。 “前面山中有小路,大家跟我下马过山,他们是外来人,对这没我熟悉!绕过小路,离庄子就不远了!” 林霜语听罢,当机立断,让大家下马跟着罗大牛进山。 山路崎岖,却如罗大牛说的,终于将人给甩开了。 好不容易在天黑前赶到罗大牛说的庄子附近,远远就见的灯火通明。 “怎么回事?”罗大牛自己都一脸不解,怎么还有官兵围这?这十里八乡都知道,这是罗阁老的庄子,就是有什么事,官府也不会这么大阵仗… “小心些,看样子不太对!”林霜语看着前头架势,让大家停下。 大双不敢让银星走开,想了下道:“小姐,我去看看什么情况,你们在这等等。” “快去快回!” 别是才出狼群又入虎穴才好。 罗家庄上,扣押了一群人,其中就有罗大牛的爹娘,这些人说,罗大牛犯了事,要拿人,逼问罗大牛的下落。 而带着官兵来的,竟然是罗家三太爷,罗阁老的亲哥哥! 第349章 武盟令(2更) 见着这么多官兵,再听说儿子犯了事,还是三太爷亲自过来拿人,罗大牛的爹娘早就吓得魂不守舍了,只喊着不可能,不可能。 却是没说罗大牛去哪了,只说出去没见回。 大致听的情况,大双都一一说了! 罗大牛听的心焦如焚,“我走的时候交代了爹娘,不要让人知道我上京了,为什么三太爷说我犯了事?我犯了什么事?” “看来庄子上暂时不能回了,这附近还有什么地方能落脚的?先过了今晚再说。”林霜语看着前头灯火,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罗大牛六神无主,担心父母家人,却不敢轻易现身,连他都知道自己可能深陷泥潭了。 “前头有片果树林,旁边有个鱼塘,那有个窝棚,有两间房,简陋了些,但有些用具,可以暂时落脚。” 离庄子又段距离,不是果熟的季节,几乎没人过去。 “走,大双,你继续盯着庄子上的动静,尤其是那个罗家三太爷!” 大双嗯了一声,消失在夜色中。 抹黑到了罗大牛说的窝棚,窝棚里有油灯,总算有了光亮,罗大牛担心家人,一直在窝棚外来回走着,搓着手心。 堇兰给林霜语张罗吃的,大家也都饿了,干粮就只有几个冷馒头了,走得太急,马背上的东西没来得及解下。 “王妃,盒子。” 油灯光线还算可以,林霜语接了盒子,打开一眼,像是一个账本,只是这上头的字,该是回疆人的文字,她看不懂,可翻到后头,却发现,有描画的花草形状,越发不解,不是账本? 看了一下,反正看不懂,干脆原封不动装好,“你拿着,在我身上容易丢,这些回疆人队这东西看的重,说不定有用,回去再给我。” 额银星木讷接过收好,王妃把他当搬运工 “尽快把庄子上的事弄明白就回去,这永州昌府问题太大,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吧。” 本想靠近回疆人,了解一下香毒的事,谁知道,这里的回疆人,根本不是什么百姓,而是江湖人。 可江湖人为何会伪装成百姓的样子? 上次寒香说,奢香门的人,多是回疆人,这些人会不会是奢香门的?不是说,早就消失江湖了?难道消失江湖,弃了江湖与官门中的一些人勾搭上了? 还是受雇,改换门庭了? “银星,知道紫楼,知道奢香门吗?” 紫楼?奢香门?银星眸中起了些许疑惑,点了点头,“听闻过,不熟悉,多年前紫楼一统江湖各大邪派奢香门便是其中之一。” 看来,都知道点啊,算了,瞧这样子,知道的也不多,听寒香的意思,这紫楼和奢香门都是过去许久的事了,银星不知详情也正常。 想着,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在手中把玩,这是那位秘宫长老给他的令牌,寒香说,这块牌子在江湖中有些用,怎么用? “武盟令?王妃你” 银星盯着林霜语手中的令牌,下巴差点掉下来,这玩意王妃怎么会有? 一脸茫然拿着令牌看着银星,“这个武盟令?”不是秘宫的令牌?哦对了,好像是说,秘宫创立的武盟! “有用?”又追问了句,在京都,能调动秘宫人她知道,可出了京都,她属实不知有啥用了。 有用?王妃拿着武盟令,竟然问他这样的问题,银星突然想撞一头,暴殄天物啊,“这武盟令在手,江湖中人,不管是谁,都不敢动王妃,若是有人不守规矩,武盟的人便会追杀这可以说是江湖上的免死金牌!” 竟然问他有用?吐血。 免死金牌?这玩意?林霜语拿在手中瞬间觉得重了点,哟,秘宫讲究啊,这东西这么好使寒香怎不早说? “你刚才说,那些回疆人是江湖中人?” “是,虽然不强!”银星如实回答,不过,这些江湖中人,该不是什么正经门派,是江湖黑户! 就是游走在江湖边缘之外的人,不被江湖承认,江湖人见了,却能不顾规矩动手的人群,这一类人,多是不守武盟规矩,被驱出江湖又无从立足的人。 简称江湖黑户,也有那翻身的。 不强还追的他们满山跑,那要是强的,这会还有命吗?果然,这江湖之远有些规矩挺好,这样一群人,若是失去制约,太可怕了。 眸光一动,林霜语解开腰间的环配,用璎珞将这‘免死金牌’绑好系在腰间,出门在外,能用就用,放在兜里岂不浪费! 看着林霜语的举动,银星默默转身,他出去透口气,原来江湖中这般神圣的武盟令,也是可以当腰佩用的。 领教了!跟着王妃出来一趟,长见识。 堇兰热好馒头,吃了一些,烧了点谁便急忙把火堆灭了,小心谨慎些好。 约莫过了个把时辰,就在罗大牛等的心焦不耐的时候,大双回来了,拍着胸口喝了口水,“靠!小姐,咱还是赶紧回京吧,这永州昌府上上下下,怕是每一个好的。” “慢慢说!”要走也的天亮,这黑灯瞎火的,人生地不熟,这罗大牛怎么办? 大双面色凝重,“小姐,您今日不是问,州府的人那去了吗?就在罗家,正与罗家三太爷商量对策。” “罗家?”林霜语顿时觉得不妙,罗家怕是扯进麻烦了,而且不是一般的麻烦。 “没错,那罗家三太爷,接着罗阁老之名,与官府一起,还有那些回疆人,制了一种能挣大钱,能控制人的药,那点心铺子,就是罗家三太爷开的,做实验的!” 说到这,大双看了一眼罗大牛,这个憨憨正好误打误撞,也是运气,将这事捅到了罗阁老面前,可罗阁老未必知道罗家的人深陷其中,而且,还是打着他的名号。 “你这意思,那罗家三太爷与州府官员打交道,用的是罗阁老的名义?” 大双点头,“奴婢听的清楚,那州府的官员说,的尽快找到罗大牛,怕他将事情捅出去了,现在朝廷正派人来查永州昌府,打算把所有的事先让那瞿家两兄弟承下来,反正他们已经畏罪潜逃了,八成,也是串通一气安排好的,小姐,你当那罗家三太爷怎么说,让州府大人别怕,再不济,朝中还有阁老撑着。” 要不是这次来便是罗阁老求到老太爷处,大双都要怀疑,罗阁老是不是真的干了这些事,“听那州府大人的意思,好像那两兄弟都是罗阁老安排到永州昌府的。” 所以,她才说赶紧回去! 这等朝中派来查案的人到了,罗家可是一个措手不及! “哦对了,那知州大人走后,回疆人单独见了那三太爷,回疆人带了狗,我没敢靠太近,那狗贼邪乎。” 听闻,外域有一种犬,能分辨出陌生的味道,不知是不是。 林霜语听完,心里大概有个结论了,这罗家三太爷欺上瞒下,打着罗阁老的名号牟取暴利,结党营私,而那两位瞿家兄弟,则是另有高人安排到这棋子,一是方便办事,二是为事发后,将罗家牵进来埋下伏笔。 一举多得,这心思太深了。 朝中,究竟是谁?的确的快些回去。 至少可以肯定一点,这背后下棋之人,必与这些回疆人是一条线的,而且,把持永州昌府,就是为了刚才大双说的药! 控制人心到是夸张了,这罂一旦染上,极容易成隐,想要戒掉太难了,久而久之,人也废了。 一旦隐犯了,让做什么都会答应吧,到也和控制人心差不多。 若是用在贩卖上,那就更是日进斗金的买卖,一本万利,这东西只要掌握技巧,很容易种植,只是一般人不会知道,要提取其中的汁液! 如果,那些回疆人真的是奢香门的人,那墨清简你又在这中间扮演了什么角色?若他也擦了一手,就绝不会是为了金银! 若不是为了金银,想到此,林霜语摇头有些恍惚,那就更加麻烦了。 “大双,他们有没有对大牛的家人如何?” 罗大牛虽然是个庄户管事,可也听出些厉害,所以尽管着急却没插嘴,听的林霜语这么问,立刻瞪大眼看着大双。 “暂时没怎么样,就是将人关着了,我看了下,要救出来也有法子,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动手不迟,不过救出来,他们能藏到哪里?现在,外头到处在找他” 大双看了一眼罗大牛,这一个人都还能勉强藏身,带着一家老小可怎么办? 可碰上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 “天亮后,我们要回去,晚上能帮你把家人救出来,可能安顿好?”林霜语望向罗大牛,她没法带着这一家子回京。 他是本地人,狡兔还有三窟 “有劳小姐,罗大牛感激不尽,只要能救出家人,小的自有法子避一避,还请小姐尽快回京,将这的事告诉阁老。” 说完,就跪下扎扎实实的磕了个头,到是个实心眼的。 第二天一早,等看守的人发现,罗大牛一家老小凭空消失的时候,林霜语等人已经上路返京了。 “也不知罗大牛能不能躲好。” “管不了那么多了,小姐,这一路回去,还是的小心些。”堇兰最在意的,便是林霜语的平安。 其实,林霜语心中知道,堇兰的本事都是她教的,这一身武功呢?堇兰没有遮掩,便表示无意隐瞒,而她也不想问。 她只知道一点,堇兰身上或许有秘密,对她,却绝无二心,都到这份上了,她不说,便是还不能说,那就等到她有一天能说的时候再说吧。 如林霜语想的一样,这群回疆人,还真是消失已久的奢香门。 而他们抢走的那个盒子,正是他们奢香门这些年研制新香的手记本,那个村子,就是奢香门这几年研制新香的基地,林霜语他们去的时候,那的负责人正好在交代手下将最重要的东西送回门中,好准备跑路。 “门主属下无能!” 出了这么大的事,这奢香门的门主终于露面了,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子,听的这话,面色铁青,看得出,平日也是个不苟言笑的。 眉清目秀,带了几分阴柔之气让整个人看起来有种生人勿近之感。 “公子不是送了消息来,让你们尽快撤离,为什么不听话?现在还丢了新的奢香谱!你一句无能就了事了?” “属下任凭处置,属下是舍不得那一片即将结果的罂田” 话没说完,就被那女子一掌击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没用的东西,目光短浅,这点罂田算什么?坏了公子大计,死不足惜!若是追不回来” 没等说完,一个同样差不多装扮的女子突然出现“启禀门主,发现那几人的踪迹,但是”。 “说!” “其中一女子身上,有武盟令!”所以,他们没敢动!那东西一旦沾上就是麻烦。 第350章 归京,紫?(3更) 就是奢香门门主听了武盟令也只得望而怯步,的回去请示,这一耽搁,林霜语等人便没了踪影。 林霜语等人和老太爷分开已经七八天了,老太爷担心的厉害,却只能干等着,那有心事跟着楼十九游山玩水。 “老太爷,这次是真的,今天肯定到了,最晚天黑前,等县主他们一到,咱们明天就打道回京!”楼十九才接到的消息,算着路程,今天该与他们碰头了,这几天老爷子茶饭不思,担心坏了。 老太爷将信将疑看了对方一眼,这还不太信一样,谁让这人与他孙女合伙糊弄他。 楼十九着实冤枉。 好在楼十九才说完没多久,午饭边人就赶回来了。 “祖父,孙女知道错了,回头您要怎么罚孙女都成,等回京再说!” 走的时候干脆,这会赔罪也干脆,一边卖力讨好,一边撒娇。 瞧着一脸风尘仆仆的孙女,老太爷心里早就没气性只有心疼了,知道这孩子是担心他跟着危险,又不忍心明着说他年纪大了不方便,可他也是怕耽误罗阁老托付的事。 “哎哟,这才赶到这,怎么也的休整一天再走吧,这有汇丰商行的分号…”楼十九适当插嘴缓和下气氛,这老爷子就差个台阶了,还不得让老人家舒舒服服的下来? 林霜语摇了摇头,望着楼十九拱了拱手,“这次多亏楼当家的帮了大忙,有急事的尽快赶回京都,以后有机会一定到汇丰商行转转。” “县主既然有事在身,楼某这就去安排,稍歇歇,也不差这一时!”楼十九一听就知道,这一趟可能有大事,也不啰嗦,转身出去安排了。 林霜语见人出去,秀眉低沉了下,回头路上再与楼十九说说罂的事,楼家生意做的广,消息也精通。 “大丫头,你这么着急赶路,可是用昌州府那边有问题?”老太爷也不纠结了,人平安回来就好。 林霜语扶着老太爷坐下,这一路的确辛苦,休息片刻也好,接下来还有一段路要赶,且不知路上会有什么麻烦,从永州昌府到这一路没什么事,不知道是不是与腰间挂的牌子有关。 “大丫头,你快说说!” “祖父,问题有些大,若非罗家那个管事警觉,否则真要出大事!不过现在也不小,罗家必然是卷进来了,整个永州昌府从上到下,恐怕都牵涉其中,早已不受朝廷掌控了!” 林霜语还是捡自己知道的分析着说,还有兵器制造司的事她没摸清楚不能胡乱猜测,九成也出问题了,兵器制造司直属兵部,那出了问题,就不是一个永州昌府的问题。 “大丫头,你说什么?”老太爷神情有些激动,颤着胡子抿着嘴满眼紧张。 大丫头刚才说,罗家牵涉其中,那…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霜语简短将在永州昌府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老太爷已经听的目瞪口呆。 不用细说,他也知道孙女这是入了虎穴,鬼门关走了一趟! “回京,必须尽快回去,朝廷的人就是最慢速度,也应该到了永州昌府,罗家一定会被推出来,过几天消息回到了京都,罗家一个措手不及,一切就晚了!” 这不光是罗家要倒的问题,朝中也会出乱子,熟话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老太爷不想参合到朝政中去,可正如罗阁老说的,这天下才太平这么些年,他们是经过战火烽烟见过流离失所的…不想再经一次啊! 老百姓都不容易,想过几天安淡的日子也么就这么难! “祖父,事已至此,再急也没用,对了,祖父,我记得一些对话的唇型,我模仿给你看看,看看您能看出什么来不!” 屋子里安静下来,林霜语为了记着,不赶路的时候便回忆一遍练习一遍,怕时间一久事一多给忘了。 老太爷盯着林霜语上下而动的唇,眉头紧锁,“大丫头,再慢一点!” 林霜语放慢速度,嘴唇上下动着却没有声音,老太爷根据她的唇型,嘴里念叨出大家都听不懂的话来。 银星暗中也有些惊叹,这样也行?这音调还真与在那回疆小村里听到的一样。 “祖父,如何?”林霜语也急于知道那些人说了什么。 “是回疆语,说的好像是这片花田快成熟了,等两天就好…带着奢香谱先回去,还有…什么公子的命令,国师神功将成之类的!” 本来林霜语听到的也不多,记下的也就这些了,老太爷也只能译出个片段,可短短几句话,却是包含了大量信息。 “果然是奢香门~祖父,您再看看这个,可能看懂?”林霜语一伸手,暗中的银星立刻献身知道她要什么。 抢回来的册子到了老太爷手中,老太爷立刻认出封面上的字,奢香谱! “是一些方子,有太多生僻的字眼,还的回去再研究,这猛然间看不太准确!” 方子?“那就回去再说吧!” 楼十九的动作很快,马车干粮都准备就绪,这里离京都,还有三天的路程,这还是最哈快的。 “云家公子呢?”上路,林霜语突然发现少了个人,本来还想让人家先去报信的。 楼十九一派额头,“忘了告诉县主,京都出事了,好像与云家有关!云公子托我照顾老太爷先行一步了!” “云家?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又扯出云家了? 这京都现在岂不是乱成一团麻? “具体楼某也不知,就前两天的事,想着也差不多要回去了,就没让人打听。” 林霜语沉默不语,她突然有种很荒谬的感觉,天下大乱!甩了甩头,以现在大夏朝堂的能力,还不至于,比之当年的金汉,大夏现在的情况都算不的情况。 可是墨家、罗家、云家,若是这三大家真的出了状况,想想打了个寒颤。 也不知闲王的伤势如何了,若是知道这些,以他的脾气,怕是又要操心一番了。 “赶路吧,尽快回去。” 她想尽快回去,京都的人也在等着她回去,可是,有人不想她这么安然进京。 那日在墨亦宏书房消失的灰衣男子,此刻正在京都郊外的茂林官道附近候着,站在山头,远远看着一队马车从那边使来。 “使者,她来了。” 那灰衣男子戴着兜帽,望着前头的方向,挥了挥手,“许多年,没感受到这种气息了,是个厉害的,你们都别动,不是对手。” “是!” 那灰衣男子望着远方,等身边的属下褪去后,叹了口气,轻轻拉下兜帽,若是此刻,老太爷在,或许会吓的魂飞魄散了。 这人不是别人,竟是紫风修,紫家那个早就死了的老将军紫风修不对,年纪对不上,眼前之人看着,顶多也就是三十左右四十岁的样子。 “藏兵图,哈哈,谁能想到,爹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付给云岚那个不知事的小丫头手里,还以为,爹不过是想护她一条命,果然,爹心里,永远只有他所忠的圣女啊。” 紫使早在世间分崩离析,各谋前程,偏就爹守着那些所谓的规矩,数千年来,谁曾见过天择城的人? 而天择城的事,爹从不肯多透露半句,这么多年,他们紫家这一脉,隐姓埋名藏在深山野林,明明一个个一身本事,却整天只能狩猎为生。 凭什么? 直到祖父说圣女要出世了,爹才带着族人离开山林,成了金汉的将门,刚出山那会,他还小,不懂事。 直到爹突然消失半年多,从关外领回来一个女儿一个连娘都不知道的女儿,说是他们的圣女,他们必须忠她,敬她,听命于她 玲珑,哈哈哈多好听的名字,他甚至见着从来都不低头的父亲,跪在那个小女孩面前,而那个小女孩只是点了点头,爹站着,她坐着。 那时候他才知道,世上有个天择城,而他们紫家,便是天择城在外的紫使。 紫玲珑!哈哈,她根本不姓紫,她就是玲珑,什么紫家,他们就是没有姓氏的使徒,紫不过是他们这一脉使徒的使信罢了! 等着吧他一定要让爹看看,什么择天城,什么圣女,都是狗屁,娘说,这天下,她一样可以说给谁就给谁! 只是没想到,紫重山这个叔叔,会和他们一样,选中了墨家,那个墨清简,倒是比墨亦宏更胜几分。 看来,紫重山要重出江湖,他也想打破规矩了! 这些年,他们的人好一阵找,却没有任何音讯,躲到哪里去了? 就先看着他与那神神秘秘的武盟斗一斗再说吧! 没想到,这小丫头身上竟有武盟令!这下还真是有点麻烦不敢出手,他可不想这个时候与整个江湖先对上,一定是玲珑的人,否则,武盟怎么会给这丫头武盟令? 什么紫家唯一后人,紫家哪有后人一说?真是笑话。 当初听的说,这丫头是紫家的人,他还挺诧异,起初并未放在心上,一个一无所知无关紧要的小丫头罢了。 直到知晓,藏兵图可能在她手里,她身边可能有玲珑的人,他这才上心,再后来便是藏兵图,可能,当年将云岚藏到林家是爹和玲珑商量好的。 只是云岚终究是不顶事,好在留下了这么个丫头,当年,玲珑受伤又有了身孕,她失了功力,她回不了天择城。 娘说,要找到天择城,除了紫使的当任使者便只有圣女了! 他要藏兵图不假,可更想要知道,爹时候把紫使令也交给云岚了,紫使令能指引找到天择城,如今,藏兵图能在这小丫头手里,紫使令八成在也。 低头,已经能隐隐听到马车滚轴的声音了,忍忍吧,只要把人盯好了,再想个法子,将人带走! 他们都是紫使使徒,会的功法都差不多,到时候就把这祸嫁给紫楼,让紫重山与武盟玩去,抬头看了看天,娘说,天选之期就快到了,天择城的人若是真出来了,会很麻烦。 毕竟,当年圣女玲珑就死在他们手里。 必须尽快找到帝王剑,找到天择城! 再回首,遥望京都城,冷冷一笑,当年大夏立国是否太顺了,哼,大夏皇帝至今还置身梦中,还坐在春秋大梦,就他,还想成就千古一帝! 从小培养个皇子,这一招到是有些新意,若非当年,他们暗中阻止各路兵马乘虚而入,好设计玲珑,哪有今日的大夏。 如今这所谓繁荣不过都是一场虚假的假象罢了,瞧着吧,马上就要乱了。 不过,这大夏皇帝,的确是有些能耐的,可惜,生不逢时当年,他也知道,大夏立国太快,夏家军一路所向披靡,怕朝中居功者太多,他不好立威,这才扶持了一群前朝旧人。 可终究埋下隐患了。 第351章 回家就有热闹等着她(1更) 又是三天奔波,终于抵达京都,马车停在城门口,所做入城者皆要检查。 挑开车帘看着城门一字排开的兵马,老太爷疑色更深。 “京都成许久没有这般严禁了,也不知走的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书院和家里人可还好? 看着这架势,也难怪老太爷担心了,林霜语探出头看了看,“祖父别担心,家里应该一切安好,有是会联系的,没有消息就是好事,再说,这都到城门口了!”林霜语心里更奇怪的是,这回来的一路是否太安静了,她还以为,这入京这一段多少会不太平,可能他们赶的急,永昌州府的消息还没送到,可还是很奇怪。 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腰间令牌,莫非真是因为这个? 既然这么好用,以后就带着吧,不过再好用,估计也只是开始的震慑作用,毕竟,她与武盟没关系,久了大家知道底细了就没这么好使了。 马车慢慢朝前,每个路过的都仔细检查,汇丰商行的马车,守城的都熟悉,以往也只是过一遍,可今天都仔细看了。 “楼某这是第一次觉得入京紧张,看来京都城真的不太平了!”过了城门,楼十九感叹了一句。 “这次劳烦楼当家了!”老太爷十分客气,这人虽然是个商人,但是行事作风,颇有章法。 楼十九忙拱手,“老太爷客气了,老太爷不介意与楼某一个商贾同行,是看得起楼某,话不多说,离开这些天,楼某也着急回商行看看,就不送各位了,得空,一定到府上拜会,老太爷可别忘了答应楼某的事哦!” 楼十九一番话说的随性又不客套,反而让人听着舒服。 “记得记得,改日带贵公子来府上,老夫瞧瞧便是,楼当家不必送了!先告辞!”对方爽快,老太爷也收了书生的酸腐气。 楼十九又跟林霜语打了声招呼着才有离开。 “祖父答应他什么了?”不能怪林霜语紧张,这楼十九那可是个地地道道的商人,祖父可不是他的对手,别被坑了。 “你这丫头,紧张什么,怕祖父被人坑了不成?这楼十九虽是个商人,也算个君子,大丫头,人家能打生意做的这么大,可不光要有生意人的精明,别忘了,生意贵在诚信二字,否则又不长久,楼当家的有个儿子,到了读书的年纪,说是想找个好先生读书,咱们林家来书院…这不想寻个方便!”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楼十九确实有些不同啊,老人家说的对,看人不能以偏概全,一时狭隘了。 “楼家的财力,要送孩子去什么书院不行?找个好先生也不难,这不也是看的起林家书院?”老太爷笑着摇头,这丫头有时候小心过头了。 这世道,总不是人人心里时时想着算计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了一路,眼看就要到林府了。 “大丫头,等嫁了人,等你想做的事做完了,你啊…” 话还没说完,马车突然急停了下,林霜语心突然紧了下。 “怎么回事?” “小姐,老太爷,好像咱们府门前面有事,全是人,行不通!” 林霜语听的这话,忙挑开车帘看了看,怎么回事,围了这么多人。 “大双,看看去!” 大双点头,上前挤进人群,只见林家府门口跪着个女子,柔柔弱弱的,长得还有那么几分颜色,旁边还有个小伙,林宏志还一身官服站在那,那女子正朝着林府大门方向磕头,嘴里念叨,不孝孙女,全来认祖归宗!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哪里来的疯子,跑错地方了吧? 大双听的一脸迷糊,忙折身回到马车边,将看到的情况复述了一遍,“小姐,八成是个神经病!” “祖父,您先坐着别动,我下马车看看。”说完便带了斗纱下了马车。 大双熟练的开路,总算挤出一条道来,林霜语默默听着人群的议论声,一天了,这女子在这跪了一天了? 那就不可能是走错了门,这抬头一看,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冷家庄的冷志选,他怎么会在这,那个躲在角落里看着她被石头砸,冷眼看戏,一肚子阴气的家伙。 若不是他现在这,都快忘了冷家庄的事了。 “小姐您看,二房那个林大人也来了,还穿着官跑讷,您听,那女子说说她来认亲,还说她是林霜…语……”大双吓得捂住嘴,娘啊,她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林霜语不是…小姐吗? 不用这丫头大惊小怪的传达,林霜语自己听的清楚,林霜语?冷志远?二房! 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人群,那女子,八成就是当初与她调包的婴儿,真正的冷家冷小花。 听说,开始闲王想着用她,还特地让蜜娘培训了一番,不过某人没看上,按说,这女子应该妥善处理好才对,怎么跑到京都来了,还跪在林府门前闹这一出,林宏志又是怎么回事? 边想边朝着马车挤过去,这事看起来是小,可麻烦起来,也是个麻烦,她到无妨,关键是闲王那… “怎么回事?大丫头府前怎么这么多人?” 老太爷也忍不住紧张,别是府上出了什么事才好。 “祖父,有点小事,我让人小送你进府,大双,去,清出条道来!谁不识相,挡着府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不管什么花招,见招拆招就是,哼以为知道一点底细就敢上门来生事? 未免太天真了,这谁使的招?恐怕还有后招吧,这不过是个开始,总有目的! “祖父,下车吧,我扶您回府,罗家那边,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恐怕现在人就在咱们府上等着。” 见孙女说是小事,又没怎么当回事,老太爷稍松了松心神,可下的马车一看这阵仗,一颗心又提到嗓子眼了。 大双得了话,嗓门一开,人群让出一条道来,人家喊着,老太爷和县主回府了,让让! 干脆直接啊,这是林家府门,人家要进家门,谁也不好意思拦着不动。 “祖父!”林宏志突然一声喊,上前跪下行礼。 老太爷一脸铁青,刚回来就看到这个被赶出家的孙子,心里能好受?脸能好看? 别开脸,视而不见!“林大人快请起,老夫受不起林大人如此大礼,这也没林大人的祖父,刚出远门回来,有些累,怠慢林大人了!” 说完,越过林宏志朝着府门而去,跪在前头的女子突然转身,冲到老太爷跟前扑腾跪下,双手就要去拽老太爷的衣服,大双得了林霜语的话,反应很快,一掌就招呼过去了,当然路人看来,这丫鬟只是挡了挡,碰了对方一下。 可这轻轻一碰,那女子就被推到在地,还滚了两下! 大双抬头看看,一脸无辜,仿佛在告诉大家,可不是她干的!她真的就是轻轻一下而已 林霜语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女子,再瞥了一眼一脸阴翳的冷志远,冷笑而过,不管唱的哪一出,最好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也不知,认了哪个主子。 总不会是这不知所谓的林宏志,发现这名字带志的,都不安生啊。 志存高远,却不自量力注定飞不起来。 有大双和堇兰在,就他们这几个想要拦着不让进,难。 可挡不住人家豁出去不要脸啊! “祖父!祖父!我才是您的亲孙女,是您的大孙女林霜语,她是个冒牌货,她是闲王安排用来迷惑京都权贵的,是闲王培养的 “满口胡言,不知所谓的东西,就你还敢冒充小姐来闹事,说,谁指使的?来坏我家小姐和王爷的名声!” 大双这次干脆上脚了,一脚揣在那女子的胸口上,凶神恶煞的等着对方。 林霜语挑眉,大双这丫头,凶起来还颇有气势,果然是冲着闲王和她扶着老太爷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两个眼神都懒得给。 “哼!”大双收回脚,跟上林霜语。 那女子抚着胸口,哭的梨花带雨,嘴角还带着血,看着好不可怜。 “各位叔叔伯伯!大娘大神我叫冷志远想必大家都听说了,这林家大小姐说是从我冷家掉包” 冷志远终于开嗓了,一开口,大双就要上前,走到门口的林霜语稍停了下,“让他说!堇兰,你在这‘招待’着。”大双这丫头出手有点猛,怎么折腾都没事,弄出人命可就有些麻烦了。 “是,小姐。”堇兰双手放置腹部,动作标准,点头回应。 门口,林宏志尴尬站在原地,置身官场,多少嗅觉敏锐些,现在朝堂一片混乱,墨家之势大不如前,本来听的允兰的,暗投了墨小姐和建王,想要自立门户,他也想有朝一日,成为权臣,可转眼,建王进了三司就出不来了… 墨小姐就更不用说,他今天来,当真和门口这破事没关系,不过是恰巧碰上了,他来是因为…爹病了,呓语中总喊着祖父祖母,他…今日就不该来! 林霜语…一切都是她! 都是因为她,他们二房才弄到今天的地步! “林大人,您也听听,小的说的都是真的!”冷志远是个有些小聪明的,早知道二房和林家的关系。 林宏志瞟了一眼,没说什么,准备离开! “林大人,您是官,您要为老百姓做主!”那女子听了冷志远的话,立刻转移目标。 林宏志邹眉,一脸不招惹的样子,边走边道:“林某只是一个小官,有心无力,这是人家府门,你们这是扰民宅…有什么冤屈,去公堂说去,否则就是诬陷!” 这一番好意的公道话,可是暗藏玄机,帮着指明了方向!堇兰默默听着,不动声色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街角一侧,墨清凤甩下车帘,回来的可真巧啊,只要人进了府,死在林府,她就能大做文章了。 可惜~ “走吧,那林宏志倒是个精明的!他们应该知道去哪里!” 如今,她上下不得,处境尴尬,还好云家闹的这一出,其他几家婚期都耽搁下来,建王府是不可能了! 可要她墨清凤认输,就是下地狱也要拉个垫背的! “这究竟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大户人家的事,少参合…” “对对,还说闲王…” “嘘,不要命了~” “可也的确奇怪啊,县主从现在乡下长大,怎么这一身本事,还拿了簪花魁首!” “还说,真不要命啊,没看人家都走了,这架势怕是要去衙门……” 堇兰默默看在眼里,“去请管家来!”这个带面纱的婢女虽然有些陌生,可刚才都看着是大小姐的人,忙转身去请人了。 第352章 如今的林家(2更) 这外头这么闹腾,林家门口一个主事的都没有,是林宏图拦着,不让任何人出来理会,理会了便掰扯不清。 林总管此刻正迎着刚回府的老太爷,老太爷还没坐下,就听的门房来报。 “林总管先去,她说什么,你照办就是!” “是!”林总管推了出去。 老太太听的消息,带着一家子迎了上来,林宏图已经小跑出来了。 “祖父!大姐姐!”总算回来了! “慢点!”扶着老太爷坐下,林霜语一把拉住跑来的林宏图,看着门口急步来的老太太,上前行礼,都在,怕是因为门口的事吧。 这次,到是处理的不错,没人出去搭理。 “可回来了,这一去就是小半个月,路上都辛苦了!” 几位爷和几位太太上去给老太爷问安,老太爷只点了点头,急忙扫了一眼,果然看到罗天佑了,罗阁老现在恐怕是不便过来的,来了个人就好。 其他的都缓缓再说,先把这大事说了。 “天佑给老太爷请安,老太爷和县主一路辛苦。”脸上略有几分愧疚,本来他该去的,可现在他在朝廷任职根本走不开,别说去永州昌府,只要离京就是麻烦。 “你们在这等等,罗家公子到府上有事,老夫先招待一下,外头,世同去了,你们都别管。” 老太爷看出老太太的急切,干脆说了句话,起身领着罗天佑去里屋。 老太太欲言又止,只能坐着等,看到老太爷和林霜语回来,好在是心头松了松。 “这一趟,辛苦老太爷和县主了。”小花厅没了旁人,罗天佑再次开口。 “孩子,先别说这些,说正事要紧。” “祖父,我来说吧。”林霜语怕老人家一急,说不清楚。 罗天佑看这两人神色,便知道事情不太妙。 林霜语简单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虽然简单,该说的关键都说清楚了。 “事情恐怕有些麻烦,你们最好做好准备!”林霜语说的直接。 听罢,罗天佑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她说的都轻了,说的简短,可事情比说的要复杂得多,三伯…混账! 罗家这次怕是很难脱身,即便脱身也是一身骚!朝廷派去的官员应该早就到永州昌府了,消息很快就会传回京都! 估计…林老太爷和县主是一路赶回来的,刚才她说的轻描淡写,可他知道多危险,躬身行礼:“不知详情,冒然劳烦,幸而两位平安归来,大恩不言谢,天佑先回去告知祖父,改日和祖父登门致谢!以后林家有用的着天佑的地方,尽管开口!” 他不能替罗家承诺什么,身为罗家长孙,他也该替罗家说这一句。 老太爷正要客气,林霜语先一步开口,“好说,罗公子速回吧,对了,打听一下,云家可是发生什么事?”祖父面上不说,她却看得出,祖父还挺忧心! 八成,从前祖父和罗云两家交情非浅,除了她知道,还有别的往来吧! 罗天佑斟酌了下,叹了口气道道:“云家与成王的婚事八成黄了,导致其他几家暂时也都停了本该举办的婚礼!” 既然说了,罗天佑便干脆把事情简单说了几句。 原来,在他们离开的期间,有天有个女子,挺着孕肚求到即将出嫁的云浅依面前,求还未过门的侧妃救她,因为侧妃尚未入府,王爷不要孩子,要去了她的孩子,她身体不好,大夫说可能会一尸两命,云浅依直接气病了,还没过门就碰到这种事。 云家又不是一般的人家,就是对方是王爷是皇子,也不会就此忍气吞声,事后,那女子见不成,直接撞死在云府门前! 这下事情就大了,成王素来风流成性,这种事几乎没人怀疑,只能暗道太不小心了!最重要还让这女子跑到云家闹了个一尸两命。 不知缘由或是不懂朝政的人,都会将事情一面倒的说成王的不是,但是,还有那些个能看的深看的透彻的,就会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那女子必然是与成王有一腿的,也是发生过什么的,孩子是不是成王的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是不是,这种事基本都难发生,除非这女子不简单,成王再如何风流成性,也是皇子,皇家子嗣问题是大事,就算发生什么,也是一碗避子汤,这种事基本不会发生。 更别提闹到云府门口! “罗公子快回去吧!”林霜语开口,却非是赶人离开的意思,罗天佑也不耽搁,告辞而去。 老太爷谈了口气,“大丫头,这是个多事之秋啊,云家手握兵权,本就不想与皇室皇子牵扯上,这是赐婚没法子,这件事…” “祖父,一会再问问详情吧,先去前头吧,老太太怕是等急了!” “走,去看看吧!”老太爷一拍大腿起身。 原来,那女子昨天就来了,老太太开始没想明白,打算把人请进来再仔细问问,辛亏被大太太拦了一下,之后林宏图知道,便发了脾气,任何人不得去理会,否则他就跟谁没完。 有时候,这撒泼打混的话关键时候顶用。 “你们可算回来了,这可如何是好,这传出去…”老太太一宿口里都急出泡来了! “让祖母忧心了,别上火,无妨的!”林霜语眉头沉了沉,这事她刚才已经安排大双去知会闲王了,起码她的知道这女子怎么回事!至于冷志远… 如何能不忧心,只是老太太也不知说什么! “大姐姐,不必理会!”再来,他便让人打出去! 林霜语一笑,这孩子越来越有架势了! “有你祖父和叔叔们在,轮的上你逞能?”大太太拍了一下林宏图,不过心里却高兴的,儿子有些脾气没什么不好,像个男子汉。 五爷抿嘴,“大丫头,这究竟咋回事,听下头人说,还说了闲王!” “胡说什么,她才跟我一同回来,她能知道怎么回事?大丫头平步青云,招人嫉妒弄出这些个乌七八糟的事来,哼,你们都和我听好了,外头怎么我不管,家里要是让我听到个不喜欢的,你们都掂量着吧,把自己各院的人都关好了,别忘了,现在是大丫头当家!说她,便是针对咱们林家!明白吗?” “是!”大家异口同声,不敢再多问半句。 “让大家担心了,放心,这件事霜语会处理妥当!不会让林家声望遭损!”回来便是一份大礼,这么客气,她总要还! “小姐,奴婢见他们居心叵测,想要恶人先告状,便自作主张,让林总管先一步去衙门告他们诬陷了!”堇兰规矩适时的开口。 一句话,所有人都呆了呆,这哪里又冒出个丫头来了? 而且,这举止做派,看着就让人想到规矩二字! 尤其老太太,双眼亮了亮,这姑姑哪里找来的?这一举一动,板正漂亮!可别小看这一个个小动作,不同的人做出来,那感觉就是不一样! 这姑姑…端是比那些说是宫里出来的姑姑还规整! 林霜语点了点,“嗯,办的好,不过现在衙门可能忙的很…四叔,你去盯着点,出去这些天,家里的事劳烦各位了,祖父一路舟车劳顿,先去休息会。” 老太爷眯眼,大丫头现在是一家之主,却是有几分样子啊! “嗯,家里的事,你张罗吧,老了,确实不经折腾!东福,扶我休息去!”老太爷起身,俨然一副万事不管的状态! 这就走了?大家伙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跑回来,说了几句就…大家看向林霜语,老太爷这是什么都交给大丫头了! “祖母,孙女在外头带了些东西,送到您院子里去了,您和几位太太妹妹们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回头孙女再去给您请安!” 老太太一听就知道,大丫头是要跟几位爷说家里的事,这女儿家撑家,她反正是一辈子头一回见识,罢了,也该习惯了!老爷给的起,她这老太婆陪着就是。 “大姐姐带回来的,肯定有好东西,先写过大姐姐,祖母,我扶您!”林允伊上前搭话,几分俏皮又恰当! 林霜语点了点头,“大太太留一下!” “宏图和几个哥哥也留一下!”有些话,本来早就该说了,一直忙,便拖到现在,大家都在,择日不如撞日,林家的一些规矩该改改了,之前,她总想着,她要走的路太凶险,将来…或许根本没有将来,可这次出去,罗家的事对她触动很大,一个家,再盛大,就如一棵树,一个枝丫生虫坏死,可能整棵树就完了! 她不管她能管多久的家,至少,她管一天,林家就是一股绳,久了!只能扭在一起了! 将来不管是小五也好,还是另外旁的林家子弟接过担子,都能有个好基础! 一个家族是一代一代的传承,要越来越好,就的每一任掌家之主都尽好职责! 这边,林霜语回来就开始忙,却不知,她回来的消息,许多人都关注着。 尤其是一怕听见如隔三秋的某王爷,最近京都多数人都是水深火热的,只有闲王府安静的异常。 闲王这伤养了半个月左右了,宫里着御医来了几次,其他几位王爷自顾不暇,就是没事,怕也难得登门,到是雍亲王来了两次! 养了这些天,总算能下床走动了,到还是不能动作过大,听说霜语回来了,差点就出府去迎人了,好歹被劝住了! 寒香见着银星回来,闪身就不见了,哎,出去这日子,外头肯定比在京都有意思! “这一路,可平安?”千言万语,最记挂的,还是她的安危! 这这么说呢…没出事算平安吧,可过程还是有些惊险的! 银星一时没答,某人不由自主就紧张了! “别弄着,快说啊!”没看主子都急完了!童光年都不由跟着急了,这小子可不是个温吞的性子,这是怎么了? 银星组织了一下语言,却发现组织不好,破天荒的把来龙去脉说了遍,说完自己都有些不适应! 先不说他说的事,就银星开口说这么久的话,童光年都觉得,王妃本事啊!能让这闷葫芦一下开口说这么多话! “王妃说,等她把家里的事安顿好了,回来王府见王爷!”最后一句,说完闪人。 “没想到,王妃这趟出去,是…因为这事,罗家…还有永州昌府!哎!这京都一时半会,怕是太平不了!” 童光年有感而发,这是多事之秋啊,可这一切又似乎发生的的有些顺理成章。 “步子太快!终留隐患,这也一直是本王最担心的,如今,我这清闲王爷都不知道能否清闲下去了!” 清闲需盛世啊。 “先不说这个,那女子的事查清楚没?”在林府闹了一天,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过是想弄清楚原委,不留后患,等了一天,也该浮出水面了。 “查明白了!” 第353章 他的王妃他来护(3更) 才听说林霜语回京了,都想去林府看看热闹。 这一打听才知道,林家压根没人理,那女子便去报官了,不过,有了一天的酝酿期,大家心里多少都有些好奇的。 毕竟,一个乡下长大的林家小姐,如何能这么厉害? 这要说天纵奇才,是不是也太过了,难免要怀疑。 大家热闹还没瞧明白,就听说林府的人也告官了,告这女子诬陷,毁谤!这衙门还没想好怎么把这小案子给摆平了,闲王府又来人了,也是来告状的,不光告这女子毁谤,还告墨家小姐墨清凤! 这下都不用多说,大家就自觉脑补各种情节了,墨家小姐喜欢闲王的事,那是众所周知,加上现在和建王又弄成这样,这人难免就会想不开,再见着这县主顺风顺水,可不就…那啥了! 哎!闻者皆是一声叹息! 墨家 墨清凤听的消息,气的摔了一屋子的东西,好一个易九兮,捧着别人踩她,可她现在也不再是从前的墨清凤,凡事的忍,尤其这几天,她以不慎摔倒小产为由,拖着婚事,说什么没有护住皇家血脉,自知有罪,要为孩子吃斋念佛三月! 想着三月后,建王的事怎么也应该有结果了,到时候再说! 可现在,她一个吃斋念佛的竟然还能惹一身骚,先不说皇家,就是祖父也容不下她! 易九兮太狠了,昨天不动声色,原来是在这等着,这件事她明明没有沾手,都是林允兰一手办的,他怎么还能查到她头上? 那林允兰还想要林霜语好看,这点事都办不好!废物! 还没等她想着怎么应对,墨亦宏来了! 从未到墨清凤院子的墨亦宏,头一次来,便是要送这孙女走! “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眼界这么浅,自以为是,不知深浅!” 墨亦宏从不屑去这么说这些话,这是真的气急了,今日,他本不用亲自来,可这丫头,从前是看中几分的,孙辈里,就是几个小子,资质都不如她,却没想到,这么不成气! 墨亦宏气也有道理,墨家在走下坡路,他这个一家之主心心情如何可想而知,还有那个出人意料的儿子,若是让皇上知道…墨家就是灭顶之灾! 再有,自从上次那个使者消失之后就再没出现过,可他知道,人一定在京都,却不再露面,他心慌! 且林霜语还安然回京了,不是说… 对这林霜语,他现在都恨不得她快快消失就好,一回来就没好,这件事又跟她有关! 那丫头太邪乎了,就连自己那儿子也是诸多不对劲。 看着说完便沉默的祖父,墨清凤心中冷笑,来的可真快,破罐子破摔,“我眼界浅?祖父说的是,成者王败者寇,凤儿无话可说,不知祖父要如何处置?” “你这是什么态度?”墨亦宏见着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越加气愤! “态度?哈哈,祖父?咱们墨家的女子,需要什么态度?不过都是墨家男人手里的筹码,这个墨家外表锦绣,内里满目疮痍!祖父你别忘了一句话,上梁不正下梁歪!” 墨亦宏气的怒不可言,一巴掌打就过去了! 啪的一声,环儿下的身子发抖,其他的下人都低下头去,紧张的冒汗,相爷虽然一直严肃,却从未见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哈哈哈,打我?你凭什么,我这个孙女所作所为,那都是学了你们,外头说我不知羞,那当年祖父呢?娶了心上人,不还是舍不得富贵权势,又娶了祖母,你当年不是很爱那紫玲珑,可你一个男人,为了权势,就眼睁睁看着她们母女活的连个下人都不如……” 又是啪的一声!这一次,人直接被打倒了,“你也配提她的名字!来人,送走,永不得回京都!” 墨亦宏这次是真的火了,怒不可释! “我不配?你就配?对我们,你何曾正要看过?祖母、姑姑、我,你哪个看得上,你爱紫玲珑,可当初你又怎么对你们的女儿墨宝华的……你呜…唔!” 墨清凤也是彻底被刺激疯魔了,什么话都不管不顾,只求一时痛快,她知道,今日以后,她不会有好日子过,也不会再有这样放肆的机会! 可是墨亦宏不想再听了,手一挥,墨渲便动手了,看也没看,大步而去,今天,他就不该来! 离开院子之后,听闻一直关着自己,谁也不让进去,而墨清凤,已经被抬着从后院出去了。 府门前等着传人问话的官差等了半天等来一句墨小姐因失去孩子,抑郁投井了! 相爷又气又难过,当即便命人把井填了! 官差回去报信的时候,几次失神摔倒,这也太…且不说真假,反正往后京都城是见不到那位张扬的墨小姐了! 这人啊,太不经折腾,也是世事难料,这才多久的事,还记得,去年墨小姐簪花节风光的样子…人这一辈子,真是一言难尽! 墨清简听了信,只是浅浅一笑,闲王好手段,就是不知抓住了爹什么把柄,让爹这么果断的下了决定! 手起刀落,毫不留情,人八成是没死,怎么着也是亲孙女,可这和死了也没多大区别了,就凤丫头那性子,能受的了乡野生混? 一句永不得回京比杀了她还难受吧,这是名利场,她最喜欢的地方! 长安见墨清简听了这消息还笑,吓的不轻! “公子,您还是去相爷那看看吧,听那边的下人说,相爷把自己关在书房,摔了不少东西,墨管事也不敢进去,可别伤了自己!” 墨清简突然移目看向自己的小斯,这些年,他做的唯一一家比较满意的是事便是在墨家这个大染缸里,让这小子还这么白净! 当年,他在城破的时候把他从路边捡了回来,就因为,他说了句,皇后娘娘好可怜! 给他取名长安,便是遗憾没能让她长安! 被墨清简盯着,长安浑身不自在,公子这么看着自己干嘛?摸了摸脸,哪里不对? 好在墨清简很快收回视线,盯着窗外树上绿叶发呆! 她平安归来,他该安心的,可是不知为何,心里莫名不安! 这次她究竟去干什么了,根本找不到她的踪迹,刚接到消息,永州昌府那边出事了,他要的奢香谱不见了,被人抢了,而那人身上还有武梦令! 这就有些麻烦了,罗家庄子上,那一家子也突然不见了,会与罗家有关吗? 与她有关?这么巧,她就这段时间出去了,可是…她怎么回去那,又怎么可能有武盟令? 看来,要弄清楚这件事,必须回一趟紫楼了! 紫玲珑他的好好了解一下了,她如果留了人,是否能弄到武盟令? 希望不是她,他不想她参合到这件事来! 可不是她…为何会这么巧? 算算日子,还有十天左右,那个堇兰身上的伊河就要散了,十天,一来一回,来不及,再等等吧,是不是她,再过两天就知道了,等朝廷收到消息,看罗家的反应! 她这次回来,怕宫里那位皇上,不会让她安生吧! 与闲王的婚事就在下月吧!也没多少日子了,这京都的快点乱起来才好,乱了,这婚事自然就成不了。 说起来,这些天,闲王可是有些安静! 到底是闲王,稍一动,凤儿这丫头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也怪她自己,谁不好招惹,偏要去惹她! 闲王府 等的望穿秋水的某人,终于等来了心中佳人。 “王爷看着伤势恢复的还不错,不过别得意忘形,这伤的可是骨头,你自己知晓厉害,现在养不好,以后有你遭罪的。” 易九兮撑着头,笑眼迷离的望着对方,“本王的王妃便是一等一的大夫,本王以后能遭什么罪?王妃舍得?” 听银星那家伙说,一路上喊某人王妃,某人可是一个字都没有反驳,嗯,提前听习惯也好,习惯成自然啊。 这人,在家养了十几天伤,还养出几分不正经来,“好说,王爷不也没舍得让我受委屈,礼尚往来也应该。”林霜语已有所指。 还没等她出手,这位手脚到快,刚才在路上,听说墨家那个墨小姐死了 “自然,本王的王妃,除了本王,谁也别想欺负!”某人颇为自傲,一双眼睛就快黏在人家身上了。 屋里的人都看不下去,直觉离场了,就怕看了不该看的。 哟,这话到是越发有样子了,“素问成王风流,那是他们没见过闲王的风流,也难怪能让这京都一等一的女子趋之若鹜。” 想起什么,闲聊一句。 “哦,还有这等事?本王怎不知?也是,本王这风流,都是遇见王妃后无师自通!说起闲王,云家的事,你约莫也听说了,有什么感想?”易九兮身子动了动,眉头一皱,忙伸手捂着伤口。 坐在对面的林霜语见状,出于本能,忙上前查看,“王爷,你这大伤刚愈,童老必然叮嘱过你,不可一个姿势久坐,动的时候,更不可突然弧度过大知道吗?” “嗯嗯,现在知道了。”这叫一个乖顺,顺便瞧瞧挪了下位置,刻意空出地方来,方便某人靠近就坐。 反正算计她,他从来都是不予余力,哪怕就为了此刻靠近一些,有这些福利,看来受伤也并非没有一点好处。 也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外头,竖起耳朵听的人,个个面红耳赤,尤其是某个老不正经的。 果然是日久不见,热情了些,年轻人也实属正常。 “你帮本王看看,本王康复的如何。”伸出手,意思让对方把脉。 伤在肩膀上,看伤势恢复,把什么脉?林霜语想了想,这人不同医理,“王爷把衣服解开,我看看!” 屋外,童光年已经把几个人小的都迅速带离了。 屋内,易九兮低眉盯着靠近自己,认真查看伤口的女人,这女人,还想有跟自己掰扯清楚的一天?门都没有。 “伤口恢复的不错,可别大意。” 易九兮也不拖沓,合上衣,正儿八经起来,“成王的事,还有边疆的事,还有罗家的事,说说看。” 人都坐在身边了,可以谈正事了,刚才隔那么远,可是不好!的慢慢让她习惯他的亲近,俗话说,习惯成自然。 “闲王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怎么,到底闲不下?” 有你,如何闲的下,这出去一趟就被人追着跑,刚回来,就有人生事,他即便做个闲王,也的是能护的住她的闲王才是。 再说,这大夏江山,他搁在心里这么多年,那是真的说放下就放得下啊,她懂他,他知道,所以才会这般无顾忌的与她说这些。 “王爷真要听我的看法?” “你说呢?” “大夏恐要面临立国以来,最大的一场危机,内忧外患!虽与金汉末年的处境不同,却是”异曲同工! 第354章 他给的戒指(1更) 内忧外患! 听着好像有些严重,可实际上呢?真的很严重! “愿闻其详!”纵然是易九兮,也没想到,有一天会与一个女子论天下局势! 开始只想着,与对方坐的近些说说话,没想到…这种感觉很新奇,他早就知道,她与众不同,却没想到,如此不同! “那就先说外患吧,王爷也知道边境遥方屯兵的事吧?”开门见山,这位闲王可闲不住,听说那位蜜娘姑娘就去边境了,把一个娇滴滴的美人送往边境,他到舍得! 想来,边境应该还有人吧! 易九兮点了点头,那个秘宫人应该都告诉她了吧!面色微变,这件事他也才知道,知道也没打算瞒她,任何事,与他有关的,他都想让她知道!让她参与到他的人生。 这些天,他也想清楚了许多,外公说的对,人的出生,无从选择,却可以选择路该怎么走! 他是谁生的不重要,他不能选择父母,却可以选择,他要走什么路。 父皇不想给他皇位,他不要就是,可他从小就学着如何当一个储君,如何当一个帝王,有些东西已经根深蒂固,他忧心大夏安危,担心黎明百姓,他也不必刻意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就为了不让父皇怀疑,就为了安身立命,就为了他有一半异族人的血脉?他就要这般委屈求全的活着? 不,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没有!所以,不能这么活着!他的人生不该如此。想明白了,反而轻松了许多,他不需要任何人认可,只求活个问心无愧! “王爷?”好似有些心不在焉?听说,男人都不喜女人说这些! 易九兮回过神,突然无比认真的望着对方,“你刚才说的,遥方古国,你知道多少!”不管那秘宫人与她说了没有,他都想亲自告诉她。 突然这么认真?“知道不多,也是前不久才知道,这世上,竟然还有一个遥方古国,在茫茫草原之外,离大夏不知道多远,听闻,国土有大夏一半之广。”说到这笑了笑,接着道:“据说,大同帝的兵马曾经踏足过那里,那里归属过大同皇朝,可笑的是,我们这些后人,却一无所知,王爷,你可知道这遥方古国?而今这个不知道的国度,兵马都到了同禹关,就在我大夏边境之外,或许,不止一个遥方,还有别的什么国家,比如大宛、大桑之类的,他们真的去我们所知的那般缩小吗?!” 或许未必吧,突然觉得,眼睛所能看到的地方那么小! “在此之前,我不曾知道这世上还有个遥方古国,可是,却有人告诉我,我身上有一半遥方人的血统!因为我的生母是异族人,是遥方人,所以!从一开始,我便不可能会是父皇心里的储君,我的太子之位,不过是为他人铺路搭桥的挡箭牌,我被贬,并非我以为的,父皇不满意我这个儿子,而是因为,无论我怎么做,在他心里,我其实是不该存在的!是我生母威逼之下,我才能能活着降生,活到现在!霜语,你说,我是不是一个笑话?”易九兮静静盯着林霜语,听似随意的口吻里,却暗藏了几分小心翼翼和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彷徨! 他可能并未想过,若是眼前这个人露出嫌弃或是别的什么他无法接受的眼神和神情来,他是否能承受的住! 林霜语回望着对方,原来,世上天方夜谭的事并非只发生在自己身上,眼前这个人… 遥方人的血统吗?难怪皇帝的行为这般让人难以理解,而他这些年,心里的多委屈,多苦,背负这么多不公,却还能有此心性,便是老天爷的另一种公平吧! 皇帝无意让他继承皇位,可他从小却把自己放在那个位置上,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帝王,所以他心里有江山社稷,有黎明百姓,有锦绣河山! 可是,他心里的委屈有该何处安放? 他竟然这般小心翼翼的问她,可会笑话他,这样子,突然让人觉得有些心疼,他不还是这样的,他该是豪情万丈,他应该是活在骄阳下挥手指点江山的人,他应该是热闹红尘里肆意快活的人,怎能是现在这幅样子? 她都有些看不下去,他们问也可以如此对他? 抬手,轻轻触碰了下对方的脸,笑如微风,仿佛能瞬间抚平世上所有的不美好,易九兮已经傻了,痴了! “我这名字,你喊起来,怎么这么别扭,我就说,这世上,怎么有人可以生出这么好看的眸子来,你知不知道,你在情绪变化的时候,眸子会变成透亮的琥珀色,是我见过的世上最好看的颜色,你该庆幸自己有一半异族人的血统,否则,哪来这么好看的眼睛,什么太子、王爷的,难道,要因为别人的有眼无珠就这么委屈吧啦的活着?你有多大的能耐,你就配的上你拥有的一切,你的一切,从来都不是他们给的,凭什么他们给你个闲字,你就乖乖受着,能者居之,恒古不变的道理!什么血脉不血脉的,自古,不都是先夺了天下才有了皇室,才有了所谓皇室血脉?” 哼,这大夏皇帝,好生糊涂,放着明珠蒙尘,难怪大夏现在内忧外患! 还是格局不够!到底,当了皇帝,就摆脱不了心里的家天下! 怎就想不通,为后世子孙留的不是什么血脉皇位,而是一个太平盛世! 真的以为,立国就是治国平天下? 落在脸上的手,那般温暖柔软,眼前的笑那么迷眼,说出的话仿佛一把钥匙,让易九兮眼里的那点小心翼翼瞬间烟消云散。 原来,那么多的不甘和委屈,只要一个笑容,一支手,几句话就能如此轻易抚平! 遇到对的人,一个足已! “还记得我给你的那枚戒指吗?”易九兮突然抬手抓住脸上就要滑落的手。 额…怎么话题换的这么快?戒指?抓着她手干嘛,还有,这斯的眼神,着死有些…惑人! 原来,所谓妖孽不光是指女人! 此妖也有些迷人心神!稳住!莫让人笑话了去,好歹过了两辈子,虽然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见过多少男人! 越想越心虚,干脆用力把手抽了回来,此斯以后要保持安全距离,自己刚才定是被迷惑了,才会伸手去摸人家的简! 摸脸…脸…手感还不错! “嗯?忘了?”这充满磁性的嗓音,实在几分迷人! “王爷说笑,怎会,那戒指挺特别!一只想找机会还给王爷的,那戒指该是挺重要的,哦,正好带着…” 之前是忘了,现在带着是因为…走之前,让五弟研究了下遥方古国的资料,回来那孩子就忍不住邀功,竟然在南回记里查到一些有关记载! “本王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的道理?”还随时带着想要还给他,这女人,有时候当真气死人不偿命! 额…“这戒指对王爷应该很重要…”怎么随手送人,不太妥吧,当然,如果他觉得不重要她就勉强收着吧! 因为这人现在看着挺凶的! 不过今天带来,是因为别的,这戒指表面上的图案挺有意思,这可不是一枚一般的戒指! “自然重要!”语气很重! 不重要会给她吗?知道还打算还给他?他们之间永远别想两清哼! 她好像没说出啥吧?怎的突然这么凶?某女声音低了些:“王爷这戒指从何而来?” 刚才好似说,他生母是遥方古国的人…那这戒指…当初她就是看着这戒指内环刻着吾儿两个字,所以一直想着还给他。 他母妃去的早,想来留给他的东西和记忆也不多。 听的她声音轻柔下来,某人也无法再佯装生气了,“是我母妃给我的,但是,我现在才知道,其实是我生母留下的。” 生母?遥方国那个生母?那就对上了,看来不管他在大夏还是在遥方,都生在皇族啊。 有些人,还真是命中注定。 “你看看这个,再看看戒指上的花纹,以前,我并不知,这戒指上的花纹,其实是遥方的文字。”易九兮拿出从边境得来的腰牌,再将指着戒指上的花纹让林霜语细看。 遥方文字是不假,可是若非宏图查到的资料,她恐怕也会和他一样以为,“王爷,你也细看看,这腰牌上的遥方字和这戒指上的花纹,虽然形态几乎一样,但还是有所不同。” 听的这话,易九兮忙疑惑接过,对比细看,从轮廓上来看,并未发现什么不同,但是,仔细看,却是有些细微的差别,一般人还真不会注意。 且不说知道遥方文字的寥寥无几,就是遥方人,怕也要细细辨认吧,“是不是因为戒指是圆弧形,所以在雕刻的时候,刀角圆润了些?” 林霜语望着地方,摇了摇头,从袖子中拿出一张纸展开,“王爷再看看这个?” “这是?”纸上,竟是这腰牌上一样的文字,还有戒指上这种略带圆弧的雕刻字。 写在纸张上来看,区别就明显一些了。 “这上面的是遥方古国四个字没错,而这下面的,却是遥方古国皇室身份的象征,这四个字也是遥方古国,但却是遥方的古文,后来,文字演变,这四个字却依然变化不大,是因为遥方皇室一直用这四个连笔如纹的字作为皇室成员的徽记。刻在不同的视物上,则代表不同的身份,这个徽记,是皇室专用,一般的遥方百姓是绝不敢用的,王爷可知戒指在遥方是什么身份的象征?” 林霜语默默望着对方,或许对他来说,这个身份,会略显尴尬。 可他真的不是一个普通异族女子所生! 易九兮拿着手中戒指,满目惊诧,与纸张上的字再次对比,遥方皇室!皇室! “戒指代表什么?”皇室中的女子,难不成还是遥方的公主? 还真让他猜中了,可惜也只猜中了一半。 “戒指,只有遥方储君才能用!也就是说,你的生母,是遥方的储君!”哎!这世上的事,真是世事难料! “储君?”易九兮不是不信林霜语,是这个答案,太过让人诧异。 “是!在遥方,公主亦可成为储君人选,可以继承皇位!”可这位身为储君的遥方古国公主,为何会跑到大夏来,她便不得而知。 但那日,那位皇室男子说,遥方曾派人到这里来寻找藏兵图,算算时间,到是对的上,可遥方古国的皇帝,该不会派一个储君出来才是,还是个女子。 这不远万里,一路跋山涉水艰难险阻,时候能平安回去都说不好,一国储君太过冒险,若不是,她又为何恰巧是那个时候到了这! “你如何会知晓这些?”这些天,他查阅了所有能查的,就连外公研究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这些 第355章 闲王撒娇(2更 为520) 易九兮或许还要些时间,才能接受这一切。 “王爷,若你想看看,回头跟我回林府,到书楼看看吧,记载遥方古国那一篇的一本是书稿,年代久远,怕损坏!” 易九兮点了点头,抓着林霜语的手,将手中戒指放入她掌心,“本王说过,送出去的东西,绝不收回。” 不管这东西的意义是什么,在他心里,是一枚重要的戒指,是两位母亲的心意,送给她,更合适不过。 还挺有脾气林霜语知道,这人说一不二,收手,“好,若王爷有用的到的一天,尽管找我拿。” 易九兮笑了笑,“听闻,你们林家书楼,外人不得入内,你带我去,林家人能答应?”是否意味着,她也把他当成自己人了? 将戒指收起,淡笑道:“无妨,如今我是一家之主,我说可以便可以,其实,祖父早有意开放书楼,不过,目前还在整理,加上这套南回记老太爷和几位叔叔还的再仔细安排,毕竟,那里头是林家数代人的心血总要慎重些。” “老太爷高义!本王敬佩,遥方屯兵的事,你知道多少?” 眸光一闪,几分狡黠,“王爷,你这问的可是有些直接,不过,告诉你也无妨!”霜语霜语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 易九兮越听面色越冷,她到不是因为他与人家做什么交易,毕竟站在她的立场,无可厚非,他在意的是,人屯兵边境了,人家皇室的人都入京了。 而大夏浑然不知。 更重要的是,朝中竟还有遥方的人,这件事荒诞! 如今,对方将掌控的这些力量,作为交易给她使用,他不敢想若是若在别人手里,眼下会是什么情景。 建王这次,栽的不冤,竟与他国勾结,明知对方屯兵边境,还想借对方兵力扰乱边境,让父皇分心应付,以此拖延立储之事。 简直混账!他可知道,一旦动兵会是什么后果?他有想过那些边境无辜的百姓吗? “这就是你说的内忧外患吗?” 微微闭眼,摇了摇头,“王爷刚才不是问成王之事如何看嘛?” “如何?” “王爷心中有数,又何必我多说,成王之事,还有这次永州昌府的事,不知要涉及多少官员,更重要的是罗家。”成王之事,八成便是云家自己设的局。 而皇上就是心知肚明,却也无可奈何。“王爷,那撞死在云家门口的女子尸体哪里去了?” “父皇听闻消息,第一时间将让人将尸体拖到了刑部!”易九兮凝眉,“有何不妥?”一尸两命不假,可光凭这女子一面之词,便想拉一皇子下马,时候太容易了。 云家这么做,无意是要惹怒父皇,这桩婚事,云家不想要,可毕竟是皇命,这和公然抗旨也没多大区别。 “云家这么做,为什么?王爷该知道吧。” 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云家手握重兵,父皇想要不动干戈释兵权,这京都的几家首当其冲,云老侯爷是个明白人,父皇把婚事定下,一是为了制衡诸位皇子之势,二是把各大家牵制的不敢轻举妄动。” 可尾大不掉,这些大家氏族,真的能这么甘心任人摆布? “且雍亲王回来之后,大夏未来君王人选也就明朗了,因为事发突然,所以父皇不得不加快集权以便收拢兵权,谁愿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坐以待毙?在百姓眼里,或许皇帝便是天,可在这些世家大族眼里,未必吧!” 到底是个明白人,林霜语再次感叹,这大夏皇帝有眼无珠。 “可本王以为,云家这么做,只会激怒父皇加速动兵权的念头,这一点,本王到是没有想明白,你有何高见?” 这种感觉,很好! 人生在世,得一知己足以!尤其还是红颜知己! “因为云家知道,这一天,早晚无可避免,等到皇上做足了准备再动,倒不如让皇上乱中来动,如此,他们才有机会,王爷,兵权对于他们这些以军功立世的氏族而言意味着什么,你该清楚,谁能心甘情愿交出去?” 反正,换成是她,她八成是不答应的。 至于眼前之位,难说! “若为社稷,若能让大夏免于内乱,让百姓免遭无妄之灾,本王愿意!”易九兮说完,又是自嘲一笑。 “可是觉得,本王妇人之仁?” 瞧,就说自己猜着了,“所以王爷才会心甘情愿,让出太子之位,就怕朝中一场动荡!为大夏稳固,不计个人得失!高尚!王爷,这并非妇人之仁,可你一心为着天下百姓为着大夏,可知为何还会沦落到如今的处境?” 因为那个人是他的父皇,因为他有心结,所以,这一点,却不如云家看的透了。 不是妇人之仁?童老和外公不都这么说,他唯一的缺点,便是没有帝王这狠!再他理解,便是妇人之仁! “为何?”洗耳恭听,不知为何,他期待能从她这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林霜语面色肃穆几分,凝眉郑重而道:“因为当今皇帝,不是能让臣子心甘情愿解甲归田归权为朝的明君,因为当年皇帝,不是一个值得让你这般牺牲让步的好皇帝,因为当今皇帝,没有让朝臣万众一心的能耐,这就是原因。” 当年皇帝身上,没有这种特质,她曾听娘评论过大同帝,见对方怔怔望着自己,林霜语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不过声音柔和些许。 “曾经,有个人跟我是,大同帝之所以能称为千古一帝,是因为他身上,有许多君王没有的特质,有人心所向的人格魅力,对百姓、对朝臣,即便他斩、他杀,都能做到问心无愧,这就是大同皇朝在他手中达到鼎盛的根本,一人之风,让数以万计的人追捧效仿,无形中影响了所有人,王爷想想,若是一个朝代,君臣百姓能同心协力,何愁不盛?” 今日,她多言了,也放肆了。 若非他,她也绝不会开口,有些人,说一遍没用,有些人,说一次,便会自醒反思,但愿,他能明白,他自己都嫌弃的妇人之仁,多么难能可贵。 他不该如此妄自菲薄! 大夏皇帝,的确胸有大志,却没有足以匹配的实力,有些方面,他的确做的不错,这个不可否认,这些年,在政事上也花了不少心思和经历,可身为一名君王,若无那么大的能耐,就该脚踏实地。 不要想着追赶千古一帝的历史功名,因为做不到! 一味的钻营为此,那些政绩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就丢了根本,出发点错了,结果又怎可能是对的? 只会越走越偏! “站在王爷的角度,身为儿子,你如此迁就父亲,那是王爷之孝,可为皇子,王爷还是臣子今日,霜语的话多了些,王爷可是觉得,我放肆了?” 何止放肆,简直是胆大滔天!这些话,随便一两句出去,她恐怕都要人头落地! 可仔细想想,她从来都是这般放肆,从认识她的时候开始便是! 易九兮低头闷声一笑,笑声穿透胸腔,就好像一直堵在胸口的东西被人捅破了一样,笑的连伤口被牵动了,却察觉不到疼痛。 “在本王面前,你如何放肆都可,可你也要知道,你口中的大夏皇帝,是当家大夏之主,别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的命很重要!” 易久兮突然欺近,四目相对,说的异常认真,她的命,对他来说,很重要。 她的命自然重要,她也没有放肆到逢人便高谈阔论吧,“王爷说笑,我惜命的很。” 知道就好,“谢谢!”突然的话锋一转,易九兮自己都愣了下。 额,某女也不由自主的脸红了下,颇为懊恼!起身,仰头,逃离现场! “王爷,还有这事,先行一步!”转过身就走,却被人一把拉住,脚下没站稳! “啊”的一声,这一声完全出自本能反应。 门突然被撞开,所有人都呆愣在门口,然后集体转身,动作一致的捂着眼睛,只有童光年反应过来将门拉上了。 “童老…这不合适吧,还没成亲!” “小丫头懂什么,总有情难自控的时候!”说完又觉得不妥,咳嗽一声掩盖过去。 堇兰若有所思回头看了一眼,小姐不光是外貌发生变化…这那个…也懂事了不少! 也…好,不过,刚才这小丫头说的对,这还没成亲,唯一不太好的地方便是,对方是皇子,皇室…不是好归宿啊! 抬头看了看天,心里默道,“夫人,您说过,只要小姐高兴便好!”刚才瞧着,小姐好像脸红了吧,要知道,当年… 往事不提也罢,现在的小姐,挺好! 屋内,易九兮美人在抱,唯一不美满的地方就是…美人压在伤口上,那是真疼! 可他一点不想松开,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王爷这伤看来恢复的很好,这都不疼了?” 脸红不好意思,也是一刹那的事,身子一动,巧妙拉开距离,起身看着长椅上的人,这家伙! 某人在某些方面,颇有天赋! 见状,一脸无辜,“你不是说带我去林家书楼…叫你走,一时情急!可摔疼了?” 额…原来如此,掩去尴尬,“无妨,你的…伤口如何?” 急忙摇头,“无碍!”可起来的时候,又眉头紧锁,捂着伤口。 这叫无碍?死鸭子嘴硬,一个大男人,怎么跟孩子似的逞强,伸手,“走吧!” 根本不给对方将手缩回去的机会,立刻借力起身,半个身子靠上去了,脸皮这种东西,在这种时候有什么用? 出门,又看傻了一群人! 大双第一时间被童光年拉走,说是又点事,林霜语想找个人接货都找不到! 堇兰低眉看着地面,林霜语见状,心道,罢了! 宫里 皇帝把圣旨写完,落下大印,“去宣旨吧!” 花行望着圣旨,接过,没说什么,躬身退后几步之后离开! 皇上这一道圣旨下去,又是一场风波,宫里也要热闹了! 林霜语和易九兮刚到林家,易九兮还没来得及去书楼,还在大厅与老太爷叙话,这圣旨就到了。 听的圣旨,易九兮眉目一变,突如其来的圣旨,父皇打算干什么? 花行没想到这么巧,闲王竟然也在,这还是闲王养伤以来,第一次出府吧。 “奴才见过王爷、县主!”打了招呼,花行便开始宣旨。 听的圣旨内容,在场的人都呆住了,意料之外,可易九兮和林霜语稍想一下便知道缘由。 皇帝等不了了!终于出手了! 让她进宫学规矩!这和软禁有什么区别? 第356章 本王担着(3更 ) 花行离开之后,很快林家便得了消息,花总管没有回宫,而是先后去了云、宫、罗三家,看来,不止她一个。 至于墨家,就不用说了,建王和墨清凤,成不成都只有那么回事了。 “你不能进宫!”望着林霜语手中的圣旨,易九兮劈头就是一句。 谁都知道,进宫凶险,一旁林老太爷和和四爷等人连忙点头,就是老太太都附和了下,可那是圣旨啊! 林霜语将圣旨拿在手中晃了晃,笑望着易九兮,“王爷,我若是不进宫,可就是康旨不尊,死罪!” 死罪两个字,让大堂上的人都变了颜色。 “本王担着!”伸手就要去抢林霜语手中的圣旨,林霜语手往后一退,顺手扔给了一旁的堇兰。 这人果然够义气,手里还有底牌吧,她也相信,他能说到做到,可是,她麻烦他的地方已经够多,且,她一人不打紧,这林家一家子呢? 这毕竟是圣旨,那边进宫去瞧瞧,当年,她为金汉皇后,那皇宫她却没好好逛逛呢,故地重游而已。 皇帝想要她的命,没门!她现在有秘宫人,这京都的秘宫人,她都可调用,可不止寒香一个吧。 想要藏兵图!她没有!想要借机软禁她,逼那些所谓的紫家人现身,正好,她也正有此意。 娘当年到底留没留人,试试就知道了,若是这时候都不露面,那有没有,有何区别?她从此以后,也不会在做他香,的赶紧想想别的招了。 上次买回来的那批奴隶,观察了这么久,到还有几个合适的。 心性、身体各方面条件尚可,就是缺了人训,这件事交给寒香合适吧,一把琴,划算!就是对方这么吃亏,这往后要回头算利息 再说吧,她个光脚的害怕穿鞋的不成。 易九兮差点不吐血,这时候她还在走神!进了宫,想要再出来可没这么容易,她当真不知? “王爷,你若方便,我进宫之后,府上劳你照看一二可好?”秘宫人有些事好办,可有些事,不那么方便。 见林霜语终于有反应,易九兮还能说什么,这女人的脾气,如今他也摸清楚了几分,她决定进宫,便是仰仗身后的秘宫人,可总有秘宫人顾看不到的地方。 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大丫头你”老太爷不知该说什么,他这个祖父明知危险,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没有任何办法。 “大太太,圣旨说,今日便要进宫,劳烦您帮着收拾一下东西,我与祖父及几位叔叔到书房说点事。” “好!”大太太眼里满是忧心,这大小姐进宫哎!她更担心一会儿子听到消息会默默摇头,带着袁妈妈转身而去。 “祖母,无妨的,最多五天,孙女就回来了。” 五天?那圣旨上不是说入宫到婚前再出来吗?这随便一算,就的小个把月老太太知道,这是这大丫头宽慰自己,只能配合着点头。 “王爷,你先到书楼去稍等片刻,一会我就过去,大双,送王爷去书楼。” 连他都安排上了知晓她要交代事,便也不啰嗦,点头跟着大双出了厅堂,什么事,一会再说吧,她现在,是一家之主。 前头才交代完家里的事,与大家细细说了一趟,这次到没什么需要久谈的,不过是交代,小心谨慎行事,有老太爷在家坐镇,林霜语倒也不是太担心。 “大丫头,你刚才说,五天后回来,可是真?”只有老太爷知道,不管是皇宫还是什么,只要这大丫头这么说了,八成就能回来。 “嗯,所以祖父和各位叔叔不必担心,另外,孙女有个想法,正好跟几位叔叔和祖父商量一下,祖父不是托梅先生去办一件事吗?如果这事有信了,祖父不妨就让四叔带着几位哥哥先过去,具体的,祖父和几位叔叔回头细说便是。” 京都必乱,迟早而已。 从今日皇帝的举措来看,是有些控不住局面了,一旦皇帝控不住局面,或者心中有些虚了,这大夏一场动荡就再说难免。 只看,这场动荡会动到什么程度。 所以,她做了个决定,让春希书院暂时远离京都,什么事,都的因时而异,如此才能久盛不衰!书院刚起步,从头来过还不算难。 书院是祖父和林家祖上数代的愿望,她自然放在心上。 现在提,倒不是说京都马上就要乱,要乱,起码还的几个月,所有的事,都该有个爆发点,各大世家,包括皇上在内,还有暗中的各种势力,都不会冒然而动。 说不定也挺过去了,但早做准备准没错。 进宫之前说这个,主要是为了让祖父这几天少些担心,有些事分分他的心也好。 “你都知道了”这件事,他私下与梅先生商量的,并未告知大丫头,就是觉得为时尚早,也是不一定的事。 这大丫头,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她了,这才接手多久。 几位爷都是一两茫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老太爷无奈,只得叮嘱几句,几位爷也开口了,出口,无非也就是那几句话,小心谨慎些,多带些银子,在宫里要大方些打点之类的。 书楼内,易九兮被眼前的林家书楼震慑到了。 他从前就听说过林家书楼,却没想过,一家之书楼,能如此丰富,这倒像是有藏书癖好一样,这的书虽然比不上御书房夸张,可也是让人大开眼界。 随手一翻,许多都是孤本。 “王爷,听大双说,大姐姐让您来看书,书我拿来了。”林宏图小心翼翼捧着一本手稿下楼。 最近,他除了睡觉吃饭,几乎都在这书楼泡着了,这套书,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让他受益无穷。 才多久没见,这小子,又成长了些,这一双眼睛依然那么干净,可是更添慧光了。 “这就是南回记?”看着对方小心放在书桌上的手稿,看得出,这小子极其爱惜啊。 南回记,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这套书,不光是史书上的一笔了,这套书绝对称得上是瑰宝,要大放异彩的。 放在这书楼是可惜了,可要是拿出去,他又怕毁了,她让这小子和他祖父先整理,实则是在培养这小子啊,要知道,编修这套南回记,大同帝动用了多少财力物力人力,可自大同帝殡天之后,这套旷世巨作就此失了消息。 看着眼前的手稿,心中大概猜测,恐怕这套南回记,除大同帝外,这小子是第一个看到的人。 何其幸运? “嗯,这本是手稿,所以王爷您看的时候,可的千万仔细些,弄坏了就没了”再三叮嘱,这才让开位置来。 易九兮摇头一笑,要不是他大姐姐开口,怕是这小子谁都不让碰吧。 嗯,这套书,也值得他如此对待。 “放心,我会小心!听你大姐姐说,你在整理这套书?” 林宏图还不知林霜语要入宫的事,所以情绪还算好,“王爷,大姐姐说,这套书太珍贵,是绝无仅有的孤品,所以让我一边整理,一边试着誊抄一套以便后面翻阅用,这一套孤本,等整理完就作为典藏收好,毕竟年头久了,一个不慎就损坏了,尤其是这手稿” 虽然都是用药水处理过的纸张,可是么都抵不过岁月的侵蚀。 所以他现在先整理这基本手稿,尽快誊抄好,将他们封存起来。 不用林霜语多说,易九兮已经将手上动作放到最轻了,只看了两页,还没到他想看的地方,他便知道这套书的价值了。 无价之宝。 “王爷,您要看的,我放了书签,您翻开就是,若是王爷相看其他的,回头等我誊抄完了,王爷您在细看就是。” 一副小气的小心的样子,却让易九兮暗暗点了点头。 这小子,局气,且有敬畏之心,她这个弟弟,他是越看越顺眼了,所谓爱屋及乌吧。 书楼内安静下来,林霜语来的时候,便看到一大一小,相对而坐,一个看着手稿,一个歪着头,用小笔在写着什么。 走进这里,人都不自觉静了下来。 “来了!怎不进来?”还是易九兮敏感些。 也看的差不多了,林霜语点了点头,示意出去说,“五弟,王爷看完了,你收起来吧,这几天,你便辛苦一些可好?” 说着,走进伸手帮着整理林宏图微乱的发髻,“你身边都没个像样的丫头伺候,我那现在多了个姑姑,往后,就让芳香到你跟前伺候。” 对于林霜语的安排,林宏图绝无二话,“嗯,宏图谢过大姐姐!大姐姐对宏图最好,连贴身丫鬟都舍得给我。”说完,颇为神气的瞟了一眼某人。 某人还真就吃味了。 可见,在某些事上,这男人不管大小,都是一个德行啊。 “这么大了,还撒娇呢,不害臊!”哼! 林宏图不予理会,只顾与林霜语说话,“大姐姐,你可是又要查什么?你告诉我,我一准给你弄清楚。” “嗯,这基本手稿,这几天,你先誊抄两本出来,大约六七天的样子,我要用,能抄完吗?”这么厚的一本手稿,还有许多略微模糊的地方,这小子办事又仔细,六七天,可要一场累。 说是六七天,依着她的了解,这小子最多五天就要折腾出来邀功,累就累点,总比他知道她入宫干着急好。 六十七天林宏图认真点头,“放心吧大姐姐!” 他一定会誊抄完,大不了过来住就是,反正这有休息的地方,大姐姐要,一定是有大用的,不能耽误大姐姐的事,大姐姐肯定是怕他累,给他宽裕了时间。 嗯五天,五天他一定赶出来。 摸了摸对方的头,笑的温柔,“去吧。我和王爷说点事。” 林宏图瞟了一眼易九兮,捧着手稿点头上楼,林霜语这才和易九兮一同出了书楼。 “你到真疼这弟弟。” 自然,这小子,招人疼啊。 “王爷,等五弟把手稿抄好了,你再细看。”到时候,他会发现,他们究竟错知了多少。 “已经期待了,你入宫后,八成是和那几个一起住在廊回宫,有个叫梅香的姑姑,有事,你尽管放心让她帮忙,本王知道,你身边有秘宫人,可宫里是个复杂的地方,许多事秘宫人不便,你自己说的,五天后回来,本王届时去接你。” 五天,她说能出来,该是能出来,只是她要如何做,只能拭目以待,但愿,父皇别后悔今日下的旨。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需要将人禁在宫里以防各家再生事端吗?可父皇该知道,女儿对各大家来说,可不止一个,与一家相比,他们舍得。 或许,父皇只是觉得,单独将她一个人宣入宫,怕人胡猜吧,顺带就宣了那几个入宫。 这人,今日好似有些不同?莫非他这是入戏太深了?想着,心中竟是一抹异样的感觉。 ------题外话------ 想做抖音那种视频,可是要写文案,木有时间啊木有时间,咋办,征集下试试,与本文有关的简短的对话,或者有趣的旁白或者啥的,有啥来啥啊,别不理我呀~~某莫圆润的滚了 第357章 送你送到宫门口(1更) “入宫?” 自从那日大殿之后,长公主就再没进宫过,整日在府上,也不见任何人。 可这京都的事,却是一件没少知道。 唐姑姑颔首,“这以往也有这规矩,女子入嫁皇家,是要先学学宫规的。”只是后来,都简化了,让宫中的姑姑出宫去各家教几天就算完事。 这大家氏族的女子,那个不是从小习规矩的。 如今皇上下这旨意,八成都是为了紫县主,其他几位,不过是顺带罢了,如今的局势,这诸位王爷的婚事,还不好说呢。 长公主揉了揉额头,“皇上究竟想做什么,他可知道,一口吃不出个胖子,本宫知道他着急,可有些事,急不来啊,这样下去,要出大事的。” 云家已经敲响了警钟,皇上他哎!他想借着这次建王竞王的事把朝中重权分化,再加速动兵的事。 可凡是,都的讲究个时机才是。 “公主,您不是说了,不操心这些,奴婢就说,您啊,哪能放心的下。”唐姑姑觉得,公主近来,特别容易疲惫,酒都不沾了,也不知是不是身体不是。 可她问了来诊脉的御医,说是劳累了,没什么大碍 “如何放心的下啊!”眼前这情况,她如何放心的下? 可放心不下,又能如何,皇上现在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围着她转的弟弟了,是一国之君,她的话,也只有那么些分量了。 “这个林霜语罢了,看她自己的造化吧,宫里,你让人盯着些,有什么情况,立刻告诉我。”她给的药方她让御医看过了。 御医都是这方子开的妙,她也用了这半个月了,的确好了很多,起码,夜里不那么疼了,她也能稍安睡了些。 若是宫中能照看一二,也算是还了她一片心意。 没想到,这丫头的医术竟然这么高明,这小小年纪,究竟怎么学的这一身本事,莫非,真是什么妖孽不成? 实在是想不通啊,再不然,便是那些个书中写的旷世奇才? “奴婢看的出,宫中到是挺喜欢这个紫县主的。”就是因为太盛了,所以才会又喜欢又害怕。 也才如此左右为难,这些年,除了梅先生,难得见长公主因为谁这么为难过。 长公主笑了笑,撑着头眯眼盯着地面,“本宫喜不喜欢不好说,本宫到是看出来了,你挺看的上这丫头。” “奴婢那敢说什么看的上看不上的,公主可别打趣奴婢了,对了,端亲王来了几次,您都避而不及,总不是个事。” 一说到端亲王,长公主面上笑容不见,冷哼一声,“他还敢来见本宫,这些年,日子过的太好,忘了当初的苦了,不知珍惜了,这储位之争,他非要参和进去,本宫也无话可说,如今还有脸到我这来再来,还是一样不见。” 说完,挥袖起身,看得出,长公主因为这件事,的确是生了不小的气。 听闻,自小,这三兄妹关系就好,如今 都说,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半分不假啊。 “奴婢知道了。”唐姑姑得了话,这往后也知道怎么做了,哎!端亲王,果然是太安逸了。 长公主踱步院中,宽大的衣袍随风而舞,显得人越发清瘦几分,病魔之下,谁都跟她说要静养,要静养,不要轻易动怒,可有时候,当真做不到啊。 这外头的空气,让长公主终于冷静了几分,如不出所料,这个丫头今日进宫后,竞王就会放出来,至于建王 虽知他是被诬陷,可也是活该,若没做哪些事,若没那份心,哪会让人钻了空子,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唐姑姑,将本宫书桌上的盒子,送到锦州吧,就不走明线了。” 身后,唐姑姑愣了下,随即点头,“奴婢明白了。”不走明线,便是不让皇上知晓了,这么多年来,这是长公主头一回这份吩咐。 唐姑姑去了屋内,长公主慢慢回身,看着唐姑姑渐渐消失的背影,眸色幽深,唐姑姑,这么多年,你悉心照料,忠心耿耿,可你究竟是谁的人? 她不是没查过,可是一无所获。 但愿,真如所知道的一样,不过是战火纷飞的那个时候,她已经一无所有了若不然,她们彼此这么年,就略显尴尬了。 她的日子,都在数着过了,罢了得过且过,这样也好。 她现在,最放不下的,依然是大夏是朝堂!还有那个远游的人,不知道此生,是否还有机会能见上一面。 扭头,看向皇宫的方向,宫里,又要热闹了。 林霜语的马车离府,易九兮坚持要送,既然他都这般不介意,她更无所谓了,既是入宫,总要穿的正式一些。 当看到门口一马车大大小小的包袱时,林霜语有些后悔让大太太收拾东西了。 “大姐姐,平安归来。” 林霜语不让大家送,谁知道林允伊还是偷摸来了,这个妹妹,到是有些不太一样,做事也是很有样子。 “放心,好生照顾祖母,你的婚事,别着急,将来自有好的,虽说女子大些就是老姑娘了,那是因为咱们金贵,我知道你想学规矩,等我回来,让兰姑姑去教你,进去吧。” 没想到,大姐姐会跟自己说这么多话,还是这些话,林允伊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时,林霜语已经上马车了。 眼眶微潮,她记住了。 她不嫁人也罢,她就是有些羡慕,大姐姐可以活的这么与众不同,她羡慕女子可以活的这样,但是她也知道,她没有大姐姐这样的能耐。 所以她只是羡慕,看着马车,林允伊暗暗道了句,大姐姐,一定平安归来,她觉得,现在的林家很好。 “你这人到是对谁都好。”某人又吃味了。 林霜语耸耸肩,“因人而异。”看顺眼了,好几分又如何? 易九兮笑笑不再说话,多年后,林家一定会庆幸,庆幸曾经让一个女子掌家,所以说,这世上的事,其实都是公平的。 她今日跟他说的那番话,他也会牢牢记着。 这女人啊,爱憎分明,如何能让人不爱。 他已经表现的够明年了,她是个聪明的,再迟钝也该知道他的心思了,只是他们现在,都没心情儿女情长,尤其是这女人。 就让她心无旁骛先忙活自己的事吧。 这边,墨清简听到消息的同时,也知道了他要的答案,不用等两天,因为那武盟令,人家就明目张胆的挂在腰上。 “公子,怎么办?” 怎么办?既是她,他能如何?“既有武盟令,且再看看吧,奢香谱,我会想办法拿回来,那个人最近有没有在京都出没?” “回公子,暂时没有!已经传信回门,着人在查了,相信过几天就有消息了。” “嗯,师父是否要闭关了?” “刚接到的消息,国师出门了,交代公子,京都一切行动,暂时放缓。” 出门?马上就要突破了,这个时候出门?发生何事了?“可知去了哪里?”轻轻放下手中的香瓶,面色微变。 “没留话,无人知晓。” 闭上眼,点了点头,挥手,对方便不见了,将香品凑近闻了闻,似乎的事,他无意打听,这世上,能为难师父的人,也不知有谁! 京都行动放缓也好,正好,伊河也快消散了,她又入了宫,宫里皇帝打的什么主意,他心里清楚。 还是不肯来找他啊,那他只好亲自寻她了,只是要入宫,多少麻烦了些。 没关系,再麻烦,只要是与她有关,就都不麻烦了。 宫门口,好像是约好了似的,不同方向来的几辆马车竟然同时抵达宫门,不同的事,其他三家都是家人来送,到林霜语这,却是未婚夫来送了。 这是来学规矩呢,还是来做反面教材的? “去吧,出来的时候,本王来接!” 就在宫门口,大家都站着呢!距离也不算太远,某人却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 云浅依靠的近些,更是听的一清二楚,本来最近就在浪口上,再听的这些话,心里百般滋味涌上来。 要说她们几个,哪一个不比林霜语出身好?可结果呢?她们都是皇上赐婚,只有她,是闲王倾心求娶。 闲王是何许人也?曾经的太子,京都女子心中,风光齐月般的人啊! 想到此,拦不住扭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闺蜜罗真格,只见对方早已低下头去,是啊,此情此景她心中不好受吧。 宫家那位小姐到是好奇打量了一眼,可看到易九兮,也是面色微红低下头去。 她们是标准的大家闺秀,从小规矩里长大的,不像某人!正昂着脸,毫不避讳的望着对方点头应下,“好!”这一声好,更是十足的不客气。 宫门口,来接几位大家小姐的管事姑姑红姑姑看着这一幕,默默撇开头,暂停了脚步,这几位可不是那些个刚入宫的新人,是将来的王妃,是主子。 什么学规矩,不过就是走过过场,她们这些奴才伺候好就是,可是大婚之前,男女见面不就不对,如此大张旗鼓,众目睽睽之下更是不合理。 这位县主,到底是出身低了下,女子立世,这自己站得稳才最重要,这站得稳首先的是个规矩的。 哎!闲王这是破罐子破摔了,储位无份,便也什么女子都无所谓了堂堂皇子,竟也与那些小门户的公子书生一般,风流做派 这两位凑合过日子不打紧,可别把那几位小姐给教坏了。 上前,有意咳嗽了两声,可惜,两人视若无睹。 “奴婢见过王爷,诸位小姐,奴婢红凌奉命来领各位小姐入宫!”行礼到真是规整! 易九兮只略点了点头,还交代的也差不多了,宫门前,确实不宜久留,转身上了马车。 三位小姐这才朝着林霜语的方向行礼,这位宫里的姑姑忽略了,她们却不能,“见过县主!” 想当初,林霜语到罗府参加罗真格的礼,那时候,大家跟她打招呼,都是抬举,可如今,才隔多久,她们再见她,却要行礼! 这位,不光簪花节大放异彩,更是刚在墨府给相爷送休书的,还有墨老妇人… 总之,不好惹就对了。 闲王这样的男子,能如此对她,更的不同。 见状,那红姑姑有些挂不住,却也不好再补礼,只能撑着请了几位进宫,不过,这一番,可是让几位小姐小瞧了她了,心里也是膈应,不就一个有名无实的县主,皇上随口封的,这几位小姐也是,太抬举她了。 等入了宫,定叫这县主瞧瞧,什么是真正的规矩,也让她开开眼。 第358章 这对CP如何?(2更 别打我) 关内麻池城外,蜜娘眼看还有几日就要抵达边关了,这一路奔波,人困马乏,可依然那般楚楚动人。 清瘦更显我见犹怜。 “小姐,前头就是麻池城了,咱们修整一下,再有几天就到了。”乌枝擦了擦额头汗珠,这天越发热了。 京都这会应该还没这么热吧。 “嗯,修正一下,尽快启程吧,主子想知道边关的轻快,咱还是早些过去。” “嗯!”乌枝暗暗摇头,主子也是,这边关怎么让小姐一个女子过来? 只有蜜娘心里明白为什么。 两人策马朝着麻池城而去,马刚动,晴空万里,突感一阵狂风袭来,马惊的长嘶一声,一瞬间,不知发生什么。 再看,依然万里无云,可两匹马已经倒地,原来马上的两人,一个倒在血泊之中,一个已经不见踪影。 倒在血泊之中的,便是乌枝。 而距此处尚远的京都城,此刻虽还未见血雨腥风,却早已波涛翻涌。 罗家 “祖父,此时不该让四妹进宫!”最多在过一日,消息就会传回京都,罗家难免一场大难,毕竟那人是祖父亲弟弟。 想撇都撇不开。 幸而是早得了消息,否则,什么都来不及做,就这么一个措手不及打过来,后果更加不堪设想。没想到,当年哪对瞿是兄弟的调任,的确是经过祖父之手,但祖父但是也只是过目调任文书,并不是亲手督办的。 可关键在,那个亲手督办的人,祖父之所以没细看,便是因为那个人是祖父十分看重信任的一位朝臣,叫孟浩之,现在,此人早不在朝了,约莫三年前,说是家中父母老弱,只他一个儿子,无人照看,他也突发了病症,这才无奈辞官回老家奉养二老,自己也养病。 当时在朝中,还颇让人议论了一番,都说这人拿得起放得下,皇上夸了几句至孝。 没想到 罗阁老靠着太师椅,缓缓摇头,“皇上下的是圣旨,便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去联系罗大牛,一定要想方设法联系上,将他们一家平安带回京都。” “是,祖父,这件事,还是跟爹他们说一下,也好让他们有个准备。” 点了点头,这么大的事,是该让大家知道,可知道了,又有什么法子,混账啊!他在老家,良田大宅子,还觉得不够吗? 当初就是看着他心太大,所以没让他们到京都定居,可没想到,还是把罗家给害了,早知如此,还不如放在眼皮底下,好歹还能看着一二。 “祖父,这件事最坏的结果会如何?” “皇上正想着集权,这便是有人在皇上瞌睡的时候送上了一个枕头,你说,结果会如何?”罗阁老闭上眼,痛心疾首却无可奈何,太晚了!知道的太晚了! 他是真没想到啊,他竟然如此大的胆子!他知道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被人利用的如此彻底! 又是谁在如此苦心经营的算计罗家? “即便咱们这一房能保住性命,爹的阁老之位” “不止如此,皇上想要清旧臣了,那个聂牧,还有这些天,朝中的一些异动,你可都看到了?皇上再培植新人,皇上想集权,但暂时不会动宫家,而墨家,好歹有个皇后在,皇上即便要下了墨亦宏的权,也会留他一个相爷之位,可罗家不同,咱们是前朝之降臣啊!” 罗阁老后面几个字,说的格外重。 罗天佑低头,沉默片刻再次开口,“祖父,您也年岁大了,该休息了!等到皇上动手,不如自己松手。”皇上想要集权,那边让皇上逞心如意,对罗家来说,不必经一次动荡去摆平这件事,就是最小的损失。 那个算计之人,怕也想不到。 若祖父能赶在消息回来之前辞官,皇上还会惦记祖父一个成全之情,待到消息回来的时候,便会思量一二。 总不会去揪着一个已经辞官的前任阁老不放!至于要如何处置三爷叔,那都是对方自作自受活该,尽管对方是长辈,可他依然要这么说。 罗天佑一句话,让罗阁老身子一僵,一眨不眨,不可置信扭头看着自己的孙子,“天佑,你说什么?” “辞官!而且要快!”一个阁老突然辞官,即便正中了皇帝的心思,皇上也要装装样子摆出挽留之姿。 所以就是辞官,还的一番布置才好,让皇上再得知消息之前,点下头来。 罗阁老睁着眼,望着自己的孙子久久不语,瞬间,已经想明白了孙子的用意,可还是愣住了,辞官! “祖父,孙儿让您辞官,并非只为了这一件事,俗话说,良臣择木而栖” “放肆!”罗天佑尚未把话说完,罗阁老便是一声怒吼,“混账东西,越发放肆了,你可知这一句话,会给罗家带来灭顶之灾?” 难道,等消息回来,就不是一场大灾吗?“祖父,罗家当真没有这份承担吗?孙儿从小敬你,今日,孙儿却要说几句不孝之言,还望祖父听孙儿一说!” 罗天佑挥动衣袍跪下,朝着老太爷磕下头去。 一声来自晚辈的质问,已让罗阁老神情恍惚了,抖动了几下脸,抿着嘴紧紧盯着自己的孙儿,仿佛不认识一般。 印象里,这个孙儿从来都是个话少的!原来,自己一直看错了吗? 见罗阁老不开口,罗天佑便不管不顾的出声,“祖父,虽三叔爷居在老家,相隔太远,您关不上,可您身为一家之主,不管什么缘由,都是失职,出了这种事,不光是贪点银子那么简单,是对百姓、对朝堂有亏,祖父,难道,不该引咎吗?” “此其一,其二,孙儿之前那句话,难道有不对?皇上最近诸多举措,对朝廷稳定,对社稷并无益处,祖父身为阁老,不能行臣子之责加以劝诫孙儿知道,祖父思量太多,肩负罗家一门老小的性命兴衰,还有许多与祖父有关系的朝臣前程,可祖父!在其位谋其政!也是您老教给孙儿的!” 既不能承担,倒不如归隐! 屋内,一片寂静,祖孙二人,一个跪着,一个坐着。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听的一点动静,罗阁老挥了挥手,声音顿时老了许多,神态更是从未有过的颓废。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罗天佑再次磕头,起身,膝盖微疼,知道衣袍内,必然已是红肿了,“孙儿不孝!”说完,缓慢转身,他也不知道,今日这一番不孝之言,祖父听后怎么想怎么做。 可他身为罗家子孙,该说! 所谓大家氏族,不该是这样!至少,如果祖父将来要将罗家交给自己,他绝不会让罗家继续如此维持大家氏族的门面。 因为,他不想,将来自己的孙儿后代,跟他说今天他说过的这些话。 他知道,祖父也是为了罗家,有诸多不得已可今天,他还是没忍住说了,的确不孝。 在这一点上,云老侯爷,要比祖父果断的多。 从罗天佑离开罗阁老的书房之后,阁老便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内,连午膳也没用,直到夕阳快要西沉时,罗阁老终于打开了房门。 一身官袍,手里拿着一封奏书,塌着夕阳入宫了。 这个时候入宫,罗家人都以为阁老是因为什么政务,往常也有这样的时候,加上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外头风声鹤唳的,今日小姐还进了宫,阁老进宫大家也没太留心。 可罗天佑听了,身体一僵,随后便独自出了罗府。 他突然紧张,也知道自己今日意气了些,冲动了些,可听到祖父入宫了,他却长长松了口气,知道祖父听进去了。 可是他也明白,祖父下这个绝对,有多难!他也不知道,祖父将自己关在书房的这段时间,经历了怎么样的痛苦。 他这个做孙儿的不孝!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云府边角院墙,习惯性的翻墙而入,等到落地,却又生出一股后悔和茫然,他怎么就跑到这来了,怎么就 气恼自己,想着,赌气一般飞身而起,想要出去。 却被一只手给及时压住了肩膀,“靠,你小子干嘛,才来就走,还好小爷我眼疾手快,难得你上门找本公子一会,招呼都不打就想走?” 这小子上门,可是千载难逢,不过,怎么才来就走,幸好他没事正坐在凉亭里琢磨事给瞧着了。 “放手,走错了。”罗天佑睁眼说瞎话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走错?这是本公子的院子吧!啧啧,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婆婆妈妈别别扭扭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云胤杰一副我懂你的样子朝对方眨了眨眼,勾肩搭背将人半托半扯的带到凉亭这才松手。 “没事!”就是心情有些烦闷,有些彷徨和忐忑。 没事?云胤杰皱眉,这小子素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事闲逛可不是他干的事,见罗天佑表情也有些不同以往,也收了几分嬉闹。 “喂喂,说说吧,这个时辰,可用膳了?” 罗天佑多年经验,知道被他看到,一时半刻走不了,干脆坐下,摇了摇头,“暂时不饿,你坐在这做什么,为何不去冀北?” “你来就为了问这个啊?都快变成我家老头子了,本公子姓云,老头子虽然从小就埋汰我,可我也不能真让他小瞧了,家里有事就往冀北一躲,将来,我还有什么脸面接管云家,虽说,我没你能耐本事,可小爷有自己的道道。” 云胤杰最宝贵的地方,就是自知之明! 罗天佑望着地方,点头,笑了笑,“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道道,出了这样的事,怎么还让人进宫了?” “圣旨呗,老头子还不至于到公然抗旨的地步,不过,这桩婚事,如今可不是皇上一个说了算的,不就去宫里学规矩吗?那又如何,天佑,你别忘了,哪位也去了,瞧着吧,宫里定是一场热闹。” 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他就觉得,有她在,皇宫一定安生不了。 “你到是看好她!” “那是,她可是咱小师妹,等着瞧好的咦,你这家伙,又转移话题,说,来找我干嘛?”差点就被带跑了。 狡诈! “我祖父进宫了!”声音突然轻了几分。 云胤杰抬头看了看天,“这个时候,又发生啥事了?” “我祖父进宫,是去辞官的!” “啥?” “是我劝说祖父辞官的?” “啥” 扭身回头,皱眉望着对方,“我说,是我这个孙子,劝这祖父进宫辞官去了!” 咚的一声,跌倒在地,“知道了这么凶做什么?”随即一跳而起,“靠,你再说一遍?你让罗阁老进宫辞官去了?” 罗天佑决定放弃这场对话,转身欲走,告诫自己,下次一定不走错了。 第359章 君臣‘齐心’,大局定(3更)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之时,各家正是晚膳时辰,可就在这时,听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各家都吃不下了。 罗阁老辞官!跪在乾元殿门口,摘下管帽,高举诏书,据说,皇上不接,阁老便不起。 宫里的人都先听到消息,忍不住冲过来想要看看热闹。 这一国阁老,怎就突然的要辞官。 “打听清楚了?可是真的?” 所有人听的这话,都是这一声回应,辞官!罗阁老辞官,这是为了哪桩? 只有墨清简,听罢之后沉默了许久,只说了一句,罗止今出乎意料的有魄力啊!他这棋,算是只中了一半了。 罗止今必然不会拿辞官这种事开玩笑!也不会拿这个在皇帝面前做戏,这是得到消息了,没想到,她五罗家还有这样的交情! 为了罗家去永州冒险! 又是一场轩然大波了,这京都城可是要越来越热闹,皇上正想着集权,罗家便送上去了,皇上能不动心?尽管知道,罗家现在突然退出,朝堂之上,必然会出现人心惶惶之势! 可这个机会太难得,皇上…无法接受诱惑,不管罗家辞官过程如何,这件事只要开始,结果便有定论了。 “唐姑姑,替我更衣吧!”长公主悠悠一叹! 唐姑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听从了,“公主,您说这是为什么?”若非出了这么大的事,公主最近恐怕都不会进宫! “本宫若是知道,此刻也不需进宫了,唐姑姑,皇上八成会答应!”长公主一边着装,一边细细思索着。 唐姑姑再不言语,公主这时候进宫,又能做什么,劝说皇上?可公主刚才也说了,皇上八成会答应,她又何必… 宫中 林霜语等人第一天进宫,按着规矩,第一天就是安顿好,见见几位姑姑,至于拜见皇后娘娘,那的等明天沐浴之后,由姑姑领着去,皇上那,就的皇上开口召见才能去。 这都还没来得及认清楚住的地方,就听的这事,全是满眼惊讶! 尤其是罗真格! “真格,你…别太担心了,罗阁老是一朝阁老!皇上定然不会答应的!”云浅依拉了拉罗真格的衣袖,可自己其实也是惊讶不已! 罗阁老为何好好的要辞官,也没听说身体有什么不适,就是如此,也不用辞官吧?宫相不就养伤养了这么久也没事啊! 罗真格慌乱不知所措,对她来说,这件事太大了,大的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 若是祖父辞官,皇上答应,罗家便不再是现在的情形了,虽然对这桩婚事,她其实并不想,可她们又何尝有选择的权利? “浅依…我担心祖父!”这句话到是真的! 因为她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云浅依抓着对方的手,却也无从宽慰,只能陪着干着急,屋内,宫家小姐与这两虽然相识,却又有多深的交情,宫家素来低调,与其他几家来往一直不多,听的消息能来看望已是几分善意结交的意思。 只是眼下情况,也不知道该如何搭话,干脆沉默! “小姐…咱们去看看吗?”大双着实不喜欢这宫里的气氛。 若非觉得小姐或者林家与罗家有些交情,这话她才不问! 他们现在住的宫里,正对宫门的两屋,左右两侧各一屋,正好着,罗真格住在左侧的屋子,正好在林霜语对面,刚才大双看了一眼,好像其他两个都去了。 “不必!对罗家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到是有些出人意料。 “啊…?”大双有些莫名,辞官是好事?难道罗家想不出别的法子? 林霜语坐在厢凳上,拿着本书随意看着,并未多解释,这场辞官风波,结局已定,过程不过是罗阁老和皇上各自演戏罢了。 朝中突然少了一位阁老,皇帝当真能把控的住,明知罗阁老突然辞官必有原因,却会忍不住集权之欲!摇了摇头将书放下,起身负手朝着门口而去! 大双和堇兰都弄了下,小姐不是说不去吗?怎么…… 连忙跟着上前,这才发现她们的小姐只是站在门口抬头看天而已! “要变天了!” 变天?两人忍不住跟着抬头看天,这是要变天吗?虽然天色已经暗了,可这也看不出要变天的样子啊? 的确是要变天了! 原本听的林霜语带了堇兰入宫,墨宝珍便有些坐立难安,正合计要如何安排一番,凤丫头竟然如此没用,难怪输的这么彻底! 可没等她想好如何应对,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根本无暇顾及了。 “情况如何?” 清画一进殿,墨宝珍便着急开问。 “罗阁老依然跪地不起,皇上也生了些气,但是没接阁老的辞官奏章,娘娘,依您看,这罗阁老突然辞官,是为那般?”清画也看不明白了,开始听着,她也和娘娘一样不信,特意去亲眼看了。 墨宝珍摇头,她若是知道便好了。 “这么说,罗阁老并非做戏,是真的想要辞官!”墨宝珍细细一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实在想不出为什么。 “清画,你继续让人盯着,一有进展立刻告知。” “是!” 此时,约莫整个京都城,都在关注着这事,乾元殿内,皇帝几分怒容坐在龙椅上,心思翻滚,罗止今这时候辞职,是为了什么事? 他琢磨不过来,但知道必是大事,可这么好个机会,就在他愁着如何下手的时候。 “皇上,雍亲王来了!” “快让他进来。” 易雍明在殿外看到罗阁老了,没说什么,直接进了殿,见到皇帝,皇帝连忙挥手让他免了行礼,“你到是来的快。”这口吻,可是从未对其他皇子有过的亲厚。 “父皇,儿臣觉得,不能答应,罗家在朝中这么久,不少旧臣都以罗阁老马首是瞻,若是日次罗阁老离朝,朝中肯定要有不少的震荡,加上云家此次再有便是两位皇兄,父皇,大夏朝立国才十余年”根基并不如见到的这般稳固,他知晓父皇的心思,可 这些,皇帝自己心里如何没数,听的儿子这么做,又是几分欣慰,“明儿,你不知道,要让这些老臣交权,你父皇要花费多大的心思,你以为,缓缓就不是一场震荡?你也说了,朝中许多老臣都以罗止今马首是瞻,或许,突然来这么一下,他们反倒一时反应不过来也未可知。” 易雍明低头,细细想着皇帝的话,的确言之有理,可他总觉得,罗家突然辞官,且刚才看罗阁老的架势,那是十分认真的 父皇就不想先把缘由探明白吗?“父皇,要不再等一等,等个几天再说?” “这件事,等不了,若是今日他只是跪在这,朕便是开口着将他送回去也就是,拖一拖,可他带着奏章来,说明什么说明是一时冲动的决定,明儿,机会只有今日这一次!” 所以父皇和阁老便这么僵着父皇是再等时辰?觉得差不多够来便佯装气急收了奏章,事后传出去,也是皇上体恤老臣,不认他再跪下去,不得已收了奏章? “明儿,看着吧!” 他也没有真的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缘由他肯定是要查一查的,这不,花行已经出宫了,只希望,罗天佑能撑到花行回来。 若是体力不支昏过去可就 想什么来什么,君臣多年,罗阁老又何尝不是知晓帝心,恰好了时辰倒下,来时,便下了一番功夫。 “启禀皇上,阁老昏过去了。” “什么?快着人请御医,将人抬进来!”起身,亲自上前迎看,一副焦急又痛心疾首的姿态。 御医很快就来了,把脉过后,面色不太好。 “阁老如何?” “启禀皇上,阁老因体力不支昏过去了,微臣用了药,很快就能醒过来,但是阁老身体恐怕不太好!这往后的静养。” “什么叫不太好?阁老的身子究竟如何?”皇帝眉头一动,仿佛闻到了什么味道,他知道机会来了。 这罗止今,往日身体,从未听说过有什么不妥的,莫非是有状况却一直不为人知,如今借此机会,也要求一个留官在家休养? 就如当初宫蓬休一样?原来,今日闹的这一出,是为了这么个目的。 皇帝询问,御医哪敢隐瞒,便将罗阁老的身体状况说了变,说罗阁老的心脏不太好好,跳速过快,却脉像有些紊乱。 “原来如此,罗爱卿怎不肯说啊爱卿一片拳拳之心,朕何忍辜负啊。” 就在皇帝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罗阁老悠悠转醒,随后便是一派君臣情深 长公主车马才到达宫门,还未下车,掀起车帘看到了宫门口被雍亲王亲自送出来的罗止今时默默闭上了眼。 吩咐了一声,回府,知道自己晚了一步,或许,就算不晚,也是没法左右皇帝的想法了。 大夏,少了一位阁老,今夜京都城,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啊! “公主”唐姑姑马车内暗暗叹了口气。 长公主一身疲惫,“他太心急了!”皇上控不住眼前的形式!“去闲王府!” 这个时候?唐姑姑听罢,心里疑惑,却没多问,挑开车帘吩咐了一声。 宫里,消息传到林霜语耳里的时候,林霜语摇头失笑,“当真是急切!”罗阁老入宫,为了一锤定音,必是会耍些手段。 “如今罗阁老的辞官奏章皇上接了,那罗家与皇家的婚事” “皇上才接了辞官奏章,就不会再在婚事上做手脚了,这一个女子,嫁入皇家,且不是储君,能兴起多大的风浪,想婚事不成的,怕是罗家。” 等永昌州府的消息到京都,皇帝不知是什么心情。 “小姐,不早了,您休息?”堇兰已经把床榻收拾好了,仔细检查过了,这宫里,每一步都的小心。 林霜语轻轻摇了摇头,起身道:“去看看罗小姐吧。”事已成定局,此时去看看,刚好。 罗真格已经呆坐了许久,宫家小姐不好尴尬站在这,再说宫里规矩多,她便回屋了,到是云浅依一直留在这陪着。 “云小姐,罗小姐!” “县主!”云浅依反应快些,忙上前打了招呼。 “云小姐,罗小姐可还好?”林霜语问的直接,云浅依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干脆回头看向罗真格,示意您自己看吧。 林霜语并未打算久留,今日折腾一番,也累了,况且,今夜这宫里,必然不会这么宁静,总有人等着欢迎她入宫才是。 “罗小姐切勿多想,罗阁老无碍,罗小姐若担心此时去求皇上,便说担心祖父身体不适,想回府看看祖父,至此一句,其他不用说,皇上必会答应。” 说完,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这个时候,皇上真为自己的好运气难以平复,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丫头,又怎会去介意,既然罗阁老都辞官了,这罗家便也不足为惧了! 她也是不想伤及无辜,少一个是一个!这几日,这里都不会太平。 ------题外话------ 好戏要来了那啥,今天突然发现自己也有个牌子了~~太难了 第360章 皇宫是谁的底盘?(1更) 没想到,罗真格当真去了,而且还如林霜语所说的一样,皇上什么话也没说就准了。 “浅依,我回去之后,恐怕是不会进来了,这宫里复杂,你一定要多注意。” “放心吧,我知道,你别也想太多,长辈们自有长辈们的道理。” 罗真格点了点头,连夜出宫,她自己都么想到。 “浅依,如果,县主跟你说什么,你都留心听着,她和咱们不一样,且她与你哥哥是师兄妹,不会害你。” 所以,她才去试试求了皇上? 云浅依点了点头,“不瞒你说,我入宫之前,哥哥就交代了,若是有什么事,让我找那位帮忙。说她一定能帮,我哥哥那性子,你也是知道几分的,眼高于顶,瞧谁都不入眼,他能这么说,可见一般了。” “竟这么巧,我家大哥在我入宫前也交代了一句同意的话。”不过还多了一句,若是宫中能帮那位的地方,便一定要帮,她对罗家有大恩,让她记着这话。 对罗家有大恩!她当时听着,心情那般复杂啊。 宫门口的一幕,她其实都看在眼里,也难怪,或许只有如此女子,才能让那个人那么对待吧。 “不早了,快回吧。” “嗯,你也快回!”罗真格说完,便转身朝着前头引路的宫人去。 看着罗真格的背影,云浅依缓缓转身,心里多少有些羡慕,她又何尝想进宫来?这门婚事,还不知道什么结果,他们云家可不想要,她也不想。 她知道,她们这样的人家,她也不奢求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但好歹别是个这样的说实话,她当真一点都不想嫁入皇家。 想比罗真格,云浅依身上,多了几分率性,与家风有关吧。 夜深人静 皇帝等来等回花行,面色却有些难看。 “你说什么?永州昌府?” “是!奴才打听这,罗家今日刚有人从永州昌府回来,傍晚,罗阁老就进宫了,恐怕就与这事有关,具体的,永州昌府那边,明日日落前应该也会有消息了。” 花行并不止,他打探出来的消息,也是罗家自己无意放出去的,为的就是把今天这出戏演圆满了。 皇上是收了奏章,可也的等明日早朝当朝宣布,才是真的落下实锤,这夜太长,罗阁老还是怕夜长梦多啊。 一旦觉得,到也是足够干脆果断。 “莫非,永州昌府之事,还与罗止今有关!朕就说,吏部怎会出这么大的岔子!原来哼,他到是警觉啊,知晓过两天就回有消息,干脆来个先下手为强,一把年纪了,想让自己退的体面些,也算他看的透彻,花行,拟旨” 听的这一句,花行便知道,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哎! “到是他们自己不争气,给了朕这大好的机会啊,花行,这朝局,终于要有一番变化了,对了,那丫头今日进宫,可还老实?” 花行躬身,“皇上您说笑了,这是皇宫,县主就是再皮闹,也不敢太放肆。”这可不是墨府,她就是已经猜到一些当年紫家的事,也不能如何。 “哼,她有什么不敢的?你见过她有不敢的?既然进宫了,便别太拖久了,尽快找到帝王剑才好。”皇帝刚得意了一件事,忍不住就有些劲头了。 “奴才明白,已经安排好十二阁的人,今夜去打个招呼。” “嗯,动静别太大,你亲自去看看。” “是!” 皇帝点了点头,揉了揉眉心,挥手让花行去办事,自己也有些累了。 夜深人静,该睡的都睡了,睡不着的,都撑着。 最该睡不着的人,此刻却已进入梦乡。 这宫里的屋子可没在林家时的大,大双和堇兰守在屋子里,听着床上之人均匀的呼吸声,默默低头! 小姐果非一般人物! “来了…”堇兰闭上眼,面纱掩盖了所有的表情。 大双闻言,心中一紧,竖起耳朵,全神贯注片刻,这才感觉到些许动静,不由惊喜不已,这个兰姑姑竟早就发现了? 这一路,她和小双都试过了,的确没有探出她的底细来! 知道她有些本事,会武,却不知道如此厉害!靠,这年头,是个人拉出来都是高手?太他娘的打击人了… 按着林霜语的吩咐,外头的事,他们根本不用管,只要守着别让人打扰她睡觉就好,她今日着实困了! 睡着的人自然浑然不觉,外头寒香带着一群人静静等周围,察觉有人靠近却一动不动,主家吩咐,兵临城下再说,最好能活抓! 等待的秘宫人个个都有些兴奋!没法子,许久没接任务,筋骨都僵硬了,急需舒展! 十二宫的人对皇宫在熟悉不过,可也是头一回在宫中被人瓮中捉鳖一个不剩给劫持了!唯一一个走掉的是远远看着情况的花行! 甚至,潜伏已久的秘宫人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此刻正幽怨的看着寒香,过分了!竟然用天罗网!寒香挑眉,主家吩咐,动静小一点,这些家伙,她还不清楚?一旦动手哪里收的住,平时在外撒野也就罢了,这好歹是皇宫,总要给点尊重。 “天罗网?”说话的该是这六个人中为首的,听着话,可是十分委屈了。 环香双手环凶,今儿个晚上,换了面具,装扮也略变了,看着十分简便精神,“还有些眼力劲,知道是天罗网就别挣扎了,白费力气。” 这几个人,身手都不错,比那个容易急眼的丫头厉害,至于另一个就不知道了,那个带着面纱的,少言寡语的女人,连她都探不出深浅,但是主家小姐好像特别信任她 连她都探不出深浅的,目前为止,除了秘宫里的那些个怪物,一时想不出还有什么人,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会让人下了香毒? 而且,她的招式更是毫无章法,所以有时候她又怀疑,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罢了罢了,主家这么精明的人,难道真的不知? “卑鄙!”被困的六人像是气急了。 “卑鄙?怎么,在自己的地盘上偷鸡摸狗就算光明正大了,欺负一个小丫头,你家主子好意思?” 透过门缝,看着外头清醒的堇兰和大双忍不住吞了下口水,据小姐分析,说是今天晚上晚上的人会来关照。 那那这寒香是说皇上不要脸吗?虽然这话听着狂妄,可就是这么个道理来着。 十二阁的此时要是能动,恐怕早就招呼上去了,寒香也不想废话,手一招,隐身暗中的秘宫人立刻齐齐现身,将天罗网一收,直接将六个大男人装入网兜了。 “送到他们主子门外。”主家吩咐了,别见血,手段温和点,那边只能这样了! 话音一落,六位十二阁的高手就这么被人当牲口一样扯网拖走了。 寒香拍了拍手身子一动,消失在夜空中。 屋里睡的正香的那位,约莫是想着,让皇帝投鼠忌器,想在宫里安生几天吧。不管了,反正主家如何吩咐,她便如何做。 好似今日才接到消息,白长老要来 看来,这主家非同一般啊,这么短的时间内,来了两次! 已经夜半三更了,皇帝刚眯了会眼,听的动静就立刻睁开了眼,迷迷糊糊看到花行,身子动了动,身上搭盖的毯子滑落。 “如何?”看来,刚才是睡着了,不知时间只过去一小会儿。 花行低头,惊的嘴巴张大,却发不出声来,因为不知如何开口,面色也是差到了极致。 “说啊,愣着干嘛?”皇帝坐直了些,一脸的困意。 花行拱手,他也想说,却“皇上都都” “都什么都,吞吞吐吐的!”瞬间清醒了许多,见花行如此,隐有不好的预感。 “都没了”这三个字,花行可是花了全部力气才出口,从无失手的十二阁,接二连三的在林霜语着摔跟头,这次更是干脆,还没等动手,全军覆没。 都没了皇帝惊的直接一身,踩着袜套,鞋都没穿直接走近,“你给朕说清楚,什么叫都没了?” 没等花行解释,很快皇帝就知道了,寂静深夜,殿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闷想,花行条件反射将皇帝护在身后,可片刻后,再无动静。 “来人,外头怎么回事?” 不用花行问,守夜的人早就被惊的精神了,“回总管,外头外头地上有几个人。” 花行一听,眉头一皱,小心翼翼亲自出去查看,这一看,差点没昏过去,十二阁的六个人,原封不动给送回来了。 不对,是给扔回来了。 皇帝知道没有危险,也大步走到了大殿门口,当看到地上的人时,又是气又是惊心底深处,更有几分后怕。 这是他登基称帝以来,为数不多后怕的时候,十二阁的人,在他看来,已经是很厉害了。 不等皇帝吩咐,花行已经将他们的穴位都解开了,那为首的也是觉得无脸见人,跪在地上沉默不语,无言以对啊! 他娘的,这也太窝囊了。 花行见皇帝默默转身没开口,干脆一挥手让他们都消失了,今日再去也是去送,连忙叮嘱了一圈,跟着进了大殿,顺手把殿门合上了。 “花行,你说,她手里那些人那些人这还是朕的皇宫,是朕的皇宫吗?若此刻,她想要朕的命,是不是随手就能取朕之首级?”皇帝压低嗓子,可怒气却一点不减。 花行低头,他是亲眼所见,皇上气的不止是十二阁失手,更气那林霜语胆大包天,刚暗中带人入宫,且明知是皇上的人,还肆无忌惮的将人给扔回来了! 可皇上此刻却只能忍着,因为十二阁都没用,便也只能暂时忍着再做布置。 这下,皇帝也不用试探了,知道这林霜语身边的人到底有多厉害了,本想给她个下马威,没成想,让对方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 堂堂一个皇帝,在一个小丫头面前颜面扫地。 “再从长计议吧。”看来,想要拿到另一半藏兵图,只能走明路了! 这种挫败感,让皇帝深感无力又毫无办法。 这一夜,终于就这么过去了。 一大早,京都城却炸开了锅,昨夜一些听了消息,都还是将信将疑,可早朝皇上一道圣旨,却是将罗阁老辞官归隐的事给实锤了。 朝堂上下,无不震惊。 别说旁人,就是罗家自己一家人,也是一个个围着老太爷不知所措。 “罗止今真就这么把阁老给辞了更意外的是,父皇既然答应了,童老,大夏朝堂要乱!”昨夜皇姑姑前来,想让他入朝帮着,可是皇姑姑说到最后也偃旗息鼓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父皇此时,已经听不进去了。 童光年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啊! “宫里昨夜发生了什么?”五天之后这五天,她预备做什么? 第361章 再次生变(2更) “先发制人!” 听完童光年说的,易九兮摇头失笑,是她的作风,干脆直接,只是如此一来,父皇可是要气疯了! 也好,省的他担心了!至少段时间没,父皇不会再出手,恐怕是要找机会与她谈谈了! “主子,宫里那边,小双说,让你不必担心,到是…蜜娘那,有些天没消息了!”蜜娘那丫头一心细如尘,按说不会时隔这么多天没消息才是。 易九兮眉头皱了下,“有乌枝跟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才是。”乌枝的身手,比大双她们姐妹还略高一点,加上蜜娘是个小心的,该不会出事才是。 童光年点头,他也是这么想,可能是路上没什么事便没来消息,算算日子,也该到边关了,或许过些天,小心就回来了。 “今日若是行者来了消息,立刻给我看看,对了,上次那对冷家表姐弟关了这么久怎么样了?” 说起这对姐弟,童光年暗暗叹了口气,蜜娘这事办的有些疏忽大意了,这女子她亲自教导过,该知道是个狡猾的,怎安排的时候不仔细些,竟让她炸死跑了。 如今,还跑到京都来,差点惹麻烦。 “他们诬告,又拿不出证据,人如今还关在牢里,王爷怎么想起他们两来了?” “没什么,处理了吧,都不是什么善茬,留着夜长梦多,他们两知道的东西不少,尤其是她的事,父皇这会没工夫搭理这些事,等他空下来,若是听的这事,定会问话。” “还是主子想的周道。”处理了也好,那对姐弟,正如主子说的,不是好笋。 易九兮也是无奈,她身上太多古怪之处,父皇现在是没这心情和时间去深究,一旦想着去查,便能想出一堆法子来。 皇帝是没时间想法子,如今朝中无阁老,两位王爷的事也该尘埃落定,让朝堂暂时恢复宁静,皇帝好顺势整理一番,再行自己的集权大策。 很快,竞王释放的圣旨也送到了三司,原因是刺杀证据不足,该是有人诬陷。至于建王,刺杀一样是证据不足,可是他私养死士却是证据确凿,必须重罚以儆效尤。 三司是出来了,却降了品阶,成了一珠王,朝中所有的职权都被暂时卸了,等于是废了,虽然一样是留在京都,可大家都知道,皇帝这次让建王留在京都,是为了方便看着,免得到封底上,鞭长莫及。 恐怕等到大局一定,少不得一道送往封底的圣旨。 皇帝动作到是雷霆,却也只是表面平息,因为,不到天黑,永州昌府的消息就来了,看来,这朝廷的真的清静不了了。 皇帝忙的着实是没时间去搭理林霜语了,想在人终归在宫中,等过几天再说,他忙活着,却有人闲着一门心思的在想这件事。 皇后的凤栖宫中,林霜语等三位小姐,被领到来拜见皇后,却不知,皇后也早已备好大礼等着她们。 当然,这份大礼,是专门为林霜语准备的。 朝堂之事,她这皇后既然插手不了,也左右不了什么,索性,先解决了这林霜语,毕竟机会难得。 皇宫,怎么说也是皇后的底盘,若还是解决不了,那等她出了宫也就别想了。 “娘娘,这是羽蝶亲手绣的一副蝶恋花屏风,牡丹乃花中之后,娘娘莫要嫌弃小女手艺不精才好。”宫羽蝶平日话不多,可一开口,却是几分俏皮,什么都不缺。 墨宝珍看着宫人展开的屏风,连连点头,“绣这些东西,最是废眼,往后可别这么做了,这么好看的一双凤眼,本宫瞧着都喜欢的紧,快坐吧,素来听闻,你绣工好,今日一见,嗯!名不虚传。” “皇后娘娘谬赞!” 说完便顺势坐下了,到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接着云浅依也送了见面礼,是一套亲手抄写的经文,为皇后皇上祈求安康的。 都是有心了,这皇宫什么宝贝物将没有,她们来什么来,都不合适,太好了,是炫耀家底,身为臣子之家,什么都的谨慎,送差了便是敷衍,更是不妥。 只有这恰当好处亲自动手的拿出来最是合适。 这两送完了,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林霜语身上,尤其是送她来的红姑姑,心里暗暗发笑,到底没见过世面,这宫里的规矩,可不是面上这些跪拜之礼。 这才是大规矩,刚才她可是留意了,这位县主,两手空空来的。也正好意思。 墨宝珍也看了一眼林霜语,见人就不为所动,心里明白,这是真没准备,或者说,根本没打算准备,她也便不开口。 看这接下来,林霜语要如何应对。 皇后不开口,林霜语便站在一旁,见礼是刚才三人一起的,皇后都开口喊免了,总不会要她再行一次礼,那便安静站着吧。 这礼物抱歉,她没那手艺,也没那功夫,旁的物件,怕皇后娘娘也看不上,所以还是免了吧。 云浅依默默看着,脸上略有些担忧,也是几分懊恼,想着自己昨日怎么没问一声,便是唐突些,也好过现在这般尴尬。 此次她们进宫,是以婚前学规矩的由头宣召进来的,那这次见皇后,身份和意义就不一样,不再是从前,这礼的备一份。 就是做做样子也好啊! “嗯,瞧着你们,本宫不由想起自己当初入宫时的情形了,这在家当小姐,和嫁入皇家,自是不同的,有些规矩,你们耐心学着些,本宫也知道,你们啊,都是知规矩懂规矩的,不过是走走过程,皇上与本宫,也是一番看重,本宫想着,你们也能明白。” 皇后不会当真等着,这是她的凤栖宫,既然有人不给脸,那就让她站着好了。 一开口,便直入主题,也没什么闲扯,怎么说,皇后是新丧母不久,这儿也不适合欢声笑语的。 墨宝珍说完,便开始回礼,自然,也只有那两位的份,到林霜语这,她到不能像对方一样一言不发,谁让她是皇后,她给东西,是赏,既是赏就不能独独落下一人。 “县主,本宫知道,你看不上这个玩意,所以就没备你的,等大婚之日,本宫一定给你送份大礼。” 明明是见面三分仇,却依然笑如春风,说话间,眼神不经意扫了一眼跟随而来的堇兰。 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啊,竟把人带进宫了,这也就算了,还敢带到她面前。 都说,这紫县主无法无天,在她看来,岂止是无法无天! “臣女先行谢过皇后娘娘,皇后的大礼,必然是好的。”笑着应下,对皇后的回击,完全没当回事。 这种无聊的事,她属实没空理会,今日,本不想来,可人都入宫了,不妨来看看,堇兰的事,怕是这皇后昨夜一夜未免,干脆把人带来给她瞧瞧。 明明白白告诉她,有什么招,尽管来。 听说,刚才永州昌府的消息送到了,此刻皇帝和朝臣正忙的人仰马翻,怕是没时间顾及这,这墨宝珍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动手的机会。 “好不好,本宫可说不好,能入县主眼的东西,可是不多,不过县主既如今进宫一趟,这些规矩,本宫听闻,县主自小因诸多原因,在乡下长大,这有些规矩,您可的教仔细些,县主将来可是咱们皇室王妃,出去一举一动,都代表皇家,明白吗?”墨宝珍说到一半,眸光一转,将视线落在红姑姑身上,后半截是对他吩咐的。 “是,娘娘,奴婢一定尽职尽责!万万不敢怠慢。”她一定会好好教的。 墨宝珍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便打发他们出去了,人一走,墨宝珍立刻脸色一变,冷笑一声。 “清画,去安排吧。”她那好弟弟不让她动手,她便不动手就是,有句话叫杀人无形。 林霜语,你如此能耐,便希望你学规矩也一样能耐,本宫才好下手。 教导规矩的,一共三个姑姑,其中有一个便是易九兮交代的梅香姑姑,廊回宫不打,平日也没什么人,这次是刻意清扫出来的。 可是这廊回宫的位置好,旁边许多宫殿连着,知道这边有热闹看,免不得便经常有人过来瞧瞧,宫里的妃嫔多,皇帝勤政,她们自然就寂寞,宫里难得有点新鲜事,都一窝蜂的来了。 皇后也没交代不让来看,都知道,一个是宫家的,一个云家的,她们虽是嫔妃,可许多家中不如她们,就是为了宫外的娘家,她们来走动走动,也未尝不可。 这廊回宫便热闹起来,至于林霜语,让人自动忽略了。 后宫这一片小天地,对朝堂上的事,就好像完全不知道一样,后宫热闹后宫的,朝堂热闹朝堂的。 永州昌府的消息,就像一块巨石,把整个朝堂砸出个窟窿来。 “混账!混账!偌大一个永州昌府,上上下下,几十名官员,一起欺上瞒下你们竟然一点都没察觉,说,你们当中,还有谁参与其中?” 朝堂一片沉默。 本以为,又是一场惊心动魄,皇上今日又要留宫了,可就在一片寂静的时,皇上突然昏厥过去。 这下,彻底乱套了。 宫人手忙脚乱的将人抬回寝宫,御医站了一屋子,长公主也闻讯进宫了,朝臣自然散了,这永州昌府的事,也只有等皇上好些再说。 皇帝到没昏厥多久,虚惊一场,御医说是皇上近日劳累过度,体力不支,加上怒火攻心,血气一下涌上来没压住,这才昏过去的。 “皇上,您可吓死臣妾了,都说了让您注意龙体,臣妾知道您勤政,可也的仔细自个儿的身体啊皇上。” 墨宝珍坐在床侧,眼眶还红着,说的找个情深意切。 皇帝可能自己也是吓到了,缓缓点了点头,“刚才御医也说了,无大碍,朕往后会注意着些,你们都先出去吧,朕与皇姐说会话。” 这寝宫内,可算安静了会,刚才皇帝没醒那会,那呜呜泱泱的,一个个抹着眼泪,就好像皇帝要没了似的。 “吓着皇姐了,都没梳妆就进宫了。”皇帝拍了拍床榻,示意长公主坐下。 长公主望着对方,叹了口气坐下,“刚才皇后的话几分在理,你的听进去,皇上,你绝不能出事啊!” 此话,颇为语重心长了。 “朕知道,这几日,没休息好才会如此,往后注意些便是,皇姐不必担心,朕的身体,朕自己明白,今日之事,皇姐该是都听说了,没想到,罗家真的牵扯进来,怪不得他罗止今这般舍得” 这也是皇帝气的昏厥的原因吧,若他不那么急,再等上一等,便能从罗家手里,得到更多东西,如今人家都辞官了,再问罪,也就是个罗家三房。 第362章 他进宫来了(3更) 京都表面平静,却已有水深火热的势态了。 皇帝突然昏厥,朝散,各位大臣相续回府,墨亦宏却拐到去了一个地方,随后下了马车,穿过两条小街,到了一个院子。 这里,便是上次灰衣人告知的京都落脚之处,府上见面,看来是多有不便了。 “知道你儿子身后是什么人吗?”这个爹当到这份上,实在窝囊,他一直看不上墨亦宏,实则是因为,这个人和他爹一样,没用。 都为了一个玲珑毁了,只不过,墨亦宏却不如他爹纯粹愚忠。墨亦宏还有野心,只不过,始终迈不过那一关,这才会落的如今尴尬的境地。 一国之相,却隐隐被架空了。 “还请使者明示!”墨亦宏心里暗惊,那小子背后的人,被查出来了?他虽好奇是什么人,却更担心,他查出更多。 比如宫门刺杀的事,如果此时被皇上知晓!那 “江湖中人,你儿子是江湖人,却插手朝中之事,永州昌府的事便是他一手所为,想不到吧,你这儿子如此能耐,也难怪紫重山那老家伙会看上他。” 比这当爹的有用多了,大手笔啊,若非他顺着那些奢香门的人查,也是一时难以入手,这些个京都城里的人又如何查的到。 “永州昌府?”后退一步,似是不信。 对方冷笑一声,自己的儿子如此能耐,当爹的却不知道。“罗家退出,皇帝便撕开了集权的口子,下一个就是你墨家了,做好准备吧,趁着皇帝没动手,该准备的准备好,一切准备好了,你也辞官吧。” “什么?”墨亦宏瞪大眼! 对方哈哈一笑,背对着墨亦宏,冷声嘲弄道?“舍不得?也是!一国之相,寻常人如何舍得啊,这大夏马上就要乱了,你还不知吧,大夏的边境,现在已被多国联手包围了,只是大夏朝堂还浑然不知,做着春秋大梦!很快,就该梦醒了。放心吧,让你辞,你便辞,将来,主子自有安排。” 那时候,他就是再效忠,就该是效忠天下之主了。 墨亦宏再次受到惊吓,大夏要乱,边境被围,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不可能,怎么一点音讯都没有。 兵部各地的案卷送回来,并未有提及这些事,还有,什么多国联手,还有什么国能有这么大的气候,联手围攻大夏。 这岂非玩笑?大夏如今,疆域广阔,兵马充足,那些个周边小国,纵然是举国之力加在一起,也动弹不了大夏。 “怎么不信?你以为我会开玩笑?哼,你们怎会知道,这天下究竟有多广阔,你可听说过,大宛、遥方、罗布,哈哈,不知道吧,便是听说也不过皮毛,除了这些,就是上次来你们大夏的大桑,也早就不是你们所知的样子了,大夏哼,固步自封自以为是罢了,这天下大的你想不到!” 千年一轮回,千年一轮回! 哈哈,大一统很快就要来了,这一次,便要让择天城瞧瞧,这天下,究竟谁说了算,凭什么,数千年,要他们忠于一个连见都没见过的什么择天城! 就是传说的再厉害,他也不信!怕也是和这大夏一样,固步自封而已他就不明白,爹和祖父的敬畏之心,从何而来! 即便真有什么千年一轮回,也再没这天城什么事了。 墨亦宏知道,对方无需说谎,也没必要,可他就是难以相信这一期竟是真的。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接下来,大夏会如何,他不敢想,被他说的那些国家合兵而围然后灭了? 然后那些什么国的再把大夏给瓜分了,要墨亦宏一时接受这些,实在太难。 “你家儿子,便是大宛国师的弟子,你若不行,都是可以去问问你那儿子,想必,他都清楚,另外再告诉你一件事,大宛国师,便是从前江湖中的第一大邪派紫楼楼主!”被人打退了江湖,居然跑到大宛去当什么国师了。 真是想不到,难怪这些年,他派人四次寻不到,这次若非娘亲自安排,恐怕一时还查不出来。 紫重楼想做什么?当着大宛的国事,还想冲出江湖,未免太狂妄了。 等娘出关,再去会会他吧。 墨亦宏回到家中,一个人呆在书房,他的确需要好好消化。 听的皇帝朝堂昏厥,易九兮神情有些迷茫,再听的人没事,又暗暗松了口气,童光年看着,叹了口气。 皇上再如何,依然是主子的生父。 “朝中再经不起任何动荡了!” 童光年看着此刻的易九兮,想着暂时不说,可事情着实太大了,只得如实相告,“主子,恐怕朝中免不了这场动荡,这是刚收到的边关书信。” 易九兮连忙伸手接过,行者这几日每隔一两天就有来书,想来是相续发来的,听童老的语气,易九兮就知道不好。 看完内容,再顾不得起身,“更衣!进宫!” 童光年并未开口相劝,招呼人帮着更衣。 “童老,人找到了吗?” “建王府已经没有踪迹了,京都城最近多了个风雅阁,说是里有个女子,一来变将城中各大头牌给压住了,这女子跳的琵琶舞十分有特色,很有异域风情,主子出宫,不妨去看看!” 风雅阁?“女子是遥方人?” “是!”且没有遮掩的意思,仿佛就是有意让人知晓的一样! “屯兵我大夏,还敢到我大夏国度跳舞来了,本王自然要去会会!” 童光年想叮嘱一句,这事可别让王妃知道了,这女子啊,这是会拈酸吃醋! 不过此刻也没心情说这些话,边境情况复杂,距离这么远,这信是最快渠道送来的,也要最少二十来天!这二十天有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主子说的对,他即便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皇上一样不会对他放心,主子又何必拘着自己! 宫中 皇上突然身体不适昏厥,虽说人醒过来了,可后宫嫔妃们,此刻也没心情再到廊回宫走动,都想着这时候怎么让皇上知晓她们的关心在意。 那红姑姑本想为难一下,谁知道所有的规矩,那县主牙根不理,人家又是县主,只能气呼呼去皇后那告状! “娘娘,您是不知道,奴婢们是真的没法胜任!教不了县主!” 红姑姑说的这个委屈,就差没一把鼻涕一包眼泪了! “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这几位进宫,不过是走个过场,无需太过在意,她不学,你们便乐的轻松就是。” 墨宝珍撑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理着衣襟,刚在皇帝那回来,本就有些累,本没工夫应付这些事,往日也就一句话打发回去了。 可既然是林霜语的事,她怎么也的听一听。 “娘娘,这往后,县主可是要嫁入皇家的,奴婢等人承蒙娘娘信任予以重任,若是教不好,奴婢们也没脸啊,再说,这旁人还的” 红姑姑说到这,挑眉看了一眼皇后。 “还的什么,还的说本宫公报私仇,有意不让你们教好?”墨宝珍干脆点名对方那点小心思,这林霜语与墨家这点纠葛,谁不知道。 “奴婢们吃点派头不打紧,就怕委屈了娘娘您啊!这外头的人那知道娘娘您的一番好心。”只要得了娘娘的话,即便是县主,也不用顾忌了,该罚就罚。 可惜,这红姑姑没领着话。 “罢了,任他们说去,本宫问心无愧就好,不是本宫说,咱们这位紫县主可不是一般的女子,本宫尚且的让着她些,你且回吧。” “娘娘!” 见墨宝珍不再搭理,也不敢再开口,只能行礼退下。 清画跟随而出,拉着红姑姑的手,“红姑姑,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知晓皇后也不容易,加上皇上哎!哪有心思管这些个事,你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听说,这紫县主出生的时候就批命不好,这才送到乡下去的,你看看,这命数都那她没办法,这从乡下回到林家才多久?入京才多久?这县主,奉劝姑姑一句,还是莫要沾惹,您看我家老夫人哎!” “清画姑娘,您说,县主当年被送到乡下是因为命格不好?”红姑姑双眸一亮,对清画可是很客气,人家毕竟是皇后跟前的大红人。 清画凝眉,好似在想什么,随口而道:“好似听说,她娘是生她的时候死的,随后,她爹也死了啊哟,我怎么与姑姑说这些个闲言碎语,姑姑且当没听到,千万别往心里去,娘娘今儿个累着了,清画还的去伺候,县主那,你就别太较真的!能交差就行了。” “清画姑娘您忙,奴婢知晓了。”哼!她就觉得奇怪,这好端端的小姐,怎就教人那么容易害了送到乡下去了。 原来还有这么个缘由。 她瞧着,这紫县主就是蹊跷! “娘娘,点了几句,这宫里的姑姑,谁没点道道,放心,奴婢宫外都安排好了,您就等着看好戏。” 回到寝宫,清画伺候着墨宝珍,小声交代着。 墨宝珍点了点头,眼中一抹寒光,林霜语,这软刀子可比利剑更胜几分,皇上这突然的一昏,可是恰当好处,帮了大忙。 她不会亲自动手,却能积毁销骨! 那红姑姑离开之后,没找了自家在宫中值守的侄儿子,悄摸的交代了几句,那侍卫点了点头,换岗之后,便急匆匆出宫了。 这边,廊回宫,大双一脸兴奋的冲着正在看书的林霜语道:“小姐,刚得了消息,王爷进宫了。” “进宫?”这时候进宫,总不是是为了皇帝昏厥的事。 就她的了解,他也不会是为了永昌州府的事,即便他心里惦记,此时还是不会进宫,难道出了别的事? 她手里这本,正是在林家书楼里找到的一本异域志,虽然没有想象的那么全乎,可也有些用,她最近一直在串联一件事,只是目前还没有理清楚。 “嗯,刚得的消息,这会应该到宫门了,小姐,主子不会是来看你吧!”最近听了句话,什么不见如隔几秋来着反正就是看不着很想对方的意思。 八成是主子想小姐了。 哎哟喂! 这丫头缺跟弦吗?暗处寒香默默扭头,一个闲王,没事进宫看媳妇儿?当这是菜园子啊,虽然也差不多 林霜语也愣了下,这丫头“寒香,去看看。”反正皇上这会不会派人来找麻烦, 寒香闻言,立刻消失不见,得了,主家有命,遵命行事,正好看看长老到了没有。 “堇兰,梳妆!”林霜语默想了下,突然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他进来,必然是去见皇帝,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主动去见见大夏皇帝! 也省的,他过两天再来接一次。 ------题外话------ 谢谢票票~~偶会继续加油的 第363章 父子情断(1更) 快到知了喧闹的时候了,无风的天气,便会显得烦闷! 皇帝身体不适,长公主这次留的久了些,易九兮入宫,正好还没走。 “他来做什么,自己不还养伤呢?怎么听的永州昌府的事了?他这个闲王知道的倒是不少!”皇帝这是想起当日易九兮朝堂上提的建议了,倘若不是那天皇姐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倘若这事真让明儿去查,这后头的事他要如何办? 可皇帝却不想想,他自己一手培养的儿子,若是没这个能耐,江山交给他,便能放心了? 难道只觉得他刚涉朝政,尚且还小,所以便觉得是为难他了?连让他试试的都底气都没有? 若是换成易九兮,恐怕不会有这么多顾忌和小心吧,也的亏了他这些年的这点偏心眼,才成就了如今的易九兮! “皇上,都来了,便让他进来吧!也是担心!”长公主开口,这时候来,怕是听了皇上金銮殿昏厥的事,所以入宫来了吧,这孩子! 长公主开口,皇帝最终点了点头,“让他进来吧!”正好,便问问这本事的儿子,永州昌府的事,他知道多少! “王爷,皇上宣您进去!”花行亲自来迎,闲王来的巧,正好那几位王爷皇子离开了! 易九兮点了点头,跟随而入,今日脸上没了平时惯有的笑! “儿臣拜见父皇!见过皇姑姑!” “免了,起来吧,伤势如何了!”皇帝随口问着,朝花行挥了挥手,示意上凳子。 花行连忙让人搬来个圆凳,“王爷您坐!” 易九兮并未做,深深吸了口人,“让父皇记挂了,儿臣伤无碍了,父皇您现在可感觉好点?”不知父皇可否承受的住! “你自己伤着,就不必记挂朕了,朕没事,坐吧!”谁不希望被人惦记,他病了,儿子眼巴巴来,皇帝再如何心硬,此刻说话也软和些! 可易九兮依然站立不动,长公主一旁使了个眼色,这孩子,没见着他父皇都让坐了,到底是两父子,这时候,还拧着干嘛? 一个伤着,一个病着! 皇帝也挑了挑眉,怎么,这会有气性了?不识抬举!那就站着吧! “父皇,儿臣今日进宫,一是看看您伤势如何,二是有件事禀报父皇!儿臣知道父皇身体不适,本不该这时候来,可兹事体大,儿臣还请父皇见谅!” 易九兮说完,将手里东西捧上,他来的时候急,也没打算遮掩什么,这事告诉父皇,就等于告诉父皇他在边境安排了人! 哎哟,我的王爷啊,怎么就这么个脾气,这时候,天大的事,您也赶着来啊,花行摇头,这位就是知道拐个弯,讨个巧太拧。 皇帝面色微变,刚软和点的神情有硬冷了起来。 头微微摆动,花行心领神会,低头从易九兮手里把东西给接了过去,暗暗叹了口气送到皇帝手中。 皇帝接着,心里暗道,感情是来送奏的,压根不是来看他,也是,他压根不信,他心里没恨。 倒要看看,怎么个兹事体大,靠着阮垫,摊开手中的折子看了起来。 一旁长公主可比皇帝更了解自己的儿子,听得易九兮的话,一双眼睛早就在那纸卷上了。 若非天大的事,他此刻绝不会进宫。 “这这不可能这哪里来的?唯恐天下不乱胡说八道!”皇帝刚才还冷清的坐在养着,这会已经一口气撑的站了起来,身体还在发抖,纸卷一个没拿住,飘落在地。 长公主见状,也顾不得许多,蹲下身亲手捡起,低头一看,也是惊的退后一步,一脸刷白看向易九兮,她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也不是来胡闹的。 可这事可是可是真的? 边境这么大的动静,朝中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唯一的可能便是,兵部有贼子,不,不光是兵部,该是从边境到兵部,一条线欺上瞒下,这件事,比永州昌府的事还要大!要大的多,这事天大的事。 “九兮这件事”长公主也顾不得皇帝的反应了,她只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易九兮静静望着长公主,闭目点了点头!“这消息,是儿臣的人从边境送回来的,这事第三封,约么三年多前,儿臣无意发现兵部奏报的简报,一个月内,内容机会无异,便留心对比了一下,这种状态大概持续了一年多,后来的也是如此,儿臣觉得,恐怕是边境的守备或是这做送简报的敷衍了事,但说起来,也不是大事,各部,这种事也屡见不鲜,没什么事,自然也没什么可报的,可儿臣略有不安,便派人去探个究竟!” “边境安,则大夏安,什么叫屡见不鲜,别的地方可以,这不行啊!”长公主憋了一肚子的话,都咽了回去,若是从前,她一定是不管不顾说的。 可今非昔比,皇帝听不得她指手画脚了,可兵部这样子,父皇就一点不知吗?这孩子当初发现异常,怎不提醒皇上。 易九兮似乎看懂了长公主眼里的意思,如何没说,才提了一句,父皇便一句话略过了,他至今还记得,父皇当时说,眼下四海升平,你让他们这些武将天天事无巨细的写简报回来,要求太高了!边境若有大事,他们自会快马来吧。 所以他才无奈之下自己派了人,边境父皇不看重,他看重,那是国门。 皇帝此刻怔怔看着易九兮,手指着对方抖了几抖,却又徒然放下,最后跌坐当场,“几成真。”直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 如何相信,他泱泱大夏,竟有他国,敢屯兵同禹关,且兵马不下十万!十万! 开始,行者只是发现情况,便知道事大,急急送回消息,这接下来才探的兵马不下十万,行者不敢有任何异动,更不敢跟边境守城守备和将军说。 他都知道,怕军心异动,边境危险。 这第三封,不管把对方的兵马摸了个大概数字,也把自家边境守城情况告知了,兵马不过三万,城中所备的粮草,最多够一个月的,问朝中时候有押运粮草过去,若是再路上恐还来得及。 若是没有就麻烦了。 行者的信很简单,恐怕城中还有许多不知的轻快,毕竟行者在边境,只是一个小小斥候,谁都知道,斥候在不打仗的时候,几乎都是废养的。 “父皇,十成!”易九兮丝毫没有客气,若是之前,或许他也不敢这么肯定,就因为行者的信,必是还要等蜜娘的消息回来确定之后再想招的。 毕竟,这么大一件事啊,他冒然开口或者做什么,动摇的不光是军心,朝中也会一片大乱,尽管现在已经够乱的。 “十成?”长公主捏着信,紧跟着不可置信的问了句,如此肯定,那就真的是十成了,他们大夏,现在正被人虎视眈眈的围着边境了。 而朝堂上下,竟一无所知,这真是莫大的笑话。 易九兮再次点头,这件事,她哪里也证实了,那个遥方皇室,他已经让银星安排人去找了,能否找到他不敢肯定,估摸着已经出城了,他能大着胆子进城,却绝有胆在京都滞留太久。 但是,那个什么风雅阁,他一定会去的! “父皇,信不信您看着办,儿臣得了消息,这等大事,却是必须告知父皇的!父皇若要怪儿臣私自派人到边境,父皇责罚就是!” 若是父皇没工夫责罚他,他便先行一步了。 这皇宫,他头一回觉得腻味。 “是什么国!”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皇帝闭上眼头微微后仰,或许是无地自容吧,自个儿的家门被人围了,而他竟不知是谁围的。 尤其,告诉他这一切的,还是眼前这个儿子。 “遥方古国!”易九兮静静看着微微一笑,“父皇,这个名字,您应该知道,不过,这遥方古国的兵马,只有一半,还有一半是大宛的。” 遥方古国,皇帝整个人一身体一震,眼睛瞬间瞪大,盯着易九兮仿佛要将对方给看穿了一般。 两父子就这么一站一坐,一高一低的对望着,皇帝一眨不眨的望着,缓缓摇头,他都知道了,他都知道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是她?是她回来了? 不,不可能,这么多年都没消息,怎会突然出现?是他,是他故意的?边境的兵马也是他??就说,当初留不得,留不得! 养虎为患,终成祸端了! 易九兮静静看着皇帝,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那笑,让皇帝看的心中一把无名火窜了出来,易九兮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那一簇火苗,笑容越发深了。 父皇,你是否在后悔让我安然长大,是否在想着,是不是我? 其实,从他决定入宫将这信给父皇看,他就知道了现在的结果,可他还是不得不来,若不来,父皇如何知道?边境百姓怎么办?大夏怎么办? 若他不提及遥方古国,父皇如何能一瞬间就确信这事是真的?若不确信,又怎会尽快想法子应对,不至于让大夏太过被动。 父皇,您从来不懂儿臣,儿臣却十分懂您,只是从今往后,您再不是儿的父,咱们之间,最多是臣的皇了。 今日,他便这份父子之情,偿还了。 “混账!”皇帝突然暴躁一声,顺手就从一旁的矮桌上拿起了茶杯,也顾不得杯子里还有没喝完的茶,直接就砸了过去。 哐当一声!宫人都惊动了,所有人都跪下了,却没人敢吱一声,这一下,来的太突然,连长公主都没来得及拖开易九兮,也没反应过来。 看着地上碎裂的瓷片,看着易九兮胸口上的茶水,还有下巴那一道被瓷片划破的伤口,血顺着下巴正一点点滴着,可见,这一下用了多大的劲,不,不是劲,是用了在战场上扔长矛的力气吧。 否则,那茶杯怎能直接在胸口上就撞碎裂了。 易九兮喉间一甜,缓缓咽了下去,父皇刚才想扔过来的是一把刀吧,一把直插入胸口的刀。只可惜,他只摸到了一个杯子,太可惜了。 否则,父皇便能称心如意了。 “皇上,您若如此不喜,当初真不该任由我长大,还让我当了太子,长了些能耐,可惜,您不敢,因为您答应过我娘既然,皇上如此不喜,九兮便不再碍您的眼了,皇上若不责罚,微臣便先行告退!” 身上的茶水好似没感觉到,下巴上,伤口的血顺着脖子流淌仿佛也觉察不到疼,说完,转身连看一眼,都不再看。 因为倦了! 皇上!微臣!他长公主抖着嘴唇,默默看着这一幕,她想做什么,却不知道能做什么!皇上,他不应该啊! 这孩子心里装着什么,他难道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吗?这样子,是伤透了心,伤透了啊! “皇上这,可真热闹!”林霜语站在大殿门口,俗话说来得好不如来得巧,赶巧都看着了。 第364章 她来了 生气了(2更) 乾院殿门口,突然想起这么个清冷的声音。 所有人寻声而望,这才发现,大殿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个人!或许就在刚才杯子落地时,大家都傻了,都跪着所以没注意。 林霜语站在门口,看着门里头的人,正迎头望着自己,一个背着光,一个正好顺着光,那下巴下的血,当真是太过刺眼,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平日里笑的,挺是好看,这会笑的,着实比哭还难看。 抬脚,在众人还一片傻静中安静的走了进去,一步步,走向那个人。 易九兮此刻,就如一个溺水的人,突然间,有人向他伸出了一只手,他便知道,这世上,从今往后,只有这只手的主人,能救赎他了。 “王爷怎么回事,说好来接我,怎还弄的这般狼狈,瞧这老天爷给了王爷这么一副好颜色,怎能这么随意糟践了,哟,从来都爱干净的王爷,今儿个怎么弄的身上水淋淋的,这么好的缎子,这洒了茶水,就废了。” 林霜语捏着绣帕,对方个头高,她抬着手才能帮着擦拭血迹,这男人,留点小疤到是没什么,可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留了疤就可惜了。 别人扔个茶杯他杵着不动,若是扔把刀子过来,他是不是也生生受着,就因为这扔东西的人是他的亲爹老子? 可凭什么,生下来不疼不爱的,被人还稀罕着呢?作践人也不带这么作践的,真真是见不得怎么办? 眼前这人更是,若不是他最后那句皇上微臣,保准,她就掉头眼不见为净,不打扰他们父子情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还不算太愚,罢了,今儿这一趟,就当他还了这血脉里的那点牵连了。 “都说了让你好好养伤,不遵医嘱,如今,旧伤未好全,又添内伤了,舒服了?”白了某人一样,放下手,看了看帕子上的血迹,又是一脸嫌弃的扔到了对方身上。 是个人都看得出,这莫名其妙的紫县主,不高兴! 看着这一幕,皇帝也回过神了,刚才那一下,他就是条件发射,并未考虑那么多,实在是气性上来了,没忍住。 这会再见到林霜语,这是他的乾院殿,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来了,当这是哪?是菜市吗? 不巧,还就是! 林霜语现在想进来,就进来了,反正,皇上的人是没拦住。 长公主自认,什么这么辈子,什么阵仗都见过了,可看着眼前的一幕,还是震住了。 这林霜语她她她了半天,她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好像,她站在这里,便是应该的,她站在这里,便是天经地义的,她站在这里,便是没什么不妥的。 想到此,猛的摇头,她怎会生出这般古怪的想法。 扔了娟帕,留下个白眼,直接错开某人,上前几步。 对地上的碎瓷片视若无睹,“臣女林霜语拜见皇上,拜见长公主!”微微屈膝,礼数看着都这样了,谁也没心情去挑她礼数了。 还有啥礼数,这乾院殿,说来就这么来了,连通传都免了,这整个大夏,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宫人纷纷低头,跪着一动不敢动,皇上发了大怒,闲王这亲儿子的都挨了一下,她这未过门的儿媳妇,今儿能不能有命出去,还真不好说啊。 不等皇上回话,自己竟然自个站直了,越发不敢看了。 花行看着这位,脑子一嗡,没来由的想到了那被扔回来的六个人,这么一想,她此刻的胆大包天也就这么回事了。 今日这位这架势来,家哈桑刚才说的这些话,知道后面的事是绝不能传出去的,忙招呼着让所有宫人都退了出去,且退后大殿二十步,将殿门都给合上了。 林霜语瞟了一眼忙活的花行,没说什么,这戏她懒得养了,打从皇帝让她进宫,她就想着有这么一天与皇帝坦诚相对,只是今日不巧,被她看着不太高兴的一幕,所以心情略差。 这说话就没那么中听了,她就是个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的,没有秘宫人,她绝对不敢这么做,恐怕还的夹着尾巴着人夹缝中求生存。 如今,能不委屈自个,为何要委屈? 花行看了皇帝一样,默默低头,别人他能请出去,可闲王和长公主,他也没这大能耐,索性,都这样了 皇帝已经气的不知该如何发泄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抖着手指着林霜语,半天无语,长公主见状,终是动了动,上前帮着皇上顺气。 这林霜语究竟怎么回事?魔障了?疯了?还是皇上疯了,为何她会觉得,皇上有惧意,堂堂天子,惧怕一个小臣女,这是为了什么? 她入宫后,究竟发生什么了?恐怕长公主一时半刻是无法知晓了,所以干脆忍着没做声,想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皇上,知道您近日朝政太慢,听说都忙的累病了,可的担心着点,大夏朝廷还指着您呢,想着皇上这么忙,臣女便自己过来了,省的皇上白天忙着政务,晚上还的惦记照顾臣女,臣女岂敢啊!” 这一番话,可谓当诛! “林霜语,你放肆!”长公主不明所以,可林霜语这番话,也是真的激怒了长公主,一个臣女,如此放肆,大胆狂言,对君王,没有一点敬畏之心。 一句放肆都是轻的。 “长公主,您也知道,霜语就是一个长在乡下的野丫头,不知道什么放肆不放肆的,不过是照实说了而已。”若是平日,她对这位长公主,还会客气几分。 身为女子,她已经比许多女子都强,都特别了。 可今日,她不怎么高兴,所以这说出的话,自然就不怎么入耳,没招!谁没点脾气。 “你”长公主这下是真的气的无言以对了,她见过泼皮的,没见过这么放肆又无赖的,就是个女匪。 手里拈着沾血绣帕的易九兮,终于动了动,缓缓转身,看着林霜语的背影,听着她说的话,突然咧嘴一笑。 这世上有个人,见过你所有最狼狈的样子,在你最需要的时候这么护着你,为你生气,为你放肆,这感觉,实在太好了。 好的就像一场梦! 她为何,总在他最灰暗的时候出现!总是那么及时!从今以后,便是她了。 什么大夏,什么社稷,现在,有个人,凌驾这一切之上,往后,她想要做什么,他都奉陪,哪怕,她要颠了这大夏朝堂。 那又如何? 这大夏,不是她,也会迟早要毁,倒不如,让她来个痛快,或者她要游山玩水,那他就为她鞍前马后,或者她想当个女先生?那他便替他打理书院招收学生。 都好!是她,都好! “林霜语,别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你身边,总不可能永远有人护着,别忘了”皇帝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撕了对方的表情。 林霜语静静望着对方,帝王之怒,果然有些渗人,“皇上放心,臣女不会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话,这话也不假,可是这普天之下可大了,皇上您也别忘了,这天下,不止您一个王!我身边的确不可能时时有人护着,您尽管试试,说不定明儿个我便人头落地了,那也是我的造化,我认,还有,别想拿林家威胁我,皇上,你们皇家的人也不少你也别以为,我不敢!左右,我这乡下长大的野丫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来就是!他要动林家,可以,她就让秘宫人的剑开开刃,杀一个是一个。 疯子疯子长公主怔怔听着,瞪大眼看着林霜语,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些话,足够林家株连九族了!她竟然敢! 林霜语还真就说了,好似,没什么事她是不敢的,她现在的表情和语气,一旦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好!好!你们”皇帝闭着眼,气的牙关都跟着发抖了,可见是气急了,却人就在眼前,他就是杀不了。 而且他也相信,她一定会说到做到。 “哦,对了,这皇家的人虽多,且未必个个皇上在意,恐怕我这一个没长眼,还帮着皇上办了事,那我可是亏大发了,皇上还的暗笑,不过,这人,总有那么一两个心头好,我瞧着,那位新来的皇子就深的皇上宠爱,我便选他了,皇上,你敢让林家伤一个试试,就皇上刚才说的,他身边,总不可能永远有人护着!” 你敢动林家,我就让你的春秋大梦一招全毁,信不信由她,反正,她素来说到做到。 做不到,也会想法子做到。 易九兮此时渐渐收了笑容,他知晓她生气了,却没想到原来她的气性可以这么大,以前从没发现。 这些狠话,她可知道,她是说给谁听的,可知道,这些个话,全天下,再找不到第二个敢这么说的? “你敢!来人来人给我拿下!”皇帝已经气的头昏脑胀,此刻,他再不想看到林霜语,也是真的想要将其大卸八块。 刚才是气,这会是真的杀心都收不住了,连什么藏兵图也不想了,因为林霜语提到了他最大的软肋。 因为林霜语拿易雍明来威胁他。 长公主已经张口无言了,但是她很快就明白了,就在皇帝说来人的时候,林霜语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两个女子,一个带着面具,一个带着面纱。 “皇帝,你们这皇宫的确守备森严,别怪他们没用,要怪就怪我们太强!”寒香十分不客气,她只是照实说而已。 花行已经被憋的大气不敢出了,好强大的内息,这两人加上外头的,就算今夜动用宫里所有的暗卫和十二阁的人,林霜语在他们的保护下,也一样能安然出宫。 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也未必能杀了林霜语,皇上今天这口气的咽下。 当然,他们也不敢对皇上动手,只要一动,他也能保证,他们今天也的是个亏本买卖,即便林霜语能出宫,也顶多是一两个,大部分都的陪葬。 这些人,这么深厚的内力,一个的价值都是不可估量,这么做,他们也不会。 这乾元殿内,除了暗卫和十二阁,还有不少机关利器,只有皇上知道机关,只要机关一动,大家就都在这上西天了。 林霜语微微侧头一笑,“退下吧,皇上是君王,君王多大的气魄气量,放心,不会与我这个小女子一般计较的,别让人看了笑话,皇上,您说是不。” 她话音刚落,刚才出现的两人便消失不见了,这乾院殿就这么大,却不知道藏身在何处了。 长公主终于明白,她为何如此放肆了。 她身后的紫家人,也终于知道,那日在公主府,不是林霜语命大,而是自己命大,她只要一动,死的便会是她! 这个林霜语 第365章 她欲如何?(3更) “女子生这么大的气,小心长褶子。”易九兮在林霜语进来后,终于开了第一声。 轻轻弹去胸前的水迹,转身,却是站在原地不动。说好了,他等她出宫,这到好,成了她陪他出宫了。 不过他值得,回去还的一会,她与皇上还的算算账,还的掰扯掰扯。 他不想打扰,看见着她这么生气,就忍不住说一句。 林霜语扭头撇了对方一眼,却是一句话没说,也不瞧瞧,这气为谁受的,她这勉强叫个路见不平! 这一眼,让易九兮立刻闭嘴,乖乖候着! 她高兴就好,尽情撒泼就是,是皇上也好,是谁也罢,她痛快了就好。 这女人,实在心疼他,他知道就好。 “林霜语,你今日究竟想怎么样,本宫跟你说过” “说过什么?皇上但年掺和陷害紫家?林霜语虽是一介女子,也知道个兵不厌诈,立场不同,他行轨道无可厚非,到也不能完全说个对错来,同理,我要来寻仇,公主可觉得有错?其实,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若是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皇帝是个爱民如子,良臣环绕的,林霜语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杀了皇上报仇,让天下大乱,那我报了家仇,却成了千古罪人了,这事,我也干不出,不过他是吗?” 心胸不过如此,又怎能要求别人心存大义? 长公主被说的哑口无言,皇帝已经是气的面色铁青了,真担心,在这么来几句,也不用林霜语怎么报仇了,直接就这么气过去了。 “那你究竟想什么样。” 面对皇帝的沉默,长公主终于幽幽叹了口气,就像小时候一样,不管发生什么,她这个长姐都会第一时间站出来,替他遮风挡雨。 她知道,此刻皇上也说不出什么,除非他想同归于尽。 眼下这情形,总不能一直让么僵着,总要有个定论,不管今天她要做什么,又能做什么,都的有个结果不是。 她若是要杀皇上,早就动手了,哪会说这么多,再则,她就是再不了解眼前的女子,可一双眼睛还算见的多,这林霜语眼里有些大气。 这份大气,恰巧和九兮那孩子身上的一样, 可惜啊若是这两孩子为帝后,这大夏当真不知会是一番什么景象!是大夏没这个福气!也是他们想不通通透,如今想通透了又有何用,一切都晚了。 她想做什么?林霜语再次上前一步,屋内的人都忍不住紧张起来。 “霜语今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皇上打听点事,当年您设计陷害紫家的时候,可是与墨亦宏同伙?” 长公主将信将疑,就为了问这个?这么大架势?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今日是来行刺的,她当真不报仇?过了今晚,想要再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也不见得,这是一时疏于防备,她的人再厉害,也架不住人多,若是宫里宫外,都是层层暗箭,她怕也是插翅难飞,就是厉害勉强逃出去,也是损兵折将。 她的底子可不多,就这些个人,怕是损失一个都心疼。 皇帝似乎也相通了,闭上眼,忍下所有的气,很好,起码还能能屈能伸。 “是!”一个字,答的果断简洁。 林霜语自然知道他想什么,既然朝中已经乱成一团了,不如再乱写,比如,她去找墨亦宏的麻烦! 这皇帝,当真是不怕乱啊,都知晓边境的事了,这节骨眼上,还不忘他的集权之策,这是过于自信,还是觉得,只要他能将朝堂尽快整肃好,那些边境的问题就不足为据了。 是不是觉得,大夏泱泱大国,兵强马壮,国库充裕,打的起!甚至正好趁机把兵权也解决了,心太大,可惜,实力能力着实配不上他的野心。 十多年皇帝当的,恐怕早就忘了当初怎么起家的。 皇帝的想法,她都算的准确到位,所以,无论今天她想问墨亦宏的什么,皇上都会答,易九兮默默听着,不置一词。 其实,他一直想不通,为何她对墨家如此耿耿为怀,还有那墨清简,为何又对她这么格外奇怪究竟,有什么纠葛? 迟早有一天,他会知道的。等她愿意说的时候。 “听闻,我姨母当年嫁入墨家,情非得已,皇上对这件事,知晓多少?”这是她最想知道的。 没想到,她会这件事,皇帝没反应过来,顿了下才开口,“当年,墨亦宏与朕初识,那时候,他还只是金汉一个小小六品外放官,他与朕十分谈的来,虽认识不久,却引以为知己,那时候,金汉朝堂并不知,各地赋税重、地方官员横行霸道,百姓民不聊生后来,他知晓朕心中有大志,主动开口说愿意帮我给我出了一个主意,便是设计紫家,说长年战火,百姓同样受苦,不如釜底抽薪,让金汉亡的快些而金汉朝中,当时军中,唯一能打仗的便是紫风修” 原来,一开始,他们的算计,并不涉及藏兵图,只是两个人想要颠覆金汉,另立新朝的开始,好,这一点,从历史看客的角度来说,无可厚非,可是如此窃取而来的江山,为何却如此不知珍惜? “我们两不谋而合,其实,朕但是也想着了,就在那时候,朕又无意听到了藏兵图的消息!跟巧的是,藏兵图就在紫家。” 虽然后来知道,怎么就那么巧,他就知道了,可那时候,他已经是皇帝了,便觉得,这天下之大,就算当年有人想要利用他夺取藏兵图,可到最后,藏兵图也没有现世,到是成全了他的江山。 “所以,墨亦宏便设计靠近我姨母,想要娶她接近紫家,一边探听军情,一边找藏兵图?” 呵呵!原来所谓的倾心求娶,如此不堪。 “本来是,但是那紫玲珑又岂是一般女子?金汉公主恨嫁的男人,在紫玲珑眼里不过也就是个有些才学和雄心的男子,不过是墨亦宏的多番接触,才得了紫玲珑唤一声名字,不过约莫墨亦宏自己都不知道,紫玲珑喊人,除非极其陌生,否则不喜连名带姓的叫,一般都直呼其名,因为,她觉得多喊一个字,累。” 皇帝说到此,忍不住一声闷笑,当初,他去找墨亦宏,恰巧偷听了紫玲珑与人说话,而对方正好问了这么一句,没想到,对方却答的这么直接明白。 因为这一句话,他还想着,等以后有机会,也的会会这奇女子,可是,但是始终不便,后来也没了机会。 林霜语也懒得去追问他如何得知,心头却是一松,原来,娘那亦宏二字,是如此个由来,幸好! 就说,娘眼光怎么如此差,可最后为何还是嫁了墨亦宏? “墨亦宏找的机会接近他,却一直不得芳心,可巧的很,一次紫玲珑不知为何,身负重伤!听墨亦宏说,紫玲珑是会武的,而且是个绝对高手,不知被什么人伤了,神志不清好像是被人下了药墨亦宏便这么得手了,墨亦宏醒来之后,紫玲珑问她,是不是想娶她,说她现在一身内力没了,手拿不动剑了,只能偶尔抚抚琴了,好像是静脉受损,墨亦宏本是假意接近,却假戏真做,真的动心了,故此,墨亦宏顺势而为,便答应回京求婚,可紫玲珑却说,听天由命,她最后去一趟黄沙海,寻找荆齿城,如果没回来,就当她什么话没说,如果回来,便成亲,这一切,都是墨亦宏亲口所说,朕已经说的够详细了,请吧。” 皇帝说的痛快,一是有自己的目的,二是是知道,今天不说她想要的答案,还不知要闹腾到什么时候。 他怕他忍不住! 机关的按钮,就在他所坐的椅子上,这一下按下去,林霜语必死无疑,这屋里所有的人都必死无疑,包括他和皇姐。 林霜语也不怕他胡编乱造,她只是想提前知道而已,墨亦宏她肯定是要去找的,皇帝的手,抖了几次,到底还是没勇气同归于尽。 若是她,早在她开口威胁的时候,就已经按下去了。 敢赌大的,才能赢大的不是吗? 这是一场算计的婚姻,墨亦宏未必跟皇帝说了实话,但最少也有七成是真的,最少,娘嫁给墨亦宏的过程是真的,这些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至于是谁伤的娘,墨亦宏未必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吧! 还有,最后一次去黄沙海?也就是说,娘在此之前,去过不止一次黄沙海,去做什么? 找荆齿城?为什么?为了那些虚无缥的宝藏?不,娘一直是个极其务实的人,就像她喊墨亦宏的名字一样,若非必要,多喊一个字都嫌麻烦的人,怎会一趟趟没事跑黄沙海! 墨亦宏是不是动真心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就当是个便宜爹吧! 林霜语知道,在待下去,也没什么更有新意的答案,当年皇帝得藏兵图不过也是别人棋盘上的一枚子罢了,该走了,这皇宫,怕是最后一次来了。 “皇上客气,劳您说了这么多话,皇上,您最好还是把手拿开,您情绪不稳,万一不小心使劲了,可是不妙,这大夏就要不攻而破了,皇上放心,今日过后,紫家的事,霜语不会再找上门,就此揭过,无论如何,到底我还是大夏人,总不能让他国的人捡了个便宜,刚才多有得罪了,皇上大人大量,定不会与我这小女子一般计较,告辞!” 正杀了皇帝,林家怎么办?秘宫人能与整个大夏对上? 易九兮也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她没完全丧失理智,否则,就是自己也未拉的住她,就这脾气往后可不敢让她生气。 有些人不轻易生气,一生气可是有些可怕。 可心里为什么就有些高兴呢?尽管这场合有些不合适。 “小女娃,慢些走!老夫刚到,听了一耳朵,不太清楚,还想再问问皇帝陛下!” 林霜语刚转身,朝着站在门口不远的人走去,随着这突然的一声,立时定住了脚,殿门微微而动。 花行一身戒备,却愣在原地无能为力,因为他动不了。 浑身被定住了一样!皇帝则没反应过来,还没从林霜语如何知晓这殿中机关所在的震惊中清醒,这又突然出现一个这么可怕的。 白长老? 寒香眸子一亮,来的可真巧,可惜稍晚了点,是没见着他们这位新主家的气派,看来,当初那么跟自己说话,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今儿个才是真开了眼。 堇兰默默隐身黑暗中,闭上眼,心中暗道,夫人,小姐比从前尖锐了许多,究竟是好还是不好?那些人什么时候出现? 她以为这辈子,她都没机会将夫人交代的事办好了,幸而老天爷给了她机会! 这还的感谢墨清简! ------题外话------ ·········谢谢票票 第366章 缔约?(1更) 是他? 虽然容貌略有变化,可声音不会错,是那日与她谈交易,拿走梧桐的秘宫人。 从寒香的态度来看,该是秘宫的什么负责人,但一定不是秘宫的主人。 “小女娃,胆子挺大啊!”白长老踏门而入,看了一眼林霜语,这性子,果真几分讨喜,说完收回目光上前几步。 “大夏皇上刚才说,紫玲珑受了伤,被人下了药,这才不得已下嫁了墨亦宏?” 突然又蹦出个人,这皇帝的乾元殿,好似这一瞬间成了出入自由之地,可想而知,皇帝现在什么心情。 可这也不能怪皇帝身边的这些人不顶用,就如寒香说的,是他们太强,别说皇宫,这天底下,还没有几个地方是秘宫人不能来去自如的,除了 极个别地方。 这也是江湖和朝堂不能混淆的初衷,虽然,这江湖中人不是人人都像秘宫人这么厉害,可这样飞来窜去的人多了,不说出入皇宫,就是宫外也的一片乱。 皇帝抿唇不语,好歹还是有点‘气节’的,到底当了这么些年的皇帝,“不知阁下何人?”花行说过,便是江湖中,能自由出入皇宫的,除了那不为人知的秘宫,也没几个人。 不,现在又多了紫家留下的人。 想到此,皇帝瞬间这个胸口憋闷的贼难受,却只能忍着,想着待今日过去,他一定要想法,将这批人给收拾了,哪怕不惜 “秘宫人!老朽好像记得,当初皇上刚登记不久,让人试图探路江湖寻找我们,不知皇上可还记得?”当初,已经以武盟的名义给这皇帝留了句话。 他坐好他的朝堂,别试图将手伸到江湖,若是大夏皇帝想撕破这千年缔约,那便试试。 这皇帝当时还算识趣,再没有什么动作。 秘宫人! 皇帝和长公主同时愣住,傻眼看着对方,他是秘宫的人!难怪!顿时间,觉得对方出入皇宫在正常不过了。 前朝,金汉时期,这些秘宫人曾效忠过金汉皇室,且不说他们的武功,便是对这金汉皇宫也该是十分熟悉的。 这秘宫人一直是皇帝心中的一道坎,自己不能去寻,便有意透露给了墨亦宏,可惜,成姬都死了,墨亦宏那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过也不奇怪,毕竟是秘宫人。 这还是皇帝头一次见到活生生的秘宫人,一直活在听闻里的秘宫人。 “不知阁下今日大驾光临,所谓何事?”皇帝身子直了些,总算有了几分样子。 林霜语暗暗挑眉,这皇帝,还真是个能屈能伸的,刚才在她面前,一副十分配合的样子,是为了示弱好让她放松警惕? 而这位出现,皇帝又必须拿出几分架势来,以显示自己有能与对方对话的身份? 易九兮依然站立不动,看着已经自己不远的林霜语,再看了看她前头的老者,秘宫人听他刚才的语气,该是与她谈交易的那位秘宫人吧。 好强大的内息!世上,真的有这么强的人吗? “皇帝大可放心,缔约在,江湖人便不会插足朝堂,秘宫人始于江湖,自然会遵守规矩,老朽今日,不过是来找这女娃娃,正好她在此而已,又恰巧了听了一句有关紫玲珑的事,便忍不住现身打听一句,当然,皇帝若是不便说,也就罢了。” 白长老一边说,一边回首看了眼林霜语,表明他真不是故意闯这皇宫的,他要找人,而这人正好被皇帝宣召进宫了,这就不能挂他乱闯了。 站在人家的地盘上,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随意的让人咬牙切齿。 皇帝嘴角一抽,正待说什么,那白长老又大步转身,“罢了罢了,不如去问问源头,小女娃,一起去否?” “同行!”也是该去墨家一趟了,虽然,很是不想!但总的弄清楚。 白长老眸子一眯,很不别扭,这小性子着实招人稀罕,而且这丫头怎么看着越看越顺眼,还有几分眼熟。 这估摸着就是人家说的,合眼缘,“那还愣着干嘛,走吧!” “稍等,捎带个。”说完大步上前,拉着一脸傻笑呆望着自己的男人,还愣着干嘛,留下再挨一下?被打傻了,从她进来就一直看着这么这么笑。 虽然自己说过,他笑起来很好看,可这会不该哭吗?被自己的亲爹老子这般对待,罢了,听说男人要面子,这八成是掩饰伤心的笑。 易九兮十分配合,反手抓着对方的手腕,笑眼迷离,直到走出殿门,自始至终,未再回头看过一眼,今日这一杯茶,足够了。 白长老看着这一幕,颇为八卦的转了下眼,小年轻,果然不同,有点意思!这样的女娃娃可是率性,这小子就是那个曾经的大夏太子。 这大夏皇帝好生没眼光,还是小女娃儿眼光好些,可这小子看着有些傻 “皇上!” 乾元殿再次恢复平静,却依然静悄悄一片,花行不敢出声,皇帝闭着眼靠在软垫上,看似一脸平静,可抖动的手却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长公主开口,算是划破宁静了,心里也是几分荒凉之感。 “皇姐,都说这世上,最尊贵的就是皇室,可皇姐刚看到了吗?在世间强者眼里,皇室算个什么东西,这皇宫又算个什么东西,他们想来便来,甚至那林霜语,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就因为身边有这些个人,何等狂妄放肆!皇室哈哈哈就是个笑话!” 看来,皇帝今日当真是受了不小刺激。 长公主默默低头一叹,“皇上,万不可这么想,皇室威严,不会因为这些人而有所改变,他们本就不该轻易涉足朝堂,那个林霜语,皇上以后,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索性她也看出几分了,那个林霜语今日这般盛气凌人,是因为看到九兮受了委屈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却是让人几分羡慕,可以如此肆意相护。 “对,他们是不该,他们虽然没有插手朝中事,可皇姐也看到了,他们一旦插手,朕能奈何的了他们吗?皇姐,当年大同帝才是真的帝王啊”朝堂江湖,一人在握。 那才是真的帝王,是他心里向往的。 长公主如何不皇帝的心思,神情突然有些紧张,“花行,你想出去,外头交代一声,今日的事,若是走漏半点风声” “奴才明白!”花行终于找回了声音,领旨匆忙出殿。 长公主走动两步,长袍拖地,走到软榻边坐下,伸手拉着皇帝的手,“皇上,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皇姐是觉得,我不如大同帝,所以不可以吗?”皇帝任由长公主拉着手,仰着头,盯着头顶房梁,面色再无波澜。 “阿弟,不可以!”长公主依然是这句话,死死拽着皇帝的手,头一次在她脸上出现了后怕的神情。 此刻,她无比痛恨自己,痛恨自己当年说了太多有关大同帝的事给阿弟听,当年,她无意中得到一本古书。 那本古书是大同帝的亲手笔札!当时她得到的时候,如获至宝,因为她知道,大同帝乃千古一帝,那本书虽然没什么章程,可是记在的全是大同帝所经历的一些大事,就好像是一本大同帝的成长录,虽然只纪录到他登基称帝便没了。 但也足够了,就是从这本书中,她收益良多,才会比一般的闺中女子眼睛更宽广,可以说,眼前这个大夏皇帝,小时候的许多东西,都是她教的,甚至可以说,能有今日的大夏,能有现在的皇上,与那本她所得的古书有着莫大的关系。 长公主抓的很紧,可皇帝却好像感觉不到一样,依然盯着屋顶,“皇姐,大同帝签下的缔约,早就打破了,不过是金汉时期,江湖突然出现个武盟才会再次提及缔约,大同帝当初何等强大,否则如何能那些个目中无人的江湖人签下缔约,从此江湖是江湖,朝堂是朝堂!且让一些人,世代遵守,为什么?因为他强,只有强者,才能让人畏惧,什么皇权,什么帝位,在强者面前,都是尘埃!” 今日,他便深深体会到了,所以,他要成为强者,哪怕拿命是试试,哪怕赔上整个夏家子孙! 若是不赌,又怎知是赔,万一赢了呢?哈哈哈,这世上,便不再只有大同帝的传说了不是吗? “不,不可以,阿弟,不可以,且不说,那本书上所写无从考证,就是真的,也不可以,大同帝当初冒险一试,是因为他本就一身绝世武功” “阿姐,你许久没有唤我阿弟了,可是从前阿姐喊我阿弟的时候,总是说,阿弟你可以的,为什么为什么如今却不可以了?大同帝能赌,朕也能!” 到时候,他还惧什么紫家人,惧什么秘宫人,惧什么江湖人? 长公主不停的摇头,拽着皇帝的手不松,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可以,不可以,可是皇帝似乎完全听不进去。 “阿弟,你不可以你醒醒,现在内忧外患,永州出事,边境出事,你怎能有此想法,你清醒一点,那只是一个传说,你该做的是励精图治,好好勤政,解决眼前的危机,咱们大夏,还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咱们有兵马粮草,有广阔疆土,有那么多黎民百姓,只要皇上振作起来,所有问题都能解决,阿姐帮你,阿姐帮你” 长公主是真的害怕,没人知道她此刻心里究竟有多恐惧! 皇帝突然一动,起身一把甩开长公主的手,“哈哈哈帮朕?没错,阿姐从小到大帮朕,朕才有了今时今日,所以在阿姐心里,朕就是个没能耐的,什么励精图治,这些年,朕有多少个日夜是待在这乾元殿的?阿姐难道不知?可有用吗?是,是朕无能,一切的根源,就是朕无能,所以什么阴谋诡计,什么良策都是狗屁,只要朕足够强大,谁敢放肆?” 什么疆土百姓,什么兵马粮草,都没用,只要他足够强大,谁敢向今日这般在他这个君王面前这般放肆? 看着皇帝赤红的双语,听着他说的这些话,长公主身子瑟瑟发抖,因为情绪剧烈起伏变化,她的病灶又发了,疼的无以复加,却只能生生挺着,若是这时候她再有什么事,大夏就真的完了。 她知道,今日皇上受了刺激,或者说,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追随效仿大同帝,想着有朝一日成为大同帝那边的千古一帝,当发现事实与现实的差距时,他一时承受不住! 她知道,她劝不住了,她怪自己也没用,可大夏不能就这么毁了! 都是她,都是她的错。 “来人,送长公主回府!”皇帝突然一声喊,再无昔日姐弟之情。 “皇姐,剩下的路,就让朕自己一个人走,朕不让永远让皇姐搀扶着走。”否则,今日之辱,如何还。 第367章 要杀要打,我兜着(2更) 长公主离开之后,皇帝便下了一串让花行目瞪口呆的命令,事后,皇帝便命人将乾元殿暂时封闭,下了一道圣旨,暂由雍亲王代理政务,宫相暂领内阁,协理朝政,雍亲王因生母皇贵妃不幸过世,而皇后无所出,往后,雍亲王便是皇后半子。 这一切都太过突然,花行都措手不及。 长公主离宫时,一身爆汗,却坚持不肯回宫,急的唐姑姑不知所措,直到长公主等到出来送旨的花行,将其拦住。 长公主这才点头回府,此时已经疼的一脸刷白了。 “花行,我知道皇帝下了什么圣旨,为了大夏江山社稷,你先跟本宫回府一趟!”长公主咬牙说完,直接疼昏厥过去,她知道,今日她这病,是瞒不了唐姑姑他们了。 “长公主!”唐姑姑和花行都是惊呼出声,唐姑姑连忙吩咐车夫快些回府,这几扶着长公主一声声喊着。 “花总管,长公主这辈子,一心都在大夏江山社稷上,请您” 花行没说话,却点了点头,“长公主有事吩咐,奴才去一趟便是。”刚才他也看出来了,皇上亲口很对,可是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不敢多问。 而且,皇上让他出来颁旨之后,便喊了十二阁的人入殿,这是头一次,皇上越过他单独吩咐十二阁办事,至于办什么事,他也不知道。 可是没来由的后怕,皇上的眼神,让他后怕,皇上这一系列举动更让他后怕,御医已经说了,皇上没有大碍,只是怒火攻心一时昏厥,可皇上却下旨让雍亲王暂时代理朝政。 这是为什么?皇上自己要做什么?他都不知道。 这是这么些年来,他头一回心慌,头一回把不准皇上的心思了。 长公主的马车还在路上,林霜语等人已经到了墨府。 人一靠近,墨清简身边的人便觉察到了,严阵以待,可是这些人去去了墨亦宏的书房方向。 “公子,这些人内息好强!属下的人不敢冒然靠近,盯不了。” “是她秘宫的人你们都暂时先撤!” “那公子你?”那人没有迟疑,只是担心的问了句,因为从内息便能感觉出,这些人究竟有多厉害,若是直接冲着他们来的,恐怕连躲避的时间都没有。 “放心,我不会有事,尽快想办法联系师父,告知这里的情况,她出宫了恐怕京都很快就要乱,你去吧。” “是!”没有迟疑,一挥手,周遭空气略有波动,随后,墨清简身旁的人都撤了个干净。 墨清简理了理衣袖,走到香台前坐下,她终于找上门了,等了这么久,终于愿意上门了,本以为,这一切都还的缓缓,是什么事让她这么快就出宫了? 从袖子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静静等着某个人的到来。 “小女娃,你使唤我们秘宫的人,很是不含糊啊。”落地,白长老捏着胡子一笑,林霜语十分好奇,上次他的胡子藏到哪里去了? 听闻,江湖中有种易容术,十分高端!那眼前这模样,时候是他的真容? “没办法,小女子势单力薄,只能借贵宫之力,免不得就有多劳烦了。” “你到直接,走吧,进去看看!” 书房门被推开,周围刻意安排的人终于有了些反应,可是,隔着距离,却无法再靠近一步,墨亦宏此刻正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听的门开的声音抬头一看。 笔尖墨滴在纸张上晕染开来。 “闲王紫县主!” 不是他不给白长老面子,实在是,不认识!墨亦宏到这反应已经算的上镇定了,自己的人没出现,便说明,他们出现了也没用。 “不请自来,还请墨相见谅,本王只是陪客,相爷只当看不到即可!”闲王率先开口,好似并未受到宫中发生的一切所影响。 说完推到一边,把身位让出来,林霜语也跟随后退一步,“长者为尊,老先生先请。”她晚一步不急,都等了这么久,不差一时! “哟!不错,女娃儿懂礼!” 暗中几人纷纷低头,懂礼?明明是她对这长老要问的话赶兴趣,想先听听,看着吧,一会听完便会请的人出去,那时候就知道多懂礼了! 易九兮也忍不住低头浅笑,很快糟了一记白眼,仿佛在说,有那么好笑吗? 某人忙打住,乖乖的收了笑,这女人眼神越发肆意了,不过用在他身上就好! 看来,想明白了!林霜语默默收回视线,想明白了就好! “不知这位老先生找墨某何事?”连你是谁都懒得询问了,因为没必要,墨亦宏虽然不懂武,却也知道,有个词叫境界,这老先生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人, 说他不怕吗?那到未必,只是到了这份上,即便怕也与常人反应不一样罢了!不在面上。 “突然打扰,是想来像墨相求证一件事,听闻当年,紫玲珑嫁入墨府有些缘由,被人下了毒,身负重伤,不知可有此事?” 什么礼貌的问着别人胸口上带疤的事,却是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反倒是几分理直气壮。 易九兮默默注意着林霜语的表情,他发现,她眼里带着莫名的寒意,真的是为了她那个姨母,她连面都未曾见过的姨母? 为何会有这么亲的感情?会觉得不正常,是因为将心比心,他对自己那个尚未见过面的亲生母亲,恐怕也没有她对这姨母现在表现出的感情强烈。 林霜语没去易九兮的打量,只安静等着答案,墨亦宏,你会如何答。 “你是谁?” 原本无意问,可在林到紫玲珑三个字后,墨亦宏便不再是墨亦宏了,声音尖锐,浑身带刺,眼里最后的那点惧意也荡然无存。 看到这,林霜语不禁有些迷茫。 “老朽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墨相爷的答案!”白长老笑容淡淡,可无形中,释放出几分压迫之气,看似问的随意,可却让人觉得,答案对他来说,颇为重要。 墨亦宏也感受到了这股压迫之力,强挺着瞪眼对峙,“你究竟是谁,你为什么知道” “这么说,就是确有其事了!”白长老上下打量了墨亦宏一样,面色几分凝重,没有继续深究的意思。 “你到底是谁?”不依不饶的变成了墨亦宏! 收回打量的目光,颇为嫌弃,“哎,当年怎就想不明白,紫玲珑为何会嫁给你,原来如此,”哎!宫主何其聪明的一个人,却在紫玲珑的事上,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啊!或许正是因为在乎到极致,便也更容易心灰意冷。 或许是因为,紫玲珑的脾气,根本不屑解释。 如果只是两人的感情不到那份上,便也只是一声叹息,些许遗憾,可如今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这就的好好寻摸寻摸了。 只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还好,若真有人横插一杆子怀了两人的好事,那人又会是谁,可想到有一天东窗事发的后果? 可不管如何,紫玲珑终究不在了,对宫主来说,就是永远的觞,没法好了! 墨亦宏突然扔了笔,从书桌前冲了出来,“你是谁?你究竟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你是不是不,不可能,不是你不是,你一定知道是谁告诉我,玲珑当年身边相好的到底是谁,你认识对不对” 不得不说墨亦宏的确是太过聪明,不过短短数语,就已经隐约猜测到,一番打量也就明白,这个人不是,这个人不是孩子的生父,年纪大了。 她喜欢好颜色,但是这个人一定认识。 当年,将紫玲珑打伤的他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因为知道,应该是他们,因为对方说过,会让他称心如意娶到紫玲珑 白长老面色一变,突然冲过去,一把抓住墨亦宏的衣领,“墨相!看来,当年墨相知道,紫玲珑在嫁你之前便有心悦之人!真是委屈你了!或许,墨相知道,紫玲珑是谁伤的,是谁下的药?” 墨亦宏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勇气,一样反抓着对方的衣领,“告诉我,他是谁?”眼中隐有疯狂。 哟,到是有些胆识,不告诉他也没关系,只要秘宫相差,就是过了百年,也能抽丝剥茧查出点什么来。 “告诉我他是谁!”看来,那个灰衣人留下的一句话,已经成了墨亦宏心中的梦魇了。 轻轻挥手便拂开了墨亦宏的双手,身子轻飘飘一动便隔了数步之距,有意思,不管当年谁设计的,总归不是眼前之人,这最多是个望而不得,将计就计的。 癞蛤蟆吃了天鹅肉,真是 能设计害到紫玲珑的人,这世上怕也不多,更何况将其打伤,还能伤的她一身内力毁了,他的好好琢磨琢磨。 这件事必然是要告诉宫主的,他都不敢想,宫主若是知道此事,会是一场多大的风暴,紫玲珑已经死了,宫主若是知道,谁能阻止宫主的疯狂?那将是一场厄运,该怎么办? 不告诉他更怕宫主有朝一日知道真相,一样会疯魔,难! 别看宫主这些年面上这般平静,那是因为没人去揭这道疤如何是好,宫主此时正在闭关,一切等宫主出关再说,他先查着吧,该死,他为何就偏偏来的这么巧。 不知道不就完事了? 知道当做不知道,那就是另一回事了!白长老此刻心中天人交战。 “老先生可还有什么要问的?”林霜语冷声开口,此刻脸上表情再无半点笑意,整个人瞬间就变了。 白长老扭头看到此刻的林霜语时,忍不住僵住身子,真像像紫玲珑,不是容貌是这一身气势,还有还有这双眼神,这眼神怎么这么熟悉啊! “小女娃请!”嗬,这小女娃将来不得了啊。 他从不会浪费功夫,恐怕就是现在杀了墨亦宏,也再问不出别的,这墨亦宏有几分疯性,与那皇帝略有不同,能屈能伸。 本身,他也只是来跟这墨亦宏确认一二即可,已经得到答案,至于其他,到也无所谓,问不到,查就是。 “那就有劳老先生和你的人先出去等等。”林霜语的话,说的十分客气,听着却是十分不客气,带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味道。 或许这就是所谓生在骨子里的东西吧,即便知晓在对方面前,一无所有,却还能有这份气势。 “王爷,我要与墨相谈点家事,您就别瞧热闹了。”对这位,可没对白长老那么客气了,或许是因为自己人不需要客气? 墨亦宏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抬手落在对方的眉心上,他想告诉她,她的事也是他的家事,“好,我在外头等你。”说完,突然上前一步,将头搁在对方耳边低声喃道:“实在不爽,便是杀了、打了,我兜着,别跟自己过不去。” “如何兜着?”杀了打了,她都嫌脏手,却想听听他的答案。 “私奔如何?”反正,这儿也再无留恋,天下之大,从今以后,有她便是心安之处。 林霜语错开头望着对方,浅笑,“主意不错!” 第368章 原来她不是墨家的人(3更) 饶是白长老,也有几分看不下去。 看来久居秘宫,不知道外头世界变化之快啊,如今现在这些个年轻人,都如此不错了吗? 也是怪自己耳力太好,小两口的私房话,被他兜了一耳朵,真是羡煞老人家啊!罢了,这小女娃虽然狂妄了些,却甚合胃口。 秘宫人,只要高兴就好,十分爽快的挽袖大步退出房间,暗中,寒香也跟随出去了,可堇兰却一动不动,这里,总要留个人,她知道,她在小姐不会赶,因为她知道,小姐要与墨亦宏说什么。 易九兮最后离开房间,出了门将门细心带上,然后安静等在门口,下巴上的伤口早已凝固。 “小子,看来,眼光不错啊,不过这么好个小女娃,跟着你浪迹天涯不太合适吧,没权没钱的,太委屈了,我们秘宫不错的小伙子多”嗯,突然发现,把这小女娃拐回秘宫挺不错,他这辈子,还没收着个徒弟呢。 虽说这年纪习武大了些,没关系,别人不成,他们秘宫还是有法子的,越想越发觉得不错。 易九兮面色一变,尊老爱幼十分应当,可前提是,这老的值得尊重,当着年想要拐他媳妇儿,时候太过分了些? “不劳阁下费心,她若想要,权势也好,金钱也罢,我便能给!”就是的费点时间,不过他相信,她会等。 嘿!还真是小一对啊,一样的脾气,够狂妄的,白长老不怒反笑,嗯,果然不像老子,这皇宫大院,还能养出这么个有脾气的小子,真是他们易家的福气了。 “小子,要真打算私奔,秘宫随时欢迎!” 暗处,寒香瞪着眼一阵眨眼,靠!长老太不要脸了,他们秘宫什么时候需要这么到处坑蒙拐骗拉人头了?人心不古啊! “好,记下了!”未尝不可啊,有朝一日,还真想去见识一下,这秘宫究竟是什么地方,至于其他,还是免了,他记得她说过,好似想将来能游览天下风景名胜。 圈在一个地方,她是不会乐意的。 外头等人无聊聊的热闹,可大家的心,其实都留了一份在屋子里,不知,她究竟想要与墨亦宏聊些什么。 屋内 墨亦宏眯着眼,沉着脸眼神随着林霜语的一举一动而移动,她此刻不是应该在皇宫吗?怎么出来的?还跟着这些人,闲王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那老头又是哪里蹦出来的,他背后是什么人。 一肚子的问题等着墨亦宏,却能不动声色看着。 林霜语缓步走到书桌前,抬手,拿着桌上未写完的奏章看了看,“原来墨相也要赶一波热闹,效仿罗阁老辞官皇帝看到,八成也会允,反正这大夏已经乱的差不多了,不差墨相这一笔!不过,本小姐还是有些意外,墨相一生追求权势富贵,没成想,到老竟还看开了,难得,或者说不得已?” 林霜语将写到一半的折子放下,环顾整个书房,最后视线落在屋中长榻的矮几上,一盆正冒着新芽的紫莲静静安放在那里。 走过去,弯腰轻轻抚摸着刚探头的莲叶。 “不许碰!”墨亦宏终于开口了,好似谁碰了他的心肝宝贝一样,急忙过去想要打开林霜语的手,林霜语早一步缩了回去。 眼中闪过一抹讽刺,看来,大家说的,还有几分真,娘喜紫莲。只是这紫莲极其难养,要想紫莲开花则更难。 这一盆是新养不久的吧,才冒芽儿。 没错,这一盆是墨亦宏最近新养的,上次那盆被他扔了,可最后,又重新养上了,好容易看到冒芽了。 “听闻,我姨母生前喜紫莲,听闻,墨相将她们母女至于家中多年不闻不问,任他们自生自灭,不过最近又听闻,墨相对我姨母还是‘一往情深’的。” 知道这些,心情颇为复杂,曾经,她还曾耿耿于怀,娘的那声音亦宏,现在终于释然了,再见到他,只是习惯性的不喜却也淡化了几分怨恨。 因为无关紧要了。 她只是娘被下了药之后与他无意生下的,她记得,娘嫁入墨家后,随后成姬就入府了,好似与这墨亦宏也没多大的关系,自小她不知这些,难免对他有怨。 可现在,释然了许多!可过往,总该有个了解,否则心中这么多年的执念,如何彻底画个句号? 墨亦宏将那一盆紫莲静静抱在怀里,小心翼翼抱着坐着,仿若未闻。 林霜语也不急于要对方说什么,在屋内转动,像是自言自语,“墨亦宏,你知道吗?曾经,我恨过你,但是现在,觉得你又可恶又可悲又可伶!”唯独没有恨了。 因为,不值得。 墨亦宏终于有了一丝反应,抬头看向林霜语,眼中满是疑惑,恨?因为她姨母?因为她姨母和表姐在墨家的待遇?不,不会是,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感情,没见过面却能因为她们而恨上他,而且,那份恨,太过不一般,他曾经在她身上感受到。 “你是谁?” 林霜语靠近,对上对方的目光,微微一笑,“这个答案,我曾经告诉过成姬,但是成姬永远闭嘴了,墨亦宏,今日我只问你一件事,咱们做个交易,你告诉我答案,我便告诉你答案如何?” 笑的几分古怪几分随意,虽说,她放下了墨亦宏是她生父的恨,却不会忘了,她娘的事,墨亦宏一定知道,她娘是怎么受的伤,是被谁害的。 他可能没那个能耐参与,却一定知道。 墨亦宏低头,脸上再无表情,只默默盯着他手中的那盆紫莲,显然对交易没有兴趣,林霜语也不介意。 刚才白长老的压迫面前,他都没有丝毫松动,现在不说也在情理之中。 “墨亦宏,要不,我猜猜看如何?当年,怎么就那么巧合,我姨母受伤被人下药,你就恰好在?难道说,你知道我姨母会受伤??” 她虽然只是从一些细微末节来猜测的,可墨亦宏的细微表情变化,却让她更加深了几分自信,或许自己想的没错。 究竟是谁,把娘伤的那么厉害? “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墨亦宏抱着莲盆,极快的摇头否认。 不知道他说不知道,可她不信!冷声一笑,“墨亦宏,原来他们口中的痴心一片,也不过如此,能乘虚而入的只能叫占有,眼睁睁看着她们母女受苦,你当是护着,且不过是自私的自我掩饰,因为最终,你也没能因为我姨母放下什么,都说你爱紫玲珑,可我看到的,却只有自私自利,也难怪紫玲珑那般不稀罕,你们的孩子,从生下来到走,都未曾交过你一声爹” “闭嘴,闭嘴!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不是我的孩子,是个贱种,贱种!”墨亦宏突然而起,刚才还视若珍宝的莲盆突然哐的一声摔在林霜语脚边,碎了一地。 此刻,墨亦宏一脸疯狂,眼里满是疯狂的恨意,嘴里一直囔着贱人、贱种! 若非堇兰反应够快,及时将愣住的林霜语带开,那盆紫莲就摔在林霜语身上了,林霜语愣愣的看着地上的莲盆,是这样吗? 原来她不是他的孩子?她不是墨家的人,不是! “哈哈哈哈哈,墨亦宏,你放心,就冲着你这句话,我不会杀你!”这么多年,这么多年藏在心里深处的伤疤,终于彻底消失了。 原来,她不是墨亦宏的种,不是!她不是! 娘为何不告诉她,为什么,那她爹是是谁?娘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是早产一个月生的,莫非她娘嫁入墨家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她? 林霜语突然入坠梦中。 外头听的这动静,易九兮再顾不得推门而入,看着地上的碎裂的莲盆,急忙看向林霜语,走近仔细打量检查,知道确定没事这才安心。 “放心,他伤不了我。”从今以后,都伤不了。 而墨亦宏早已陷入疯狂,根本无暇理会他们,只呆愣的跌坐在长榻上,不停的念叨着,野种,“死了,哈哈,死了,死的好” 野种死了,都死了,他不是没有感觉的,直到现在,他心里都清楚,当年紫玲珑答应嫁给他,并非因为发生了那件事,只是他一直自欺欺人。 而且,那个孩子,她几次明明白白告诉过他,孩子与他无关,是他不信,是他自以为是,以为她是因为成姬,是啊,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会弄的下她之外,府里还有一个女主人?所以,他说孩子不是他的。 他一直都只当是气话,并未放在心上!哈哈哈,没想到,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一个人的自以为是。 她从未骗过他,却无意解释罢了,所以那些年,她安居墨府一偶,甚至对他,连一点埋怨都没有。 自始至终,她一如既往,而他,根本没有入过她的眼,更别提她的心,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当年,她早就知道了一切,知道了她是被人设计,而她也知道,设计她的人就在他身后。 所以,她安安静静待在墨府,借着他迷惑所有人,安静将孩子养大,不愧是紫玲珑,不愧是她,即便是绝境,依然能按着自己的意愿活着,谁也打扰不了。 孩子哈哈哈哈 死得好?林霜语突的一笑,觉得眼前之人,当真是几分可悲,倾身向前,慢慢靠近,墨亦宏立刻警觉等着她。 林霜语背对着大家,张开嘴,无声而道:“墨宝华活着!”说完,头也不回离开! 她相信,他看得懂,这三个字他一定看得懂。不是想知道她是谁吗?如今,她成全他,就当谢谢他今日告知的真相。 让她浑身痛快的真相。 “走吧!”林霜语路过易九兮身边,轻道了句。 “好!”墨亦宏看上去,情况可是不太好! 白长老可是很少这么等人,看的人出来,瞟了一眼屋内,小丫头厉害啊,凭着一张嘴,就让这墨亦宏兵败如山倒,那副挫败的样子,啧啧瞬间苍老。 从前,老宫主就常说,这世上最厉害的,不一定就是什么举世无功,有时候,攻心为上! “小女娃,这就走了?不去看看另一个?”既来了,便一并解决。 “老先生可有法子?”林霜语微停,抬头看向墨家某个方向,这个墨家,她多呆一刻,都觉得难受。 “费劲一些,且的吃点苦头,法子还是有。”他就喜欢钻研个奇怪的东西,发现,这香毒,实在有些意思。 “既然有法子,可能劳烦你老一次?可以再谈个条件。”此刻,不想再与墨家有任何瓜葛! 白长老眸子一亮,拐人的念头再次升起,“好说!那咱就撤了?” “撤,请老先生喝酒去。” “好!” “我呢?”幽怨! 林霜语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一只。“你有伤在身,不能饮酒干看着去吗?” “去!”中气十足,原来是为他着想! ------题外话------ 那啥卡卡更健康! 第369章 惧内的闲王(1更) “这京都城酒楼无数!老先生喜欢喝什么酒?” 说请人喝酒,出了墨府,却不知道该去往哪里! “都好!小女娃请酒,随意!”白长老很好说话的样子。 林霜语点了点头,打算随便找一家,只要能喝的痛快,这会是什么酒好像真不重要! “既然如此,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今天还有一个地方要去,风雅楼!既然开在京都等着自己上门,那边上门去看看。 白长老一脸无所谓,客随主便,这小两口是一家人,小女娃没意见就好! “王爷带路,看来今天有好去处!不过,你这伤口的先处理下,就委屈王爷大街上蹲着些。”林霜语很是不客气。 刚才出皇宫的时候,林霜语已经吩咐大双去拿东西来,这会刚到。 某人心里暖烘烘的,说蹲就蹲,昂着头看着林霜语那眼神贼亮。 墨府门内,远远看着这一幕的墨清简转身而去,还是不肯见他,还是不肯!捏着手中瓷瓶,仿佛再用大点力气,瓶子就要碎了,他是用这个瓶子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明知道易九兮的皇帝爹害了她们紫家人,她还是如此待易九兮,当年,她入宫都说是自己求的,他一直不信,觉得是墨家把她送进去做牺牲品的,因为爹一早就知道金汉长不了,不会送二姐三姐。 可竟真的是自愿的。 她就那么喜欢嫁入皇家,血海深仇都可以不顾了,她就这么容易喜欢上了易九兮?大庭广众之下,那么亲昵,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 为什么?他可以为她颠覆皇室江山,她却一笑而过,为什么? 为什么这些都可以原谅,却不肯见他?墨家的过错,难道比皇家大这么多吗? 不知不觉,墨清简已经走到了墨亦宏的书房,此刻,墨亦宏呆呆坐在长榻上,痴痴傻傻的,不停的念叨,不可能,不可能! 墨清简倚门看了一会,讥讽一笑,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别人,握着手中瓷瓶往鼻下凑了凑。 “你当真不怕吗?虽是香,却也是毒,我这香,你医术再好,也未必解的了,不通香理便无解啊”还是说,你身边的秘宫人可以? 秘宫人或许吧,可也的受不少苦,从前,你绊一跤都咧嘴呲牙喊疼,那么怕疼的一个人,现在什么都不怕了吗? 所有人都变了,独独他没变吗?怎么可以! 公主府 长公主专用的女医官面对唐姑姑的问话,期期艾艾不得已只能说了,“公主一直不让说,也没法子最近吃了新药,好歹才稳定些,说了要静养静养,怎还” “别为难她了,是本宫不让说的,如今你们听了,也一样别说,索性都这样了,多一个人知道有什么区别。”床上,幽幽转醒的长公主叹了口气,声音略有些虚弱。 花行惊呆站在原地,长公主她这命怎这么苦啊,她这辈子,可是太不值当了。 “唐姑姑,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要与花总管说。”长公主吸了口气,静养,她如何不想,谁不想命长一些,谁不想活个够,可老天爷不答应,就不能强求不是。 唐姑姑默默低头,不忍相看,带着女医官一同离开,不管怎么样,总要问清楚。 “公主,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花行也不废话,躬身立在床榻不远处,等着聆听。 长公主点了点头,“本宫这病,你且不可告诉皇上,告诉他也没用,花行,这大夏来之不易,皇上他恐怕要走岔路,大夏现在,内忧外患,危险啊!” “公主” 长公主勉强抬手示意花行别开口,继续道:“别说了,本宫知道皇上下了什么旨,花行,本宫也不拦着你去宣旨,但有一点,本宫想要拜托你!” “长公主只管吩咐!” “请花总管再加一道圣旨!本宫是皇上亲封的护国公主,这个时候不站出来,何时站出来,花行啊,如果本宫料想没错,明日皇上就不会再踏出乾元殿了,这件事,拜托你!” 这圣旨的内容,花行都不用猜了,沉默以对,不知该如何回话,长公主一心想着社稷,他心里明白,可这假传圣旨之罪 “本宫知道,为难你了,可咱们是看着大夏一路走来的,不能眼睁睁看着就这么毁了,本宫时日本就不多,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就是连累你了。”这是死罪。 如果皇帝能安然出乾元殿的话! 花行站立半晌,终于有了反应,跪下俯首,“微臣领旨。”长公主是知道皇上要做什么了不到万不得已,长公主绝不可能这么做,到了这份上,便是没的选择。 他从前也是上阵杀敌的,如今罢了,长公主尚且能如此,他奉陪就是了。 城中 风雅楼,在京都才开不久,却客流不息,自有其独道之处。 “闲王说的地方便是这?”林霜语抬头看了看台下的歌舞升平,客人们的满面春风,心中不免感慨,这又是另一个世界,好似一切都离他们很远。 硝烟战火,朝堂混战,都与他们无关一样。 哟,带儿媳妇上风月场所,这小子胆子可真大,再瞧瞧这小女娃的反应,嗯,果真是天生一对,瞧那一双眸子,满是兴味。 活久见啊! “这曲调和舞风,都颇有异域风情,就是不知酒怎么样!”林霜语饶有兴趣的看着台下歌舞,撑着头,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上酒!”知道她喜茶,却不知,还馋酒,不过今天确实值得喝一杯,今日之后,他们两的日子,恐怕都不好过了。 父皇的性子,一直能忍。 可现在内忧外患,父皇当真会不顾江山社稷,只为了出口气吗?无妨,说好的,实在不行,私奔呗,带着她,浪迹天涯去! “贵客临门,有失远迎!咱这的酒,有些烈,贵客们可的悠着点,喝醉了,小心找不着回家的路!” 一身个身着湖绿色衣裙的女子缓缓走来,眸光略带了点棕褐色,眼窝有些深,皮肤白皙,唇红齿白,发式也很特别,衣领大开,露出锁骨,却不会让人觉得放浪。 是个美人儿,而且是个异域美人儿。 林霜语挑眉而望,难道,这异域的女子,都这般好看?果然是个好来处,“美人叫什么名字?酒烈才够味,只管上!”就是不知,酒量是否和从前一样,约莫是差不多。 “奴家唤河和,这位姑娘好生爽快,来,快上酒,客人说了,要够味的!”这河和姑娘的大夏话说的到麻利,略带点鼻音,尾音微微上挑。 白长老眨眼望着,怎么感觉,这味不太对啊,好似这小女娃很里手啊,不是第一次来?乖乖,果然是个不一样的,有意思。 “几位贵客可听闻过遥方古国,那是奴家的母国,跟家人走商来到这,来寻亲的,一直没寻着,便只好在落脚,就盼着有朝一日,故乡的酒能把家人给引到这!”河和从婢女手中接过一坛子酒,才揭开封,就闻到了浓烈的酒香味。 与大夏的酒还真不同,闻着就不同,少了几分醇香,多了几分热烈。 “喝咱们遥方的酒,的用碗才能喝出味道,客官们可别嫌弃咱们粗糙,偶尔尝尝且当尝个新鲜,请!” 将桌上的酒碗倒满,微微一笑,风情万种!抱着酒坛子就倚着妖娆站在一旁。 “原来是寻亲酒!该尝尝,万一正巧是河和姑娘口中的不归人呢?”林霜语端着酒,闻了闻,意味深长的瞟了某人一样,今日这里,不知又要唱哪一出,真是好戏连台,今儿个什么日子啊。 白长老琢磨出点不寻常的味道,端起酒默默饮了一口,他就是个客,主人家的热闹,看看就好,不掺和。 “好酒!够烈,呛的好!”一口下去,就如一把火,直接从喉间一直烧到肚子里,然后浑身被点着了一样。 酒有两个极致,这就是其中一种,白长老心里嘀咕着,可没白来,他这一把年纪的,总不好白喝了小两口这么好的酒。 “的确是好酒!”林霜语也抿了一口,其实这酒,的大口喝彩痛快,可惜,太烈,她怕一个不好直接翻过去了,慢慢琢味吧。 河和掩嘴一笑,“这位姑娘可是唯一一个敢饮咱们遥方烈酒的大夏女子,酒烈呛喉,纵是好酒,姑娘也的悠着点,哟这位俊公子怎不尝尝,尝一口,保准您不后悔。” 易九兮手在碗边轻轻画了一圈,笑了笑,“出门时,内人交代,有伤在身,不得饮酒,可有茶,来一壶。” “噗~~”林霜语刚入口的一口小酒就这么浪费了,靠,这男人当真是听话啊!不过下次再说这种消遣话,能否先知会一声,这酒着实呛人。 “啊哟哟,姑娘您”当心点,河和将酒坛子交给丫头就要上去伺候。 一旁有人先一步,“知道酒烈,还不当心点,呛着了好受了?”这么大反应,他有说错吗?明明都是按着她的吩咐来的。 白了对方一眼,也不瞧瞧是拜谁所赐,没曾想,原来此人还是个脸皮厚实的主!“有劳!原来阁下惧内!一时惊着,见笑!” 哎哟,这小两口,能不能考虑一下,这周遭可还有旁人呢,生怕不知道他们感情好似的,不过,这越看越觉着有味道啊。 如今,这么有意思的年轻人可是不多见了,有意思有意思极了。 易九兮一边细心的帮着顺背,一边接了茶水,情急之下,亲口尝了下温度这才送到对方嘴边,“喝点茶水漱漱口!还以为多能喝,一口小酒给你呛的,没错,本公子就惧内,今天知道了,往后就别这么大惊小怪。” 一副我惧内我自豪的样子,旁人都替他脸红了,暗中几人更是默默扭头别开脸,开眼了开眼了。 林霜语一时也没注意,就着杯子喝了一口,“受教!”这男人,有时候,真不能拿他跟正常人比照。 “好些没?”放下杯子,帮着顺背,没发现所有人都盯着那只茶杯看的兴味浓浓。 堇兰默默叹了口气,小姐啊,明明顶顶精明的,怎就吃了亏还不知道。 “哟,原来公子受伤了!”河和忙招呼一声,让煮一壶好茶。 “听姑娘说来寻亲,不知道姑娘家里丢了什么人?”见自家‘内人’平复气顺畅了,回到座位,随口问着。 林霜语不动声色看着。 以前觉得他们两多少有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如今觉得自己幸运了些,墨亦宏不是她亲爹老子,寻亲罢了,当年娘都未曾说过,只当不存在好了。 不想再次膈应自己。 第370章 算命(2更) 河和没着急回话,端着茶水走过去,轻轻送上。 “要寻的家人,是我家小姐,奴家不过是个婢子罢了,受了主人家的恩惠,总要报恩,哎我家小姐走失太多年了,家中二老惦念了这么些年,一直放不下小姐当年最后待过的地方便是大夏京都,奴家这才寻到此,也不知奴家能不能了了主家人思亲之切” 还挺直接,林霜语再次端起酒杯,这次喝的很慢,细细听着、品着,这位叫河和的美人,原是替主人家来寻亲的。 主人家失去了个继承人,偌大的家业可不是着急?不过,这皇室中,怕是不缺继承皇位的子女,一找就是这么多年,难道真的这般看中? 易九兮端茶,轻轻吹了下,饮了一口,不动声色不置一词,就像个认真听书的旁观者。 “瞧奴家这唠唠叨叨的,哎,都找了这么多年了,怕是难了,即便找到了,也未必肯同奴家回遥方了,指不定小姐已经在这安静落户,孩子都有了这京都可是个好地方啊,奴家刚到这的时候,都差点被迷花了眼”河和嘴里说的唠唠叨叨,却一直没闲着,不过说出的话到也不让人听着不耐烦。 “遥方距离我大夏,可是万里之遥,贵家小姐怎会跑到这里来了?时隔这么多年,的确是有些难找了。”易九兮终于开口了。 说完,环顾这风雅楼四周,瞧着一片热闹,可处处透着随意,这地方,并非久居谋生之所,就像是临时搭场子唱戏的地方一样。 果然是在等他,话里连试探的意思都少了几分,这般直接告诉他,看来,他们已经查到一些东西了,或者说,他们这寻亲的寻到点什么了。 河和轻轻一叹,“这事说来话长,我们家这位小姐啊,非同寻常,公子能知晓我们遥方,已是难得,奴家在这开风雅楼也有阵子了,来的客人也不少,知道奴家母国的当真不多。” “既如此,姑娘不该敬他一杯?”林霜语突然开口,笑意渐浓! “哎哟!奴家多些姑娘提醒,应该应该!公子,奴家敬你!” 说完,一旁跟着的丫头已经拿来了酒碗,个和亲自倒酒,满满一杯,捧着朝易九兮点了点头,一口饮尽,这么烈的酒,眼睛都没眨一下! “好酒量!”白长老不忘吆喝一声。 林霜语突然有些尴尬,自己这捧着个碗一口口小酌都呛了个上气不接下气,再瞧瞧人家,豪气干云! “知道的也不多,遥方女子都这么喝酒吗?”易九兮轻飘飘的问了句,依然随意,人家姑娘都喝了,他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品茶回敬! “也不竟然全是如此,不过…我家那位走失多年的小姐是的!既公子知道遥方古国,不知可曾在京都见过我们遥方人?”眼里带了几分期盼,顶着易九兮看了个满眼,也不怕某人的内人吃味! 河和端着酒碗的手略有些紧张,主子好不容易查到这么点线索,若是真的…那桑公主八成是没了!她不了解桑公主,也没见过,只看过宫中的画像! 别说她,就是主子也没见过桑公主,虽然他们都没见过,却都听闻过桑公主的本事,若她活着,若这个闲王真的是桑公主的儿子,桑公主肯定将他带回遥方了! 主子交代,若是这闲王来了,他就九成是桑公主的儿子,但是桑公主却未必在了。 桑公主离开遥方这么多年了,王上却一直等,就是不肯将储君之位交给亲王,连祭司都说了,桑公主凶多吉少! 可王上就说,他们遥方的帝王星在这里!这不是可笑吗?遥方的帝王星莫不成还是桑公主与异国人生的孩子? 连遥方都不知在何处的人,谁会承认这样的继承人?不过王上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年老体迈,等他不在了,皇位自然是亲王的,主子是亲王的嫡子,便是下一任王上。 也不知家中现在情况如何,不过亲王在,生不了乱子,外头又有主子,遥方早就亲王的,不过是差个形式。 差了一枚印戒!才皇位更替的时候,有一个仪式,必须用到这枚戒指,否则便是名不正言不顺,该死的是,这枚戒指即便拓模打造也没用。 怕是试过了,要不也不会这么费劲的跑到大夏来找人,或者说找物。 易九兮端着茶杯呆愣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并未见过,姑娘是头一个!”其他地方都没问题,就是太急了些,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这寻亲的目的,也有很多种,他可不想才出了皇宫又踏进另一滩浑水,外公不是说,她说过,一定会回来接他吗? 他且等着她找上门看看,遥方与他有关的,不过也就是那个从未见过的生身之母,其他人与他何干? 河和眯了下眼,随即一笑,又倒了碗酒,轻轻一叹,“哎,看来,河和也要有负所托了。” “都这么多年了,怕是在大夏落地生根了,找到也不过是徒增伤感,美人儿莫伤心,尽力了便好,喝酒!”林霜语朝着对方眨眼,几分皮样,好似真的心疼美人一样。 这一番做派,看的易九兮脑仁疼,回头非的好好问问,都跟谁学的,以后定要远着些才好,瞧瞧,好好一女儿家,这般风流倜傥的连他这男子都自叹不如。 不像话! “姑娘说的是,奴家到是不怕白跑这一趟,也算是尽了奴家的本分,只是心疼两位老主子,日思夜想的,眼看着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这偌大的家业还一心想着交付给小姐哎!” 哟,利诱上了,林霜语瞟了易九兮一样,瞧着没,这边不给,那边眼巴巴等着呢!这就是命啊。 “你家老主子可是有些糊涂了,说句不当说的,既是家大业大,就更不该在一棵藤上吊死想来你们家老主子该也不是你家小姐一个儿女,人活着,还是莫要执念太深。”易九兮若无其事的开口,眸光微转,微微一笑。 今日他踏进来,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这边怕是都想好了,文的不成来武的,这茶味道是好,却和酒一样,太烈。 “哈哈哈,公子说的就是这么个理,可老人家是谁也劝不动,这不是没法子吗,公子有所不知,在我们遥方啊,这选定继承人,是的合命的我们遥方人最擅长的便是玄学,奴家虽不能与母国那些高人相比,却也通宵一二,今日巧识几位贵客,不妨,奴家替各位瞧瞧,就当是逗个乐,助个酒性,如何?” 说完,美眸流转,扫了一圈,好不迷人。 “哈哈哈,妙哉,本姑娘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助酒的,不如姑娘就从我这开始如何?”林霜语给了易九兮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易九兮摇头失笑,她有兴致玩,自然顺着她,从墨府出来口,她看着心情就相当不错,由她。 “姑娘这么捧场,那就姑娘先来,奴家既开口,可就不一定全是奉承话,有啥说啥?”半玩笑半认真的先把话所在前头的样子,一边说着,一边朝身后的丫头招了招手。 林霜语撑着头,脸上已有红霞,她酒量到是没变什么,可这酒太烈,免不得有些上头,眯眼一笑,“美人儿只管说,本姑娘曾经也让高人批过命,且看看,这遥方的玄学和咱们大夏的命理之说,有何区别,左右同一个人,总不能活出两种命来,请!” 手一挥,一副您请的样子。 白长老一旁默默喝着酒,这些个小年轻,你来我往的,很有那么点意思,这趟出宫,没白来啊,到这之后,一路好戏。 只不过,这遥方来的丫头在这两个精的跟猴似的人面前,略逊一筹,不过,他也颇为期待这遥方绝学,早就听闻,遥方玄学天下独一无二,一直想见识,却一直没机会,就是不知道,这小丫头会不会让他失望。 “姑娘爽快,那河和就不客气了。” 一旁丫鬟早就将桌子收拾了一片地来,河和手中多了一副鬼壳,又在桌子洒了一层粉末,洒下去之后,朝着林霜语笑道:“姑娘,的用到姑娘的一滴血,不知” 话没说完,就见对方已经咬破手指,眉头都没皱一下,抬手将血滴在洒了粉末的桌面上,“本姑娘知道,有一种叫遁血的命理之术,没想到今日有幸一见,来自遥方?” 听的林霜语说出这两个字,再看她的做法,河和心里突然打了个突突,在这大夏,她也见了不少命理演算的行家,就连这行当里的人都不知遁血术,她怎么知道? “原来这就是遁血,遥方命理玄学两大秘技,摸骨和遁血,今日得见其一,三生有幸啊。”易九兮说这话,却不耽搁干活,伸手将某人咬破的手指拽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丝帕排,眉头皱了皱。 这女人,不是怕疼吗?咬起来的时候,眼都不带眨一下,这会倒好,咧着嘴给谁看。 河和若非性子好,早就暴躁了,一个有幸一见,一个三生有幸,到是看啊!不过心里暗暗惊着,以为他们知晓的遥方不过皮毛而已,没想到远比自己想的知道的多。 白长老依然十分悠闲的品着烈酒,一句嘴都不差,也刻意减弱了自己的几分存在感。 河和深吸一口气,抬手沾了酒在桌面的粉末上围着那滴血画了个符号,奇怪的是,那滴血落在桌面上却没有散开或是被浸透到木头中。 依然成形的落在桌面上。 符号画完,反正大家也看不懂,只能看着对方摆弄,见河和将那龟壳放在血滴上,血滴那龟壳竟然动了几下。 片刻之后,大家是看不出什么,只是河和的脸色却是十分精彩,且额头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瞧美人脸色不佳,可是本姑娘这命理让你为难了?罢了,不必强求,这要实在寻不着好话,咱也事先说好了,有啥说啥。” 这些东西,不信则无,人怎么活,自己定! 河和这会可笑不出来了,盯着龟壳道:“姑娘笑话了,姑娘命格极好!是河和没见过的好,紫极”然后她也没下文了。 因为算不出了,龟壳上剩下的纹路,一片空白,便是说,这人的命,算不出,算不出命的人,世上少有,而这些人的命,没有定数! 可她也听闻过,却从不相信,这世上当真有不在命格的人!用另一句话来说,便是一切皆有可能 紫极?虽然只有两个字,林霜语却忍不住挑眉而望,看来,这命理之说,还是有几分玄妙的,普智德高望重,说话自然也该有些依据,这女子这摆弄的也不像是玩闹的 第371章 同命(3更) 林霜语的命算完,河和脸上就是一阵恍惚。 “小姑娘,给老头子瞧瞧?”白长老突然开口,也来了几分兴致,不知他能得两个什么字。 感情老人家以为,这批命,就两个字了。 收拾复杂心情,这件事,回头再跟主子说说,别的看不出,但是这县主却是紫极之名,且非一般的盛,将来出入皇家自不必说,天下紫极女子,除了一国之后,她也想不出哪里可以安放,可如今这闲王在大夏是绝无可能的,早就在储君人选之外了。 那想到这,河和一边收了收拾,一边重新洒粉,朝着白长老做了个请的收拾,“老人家,请!”这位老人虽然言语不多,却也绝非等闲之辈。 白长老照着刚才的样子有样学样,一滴血低落,静候结果,他老人家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让人看命数,倒要听听,能说出给什么来。 大家也忍不住好奇的看了看龟壳,因为这次与刚才不同,龟壳上竟出现了一条条红色的纹路,错综复杂的,反正看不懂的只能是干看着。 那些纹路好像会动一样,河和认真盯着那些纹路,良久眉头皱了皱,叹了口气道:“老人家是孤刹之命,无儿无女,经生死无数” “这么说来,老头子或者命可是不好啊!”白长老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也不尽然,老先生的命数虽然如此,可老人家自己活的恣意,并不牵绊与此,老人家您都活到这岁数了,还能如此容光焕发,让人猜不出年岁,已经比许多人命好了,多数人再您这岁数招没了,可老先生的命数,却还旺盛着。”孤是之命,若非被斩断,便是长寿之命,这老先生,早就古稀之年了。 哟,有两下子!“哈哈哈,小丫头这么说,老头子还是个长命百岁的,哈哈,好,无儿无女也不假,不过老头子不执念于此,却也无妨,领教。” 世上但凡能存在成百数千年的技艺,总有其存在的道理。 “接下来,换我了!”易九兮放下茶杯,微笑等候。 她这一番抛砖引玉,不就是为了等他这一招,且看看,她能算出什么,能确认什么,能通过这一滴血知晓他就是她口中那位小姐的儿子?还是旁的什么,拭目以待。 林霜语也颇为好奇等着结果揭晓。 河和微微点头,将桌面再次收拾干净,收拾妥当,微笑看着易九兮,“公子请!” 易九兮没有丝毫迟疑,抬手轻轻一咬,一滴血滴落,看着对方开始之前的动作,可是,龟壳放在血滴上片刻,没有任何反应,只有一小条红线,和林霜语的竟然一模一样,只有两个字。 像是不信,河和再次瞪大眼,在龟壳附近画了几个符号,可是龟壳依然一动不动“怎么可能” “这会不用姑娘解说了,紫极!”易九兮笑着轻道,随即目光落在林霜语身上,像是在说,如何,咱们两注定是天生一对,两命数都一样。 白长老捏着胡子,若非刚才自己的不一样,他真要当这小丫头是故弄玄虚逗乐子了,啧啧,这小两口,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还真是奇了。 一天见着两个算不出,没有命格的人,谁也不知道此刻河和心中有多大的冲击,就是她身后的丫头也是一脸惊诧。 虽然她嘴上说她的技艺一般,可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她的师父是遥方祭司大人,若是她都算不出,那就没几人算的出。 也就说,这两人的命格,是真的不在命盘之内。 为什么?她记得师父说过,这样的人,千百年都难得遇到一个,放屁!这一下就出两,两都坐在她面前!怀疑人生! “姑娘?”林霜语瞟了一眼龟壳,哟,这么说来,他们还真是同命? 河和正不知该如何解释,楼下大堂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几人听了动静,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见这客人都在议论纷纷,有的直接出了风雅馆,走的还挺急的样子。 “哟,这是怎么回事?几位贵客,你们且做,奴家这个,就是一个乐呵,当不得数,听听便过,奴家下去瞧瞧,你们慢用,一会奴家再来请罚。”正好借机先离开一下,她的去平复下心情。 一边走脑子里还不断想着刚才两人的命格,实在想不通。 几分也没在意,林霜语招呼了下,“大双,听听去。”说的这么热闹,什么事这是?京都城最近够热闹的,不是大事,可惊不起这么的动静。 因为出宫的时候,走的不是正门,所以易九兮让银星送了个信,让童光年先回府了,这会他们身边伺候的,明面上就大双这么个丫头了,自然是她。 很快大双就回来了,面色不太好。 “小姐,王爷皇上下旨,让雍亲王辅国理政,长公主和宫相辅佐,皇上身体不适,需要静养,暂不出乾元殿,且除了皇上宣召之外,任何人不见。” 这么大的事,难怪乱成一团,这不到万不得已,都不可能让亲王辅国理政,除非是皇上不行了,可他们离宫的时候,人还好好的,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啊,莫非是被气的有昏过去了? “寒香,去探探到底怎么回事!”林霜语眉目一变,不行,她的尽快回家一趟,家里人都以为她还在宫中,宫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必然会担心。 “走,回去!”易九兮瞬间明白她的想法,“老先生,看来今日的酒是喝不尽性了,改日再请先生喝个痛快!” “无妨,两位有事先忙。”嗯,他也有些事的去办。 等到河和再次回来的时候,发现两个安排在雅间外的属下已经被打昏了,而人早就不见人,朝外的那扇窗大开了。 “该死的!立刻给主子送信,就说已确认等等,我亲自写。”这大夏闲王,八成就是桑公主的儿子,主子查到,桑公主当年最后落脚的地方就是岳家,最重要的是,这个闲王刚才饮茶之后,眸色略有变化,果然是用了药。 他们遥方皇室的换瞳秘药! 若若那没用的在京都查了这么多年,一无所获,乱花迷眼贪图享乐,糊涂东西,耽误主子多大的事,也不想想,即便再偏爱,这个易九兮是什么人?皇帝就这么看不上,连带着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皇帝都没有怎么对待,定是事出有因。 还是主子英明,想到了差闲王这条线,且算了下,年龄也对的上 传闻,桑公主是个极其护短的,不管她怎么会和大夏皇帝生了个儿子,只要桑公主愿意剩下,就绝不会扔下这么不闻不问,让这闲王在大夏皇室受了这不少委屈。 恐怕,并非桑公主不想管儿子,是管不了,桑公主该是不在了,否则这么多年,就是爬也爬回遥方了,她可是遥方储君,谁能舍得下。 桑公主死了,她儿子却知晓遥远方,恐怕也知道桑公主的身份了,事情比主子想的麻烦,的尽快告诉主子才是,还有那枚戒指。 桑公主有没有交给这个儿子也不知道,不管交没交,这个闲王都不能留,就刚才那命格以防万一啊,等到王上驾崩,桑公主不能出现,亲王登基,就顺理成章,就算没有那戒指也一样!上上下下,谁也说不得什么。 “盯着闲王府,不要轻举妄动,找机会再动手,这闲王身边,有高手。” “是!” 河和点了点头,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底盘,他们的人手不多,的谨慎才行啊。实在杀不了,也不能打草惊蛇,万一这闲王觉得此处无望,去找上遥方去也不一定。 这世上,哪有不喜权势的人?以他的命格,再加上王上王后对桑公子的执念,把皇位给了这么个外甥也不一定! 谁知道呢?毕竟师父说了句,他们遥方的帝王星在这里!不行,的想法子除掉闲王,可他身边的那个紫县主。 上次主子走的时候交代了,轻易不要招惹她,朝中势力也交给了她一部分,还有边疆的事,主子答应,给她三月之期,三月之内,不管发生什么,绝不动兵。 她不知主子与紫县主究竟做了什么交易,值得主子答应这么些条件,但是主子既然答应了,她便不敢多问也不敢坏了主子的交易。 只是罢了,将这事告知主子再说,再看主子如何定夺吧。 刚才听的消息,大夏这是要出大事,皇帝好端端的,这个时候将大权交给一个毛头小子,莫非是真的不好了? 几乎听到消息的人,第一反应就是皇帝身体出问题了,这才让才回京都不久的雍亲王理政,用宫相协理,到清理之中,不过长公主就这是让女子干涉朝政了。 可长公主本身就是护国公主,皇上在味道大事的时候,将雍亲王托付于她,也在清理之中!不过,朝野上下,皆是人心惶惶。 怎么能不人心惶惶,就是林家现在无人在朝,也是急的团团转。 “老爷,这可怎么办,这皇宫咱也打听不到什么情况”老太太听了消息就来找老太爷了。 几位爷爷在,大太太也跟了来,来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不得让书楼那边的林宏图知道什么动静,要那小祖宗知道了,怕是要担心死。 “宫里若有必要知道的消息,大丫头会想法子让人送消息回来,不管什么情况,叮嘱府上所有人,现在起,若非必要,不得出府,更不许私下胡乱传言。”皇帝突然下这样的圣旨,八成是皇上出了状况。 但愿没事啊! “爹,陈总管已经去打听了,希望能探听点消息出来,听说,昨天晚上,罗家小姐已经出宫了,大丫头那么聪明,不会有事的。”四爷宽慰这老太爷和老太太,这次,他到是比以前有些底数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值得,他们家大丫头,非同寻常,走的时候既然交代了五天后回来,说明心中早有算计,不会有事的。 可这到底是突发情况,人在宫中,老太爷多少还是担心的,毕竟年纪大了!在子孙亲人上,心肠没年轻那会硬了。 “娘,四弟说的对,大丫头一准没事,到是您,别着急上火,回头急病了,大丫头知道还的担心,咱就安心在家等着,说不定大丫头就提前回来了。”大太太宽慰着老太太,心里暗道,但愿平安无事。 果然如林霜语想的一样,上上下下都担心着。 “大太太神机妙算!”站在林府门口,林霜语微笑望着一屋子的人,刚才没让下人报,自己直接过来了。 易九兮这次没跟来,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也的回王府安排一番,心里少了芥蒂,行事到是更加放开手脚了。 他这个闲王,便也要闲的谁也动弹不了他。 第372章 大厦将倾(1更) 夏风徐徐,却不见凉意! 因为突如其来的几道圣旨,京都城隐藏在平静下的暗流都涌了出来,京都顿时乱成一团。 十六岁的雍亲王突获重任,急忙入宫,紧闭的乾元殿终于开了门,这是目前为止,皇帝唯一肯见的一个人。 雍亲王进入大殿之后,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才出来,出来之后,现在乾元殿外待了片刻,神色恍惚,宫人小心翼翼打量着,就在花行考虑要不要叫他的时候,他终于有反应了。 下了接旨之后的第一道旨意,就是召集群臣进宫,随后传令李计增,严格把守皇宫和京都城,既日起,所有进出必须过检。 这时候才花行才发现,雍亲王手中有虎符,心里已经惊涛骇浪了,皇上不到…是不可能交付虎符的,皇上他究竟怎么了?十二阁的人出宫做什么去了? 花行一肚子疑问却无从问,他知道,恐怕只有长公主知道内情,可是长公主不会说!花行莫名觉得害怕。 旨意刚下下去,传旨的宫人还没出宫门,几位王爷遍进宫了,与乾元殿外的嫔妃们会在外头一起求见皇上! 墨宝珍也一无所知,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不知所措! “几位皇兄留下,一同到金銮殿议政吧,母后,父皇说了,现在谁也不见,您让大家都回吧,父皇没事,父皇说了,他只是在闭关,若他想见谁,自会召见,若无召见,任何人不得踏入乾元殿!”雍亲王小小年纪,此时此刻看着显出几分超越年龄的沉稳,说完朝皇后行了行礼,转身大步而去! 他身后跟着的是花行,这也是皇上交代给花行的,雍亲王入宫后,这里不用他伺候,他要伺候雍亲王,乾元点暂时交给十二阁的人。 墨宝珍看着乾元殿紧闭的大门,在回身看了看地上跪着一片的嫔妃,闭眼轻声道:“都听到了吧!回吧!”说完,头也不回独子回了自己的凤栖宫,皇上有交代,她们不敢待着的。 群臣接旨,一个个神色慌张换了朝服,到了宫门口,却一个个不敢进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是要变天还是咋的了!? 罗阁老突然辞官,皇上说什么闭关?十六岁的雍亲王主持朝政,这不是闹笑话吗? 宫相到了,看着文武大臣宫门口站了一片,却都没进去,也是几分尴尬,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突然接了这旨意,要说心里不激动那是假的,可激动后更多的是担忧。 群臣看着宫蓬休,够拱手打招呼,却依然没有进去的意思,摸不清楚宫中什么情况,谁敢进去? “诸位臣工都到了怎不进去?” 长公主遵旨辅助雍亲王暂时执政,一身金色宫袍,长发高束,仔细看,会发现,两鬓竟生了华发。 长公主虽然年岁不轻了,但是一直保养的好,尤其是一头长发,怎 “拜见长公主!” 看来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做梦啊! 长公主点了点头,“走吧。”说完,率先大步进入宫门,宫相连忙跟上,群臣依然犹豫不决,长公主也没回头。 人群中,聂牧率先跟上,慢慢的,大家都跟上了,不进去,更不知道怎么回事。 况且,宫门口严阵以待的宫卫,让他们不得不跟上。 闲王府 童光年虽然没看着,但大致猜出了,主子下巴上的伤,除了皇上,他想不出还能说是谁弄的,也只有皇上动手,银星才不敢动,这是主子交代过的。 心里几分叹息,此刻也没工夫去顾及这个。 “主子,这本来就够乱了,皇上突然下这个决定,究竟是为了什么啊?”这一次,童光年是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皇上?这一声称呼,让童光年微微有些愣神。 “别急,总会知道,银星,你刚才说,宫里的人出了城?”皇上人没事,却突然下这样的命令,是个什么缘由? “是,另外,花总管再去下旨之前,与公主同一辆马车先到的长公主府,据报,是长公主有意在宫门口等着的。” 易九兮点了点头,“城外一定要盯好了,看看他们去了哪里,宫里的轻快也密切关注。”揉了揉眉心,皇上明知大局已乱,这时候却闹这么大个事,真的不要江山社稷了? “主子,这是您走后,风雅阁的人送出去的信。”银星将一个卷的很小的纸卷送上,伸出手时,易九兮瞟了一眼他手背上的红痕。 “是一种很少见的信雕,个头不大,极其灵敏,被抓了!”鸟他抓回来了,慢慢收拾!敢伤大爷! 被一只鸟抓伤了?这鸟怕是毛要被拔光了,易九兮展开纸卷,越看,眉头越沉,看完将纸卷收起沉默了片刻。 “盯着就是,府门外那些也不用管,童老,安排一下,让外公一家回川西吧。”京都一场动乱在所难免,皇上八成是容不下他了,不光是他,还有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现在一时不动,必是有更重要的事,至于什么事,或许等那些人从城外回来就知道了。 川西?那不是岳家祖籍吗?童光年双眼瞪大,“主子?究竟发生什么了?” “罢了,本王自己去一趟,三言两语说不清,童老,你把人安排好,本王去去就回。”总不能坐以待毙! 童光年恍惚点头。 易九兮去了岳家,岳老刚巧要去找他,宫里这么大动静,他老人家也坐不住啊。 “你什么打算?”岳老凝重相问,心里已经几分明了,这明明是两父子,缘何非要到这地步? 落叶归根,他早有回川西的打算,只是一直没这么做,都是因为这个孩子在这,女儿托他照看一二,他应下了,总的做到,可是他能耐有限,岳家底子薄,帮不上太多。 易九兮摇了摇头,他现在什么打算也没有,走一步看一步,若他真要赶尽杀绝,他总不能束手就擒。 他不念这点骨血之亲,他又何必执着,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安生?只是现在,还多了一个她,他的计划,就的把她考量进来。 “外公,您觉得川西如何?” “什么意思?” “川西是外公的老家,离京都远,偏于大夏版图西北一偶,人烟稀少,每年都是入不敷出的,年年都交不上赋税,外公一家,在川西望月城算得上大户了若是我跟朝廷自请川西为封地如何?” 易九兮眯着眼,幽声说着。 岳老开始一听颇为激动,随即沉静下来,“川西贫瘠,众所周知,你若去哪里,就真的是山高皇帝远,再想回京就难了,再说”后面的话,却是说不出口了。 “再说皇上已经容不下我,又如何会让我远走川西?外公,若我拿手里的东西作为交换呢?”用他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东西换一个川西,他相信他会同意的。 岳老等着眼望着易九兮,“你可想好了?”这可是他这些年的心血,若他愿意,眼下这大夏未必就是定局! 摇了摇头,望着眼前的小荷塘,动了动鱼竿,轻声笑道:“给他便是,从此互不相欠,外公,您可知道,大夏边境现在正被异国兵马围着?” “什么?”一声惊呼,终是惊扰了就要咬勾的鱼群。 “外公听了都要惊呼一声,可他”易九兮摇了摇头,突然想起她说的话,或许她说的对他!当不起! “永州昌府的事、边境的事、罗阁老辞官、墨家大夏大厦将倾之势啊!想要力挽狂澜太难,我若这时候执意出手,对大夏来说,对大夏百姓来说,将会是雪上加霜,罢了!我将手中东西交付出去,朝廷便能缓一口气。” 刚才听说,皇姑姑协助理政,有她在,希望能缓解一二,那个皇弟是他花了十多年心血栽培出来的,总比那几个强些吧。 这也是他最后能为大夏做的事,就算是为了自己这些年执着的东西吧。 “哎!!!这些年的心血啊!谁能懂你这份心思?”岳老没来由眼眶一红,都到这份上了,他最先考虑的都不是自己。 “或许总有人会懂。”别人懂与不懂,不关紧要,“人活着,总要问心无愧!” “好!好一个问心无愧,想怎么做就去吧,外公先会川西等你,川西虽然地处偏远,贫瘠了些,但是自在!” 在这京都受这些罪,离了也好,眼不见为净,那里天高海阔的,至少这孩子后半辈子能活一个痛快也好。 “外公这话可不对,我瞧着,川西就挺好” 岳老眸光一闪,却没说什么,盯着鱼竿终是露出一抹笑,他说好,自有别人看不到的好,这孩子,还不算太实心眼。 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易九兮离开之后,岳老便开始吩咐府上收拾东西了,他们岳家人少,到也好安置,他这个老臣,早就告病了,此时一封辞官归乡的请奏想必朝廷会答应的。 易九兮出了岳府直接去了林家。 今日宫中,她这般行为,想必也该有所准备,她自己到不打紧,身边有秘宫人,一时半刻,他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到是林家人,总有疏忽,这毕竟是大夏国土。 想起她威胁人的样子,忍不住轻轻一叹,她这胆子,究竟是谁给的。 林家 安抚好一家人,林霜语与老太爷书房叙话,老太爷听罢呆坐了许久,最后道了句:“京都留不得了。” 可离开京都,又能去哪里,淮安和京都没区别。 “祖父,这件事,您别操心,孙女会处理好,只是您和祖母一把年纪了,却要你们长途奔袭,实在过意不去。”可生在这时候,也是无可奈可。 林霜语想得开,即便没她,就大夏如今这形势,也是早晚的问题,京都一乱,书院如何开办下去?谁还有心事读书啊。。 摆了摆衣袖,示意林霜语不要说了,“一家人,说的什么话!只是老夫没想到,这才安稳了多久眼看着天下难得太平,说乱就乱”老太爷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祖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您不觉得,当年大夏建国,太顺畅了吗?从夏家起兵到金汉灭亡,才多久?可以说史无前例” 老太爷身子一动,皱眉看向孙女,嘴唇动了动,却没说什么,沉默细思起来。 “还有一件事更古怪,即便路遥,这么多年,就没人知道大夏边境之外的情况?为何整个大夏,一片闭塞之相?”或许该找个时间问问楼十九,他的商队,该是走的最远的。 不过,此刻也没时间容她细想这些事,寒香回来了。 与此同时,易九兮也赶到了,正好不用再听一道。 “护国寺?”易九兮和林霜语异口同声。 寒香点头,“是啊,现在,正带着一群和尚赶回城呢。” 和尚?护国寺?林霜语忙喊来陈昌,让她带着一样东西去了护国寺,当初她将情缘鲛珠佛串給护国寺时,护国寺的方丈托人送了一样东西来,说是有用得上地方,就带着这东西去护国寺找。 还真用上了 第373章 大厦将倾2(2更) 护国寺!和尚~!入宫,没有人能猜到皇帝要做什么,所以,林霜语毫不犹豫的用了方丈送来的那串小佛珠。 当时觉着,是方丈老人家以珠谢珠,还挺有禅意。 “皇上究竟要做什么”听的那些和尚进城之后直接去了皇宫,老太爷实在琢磨不明白。 大家也是一头雾水。 “大丫头,你给宏图那小子出什么难题了,那小子一头扎进书楼就没见出来。”老爷子突然岔开话题。 差点忘了那小子,索性的等陈管事回来,“祖父,您和闲王闲聊会,我去看看那小子。” “嗯,去吧。” 林霜走时,有意无意看了易九兮一样,祖父既有话与他说,她避一避便是,不用听大概也知道是什么内容,老人家 婚事,对他们两来说,此时都不是要紧之事,再说,当初这婚事因何而来,他们两心知肚明。 至于现在还是先想想怎么全身而退,俗话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其他的且再说。 “闲王接下来”皇上的事,他老头子是看不明白了,但是这小子对自家孙女,他老人家可是看在眼里。 既如此,总该问问,本来婚期就在下月,距现在也不到一月之期现在这个情况,婚事关乎孙女的下半辈子,总要问问。 谁也不知道,这一老一少,单独相处说了什么,总之,最后老爷子面色还算不错,某人该是过关了。 墨府 墨清简此刻手中多了一枚武盟令,这是武盟给他的敬告,让他不要插手朝中之势。 看来,他的身份,武盟已经知道了,难怪师父送信,让他暂缓京都的所有事,武盟,江湖中的统治者,真的这么强大吗? 强大到师父都忌讳三分? “长老,您说,他会乖乖听话吗?” “他敢不听试试!就是他师父紫重山在这,也的掂量一二,紫楼多年前受了重创,好不容易恢复点元气,这时候,怕是最不想与武盟对上。” 白长老和林霜语他们分开后,直反墨家,既然碰上了,总的管一管,若要说,他们紫楼不再属于江湖,那就别用江湖的道,既然用了江湖的道,武盟就管的。 寒香刚入城,就听下头的人说,城中显了武盟令,赶紧禀了林霜语便过来看看,这一看,好吧,是自家长老亲自下的,这墨清简,也算有面子了。 耸耸肩,“武盟令出,这就会有人盯着,长老不是来給主家解香毒吗?”其实是着急回去看看,好奇啊,那皇帝突然弄一群和尚进宫,据说是闭关,难不成突然悟道了? 林霜语那小丫头让人去了护国寺,一会回来,不知道会带来什么答案。 “这个交给她,她身上的香毒,暂时能抑制,少则十天,多则半月,我再回来。”白长老说完,人便不见了。 来无影去无踪,寒香习惯了,说不定突然有什么事,握好手中的药,最后看了一眼屋中的墨清简飞身离去。 他身边的人该是都撤了,鼻子还挺灵的,这京都,一场大乱在所难免,刚才宫里旨意送来,墨亦宏好像还没去,属下好似说,人疯了还是怎么的。 她记得长老说过,天下大乱,江湖必然也会出乱子,总有些人不会安分守己。 不过,武盟这些年在江湖的统治力,想要生乱,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陈昌急匆匆从护国寺回来,彼时,已经傍晚时分了。 他入城的时候,群臣还没有离宫,这会,就是不经事的百姓也知道情况不对了,街上突然多处了许多官兵,尤其是许多官护人家的宅子外,明显比平日多了不少人。 这其中,便有云家。 仔细看看,发现增兵巡查的几户人家,都是手握兵权的,晋国公已经被请入宫了其他几家听了消息,更是惶惶不已。 “说了让你小子去冀北,偏生不听,你小子听话,如今咱们家好歹主动一些。”云老侯爷依然待在自己的小院,此时桃树上已是硕果累累,就是看着,还有些青涩。 “祖父,你一早说明白不就好了,非要弄的个神神秘秘?” 老侯爷瞪了孙子一样,说明白他就乐意走了,臭小子,“门外那些个人,只会越来越多,哎到底是没绷住!” “啥意思?” 白了自家孙子一样,“你当你祖父这些年为何守着眼前这小院,两耳不闻窗外事?” 看了四周一样,一脸不明,“祖父那奇怪八绕的心思,无意朝堂又舍不得祖上的家业呗。”胡乱一句,差也差不多,其实,有句话,他是没敢说,祖父不就是瞧不上皇帝吗? 有一回喝多了一口,叹了一句什么,良主难觅,宝剑藏锋啥的 这一次,意外的,老侯爷没有呛云胤杰,叹了口气,面色沉重,“这大夏,没绷住啊!可惜哦!!” 什么没绷住,听不懂,“老头子,都这时候了,您老就别高深莫测了,难道,这大夏正没一个能顶上的?虽说现在乱子是挺多的,但花些时间,好好梳理,还不到那地步吧?” “傻小子,知其一不知其二,没错,大夏是有一个能顶事的,可惜不得圣心,顶事,恐怕反要加速大夏这场内乱。”不管最后谁胜谁负,对江山社稷来说,都是重创。 “行了行了,我是不知道,老头子,罗阁老辞官,罗家恐怕是不会待在京都了。”那天佑恐怕也的走他心里还憋屈呢。 “罗阁老这次,到是下了个狠心,也有些出乎意料” “是天佑那臭小子劝的”没有设防,直接出口说出口才觉得不妥,连忙捂着嘴。 云老侯爷面色微动,再看看自家孙子,若真是如此,云家那小子,倒是个人物啊! “祖父,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该怎么办,怎么办,皇家想要云家的兵权,给他就是!” “啥?”兵权给出去,云家就能有个好结果?历史上的教训可是不少啊,老头子这是疯了吧! “说你笨,你还真笨哎罗家小子比你聪明多了,那么聪明个孩子,怎还能跟你玩到一块?”老侯爷背着手,踱步回屋子懒得说了。 云胤杰不干了,追上去,顺手勾了个桃,吃了一口,满嘴酸涩,就和现在的心情一样,他哪不聪明? “咱们云家的兵马,是从冀北起家的,是云家嫡系,给个兵符给皇家,皇家就真能调动了?”谁家没点家底。 这些年,他躲在这小院子里,可不表示,他们云家的兵马,他不管,皇上几次三分从兵部安插人进去,经了这些年,也是有耐心,他也应付的辛苦。 好在,这些人,现在都在他的掌控,真要有个什么,皇上也指望不上他们。 他也不希望有这么一天,可惜 “老头子,你太狡猾了!”云胤杰低声喃语,心里暗到,看来,这些年,老头子足不出户,却是把他们云家的底子牢牢抓在手里。 云家军滴水不漏啊。 “老头子,那皇上突然召来这么一帮子和尚进宫是为了什么?”既然老头子料事如神,这事可知道一二? 回首瞪了一眼,懒得再搭理,他要是知道,现在就不会举棋不定,不敢乱动。 所有人,现在约莫都在想猜,包括此刻宫中文武百官。 雍亲王说,皇上今日大殿之上突然昏厥,是有龙入梦,得上天启示,为大夏国运闭关,待他出关,大夏必将否极泰来。 群臣一片茫然,这种话,谁信?可谁敢质疑?就是几位皇子都不敢开口,没看着今日宫中侍卫增了三倍不止? 本来竞王和建王两位势大的,刚刚受挫,其他的几个更不敢这节骨眼惹祸上身,只能眼睁睁看着莫名其妙蹦出的雍亲王在朝堂上一家独指手画脚。 皇上让他暂时理政,这是太子临危受命时才有可能的事,这储君之位,不过就差一道圣旨罢了。 只有长公主在听的这话的时候默默闭了下眼,再睁眼时,眼中多了一抹坚定。 “雍亲王,本宫受皇命辅政,有几句话,需与满朝文武交代一二!” 长公主开口,雍亲王哪敢说什么,连忙请长公主说,谁知道,长公主开口就直接将永昌州府的事和边境的事给说开了。 大殿上,顿时炸开了锅! “这么大的事,兵部竟一无所知,永州昌府之事,吏部户部,更是漏洞百出” 雍亲王和宫相纷纷看着长公主,宫相是真的不知,雍亲王也是才知道不久,一时间不知不知如何应对,只能听长公主说。 这么大的事,长公主怎不事先商量一番再说? 事情说出来,都是大事,急事,就的赶紧拿出给章程来,这不是宫相暗暗瞟了一眼长公主,这不是为难雍亲王吗? 他才回朝多久?朝中的事还没摸索明白,官员都还没认全,如何处理这等大事。 他不知,可长公主知道,这些年,朝中所有大事的折子,都有一份副稿送到易雍明手里,上头都有皇上的批注和讲解。 若是如此教导,还没用,恐怕,这大夏的胆子,他也挑不起。 不用全乎,起码能理个六七分来,这才成啊!但愿,这孩子,不要让她失望啊!否则,大夏就真的没救了。 朝堂上,一片热闹。 宫外林家,陈昌的话,让书房内一片安静。 林宏图并不止,林霜语已经从宫里转了一圈出来,此时坐在一旁,听的这些话,还有些云里雾里。 “小姐,方丈说,这佛珠,以后就是个念想!”意思,再没用了。 林霜语接过佛珠套在手上,方丈的意思,他明白了,这次,也是她为难了,可她知道,这是唯一途径。 方丈能将这话告诉她,便也说明,她随意送去的情缘鲛珠佛串对护国寺或者对佛徒来说,有多重要。 “看来,具体详情只有长公主知道了。”林霜语看向易九兮,方丈说,皇上要遇龙!只有这五个字。 可这五个字包涵了太多内容,遇龙,不就是长公主在簪花台上弹的曲子?也就是说,这件事,他知道却不能说,但是却透露了,还有谁知晓。 “本王现在进宫!”正好,他也准备入宫一趟。 林霜语点了点头,并未多说,易九兮一走,自己也跟着起身,“走,去书楼!宏图,你在整理书稿的时候,可有看到遇龙这一段的记载?” 林宏图摇头,“目前没看到回南记记载的好像没有大同帝的自传,不过,簪花节后,我回来刻意查了一下遇龙一曲的由来,有几本书上略提过,但宏图没细看。” “书都在哪?” “书楼!” 第374章 遇龙由来(3更) 皇宫 大家现在终于知道,为何皇上会这么中意这个雍亲王了。 本以为,这小皇子,在听的长公主说出的这些事后,会吓到,没想到,还能如此冷静,一件件梳理分析,还能做出相应的对策。 “皇姑姑!宫相,诸位臣工,不知你们如何?”易雍明十分诚恳的躬身,站在龙椅旁,朝着大家行礼。 众人连忙回礼,长公主暗暗松了口气。 “刚才的话,诸位也听了,不知大家可还有别的意见?” 长公主开口,宫相第一个回应,自己的外甥,怎么也的捧场,第一次在这种大场面上主持全局,却让他这个外公十分欣慰。 宫相开口,立马便有人附和了,很快,一片热议。 长公主尚未开口,细细听着,心里却是十分不快,这些家伙,都到这时候了,还只顾着趋炎附势,哎! “聂牧聂大人,父皇曾与我是,今春我大夏的状元郎文采斐然,观点独道,颇有远见,不知这两件事,聂大人可有什么看法?” 雍亲王的一句话,让整个朝堂重归清静,长公主暗暗点了点头,还算不骄,没的听了这么些奉承话就飘飘然。 人群中,聂牧站了出来,站在大殿中央朝着上方拱手,却没有跪下,毕竟,上头那位是站着的皇子,而不是坐着的皇帝。 “承蒙皇上厚爱!微臣愧不敢当,微臣浅建,雍亲王这两件事处理之法,已是目前最妥当的法子然,微臣以为,还有一事,也是当务之急!” 台上之人依然面色不变,眸子却动了一下,“聂大人尽管直言。” 长公主也面色正了正,一副洗耳恭听之势。 “民心!民安!王爷,边境有他国屯兵,暂无异动,王爷调动周边城池兵马驰援,是为以防万一,然,边境百姓并不知详情,恐会引起恐慌,生活所需就会一扫而空,会出现市乱所以,此处一定要注意,在调兵驰援上,不可走路风声,另在永州昌府一事上微臣以为,最重要的是罂的搜查和严禁,还有追查!” 聂牧说完,拱手退回自己的位置。 长公主微微一震,看向聂牧突然明白了什么,没错,刚才这孩子,已是面面俱到了,毕竟才十六,连她都觉得,可以了。 可经聂牧这一说,仿佛如梦初醒,好似明白了些什么,民心!君轻民重!这不光是一句话! 当初,她竟忽略了这个!这聂牧,是个良臣啊。 从目前来看,永州昌府一事上,这孩子以雷霆手段,下令将永州昌府暂时封围,所有官员,全部收押,一一查过之后再做定论,朝廷另排官员,急走永州任职,并调动周围的驻军强压,还有矿山 所有的布置,都算到位了,却忽略了罂这个东西,这案子中,看似最不起眼的一环,能使人精神失控还能上瘾的东西,细思极恐! “本宫觉得,聂大人所言甚是!” 长公主开口,雍亲王这才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边境一事上,这聂牧尚且说在点上,的确该注意些,但是那什么罂,不过就是一种花草,不足为据,发现一把火烧了就是,什么搜查、严禁、还追查,那的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此时正是朝廷用人紧张的时候,边境有不知道的外强虎视眈眈,朝中,刚听闻,墨相突然得了重病不能上朝,罗阁老辞官,整肃这朝堂都的花去不少精力了。 那些事,且可放一放,这聂牧确有才能,却是有些不分轻重缓急,那东西就算真的上瘾,缓一时,也不打紧,他把永州昌府一封,也就在那范围之内,不会祸及到其他,严禁到是可以下文,其他的,等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再说吧。 可长公主开口,雍亲王却不敢冒然说什么了,只能点了点头。 “不知诸位大人,可还有别的意见?若无,便这般安排了。”雍亲人一副平易近人的亲近之态,加上年纪不大,便总让人不由赞其持稳。 见没人再说话了,雍亲王便按着刚才相商的安排布置了下去,“诸位大人若没别的事启奏,今日便到这。” “本宫还有一事要。” “皇姑姑请说!”对待长公主,雍亲王可不敢不敬。 “如今,朝中接二连三发生这诸多的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王爷,闲王伤也好的差不多,该宣他一同商议朝政。”长公主一句话,金銮殿静悄悄一片。 雍亲王终于变了变脸色,父皇都料对了,果然,皇姑姑站在皇兄那边,父皇说了,他闭关后,皇姑姑一定会站出来,让他多听听皇姑姑,但唯独一件事,不可能闲王皇兄沾惹朝政。 其实他知道,父皇么有给皇姑姑下旨让她辅政,是算到了皇姑姑会这么做,因而,父皇就算是掌握了皇姑姑一个假传圣旨的把柄。 父皇的心思,是在皇姑姑手里的霍家兵印上,锦州的兵马,父皇一直惦记着。 但是,父皇不会开口,所以,让他这个儿子代劳,将这个假传圣旨的把柄交到他手中,可是他的命是皇姑姑救的,他也有所不忍。 但是,父皇也说过,帝王之路,容不得妇人之仁。 皇兄也救他一命,如今皇姑姑举荐,他今日违背父皇交代,算是还皇兄救命之恩。 “皇姑姑所言,本王也觉得应该,这两件事,都是皇兄最先发现的,有他在,或许能办的更妥帖一些。” 宫相见着,暗骂这外孙傻,他不好说,不开口就是,他这会挡回去,如今,他开口了,长公主提的,他一个人孤掌难鸣,只能顺势而为。 易雍明便让花行去闲王府跑一趟,让闲王明日开始参议朝政。 其实,大家都忘了,闲王本就有议政之权,不过是受伤了而已!朝议散去,文武百官都没回家,各自回各自的衙门办公,这多大事,谁敢回去休息? 一句调兵,是那么简单的?粮草、兵马名册、兵器、领将、等等,多的是事,再加上永州昌府的事封围一个地方也是天大的事了。 “长公主,闲王求见。”这才散了朝,长公主准备去往乾元殿,虽皇上说没有召见不得入内,长公主要在门口看看,谁也说不敢说什么。 “刚才才说着他,他就来了!”长公主停步,让周围宫人都散了。 易九兮穿过回廊,见着长公主一个在乾元殿不远的小凉亭等着,连忙大步上去,知道周围没人,暗中还有银星便开门见山。 “皇姑姑!” 长公主望着易九兮下巴上的伤口,叹了口气,“可还疼?”能叫她一声皇姑姑,便还是敬她几分。 “不疼!”两人心知肚明。 “急匆匆入宫找本宫,是为了这个吧。”长公主抬首,望着乾元殿方向。 易九兮点头,同望过去,竟隐隐听到一阵梵唱,“皇姑姑,九兮不知道,父皇要做什么,只有你知道,但九兮知道,皇上并没下旨让你协理朝政,皇姑姑这些年,一向远远看着,并不干涉朝政,此时却要假传圣旨上殿议政,可见是真的到了大夏危机存亡之时,皇姑姑,可能与我说说遇龙?” 长公主慢慢扭头,侧目看着身侧的人,良久,幽幽一叹,“你还知道多少?”说完又是一笑,“这个时候,你要出手,便是最好的时机,错过这次机会,你不会再有机会了。”雍明那孩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只要让他开始插手朝政,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大权在握。 “皇姑姑是在劝我夺权吗?皇姑姑一向最看重就是大夏江山稳固,朝堂稳固,这可不像皇姑姑说的话,皇子夺权,牵涉的又何止一两个?”一场夺位,伤筋动骨啊。 “本宫不说,你便真的能不动吗?”长公主负手而立,收回目光望着乾元殿。 “可以,不过,有个条件,我想皇姑姑能办到,即便日后,皇上出关知晓,也不会怪罪皇姑姑。” 怪不怪的,有何区别,左右,她也没多少日子,“说说看!”一口一个皇上,父子之情,是真的断了看看,能让他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他想要的条件会是什么。 “外公年老体迈,辞官归乡,川西边陲之地,怕外公离开多年,寻不到与他下棋的人,九兮想要请封川西为封地,此生,只要京都还是大夏疆土,若无皇上旨意召回,绝不返京。” “什么?你要去川西?”这下,长公主都有些没反应过来,一脸惊讶看向易九兮。 “是!” 长公主听的这斩钉截铁的一个是字,沉默良久,“你刚才说,让我与你说说遇龙?”声音轻了许多。 “如果,皇姑姑愿意说的话。”他总不能强人所难,虽然,只有她知道,前面乾元殿正在发生什么。 “遇龙一曲的由来,就不用皇姑姑说了,你该清楚,许多人,都将这曲遇龙当做是大同帝固权的一种手段,实则还有另外一个说法,大同帝当年,真的遇到龙了,相传,大同帝年轻时候,被人追杀,不慎跌落山谷深处,追杀他的人以为他必死无疑,毕竟是万丈深渊,可是他活着回来了,潜龙在渊,腾必九天!在他跌落山谷的时候,因祸得福,跌落在一条沉睡的巨龙身上,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置身一座庙宇之中” 故事其实很简短,大同帝遇到的那条龙,是被困在那山谷深处的,已经囚禁了数万年,大同帝是紫薇命格,是人间真龙,跌落时摔伤,真龙之血破了封印,那条被困的真龙获救,便化身一个和尚,给大同帝传授了一套潜龙在渊的的武功心法。 大同帝出谷之后,再无对手。 但是,这套心法,大同帝却无法传授后人,觉得可惜,便求的真龙留下可传授的法子,真龙言说,这本不是凡人能学的,但是恩人求,他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据说,那套武功心法,只要人间真龙之血加上梵音大菩提吟唱九天,便能唤出真龙传授潜龙在渊。 而梵音大菩提,则是当日大同帝所在庙宇中的一段梵音,而那庙宇便是最开始压制真龙的封印。 这两者合一,真龙便认定,能召唤出它的人,必是大同帝后人,若有缘能聆听龙吟,便能习的这套心法。 按大同帝说的,人间帝王,便是人间真龙,自然听的懂。 “所以皇上想要得到真龙传承的潜龙在渊,便也不怕什么江湖、什么高手!”做一个正在的天下强者! 这岂非玩笑? 看来,她着实是把他刺激到了!竟妄想至此,“皇姑姑不阻止?如此荒谬” “因为执念太深,无用!”皇帝一心想要成为大同帝那样的千古一帝,可这数千年来,不也就出了那么一个吗? 诸多神秘色彩包裹在大同帝身上,都是添砖加瓦,而换了别人,当真就是荒谬! 可大同帝少年这一点跌崖经历,却是有史料佐证的 第375章 究竟是啥?(1更) “皇姑姑,赐封地此事太大了,还是等父皇出来再说吧!!”易雍明听的长公主提议,张口就反驳了。 宫相也摇头,“长公主,雍亲王说的对,赐封地是大事,臣等还是等皇上出来再说吧!” 长公主笑了笑,此时议政厅就他们三人,“宫相,眼下哪一件不大事?都等着皇上来处理,来得及?昨日朝堂布置到各部的事,今日早朝时汇报的进展,你们也都听了,这个速度能行?各部之间互相推诿衔接困难,还不是因为皇上不在,雍亲王年幼…” 这一番话,让宫相和雍亲明面色颇为难看,却是事实。 “长公主说这些,与赐封地给闲王是两码子事!”宫相不相外甥跟长公主对上,自己开口。 “两码事?你们以为本宫没事找事?看看这个吧!” 长公主摆了摆衣袖,身后唐姑姑连忙送上一个小册子,这东西,是易九兮当日像长公主求婚期时给长公主看,长公主这才许下婚期。 不过今日,除了给出这东西,还给了一样东西! 宫相和易雍明将信将疑,打开两人凑在一起看了看,越看越是心惊肉跳! 这上面写着各部重要位置名单,并指出他们背后的势力,如果这上面写的是真的,那朝廷就可以根据这份名单先发制人,将这些人梳理出来,朝堂清明了,事情就好办了,这些人就像是堵塞水沟的淤泥,清了水流才能通畅。 “长公主这…?”宫相捧着册子,一脸震惊的问着。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朝堂上下早就摸透了!” “证据呢?”没有证据,谁又能肯定这就不是闲王故意的?这等事,可的慎重,这些人,有些官职看着不起眼,可差事都是紧要的,也有官至四品的,最关键的是,大多都点出了背后的人…… “他既然拿得出这个,自然有证据,你们以为,一个川西可值得?”长公主幽幽地说着。 宫相沉默了,在朝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册子的份量,川西虽然地广,却是个不毛之地,十分贫瘠,人口也少,就他看,这买卖,还是闲王亏了! 只是…闲王这么大的能耐,若留着,才是真的危险啊! 宫相能想到,雍亲王自然也想到了。 “皇姑姑,皇兄能在此时拿出这个,说明心在朝廷,可这件事,本王以为,还是的父皇定夺…” “自然,本宫只是先与你们说说,稍后,本宫便会去见皇上!若是皇上同意,他去往封地之后,无诏不返京!” 这句话,长公主是说个他们听的! 果然,话一出,两人面色都变了变。 长公主说完就去乾元殿,乾元殿门口,守着的宫人都是生面空,“长公主,皇上交代,任何人无召不得进入乾元殿,您” “放肆,本宫有朝中大事求见皇上,速去通报。”长公主拿出几分气势,那宫人便低下头去。 易九兮仿佛料到了,这件事,如果不找长公主,此时根本没办法,这些东西也只有送到长公主手里,才能起到真正的作用。 那宫人被长公主这么呵斥一声,迟疑了下这才转身进去,片刻后,开了殿门让长公主进去。 长公主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道圣旨,脸色却白了几分,眼里还有一闪而过惊恐。 “公主!您可是不舒服?”出了乾元殿,唐姑姑扶着长公主一脸担忧。 长公主摇了摇头,“唐姑姑,拿着圣旨去找花行,让他去宣旨,本宫有些累,先去花蕊宫休息片刻。”花蕊宫是长公主在宫中的小殿,立国之处,皇上忙于朝政,总忘记用膳,又睡的晚,谁劝也没用,后来长公主便再宫里小住了一段时间,就住在花蕊宫中,这些年,皇上一直留着。 宣旨这么说唐姑姑心里有底了,收了圣旨,点头而去! “唐婉,你究竟是谁的人?”背对着唐姑姑,长公主轻声低喃。 唐姑姑身子一顿,脚步停住,缓缓闭眼转身,“公主终于问了,奴婢从前的主子,是遥方古国的储君桑公主。” “遥方古国明白了,这些年,你尽心伺候,咱们主仆一场,也算不负,你随他去川西吧!”她始终尽心伺候没有二心,这就够了,可她看得出,唐姑姑心里,一直在等什么! 唐姑姑缓缓跪下,朝着背对自己的长公主行了跪拜大礼,“唐婉当年承蒙长公主相救,救命之恩本该以命为报,只是唐婉答应过桑公主,照看好小主子,等她回来!” “你这些年,也算尽心尽力,罢了,救你不过是顺手,你不再欠我什么,去吧!”长公主始终没有回头。 唐姑姑又磕了三个头,“长公主大恩,奴婢一生不忘,长公主保重!” 一心忠二主,始终难两全,这些年,她在公主府伺候长公主,却把儿子送到了小主子身边,这么多年,母子明明近在咫尺,却不得相见,为了让儿子尽心伺候小主子,她这个方面的,亲手毁了儿子的记忆! 当年桑公主离开,她留下照顾小主子,却被二皇子的人伤了,差点丢了命,辛被长公主所救,知晓二皇子在京都有人,她更不敢靠近小主子,无奈之下,只能一番安排,把儿子送到小主子身边,自己留在长公主身边。 长公主待她信任有加,又有救命之恩,她不能负,又不知桑公主何时回,更不知二皇子的人还在不在,她武功被毁,就是去了小主子跟前也是个废人,不敢妄动之下,便一直在公主府待到现在,想着暗中能帮一二。 小主子很好!只是,桑公主一去不复返,她也打听不到任何消息… 刚才,乾元殿发生了什么,长公主脸色那么难看,原本身子就…不好!相处这么多年,她这时候离开公主,实在不义,不过,也该去见见小主子了! 皇上下旨,花行有些回不过神,到底是长公主,皇上还是见了! 去了闲王府才知道,闲王不在府上,人在林府。 林家 姐弟两在书楼一宿没出来,这眼看就晌午了,老太爷终是不放心亲自过来了,正好闲王上门,便一道了。 “一直到现在没出来?” 老太爷叹了口气,“可不是,这姐弟两,有什么事非的这一口气弄清楚。”到了书楼,看着书桌上、地上横七竖八摊了一堆的手,这个心疼啊。 这两孩子,平日很是爱惜这些书,今日怎么回事? “大丫头,小五,你们快过来坐下。”老太爷小心把地上的书捡起放好。朝着姐弟两招手。 满头书中的姐弟两总算有反应了,“祖父!王爷!”林霜语扭了下脖子,这什么时辰了,好像挺亮堂。 有些酸累。 “大姐姐,你小心腿麻,慢点!”林宏图跟老太爷和易九兮打了招呼,扶着林霜过去坐下,脸上看着有些邋遢。 “你们这是怎么的,折腾成这幅模样了?查什么要紧的?”昨天他跟过来的时候,也帮着翻了翻,但是不明白这两孩子在查什么干脆没打扰。 林霜语喝了口茶,看向易九兮,“王爷昨日进宫,见到长公主了?” “嗯。”俊眉一条,有关系?他也是早膳时听说,她一宿没出书楼,不放心这才过来看看。 “可是听了遇龙的另一个说法?”林霜语问的直接,一旁林宏图已经在帮着整理书籍了,该查的也差不多了,再多估计也差不到了。 易九兮眸光一动,环顾周围,看着这些书终于有几分明了,“你和五公子再查皇上闭关的事??”直接开口问遇龙,莫非真的查到什么了? “嗯,你入宫时,可听到乾元殿有梵音领唱?” 易九兮眉头动了动,“说重点!”必是查到什么了。 “我饿了,让五弟说吧。”林霜语突然停声,将任务交给林宏图,自己转身吩咐大双去弄吃的过来,一点都不客气。 林宏图一如既往的乖巧,林霜语的话,就是他的圣旨,立刻乖乖坐好,“祖父、王爷,我与大姐姐抽丝剥茧,翻阅了许多史料和杂记,再从回南记的一些只言片语中大概得出一个说法,大同帝曾经写过一本自传,但是谁也没见过,据说里头记载了大同帝年轻时,有一次遭遇险境,被人追杀跌落深谷,从深谷出来之后,却变的更加厉害了,从此游走江湖,将江湖势力都收归自己手中,这之后,才借着江湖之力,报仇雪恨,并从此掌管了家族之势,从那时候起,开始了他的辉煌一生,可以说,那次遇难,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后来,大同帝在作出遇龙一曲之后,身边宫人听的大同帝感慨,说是若非那次跌落深谷遇潜龙在渊,哪有今日龙翔九天之类的话,后来有人专门去研究了遇龙,这才发现,遇龙一曲中,竟有隐隐梵音总之,千百年来,当年大同帝跌落深谷,究竟是遇到真龙相助,传了功法变厉害还是遇到高僧传授了什么绝世功法,后人便无从得知。” 就这些,他们都是旁敲类推,从一两句话衍生出来的结果,不过,可以肯定的事,皇帝闭关,必是与大同帝这段经历有关。 而且,一定是皇帝找到了什么东西 “皇姑姑,还是有事瞒着没说全!”易九兮浅笑摇头,看来,父皇所谓闭关,并非完全荒谬。 “据我推断,该是什么武功心法之类的,但是若真有什么能让人一下变厉害的功法,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否则,皇上早就用了,何至于等到今天?” 林霜语最后做出总结。 易九兮终于有些明了了,“若你推断没错,皇姑姑必然知道,罢了” “罢了?恐怕不能!”书楼门口,突然出现个人,声音带了几分冷意。 长老?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寒香在暗处眨了眨眼。 是他?易九兮和林霜语看清之后,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 “不知老先生此话何意?”易九兮静静望着地方,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此刻他身子略有些紧绷。 毕竟,对方是谁啊,是秘宫的人!他开口这话,难道是要插手这件事? “老先生,请进!”见对方站在门口,林霜语立刻明白对方的意思,是因为林家书楼的规矩!秘宫果然是个讲规矩的地方啊。 什么事,从自己做起,规矩才守的住。 林家家主说了话,自然可以进,白长老便不再客气,抬脚走了进去,进来之后,先朝着林老太爷打了声招呼。 “大丫头,你有客人,祖父先去忙。”这京都呆不久,他也该收拾起来了,昨日与闲王一番谈话,心里大概有数了。 ------题外话------ 帮题外,公子淼淼的新文:【穿成八零福运小萌包】【甜宠、苏爽】仙界小萌包流落到物质匮乏的80年代,好在前有爷奶疼,后有爸妈宠,还有个恨不得将她含在心口的竹马小狼崽。 天天麦乳精,顿顿开小灶,吃的白白嫩嫩,被家人宠成公主,看得十里八村的女娃酸成柠檬精! 村民觉得陆家疯了:一个赔钱货养那么好,迟早要把家底吃穷! 然而他们谁也没想到,陆家不但没穷,反而一切顺风顺水,好运连连,成了方圆百里富得流油的一家子。 第376章 丧钟(2更) “还真是一套武功心法?” 林霜语表示,她真的是误打误撞半猜半蒙的。 白长老点了点头,易九兮皱眉,武功心法?那为何皇姑姑要瞒着?“老先生,还请明说,可有什么不妥?”什么武功心法,还的这么多僧人入宫。 “潜龙在渊!” “”易九兮和林霜语对望一样,这名字,还是挺霸气的,就是不懂! 看着眼前一对,白长老耐烦解释了一句,秘宫这些年,其实也在找潜龙在渊,只是一直无果,没想到原本,他是要回宫跟宫主说说紫玲珑的事,谁知道接到了宫里夫人传来的消息,潜龙在渊问世了,就在大夏皇室。 “潜龙在渊,极其霸道,修炼此功的人,自身不必有好的内功底子,但是需要修炼纯阳内力的高手帮其修炼” 宫里那些和尚,原来如此! “这么说来,皇上还真是再闭关练功,这世上,也真有能让人短时间内成为绝顶高手的武功,只是听老先生这么说,这所谓的潜龙在渊,并不是什么正派的功法。靠他人之力,短时间内速成,怎么听,都不太” 不是稳扎稳打得到的东西,就总会让人觉得不踏实,林霜语的话,易九兮明白,同样看向白长老。 “功法本身,并无正邪之分,我刚才那么说,是因为,潜龙在渊,不是什么人都能练若是心志不坚之人恐怕就是大祸一场,而且,修炼的过程本身就是生死考验。” “老先生,这套功法,可是有些年头?”其实,她是想问,是否真的与大同帝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小女娃之前说的,我都听着了,没错,这潜龙在渊,就是大同帝自创的一套功法,在低落谷底之后,一身内力丧失,却机缘巧合,创出了潜龙在渊,具体如何,老头子就不知道了,恐怕也只有大同帝自己在知道。” “那老先生此刻,可是要进宫插手阻止?”易九兮叹了口气。 白长老捏着胡子笑了笑,“大夏皇帝到是野心不小,潜龙在渊是大同帝留于江湖的东西,竟让他找到了,找到了,却还要触碰,便是要亲手撕毁江湖与朝堂的缔约,武盟自然要管。” “那”林霜语这些天,也特意问了寒香一些江湖规矩,却是头回听说,还有缔约一说。 正想再问问,门外,闲王府来人了,说是宫中送旨到王府,让闲王速速回去接旨。 易九兮听罢,眸色略暗,果然是答应了,随即笑了笑,“本王先回府接旨。”起身看向白长老,拱手,“老先生您说的,本王虽然不太明白,但望老先生不要波及城中百姓,如今大夏正处内忧外患之时” “小子,坏规矩的可是你老子,不过你放心,秘宫有秘宫的规矩,武盟也有武盟的道义,只不过大夏皇帝恐怕” 易九兮默默点头,最终什么也没说离开。 “小女娃,老夫要进宫一趟,若有离京之意,可有兴趣到秘宫玩玩?”老人家还挺有心情。 “有机会自然,老先生放心,当初说好的,规矩就是规矩,离开京都,便不会使唤秘宫人。” 好个守规矩的丫头,爽快,更重要的是拿得起,放得下。 宫中 长公主离开口不久,皇帝便让认悄悄宣了雍亲王去乾元殿,谁也不知道,雍亲王去过乾元殿,走的是密道。 当雍亲王进入乾元殿的时候,皇帝静静望着他,“可准备好了?” “父皇,儿臣都准备好了,多谢父皇成全!” 皇帝来回踱步,环顾一圈,“父皇演的这出戏,连你皇姑姑也瞒过去了,连花行也不知道,你从小在护国寺修炼纯阳内功,潜龙在渊如今你已经练到七层,后面的三层,你趁着今日,看能突破多少便是多少吧。” 说完,自己走到蒲团旁,双手合十闭上眼,“去吧,内室都准备好了,你说武盟的发现了,该是很快会追查到这,父皇只能帮你到这,后面的路你的自己走。” 易雍明挥袍跪下,“父皇!” “记住父皇的话,不能让他到达封地,留不得,还有那么林霜语,往后也是,所有你觉得掌控不了的,就要趁早斩草除根,你皇姑姑,是朕这辈子唯一亏欠的人,别为难她,她也时日不多了。” “儿臣谨记!父皇他们来了!”易雍明耳尖一动,眸子微微一动,似是感应到了什么。 皇帝听罢,哈哈哈一笑,他一声,崇拜大同帝,也追随着他的脚步,却也有自知之明,他做不到,所以,他便亲手培养了一个。 他一定可以,终有一天,所有人都会知道,他的儿子,有多厉害。 “去吧,有父皇挡着,记住,没有突破第九层,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会潜龙在渊,今日之后,这世上,不会再有潜龙在渊,你就是大同帝唯一的传人。” 易雍明眸光一片清明,名字等下会是什么结果,却好似没有任何感觉。 最后看了一眼皇帝,转身进入密室。 白长老赶来时,藏身暗处,武盟执掌江湖,自有武盟的掌管着露面。 乾元殿门打开,一个黑衣长袍的老者踏殿而入,看着大殿中央团坐的皇帝,再看了看四周围坐的僧人,抬脚迈近一步。 皇帝仿若无赌,心里暗道,来的真快! 闭上眼,双手张开,四周僧人便朝着他输送内力,周围出现了一批隐藏的神秘黑衣人,语黑翼长袍老者对立而站。 老者身边也出现了一批人,双方见面,一句话没说,开始大打出手。 “大夏皇帝,亲手撕毁缔约,从此,江湖朝堂,再无界限!”黑衣长袍老者说话,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皇帝无动于衷,依然安静坐着,“天下,本就只能有一主,江湖从来不远,庙堂也从来不高。”对强者来说,天下无敌便为王。 “如此,那便得罪了。”黑衣长袍老者说完,亲自动手,飞身朝着团铺皇帝而去! 那些围绕的僧人周围,立刻出现了一批人,便是十二阁的人,这是十二阁最厉害的十二执事,从未露面,今天是第一次。 离开林家的易九兮回到王府,接了封封地的圣旨,自嘲一笑,皇上没有让他立刻滚蛋,还给了他三天收拾行装的时间,已是宽厚。 “主子,岳老今日先行!咱们”真的要离开京都了?童光年从未想过,会有这一天。更没想到,这么快。 “三天之后出发,童老看着收拾吧,对了,还没有蜜娘的消息吗?” 童光年摇了摇头,“没有,我已经去信行者,让他速速回信,主子,蜜娘的消息是在边关附近断了的,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等离京再说吧。本王进宫去谢旨” “王爷还是别去了”一个女声突然从偏厅传来。 “瞧我,老糊涂了,给忘了,主子,唐姑姑在偏厅等您好一阵了。”一和主子说是,就给忘了。 唐姑姑给易九兮行了礼,“王爷,您还是尽快离开京都吧!”皇上和长公主之间有什么秘密,她不知道,但是这些年跟在长公主身边,对皇帝多少了解,绝不会让小主子平安到封地的。 银星虽然厉害,却难敌全军万马。 “唐姑姑!可是皇姑姑交代了什么?”易九兮见到唐姑姑,自然而然想到长公主身上,也听出互相话中之意。 却见唐姑姑摇了摇头,后退三步,朝着易九兮施了个古怪的礼,“唐婉,拜见小主子!” 易九兮和童光年齐齐愣住,这是? “唐婉原本乃是遥方古国桑公主的婢女,奉命留在京都照看小主子,只是”唐姑姑将事情简单的说完,缓慢从衣襟中掏出藏着的一个吊坠,将吊坠打开,里面是一张折的很小的纸张。 “公主走时交代,若她三年未归,待到小主子长大,有机会,便将此信交给公子。”其实,公主的原话是,若是她活着回来,她会来接他们回遥方,若她没回,八成就回不来了,这封信,对遥方来说,关系重大,若此子成器,便交给他,否则,便让她毁了。 或许,现在便是该给小主子的时候了。 易九兮怔怔看着唐姑姑手中的信,听着她说的话,仿佛一下有些接受不了一样,并未着急去收那信。 童光年呆在一旁,长公主身边的唐姑姑叫主子小主子! “小主子!”唐姑姑又唤了一声,双手奉上! 易九兮终于动了动,上前一步,她口中的公主,约莫就是他那个未曾谋面的生母吧! “唐姑姑,起来吧。”终是收了对方的信,拿在手中展开。 入眼的字,说实话,并不太好看,或许是不熟悉大夏的文字,这小楷写的歪歪扭扭,只能面前认出信中内容。 “吾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娘可能葬身在黄沙海了,娘离开遥方的原因,可详问唐婉,娘就不多说了,吾儿,看到这封信,说明你已长大成人,且成大器,娘深感欣慰,娘未能兑现承若接你回遥方,娘惭愧,当初,娘用你爹的秘密威胁他,让他不得薄待你,娘算出你爹有成王之相,但运势不强,估计不会长久,他不会让吾儿成为这里,终究不会是你的容身之所,吾儿!你的命数非凡,娘” 看完信,易九兮呆愣了着。 原来那时候,他就开始在寻找潜龙在渊!正好被娘知道了,娘威胁他,他忌惮武盟,只得妥协,这才让生下了他。 他一直想不明白,当年,娘一个异族女子,能用什么威胁到他,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他现在,根本不是收了刺激,而是早就他是什么时候得到潜龙在渊的?“你们在这等我,我要进宫一趟。”尽管心里还有一肚子的疑惑想要问唐姑姑,可此刻他必须先进宫。 “王爷,危险!”这小主子的性子,太像桑公主了,都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 “我必须进去一趟,放心我” “咚!!!咚!!!”话音未落,突听咚咚钟生,这是丧钟! 一声声,没有停歇之势,天子薨,敲钟三万下 “不,不可能,皇姑姑在宫中,就是出了事,也不会让敲钟的,”易九兮一阵恍惚,身子微微一动,人就冲了出去。 钟声,全城都听到了,一直在敲。 “是宫里传来的!宫里出事了,多少下了”林府,林霜语正在与四爷他们商量事,突闻钟声,哪里还说的下去。 “二十三下没有停这是丧钟,是皇上”四爷听的钟声,也是面色发白。 林霜语起身,随即又坐下,“怎么会就算是,也不该先鸣钟,该等哭丧之后”尤其是眼下的情绪,城中本就戒严,到不必再做安排,但也不该这么急敲钟,皇帝真就这么没了?武盟的人? 第377章 这才是狠的(3更) 是不是武盟的人林霜语一时不知,也没人知道,但是,皇帝却是是薨了! 而且,很快文武百官都知道了,原来,皇上那日朝堂昏厥,就是突发疾病,只是一时间怕出乱子,对外说没事,皇帝随后就做了一番安排,药石无医,这才宣了护国寺的僧人入宫做法,可最后 还是没能留住皇上的命! 这么一解释,好似也不是那么突然了。事实,永远是少数人明白,多数人糊涂的。 城外 “黑心肝的,你怎么回事?一把年纪了,还跟人玩同归于尽?”白长老扶着奄奄一息的黑衣长袍老者。 老者脸上血迹斑斑,衣服是黑的,倒是看不出来,“老白,以后没人跟你抬杠了,赶紧回去告诉宫主,避免出更大的乱子,潜龙在渊果然厉害,他才到三层” “放心,就算他没死,宫主如今已经天和境了你个黑心肝的,一辈子就好武,不想见识见识?告诉你,我可是见识过!” 又是一口血吐出,摇了摇头,“你紧张什么,老子死不了,就是损失些功力,以后没你厉害,没资格抬杠罢了,三层的潜龙在渊是厉害,但还不至于要了老子的命,若是到了六七层,老子今日就真交代了。” 闻言,白长老手一松,拂袖而去,临了,到被这黑心肝的又算计一次。 “多少年,怎还是这脾气?”失去依靠,强撑着身子显得有些吃力,身后属下立刻现身相扶。 “走,回武盟!”的尽快回去,江湖和朝堂没了缔约,往后可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了,想想,颇为头疼啊。 皇宫 “父皇!父皇!”易雍明抱着倒在怀中的皇帝,面上,终于有了一抹情绪。 这是他和父皇设的计策,瞒过了所有人,最后,父皇把自己的命也算在里面,他知道,今日不死,对方就一定会继续追查潜龙在渊。 他还没到九层,若是武盟合力追击,他就功亏一篑,父皇这么多年的计划都付之东流,父皇刚才炸死,将他所剩的内力都传给他这才油尽灯枯。 潜龙在渊极其霸道,三层便能与刚才那老东西对上,对方也没讨到便宜,父皇给他传的,至少有一层多。 他只要再修炼一层,就能到达第九层,只要到达九层,这世上,能伤他之人,就屈指可数。 终有一日,他将突破十层,天下再无对手,那时候,江湖,朝堂,就再不必分彼此了,都的臣服。 “父皇,你放心,儿臣一定不会让你这么多年的心血白费!”抬手,抚上皇帝微睁的双眼,让他得以瞑目。 “皇上!”墨宝珍闻信赶来,刚踏入乾元殿,一脸惨白还没来得及哭出声,就被一声大呵! “本王说了,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说完,低头将皇帝抱起,看在旁人眼里,不知哪里来的力气。 将人抱到龙床上放好,盖好被子,这才转身,手里还握着一道圣旨,皇帝早就写好的遗诏,传位遗诏。 墨宝珍自入宫以来,就连皇帝也未曾这般大声呵斥过她,当即就昏了过去,她知道,皇上那句让雍亲王视她为母的话,不过是一句空话,皇上若在,可能还有用,皇上不在尤其走的如此突然 “雍亲王,本宫可能进来?”皇帝驾崩,她竟是听了钟声才知道! 长公主此刻内心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只是周围的人都不太敢靠近她,一声寒气逼人。站在大殿门口,望着正迎面走来的雍亲王。 两人对视,雍亲王终于开口,“皇姑姑进去看看父皇吧,其他人,准备哭声就是,父皇最后,谁也没召见,便是不想见。” 长公主迈步而入,语雍亲王擦肩而过,直奔龙榻,她知道,刚才与她说话的那个孩子,从今日起,便是大夏的皇帝了,以后见着他,她也的行礼。 “阿弟,阿姐知道,你做下决定的时候,阿姐就知道,你时日不多,却没想到,这么快,罢了,你就先去一步,阿姐也用不了多久了,若有下辈子,阿姐不想要一个皇帝弟弟,更不会教你那些个东西,阿姐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 “就连大同帝都差点走火入魔,你为何偏生的不听你答应过我,不再练为什么骗我” 龙榻前,因为雍亲王的一句话,只有长公主一人哭的哽咽。 随后,大殿外便一片哭嚎声,成王等皇子刚来时,最关心的自然是皇位归属,虽然大家心知肚明,可这时候,是最后的机会,大家都想拼一把。 想着这易雍明才回来没几天,能帮他的就是宫家,他们也有人。 可是,易雍明一出现,当着闻丧钟而来的文武百官,后宫妃嫔,直接将手中圣旨交给花行,让花行宣召。 花行还没能在悲伤中回过神来,拿着圣旨,僵硬的念着。 “父皇的传位圣旨,为何会是你拿出来?本王也没听闻,父皇有召见哪位大臣入殿伺笔!”一直不太哼声的显王率先发难。 成王立刻附和,竞王虽然没哼声,但是态度很明显的摆在那了。 大臣们也看着雍亲王,这种时候,虽有圣旨在,但坐稳了皇位的那个,才是他们往后的主子,谁知道,这瞬息之间,会不会风云变幻。 “老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宫相听旨后第一个跪下行礼,那些追随他的臣子自然也跟着,其他臣子便迟疑起来。 易雍明面对显王的质疑,丝毫不急,只挥了挥说,只见聂牧站了出来,“皇上写遗诏时,传臣拟笔!” “臣也在场!”说话的是本该没资格站在这,此刻却最恰当站在这的翰林院编修林宏志。 这两人,虽在朝中没有什么大势,都是新人,可他们说皇帝喊了他们,便是有臣在场,若是显王再说什么,易雍明便有借口拿下他。 “微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林允志跪下,声音很大,当初,皇上让人瞧瞧带他进宫,得知什么事的时候,他知道,他真正的机会来了。 聂牧看了一眼,也跟着跪下,只是情绪依然没什么变化,一如平常。 易九兮远远看着,站在回廊一角,突然有些明白了,默默朝着乾元殿方向看了一眼,心中笑的几分寒凉,转身,脚步略沉。 这是他最后一次入宫了! 聂牧、林宏志,是他留给新皇上最好的两枚子,一忠、一佞!相辅相成,以后,大夏朝堂,再没有所谓的大家氏族,两个没根基的新人,只能依附皇上。 果然,早就把一切都想好了,安排好了,钟声依旧,却再不见旧时容颜了,那个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孩子,竟用丧钟召集群臣。 是他小看了!丧钟一响,全城置丧,所有的事都提前办,他连出城的机会都没有,看来,这个皇弟,不想让他离开。 或者说,不想让他活着,父皇交代的吧!娘当初用潜龙在渊威胁他,如今,事情败露,再留他也没有意义。 每一声钟响,无不在提醒他,他真的走了 “主子,有人盯着了。”逼的银星不得不出声叮嘱,可见这周围不是一两个,且有些棘手。 易九兮笑了笑,“他总不会在宫中动手。”毕竟,皇上才刚驾崩,他怎么也该忍一忍,忍到他出宫。 “九兮!你父皇走了,进去看看他最后一眼吧。”长公主不知何时,出现在拐角,朝着易九兮走来,眼眶还红着,声音沙哑。 皇姑姑?易九兮上前,“皇姑姑” 长公主微微点头,面色凄凄,“走吧,都进宫了,便去看看吧。”拉着易九兮的手,用了三分力道,面上却无任何变化。 “皇姑姑,仔细身体。”易九兮扶着长公主朝乾元殿去,声音很轻。 大殿门口,易雍明正受着群臣朝拜,因为他身后的李计增,更因为,这皇宫周围突然出现的大批侍卫。 “臣拜见皇上!”易九兮行礼。 “皇兄无需多礼,父皇你进去看看吧,正好陪陪皇姑姑。”易雍明一派老成,说出的话,几分客气,眼里更是几分哀伤。 易九兮点了点头,起身跟随长公主进入大殿。 “你父皇走的突然,本宫未能见他最后一面,这辈子,总有些个遗憾,本宫知道,你心里一直怪你父皇偏心,他也确实偏心,都是骨肉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是个狠心的,可你别恨他,人走如灯灭”这话,恐怕也只有长公主敢说,能说。 易九兮眉头一动,皇姑姑扶着长公主的手暗暗动了动,示意他明白了。 皇姑姑一片苦心,他的领情。看来,易雍明比他想的还要复杂,否则,皇姑姑不用隔着这么远还不敢说一句只能偷偷给她暗示。 父皇床头灯台,便是通往宫外的密道,皇姑姑是让他找机会立刻赶紧离宫,若非到了这份上,皇姑姑绝不会让他这么做。 宫中,一片哀嚎!一片哀嚎声中,大夏的新皇也诞生了。 “县主,劳您安排一二。” 易九兮一进宫,唐姑姑便急忙让童光年安排人送她到林府了,她知道,此刻,小主子有多危险,也知道,只有谁能帮他。 “不至于宫中就动手吧?”大双听着,着实担心。 “皇上说闭关之后,长公主说了一句话,没想到,这孩子,比他父皇狠!” 这孩子,便是易雍明了,那个雍亲王林霜语琢磨了下,喊了声寒香,“你速安排人接应一下闲王,如今全城戒严,想要正常出城是不可能了,只能借用一下你们秘宫的道了,大双,你去一趟王府,让童老准备走。” 这时候,活命要紧,听寒香说,好似他们秘宫一位长老受伤了。 “是,小姐,那林家这边?”寒香现在手里的人,要是分两批用,她的仔细安排,而且,主家小姐可别忘了,秘宫人,她只能在京都调用,出了京都范围 她私下送一程到没关系,是她自愿,不算坏了规矩。 “我再想想,需要与祖父商量一下,暂且不急,皇上刚驾崩,就算易雍明是个狠的,也不会急于一时。”再说,她手里还有东西牵制,边境!好歹还有秘宫人! 与那位遥方男子的交易在,只要她开口,边境就会动,眼下,这雍亲王若要顺利继承皇位,想要朝局稳定,关键时候,不能出乱子,尤其是边境。 寒香点了点头,立刻出去安排了,先帮她救了夫君再说吧。 这其他的事,白长老说,他很快就回,也不知黑长老伤势如何,那皇帝,真看不出啊,若非被林霜语那么一逼,恐怕还不会露出狐狸尾巴。 第378章 生父?(1更) 皇帝驾崩,新帝继位,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新帝奉旨承袭帝位,宫中一片白,新帝着礼部办丧,皇帝驾崩是国丧!乾元殿外哭声一片,一个比一个声音大,殿内,易雍明眉头深锁。 “皇姑姑,朕答应过父皇,但是…宫门前,他舍身相救,朕给他三天时间,三天后,朕会派人追杀,他能走多远,就看他的本事,如果他能平安到达川西,朕便停手,只要他不出川西,此生无忧!皇姑姑,朕知道,在您心里,他比朕更合适当大夏皇帝,可是!父皇选的是我!” 长公主站在床榻前安静听着,她自以为,她还有些眼力,如今看来,她真的老了,走眼了! “父皇临终交代,皇姑姑这辈子不容易,要朕善待,即便父皇不交代,朕也会善待皇姑姑,皇姑姑为父皇,为大夏操劳一辈子,更是朕的救命恩人,所以皇姑姑做什么,朕都不会怪罪,皇姑姑身体欠佳,实不该再让您如此劳累,丧事过后,皇姑姑也该好好休息了!” 易雍明很直白,说完拱手躬身而退! 长公主缓缓闭上眼,“本宫有生之年,不会再入宫!”说完,再没声音。 京都突然变天,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皇帝年幼掌大权,谁也不知道大夏会变成什么样子,是更好,还是 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尚未举办登基大礼,新帝就开始执政了。 从暗道出来的易九兮立刻联系上了童光年,寒香已经带着童光年在等着了,目前来看,正常渠道是出不了城了。 “小姐说,王爷尽管去往封地,新皇帝忙着固政,这一两天顾不上王爷的!但是此去川西一路遥远,王爷后面需谨慎!”寒香负责带话。 他身边有那个臭小子,一般人拦不住他,他自己…身手好像也不错!家主小姐该想想,她和林家怎么全身而退! 她一个人,她可以私下护一程,但是加上林家,她没这么大的能耐。 “劳烦告诉她,我在城外骆庄等她三天。”三天,她应该能把京都的事安排完。 三天?不是说让他尽快走?不管了,她传话就是,这王爷到还不错没有丢下人跑。 “主子,时间紧凑,一些事来不及细细处理,只能先埋着了。”等主子有一天,能启用的时候再说。 “那些嫁妆处理好了就行,走吧!”那些嫁妆,她交到他手里之后,他便让人分批悄然运走了,那些东西…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她的东西,他总的护好。 京都…他从前总想着,到京都之外的天地看一看,可他不能,因为他是皇子,可现在离开,也因为他是皇子,世上最讽刺的是莫过于此! 寒香将人送出城,便回去复命了,白长老恰好赶到。 “骆庄此时不走,后面可就难走了。”那么个聪明人 不过林霜语这会也没太多时间去操心人家,林家这么一大家子“对了,唐姑姑呢?” “小姐,刚才您在与老太爷他们说话的时候,那位姑姑留下两封信便走了,一封给大小姐的,一封给王爷的,都在这。”林总管将信送上,刚才就打算给小姐送去书房的,正好小姐出来了。 走了眼下这光景,她能去哪里?长公主府?其他地方她也想不到。 拿着手中的信,看了一眼,将给自己的信拆开,信上内容不长,却是语重心长! 看罢,林霜语将信收起,眼中多了一抹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低眉,长睫虚掩,心里暗暗一叹,唐姑姑所盼恐是镜花水月!人非草木,她并非愚钝之人,虽有些后知后觉,终还是看懂了他眼中的几许情丝。 祖父今日也与她说了些话,时至今日,他早已无需做戏,只是她一直不去想这些儿女情长罢了,祖父说,这人,值得托付终身。 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白头美好,她真的从未想过,却不可否认,对他或有不同。 情绪,也不过一瞬,眼下,她要做的事太多,容不得她想这些。 “陈昌,林总管,四叔,你们准备好,明天出城,从东西北三个城门去。”如此仓促,也是不得已,新帝连他都容不得,更别说自己。 “是!”具体的,刚才已经说了,就在京都城外不远,西南官道附近,有个盘龙岭,这次林霜语与老太爷去永昌州府的路上,她便留心到这地方。 带着这一家老小,一时间很难走远,就目前来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到时候,等她与梅先生联系上,再利用楼十九的商队分批离开。 至于书院暂时不着急,若因为林家迁怒书院无辜学子和先生,易雍明不至于这么糊涂,几位先生颇有声望,这些学生,可都是大夏未来良才。 眼看,大夏也安稳不了太久,等到战火一开,朝廷也没这个经历再去关注林家书院了,那时候,谁知道是什么世道。 长公主府 长公主给皇帝换了入殓的衣裳之后,灵堂前上了一炷香,便出宫了,没有在宫中守灵,谁都诧异,却没人敢问,因为新帝没有出声。 “本宫以为你走了。”看到唐姑姑,长公主还是意外的。 唐姑姑笑了笑,帮长公主换了宽大的素服,“奴婢能走到哪里去。”知道长公主抱恙,此时此刻,她如何能安心追随小主子去? 这么多年,主仆之情,并未都是假的。 长公主也不多说,“三天,三天之内,他会安然无恙,但愿,他能安然到川西吧,这京都,不回来了,也好!这里虽热闹”却无情,尤其是帝王家。 “公主,宫中置丧,您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往后,本宫都不会再进宫了,再也不会出公主府,你说,你回来做什么,这里还能缺了伺候的?”原来,阿弟早就嫌她多管闲事了。 女人,这辈子,无论怎么样,好似最后,都只能安放在男人觉得最合适的后宅内,她从前总说,没人理解无所谓,自己问心无愧即可,可原来还是在意的。 再不出公主府是先帝还是新帝?心里冷声一笑,最是无情帝王家! “不出去也好,公主好生养着,等到秋来,府上桂花开了,咱们酿几坛桂花酒,等到冬来煮酒赏雪岂不挺好?那时候,说不定”梅先生也回来了,这三个字,唐姑姑最终咽了回去。 不要寄情于希望,因为不想让公主在承受太多失望,但愿梅先生能敢在长公主之前回来一趟,莫让公主带着太多遗憾走。 长公主坐在小厅躺椅上,看着窗外阳光正好,听着唐姑姑的话,终于露出了一抹浅笑,“这样的日子,听着就好,坐吧,陪本宫聊聊,可能说说九兮那孩子的生母?”一点都不像他们易家的人,经历种种,却始终守着初心,多好个孩子啊。 忍不住有些想知道,他的生母是什么样的人。 提及故主,唐姑姑嫣然一笑,不再那般讲究,一旁坐下,一脸追忆叙说起来。 “长公主若生在我们遥方,必是叱咤风云的人,就如桑公主一样,桑公主身为女子,却是我们遥方的储君,遥方女子地位虽然也不如男子,但女子若出众,一样能出人头地,能继承皇位、能为家主,只是凤毛麟角罢了。” 女子为储君家主长公主听得,难以想象,却忍不住几分羡慕。 两人说着说着,天色也渐渐暗了,宫中丧钟依旧,整个京都城,除了白,再也见不到别的颜色了。 街上也再没有嬉闹声,家家户户门口挂白,酒肆茶楼也都冷清了,一片寂静,静的可怕。 一些官户人家门口,士兵不减反增。 “小女娃,你可想好了,林家出城之后,就不能再用秘宫人,且现在缔约不存在了,你手里的秘宫令还能护你多久也不一定了。” 天边一抹余晖,后院内,林霜语与白长老踱步而行。 “老先生,那把梧桐虽然对我很重要,但它不至于能让秘宫帮这么多忙,本就是霜语占了便宜,有一事,霜语一直想问问老先生,这一切,可是因为我姨母?我姨母与秘宫又有何关系?” 或许她不该打听,可毕竟,事关她娘啊自从墨亦宏亲口道出,她不是亲生之后,她心里就越发奇怪,娘当初,为何要嫁给墨亦宏。 必然不是喜欢就对了,与其说是嫁入墨家,倒像是找了个地方呆着。 最近,她仔细回想,好像紫家在没出事之前,娘就很少回娘家,而且,娘一个明媒正娶的夫人,在墨家那样的待遇,即便有个公主在墨家,以紫家当时的地位,不至于这般忌惮不敢言语半句。 好似,也没见紫家什么人到墨家走过亲戚。 从前,她真的没想过这些,如今仔细想来,诸多不对,她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 提及紫玲珑,白长老长长一叹,“老头子瞧小女娃顺眼,紫玲珑又是你姨母,那老头子今日便与你聊几句,答应与你交易,的确是因为你姨母紫玲珑,若不是恐怕你姨母早就是我秘宫的夫人了,何至于嫁入墨家。”当年之事,恐怕有些蹊跷,等回宫之后再说吧。 秘宫夫人?莫非林霜语突然脑袋一嗡,脚步停住,面色大变。 白长老何其敏锐,立刻察觉不对,眯着眼看着林霜语,静静审视对方,怎么,他说的有什么不对?还是想不到,她姨母与秘宫有这样的渊源? 可她姨母是她姨母,也不能因为紫玲珑,破了秘宫规矩。 “老先生,听闻,我姨母当年去荆齿城的时候,有一个很厉害的人陪着她去的,不知”林霜语能感觉到自己心跳的有多快,从未有过的紧张。 手心一层薄汗。 “荆齿城?”白长老白眉一动,“小女娃如何得知?莫非紫玲珑真留下什么人?不对啊紫玲珑当年不是说”说道这,立刻打住了。 看向林霜语的目光,满是打探。 “小丫头知道的还不少,没错,当年,正是我家宫主陪你姨母去寻的荆齿城!只不过没有寻到罢了” 没寻到?那那些嫁妆? “小女娃,莫非你也对那荆齿城感兴趣?是因为那些嫁妆?”白长老神神秘秘一笑,歪头看着林霜语。 “莫非老先生知道那些嫁妆的来历?” “小女娃,那些嫁妆并非真的来自荆齿城你也别妄想什么棘齿城了,世上哪有!”不过是宫主怕紫玲珑失落,哄她的,费尽心思,在黄沙海盖了个荆齿城,那些宝贝,也都是宫主备下的,本就打算给她做聘礼的,宫主当年说,十里红妆算什么 第379章 都有影子(2更) “老先生说我姨母当年差点成了你们秘宫夫人,那后来为何”嫁入墨家,且是怀着她嫁入墨家的。 那她爹? 林霜语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神色恍惚,她无意打听她爹是谁,既然娘不告诉她,就说明她不必知道。 可现在,有人告诉她她如何能不问一句,她娘绝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可为何会坏了身子却嫁给了别人,就算是不得已,又能是怎样的不得已? 按着白长老说的,那秘宫宫主与娘的关系绝非一般,那她…会不会是? 林霜语此刻心里最在意的不是她可能会多一个至亲之人,而是为什么,为什么娘在怀了她的情况下还毅然决然的选择离开他嫁入墨家。 将所有知道的线索串联起来,当年娘最后一次去黄沙海绝该是自己一个人去的,而且…还是在受了伤之后!回来之后才嫁了人。 “此事…小女娃就莫要打听了!小女娃性子老头喜欢,老头一辈子没想过收徒弟,小女娃可有想过找个师父?”眨了眨眼,一副你看我如何的表情。 林霜语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只是习惯性地摇头! 白长老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扭头而去,这辈子,头一回动了收徒弟的心思,却被人如此爽快的拒绝了! 暗处,寒香也是目瞪口呆,乖乖,信息量有点大,她的好好消化一下。这么说来,那紫玲珑与宫主当年是一对?宫主最后被墨亦宏那样的货色给撬墙角了?这实在让人很难接受! 难道是宫主始乱终弃?那就…她啥也不敢说! 这是…夫人可知晓?不是说,宫主与夫人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怎么还有这一出,想想当年就挺精彩的,可惜,她不敢问! 林家离京之后怎么打算的,她有什么把握避开新帝的追击?刚才长老开口收徒,便有庇护之意,她竟然拒绝了,咋想的? 瞧长老刚才那一副受伤的样子,啧啧… 谁知道,其实是林霜语压根没听进去。 宫中 国丧自有礼部的人忙活,天已黑,新帝将自己关在乾元殿,也是,新帝年仅十六,还没有皇后,更无嫔妃,又是国丧期间,除了乾元殿便是灵堂,已经守了一天了!也着实该休息下,还有那么多事等着他。 “皇上,做不到踪迹!” 这么快就出城了!这京都城的戒严,在有些人眼里,当真是儿戏,“去往川西的所有路线开始布控,三天后,朕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父皇用性命撕毁缔约,朕要江湖掀起血雨腥风!朝堂都乱了,江湖怎么能不乱……” “是!” “那些嫁妆不在闲王府吧?京都就这么大,他能藏到哪里去?那些东西他肯定带不走,不着急,林家有什么动静?” “在收拾东西,好像想走!” 易雍明听了,勾唇一笑,想走?如此明目张胆,他可不是父皇,他没那耐心,帝王剑,世人都以为,帝王剑可是一把神兵利器,配上他的潜龙在渊,天下无敌!当时,何惧江湖! 帝王剑,他要,林霜语…紫家人!他就不信,逼不出来! 不是还有个书香门第林家! 此时,某深山密林处,一座靠山而建的木阁楼,木楼很大,里面院落数个。 失去消息有些日子的蜜娘,此刻正在其中一个院子里,从她醒来到现在,除了伺候起居的丫头,再没见着其他人! 她也没走出过这个屋子,这里很安静,安静的让人感觉害怕,蜜娘知道,将一个人带到陌生的环境,不打不骂,好吃好喝,却没人跟她说一句话,这种感觉,时间越久,越是折磨。 这几日,她强迫自己安静下来,想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隐约感觉,这该是在人烟稀少之地,这个月份了,晚上不盖东西会冷,很有可能是在山中。 是谁将她劫到这?目的是什么?乌枝去哪里了?这些她都不知道,唯一肯定的就是,将她劫来的人武功很高。 高到连乌枝都没有反应过来。 就在她以为,对方还的关她一段时间的时候,门开了,进来了一个妇人,浑身上下,就一个素子,穿着朴实,可无法让人小觑。 身后跟着两个丫头,两个丫头没什么表情,蜜娘善于察言观色,她看到了两个丫头眼底深处的小心翼翼。 “还算沉得住气。”妇人开口,声音很轻,一副将就的口吻。 蜜娘暗暗吸了口气,“不知这位夫人是?”主子这些天没有收到消息,不知是否会起疑,京都现在又是什么情形,主子让她去边境支援行者,但愿没有误了主子的大事才好。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我知道你是谁就好,你被易九兮所救,便一直跟随照顾,学了些本事,却爱上了自己的主子。” 被说到痛楚,蜜娘顿时一身面红耳赤,眼里怒气难掩,冷笑一声,“这位夫人将我掳来,就为了说这些?” 那妇人并未有任何表情变化,对蜜娘的一身怒气视而不见,绕着看了一圈,点了点头,“告诉我,那林家小丫头在遥州出现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林家小丫头蜜娘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林霜语?这人将她掳来,是为了林霜语的事? “我为何要告诉你?”不知对方是谁,不知对方目的,不知身在何处,她如何会说? 况且,谁知道会不会牵涉到主在,再过些天,林霜语就是主子的王妃,便也是自己的主子了! “你会告诉我的,如果你想取而代之让你的心上人爱上你的话” “哈哈哈,这位夫人当真是不知所云,你抓了我,究竟什么目的?你也知道,我不过就是一个伺候人的婢子,主人看中才得了几分脸,不管夫人为了什么目的,最终都是白费力气。”蜜娘说完坐下不再言语。 妇人浅笑挪步,也不再看对方,漫步到窗边,伸手推开窗,“山中不知时,本可给你些时间,可惜时间不够,要不咱们打个赌?” 蜜娘仿若未闻,一副不会再开口的样子。 对方也不介意,依然自顾自的说着,“就赌,不管我什么目的,你最终都会答应,若是我输了,你来去自如,可愿意赌?” 蜜娘抬头,正好对方转身,这么笃定?蜜娘心里竟生出一丝莫名的害怕,却又鬼使神差的开口,“赌就赌,希望夫人说话算话。”仿佛对方的眼睛有什么魔力一样,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一探究竟。 妇人脸上始终挂着笑,一身酱色的粗布衣,完全看不出什么不同,可人站在这,就让人不自觉产生几分惧意。 “这世上,有一个地方,世人叫它荆齿城,可其实,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择天城” 听到荆齿城三个字,蜜娘已将瞪大了双眼,她不知道妇人后面要说什么,可她压不住心头莫名的兴奋。 “我可以让你进入世人梦寐以求的荆齿城,也可以让你成为,这世上男人都梦寐以求的折天城圣女,届时,这天下,你想给谁就给谁,包括你心心念念的主子易九兮,如何?” 妇人不急不缓,静静笑望着蜜娘,好像她说的,不过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这妇人,莫非有妄想症?什么择天城,闻所未闻,至于那荆齿城,她说的跟喝水吃饭一样简单,说进去就能进去一样,她自己怎么不去?不是说,荆齿城藏天下宝藏,若能去,何至于藏在这深山之处。 望着窗外郁郁葱葱一片深绿,看着对面叠叠山峰,眼前景色证实了蜜娘心中所想,这里,果然是深山之中,主子发现异样,怕也找不到自己! “你该知道紫玲珑吧?她就是择天城的圣女,只不过,如今她死了可择天城的人却认为圣女还活着,要来寻她了我已安排好一切,择天城的人就快出黄沙海了” “你是想让我假冒什么圣女哈哈,紫玲珑多大,我多大?”这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吧?不知所谓,难不成,她被一个武功高强的疯子给掳了? 可她知道,对方并非疯子,也不是碰巧经过掳了她,她甚至知晓她爱主子 “紫玲珑是死了,可她生过一个女儿,前朝金汉皇后墨宝华你该听闻过吧!你不是一心想要效忠你的主子吗?我不找你,也可以找别的女子” 妇人一边说,一边抬手看着自己的指甲,正好路过碰到了,原本只是想问问京都那林家小丫头的事,突然心生一计,便将人带回来了。 这女子,各方面都还过得去,是个现成的,当然,如果她不配合,她再寻一个就是,就是时间有些紧张,但想找个还是找的到。 如果时间年轮不错,择天城的人应该快出现了,他们既然要寻圣女,给他们准备一个就是了。 望着这妇人,蜜娘灵机一动,不管这疯妇的目的是什么,她且先答应,将计就计,先离开这再说。 究竟谁算计了谁,谁又中了谁的计,还是一场互相利用的开始,都不得而知,只是这世上,能经住真正诱惑的,能有几人? 潜龙在渊问世,缔约撕毁,武盟在江湖的统治力将面临巨大的挑战。 皇帝死在武盟之手,虽说是大夏皇帝先沾染潜龙在渊,可到底皇帝死了,缔约便不在了,江湖,朝堂,从此会相互渗透。 武盟真能阻挡吗? 秘宫 “夫人,是否要让宫 主提前出关?”反正都天人合一了,再闭关,不过也是增加内力修为罢了,再无更高的境界可以突破。 “还不到那份上,潜龙在渊既出现在皇家,谁练了,到什么境界了,不得而知,但是,大夏皇帝得手这些年,却一直没有动静,便说明,还不到能与整个武盟抗衡的地步。” “夫人您说,江湖上,这么多人都在找潜龙在渊,一直也没有半点音讯,怎会到了皇帝手里?” “绫罗,那皇帝据说练到三层了,若是拼死一搏,黑长老怕是的吃亏,算日子,应该有结果了,京都情形现在不知如何,若是缔约撕毁绫罗,你去一趟武盟,有时候情况,及时回报。” “是夫人!”绫罗,秘宫的三长老,原本,这秘宫只有两位长老,黑与白!就如秘宫的规矩一样,不是黑就是白。 但是夫人提议,宫主点头,这才有了第三位长老绫罗。 听名字就知道是女的,帮着夫人打理秘宫的左膀右臂。 “夫人也不必太过担心,白长老不是去京都了吗?”两位长老在,即便皇帝要拼命,也伤不到秘宫的人。 武盟黑长老管,江湖之外的秘宫势力,白长老管,而她,负责秘宫相关事务,说白了,就是个管家,夫人非要让她担个长老。 “白长老一向不喜出宫,这次到勤快” “听说”绫罗最快,幸好及时刹住了。 因为紫玲珑那个外甥女 ------题外话------ 今天可能两更三更看情况,来亲戚,又感冒,糊里糊涂的脑子~~~ 第380章 对峙,就是威胁你(1更) 对峙! 车马慢,皇帝驾崩、新帝继位的消息,没那么快传开,等到各地知道情况的时候,京都怕是格局已定! 皇帝驾崩的第三日清晨,宫中一道圣旨,宣林霜语入宫! 圣旨称林霜语贤良淑德,才华横溢,先帝在位时便颇为赞赏,而今,闲王前往封地川西,无诏书不得回京,林霜语乃先帝亲封县主,先帝驾崩,婚期再议,紫县主暂留京都入宫任职女官,给公主们当女先生! 现特许入宫祭拜先帝! “县主,请吧!”现在朝野上下都是素衣,就不必更衣了,来宣旨的宫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所有人脸上不敢露出一丝笑容。 林霜语看着宫人手中的圣旨,并未伸手去接,朝着老太爷点了点头,“走吧!” 宫人捧着圣旨不敢直腰,愣看着林霜语从他身边越过。 “县主…这…圣旨!”接旨啊! “林霜语年幼,才疏学浅,担当不起教导公主之职,恐要辜负皇上看重!” 说完,不再停留,不是想让她进宫吗?她去便是。 她身边有白老先生,这里有寒香他们,皇上想要调虎离山,却不知,她身后根本不是什么紫家人,而是秘宫。 所以,小皇帝想要用林家做要挟,未必能如愿! 家里和书院都安排的差不多了,这京都可以走了! 这是公然抗旨?!宫人反应过来时,林霜语已经出了大厅,只得捧着圣旨追出去,好大的胆子,以为新帝年幼好欺负,那今儿个这紫县主可是要栽跟头了! 想起新帝,宫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宫中 一身孝服的新帝,看着眼前这位传闻中的紫县主,抗旨?好得很,便让他看看,她究竟多大能耐,父皇说,不管能否拿到帝王剑,都不能留她! “都出去吧!”手一挥,宫人快速有序退出。 看来,这位才回京都不久,没在宫中长大的新帝,颇有威严啊!三天,皇帝驾崩,帝位更替,却没弄出任何乱子,以他的年纪来说,先皇帝也算是能瞑目了,至少在控制局面的手段和果决来看,青出于蓝。 刚才入宫的一路,她刻意留意了,城中布防合理,几乎没有漏洞,这些年,他人虽然不在京都,却对京都了如指掌! “听说紫县主因簪花节夺魁获封,据朕所知,有簪花节以来,你是第一个女魁首,给公主当先生,朕觉得你这县主最合适不过,朕看你也不必推辞了,宫中以备下住处,缺什么,说一声就是!”意思是不必出宫了,圣旨她接也的接,不接也的接,因为,金口玉言!因为现在他是皇帝! 林霜语抬头认真大胆打量起对方来,她也想对人人敬畏的皇家有敬畏之心,可惜,心里没有,便也装不出来。 眸子狭长了些,看着没有十六岁的稚嫩,个头尚可,容貌清秀中带了几分刚毅,所以看着让人很容易忽略他的年纪! 同一个爹,着实找不出什么相似之处,或许,都随了娘,看着,还是闲王好看着,相由心生,她不会看相,却能看出,这个小皇帝,比他老子狠的多! “皇上看重,臣女愧不敢当,没有这等能耐教导公主,今日进宫,是来辞行的!”林霜语背脊挺直,迎上对方的目光。 “辞行!看来你无意为朝廷效力!” “皇上严重,何德何能?” 针锋相对,互相对视各不相让,空气渐渐凝固! “你这性子,现在还能站在这,已经是个意外,想必你也知道因为什么,可朕不是父皇,朕不喜欢被威胁!”说的很认真,很平静,平静的让人害怕。 林霜语双眼轻合,同样平静,“所以,皇上预备如何?” “紫家能给你留多少人?你想离开,可以,林家一门老小来换,或者藏兵图的另一半!” “若我不答应呢?”林霜语静静望着对方。 “那就看你有多大能耐,其实,朕也很好奇,或者说,朕对你背后的紫家人很好奇!”说完,面色一变,手一扬,身边出现了几个红衣人。 红衣人出现的同时,白长老出现在林霜语身侧,他身后也随之现出两个人。 皇帝眯眼,正因为有这些人,所以她能如此肆无忌惮。因为对付这些人,不用潜龙在渊确实没用。 所以父皇见识了她身后这些人后才…… 可这样的人,有多少? “紫家人?”若紫家有这样一群人,当初为何会落的那么个下场,易雍明坦然疑惑。 林霜语侧身看了一眼白长老,“不管是什么人,皇上只要知道,此刻林家正从各处城门出城,他们身边都是这些人,皇上觉得可拦的住?” 明目张胆的威胁,那倔傲又颇为嚣张的样子,让白长老越看越是喜欢,可越喜欢心里越呕! 易雍明看着此刻的林霜语,眸色微变,一身素色长袍,难掩其华,终于有几分明白,他那个皇兄为何会挑选她做王妃了,即便她身后没有这些人,没有藏兵图,就是此女本身,便是块宝玉,别说王妃,就是皇后,她也承的起。 心里突然生出一个想法,征服!这个女人让人想要征服! “很好,父皇刚驾崩,城中现在安静,是因为朕把城中防的个滴水不漏,兵分几路去拦人,城中就可能出乱…” “毕竟,城中禁卫有限!先皇尚在置丧还未入陵,想必皇上也不想动用城外兵马动一个小小林家,得不偿失,皇上年幼,还需立威,不能儿戏啊!”林霜语接过话。 易雍明听着听着,眼神越来越亮,“朕之前,一直以为,你能活到现在,是因为父皇对藏兵图的过分在意,对所谓你背后的势力忌惮过了,如今看来…更多的是因为,你自己有这个能力!” “皇上过奖!”依然平静。 “可即便能一时出城,你便要林家老小从此飘零?居无定所、没有安生之日?”他之困,不过一时,等他彻底将大局定下,腾出手来,等他的潜龙在渊到达九层,他便再无顾虑。 最多,一月而已,大夏疆土辽阔,她能跑到哪里? 林霜语低眉静思,依然面无表情,一旁白长老也十分好奇,好奇她究竟要如何应对,她要对上的,可是整个大夏。 “皇上雷霆手段,加上闲王帮忙,一月之内,皇上或可大刀阔斧将朝廷上下整肃到位,可皇上别忘了,大夏最难的,在兵权上,先皇交给皇上的虎符,确定能让皇上彻底掌控大夏所有兵马?如今,大夏边境被人虎视眈眈的围着,皇上不敢轻举妄动,想要释兵权,至少三个月,我用这三个月,换皇上三个月如何?” 微微抬首,与之对视,之前没见到本人,她还不好判断,若是眼前这个,三个月,怕也差不多,老皇帝花了十几年的心血,也算没白花,至少多拖了些时日。 只是到底多大能耐,尚未可知。 “三月换三月!”这下,易雍明的面色彻底变了,若说刚才还有几分玩味,现在,已荡然无存,这个女人! 林霜语对他周围出现的人视若无睹,上前一步,双手负后,一脸凌厉,“三月之内,边境他国兵马不动,皇上三月之内,不动林家。” “好大的本事!”他国兵马三月不动,她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皇上试试便知。” “若朕不答应呢?”三月三月边境无异,他就能一举将大夏兵权收归手中,届时,边境之围也就能迎刃而解了。 只是,他很想听听,她的另一个答案。更想知道,她如何能做到,虽然还没听到,却有三分信了,因为她说的话,很有信服力。 林霜语的声音,依然没什么起伏,“若是皇上不答应,也好说,皇上头疼边境烽火,朝局不稳,本小姐头疼如何逃脱皇上的追击,以一家换一国,不亏。” “你敢!” “为何不敢?大夏与我何干?” 白长老忍不住一旁眨了眨眼,现在的厚生都这番模样了吗? “你如何让朕相信,边境三月之内安稳?”脸色越来越认真,神情越来越冷,再无半分轻视和探究。 “三月之内,边境乱,皇上只管动手就是,正所谓,鸟有空,鱼有水,各有各的道,皇上不会连试试看的胆量都没有吧?不是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吗?只要在大夏国土,皇上只管放心才是。” 此刻,他们应该到城门了,再有今日已经是第三日了,他说再骆庄等候,恐怕该着急了,她相信,即便他人不在京都,京都发生什么,他都清楚。 他那么聪明的人,就算说了无召不回京的话,却并不表示,京都这一切,他就真的彻底放掉了,人到一定的份上,有些事,已不是说放就能放的。 川西虽远,却也在大夏国土上,若不知京都风云,如何安身立命。 若不知身世,或许,他不会放手帝位吧,眼前这个小皇帝,年纪轻轻,手段了得,可治国,并非手段就够。 他心里,没有清风明月! 皇帝听罢,眯眼一阵沉默,突然开口道:“其实,还有一个更好的法子,你和林家无需奔波,朕也无需费心。” 挑眉,也有几分兴趣,“哦?好法子?” “朕刚登基,后宫无一嫔妃,更无皇后,你若应下,便为大夏皇后,朝廷非议都可不管,朕来处理,且你生的第一个儿子朕就立为太子!”一双眼睛牢牢盯着林霜语。 在场之人,皆动了下,便是不敢,也偷偷打量了易雍明一眼。 这大夏的小皇帝有眼光啊!这丫头会答应吗?这小皇帝看着不像说谎的样子,皇后!太子,啧啧,若是点头,她这后半辈子,可是足够风光了。 只是这小皇帝如此横插一杆,好嘛?小女娃与他哥挺登对的一对儿。 “这法子,足见皇上诚意,可是”林霜语走动两步,抬头环顾乾元殿,目光落在殿门外,可是她不想重蹈覆辙,上辈子她便选错了,这辈子就算了吧。 这宫墙外头的世界,更让她渴望,况且,合作也的看对象,眼前这人是一头收了利爪的猛虎,与虎谋皮,下场怕是不会好。 “可是什么?”他以为,这是她最好的选择。 “可是我不想!”回首给了对方答案,说完,转身,漫步朝着大殿门口走去,“皇上,三月之期,若皇上答应,便从现在开始,若不答应,也从此刻开始。” 每一步,都那般坚定又无畏。 气氛骤然生变,白长再不敢分神,一步步紧随其后,小皇帝身边的人严阵以待,就等皇帝一声令下。 小皇帝手微微抬起刚要落下,听的前面漫步渐离的人再次开口。 “忘了告诉皇上一件事,若我死了,藏兵图的另一半,皇上便永远得不到,皇上不妨也试试。” 没错,就是威胁! 第381章 吃醋了(2更) 第382章 王爷,你心悦我?(3更) 第383章 择天城圣女(1更) 第384章 该启程了(2更) 第385章 不留遗憾(3更) 第386章 百里嘉华(1更) 第387章 真相(2更) 第388章 意图(3更) 第389章 出秘宫了(1更) 第390章 他的孩子?(2更) 第391章 不尽如人意的圣女(3更) 第392章 初次相见(1更) 第393章 出手相救(2更) 第394章 再次见面(3更) 第395章 小皇帝怒了(1更) 第396章 父女成师徒?(2更) 望月城城楼之上 一身轻甲的顾纤尘与顾老将军并肩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外日落余晖。 “爷爷,听说王爷去接王妃了,是您口中那位林小姐吗?” 顾老将军点了点头,“尘儿,咱们顾家传到你这一辈,你自己选了这条路,可要撑的起!咱们顾家人要么不做,要么就的就好!”从前,他没想过让这丫头从军,尽管他知道这丫头的心思。 但京都之行,春希书院的日子,让他见识了女子的另一面,反思之后,这次来川西,他才松了口,或许,女儿未必不如男。 “爷爷放心,孙女不会让您失望,也不会给顾家丢人!”顾钎尘望着前方,说话铿锵有力! 爷爷改变主意,同意她参军,是因为那个素未谋面的王妃,很想见一见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她们顾家,子嗣单薄,到爹爹这,就生了她和妹妹,没有儿子,这是爷爷和娘心里一直以来的遗憾,娘为了给顾家留后,不惜忍痛给爹纳妾! 为了延续香火,爹终是点了头,那小妾入门三年,终是给顾家生了个儿子,开始还挺本分,后来仗着自己生的儿子是顾家的唯一香火,开始不安分起来,给娘使绊子,挑唆爹娘感情,爹本就不是个细腻心思,一来二去,爹和娘终是出了间隙。 她发现是那小妾从中挑拨,很快查清楚了一些事的始末,可娘心里已经生了芥蒂,和爹的感情再难回从前,那小妾被送走了,孩子留在顾家,可每次看到那个同父异母的小弟弟,她心里就像长了一根刺。 是他娘害的爹娘不合,和娘却要将他视如己出抚养长大,她知道,大人的过失不该转嫁到孩子身上,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 她憋着一口气!一定要证明给所有人看看,即便是女子又如何,她不会输给男人! 她要让爷爷,让顾家因为她这个女儿家而骄傲! 顾纤尘目光所望的方向,易九兮终于迎来了日思夜想的人,也见到了银星信中的绝世高手。 老头?第一眼,易九兮便看出几分,尽管此人一头白发,却不是什么老头,那一双眼睛锐利又沉静,隐藏在眉宇间气息,更有主宰一方之气势! 此人绝非凡夫! 换上一身干净衣裳之后,头发梳理整洁,虽然脸上依旧胡渣满满,与当初出现时的样子,却感觉判若两人。 林霜语本来是想让他剃了胡子,他不自己不干,让锦兰帮忙他更不乐意,除了林霜语,别人靠近都困难,好似十分嫌弃的样子,这一行人里,好像只有林霜语一人能入他眼一样! 易九兮打量的光明正大,百里嘉华一样回视的正大光明,听他们喊这小子王爷,大夏皇室的皇子,怎么跑这穷乡僻壤来了,瞧这一双眼睛直沟沟盯着小丫头看什么? 身为过来人,这小眼神,太了解了,这小丫头也中意这小子?这小子武功怎么样?他们秘宫很多不错的孩子 对于这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林霜语视而不见。 “二老一路辛苦,诸位也辛苦了,这府邸本王让人稍家收拾了一下,大家且将就先住,往后日子长,慢慢收拾便是。”易九兮请的二老坐在主位,毕竟这是人家的宅子,他不过是过个手,这宅子的地契上,可是写着林家。 虽说,这地方一路过来,略显偏僻,可经历了这一路奔波,风餐露宿不说,就是住客栈,也感觉不踏实,毕竟不是家,如今能安全到达这里,看着这房子,知道以后这就是他们的家,就感觉几分亲切,越看越满意。 “劳王爷费心了,若无王爷帮忙,恐怕现在,这一家老小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另外,这一路也多亏王爷照顾了。”老太爷是真心道谢,闲王从京都过来是个什么情况,大家心里都清楚,可他却瞧瞧留了人护送他们。 别人客气,更应懂得感激。 “老太爷客气了,看看宅子如何?” 易九兮也不客气,起身打算带着老太爷看看,童光年与林总管交接了下,几位爷陪同看宅子,老太太则带着几个姑娘和几位太太去看后宅了。 这里是他们以后的家,对大家来说,一切都是陌生的。 百里嘉华十分自然的跟上林霜语,而周围的人都习惯了,从这老头跟着他们的那天起,几乎是林霜语到哪,他就在哪。 ‘老人家’说了,是她雇的他,他自然要跟着她。 听听,很合情合理不是?人家也没说错啊,可是,这位‘老大爷’可是非一般的难伺候,馒头不吃,要吃肉、要吃野味,还的烤的好,冷了不吃、热了不吃,糊一点都不干,惹的脾气好的堇兰都暗暗牙痒痒。 可是到了林霜语这,给啥吃啥,冷热不忌,你要忿忿不平,他就回你一个他大爷高兴的眼神。 大双气的几次差点出拳,可在绝对实力面前,只能乖的像只猫似的,从未见银星用那么崇拜的眼神看过谁,这老头是一个,可想而知,这老头八成是个变态的存在。 反正,就三个字,惹不起! 当然,凡是总有例外。 “这位老人家是?”易九兮看着自顾自跟着,满眼怡然自得的百里嘉华,故意问了句。尤其老人家三个字加重了语气。 林老太爷看向林霜语,相处十天了,这位好似只有一个称呼,‘前辈’。 他也一把年纪了,到也不是真介意一声称呼,实在是,这人没事就粘着自家孙女算哪门子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哪来个老不正经的。 “小子好生没礼貌,眼神还不好,谁告诉你白头发的就是老人家了?世上人有千万种,你就敢说都见过?” 旁边的人都眨了眨眼,这一路,不都喊他老人家吗,他也没说啥啊,再看看易九兮好家伙,原来,还有比他们更不遭这‘前辈’待见的。 易九兮顿了顿,好呛的脾气,他好像没惹他吧,故意戏弄他?那眼里刚才一闪而过的狡黠可没逃过他的眼睛,他也此道高手。 拱手行礼,十分客气,“晚辈眼拙,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大家也竖起了耳朵,想知道,这位前辈究竟何许人也,尤其是银星,江湖中排的上名号的,他都该知道,可这位,这形象,多少都有些对不上,虽没看他正经出过手,可他的内息特别奇怪,从未碰到过。 这几天,也不是没人问过,他老人家鼻子朝天,一副尔等不配问一样。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小子?”傲娇的说完,扭头眼巴巴望着林霜语,冲着对方直眨眼,好像在说,小丫头,你快问啊,你问我就告诉你。 林霜语看着对方,又看了看易九兮,这几天,见这他们问他也不答,以为他不想透露自己的姓名,所以,这一路,她便也没问,见易九兮挑眉点头,便开了口,“是霜语疏忽了,这一路,竟忘了问前辈尊姓大名。” 百里嘉华一听,眉眼一弯,“无妨无妨,小丫头不拘小节而已,我复姓百里,名嘉华。”江湖上,没人知道百里嘉华,因为,他们只知道武帝华修罗! 这态度,语刚才对易九兮,天差地别。 一旁堇兰心里稍微舒坦了些,果然,只有小姐是特殊的。 “百里前辈!”这姓氏到是少见,不过,告诉她也没用,她还是不知,江湖中的人物,她属实不清楚,只知道,这人是个连银星都敬畏的高手就对了。 也就是说,比寒香他们还厉害,只要没恶意,她当然乐意让对跟着,离开京都后,没了秘宫人使唤,还真是不太方便。 寒香让小双带来的人那批努力,比一般的护卫的确是强了不少,可相比秘宫的人,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不过聊胜于无,只要不是对上江湖人,还是有用,毕竟只练了这么长时间,况且,她要寒香训练他们,也没指着训出一批能和秘宫人身手一样的角色来,她要这些人,有别的用途,等她忙过这阵子也该准备了。 易九兮和银星互相给了个幸好,表示,没听过。 可能,对方并未用真实姓名吧,或许,江湖上用的只是化名。 “百里前辈这么厉害,不知出自何门何派,可有徒弟?”不用说,这二不拉几的除了云二公子没旁人了。 这位一路热量贴冷屁股,却浑然不觉一样,看的旁人都不好意思了,罗天佑早已与他拉开距离。 云胤杰就差没说,前辈,您看晚辈资质如何,可愿意收个徒弟? 徒弟?百里嘉华终于正眼看了云胤杰一样,这小子,入他们秘宫他都嫌弃,还想当他徒弟?不过眸子一转,目光再次落在林霜语身上,若是这小丫头嗯,好像多个小徒儿也不错,虽说现在习武年纪稍大了些,不过没关系,他百里嘉华的徒儿,大些也一样能傲视群雄。 “小丫头,你要不要当我徒弟?” 突然的一句话,空气凝固,云胤杰心碎了一对,前辈啊,您老人家是不是问错人了这林霜语是给他下了什么药不成? 百里嘉华突然认真起来,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这小丫头的喊玲珑一声姨母,行事作风,又这么像玲珑他和玲珑的娃也是个女娃,这个年纪的时候,肯定也是这个样子一样招人稀罕极了。 “小丫头,当我徒儿好不好” 听听这语气,就差没求了,绝世高手的姿态呢?刚才的傲娇呢?咱到林霜语这就成这样了?云胤杰满腹语气瞅着罗天佑寻常宽慰,可惜,罗大公子不甩他。 老太爷一旁嘴角抽了抽,他到不介意自家孙女多个厉害的师父,如今这世道,实力说话,可是他怎么感觉这位‘前辈’是在拐他孙女啊。 而且,来路不明,行为古怪,不妥不妥,眼巴巴瞅着大孙女,可别答应啊。 易九兮则是眯眼看着,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位‘前辈’从见面就好似不太待见自己,实在是他没做什么不妥的事吧,这万一成了她师父,突然觉得,这往后的日子十分不妥,顿时和老太爷一样的想法,略有些小紧张。 心里暗到,外公说的对,夜长梦多啊!还是早早将人娶进门的好。 师父?林霜语听罢,心中顿时有了疑惑,上次,好似秘宫的长老也有意收她为徒,莫非,她还是个练武奇才?只有这等高人能一眼看出? 天上掉馅饼的事,都的慎重,刚想怎么婉转回绝,可抬头对上对方眼睛时,心口莫名一跳,对方眼眸深处浓到化不开的悲伤,竟让她不自觉的点头。 知道欠妥,可就是拒绝不了。 第397章 三人行(3更) 林家刚落脚,这开府宴还没吃,就先来了一顿拜师席。 这下,百里嘉华更是理直气壮跟着了,易九兮就悲催了,从见到心上人到现在,还没赶上单独说句话的机会,得知两人有婚约,某人新认的师父更是语重心长的劝说,世上好男儿多的是,只要还没嫁就有机会,可不能着急把自己嫁了,等他徒儿得他一身真传,到时候,纵横江湖,什么男的没有? 这一个被打发到这地方的皇子,…虽然说瞅着就知道不是个好欺负的,也还算入眼,可他刚认的徒儿就有人抢,立刻一百个不干。 也不想想,认真说起来,还是他抢了人家媳妇,可没招,易九兮打不过他…人家厉害! 只能三人行 用膳过后,各房都忙着收拾住处,老太爷和老太太上了年纪,经这一路折腾,被劝着去休息了,索性,王爷也不是外人。 “这地方,给你们当书楼如何?你让楼十九的商队运送到川西的东西,到在这了,等忙过这几天,慢慢整理就是。” 别院东南角,依山而建的一栋独楼,结构巧妙,顺着山体而建,很是独特,小楼前面一片小景,还有几颗苍松,树干粗的需人合抱,林霜语一样便喜欢。 “听童老说,接手这别院的时候,一片杂草杂树,这清理出来之后,很有几分味道,就知道你喜欢。”易九兮将某位新上位的师父大人冷落一旁。 好在某师父也不在意,饶有兴趣的自顾自打量周围景致,天下将乱,林家到这地方扎根,的确稳妥,即便战火烧起来,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离城镇颇远,也打不到这。 “有劳了,川西的事,王爷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吧,这一路上,听了不少朝中的事,不知王爷有何想法?”这地方,当书楼在合适不过,清静。 易九兮自然要将自己的近况交代一番,对于朝中的事,两人看法出奇一致,对眼下看似安稳的局面,并不看好。 “边境回来的消息,同禹关依然没什么动静,本王十分不解,大宛和遥方,屯兵边境,究竟为了什么?那么多兵马,别的不说,这一天的粮草就不少,远征屯兵太久,是兵家大忌,他们究竟什么打算?” “王爷是觉得,他们虚张声势想要声东击西?”可数月屯兵,未免也太久了。 “是,本王的确怀疑过,可惜自顾不暇,没有更多的经历派人去查探,幸而这些日子,也没听的什么动静,希望朝廷能仔细查查才好。” 那也的小皇帝有这个心思,林霜语不置可否,并不看好。 “对了,有件事有关遥方古国的消息,王爷可有兴趣听听?”自从那个建王府的那个遥方美人找过她之后,她便拜托楼十九帮着打探有关遥方古国的消息,前些日子,终于在途中接到了消息。 遥方古国?百里嘉华眉头一动,没想到,小徒儿还知道遥方古国,不愧是他徒儿,见多识广,这小子要知道遥方古国的消息做什么?天远地远的。 “说来听听。”易九兮并不避讳,生身父母,谁都选择不了,况且,遥方如今屯兵大夏边境,多知道点对方的消息才好。 林霜语抬头,看了看前方有个石桌,也算阴凉,便抬手指了指,“坐着说吧。”对于自家师父,既然是自家人了,就且随意吧。 石桌在古松下,看样子打扫过,但石凳上还是落了些许松针,易九兮自然而然的用袖子扫掉才让林霜语坐下。 百里嘉华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嘀咕,这还差不多,还挺会疼人,不过如今这些后生,花花肠子多,还的日久才能见人心。 “托楼十九的商队打探的消息,以前,他们的商队,只到了一个叫猕猴城的地方就很难再往前走,只是听闻过猕猴城那头,还有国度,但从未有商队走通过,多是有去无回,听闻一路遥远不说,且途中没有可补给的地方,久而久之,大家便视同无路了,或许,这也是现在大夏多数人都不知万里之外,还有遥方古国等国度的缘故,这次,因我之托,楼十九派了一支商队,试图走一趟看看,没想到真到了遥方古国,而且并没我们想的那般遥远。” “不遥远为何却能闭塞成这样?”易九兮摇头一叹,他们都成了井底之蛙。 “路之所以成了路,是因为走的人多了,我略查了下,从大同皇朝至今,便没有哪个朝代派遣过使臣去探索外域疆土,只靠着商队是不可能的,商人也是因为利益的驱使才会冒险跋山涉水” “大同皇朝既踏足过遥方国土,说明这条道就走通国,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断的,且断的这么彻底,让后来人尝试越过的勇气都没有?” 林霜语拈起桌上一根残留的松针一边把玩一边道:“王爷有所不知,听楼十九说过,曾经不少商队试图冒险走走看,毕竟走通了,利益巨大,可是都没走通过,刚才,我说的猕猴城,是通往遥方的唯一一条道,也是通往大宛及大桑等国的道,若非在京都见到大桑人,我也不敢贸然让楼十九的商队去冒险,既然西扎特他们兄弟能过来,遥方的人能过来,为何我们就过不去?这一走果然走通了。”很奇怪,却讲不出哪里奇怪。 易九兮也是一样,听的十分不理解,近千年,以前走不通,难道现在突然能走通了?正待问问她刚才说的遥方的消息,一旁一直安静的某只师父开口了。 “若是早个几十年,的确谁也走不通,”当年,他和玲珑路过猕猴城的时候,玲珑说,猕猴城外有个大阵,不过他们去的时候,阵法已经松动了,当时年轻气盛,他不懂阵法一途的厉害,仗着一身内力硬闯,差点出事。 还好玲珑厉害,不过也不光是玲珑的功劳,他们在阵中,碰到一个同样被困的遥方女子,好像叫什么慕容玥桑他是没太注意,到是玲珑与她聊了会,那女子也有些本事,与玲珑配合破了阵,后来各奔东西。 好似后面听玲珑说过,她是遥方的公主,小小年纪挺厉害,玲珑说厉害,应该是厉害,比他们的确小些。 也因为自己胡来,被玲珑骂了一顿,说要不是那阵法松动了,就是她和人家联手,也未必能安然出来,那阵法是个什么阵来着,反正玲珑说的很玄乎。 “什么意思?” “百里前辈去过??” 两人异口同声看向一直被忽略的某人,百里嘉华看着两人同步的神态嘴角动了动,“去过又如何?”十分傲娇!若非玲珑和那个遥方公主把阵破了,现在那天道能通吗? “师父,能说说吗?”林霜语开口,有什么不能说的? 小徒儿想听,百里嘉华也不藏着,只是没有提及玲珑二字,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要不是当年我们把阵破了,就算阵法松动了,也的再过个一两百年,才能彻底消散,想要通过是不可能的!”他不懂阵法,却相信玲珑说的话。 “原来如此!”林霜语与易九兮对望一眼,一脸惊叹,也只有这个解释能解释的通吧…… “你们信?”见这将人反应,反倒是百里嘉华有些不适应了,若换成是自己,未必,毕竟这种事,要人相信有点难! “为什么不信?” 这次是真的异口同声,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百里嘉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刚要开口眸色微变,“没意思,小徒儿,为师周围看看去了!”说完人就不见了! 多年没在江湖上行走,没想到,如今江湖人无处不在!就是不知,这位是冲他小徒儿还是那小子了! 易九兮似也察觉到什么,默不作声任由人去,本来还想细问问,回头再说吧。 “你这师父…”银星说的没错,是个深不可测的绝世高手,她这运气属实有些… 林霜语笑了笑,知道他们担心,“我这便宜师父虽然诸多古怪,对我无害!”莫名,她十分肯定,或许,她就是运气比别人好了些。 她这年纪能不能练武,她并未多想,也没抱多大希望,强求不来,不过有个这么厉害的师父总是好事,就好像…有了个靠山一样! 很奇怪她会有这种感觉! 她觉得无害就好,有个这样的人在他身边,如果无害,最好不过,虽说,这里天高皇帝远,可这世道,总让人不放心。 “你刚才说的遥方消息是” “哦,继续说,楼十九的商队到了遥方之后,到了遥方的都城朔方,听了一个消息,遥方国君病危!四处张榜遍寻名医,或许,这是遥方迟迟不动兵的原因之一,遥方的内政好像也并不是风平浪静,储君也就是你娘桑公主失踪多年,储君之位一直空悬,国君一直坚持,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据说,这些年,派了不少人去寻,可是一无所获。储君失踪这么多年,朝中早已有了王位继承人选东顺王,国君的大儿子!” 具体恐怕也不用她多说,他应该心中有数了,无非是为了皇位各种争夺,不过,遥方的情况和大夏不同,东顺王的势力大到其他皇子根本没有一争的本钱。 唯一坚持的,就是老国君了! 虽然她也有些想不通,为何老国君这般坚持,商队传回的消息,恐怕也不那么详尽,但可确定的一点是老国君病危,若是有个万一,这遥方的国君恐怕非动顺王莫属。 易九兮听罢,微微一笑,可笑中多少寒凉,“都这么多年了,既不在大夏,也没回遥方当真是去寻荆齿城吧” 那个虚无缥缈的地方,古往今来,埋葬了多少枯骨! “或许老国君这么坚持,有他坚持的道理”林霜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荆齿城谜一样的地方,她一定要去一趟。 “或许吧!”易九兮脸上笑容终是淡化了。 林霜语起身,抬头看了看天色,“王爷有机会,去外域看看吧,看看天地多大。”外域,好似离他们很远。 “你可愿同行?”若有机会,若有她陪,去看看又何妨? “有何不可?”侧身,笑望对方! “王爷,林家这边你无需忧心,王府怕是有许多事要忙,你只管忙你的去,等这边安顿好了,去看看王爷的望月城!” 易九兮突然靠近,低头附耳,“这就赶我走?”好容易单独说会话,眼巴巴赶人,没良心的女人。 “王爷!王妃!额打扰打扰”童光年缩回脚转身欲走,他好像打搅王爷好事了 ------题外话------ 哈哈哈哈,我喜欢这个爹 第398章 云罗投身王府(1更) 童光年并非有意打扰,确实有事,只是赶巧了…… 易某人今日是注定没有亲近佳人的机会。 东南边境出现异动,函关突然遭袭,守成将领关林进战死,函关被破,而攻破函关的竟是大宛的兵马,突如其来的奔袭,大夏措手不及。 朝中恐怕也是刚得到的消息。 “原来是虚张声势,西北边境屯兵是个幌子…”听的童光年的话,林霜语眉头深锁,战火起的出人意料,甚至,大宛出兵都没有个理由,因为,大宛一路在打!到大夏,已经吞并几个小国了。 “不…未必是虚张声势,如果同禹关的兵马没被发现,现在大夏面临的就是两面夹击,被发现了,就成了扰乱大夏视线的棋子,大宛和遥方,早就商量好了!”更有可能,遥方屯兵原本就没有动兵的打算,因为遥方内政不稳,怎会冒然出兵远征? 易九兮看向林霜语,林霜语也望向他,两人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们很有可能被耍了! 遥方和大宛联手,在西北屯兵,一开始就没打算打,等大夏把兵力投到西北,他们在东南突然袭击! “大双,去喊五弟来。” 回到大厅,林霜语便让大双去喊人,易九兮没问,却有些好奇,这时候喊那小子来做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了,这小子就是个活舆图,看着他在纸上,挥笔而动,快速勾出函关周围几个地方,易九兮眸子越来越亮。 “大姐姐,函关周围,是这几个城池,之前看的舆图不够详尽”等将来,他亲眼去看看这些地方,画一幅更详尽的给大姐姐。 给了对方一个赞许的眼神,看向纸张上表明的城池,“依王爷看,大宛下一步会怎么做?朝廷又该如何应对?”大夏如何,这世道如何,其实与她无甚关系,但是,眼前这人应该在意吧。 “大宛突然奔袭,绕后攻打大夏,必是早做了准备,而大夏对大宛知之甚少,恐怕还的吃点亏,这两座城池,都会丢失,但是大宛想再进一步,恐怕也困难,冀北就在这,冀北可是有云家坐镇。”是一场硬仗,最重要的是,大宛消耗不起。 可如果大宛占据了前面几座城关,等于是将大夏撕开了一道裂缝,等到援兵和粮草充足时,他们就可以在这建立一个主战场,与其他几路打配合战,届时,大夏背腹受敌,不堪重负就是现在资源在充足,也有被拖垮的一天。 “他们早就想好了,打持久战!”一直没有开口的罗天佑出声了。 云胤杰也少有的认真起来,“冀北,不行,我的回冀北!”此时,他的回去。 “急什么,有你上阵的时候,如果大宛打的是持久战的注意,此次攻打函关,就是为了这几座城关,拿下之后,便不会再轻举妄动,即便胜了,也有消耗,他们要缓口气,恐怕,这只是天下大乱的开始,最关键的是,大夏我们对大夏之外知道的太少。” 一无所知,茫然应敌,等于被人掐住了喉咙呼吸都困难。 罗天佑斜了云胤杰一样,平静而道。 “王爷,师妹,依你们看,真正的大战,大概会在什么时候开始?” “一年到两年!” 两人又是异口同声,互看一样,看来,他们的想法一致,而这一两年,对大夏来说,也是至关重要。 “一年到两年天佑,兵法不是讲究个知己知彼吗?那朝廷此时应该派人去周边刺探虚实才是。”虽然晚了点,好在还有一两年,应该来得及。 “朝廷就算派人,一两年能探出什么东西?”不过皮毛,到应战的时候,粮草、兵力、国库、储备、城防、朝中情况,各地地势 罗天佑依然不客气,云胤杰听罢,耷拉下脑袋,虽对大夏朝廷几分不满,可这里,到底是他们的根,自己内斗是一回事,他人来犯又是另一回事。 “不知王爷有何打算?”罗天佑突然抬头看向易九兮,依着他的性子,怎会陪着云胤杰这家伙真的胡闹跟到此地,他是冲着闲王来的。 尤其现在乱世,罗家是文臣,不像云家有兵权在手,所以,必须尽早抉择,他知道,祖父已经身心俱疲,所以,罗家的未来,也该是他这个孙子挑起的时候。 不管最后是个什么结果,罗家都该有所选择,若是等大局定了再出来,世人眼里,总少了几分筋骨。 罗天佑这一句,纵是云胤杰也听出几分弦外之音,其他几个就不用说了。 “罗公子玩笑了,本王远离朝堂,在这川西皮囊之地,最多也只能是与诸位一样,闲谈而已。”易九兮的回答略带几分随意,可眸光深处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笑意。 林霜语不动声色听着,这个罗天佑,果然几分不同,够胆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罗家,出了个不错的接班人啊! 最重要的,有眼光。 “水不在深,有龙则名!天佑随祖父辞官,移居怀柔游手闲家,若闲王不弃,愿在王府谋职。” 话简单,却诚意十足,这罗天佑够直接,也是够有魄力的,如今的闲王,可是许多人眼里的丧家之犬,新帝等级,便被扔到这犄角旮旯了。 “罗公子看的起,本王之幸,只是川西王府这弹丸之地,本王怕罗公子屈才了。”易九兮盯盯看着对方,这罗天佑是个文武全才,说句不敬的话,比他祖父强。 听闻,罗阁老辞官,便是这位罗公子所劝的,如果没有这突然之举,罗家现在恐怕处境堪忧。 “王爷言重,只盼王爷不嫌弃!若王爷愿意,天佑想替王爷去探探路,远走大宛和遥方等国!” “什么!天佑,你要去遥方和大宛?”易九兮尚未开口,云胤杰先叫出声了。 林霜语也是几分意外看向罗天佑,将对方一脸认真,像是深思熟虑过的,并非一时意起,她从前就看出几分,这个罗天佑心有大志,没想到不管如何,他敢说就值得敬重。 他们都是鬼门子弟,身上肩负的是一门兴衰荣辱,此去万里,其中艰险想想便知,从小锦衣玉食,而今为了自己心中大志和家族将来,不惧万难,是个男儿。 林宏图似乎看出林霜语眼里的赞许,他现在越发明白,大姐姐跟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好男儿,就该如此,有担当,有魄力有勇气,敢作为。 他一定会做一个让大姐姐感到骄傲的男子汉,顶天立地! “罗公子此言当真?”易九兮也正色而对,因为对方值得尊敬。 “大丈夫,一言九鼎!天佑也想去看看!”他想看看,这些年,他连京都都甚少离开,人这一辈子,能有多少年华可以辜负啊? 若不是出的这些事,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去尝试,依然在朝为官,步步高升,最后和祖父一样 “天佑!”云胤杰定睛望着从小一起长大的罗天佑,好像第一次认识对方一样。 天佑这小子他是认真的,他能看出来,他要投身闲王手下,他还能接受,家里老头也说过,这闲王非等闲之辈,迟早会一飞冲天的。 可是他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他知不知道,这一路多凶险,万一有个好歹,罗家怎么办?他他上哪去找这小子,有事,他找谁商量去? 罗天佑听的这一声,心里一叹,掩去眼中深处的无奈,他这一去,其实还是因为他! “王爷,若您不弃,云胤杰愿效忠王府!” “” 这种事,还能凑热闹的?恐怕也只有这位二公子了,不待易九兮开口,罗天佑就忍不住了,“胡闹什么?” “怎么,就许你效忠王爷麾下,不许我投奔明主啊?”哼!想甩开老子自己逍遥去,门都没有,等将来这小子回来在他面前卖弄?他云胤杰也去! 说完甩头冲着易九兮行礼,“还望王爷莫嫌弃!”云家虽然手握重兵,可如今朝廷对云家不放心,良才择良木而栖,云家并无意拥兵自重,老头子也不是舍不得手中兵权,只是朝廷一直给不了云家安全感。 云家一旦交出兵权,朝廷便会出手对付云家,飞鸟尽良弓藏,到时候,云家没有任何依仗,只能任人宰割。 这王爷今日,可是挣大发了,林霜语若有所思笑望易九兮,时候该说一声恭喜,这云二公子,虽然有时候看着二,却并非真糊涂,若非老侯爷说过什么话,他再胡闹,也不会说这话。 如此看来,兜兜转转,宫里那对父子,到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易九兮眯眼看了看云胤杰,又看了看罗天佑,心里有些莫名之绪,随即又摇了摇头。 见他摇头,云胤杰不干了,“王爷可是嫌云胤杰不才?”早知,他当初也去考个什么探花榜眼的! “岂敢,云家二公子,京都三公子之一,本王之幸,只是云公子若在王府任职,老侯爷那边”谁不知道,云都侯府宝贝这二公子,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据说,云二公子上头还有一个哥哥,十岁那年夭折了,所以云家对这个二公子,可是倍加看中,这川西离冀北隔着千山万水,云家舍得? 再则,云家如今怎么说也没脱离朝廷,云家的兵马,面上还是受命于朝廷,云胤杰在他这算怎么回事? 朝廷知道,不定的怎么想,他这川西庙小,一时还真有些容不下啊。 “王爷放心,祖父那边,我自会处理,我是云家继承人,可代表云家!另外王爷也无需担心,不是说,这天下还的一段时间才能乱,正好,我与天佑自小相熟,先行为王爷探路,朝廷暂不会知晓。” 代表云家!这话,可有分量了! 这小子这是逼的闲王点头啊,闲王不点头都对不住自己!送到碗里的罗天佑深吸一口气,他要是老侯爷,保准现在会一脚踹过去,这么大个筹码,条件都不讲讲? 败家子! 再说,他远去外域,一半原因为的就是远离这家伙一两年看看,这下好了!罗天佑为之气绝。 “如此” “恭喜王爷,得遇良才!今日是个大喜的日子!的喝一杯!”林霜语打断易九兮的话,笑着开口,“大双,去问问林总管可还有酒!” 易九兮眉眼弯弯,贤内助! 大姐姐怎么这么高兴啊!完了完了,书中说,女生外相,一点都不假“王爷,你看我怎么样?”林宏图忍不住插了句话。 不知为何,看着他们这样,他特别想置身其中,不想错过。 林霜语来不及阻止,就听的易九兮抢了话,“很好,五公子的意思,莫非”接受到某人敬告的眼神,只能收了口,“你尚年幼,过几年再说。” 第399章 她要变强(2更) 烽烟起,江山乱、战旗卷,金戈铁马尘土飞扬! 大宛突然来袭,破了函关,直捣龙越、秋丘、西陵,连破三城!震了大夏朝堂,新帝气的大殿之上,扬言亲征,幸被群臣跪劝,这才下旨冀北,命云老侯爷帅将士死守冀北,大夏国土,不可再失,待重整旗鼓再收复失地。 东南边境,大宛来势汹汹,西北函谷关,遥方及大宛的战旗迎风而立,威慑大夏边关,让大夏不敢将兵力南调应敌。 此时,皇帝哪还有心思去管川西,只能先放一放,明知这一放恐怕要放出祸端来,却也无可奈可。 听的西南边境的消息,长公主气急病重,御医束手无策,皇帝再次亲临长公主府,这一次,呆的时间有些久,皇帝去后,长公主病情每况愈下,没几日,就传出霍家兵马交由朝廷掌控,下旨,霍家入京都定居。 “本宫这辈子,终究是亏欠了霍家!有愧先夫的托付!”长公主脸上,病容难掩,她也知道,自己大限快到了。 “长公主何出此言,当初霍将军将大印交给你,便是将霍家交给你,如今,已是你能为霍家争取到的最好结果,至少,幽州兵马,还是霍家领军。”梅之千见她这样,袖中的手忍不住抖了抖。 长公主笑了笑,“你就别宽慰本宫了,本宫一生所求,便是大夏盛世繁华,可到了,却听的国门被破四面楚歌终究都是求而不得”最后,连霍家的大印,也没能守住。 回想过往种种,她这一辈子,究竟图了个什么,又成了个什么? 一场空罢了,负了先夫,更负了眼前之人。 “还记得咱们认识的时候,正是浓秋,你素爱枫红漫天,等这夏日过去,深秋之时,去城外霞山看看满山秋红可好?” 梅之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可笑容属实有些难看。 长公主坐在摇椅上,清瘦的身子,早已撑不起宽大的衣袍了,闭着眼,因为不用看,她也知道,此刻他的神情,是不愿看也不忍看,人死如灯灭,可活着的人,却要用许多漫长的时光去惦记 “你一生,才华横溢,胸有大志,却不愿被束缚,本宫知道,你的大志不在京都听说,林家在东泽凤凰山重开春希书院,那里,才是你该去的地方!”深秋时节,满山红叶该有多美,可惜,她恐怕看不到了! 这辈子,她连自己也负了,唯一庆幸的是,最后这段时光有他相陪,她已经知足了! 梅之千沉默不语,许多话,从前错过,现在便也不用说了,有点遗憾也好,否则慢慢长路,拿什么凭吊过往! 现在,她在,他就哪也不会去。 冀北云府 老侯爷此刻非常生气,底下的人,一个个都躲远着些,能惹老侯爷生气的,并非皇上的圣旨,将士守家卫国,理所应当,能惹老侯爷这般生气的,是云家的宝贝疙瘩云二公子。 云胤杰人在川西的消息,老侯爷已经收到了,好容易盼到自家孙儿亲手写封信回来,看到内容,如罗天佑预料的一样,如果云胤杰在边上,保准一脚踹过去了。 他投入闲王麾下也就罢了,把云家带进去也就算了,反正将来云家也要交到他手里,可这混账东西,竟说他要去远游,两年之内,不能回来,还明目张胆告诉他,不用找人。 老侯爷一连说了三声臭小子,最后却也只能无可奈可的亲笔书信一封,着人秘密送往川西,且交代,送到闲王手中。 至于罗家,罗老太爷接到孙子的信,到是平静许多,也盼着,罗家在孙子手中能有所改变,反正,罗家如今无人在朝,孙子要跟随闲王,朝廷也管不着。 孙子心中说,罗家很重要有所选择,既然他已经替罗家走出了选择,往后,罗家,便让他做主吧。 经历这些事,罗老太爷也是身心俱疲,不过,孙儿说,可能一两年之内,暂不能归,老人家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最后,也只叹了句,男儿志在四方。 罗天佑和云胤杰十分有默契的没有告知,他们打算去的地方。否则,怕是这家里已经派人去川西拿人了。 至于另一个‘失踪’人士百里嘉华,秘宫也知道他人在何处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而已。 “人海茫茫,怎就这么巧,绫罗,你说这是不是所谓缘分?”百里婉婉坐在空荡荡的听风亭中,望着一片竹海发愣。 绫罗暗暗叹了口气,可不是?茫茫人海,宫主难得出宫一趟,就碰上紫玲珑的外甥女了,真是够邪乎的,“也不知宫主何时回宫。” “谁知道,白长老已经去了,京都的人,暂时先撤到城外,你帮着盯着些,最近紫楼势力,有重卷江湖之相,我的去武盟看看。” “白长老走时已经安排好了,夫人放心,现在最要紧的是江湖各大门派的异动,恐怕今年的金秋论武会格外热闹。”绫罗担心的是,金秋论武不问出身,胜负定江湖排名,一旦有紫楼的人混入,可就麻烦。 江湖是个以武论高下的地方,不是她对武盟没信心,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黑长老说,近日江湖上,的确出现不少高手。 “热闹就热闹,江湖沉寂这么多年,也该热闹了一下了,金秋榜也是多年未换了,正好看看,紫楼想卷土重来,也的有这个实力,放心吧,他再胡来,金秋论武总该回来了。” 百里婉婉说着叹了口气,金秋论武算算日子,也就三个来月了,也不知,紫玲珑的事,他查的如何了,当年,究竟是谁伤了紫玲珑? 还有那个孩子恐怕,这会是师兄心里永远的伤了。 对江湖人来说,金秋论武十年一次,一旦登榜,便可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对他们来说,这比那些读书人春闱科考还重要。 毕竟,人有几个十年? 尤其对那些武痴来说,金秋榜的排名比他们的命都重要,为了能上升一个名次,不惜苦练数年。 金秋榜又称万宗榜,天下各门各派高手,问鼎入榜,不知添了多少茶余饭后的谈资。 今年,正好是十年一次的金秋论武比试,地址就在江湖圣地万宗谷,多少天下英豪在此决一胜负,留下多少动人心弦的故事。 这故事中,就有华修罗和水玲珑 此刻,江湖中多少人在为此而准备着。 一处深山断崖下,依山而凿的山洞数个,都是连通的,山体之下,还有木搭的屋子不少,或许,谁也想不到,这深山之下,还有人烟吧。 “金秋论武就差三个多月了,你不好好闭关修炼,还跑到川西去若非为师及时赶到,你岂止受这点伤。” 说话的声音颇冷,在山洞之中,显得格外清晰,听上去,声音中气十足,五十左右。 而被说的人,此刻正盘膝而坐,正在运功疗伤,面色几分白皙,洞中光线不好,借着石壁上的烛光依稀可辨。 没想到,竟是墨清简。 “这次是徒儿鲁莽!” “你跑到川西去做什么,老夫说过,朝中的事,你暂时不用插手了,让你到这,就是为了让你潜心练功,金秋论武,为师势在必得!”他紫重山说过,总有一天,这江湖,他还会回来的。 华修罗!且等着。 墨清简沉默以对,不过是不放心,眼巴巴赶去看看而已!因为接下来,他闭关之后,怕是要许久连她的消息都听不到了。 谁知道,竟然出现一个如此厉害的人物,不知是她的人还是闲王,此人武功深不可测,若非师父及时赶到,他恐怕有去无回,可惜,师父出现之后,那人就再没出手,且消失的无影无踪,否则,师父一定能探出底细。 “今日起开始闭关,所有事,等金秋论武之后再说。” “是!”金秋论武,听了许多年了,很想见识一下,当初,师父遇到他,收下他做徒弟,为的就是金秋论武。 江湖中人人翘盼的金秋论武,百里嘉华却差点忘了,因为他现在有个小徒儿,可自从这位收徒之后,到现在也月余了什么也没教。 林家重开春希书院,又是刚到这安家落户,身为一家之主,事情多的很,说好了去川西王府看看,却像是了无音讯了。 易九兮自那日离开别庄回到望月城,就没等着人来。 书院还在修建,只是先把门牌立起来了,索性,林家现在也不急,眼瞅着就要兵荒马乱,到是,谁有心思读书? 书院的修建,林家几位公子都挽袖动手了,老太爷也没反对,这样也好,自己动手建起来的,将来会更加珍惜,虽然,他们帮不上大忙。 林允伊和其他几个者帮着整理书楼,听到她们能进入书楼,别提多高兴,女孩子办事,到是细致一些,按着林霜语交代的,分门别类的归置,还抄录了书单,林家忙的不亦乐乎。 老松树下,百里嘉华一边饮茶,一边看着正在晒书的小徒儿,心里百思不得其解,那日,他遇到的故人,究竟是冲着这小丫头还是冲着望月城里那小子来的? 紫重山,没想到,紫楼果然想重出江湖了。 “三妹妹,你们忙着。”最重要的那套回南记已经安置妥当,其他的,有他们在,她也放心。 看着如今,一家齐心的样子,林霜语也是几分感慨,果然,一帆风顺,也未必是件好事。 家中的事,也安排的差不多了,她想去一趟黄沙海娘的事,她总要弄个明白,前几日,终于有楼十九的消息了,但是,关于荆齿城楼十九也是一无所获,这也在意料之中。 她想知道,娘当年为何非要去寻这个地方,还有陪娘去黄沙海的秘宫宫主是不是如果是,娘当年,为何没和他在一起,而是怀着她嫁入墨家,是谁害了娘? 在这些答案面前,没来由的,觉得自己那么渺小。 “小徒儿快过来!” 师父!林霜语闻声而去,这些天,她的确没时间去想这些,如今 “小徒儿皱着小眉头,想什么呢?” “师父,我这年纪,当真可以习武?”林霜语头一回这么认真与对方说话,百里嘉华不由审视而望。 收她为徒这些天,这可是她第一次开口说要习武,还以为,她并不感兴趣,怎么突然? “为何突然想习武?”他当初说可以,自然可以。 林霜语在石桌前坐下,抬手,倒了一杯茶水,端着茶杯手一松,茶杯连水迅速滑落,眼看就要溅的一身,百里嘉华眼疾手快稳稳接着,“小心些。”虽然不烫,可刚才那一瞬间,他生怕她烫着伤着。 “因为我想变强,否则,就如现在,不管杯子里的水是凉是烫,滑手了就的受着,师父!我想变强!” 第400章 天才?秘密?(3更) 变强了,才能去寻找答案。 这一路走来,从遥州到京都,她仗着几分聪明和运气,仗着自己上辈子那点记忆,仗着祖父的疼惜和包容,仗着那人的庇护,她才能安稳走到今天。 可林家,还是因为自己颠簸流离,虽是时事造就,可到底也有她的几分原因。 后面的路,或许要比现在凶险,如今,还多了个他,她既应了,便不会退缩反悔,可他要走的路,已是艰难,她不能成为他的包袱和累赘。 更不能让他分心担忧,她要去黄沙海,不会瞒他,但前提是,不能让他过度担心,首先,她的变强。 “没错,这世上,谁也不能一直让你依靠,自己强大,才能立足,小徒儿,你当真要跟我学武?” “是!” “别回答的这么干脆,要学武,可不是吃一点苦头就成,的吃大苦。”这苦一般人可吃不了,要想收获,总要付出,练武,从小练习是最好不过,这半路出家,就的用非常手段,“手伸出来,我看看。” 林霜语点了点头伸出手,“吃苦无妨,若是不行,师父也莫为难。” “奇怪!”百里嘉华刚搭上林霜语的手,眉头一挑,一脸不解。似乎不信,脸色越发奇怪,看着林霜语的面色,几分凝重。 “师父,有何不妥?”见对方收了手,林霜语忍不住自己搭脉探了探,“脉像正常,没有不妥啊。”还是探出她不适合练武?听闻,这练武人的体质,因人而异。 “你会医术?”易九兮的面色越发凝重了,怎么会这么巧,她和自己的体质是一样的,而且这丫头怎么会医术,还是,她跟什么人学的? 还是紫家真的有人存活了?这丫头太精,所以,一路上,他一句没多问,这些日子过去,秘宫的人应该也知道他在哪里了,想必白长老会过来,是该冷静问问,那些年,玲珑究竟过的如何,又发生了些什么。 “嗯,这练武和会医术有什么关系?”林霜语小心问了句。 “没关系,放心吧,你这体质,是罕见的练武奇才,也就是说,你比旁人练起来,会事半功倍,不过你不适合连我的武功,不过,你放心,师父有更好的武功交你,你学会了,保准了纵横江湖,没人能欺负你。” 这么夸张?林霜语反而心里没底了,这师父不会是诓她吧? “什么武功?” “幻影神针!”当年,玲珑用不到一年的功夫就学会了,都说他是武学奇才,的确不错,他是,可他是奇才,玲珑者是鬼才,是常人无法理解的鬼才。 幻影神针是千丈崖闭关洞里的一门绝世武学,因为练习者必须具备几个先决条件,所以,能练的人很少,首先,会医术,其次,体质要如他一样,是纯元体质。 这种体质,练武不受年龄限制,因为他们的筋脉,天生就通的,无需等到有一定内力底子去打通筋脉,有时候,这上天造人,属实不公。 虽然,他也是这种体质,这种人他曾听老宫主说过,百年难遇!或许,老宫主也是胡说八道,反正,加上自己,他知道的,已经两个了。 或许,这就是他和小徒儿的缘分,是上天对他和玲珑缘浅的补偿,这么巧,这孩子这么像玲珑,又是玲珑的外甥女,再想想,自己那个孩子 百里嘉华看向林霜语的目光,像是再透过她,追忆什么寻找什么。 “师父徒儿问句话,师父莫怪!”林霜语在醉仙楼时就察觉出了,他看自己的目光,并非不善,也并非无礼,很奇怪,就好像再看一个许久不见的人一样。 “你问。”百里嘉华收回目光,心里有几分了然。 “徒儿可是长的有几分像师父的什么故人?”而且最莫名其妙的是,她也会对他有几分熟悉感,可她影响力,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物啊,她的活动范围,就在京都。 故人是啊,故人都是故人了! 百里嘉华如被雷击,玲珑已经是故人了吗?明明想起,还那么清晰啊! “师父若是不想说,不说便是!无妨的。”不知为何,林霜语感觉的出,对方身上突然笼罩的哀伤,这种哀伤,有些让人窒息。 “没事说说也没事,你的确很像一个人,不是长相,你们说话的神情很像,就是性子都很像,眼神也像幻影神针,她曾经练过,一年就会了,你说,她是不是很厉害?” 林霜语怔怔望着对方,难怪,原来,她是托人之福,才得了这师父,虽然他一脸胡子看不到他的过多表情,可那温柔的眸光,让她几分动容。 “师父很想她?是个女子?”这口吻,是心爱至极吧,如此想念,难道人已不在? “是啊行了,为师去转转,你既然懂医,练这门神功最合适不过,明天开始教你。”说完起身别开眼,如何能不想 “师父,能有人如此刻骨铭心记着,她一定很高兴。”望着转身背对自己的百里嘉华,林霜语忍不住开口。 百里嘉华纵身而起,人已不见,空中留下余音,“小小年纪,懂得什么是刻骨铭心。” 林霜语低头笑了笑坐下,看着茶壶倒了杯茶,抿了一口,用只有自己听的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如何不懂?” 刻骨铭心的感情,这世上,不只有男女之情。 看着娘被万箭穿心的样子,她当时心如刀割,万念俱灰,自己从城楼一跃而下时,听着骨头碎裂的声音,那种刻骨铭心,现在想想,都会浑身发寒。 重活一世,让她重新认知了许多事,便也知道,娘当初的死,没那么简单,娘嫁入墨家也没那么简单,还有娘之前交代给她的那些东西,冥冥之中,就好像有什么预感一样,那时候,娘如何知道,她会用的上? 重活一世,她感觉,自己上辈子,好生糊涂!朝夕相处的娘,那么陌生! “大姐姐!那位老前辈呢?”林宏图刚才在书楼,远远看着自家大姐姐在与她师父说话,所以没来打搅,这会看人不在了,这才上前。 思绪拉回,浅浅一笑,不着急,既然老天爷给她一次机会,总会弄明白。 “过来坐,抱着什么?” 林宏图不客气过去坐下,将手中的手稿放下,“大姐姐,这是我整理的回南记手稿,上次,你不是说,等整理出一个大纲,就给你看看吗?” “这么快?”这小子,每次她一说,他便跟傻小子一样,摇了摇头。 “嗯,我大概知道,竹签上大同帝那句话的意思了。”林宏图一脸神秘又惊奇的望着林霜语,将手稿放在桌上。 林霜语疑惑一声,“哪句话?”竹签不少,说的哪句话? “就是那句,原来,我的大同皇朝是这么来的那句,大姐姐可记得?大姐姐,你看,这,还有这咱们上次就讨论过,天下大一统好似真的是千年一轮回,大同帝感叹的就是这个,他认为,他的大同皇朝,是轮回宿命,不过我还想一件更有意思的事,大姐姐你看这个还有这个”林宏图又拿出两本书,摊开指着他要给林霜语看的地方。 什么发现,神神秘秘的,林霜语接过看了一眼,随即眉头略皱,这些都是记载大同帝和大同皇朝的历史记载,并没什么奇怪的啊。 “大姐姐,你难道没发现一个问题吗?你看这些不管哪个朝代,多多少少,对当朝皇后都有一笔,哪怕是一个姓氏,可是,大同皇朝没有大家都知道,大同帝有位元后,可是,史书却没有记载,难道也是遗漏吗?可大同皇朝的记载并不少,怎就偏偏遗漏了这个?”林宏图一边说,一边眨眼。 这小子,林霜语将书放下,“说吧,你究竟发现什么稀奇事。”不过,经这小子提醒,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大姐姐,从这些竹签上,我看到天歌二字,开始,我也想不明白大同帝写这两个字的意思,在最后一本手稿中” “大同的的元后就叫天歌,但是,我查了所有的资料,没发现大同皇朝有那个名门望族姓天,开始我以为是名字没冠姓,但是,她就是姓天,你看这个” 这小子,怎么对大同帝的皇后这么感兴趣,低头看了看,算是给面子,可这一看,林霜语眼睛瞬间睁大,抬手摸了摸纸张上的图案。 “这是” “这是哪位皇后的半画像,可惜,只有一半,大姐姐可自动藏在哪里?嘿嘿,在十七卷的两片竹签中间,差点就毁了,幸亏在分离竹签的时候我小心了些,大姐姐可别碰,经不住碰。” 这就是历史证据,虽然只有一半,也足以说明,却是有这个元后,而且,这个元后还挺神秘的,从大同的语气来分析,这个元后,与大同皇朝还有莫大关系。 “别动!”林霜语将林宏图要收,急喊了句。 这半面画上的女子,她的额间“五弟,上次在竹签也上拓下的图案,你可记得,是不是与这额间画有些像?” 为什么和她后背的太急一模一样! 突然,心里有些发毛!世上事,巧合的很多,可这种巧合,就绝非巧合,一想到,自己身上的胎记,有可能和千年之前的大同皇后有什么关联,她就有些毛骨悚然。 “咦还真是,大姐姐,上次你就说,那个符号特殊,有待研究,不让我记录到誊抄的手稿中,竹签也你也收着了,大姐姐,这有什么特殊的吗?” 有什么特殊,她总不能告诉他,和她身上的太急一样,别把这孩子吓坏了,这究竟怎么回事? “小姐,茶凉了吧,奴婢换一壶去!”堇兰刚巧拿着点心过来,远远看着林霜语端茶杯喝茶,出声提醒一句。 虽说是夏日,贪凉总不好,这别庄本就清凉。 林霜语是怕林宏图瞧出什么不妥,这才端了茶杯掩饰,被堇兰这一喊,呛了一下,“无妨!” “大姐姐,你怎这么不小心,还总说我。”林宏图小人大样。 堇兰忙上来伺候,帮着顺了气,伸手收拾桌面,却不经意看到那半画像,目光落在女子腰间的腰带上,差点摔了茶壶。 “堇兰?” “没事没事,小姐,这画好生奇怪,怎就半幅?奴婢能看看吗?” “堇兰姑姑,小心些,这画可经不起。”林宏图心肝宝贝似的护着,生怕溅了茶水啥的。 堇兰素来谨慎,这一番举动,让林霜语心里疑惑顿生,暗暗打量,示意林宏图让开让她看看。 堇兰盯着画像女子的腰部眼神闪烁,她知道小姐聪明,只看一眼,便急忙收拾东西不敢再看。 ------题外话------ 400章了,感谢一路陪伴,那啥,大家觉得,会多少章 第401章 堇兰交代(1更) 遥方古国! 老国君病危,朝政基本东顺王把持,东顺王如今几乎是只手遮天了,只是看国王一直撑着一口气在,东顺王就无法继位。 几位谋臣也不敢劝东顺王弑杀国君,反正迟早的事,何必落一个话柄? 再则,老国君身边一直有国师照料,真想动手也有点难。 “国师…拜托你!找到那孩子!”老国君面色难看,听呼吸声就觉得难受。 “陛下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寻了!” 老国君摇了摇头,“不,你亲自去!你亲自去…这上上下下,还有几个不是他的人!孤不信,都这么久了,一点音讯都没有!” “陛下,木榆走了,您” “你放心去,他不敢动孤,他知道孤撑不了多久,他还要留着孤沽名钓誉,再说没有皇戒,没有孤的国玺,他就是承位,也名不正言不顺,国师,既然有哪个孩子的消息了,就去把他找回来。”老国君双眼发直,有些发灰的眸子异常坚定。 国师叹了口气,“陛下,便是寻回来了”也不可能继承遥方,遥方的臣民也不会答案,毕竟不是公主本人,是公主的孩子。 老国君躺着摇了摇头,闭上眼声音又沉又重,“孤知道孤就是想见见,桑儿的孩子!”当年,他真的不该答应,不该让桑儿远走他乡去寻什么帝王剑,寻什么 见老国君如此,国师不忍相看,他知道陛下非要见那孩子的原因,这些年,陛下什么都忍了让了,唯独祭祀台,陛下一直守着不让东顺王沾染。 “国师拜托了!” “好!木榆晚些便动身,一定将公主的孩子安全带回见陛下。”陛下可要等着啊。 “好!好!”他已无人可托付,也只能让国师去了。 当夜,遥方国师便连夜出城了,如今的遥方王都朔方早就在东顺王的掌控中,国师为了能避开东顺王的耳目,废了一番功夫。 话说,东泽凤凰山下别庄,自堇兰见到那副画像之后,人就一直不太对劲,林霜语开始不动声色,最终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因为困扰她心里的事太多了,她想尽快拨开迷雾,解开这些谜团,大同元后天歌的额头上,为何会有和她后背一样的印记,是印记还是画额? 就这么巧,会成一样的图案?大同帝为何要在竹签上画这个图案? 娘说过,这是真正的紫家人才有的图案,以前她从不怀疑,可现在她不敢肯定了,因为娘身上,太多的疑问。 当初,娘不止一次叮嘱,不要让人看到她后背的图案,这个图案究竟是什么? “小姐” 堇兰知道,小姐早就想问了,是因为信任她,所以一直在等她开口,可是夫人交代过,如果那些人没出现,便不要做夫人交代的事,是为了小姐好。 只要是为了小姐好的,堇兰便死死记着。 可是那幅画像算不算?其实,她也一直不理解夫人的交代,但是,夫人说为小姐好,她便不疑。 屋内就主仆二人,没了旁人,林霜语让堇兰坐下,堇兰也知道,今天她单独唤她是为了什么,“堇兰,你心里究竟藏了什么事,我知道,你不说,必有你不说的道理,所以,我之前也一直没打算问,今日唤你来,是因为那幅画,堇兰,那副画为何让你惊慌失措?” “小姐我”堇兰抬头看向林霜语,欲言又止,一脸着急。 林霜语回看着对方,两人坐的近,抬手拉开对方脸上的面纱,“堇兰,我相信自己,也相信你,你没有背叛过我,那副画,是一千年前大同元后的画像堇兰,你心里藏着的事,是不是我娘交代的?” 除了她娘,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让堇兰这么为难了。 小姐果然猜到了,堇兰抬手抹了抹自己的脸,微微低头,不忍让小姐看着她这张脸,她自己看着都觉得难受。 “一千年前的画”堇兰已经迷糊了,为什么一千年前的画像上,会有夫人说的难道夫人口中的人,会是一千年前的人,还是大同的皇后。 罢了罢了,小姐开了口,便会要一个答案。 “所以,你为何看到那幅画会那么激动?”这也和她娘交代的有关,因为那个额头上的标记,可她明明看的清楚,堇兰盯着的位置,并非额头。 堇兰再次抬头,看着林霜语,转身将房门打开,对门外的大双交代了一句,不管什么人,都不许踏进这个院子。 大双一脸懵,伸头看了看屋内,得到林霜语确认的眼神这才点了点头,与暗中的大双交代了一声,自己也守在门外,心里却十分纳闷。 别人她们能拦着,但是除了小姐的师父外,不过,小姐的师父大人好像去寻什么东西去了,说是要晚点回来。 “小姐,你来!” 堇兰拿来两个垫子放在地上,请林霜语坐下,自己也跟着盘膝而坐。 “小姐是否一直奇怪堇兰会武的事?这些年,堇兰一直知道自己体内有很强大的内力,但是堇兰使不出来,所以当年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姐而无能为力,后来奴婢苟活,就是为了给小姐报仇,直到墨清简的一***婢才发现,自己好像可以用这些内力了,但是奴婢依然用不太好,当年夫人将内力存在奴婢体内,便是让奴婢留着,有一天好传给小姐。” 内力!她娘?不是说她娘受伤了,怎么?林爽语已经糊涂到极点了。 “小姐别急,奴婢既然开口,知道的都会告诉小姐,也是夫人之托,小姐,奴婢这么多年瞒着,是因为夫人交代,不到那一天,就当她从未交代过什么。” “那一天”原来,娘并非什么都没交代,娘不但交代了,还是交代给了她最信任的人。 “是,夫人交代,如果有那一天,看到小姐身边出现那些人那些腰带或者身上有哪些祥云图样的人出现,就将她交代的事告知小姐,否则,就一直沉默。”堇兰说出这话的时候,松了口气,她终于说出口了。 却好似有付夫人之托,可她也不知道,那画像算不算,便是折中了吧。 内心深处,她其实是想告诉小姐的,一直碍于夫人的交代。 “那些人祥云图案?是那副画上?”这个她真的未曾留意,也想不到这其中会有什么关联,若非堇兰说,她可能一辈子也联想不到什么。 堇兰点头,摊开左手手掌,右手手指在掌心勾画,“是,那画上的祥云图案,和夫人当初告诉我的一模一样,奴婢这些年,没有一天敢忘,这图案都画在奴婢心里了。” “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娘啊!您究竟藏了什么天大的秘密,竟与千年前能扯上关系。 “奴婢也不知道,夫人也没说,夫人只交代,如果这些人出现,无论他们说什么,小姐都不要听,让奴婢将内力传给小姐,夫人说,她存了什么影像在秘宫的千丈崖闭关洞,小姐去了之后,便会知道想知道的。” 秘宫! 林霜语瞪眼望着堇兰,她没听错,是秘宫,娘让她去秘宫,是真的,她的生父,是秘宫宫主?依娘的性子,就算不是,这个秘宫宫主也绝对是她看的很重的人。 否则,不可能留什么东西在秘宫等她去取。 秘宫!去了秘宫是否就能知道一切真像了,所有她心里的疑惑,是否都能有个答案? “小姐,奴婢知道的就这么多,夫人的交代也就这些,现在,奴婢终于可以完成夫人的托付了,奴婢能再见到小姐,或许就是老天冥冥中注定的。” 林霜语无言以对,如果,那些人没出现,堇兰没有看到那幅画,是不是这丫头就真的会遵照娘的吩咐,一辈子都不开口,她相信答案是肯定的。 娘果然找了个人最牢靠的人。 只是,当时的情形,娘如何知道,她可能会有这一天?如果那些人不出现,娘便一辈子不想让她知晓一切,为什么? 为她好?或许,所有的答案,等到去了秘宫就能解开了。 “堇兰,辛苦你了,再见到我,看到我如今这样子,你其实心里也一直奇怪吧。”只是她们彼此都没开口,因为信任罢了。 堇兰如实点头又摇了摇头,“奴婢的确奇怪,可奴婢不管这些,只要小姐好端端的活着,奴婢还能再见到小姐,这就够了。”其他的,她不想去探究。 “堇兰,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或许就是老天爷的意思吧,我醒来时,便是如今的模样了,往后,咱们都好好活着。” 她们两,都经历过生死了,没有理由不好好活着。 “恩,奴婢要伺候小姐一辈子,小姐,来,你伸出手,奴婢把内力传给你,好完成夫人之托。”堇色眼眶有些微湿。 内力!娘留给她的林霜语有一阵恍惚。 “堇兰,这内力传给我,会不会有什么印象?还有你会吗?”不是她打击她,是这丫头真的不懂武,她曾私下试探问过大双,堇兰的武功如何,当时大双的表情很奇怪。 最后说了两个字,除了内力试探不出深浅,其他各方面来看,都是菜鸟一只。 “夫人教过,奴婢记得小姐,你忘了,奴婢记忆力很好的,放心!” 就是不太放心啊,她听说过一些,这传内力,好似有油尽灯枯一说,万一堇兰“不急,缓缓吧。”回头,问问师父也行。 “小姐放心,夫人说过,不会有事。”堇兰如何不了解林霜语,知道是她但心自己。 娘办事,不会胡来,见堇兰坚持,林霜语终于点了点头。 堇兰再身上点了几下,默默记着夫人交代的动作和要领,突然间,她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好像有什么源源不断的热源还是什么在体内流动,朝着手心方向传来。 “小姐,学着奴婢的样子,把手抬起来。” 林霜语点了点头,将手伸出,深吸一口气,手刚伸出去,就感觉有什么吸力引到她一样。 “怎么回事?”大双和小双在门外吓到了,靠!屋内好强的内息! “进去吗?”刚才小姐交代,不让进去,可他们担心。 这么强大的内息,她们害怕,是那个堇兰? 别说她们,就是尚且离别庄还有点路,正在后山赶来的百里嘉华也是面色大变,飞速朝着别装林霜语居住的院子赶去。 这内息他太熟悉了是玲珑的内息,怎么可能! 这么强大的内息波动,玲珑 眨眼功夫,人已赶到别庄,落在林霜语屋外,脚步停住,传功?盯着屋子,双眼发直,脚下打颤。 没错,是玲珑的内息,可这是小徒儿的房间! 第402章 要真相了(2更) “前辈!请留步,小姐交代不让任何人进去,前辈…” 拦不拦的住是一回事,小姐有交代,却是要开口的,尽管她们也担心个半死! 百里嘉华没理会,一步步靠近屋子,大小双一脸着急,可只能看着,因为拦不住,幸而,对方在门前停下了脚步没有推门而入。 虽然百里嘉华很想,但是忍住了。 里面在传功,不得轻易打扰,一个不甚,很有可能走火入魔,这两个丫头守在这,里面的人应该是小徒儿。 可另一个是谁?为何会和玲珑的内息一样,虽然比玲珑当年弱了些,可的确是玲珑的内息没错。 “大双…这!”小双不放心,盯着门很想看个究竟! 大双一样着急,可依然摇了摇头,跟着小姐时间也不短了,小姐什么脾气也知道了。 正想着,突然屋内传来一道内力波光,大双小双被振的飞身而退,就是百里嘉华也被内力逼的推了几步。 “前辈!怎么回事?”大双跌倒爬起来,胸口生痛,吓的面色发白,想要靠近,可前头好像有什么阻力阻挡自己一样。 “站着别动,否则,伤了后果自负!”某前辈终于搭理她们一回了。 想动也动不了啊,这么强大的内息,她们半步都难向前! “去外头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院门半步!”说完靠近门缝看了一眼,果然是传功,是那个蒙面的女人,怪不得,他一开始就觉得她的内息奇怪。 原来根本不懂如何运用,方法虽然没错,可她这么一下灌输给小徒儿,小徒儿万一承受不住,会爆体的,胡闹! 还有,这女的为什么会有和玲珑一样的内息,他观察了这些天,这女的除了这一身内力,没有任何武学基础! 那她这一身内力…他知道了!载体!他以前在一本武学奇书中看过,他还与玲珑讨论过,玲珑特别感兴趣,他当时还特意把那本书给找到了给玲珑看,这法子,书中就说了,十分凶险,一个不好,载体和传功的人都会走火入魔丢了性命! 可玲珑却觉得特别稀奇,说她肯定能有法子做到! 玲珑的内息特别奇怪,他在江湖上几乎没看到过,莫非,这给小徒儿传功的的女人就是玲珑留下的那个紫家人,那她可知道当年玲珑的事? 是玲珑将内力留存在这女人身上?不是说,玲珑伤的特别重,一身内力都散了吗?如果没有,当初为何不传给自己的孩子… 玲珑… 又是一针强大的内息波动,这一次,大小双连院内都站的艰难。 百里嘉华也不敢再发愣了,在这么胡闹下去,两个人都危险,小徒儿不能死,那个女人也不行,他还的问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到外面候着。” 百里嘉华说完,也顾不得他们了,盘膝而坐,运用内力,与周围散出来的内力融合,用内力微微将门避开,锁碎落无声,门悄然开而开没有惊动里面的人,现在一点动静也惊动不了她们,传功未结束,她们想结束也结束不了,传功本就是机器霸道的一种秘术。 此事,百里嘉华散出内力去护着两人的内息不再乱串,自己也不敢大意分神了,闭上眼,一边认真护着,一边小心感知周围的动静。 一般的人,那两个丫头够了,若是像上次那个,可就麻烦了。 先不想了,回头好好问问小徒儿,怎么还惹上紫楼的人,那日来的那个小子,能让紫重山出手相救,应该就是白长老说的那个小子吧,紫重山的徒弟。 屋内两人如百里嘉华想的一样,已经完全没了意识。 百里嘉华也渐渐入境,院子里再没有内力大浮波动了,可大双小双却依然紧张的不行,门大开,她们守在院门口终于看清楚了,看屋内两人的状态和动作,好像是在练功? 还是传功?总之,都是不能被扰的,如今前辈护着还好一些,如果刚才她们冒然冲进去,会害死小姐的。 “大双,堇兰是在传功给小姐吗?”这么可怕的内力,如果成功,那小姐以后也厉害了? 大双面色略凝重些,“不知道,看样子是,但是小姐没有一点武学基础,任督二脉都没有打开,这么强大的内力,我怕她承受不了,单元前辈能护住。” 毕竟是习武之人,小双一听立刻反应过来,跟随紧张。 时间一点点流逝,已经过了近一个时辰了,屋内还没有结束的迹象,期间,陈昌来过一趟,林宏图也来过一趟,都被拦下了。 “怎么这么久?”就算她们没见识过,也觉得奇怪,这传功需要这么久吗? 两个丫头焦急却只能干等,这一等就等到了天边日落,林宏图来了两趟,这孩子,本来就比旁人敏感。 大双他们怕他硬闯,别人她们实在不行还能出手,这为公子那可是小姐的宝贝弟弟,无奈之下,只好让他在院门远远瞟了一眼。 “公子别担心,这么长时间了,应该也差不多了,有前辈护着,不会有事的。”这话也是说给她们自己听的。 她们从来不知道,传功要这么久。 从秘宫赶来找人的白长老,在别庄外就感受到了别庄内传出来的强大内息,其中就有百里嘉华的,吓的面色一变。 他也没想到,宫主会遇到林霜语那小女娃,还跟着人家到了这里,这不像宫主会做得事,不过也能理解吧,毕竟那小女娃有几分紫玲珑的影子。 到了别庄,落脚林霜语院子方向,远远看着没敢乱动,是两种不同的内息,很强大但是很平和,并无冲撞的痕迹,白长老知道此事不能妄动,虽然不知道他们做什么,怕坏了什么事。 有宫主在,总不会有什么危险,这世上,能与宫主对垒的,他现在尚且不知有谁。 当大小双看到平白无故出现在门口,还一脸淡定看着院内的白长老时,差点没吓的魂飞魄散,如今这世道,高手是不是太多了? 幸而是认出来了,这人好像是秘宫那个管事的。 白长老撇了一眼两丫头没说话也没进去,朝里看了一眼,在院外的石凳旁坐下。 林宏图也等在那,看着眼前的陌生老者,礼貌性点了点头,又觉得不对劲,看向大双小双,眼神询问,这谁啊? “小伙子看什么,老夫不是坏人,放心!” 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吗?“你是来找我大姐姐的?” “大姐姐?里头那小女娃是你大姐姐?小子不错,挺有礼貌!”白长老不吝啬的夸了一句。 小女娃?林宏图还在韵神,眼前的老者便不见了! “内息散了!”大小双也感应到了,顾不得林宏图,急忙转身冲了进去。 白长老进院,见百里嘉华刚收了内力,“宫…” 主字还没出口,见百里嘉华扬起的手臂,忙停了口。 屋内,先睁开眼的堇兰一脸茫然,感觉身体好像重了不少,抬手,不对…怎么好像还有那种奇怪的力量,但是很累,根本提不起劲。 “小姐!”想起什么,紧张看过去,却见林霜语依然双目紧闭。 百里嘉华走了进来,“别动她!”刚承受这么强大的内力,她需要时间吸纳,太胡来了,若非他在,就她们这横冲直撞的法子,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也只能是他,玲珑的内力修为太霸道了,一般人根本护不住! 还有一点就是小徒儿的体质!不是纯元体质,早就爆体了!想想就够让人心惊胆战的,玲珑怎么找了这么个啥也不懂,没有武学基础的载体?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所以,传承的内力特别纯正! “你身上的内力,是玲珑给你的?”百里嘉华开口就问,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堇兰,玲珑并未将她完全当成载体,还给了她一成内力护体,否则她会油尽灯枯。 “夫人”玲珑是说夫人吗?堇兰愣看着对方,为何他会知道?他是谁,立刻警觉的守在林霜语跟前,明知不敌,却依然护着。 夫人?果然是玲珑!百里嘉华目光再次移到林霜语身上,心里疑云顿生,为什么?这个孩子出生的时候,玲珑已经不在了,玲珑为何会做这样的安排。 紫玲珑?听的玲珑二字,身后的白长老汗毛都竖起来了,这被毁了脸的女子,是紫玲珑的人? 刚才那股强大的内息,是紫玲珑给这女子的,而现在这女子又传给了小女娃?难怪这小女娃不肯给他当徒弟,原来 等等,他需要捋一捋,有些乱。 大小双已经傻了,更是云里雾里,这堇兰是小姐那位姨母的人?那个颇具神奇色彩的紫玲珑? “你们出去!”百里嘉华突然开口,大小双感觉有点窒息。 不甘心的看了一眼林霜语,可在绝对强者面前,她们没有反抗的余地,不管了,反正这人是小姐的师父,刚才护着呢。 还闹不清什么情况的林宏图,被大小双顺手给拖拽出去了。 白长老见这架势就要出去,宫主八成是要问紫玲珑的事,虽然他很好奇,可不敢逗留。 屋内就三个人,堇兰分外紧张,对方身上的气势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你你要做什么?” “是玲珑让你将内力传给她的?”百里嘉华负手立在林霜语面前,眸色深深盯着林霜语又看了看堇兰。 就一个眼神,堇兰便腿脚发软,却坚持着没有开口,这人究竟是谁,为何会知道? “师父不必为难她,到是徒儿想问问师父,怎会知道我姨母?”林霜语缓缓睁开眼,目光锐利对上百里嘉华。 一句话,让百里嘉华竟是不知该如何应对,刚才的气势也弱了几分,明明就是几分像玲珑而已,为何他有种见到玲珑时的气短! “师父为何不说话?”林霜语突然有些咄咄逼人。 “她我你姨母的故人!”不知该用什么身份称呼自己比较合适,故人二字,让百里嘉华勉强启齿。 故人?既是故人,为何如此难以启齿?林霜语明显能感受到身体的变化,浑身一起,看看窗外天色,已经夕阳西下了,坐了这么久,既感觉不到饿,也不会觉得酸麻。 “据我所知,我姨母的故人并不多,她自嫁入墨家十余年,没有一个故人去寻过她,没想到,我却有幸碰到姨母的故人了。”起身,低头轻语,不再看对方。 他一头白发,可年纪,最多不过五十来岁,与娘是同龄人,他的武功让银星都忌惮,好似说,江湖中,如此高手,伸手都数不出几个人。 记得那个遥方人说,娘当年出入黄沙海寻找荆齿城,有个绝世高手陪同,而白长老说,当年他们宫主陪娘去寻过荆齿城。 秘宫宫主,绝世高手,故人? 第403章 相认(3更) 都说,血溶于水!自己对他的态度,自己都觉得反常。 屋内空气让人感觉有些窒息。 “堇兰,你去休息吧,我与师父聊聊!”林霜语转身,背对着百里嘉华坐下,堇兰见没危险,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屋内剩下两个人,百里嘉华多年没有过这种感觉,局促不安。 “师父,坐!” 百里嘉华动了动,退后两步坐在屋内椅子上,若是此刻白长老看着,怕是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何曾见过他们宫主这般听话的样子。 江湖中的华修罗,听名字就知晓几分。 “刚才你那丫头是你姨母留下的人?”百里嘉华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尽量不去看林霜语的双眼,调整情绪问着。 林霜语看向门口,幽声道:“是也不是,她原本是我姨母的女儿墨宝华的贴身婢女,不对,应该不能说墨宝华,我那表姐生父不详,该姓什么还真不知道!可怜我表姐,到死都不知道,原来,她恨了了一辈子的墨亦宏,并非她亲爹” 说着,撑着头,眯着眼看向百里嘉华继续道,“师父,你说,我那表姐的亲爹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糊涂到连我姨母怀着表姐另嫁他人都不知道?你说,他可知道,他还有个孩子?师父,你说你是我姨母的故人,不知师父可知道,那个糊涂蛋是谁?” 百里嘉华身子一顿,玲珑!孩子!所有表情都藏在了满脸的胡子里,一双眼睛却泄露了所有的心思。 糊涂蛋,是个糊涂蛋!可不是?不,还是个混账,他的玲珑,他的孩子,他当初要不是该死的在意那点骄傲和自尊心,要不是该死的自以为是,怎么会 “她为什么”百里嘉华带着浓浓的哀伤望着林霜语,像是想从她眼里知道答案,玲珑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是她和他的孩子,她怎么可以,让她成为别人的孩子,为什么? 林霜语强忍着不去看对方的眼神,心理的怨和委屈再也压制不住,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当年对墨亦宏又恨,有怨,她却能忍着不去发泄,可面对眼前整个人,她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因为,她感觉,在他勉强,她再如何,都能理直气壮理所应当,因为,这是世上唯一与她血溶于水的人了。 她以为,她重活一世,不会去在意这些了,甚至在知道秘宫宫主可能是她亲爹的时,她都没多少情绪,她以为她可以平静面对的! “你知不知道,这些年,她们母女是怎么过的?你就一点都没有听闻她们的消息?你是不想知道吧!紫玲珑嫁入墨家,没多久,墨亦宏便娶了公主,一个正儿八经的夫人,带着幼小的女儿,被赶到墨家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里,十多年母女相依为命,她明明有那些嫁妆,却不敢动,因为没人撑腰,一动就是杀身之祸,那些年,母女两谨小慎微的活着,为了补贴用度,只能私下接绣活,任由那位鸠占鹊巢的公主暗中冷嘲热讽的看笑话” 这些话,林霜语从未说过,即便当年她也没说过,因为她总觉得,在如何,只要她和娘在一起,都无所谓,而且,那些年,她们母女过的很清静。 可原来,自己心里这么委屈过。 “后来,一个死在乱箭之中,一个跳城楼而亡,听闻,姨母最后连尸骨都没了”那时候他在哪里? 这个人人都说厉害的爹在哪里? 她不知他们有什么过往,也不知娘究竟为了什么,她此刻,就是觉得委屈,从未有过的委屈。 林霜语发泄着,却没注意到百里嘉华的不对劲,百里嘉华整个人都在发抖。 门外白长老已经冲了进来,他耳力太好,除非暂时封闭感官,可他又担心他们所及紫玲珑的事,宫主情绪会起变化。 “别说了!”听到这,白长老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这小女娃已经知晓宫主的身份了,还有那个孩子的事,她都知道了,不管怎么知道的,她都不该如此刺激宫主。 这些,宫主根本就不知道,都怪他,那些年管着京都的事,却因为气愤当初紫玲珑弃宫主而去,所以假装视而不见。 也是怕跟宫主提及!那些年宫主时不时闭关,又何尝不是因为紫玲珑,路是紫玲珑自己选的,苦她的自己受,但是,那金汉公主要杀紫玲珑的时候,他阻止了。 可他阻止了自己的人动手,却没想到,还有旁人,他赶到的时候,那紫玲珑的尸骨都不见了,他更加不敢告诉宫主,那时候,他也有些懊悔,可人都没了 万万没想到,当年那个跳城楼的皇后会是宫主的孩子是他们秘宫的小宫主,若是知道 他也想问一句紫玲珑,究竟是为什么! 当年,他也有意不去理会紫玲珑在京都的消息,就是知道,也不去探究,还不是因为当初看着她和宫主那么好,最后却那么狠心啊! “小女娃,别说了!”白长老扭身望着门口,吼了一句,“都离开十丈,否则别怪老夫不客气!”说完,一挥衣袖,门便合上了。 门外,大小双呆滞的拖着懵圈的林宏图快速离开,刚才那老人家绝非开玩笑,如果她们还敢听下去,保证小命就没了。 可听了一半,云里雾里抓心挠肺,但是小命重要。 “让她说让她说!”百里嘉华的声音很沉很沉,沉的有些让人害怕,那一双眸子幽深漆黑如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宫主,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是属下失职,是属下当年没有告知宫主!”白长老此刻也是深深的内疚,却更害怕百里嘉华像在竹海那样再次发疯。 夫人和其他几个可不在这,万一宫主陷入疯魔,可怎么得了。 “小女娃,不能怪宫主,当年,你姨母先抛弃宫主的,更没告诉宫主她怀了孩子,否则,宫主便是再骄傲,就是困也会把你姨母困住的,你说的这些事,宫主更是不知,你看到没,宫主这一头白发哎!” 白长老说到这已经说不下去了,只剩下一声重重的叹息。 望着百里嘉华一头白发,林霜语目光呆滞,看着此刻自己面前委屈的像个孩子似的百里嘉华,起身到对方跟前,蹲下身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对方白发,这还是三天前,他闹腾着她,要她帮着挽起的,已经松松垮垮了。 原来,这头发白是这么来的吗? 泪水顺着眼角不听使唤的流,娘托付给堇兰的话,让她去秘宫的什么洞,是不是告诉她,让她去找爹。 眼前这个人,这个浑身发抖,双眼没了焦距的人,是她的亲爹! 白长老怔怔看着这一幕,她碰了宫主宫主却没反应 秘宫的人都知道,宫主不喜欢人靠近触碰,听说从小就是如此,就是与宫主从小一起长大的夫人都碰不得,怎么 林霜语双膝落地,手垂落抱着对方的膝盖,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身体抖的厉害,她知道,医术上有一种症状,叫避忌症,如果因为某件事一时无法自拔深陷其中,就会疯魔。 将头贴在对方的膝盖上,轻轻唤了一声:“爹!” 这个字,对她来说,太陌生,以至于叫出口的时候,那么生硬又别扭,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这一声爹,叫的很轻,屋子里两个男人的反应巨大,白长老下巴差点掉下来,看着跪在地上抱着百里嘉华的林霜语,想从脸上看出点什么,却是一无所获。 她叫宫主爹是为了宽慰宫主?可为什么这一声爹他听的眼眶这么酸。 “爹!!!”这一声,声音大了几分,带着浓浓的鼻音,还有无尽的委屈,从生硬到这一声的自然,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百里嘉华的眸子终于有了些亮度,僵硬的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膝盖上的小脑袋,脑子一片空白,心剧烈跳动,手一把抓着林霜语的胳膊,将林霜语的头带起,“你你叫什么” “爹!” 林霜语抬头望着对方,越发的委屈,没有哭声,却是泪水滂沱。 “爹你叫我爹你怎么哭了?”百里嘉华眼睛睁着不敢眨眼,就这么盯着林霜语,爹!她叫他爹! 林霜语抬起手,摸了摸对方的脸颊,“你也哭了!不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吗?”一个大男人,怎么哭的跟个孩子似的,多丢人啊,难怪娘都不要他。 “你再叫一次!” “爹!”这一声干脆了许多,原来有些东西,从陌生到顺溜的过程如此简单。 幸亏她发现了,要不,他很有可能就入了心魔了,之前,他应该就出现过疯魔的症状。 “你叫我爹”百里嘉华一双眸子紧紧盯着林霜语,再次确认。 “因为你是我爹,不叫你爹,叫你师父?”林霜语回望对方。 “我是你爹!”舌头打结。 受惊最大的恐怕是白长老,一双老眼都快眨花了,耳朵更显得不够用,爹,师父?谁能告诉他,眼前这一幕究竟什么意思,到底是师父还是爹。 不对不对,她怎么喊宫主爹,最多是姨爹? “嗯,你是我爹,你信不信?”林霜语郑重点头,头疼了,认个爹不打紧,关键,她要怎么解释? “信!不哭~” “啊?”这下,林霜语和白长老一个表情。 林霜语心头一紧,着急抓过对方的手把了把脉,又抬头仔细观察对方的眸子,没什么不对劲啊,松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醒来,便是现在的林霜语,但是我知道,我娘是紫玲珑” “不用说了,不用说!”百里嘉华突然一把抱紧,语气异常坚定,他不用听这些解释,因为刚才那一声爹,让他从一片混沌中清醒过来! 那种感觉,他无法形容。 就好像心上某个角落缺失了一块,现在失而复得所以,他如何能不信,打从第一眼,他见到这孩子,就觉得她是不同的。 白长老瞪大眼看着相拥的二人,是小宫主?真的是小宫主? 此刻,他知道,不管小女娃是不是,宫主心里已经是了,那其他的都不再重要了,也好也好 转身出门,这一刻就留给他们吧,从今日起,他们秘宫多了一位小宫主。 看着白长老出来,大双等人依然不敢靠近,林宏图被拉着动弹不得。 “小子,晚些再来吧。”白长老看了林宏图一样,说完自己也走开了,他需要找个地方冷静一下。 屋内许久都是安静的,谁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 门再次打开的时候,之前众人眼里的糟老头子已经换了个模样。 一头白发,却俊逸非常。 第404章 宝宝!(1更) 林霜语有许多话想问百里嘉华,百里嘉华也有许多话想同她说,最后,两人都同时想着缓缓。 百里嘉华的胡子是林霜语亲手帮着刮的,没了胡子,俊容看傻了一众人,说好的糟老头呢? 这哪是老头…除了一头白发,哪里看得出老! “大双,要不要去告诉主子一声?”小双暗暗胳膊撞了一下大双! 大双白了她一眼,“难道主子不俊?再说,小姐是以貌取人的人吗?他是小姐师父…”说到师父已经有些没有底气了。 哪有师父这么黏糊徒弟的,还有那眼神,连用膳都不挪开,不怕吃鼻子里? 难道小姐不在乎容貌吗?小双嘟嘴,几时见过小姐这么迁就一个人?要换成主子这般粘着,小姐说不定早就~ 危险危险!有必要让主子知道! 自相认已经三天了,别说别人,就是白长老都看不下去了! “师父,当年…” “说好了,没人的时候叫爹!”百里嘉华不干了,明明是自家闺女,叫声爹还的藏着掖着,委屈! 林霜语无奈,“爹!”好歹也是秘宫宫主,绝世高手! 听的这一声,百里嘉华这才眉开眼笑!“反正你要去秘宫,我在这等你一起回!”闭关洞,他这些年几乎都在闭关洞,玲珑悄悄留了东西他却不知道! “爹,你先回去,我随后就来,白长老也说了,现在江湖有异动,还有许多事等着你去处理。”林霜语刚说完,百里嘉华就瞥了一眼白长老。 白长老摸了摸鼻子,他从前以为,这世上,只有紫玲珑能让宫主失常,没想到,宫主还是女儿奴,还好,小宫主明事理。 “你的幻影神针还没开始练呢?现在有了你娘的内力,你练起来更快!”找尽理由留下。 林霜语暗暗朝白长老挥手,白长老会意悄悄退了出去。 “爹,你这次出来,你们秘宫的人的担心,你是一宫之主,听说,这些年你几乎都在闭关,听白长老说,缔约撕毁,江湖必然会乱,天下也将乱,这时候,你该回去,你也说了,紫楼重现江湖” 一番语重心长的劝说,有些分不出谁是女儿谁是爹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宫?” “尽快!” 和她娘一个脾气,说一不二,百里嘉华委屈巴拉的点了点头,“宝宝,你真没招惹过紫楼?” 宝宝对这个称呼,林霜语颇感无力,他说,她娘的小名叫宝儿,她就是宝宝,随他随他,“紫楼,我只是听寒香说过,女儿又不是江湖人,不过如果白长老说的没错,墨清简是那紫重山的徒弟,那紫楼,我到是认识这一个而且,他可能也知道女儿就是墨宝华!” “什么墨宝华,胡说八道!哪来的墨?”一提到墨字,百里嘉华就炸。 “好好,没有墨,没有,爹,当娘娘究竟为何嫁入墨家,咱们总会弄清楚,女儿的身世,暂时先不说。爹,娘当年真的没有与你说过,她为何要去寻棘齿城吗?” 父女两其实已经该敞开说的都说了。 但是,谜题依然还在,她娘当初的所作所为,是在让人费解,或许,一切等到了秘宫就知道了。 “我和你娘一共去了三次,但是你说,你娘后来又去了一次,但从时间来看,你娘最后一次,肯定没有入黄沙海就回来了,我也曾问过,但是你娘都没说,宝宝,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秘密,爹尊重你娘,也相信,你娘总有一天会告诉爹,可惜的是,你爹和你娘,都没等到那一天。” 百里嘉华眼中带伤,让林霜语不忍再提。 对爹来说,娘在爹心中,是无法愈合的伤,不管过了多久,触碰都会疼,她也不明白,娘为何要离开爹,但是她知道,娘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一定是非如此不可的理由。 “宝宝别担心,爹能再见到你,爹已经感激上苍了,虽然不知你娘当年为何执意寻荆齿城,但是爹能隐约感觉到,你娘视乎是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但却像找不到门一样,而且,她每次提及,都是一副很熟悉的样子,爹也说不好,总之,荆齿城对你娘来说,该是很重要的。”百里嘉华调整心情,认真整理那些不愿多想的往事。 他知道,这孩子和她娘一个脾气,必然要去弄清楚的。 想到什么,不由笑了笑,原来,他和玲珑如此心照不宣,彼此知道是假象,却互相成全对方的善意谎言。 “爹笑什么?”林霜语忍不住好奇问了句,以为那人的笑,已经是极好看的,没想到,自家爹也不错,这一笑,真好看。 即便一头白发,也不减风华,不得不说,娘的眼光还是挺好的,以前,她不懂,所以觉得,娘什么都好,就是挑男人的眼光差了些。 “宝宝知道哪些嫁妆怎么来的吗?” “大略听白长老提过,是爹为了糊弄娘弄了个假的荆池城,把那些个宝贝运到里面,哄娘高兴。”林霜语笑着摇了摇头,“爹为博娘一笑,可是下了血本,那些东西哪里来的?” “傻孩子,爹是心疼你娘,你以为那黄沙海那么好闯啊,她一个女儿家,每次从黄沙海出来,脸上皮都掉一层,爹这不也是没法子,可你娘聪明,一开始就知道是假的只是没戳穿你爹罢了,至于那些东西,秘宫多的是,附耳过来,爹告诉你一个秘密。” 林霜语来了兴趣,爹说的轻松,若是让别人听到,秘宫恐怕难有宁静之日。 “宝宝,秘宫的祖辈,实则是专走阴阳两道还是个妙手空空的雅号” 林霜语听的脸皮一动,确定是雅号吗?“偷儿?”想起什么,眼睛一亮,最问了一句,“爹,娘是不是知道这事?你是不是教过娘开锁溜门的本事?”娘竟然一本正经的告诉她,这事家中祖传本事,还教了她 见百里嘉华点头,这下终于知道源头了!果然是祖传! “你觉得娘可能知晓荆齿城,还熟悉,是因为你的假荆齿城娘一下就知道了?”很难想象,印象里的娘和他们口中的娘重叠的样子。 感觉,他们口中的娘,那么鲜活,而自家朝夕相处的娘,却像是洗尽铅华之后的娘。 “爹,你和娘,当初是怎么认识的?”一个将门千金,怎么会和神秘的秘宫宫主搭上线的?听祖父是说过,当年娘很少在京都,几乎都在边关。 当真是在边关吗? 而且,娘这么成天在外面疯野爹也说,娘一个女儿家,外祖父和外祖母就这么放心? 实在是费解。 提及这个,百里嘉华的面色立刻柔和了,笑容越深,“宝宝想听,爹就给你讲讲,我和你娘第一次见面,是在万宗谷,恰逢江湖上十年一次的金秋论武” 感情娘还闯荡江湖过,娘年轻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能与爹过招,那武功必然也高,那娘给她的内力,是不是也挺厉害。 “你娘输给了我,我却被你娘惊艳了,可是她就像凭空冒出来的,当时报的名号是水玲珑,可江湖中,根本找不到这号人物,后来,终于再次碰到,是在紫楼,开始,我还以为她是紫楼的人,再后来才知道不是” “自那以后,你就缠上娘了?”所谓江湖儿女不知又是一番怎样的生活。 “你这丫头,怎叫缠上,目的一致,都对紫楼有兴趣,就结伴了而已,你娘那性子不服输,输我几招,一直想着赢我呢,不过,你娘是爹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子,当然我们的宝宝也是。”求生欲满满。 额爹这样,也难怪娘都能被哄到手,啧啧,这嘴甜的,恐怕年轻的时候,风流债不少,听说秘宫还有位夫人,不过,这位夫人白长老好爹都解释过了。 其实,有没有,她一个晚辈,不会去置喙,毕竟,爹与娘在一起的时候,是真心相待,这就够了,一辈子太长,她更喜朝夕时的珍惜。 说起来,不管娘为何离开,当时确实是娘主动离开的,爹还是被莫名抛弃的一方若是罢了,再多的无过和但是,都只是假设。 “爹,你去查紫楼,八成是江湖事,那我娘呢?” 百里嘉华耸了耸肩,“你娘没多说,说是查家事,后来才知道你娘姓紫,以为紫重山与她是一家人,既然是家事,爹就没多问,后来才知道,她们不是一家人,你娘没多说,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少提及家人!” 很少提及家人?林霜语心里疑惑更深! 紫重山…家事又不是家人,摇了摇头,娘身上的谜题太多了。 “没事,总会弄明白的,宝宝,爹这才想起,十年一度的金秋论武又快了,紫楼重现江湖,爹的确的回去一趟,你娘究竟是谁伤的,爹一定会查出来,放心,不管是谁,爹都饶不了他,爹回头交代一声,让寒香以后就跟在你身边,你要用人,只管跟她说!” 不客气点头,寒香用的顺手,就是爹不说,她也打算厚着脸皮开口,她知道,眼前这个人,她不需要客气,因为是她爹。 是这世上,最亲的人。 “乖,宝宝这里的事早些处理完,爹在秘宫等你。” “恩!对了,爹,你说的金秋论武是什么时候?”刚听了娘和爹认识的那一段,忍不住心头一动,还有那个紫楼,听爹的意思,很可能会出现。 “宝宝有兴趣,爹带你去就是,还早,还的三个来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林霜语的头。 又是一番仔细交代,她现在体内的内力还不回运用,不可乱动,等到了秘宫他再教她引到等等 总之,那种初为人父的激动和小心翼翼,大家能想象。 走的时候,更是一步三回头。 “宫主,小宫主很快就会来,您”不用这般依依不舍吧? 百里嘉华恢复之前的冷清,与在林霜语面前,判若两人,“哼,听说,你之前还想收宝宝做徒弟?”想的美,不过,眼光到是不错。 岂敢!有宫主在,他可不敢想了,哎! “望月城那小子的底细,我要知道的一清二楚。”百里嘉华这两日虽然激动,但是没忘了那小子。 如果只是那小子剃头挑子一头热也就算了,他是过来人,自家闺女的反应他也看在眼里。 不爽,十分不爽,这女儿失而复得,还没宠够呢,就要被人抢走,怎么开心的起来。 宫主刚才心情还不错,怎么 望月城那小子?易九兮?白长老回过神,突然有些同情对方了,突然杀出个爹来,怕是那小子的求妻之路会颇为艰难。 不过,难才更知道珍惜,那可是他们秘宫的小宫主对对,宫主所虑甚是! 第405章 腻歪的某王(2更) 望月城,不到一日的路程,某人却是等的望眼欲穿。 “别庄可有消息过来?”这些日子,也该过来了。莫非那边有什么事? 童光年眉头紧锁,摇了摇头,被某人一日念叨几次,免不得也跟着嘀咕。 “离这不远,有事也会有消息来,王爷别太担心,说不定这两天王妃就来了!”还是把婚事办了吧,免得王爷这一天到提心吊胆的。 到底英雄难过没人关。 见易九兮依然一副担心的样子,童光年小心询问了句,“要是王爷实在不放心,要不让人去别庄看看?” 低咳一声,腰杆挺直了些,“本王不是不放心王妃,本王是担心那些禁卫营的人寻到别庄去” 童光年低头连连称是,解释等于掩饰,禁卫营王爷也好意思说,现在禁卫营的人还能入川西境地百里范围? 再说,别庄外王爷早就安排好了,有什么风吹草动,消息王爷第一个就知道了。 想王妃就想王妃,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再说了…谁不知道! “主子不必派人去了,我刚在城外转回来,好像是看到王妃一行骑马而来了,这会应该到城门了!”银星觉得,他不能让别人白跑一趟,该出声提醒一句。 童光年嘴角一抽,感情他们说这么久,这小子一早知道王妃来了,气绝! “看到你不早说,没看王爷…咦!王爷,王爷等等属下!”童光年瞪了某呆呆少年一样,匆匆追了出去。 望月城城楼上,顾老将军正好巡营回来,到城楼看看孙女,这一看正好看到城楼下的林霜语等人。 “祖父,这女子骑术不错!”顾纤尘早早就看到策马而来的林霜语一行了,甚少看到女子骑术这么好,所以格外留意了几眼。 近看之下,女子年岁不大,但是风姿卓绝,比刚才远望更难让人挪开眼。 顾老将军看了孙女一眼,“走吧,跟我下去迎林大小姐。” 林大小姐?“王妃!”顾纤尘睁大眼跟上,楼下那女子就是未来王妃?当真是与众不同! “还未大婚,还是莫乱叫。”顾老将军到底是读书出来的,还是颇为讲究注意,下楼时不忘叮嘱孙女一声。 城楼下,林霜语已经下马,望月城出入除军马外,骑马入城者都的下马,林霜语自然遵守规矩。 “大小姐!许久不见!”顾老将军下的城楼,大步迎了上去。 林霜语将缰绳交给大双,田先生的事,是她告知易九兮的,人在这,她一点都不意外,拱手,大方应礼,“顾将军,许久不见,您老依然容光焕发。” “大小姐见笑了,老了!老太爷和老太太可好?”顾老将军落落大方,他也是第一次见识大小姐的骑术,上次簪花节没能一睹风采,刚才看着也能想象一二。 “劳您老记挂,二老都好,等春希书院修建完,‘田’先生可的去看看啊!”林霜语笑着同对方并肩入城。 “自然自然!” “宏图拜见田先生!”林宏图跟在林霜语后面,见着先生自然要行礼。 “哟,是五公子,几月不见又长个头了,学问可长了?”顾老将军很喜欢这学生,少见的天才,最重要的是品行好,年岁轻轻,满腹才学,却不浮躁,十分难得。 林宏图咧嘴一笑,拱手道:“等先生考问” “你的学问就不用考了,好样的。”顾老将军说着扭身拍了拍林宏图的肩膀,很是赞赏。 自家祖父是个什么脾气,以前挑学生,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就没几个入他眼的,祖父也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说这些话,一旁顾纤尘忍不住打量了林宏图一样。 很干净的一个小子,很精神很干净,是那种少有的干净。 至于祖父口中十分特别少见的女子,的确是让人很难挪目,一举一动自然而然,没有丝毫的矫揉做作,大气磅礴,这样的女子,一时很难找到贴切的形容词。 就像祖父说的,因为特别少见。 “这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就是顾老将军的孙女?”林霜语自然也注意到了顾纤尘,一身轻甲,英姿过人,不错。 “让大小姐见笑了,跟个小子一样!”嘴上这么说着,却难掩眼中的几分自豪。 “顾纤尘见过林大小姐,将军不敢当,纤尘只是一小小守城士卒!”既祖父说还不是王妃,那就无需行上下之礼,她比对方大,可在对方面前,却很难有大对方的感觉。 同样是拱手里,两个女子见的见礼,到是十分特别。 林霜语笑望着对方,“现在是士卒,将来也可以是将军!到时候,且让大家看看,看谁还敢说女子不如男,到时候,还请顾将军多多关照!” 林霜语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着,虽是女子,可站在这,分毫不差,就这一身气势和眼中的坚毅,她就配的上这身戎装。 将军吗?顾纤尘眸光熠熠生辉,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拱手,声音中凭添了几分气魄,“大小姐说的对,谁说女子不如男,我顾纤尘便让他们好好瞧瞧!” “说得好!拭目以待!”林霜语笑了一声,几分爽快,眼神落在顾老将军身上,接道:“顾老将军好福气,顾家后生可畏!有将门之气!” 说完,大步向前,因为她看到某人疾驰而来的声音。 顾老将军面色有些触动,看了孙女一样,随后大步追上。 林宏图朝着顾纤尘拱了拱手,十分有礼,算是打了招呼这才离去,走了两步,忍不住回首扰了扰头,呵呵一笑,“顾将军要是穿将军盔甲肯定更好看更神气!原来女子穿甲衣是这样的!”说完,又似是觉得不妥,脸色一红挠了下头急忙转身而去。 他刚才是不是太无礼了?扭身又拱了拱手。 这一串动作,把周围的人都看的忍不住捧腹。 唯独顾纤尘没有笑,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久久才回神,转身上城楼,将军吗?有朝一日,她会是的,将军战甲!她会让这笑起来特别明媚感觉的少年看到的。 站在城太眺望,眼前一片辽阔,心也跟着宽阔了许多,今年,她十六岁,她也不知道未来的那个自己要用多少年的岁月去塑造,但是,她会努力。 “来怎么不让她们说一声,本王好去迎你。”易九兮见着人了,这心情自然千好万好。 “你城中事多,过来也没多远,走,看看你的望月城!”林霜语也不累,正好城主大人在这,由着他带着参观参观正好。 “一路可累?”将她兴致高,易九兮也不忍拒绝啊。 偷偷瞄了一眼,哟,那位师傅大人没跟来,挺好,否则,想要私下说说话都困难。 “还好!” 这望月城和那些繁华大城想必的确显得萧条了些,街上人流也不多,这还是川西的人口聚集地,可想而知,这川西其他地方是什么景象了。 虽然他口口声声说穷乡僻壤,这真见着,才会感触更深,怪不得朝廷答应的爽快,要在这地方白手起家,首先人就是个问题。 不管做什么,人都是关键啊! 要不这么大一片地方,纵有千般心机,也无用武之地,不过,他既选了这,总有他的规划,这她到不用替人家操心了。 一路上,见着易九兮,不少百姓会主动大招呼,林霜语看着挑了挑眉,他这个王爷这些日子没少下功夫啊。 至少混了个脸熟。 “这的百姓十分淳朴,这些天,本王没事就在城中转悠,了解他们平素的生活是个什么样的,本王不希望本王的到来打扰了他们的平静和安宁,但本王也希望本王的到来,让他们的日子越来越好。” “王爷体察民情,是为了了解民生,治理好川西,看来王爷是真的要在这扎根了。” “既来之则安之,如你所料,大宛大军到了冀北就没有动静了,看来,能安静一段时间,可终究免不得战火狼烟。” 林霜语听出他话中的感慨,看了看周围忙碌生活的百姓,忍不住跟着叹了句,“天下之争,从古至今就未曾停息过,谁不想太平盛世,可历史轮回,又有多少太平盛世的岁月?” “虽知如此,却总要尽力而为,不说这个,这次看你精神不少,你那师父呢?”她的丁点变化,他都收入眼中。 “手伸出来!”林霜语侧头颇为神秘的眨了下眼。 易九兮带了几分好奇,勾唇一笑十分配合,后面的人默默看着,这大街上的,大庭广众之下,前面这二位不该稍微考虑一下他们的感受吗? 林霜语将右手轻轻覆盖在对方的左手掌心上,她才让大双教她如何运用内力,虽掌握不好火候,只通了点皮毛,但大概能让他感受到。 掌心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力,让易九兮双眸一亮,这是这么浑厚的内力,她“你师父?”可是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办到的? “回头再给你细说。”她娘给的,颇为傲娇,还有,她那绝世高手师父,是她亲爹。 瞧她这样子,易九兮忍不住摇头失笑,得意的小样都这么招人稀罕。不管怎么来的,都是好事。 “笑什么?”横了对方一眼,将要缩回手,却被对方乘机一把抓住,送上门的岂能让她就这么溜了? 柔软的手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这才觉得几分踏实,她已经够聪慧厉害了,加上这一身内力,假以时日,看来,他也的更强些才是,可他上哪找这么个厉害师父去,他这运气可没她好!琢磨琢磨再说。 反正,再厉害,她也休想跑,他会一直抓的这么牢。 “松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林霜语不好大声说话,只的细声道了句。 面色染了几抹羞色,这家伙从何体统。 某姑娘刚才咋没想到体统二字?现在羊入虎口,想要抽手,难罗! “不放!本王想你了。”这一身是附耳在对方耳边说的,声音极轻,被别人听着总不太好。 可这样就真的好吗? 身后,一群人僵住,慢慢放慢脚步,手拉手就罢了,还还耳鬓厮磨过分! 顾老将军平素与这二位交道打的不多,这会看着,那个面红耳赤啊!路都不知怎么走了。 这混账东西,说这话脸不红心不跳的,林霜语很是不甘示弱,垫脚也是附耳一句,“王爷,多想啊?” 耳边吐气如兰,某人心头一片荡漾,暗骂自己怎就忍不住逗惹她,不过,总算是奸计得逞,如此这般,往后她就是嫌弃自己也无法赖账了,身后,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呢,哦对了,小舅子也在。 瞧着没,他和他大姐姐,可是两情相悦! 只是,这二位的两情相悦,属实过分了些,后头已经羞答答一片了。 第406章 陪我一同?(3更) 望月城不算太大但也不小,没能全部走完,走了几条主街就有些累了。 城中井然有序,百姓安居乐业,看就知道,他花了不少功夫,一个偏远之城,朝中管束有限,又不富庶,这的官员能管成什么样,林霜语心中大概有数。 一路上,看到一些官兵在帮着百姓维修房顶,老百姓便是如此,所求不多,但是,你若给的是他们想要的,他们自然心中会认可,这个川西之主,他会民心所向的。 川西王府府邸到是比之前的闲王府大多了,虽然没那般精致,但是多了几分大气。 “来看看,可有少什么?”易九兮直到进了入院,这才松了手,虽然不甘,却也知道她的脾气,能让他扯着这一路,已经是极限了。 正所谓,适可而止! “王爷好本事,都运到这了,还以为你偷偷找个地方藏起来了。”望着眼前的一箱箱的嫁妆,林霜语也是几分惊讶,他来川西一路上就是打了个时间差,这些东西要弄过来,各地有直隶所,应该废了不少功夫才是。 原本的确是藏在某处,但是那日她收了他的聘礼,他到了川西之后便想法子花了些功夫,才将这些东西运到这。 人要嫁过来,嫁妆总的在。 这些话,易九兮自然没去解释,指着前头凉亭,“走去那边坐坐,一路也累着了,让人准备了一些冰镇的瓜果。”这天气吃,最是爽口,只是不能贪多。 天色渐晚,的确有些累乏了,“五弟他们呢?” “放心,有人招呼,那么大个小伙子了,害怕他丢了不成?再说,在本王的望月城,能丢到哪里去?”她这心里可装着不少人啊,什么时候也能这般随时将他挂在嘴上才好。 这就吃上小舅子的味了,他还不知,还有更大的一个麻烦在等着他。 想想也是,林霜语便过去坐下,凉亭的案桌上,不光有瓜果,还有膳食,这是要单独与她用膳? 一旁侍女已经收到暗示悄悄退下了,易九兮亲自动手伺候,“尝尝川西的味道,让厨房按着这边的口味原汁原味做的地道川西菜。” 林霜语也不客气,也绝对对方给自己布菜有什么不妥。 川西菜品偏辣,但是辣中带香,就和这边的民风一样,林霜语不擅吃辣,却都尝了尝,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心中明白,他长居京都,又怎一下吃的惯这边的口味,他是入乡随俗,真的把自己融入到川西这片土地了。 对川西百姓来说是福气。 “尝尝就好,刚吃吃不习惯,慢慢就好了,这个酒酿圆子,是你的口吧,温度刚好。”易九兮说话间,盛了一碗酒酿圆子递过去。 的确一下吃不惯,不用说,大双这死丫头该说不该说的,说了个差不多,她在他面前,什么喜好都一清二楚了吧。 今儿这酒酿圆子,怎么格外甜些? 若不在意,他的性子,又怎会在意这些,世上女子,谁不想被人珍视几分? “罗天佑和云胤杰呢?已经走了?”这么快?好似刚才一路都没看到这两人的影子。 尤其是云胤杰,那么喜欢热闹的家伙, “去寻地了,罗天佑是打算出发,本王拦着了,本王想” “王爷让我猜猜!”林霜语放下勺子,一手撑着头,一手拿起桌上的一块瓜果不太雅观的咬了一口。 “你说”易九兮看着她毫无形象的随意,眉头也跟着松散开来,也学着对方撑着头。 林霜语吃了几口,放下瓜果,对面立刻递上一块手帕,自然的接过擦干,“王爷也想亲自去一趟。” 看着对方的目光认真了几分,“王爷去看看霜语觉得是好事也并无不妥,只是时机不对,此时王爷刚到川西,若不见川西站稳,让川西有自立的能力,一旦开战,王爷如何保住川西?”川西,虽说院里东南战场,可别忘了,西北边境离这不远,大宛和遥方下了这么大一盘棋,不会只打一路。 到时候,朝中只要一道圣旨,命离的近的川西闲王领着川西兵马去抗敌,他去还是不去? 去,拿什么对人家数以万计的兵马?不去!一个康旨不尊,就可调兵光明正大的拿下他收回川西。 毕竟,朝中规制上,川西兵马也有五千,但时,朝廷可不会管实际的情况,这城中交接的时候,能有两千兵马就不错了,而且怕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你猜的没错,本王是想亲自去看看,总要眼见为实,不知,将来面对时,就会处于下风,不过,本王既然要去,自会做好万全准备,所以本王打算三个月后再出发,这几个月,正好将这里安排妥当” 这川西是他好不容易谋来的,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怎可能拱手让给别人。 “王爷既有打算那王爷便去看看吧。”林霜语并没问对方如何打算的,三个月,又能如何做到,川西无主自治。 不过,她相信他能做到。 若是做不到,他便冒然行事,那她今日说再多,都无意义。 “所以你届时,可能放下林家,陪本王走一遭?”他可不会因为怜香惜玉,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这么长时间,就算紧着算,起码也是一年。 让她陪同,这家伙到是直接,只是要离开这么久她之前一点规划都没有,要把林家安顿好,她的想想。 “林家你放心,在凤凰山五十里范围,本王都有安排。一旦有什么事,望月城就会得到消息,去凤凰山,望月城外的桃树岭是必经之路。” 林霜语眸子一动,“看来,王爷都安排好了,我能不去?”语气中连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几分无奈。 “你可以拒绝。”只不过,还有三个月的时候,软磨硬泡,最后结果不会改变。 这家伙有时候的确欠揍。 “三个月”好似爹说,那个什么金秋论武就是三个月后,正好,等见识了金秋论武之后再出发吧,毕竟十年一次。 她很少对这些热闹这么执着,或许是因为,那是娘和爹相遇的场景,想看看吧。 “你可是有什么安排?” “嗯,要去一个地方,估计要点时间,预计也是三个月后回来,所以出发的时间,恐怕的看我回来的时间定。”言下之意,要陪同可以,的看姑娘的时间。 “去哪里?”这么久? “秘宫!”林霜语没有隐瞒,因为,这个人面前,不想有太多的秘密,只是,爹娘的事,缓缓再说吧。 秘宫眉头一动,双眸一亮,“你那个师父是秘宫的人?” 林霜语冲着对方微微一笑,“秘宫宫主,王爷可是觉得,我这运气不错?”还记得初听秘宫的场景,世事难料不是吗? “属实不错!”易九兮也是无言以对,那人竟是秘宫宫主,去秘宫,他有什么不放心的,多少人要找秘宫,又有多少人找到了。 而且,秘宫的秘密,世上又有多少人知道? 能存在世上这么多年,神秘这么多年,这秘宫的可怕,无法想象,难怪她突然间多了这一身内力。 “我的内力,并非师父所传”林霜语简要说了一句,易九兮听的更是有些目瞪口呆。 “你那位姨母,本王遗憾未能亲眼见见。”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只是可惜,这样的女子,竟被困在墨家的院墙之内。 遗憾世上遗憾的事总算不缺,“对了,还有件事,记得上次,我师父说在猕猴城外有个大阵吗?在阵中他和同行之人,碰到一个遥方女子一同破的阵” “记得,怎么?”易九兮点了点头,这件事,难道还有别的什么说头? “那个遥方女子很可能是你娘,叫慕容玥桑,我师父说,她是遥方的公主,年纪不大,但是很有本事据我所知,现在遥方皇室复姓慕容。” 林霜语暗暗叹了口气,如果真是,那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数了,多年前,她的父母遇到了他的娘,只是,那时候,她年尚小,怎就一个人去了那里? 还是与同行之人走散了误闯了阵法那就不得而知了。 爹说,他们分散之后就各奔东西了,后面也再没见过,她那日也是随口多问了句,这才问出这些事。 慕容玥桑!桑公主?娘! 易九兮深吸了口气,“唐姑姑告诉过我,我娘的名字,就叫慕容玥桑!” 林霜语也不知该说什么,从目前他们掌握的仅有的信息来分析,她娘,八成也不在了,没有回遥方,去了黄沙海的人,有多少能生还的? 当然,她娘和爹,是异类,再说,如果还活着,她身为遥方储君,就是艰难万陷,也该回遥方了。 “三月后,我陪你去遥方!”男子汉,做什么这么别扭,到底是生身之母,当真不在意? 即便人已不在,去看过她的故土,也算是个交代! 易九兮明眸一笑,望着对方,轻道了句:“好!”有她陪,天涯海角又何妨,便去看看! “听闻,遥方和大宛比邻,我听师父说了个大概路线,这次,我带宏图去秘宫,那小子记性好,而且会绘制舆图,让我师父描述,他来画,大概画个草图出来。” “你那个宝贝弟弟,将来可不得了!”易九兮感叹一句。 “少打他主意,他未来的路,让他自己选,他想怎么活就怎么活。”知道他现在缺人,可五弟还小,以他的心性,过早让他投入这些事,并非好事,他有大本事,也该有大见识。 等到他见识多了,这些大本事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国士无双,那小子可是将这句话记在心上,近日,从他的字里行间可见一二,在给他些时间和空间,让他好好成长吧。 被凶了一句,还是为了护着别的男的,虽是弟弟委屈的瞅了对方一眼,“那敢,本王也舍不得,真想看看,不久的将来,他如何大放异彩。” “一同等!” 那时候,怕是天下也乱了。 “对了,给你看看这个”林霜语朝着身后喊了一声大双,大双立刻现身,手里捧着个小盒子。 里头装着的,正是被林宏图发现夹在竹签中的那副半画。 “这是”看着小心翼翼将其摊开的林霜语,易九兮略带疑惑。 “大同帝的元后天歌!” 林霜语将这幅画拿来,意思给他看看,二是因为,这人见多识广,或许,能看出点什么端倪。 大同帝为何留下这半幅画像在竹签之内,还有,额画和腰带的祥云图案,这些天,他细看这些祥云图案,竟觉得几分眼熟,细细想起好像在他这见过,但是她不敢肯定,所以,干脆将这画给他瞧瞧。 ------题外话------ 哈哈,我自己炒鸡喜欢这个爹和九哥怎么办 第407章 凉亭亲亲?(1更) 大同帝的元后! 易九兮回想了一下,好似没什么印象…“天歌?史书中记载过?” “的确没记载,只有元后二字,还是一笔带过,回南记!可惜只有半幅!” 易九兮知晓这画的尊贵,没用手碰,小心翼翼低头细看起来,“虽然只有半幅,却可看出这位大同元后的几分风采这”当目光落在画中央的时候,易九兮眉头皱了皱,神情满是疑惑。 “王爷可是觉得哪里不妥?”林霜语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从对方的神情,她大致看出,这话有问题,不,不是画有问题,而是那祥云图。 易九兮指着话中女子的腰带位置,“这图案到是熟悉,没想到,一个秀模能沿用千年还记得那枚戒指吗?当初我母妃给我的时候,用一个小锦囊装着,那锦囊的底绣图就是这样。”给她戒指的时候,他将锦囊换了,算是母妃的一点念想。 “一个小锦囊的图案,王爷记得这么清楚?”想起来了,她果然在他这看到过。 就是他们谈及那枚戒指的时候,他拿出过那个小锦囊,她当时好奇瞟了一眼,所以印象并不深刻,却依稀记得,以为他十分宝贝。 “你等着!”这女人,这点小心思他还看不出来,定是在他这看过,但是印象不深,好奇想看看,却是挺稀奇的。 不过,要说这两个一样的图案之间有眸中联系,他是很难相信,数千年 正好今日没带在身上,易九兮离开一会,很快就回来了,手里多了一只锦囊,“看看,是不是一样。” 自己的心思被人看透,林霜语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大约是觉得跟此人没必要吧。 “还真是一样,王爷不觉得奇怪吗?”锦囊是装着那枚戒指一起的,也就是说,这个锦囊应该也是他生母留下的。 林霜语越发糊涂了,若非因为娘交代堇兰的那些话,她也许同他一样,只是觉得几分稀奇和巧合,一个绣图而已。 可娘既然这么交代了,就说明这个祥云图案非同一般,是某些人身份的象征?还是一些人用的特殊符号? 那些人 “是挺稀奇,说吧,究竟怎么回事?”易九兮仔细比对过,还真是一样。 “我也说不好,等我琢磨琢磨再与你说,王爷这锦囊能先搁我这吗?保证不给你弄坏了”一切,等她从秘宫回来再说。 看来,遥方之行,势在必行! “拿着,本王的东西都是你的。”随时随地不忘嘴甜啊。 林霜语接过锦囊,小心将画手收入盒上,暗暗嘀咕一句,“王爷这嘴是吃了蜜还是怎的?” “放心,本王洁身自好,这种话,只与你一人说!”说着有意拉近距离。 林霜语后退一步,这家伙还越说越来劲,不知道还以为哪位多情的公子哥呢。 想也没想,随后来了句客套话,“无妨无妨。” “什么?”易九兮再次欺近,这次带了几分怒气,无妨!这女人,当真是命里克星,一句话便让他气的想揍人。 她好生大度! 额察觉说错话,某女颇为尴尬,“王爷听错了听错!” “嗯,听错了,那你预备说什么?”继续贴近,眼看她再退,身后就是亭柱了,易九兮有意贴上。 被逼的无路可退,天色微暗,却难掩双颊一片绯色。 深吸一口气,总不至于每次都让这混账拿住吧,抬头,媚眼如丝,“不知王爷想听什么?”她配合就是,这些天,哄她爹哄出点经验来了,反正都是男人,大底差不多。 “本王想听你自己悟!”哟,还想反抗,这女人,今日就告诉她,有些事上,不能争强好胜,不过,看她这强装风流的样子,又觉得分外可爱! 这也就是他的女人,绝无仅有,就像一坛陈酿,越品越香,会上瘾的。 悟?悟什么悟,这大热天的,挨着不热?想着,脸色已经红的像煮熟的虾子了,却强装镇定道:“你让让,我独自悟悟。” “本王陪你!”脸皮这种东西早就丢到九霄云外了,难得两人这么亲近无人打扰,反正是自家准媳妇儿,就如她说的,无妨。 大双听着这边许久没动静,忍不住探头瞟了一眼,这一眼面红耳赤惊慌失措扭头,拍了拍胸口,娘啊!太羞了。 “大双,天色都要暗了,可吩咐掌灯了?”童光年瞅着这么久了,过来瞧瞧,怕这丫头不会伺候。 那些侍女不用说,肯定被王爷打发了。 大双连忙朝着走来的童光年嘘了一声,细声细气道:“总管,这时候好像不方便掌灯。” 嗯?童光年略有些糊涂,又没听的什么动静,不太放心想要去看一眼,被大双一把拉住,这童老,已经几次怀主子和王妃的好事了。 “这个亲嘴”急的大双这种话的说出口了,两个大拇指还笔画了一下。 这次,饶是脸皮再厚的童光年也是老脸一红,急忙后退,还忍不住瞪了大双一眼,“死丫头,好的不学在这守着,不要让人进去” 说完自己急忙转身,不行,他的去找岳老商量一下,让他老人家赶紧去一趟别庄找林老太爷早些把日子定了,这万一主子把持不住 年轻人嘛,年轻气盛,情理之中清理之中,还是早些把喜事办了,免得主子忍出什么毛病来可就不妥了。 哎哟 凉亭内,微光下林霜语被易九兮困靠在柱子上,近在咫尺,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这样的距离,让双方都觉得有些危险。 尤其是易九兮,可是气氛这么好,他舍不得拉开距离,明知这么下去结果是自己为难自己。 “你” 一个抬头,一个低头,不期而遇十分默契,易九兮的唇瓣落在对方的额头上,轻轻的触碰,电光石火 两个人都僵住了。 “大姐姐!”站在不远处,依稀能看到这边情况的林宏图冲着这边喊了一声。 他身后,大双捂着双眼,娘啊,这位祖宗她可拦不住,她也不好跟他明说啊,这不能怪她! 幸而这一声喊,让林霜语找了个机会从某人身边匆匆溜走。 “大姐姐,他们说你和王爷说事,说完了吗?”天色昏暗,林宏图刚才属实没太看清楚,就见着两个人站在那里,有些近,该是在谈什么事? 幸好他不是大双他们这些练武之人,感官放大否则现在绝非这个反应。 “嗯,说完了” “大姐姐,你走那么快做什么?我来找王爷说点事。”感情,他不是来找自家大姐姐,是来找凉亭中笑的春风得意的某人。 “那你与他说。”说完,自顾自先行离开。 易九兮看着匆匆而去的背影,含笑低头,抬手摸了摸嘴唇,这女人他是摸出点规律来了,的没事逼一逼,不过,今天自己的确有些过了,回头再哄哄。 林宏图找他,易九兮也有些意外,总不会还像上次一样,敬告他这个未来姐夫吧。 “五公子何事?”易九兮一边让对方坐下,一边让人掌灯,的确是不早了。 “王爷,宏图刚才和顾将军去转了一圈,发现一些事,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林宏图身上,已经褪去了原先的几分稚嫩,说话间,双眸生辉。 这个年纪,对什么都新鲜,刚到望月城,忍不住就想到处看,毕竟民风不同,正好顾老将军要巡视,他就跟着了。 “说。” 凉亭里亮起了灯,林宏图开始细细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然后把自己的想法一一道出,这一说,就是近半个时辰。 就是林霜语也有些纳闷,这两人说什么能说这么久? 此时,城楼换班,顾纤尘回到家中,正好看到自家祖父卸了回家正在饮茶,嘴角隐有笑意,忍不住好奇问了句。 “祖父遇到什么高兴事了?” “换班了?来过来坐下陪祖父喝杯茶。”说完亲自给顾纤尘倒了杯茶,屋里灯台已经燃起,祖孙二人相对而坐。 顾纤尘本也有些喝了,端茶就饮。 看着孙女喝茶的样子,顾老将军含笑摇头,一个女娃子,怎弄的跟个男娃一样。 “祖父,什么事这么高兴?”眉头都松了,顾纤尘越发好奇,自顾自又倒了一杯,这次喝茶还像那么回事。 “也没什么,今日大小姐那个弟弟,你也见着了吧,后生可畏啊,刚才我巡视的时候,陪着我转了一圈,每一句话都说在点子上,期初,在林家的时候老夫便看出来了,这小子,假以时日可不得了。” “祖父从前可不喜欢夸人,对这林家姐弟两可是分外不同。”顾纤尘笑了笑,不由想起那张笑脸,看来祖父很喜欢那小子。 顾老将军点了点头,“非老夫待人不同,确实是多少年没见着这么德才兼备的孩子,你祖父年轻的时候,就被人说是天纵奇才,可相比之下,你祖父当年这个年岁,可还不一定有他的见识。” “祖父是否夸张了?”顾纤尘十分直接,祖父少年成名,风采可想到一二,祖父这么说,是不是有些夸大,那林家小公子给人感觉的确不差,但是 老将军摆袖一叹,“你祖父可是一点都没夸张,等着看吧,将来必是一鸣惊人啊,城中转一圈,说的,和当初王爷说的几乎一样,问题、优势、甚至连政治的法子,心里都有了个大概,更难得的是,他能从这些方面,延伸到民生、张口便能说出这里的地况、粮产、川西境内的一些小地名” 顾老将军越说眸子越亮,心里又是一阵感叹,才十四啊! 顾纤尘静静听着,神情也由刚才的随意变的认真起来,那个少年吗?那个笑着说,她穿将军战甲会更好看的少年 那个笑容纯净,眼里满是真诚的少年。 “将来看看便知!”这句话,既是说给自己听的,也是回应她祖父。 林宏图和易九兮谈完的时候,已经见着月光了,既然决定三个月后去往遥方,林霜语便没打算在这久留,想着明日就赶回去把林家的事交代好,尽早去秘宫。 此去遥方路途遥远,一路上也不知会遇到什么事,她如今有了一身内力,却不知用,实在浪费,三个月时间,她的好好利用。 还有那个闭关洞,娘究竟留下了什么? 不管是什么,看看就知道了,好在,望月城离别庄不远,有什么事,他能帮着照看,等寒香带了,让她留点人在这,应该没什么问题。 三个月,等她回来,估计书院还没完工。 人才来就要走,且一曲就是三个来月,易九兮这头舍不得放人,却也无可奈何,回来之后就要赶往遥方,这婚期 ------题外话------ 羞羞各种求票 第408章 心思难测(2更) 千叮咛,万嘱咐,依依不舍送走媳妇的易九兮心情十分不好。 想跟着去,一是知道秘宫规矩,他也不好为难媳妇,二是他们三个月后要去出院门,这些日子,必须留下好好安排一番。 分别,只是暂时的。 这次到望月城,林霜语拜见了岳老爷子,老爷子总算见到了准外甥媳妇,怎么看怎么满意,就想跟过去提亲了,好歹是忍住了,这提亲是大事,总的慎重准备。 不过,这亲事没提,却提了另一桩。 “你有事,就去,在外头要注意,家中你只管放心,这里清静偏远,远离是非也好。”若是从前,老太爷恐怕心里要咯噔几下。 现在,他也看开了,这个孙女本就不是一般女子,她有她的大志,她想去做什么就去吧,家里的事不能让她操心,他现在身体尚好,还能看着,再则,还有她几个叔叔,不愁。 “嗯,祖父,几位哥哥想到这附近的村子去给村中小孩子走学,我觉得挺好,便让他们去,反正也不远,如今这形势,秋闱和明年春闱暂时都不用去考虑了,只要有真才实学,总有他们出头之日,还年轻不着急。” 大夏朝堂这趟浑水,林家还是不要染了,身为家主,这个方向她会把控住。 “说的是,如今这天下,谁知道会是什么样。”老太爷十分赞同,这两年,林家的孩子,都不考虑春闱之事。 “祖父其他的放放没事,但是大哥的婚事不能再耽搁了,这次去望月城,岳老爷子跟我提及,他们岳家有个姑娘,年芳十七,尚未论婚”这姑娘是岳老亲弟的孙女,还带给她看了一眼。 模样不错,行为举止也大方,岳老爷子初次见面,怎会这么唐突跟她一个女儿家说这事,不用细想便知是谁在背后操心了。 既是他的安排,岳老选的岳家姑娘,自然不会差。 这婚事,她觉得可以,就是那岳家姑娘早年丧母,是祖母养大的,也因此,婚事耽搁至今。 “哦?快说说,你可见着那姑娘了?是岳老亲口说的?”林老爷子多机灵啊,双眼一下就亮了,知道这婚事,绝对合适。 林霜语点了点头,又细细说了一番,“祖父,具体的,恐怕还的祖母去一趟望月城,孙女是女儿家,这孙儿的婚事,还是让祖母过过眼,怎么说,也是咱们林家头一桩喜事。” 这婚事能不能成,还看三房自己,大哥自己亲自去看看才好,这盲婚哑嫁,她一直觉得并不是太妥。 “大丫头,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望月城老夫也想去瞧瞧,和你祖母一道去看看,也是咱们林家的诚意,婚事成不成另说。” 这几个孙辈的婚事,老太爷早就想好了,不管是嫁是娶,都的亲自过过眼,岳家的家风他自然是放心的,大丫头能开口,说明那岳家姑娘至少大丫头瞅着不错。 那就差不离了,老太爷这心里一时间有些兴奋,到底是大孙儿的婚事。 林霜语暗暗笑了笑,也好,有点事让老爷子和老太太操持,又是喜事,精神头也能好不少。 至于书院的事,有陈昌和林总管,还有四叔他们,她也放心。 这边交代完,林霜语又去了大太太那,如今大太太和林霜语刚进府的时候判若两人,一个人的精神面貌果然能改变一个人的气质。 “让他跟着你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稚儿这孩子眼看着越发懂事了,让他跟着你这个大姐姐出去多见见世面,是他的福气。” 大太太如今对林霜语,那是说什么是什么,就快跟她儿子一个样了。 袁妈妈一旁看着含笑点头,满脸欣慰,大太太能想开这一层,这往后的日子还愁什么,大师的话果然没错,这大小姐就是公子的福星,这才多久的光景。 公子身体好了,人精神了,最重要的是,越发出息了,这大太太后半辈子也有指望,这样活着才得劲。 “大太太,祖母年纪渐大,这一路舟车劳顿,府上的事你和四五婶几个多多费心,大太太,家和万事兴!”林霜语的话不多,大太太是聪明人,她说一句对方便明白。 “醒得!”大太太拍了拍林霜语的手,笑容恬静。 这次林霜语出去要带自己,林宏图是最开心的,不过,去哪里他还不知道。 寒香没那么快赶来,不过这有白长老留的人,去秘宫到是不愁,秘宫,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为何那么多人想找都找不到? 翌日,林霜语带着林宏图便出发了。 边境,乌枝的伤都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功力失去大半,勉强恢复了三成,对她来说,这个结果已是万幸了。 蜜娘失踪了这么久,她带着人在当初她们出事的地方寻了几轮都没找到任何踪迹,蜜娘是生死是死不得而知。 如今,想要寻找是不可能了,只盼着那掳走她的人能现身,可一连几个月都没有任何动静,不禁让人怀疑时候真的是被掳走了。 幸而乌枝活着,蜜娘经手的消息网,她都清楚,否则蜜娘这一出事,易九兮损失可就严重了。 而消失在众人视线的蜜娘,此刻正慢慢适应天择城的生活。 每天练功、学习各种东西、这样忙碌又充实的日子,还有渐渐增长的本事,让蜜娘完全忘了最初来时的彷徨与害怕。 她每天都很认真,这里的人教她什么,她都认真学着,因为这些东西,她知道好!至于什么圣女,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就是。 来了这些天,她大概也知道了,如果不是择天城的圣女,那块圣女石就不会有反应。 听说,那个天天与她朝夕相处,见的最多的清雅公主,也和她一样,有圣女印记,但是她却不是圣女,因为她无法让那块石头发出淡淡的红光。 她身上的圣女印,她知道是怎么来的,后背上的这块胎记,她从前是没有的,是那个女人不知用什么方法给她弄上去的。 过程她至今记忆犹新,因为那样的痛快让人很难忘记。 “圣女,该用膳了!”清雅进门,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 并未因为蜜娘的出现而有所改变,蜜娘没来之前,她是除了长使之外唯一可以自由进出第三殿的人,如今蜜娘来了,她则成了照料圣女起居的人。 虽不用她亲自动手,但圣女的生活,都是她安排,每一餐用什么,也都是她吩咐,因为这个圣女来时年岁大了,要修炼圣女心法,只能用药物辅助。 这些药物必须与膳食结合,才能彻底改变她的体质和筋骨,但是,效果如何,还的等时间来验证。 不过,这个圣女的确有几分聪明的,学东西还算快,正所谓勤能补拙,她足够用功,所以大家对她的印象也略有改观。 “嗯,每日劳烦公主。”蜜娘点了点头,收了手起身坐到餐桌前。 她也不知道,这个公主就是是什么公主,因为除了她和两位长使,她几乎见不到别的什么人,就是老城主,同住第三殿,却没见过几回。 这圣女殿,她更是很少踏出去,她有进出的自由,可她却不能浪费时间去做无用之事,她要不断的练功,学习,这圣女殿的书层层叠叠的,多的看不过来。 这些书有治世之道,有史册,有地志等等,什么都有,可惜她只有一个脑袋一双眼睛,所以她要抓紧一切时间。 那个女人说过,择天圣女是替天下择主,她知道那以为着什么。 从前,她以为她有些聪明,读的书也不少了,可到了这里才知道,不过尔尔,就是这个照料她起居的清雅,都比她厉害很多很多。 她的谈吐,她的见地,都远在她之上,自己在她面前,显得那么上不得台面,她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内心深处,每次见到这个清雅,她就格外排斥。 因为在她面前,自己自卑!所以,她不听的在让自己变强大,至于外面的事,至于今夕是何夕,蜜娘没发现,她最近想的很少了。 恐怕外头她现在唯一不忘惦记的,便只有易九兮这三个字了。 一想到易九兮,她就会越发的用功,想着有朝一日在不久的将来,脱胎换骨的蜜娘出现在他勉强,他是不是会几分惊艳。 对于蜜娘的客气,清雅从来都是笑笑,让人摆好饭菜,自己也跟着退出圣女殿,走时,瞟了一眼一旁矮桌上的书籍。 心里暗暗摇头,如此填塞,得其形不得其神,当真有用? 她能理解她的急切,这择天城的人,随便一个拿出来,都比这圣女强上一些,可是,如此更不该着急才是。 物极必反他,她已经提醒过,但是这圣女似乎听不进去。 她现在终于知道两位长使的担忧,并非担心教不好,也不担心,圣女接受不了这些东西,而是担心圣女的心性。 因为回来这么大了,在外头沾染的那些凡尘俗气,怕是根深蒂固难以消除,性子一旦定了,学再多的东西,都很难从根本上改变什么。 哎! 但愿,圣女能早日明白这一点,从开始见到她时的明显自卑,到现在隐藏在眸光深处的不喜,她的确是长进了,可这种长进,是好,是坏,不好说啊。 回身,看了圣女殿一样,转身看向城主宫的方向,想了想,抬步而去。 菜园没人,清雅又四下看了看,还是没看老城主的影子,再往里,就是城主的内宫了,那里,她也是不能轻易进去的。 站在门口刚想走,她隐约听的里面有动静,老城主这有人?是长使? 没有深究,若是城主这有人,她更不该打扰了,沿着原路返回,出来城主宫,刚走到流沙桥,迎面撞上两位使者。 心里顿生疑惑,回身看了看城主宫,不是长使?难道,她听错了? “公主,圣女可用膳了?” “嗯,用了,这会应该用完了,雪长使和风长使是来给圣女授课?”清雅行了行礼,刚没见着老城主,便与两位长使说说。 雪长使点了点头,面上一如既往的冷清严肃,高耸的发髻看着一丝不苟和她的性子一样,“圣女的膳食,你的费费心,这体质”说话间,眉头皱了皱。 “你这性子,就是着急了些,慢慢来,圣女才回来,她是圣女,圣女的体质,天生就与众不同,等过段时间就好了。”尽管现在,还没看出什么不同,或许是在外头流落太久,染了太多俗尘气,加上年幼时没人帮她开启圣印 “两位长使,清雅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公主且说!”风长老性格相对温和,这孩子又是他捡回来的,所以对清雅,比旁人也多几分亲近。 第409章 腻歪的老爹(3更) “欲速则不达,圣女的体质,若是急于求成,怕适得其反!”圣女心法,讲究的是机缘巧合的顺其自然。 两位长使其实也讨论过这个问题,听到这,忍不住沉默了,只是老城主说,时间不多了,天下将乱,到时候,圣女要履行她的职责 流沙桥的另一端,一颗巨石后,蜜娘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眼色越来越暗沉。 这个清雅,平日寡言少语,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没想到,背后也会个事多的,欲速则不达同样有圣女印,可她却当不成圣女,反而还的照顾她,明明比她这个圣女有本事,恐怕是心里不甘心吧,也能理解。 急于求成?八成她是想看着她不如人意,当不成这个圣女吧。 人心隔肚皮,同样的话,不同的人听,便是不一样的意思。 清雅见两位长老把话听进去了,便不再多说,行礼离去,过了流沙桥,眼角余光回视,看了一眼桥那头的巨石。 终是轻轻摇头叹了口气。 这真的是天择城等会的择天圣女?如真是如此,还真是让人堪忧,老城主来过几次,可没有一次与圣女说话,每次来,只在圣女殿看一眼,询问她圣女的情况便走了。 她看得出,老城主眼中的几许疑惑,可是,回来近百日了,再次验证,圣女石依然如初,或许,是老天爷给择天城的一次考验吧。 其实,关于择天城的传说,她也很好奇,当真因为一个圣女,就能决定天下归属吗?虽然,她也不知道,天下究竟有多大。 或许,不久她就能知道了,等到天下大乱,圣女就要替天下择主,就要入红尘万丈,届时,她也要跟随离开择天城。 风长使说,到时候,她可以回家看看,其实,家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概念,她从小就被带到这,虽然大家都叫她公主,可她对大宛皇室,完全陌生。 流沙桥的那头,两位长使,原本是要去圣女殿的,过桥之后,站在圣女殿前停顿了下,互看一样,转身去了城主宫。 老城主什么都亲力亲为,不用旁人伺候,两位长使来的时候,内宫并没有旁人,只有老城主自己。 或许,刚才清雅真的是错觉了。 “城主,最近黄沙海有一只商队,在择天城附近徘徊过一回,但是安然折返了。”风长使凝眉而道。 老城主点了点头,一身粗布衣,随意而坐,声音清冷沉稳,“运气不错,不过,进入黄沙还的商队,从未间断过,风长使特意说一句,可是这商队有什么不妥?” 风长使看了一眼雪长使,雪长使便直接开口,“城主,是我的人在巡视时看着的,因为隔着黄沙阵,没有靠近,但是隐约看着,那商队好像并非无意经过,怕又是来寻找荆齿城的。” 为了一座传闻中的宝藏城,多少人埋葬黄沙中。 “这也不稀奇,总有些胆大不死心的。”老城主摆了摆手,面色淡淡。 “城主,是不是黄沙阵需要加固了,听地下的人说,那些人靠近咱们择天城,却并未迷失方向,而是原路返回了。” 以往,只要有人靠近黄沙阵,便会兴起沙尘迷失在黄沙之中。 雪长使的话,终于让老城主眉头动了动,“原路返回?” “是!以往,便是有侥幸离开的,也绝不可能是原路返回”因为,来路早就被阵法易换了方向。 老城主捏着胡子,沉默片刻后挥了挥手,“知道了,你们去圣女那引导练习吧,稍后,我去城外看看。” “是!”两位长使起身退出内宫。 老城主在两位长使离开之后也跟随出了内宫,飞身朝着第三殿的最高点飞身而去,哪里是祭放圣女石的地方,也是择天城的观星台。 看着悬空而置的圣女石,老城主又抬头看了看天,白日星空,一般人肉眼是看不到的,可那些星子,却依然存在。 圣女石不会出错,星像也没有问题,择天圣女的确显世了,那个带回来的圣女,她的圣女印和血,的确能让圣女石发出红光。 虽然微弱,却不是假的。 可为何,他就是有些不放心,想着,低头看向斜下方的圣女殿,看了片刻,最终也没什么结论,只得飞身朝着城门而去。 当年,玲珑离开的时候,年纪尚不大,却是诸多圣女中,最有天赋的一个,小小年纪,已经是一身本事了,但也是所有圣女中,最不让人省心的一个。 历代圣女,都是规规矩矩的,可唯独那个玲珑,心思太活,根本就不守规矩,那时候,三天两头要人满城找人,这择天城,哪个角落她没去过,自从离开之后,择天城反倒安静了。 走的时候,还带走了不少东西,她是雪长使一手养大的,送她离开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她胡闹。 后来他才知道,那丫头竟然把星阳罗盘带出去了。 能在黄沙阵附近不迷失方向,除了星阳罗盘,他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能做到,可玲珑那丫头的命星已经陨落,自然不会是玲珑。 拿着星阳罗盘找到这里的,会是谁?看来,黄沙海外发生的事,这些年,紫使并未尽数告知,也罢,索性,这开城之日也快了。 天下乱,圣女出择天! 而在黄沙海外,紫瞳也知晓了有人进入黄沙海寻荆齿城安然出了黄沙海的事,立刻着人去打听了。 “楼家的商队?” “是,怕是去寻他那个大哥吧,早就埋葬黄沙海了,不过这个楼十九到是运气比他哥好,安然出来了。”紫修瞳不以为意的道了句。 紫瞳听罢,也点了点头没太在意,这个楼家商队进出黄沙海也不是第一回了。 “娘,那个圣女这么久没消息,该是没发现吧?”如果发现有假,择天城的人此时应该已经寻过来了。 “放心吧,等着看热闹就是,再有几个月就是江湖金秋论武,紫重山必然会有动作,秘宫的位置还是找不到吗?” 紫修瞳小心摇了摇头。 紫瞳也没太在意,如果秘宫真能寻到,也不会等到今天了,“那就不用浪费精力了,金秋论武必然会出现,那个武盟,除了秘宫,我也想不出还有哪一方势力能有这么大的能耐支撑着,密切盯着江湖上的一举一动,朝中现在已成定局,到无需太过在意了,至于潜龙在渊,为娘的也是几分意外,修瞳,谁也不能小看了!” 大夏皇室有潜龙在渊,那个小皇帝必然会,潜龙在渊她从前听闻过,却知之不多,但是,这个潜龙在渊能让江湖和朝堂撕毁缔约,可见其厉害。 如今小皇帝身边不好安插人,到也没必要,他们只要隔岸观火就好。 “娘,那华修罗真的是秘宫的?”这些并未得到证实,但是娘的猜测,多半都不会错。 “自从玲珑嫁给墨亦宏,那华修罗便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了,这么一号人物,你觉得,哪里能盛放的下?紫重山只有这个人在,咱们就无须有顾虑,当一个男人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人害的那么惨,自己的女儿到死都没见过,你说,他会如何?” 紫瞳说的轻缓,紫修瞳听的脚底生寒。 “好好安排安排去吧。”江湖也好,朝堂也罢,再厉害的人物又如何,都是她手中拽着的提线木偶,她安排什么戏,他们就唱什么戏便是。 只是,她自己却忘了,世事难料! 秘宫 世人都找不到的秘宫,藏身在一片竹海中,谁能想到?这地方,在一出山壁的瀑布之内,穿过瀑布才能看到。 而那瀑布自山崖而落,瀑布脚下都难以靠近,水流冲击很大。 “宝宝!” 听闻宝贝女儿来了,正在与大家商量事情的百里嘉华直接就飞冲出了听风小筑。 宝宝?百里婉婉脸皮一抽,差点没坐稳,师兄刚才脱口喊出的确定是这两个字?扭头看向绫罗以求证,只见对方也是一脸惊悚的望着自己。 这么说他们确定没听错了 “是林家小女娃,宫主在外头碰上的,认了徒儿”白长老艰难的解释了一句,宫主回来的路上交代了,小宫主的身份,暂时不要说。 恐怕这话是小宫主亲自交代的,否则,就宫主那样,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有个宝贝女儿。 “那宝宝又是怎么回事?”百里婉婉加重语气看向白长老,她这师兄,可不是个腻味的,难道这就是师兄出去一趟,回来之后满面清秀的原因? 百长老吞了下口水,面对三双眼睛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夫人就是宫主给取的小名!小名呵呵呵”机智如他! “小名?”这小名怎么喊出几分腻人的甜味来?百里婉婉起身而去,倒要看看,什么宝宝,能让他这不动如风的师兄这么着急亲迎而去。 黑长老和绫罗连忙跟上,白长老起身,悄悄跺脚,心里暗道,宫主啊,您让人瞒着,自己好歹注意一二啊,你这样,纵是属下三寸不烂之舌也无济于事。 谁瞧不出猫腻来。 林霜语穿过瀑布一直没动,回身看了几次,经不住好奇心,抬手穿过瀑布试了试,被水冲的生疼。 刚才过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太大的感觉,摸了摸头发,略有些潮湿,但不像想的那般浑身湿漉漉的。 “大姐姐,应该是速度,只要速度过快,就能穿过水流而不留痕迹。”林宏图头一回见自家大姐姐这么一副呆傻的样子,觉得比瀑布更稀奇。 这样吗?那刚才的速度是多块,这些人的轻功? “宝宝!你可算来了!” 远远就听的这一声叫唤,不对,该是这周围的秘宫人都听到了,声音在空中还回荡了片刻,只见竹海中飞出一个人,白发翩翩朝着他们踏竹而来。 “大姐姐你师父为啥叫你宝宝?”他也想叫!林宏图突然觉得,这两个字被人占了。 “因为你大姐姐是我的宝宝!”哼!小家伙有意见? 跟随而来的百里婉婉等人差点没接上气失了手从空中跌落,一群闻风而动的秘宫人也忍不住好奇偷摸的靠近观望。 谁听不出宫主大人语气中的欢快,这在秘宫是许久没有听到了,感觉秘宫上空都瞬间阳光明媚。 “师父”林霜语见人落在眼前,语气加重几分,提示对方别忘了。 他走之后,她拢共才过了三天便来了,路上行程不算也没多久吧?至于这般夸张? “前辈!”林宏图拱手打了声招呼,对他刚才的话却是不太赞同,“前辈,大姐姐已经不小了,不能叫宝宝。”反正他不能喊,所以听别人喊,他不爽。 挑眉,斜了林宏图一样,他亲闺女,为什么不能喊宝宝? “宝宝,你怎不让他们早点来通知一声,我亲自去接你。” 身后一片抽气声,他们一向不喜与人亲近的宫主是在讨好那小姑娘吗?看错了吗? ------题外话------ 求腻歪 第410章 初入秘宫(1更) 听风小筑,流水声、竹浪声交织一片。 这儿许久没这么热闹过了,水雾弥漫的厅堂里,四周通透景屋合一,坐在厅堂里,仿佛置身山景中。 “霜语见过诸位前辈。”林霜语十分礼貌,除了白长老,其他几个她都没见过。 不过,爹的夫人,她到是一样认出来了,这秘宫果然是养人的地方啊,瞧这一个个细皮嫩肉的,便是两位长老也是鹤发童颜,啧啧这出去的,脸都能骗人。 瞧她爹便知道了。 “宫主收徒,是我秘宫大事,怎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做个准备,初次见面,身为长辈,没准备什么见面礼,这培元丹你莫嫌弃。”百里婉婉打量了林霜语好一会,还有啥不明白的,师兄这是爱屋及乌! 就冲着这丫头能让师兄从紫玲珑的事走出来,她便愿意善待几分,索性瞧着也不是个别扭的。 “哟,夫人可真是大方!这培元丹老宫主拢共就留下三颗”白长老看着百里婉婉手中的瓷瓶,垂涎三尺。 这话中之意,多少也是暗示林霜语,快接着吧。 百里婉婉剜了对方一眼,这百里长白到是多事,生怕小姑娘不识货提醒人家,看来,这小丫头还挺招人稀罕,他们秘宫的人是个什么脾气她不清楚?一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若非看对眼,天皇老子都不好使。 林霜语立刻起身,双手接过,“多谢前辈!”反正这一屋子人,不管熟不熟先喊声前辈准没错。 虽然刚到这,但是,这的人,让她觉得几分舒服。 嗯,到没的那些废话,百里婉婉挽袖坐下,也没多说什么,小丫头年纪不大,身上内力到是浑厚,也难怪师兄会愿意收徒,还这般宝贝,还算不是太胡来。 紫玲珑的外甥女,也算有她几分风采,能败师兄为师,也是这丫头的造化。 “宫主收徒,自然要恭贺!老黑我这可没有培元丹,这把小小的金乌匕首,到可带着防身,小姑娘莫嫌弃。”黑长老摸出一把乌漆嘛黑的小匕递上,笑容可掬的望着林霜语。 林霜语连忙上前两步,反正这些前辈给的,照单全收就对了,这些人给的东西,总不会太差。 “黑心肝的,你可是舍得,这金乌匕,老头我跟你要了多少次都舍不得”这次,白长老是真的眼红了,金乌匕,削铁如泥无坚不摧!好用的很。 “多谢前辈。”嗯,看来也是宝贝,手感不错,握着刚刚好,放在身上也不碍事。 黑长老嘿嘿一笑,心在滴血,冲着白长老笑眯眯道:“老白,这宫主收徒这么个大喜事,你老头好意思不表示表示,咱们几个,还是宫主先开了张!” 宫主的眼神,想装着没瞧见?一般的玩意你敢拿出手? 这小丫头,可是不得了,才来,还没见着宫主让她给他们这些长辈行大礼,先帮着讹上了! 白长老哪是没看见,瞧瞧瞪了黑长老一样,这些东西给小宫主没错,小气样,眼前这位,可是他们秘宫正儿八经的小宫主。 “嘿嘿,这么个大喜事,自然要好好恭贺,小宫主,老白我就爱收罗些个稀奇古怪的玩意,知晓小宫主精通医术,这本千金贴也不知能否入小宫主的眼。” 白长老捧出千金贴,百里嘉华点了点头,一副这还差不多的样子,看的其他几个微微发愣。 再看白长老,这下就是百里婉婉心里也突突的,这个白长老,出了名的抠,今儿怎么回事?当初为了这本千金贴,差点命都搭进去了才从药王塚弄到手的。 还有,这小丫头还会医术呢?还真是有些本事的! “千金贴?”林霜语双眼一亮,脸上的笑过于真实。 毫不客气的从白长老手里接过,“多谢前辈!”嗓门都亮了许多,看来这礼物是合胃口了,也是前面的暂不知价值罢了。 要知道,这秘宫啥宝贝疙瘩没有?她娘那些嫁妆够轰动吧?繁华如京都之地,那当初一个个听的这些嫁妆都是惊的不行,想想,今日这几位能拿出手当见面礼的,能差? “我这到没这些个宝贝,只有个小竹镯,小姑娘带着玩玩。”绫罗从手腕上褪下一下镯子,大大方方的递上去。 不动声色的观察林霜语的反应,只见听霜语没有依然和前面几位一样的态度,既没太过好奇,也没有半分瞧不上。 “多谢前辈!”到手上就知道,是个宝贝,当着绫罗的面就带上了。 绫罗眉头一挑,脸上多了一抹笑意,小丫头不错,看来,宫主能收其未徒,到也不完全是因为紫玲珑,还好还好! 这偌大个秘宫,传承下去,总要后继有人,这些年,他们都盼着,宫主能放下从前,和夫人好好过日子,生个小宫主,夫人的心思,整个秘宫,谁不知道? 可是,许多事总算不尽如人意,强求不得,这小丫头如今被宫主收为徒弟,便是秘宫的人,他们往后也会看重几分。 但是,要成为秘宫的小宫主,传承秘宫,那还的再看看。 秘宫人有什么说什么,从不会憋屈自己,若这小丫头不能胜任,担当不起,那不好意思,她绫罗第一个不同意。 若是她可以,那她绫罗也绝不会反对。 林霜语何其聪明,这几位前辈送礼,多多少少都有试探之意,尤其是这最后一位,这竹镯子,想比前面几位的礼物,看着是随意应付,可若是识货就会知道,这礼可是一点都不轻。 这是万年竹根所制,戴在手上有淡淡的竹香,香气持久不散,最重要的是,这镯子对女子极好,千年竹根本就是一味罕见的药材。 “宝宝,过来!”见自家女儿收获满满,最高兴的就是当爹的。 也不怕别人笑话,冲着林霜语招收让她过去,一一给她说了这些宝贝的用途。 看的其他几人眼角都抽抽了,这确定是他们熟悉的那个宫主吗?不会是出去一趟,遇上什么天大的事,性情起了什么变化吧。 这幅和颜吝啬的样子,他们是集体眼花了吗? “师兄,霜语刚到咱们秘宫,一路也辛苦了,不如,我先带她去休息,回头再好好带她转一转,熟悉熟悉,你看如何?”百里婉婉操持秘宫,这种事,自然是她来办的。 这秘宫地方大,既是师兄的徒儿,往后怕是要常来住,给她收拾个地方来也是应该,正好,与这小姑娘聊聊,毕竟,秘宫的规矩,便是宫主也要守,她也该知晓。 “劳烦师妹,也无需另寻住处,我这听风小筑这么大,就让她住这,不过我家宝宝要用的东西,还的师妹帮着张罗一下。” 百里嘉华一开口,除了白长老,其他人再次傻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以为听错了。 让她住这? 这听风小筑,宫主外,再无人住过,这就是夫人也未曾在这住过,毕竟,这听风小筑旁边就是千丈崖的闭关洞,宫主这不会是一时兴起? 再说了,宫主不是一直喜欢清静,最不喜人打搅,如今都开口让人住进听风小筑了? 白长老默默低头,宫主,您这样,让他怎么配合瞒着?小宫主不想现在透露身份,您到是控制控制。 小宫主如今都在这了,还怕人家跑了不成? 林霜语到不知道这么多,反正,住哪里到无所谓,这地方也的确挺大的,住这就住这,她刚瞅着,这秘宫动不动就的飞,她现在可没这能耐,还是不给别人添麻烦了,这挺好,景致也不错。 “师父,那我和五弟就住这!”林霜语看了一眼四周点了点头。 这小子?百里嘉华扫了一眼林宏图,算了,既然是女儿开口,那就勉强答应吧,不过,这小子的住处,可的离宝宝的远些,这么大了,还缠着姐姐像什么话。 百里婉婉等人离开听风小筑之后,个个面色诡异。 “夫人,宫主这一口一个宝宝我这牙关都酸了,这到底怎么回事?”黑长老捂着腮帮子,虽说那小丫头看着不错,可宫主也不至于成这幅样子吧? 这绝对不是他们昔日认识的那个宫主! 白长老心里一惊,还想着,这几位可千万别问他,宫主这做派,他都不知要如何搪塞,这一个个贼精的。 还好,百里婉婉用女人的独特思维帮他解围了,“行了,都别说了,既然师兄稀罕,告诉大家,往后见着她,都客气些,你们也体谅一二,师兄才知道孩子的事,现在见着紫玲珑这外甥女,又有几分像,怕是将她视作那个孩子了哎!” 百里婉婉这么一说,绫罗很以为然,“还是夫人了解宫主,我瞧着宫主这架势,那就是把那丫头当女儿看了。” “既然知道,就随他吧,只要他高兴就好,咱们秘宫人办事,素来不也信奉高兴就好,若是这丫头真的是不错的,你们也都看着过得去,小宫主就小宫主吧,秘宫,总要有人传承,总算是他愿意收了个徒弟。” 若是秘宫后继无人,到时候,他们才要头疼。 不过,一切还的看着小丫头是不是真能受的起。 大家伙跟随点头,纷纷表示,夫人言之有理,秘宫人,高兴就好,说实话,之前宫主那样子,着实有些吓人,现在能这样,其他的就不去计较。 “对了夫人,宫主说,今年的金秋比试,他会去,万宗谷那边,是否要先去安排一番?”黑长老感慨的同时也没忘了正事。 “你看着办就是了,怕是师兄这几日也没功夫谈这些,之前也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密切注意紫楼的消息。” “知道了。” “那宫主让查的事”绫罗又问了句。 百里婉婉面色变了变,冷哼一声,“查!”不管当年谁害的紫玲珑,总要弄清楚,否则,师兄这个心结一辈子别想解开。 她也想知道,当年究竟怎么回事,谁这么大本事,能让紫玲珑都束手无策,同为女人,她能想象出,一个女子怀着身孕嫁给一个不爱之人的大致心情。 而林霜语这次来,最大的目的,也是想知道一个为什么。 人都散了,林宏图也被百里嘉华打发到住的房间去了,百里嘉华再不装了,“宝宝,现在没人,叫爹。” 林霜语这个无奈,“爹!”就他刚才那样子能瞒多久? 心满意足!“宝宝乖,走,爹带你去闭关洞。”要说着急的,百里嘉华首当其冲,这些天,他已经在闭关洞细细找了无数遍,依然一无所获。 千丈崖的瀑布下,林霜语愣神看着眼前的瀑布,“这后头?”这秘宫难道有拿瀑布当门帘的习惯? 第411章 紫玲珑的影像(2更) 秘宫千丈崖的水帘瀑布,自来只有宫主能进去的闭关洞,当年百里嘉华也只是带紫玲珑在下面你看过,更不知紫玲珑何时进去过。 也是,要说这世上她觉得安全的地方,约莫也是这吧,一般人进不去,也很难发现。 当看到百里嘉华用内力将瀑布划开一条道,林霜语着实惊讶了,这种力量的存在,有点可怕,破水分路。 “宝宝,爹带你上去。”虽说这上头只有宫主能上去,但是,若宫主带的人一起进去也不算坏规矩。 山洞子啊瀑布的半截偏上一点,这瀑布仿从天降,这半截处,若非轻功绝顶,也不够支撑到这个高度。 对百里嘉华来说,带个人还显得几分轻松。 林霜语乖乖任由百里嘉华拉着飞身而起,这种失去重心的感觉十分奇妙,当两人落入洞口,瀑布再次恢复原样,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这里”站在洞口,林霜语便惊呆了。 这山洞本以为会黑漆漆一片,进来之后才发现有光亮,虽然不是十分亮堂,但足够看清事物,山洞很空旷,就像这瀑布之后的山体是挖空的一样,说话声略带回响。 仿佛知道女儿的疑惑,“宝宝看看头顶。” 依言而望,林霜语这会承认她以前的确没怎么见过世面了,这头顶上空,这些闪闪发光的是“夜明珠?” 这一片的夜明珠,有大有小,随意镶嵌在山洞的顶部,就像星子一样,她现在相信她爹之前说的了,秘宫宝贝多的是 “宝宝喜欢,回头让师妹带你去宝库找找,这些夜明珠给一段时间要换,否则就不发光了。”夜明珠也是也是汲取光源储存然后在黑暗中发光好似是这样,他也没研究过。 不用壁灯,是因为这个方便。 林霜语木讷的点了点头,还有宝库! “我回来之后,在这山洞仔仔细细找了很多回,也没找到你娘说的什么影像”百里嘉华走向洞中,语气轻缓了许多。 “听白长老说,这些年,你机会待在这里闭关。”林霜语在洞中环顾,这洞中的石壁上,全是图画,她虽然不懂,但也看得出是什么,应该就是什么武功的图谱,这山洞是环形的,除了这个通往瀑布的口子,就只有一条通道。 “嗯,爹觉得,有一天,你娘或许会回来这里找我,你不知道你娘,她对新鲜事物特别好奇,当年来千丈崖听说这瀑布后有个山洞,就想着进来看看,那会我还不是宫主不能带你娘进来想着没想到,她早就偷偷进来过了,她啊” 百里嘉华摇头失笑,语气满满的无奈和宠溺,“那条通道,通往秘宫外的崖臂,你爹平日闭关的时候,就在那打飞禽烤野味,还有一片野果子,但是那崖臂之下是万丈深渊,就是你爹也束手无策,下不去,上不来,所以,无人能入。” 见林霜语疑惑盯着那条通道,便解释了一句。 收回目光点了点头,“爹,这山洞好似有些特别。”她醒来之后,一直觉得,娘什么都瞒着自己,什么都没有告诉她,其实不然。 比如,爹都不知道的影像,却是娘小时候与她玩过的游戏,娘说,这是她们母女间的秘密游戏,现在想来,那时候,娘就在告诉她,如果有一天到这里,如何开启她留下的影像。 “还是我家宝宝厉害,这山洞看着普通,却是全天下习武之人都梦寐以求的宝库,这里囊括天下武学,只是宝宝需记着一句话,贪多嚼不烂,凡是,量力而行,并非学的多就好,有些武功绝学,讲究机缘巧合,有些则要看身体条件,总之,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百里嘉华说到这几句话的时候特别认真,武学一途,和读书一样,是没有止境的,所谓巅峰之后还有无尽,这也是他近来才堪破的。 林霜语点头,环顾四周,这山洞,可不像爹说的看着普通,只不过她爹长期呆在这已经习惯了而已。 再说,这是他们秘宫的山洞,她又不会经常来 “爹,你常在这山洞里,真的没发现这山洞的奇特之处吗?”爹如此聪明难道真的看不出,这山洞的光源不太对吗?如果全是夜明珠,会是散光的,可这的光,是有光源点的。 百里嘉华靠近女儿,两个人的说话声在山洞显得异常清晰,“奇特之处?”这武学洞本来就挺奇特的,能传承武学的山洞不过,女儿说的奇特应该和他理解的不一样。 林霜语走到山洞中央,站在中央缓缓转了一圈,随后确定一个方向一般,朝着东边一面山壁走过去。 百里嘉华默不作声紧紧盯着,他家宝宝聪明,莫非发现什么?影像?对,一定是,宝宝和她娘一样聪明,她娘就是精灵古怪的,会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她既然给女儿留了话说这里有什么影像,一定是知晓女儿能找到。 玲珑啊从来都是事事算尽。 如此聪明算尽的她,当年究竟是为了什么说好的,等她办完她的事,就和他一起快意江湖,仗剑天涯的 “爹,娘当年的确来过”林霜语在山壁前停下脚步,看着山壁墙体,抬手在墙壁上摸了摸,“爹,到上面取几颗夜明珠下来。” 林霜语的声音也有些轻,娘当年与她玩的影子游戏,是不是真的就是为了这一天,很快就知道了。 又是什么秘密,让娘如此费尽心机藏在这里,而且交代堇兰,如果那些人不出现,还不打算让她知晓,她想将这所有的秘密都一个人带走,听堇兰说,娘是为了她好! 究竟是什么 林霜语话音刚落,百里嘉华已经飞身而且,从头顶密密麻麻的夜明珠里取下几颗大的飞身而下,落在林霜语跟前双手放上,“宝宝,要多少?” 林霜语看着他手中夜明珠,“还要三颗!”百里嘉华把夜明珠放在地上,又飞身去取。 林霜语能看出他的激动,她也一样,只不过在极力压制,她和爹一样,都想知道,娘究竟留下了什么,娘留下的东西,是不是能解开他们心里所有的谜团。 捡起地上的夜明珠,根据记忆摆放位置,娘说,世上有许多事,是无法解释的,有很多事情是没有道理的,这个世界,很神奇,就如光。 尽管过了这么些年,娘当初教她摆放的位置,她都记得清楚,就如昨天的事一样。 百里嘉华又取了几颗下来,送到林霜语手中,林霜语接过,山洞开始安静下来,父女两都不再开口,因为他们彼此都知道,此刻他们在等什么。 将最后几个位置摆放好,地上的夜明珠瞬间连成一片,光线好像有了轨迹一样,光线汇集成一条线,投射到林霜语正前方的山壁前,山壁上瞬间出现一个光点,随着那个光点一动,又反射到地上的一颗夜明珠上。 如此反复,所有的夜明珠就像在慢慢的用光点绘制一幅图画,林霜语伸手拉着身旁安静而立的百里嘉华,拉着对方等待最后墙体上最后那颗夜明珠的光点落成。 就在连上的一瞬间,墙面上突然出现一个虚影,那个虚影对眼前两人来说都太熟悉了。 百里嘉华身形一动就要上去,却被林霜语静静拽住,“爹,是影子!”因为清楚,所以心口钝痛。 “许久不见,孩子他爹,是不是很神奇?你看,我把女儿给你带来了一直想对你说一句话比较矫情的话对不起!” “玲珑!”百里嘉华对这墙壁上的印象激动的大喊,是玲珑,他的玲珑,和当年一模一样,就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样!是玲珑。 可他刚挣脱想要伸手去拥抱,影子就虚幻不见了,“玲珑!” “爹,是娘留下的影子,影子而已。”果然,一切都在娘的算计之内,包括她到这里开启她留下的影像。 这个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声音,她何尝不想冲过去,可她清晰的知道,只是个影子,是个幻影。 就如娘当年玩游戏时说的一样,这个影子,储存开启之后就会消失,且形影时间不会太久,娘总不会就为了这一句,下面肯定还有。 紧紧拉着百里嘉华的手,林霜语在安静等着下一道光影的出现,不出所料,没过多久,另一个影子出现在不同的位置,这一次,出现在地面上。 “小华儿,娘知道你聪明,一定能把娘留下影像开启,不过娘情愿,你永远没有开启这个影像的时候娘知道,你们父女两有太多的迷惑和想要知道的答案” 说道这,影像又缓缓消失了。 影像中的女子,容颜无双,一双眸子如若星辰,即便是影像,也可看出这双眼睛的主人的鲜活与灵动。 再次眼睁睁看着紫玲珑的身影消失,百里嘉华终于肯接受,眼前出现的真的只是个影子,是玲珑留下的影子而已。 满眼的依依不舍,轻轻吐出两个字:“没了”说完,又惊慌失措的四处搜寻,这个时候的百里嘉华,如何看得出半分绝世高手的影子。 就像个丢了心爱之物的孩子,正在焦急的寻找。 “还有”如果没有算错,应该还有几个影像没有出来。 林霜语没有松开拉着百里嘉华的手,因为光点乱了,留下的影像就再也出不来了,光点一旦开启,被中断了后面的就没了。 下一个影像很快又出现了,这一次,紫玲珑的影子出现墙壁上,依然笑颜如花。 “能留下的影像不多,时间太短,娘不想跟你们说那些事,你们想知道的,都留在那个盒子里,你们自己慢慢看,孩子她爹我把咱们的女儿带到你身边了,以后有她陪着你,你不生气了好不好?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叫咱们女儿宝宝?” 林双语从没想过,娘温婉软语,满眼温情时的样子,是这样的。 “玲珑!”百里嘉华终于安静了下来,静静看着空中的影像,他知道,近在咫尺,却再也勾不着了。 “不要太想我,偶尔想想就好了,孩子他爹,婉婉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对人家好点,咱家宝宝是个聪明的孩子,她会明白的,其实,我最不放心的,不是女儿,是你!” “小华儿,替娘照顾好你爹,别看他武功厉害,其实,还没你懂事,脾气还臭,另外你们两不要想着替我报仇,娘只盼着你们顺顺康康过一辈子但是我知道,你们两都不是听话的宝宝,一定要小心,他们很强大我家小华儿安全长大了,娘也放心了最后孩子他爹,我从未离开过你,一直在这,别使性子,不许和未来女婿抢女儿,孩子有孩子的幸福,当了外公别忘了告诉我这个外婆,再见我最爱的你们!” 第412章 真相?(3更) 紫玲珑留下的影像,在尽力的营造轻松的气氛,林霜语明白,娘是在告诉他们,逝者已逝,但是,她存在过,就一直活在他们心里。 那个盒子,顺着刚才紫玲珑指着的方向,两人视线落在山洞中央的垫子上。 只不过,百里嘉华的目光略有些呆滞,显然,还没从影像中走出来。 “爹”林霜语轻轻拉着对方的手唤了一声。 “当年一别,没想到再次相见,是这样的宝宝,你娘没有不要我!”百里嘉华一把抱着林霜语,一大男人,哭成个泪人。 相处之下,林霜语知道,这个爹,是世人眼里的绝世高手,是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华修罗,是神秘秘宫的宫主,可他的另一面,却像个孩子。 听白长老说,爹从小在秘宫长大,是老宫主在外头捡回来的孩子,无父无母,十六岁前,没有出过秘宫,天赋极佳,他的童年,就在这一片竹海中度过的,除了练武,好像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后来出去闯荡江湖,一战成名,江湖便多了一个华修罗,爹人生的色彩,是在遇到娘才开始丰富起来的。 娘走了,便带走了他所有的颜色。 当年,娘离开,爹心里,从来都没有恨过,他只是自己躲起来了,因为在他心里,是娘不要她了,因为在她心里,娘因为别的什么事,可以选在不要他,所以他便将自己藏在这闭关洞,可这些年,爹没有一刻忘记过娘。 能得一人,如此至纯的爱,娘应该也没有遗憾吧。 轻轻拍着对方的背,娘交代,让她好好照顾爹,她会的,她知道,这是娘没有说出口的亏欠,不用娘交代,她也会,因为整个人,是她的爹。 “爹,你不是想知道,谁害了娘吗?咱们看看好不好。”林霜语轻柔的说着,想让爹不再沉浸刚才的影像中。 对,谁害的玲珑,百里嘉华耳中一击,立刻精神了几分,摸了摸眼角,发现自己在哭,又是在女儿面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年纪大了,眼睛总不太舒服,走,咱看看你娘留下的东西。” 林霜语也不戳破,跟随走到坐垫前。 “你看看你娘调皮吧,跟个孩子似的,从前就喜欢藏东西让我找,不过,她性子刁钻,总藏在爹意想不到的地方,你爹坐在这垫子上练乐这么多年的功,就不知这下头有你爹想要的所有答案。”百里嘉华一边说着,一边掀开坐垫,手落在地面上敲了敲。 含笑看着,暗暗叹了口气,在他们眼里,或许,彼此都是孩子。 只是,爹口中的娘,在她心里,几分陌生的,因为在墨家的那些年,娘不能像在爹面前一样这么肆意妄为吧,因为,娘的护她周全。 “果然是在这里,宝宝,你让开点。” 林霜语依言而动,看着百里嘉华运功将地面生生劈开一条小缝,再看他从旁边拿了树枝顺着小缝拨开。 其实,盒子埋的并不深,拨开一层覆盖的泥土,很快就挖出来了。 盒子有点大,百里嘉华小心抱出来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封信,还有一些东西,信上没有署名,但是十分厚实,想来,他们要知道的答案,都在里面。 “爹,你看吧。”林霜语小心将信封拆开,想让百里嘉华先看。 百里嘉华抬手,手里瞬间多了一块夜明珠,“我们一起看。”示意林霜语将信展开,父女一起看,既然没署名,就是说,这信是留个他们两个。 “好!”林霜语将信展开,有很多页,看来,娘写了挺多。 在夜明珠的光照下,入眼的内容,便让林霜语和百里嘉华都怔住了。 “知道你们心里有很多的疑惑,待我一一说来,首先,我叫玲珑,并非姓紫,而是姓天!紫家所有人,都是我的紫使,我自然也不是紫家的大小姐,我来自一个你们都未曾听闻过的地方,孩子他爹,多想这么亲口唤一声你,还记得,我从前让你陪我去寻的荆齿城吗?其实,荆齿城只是世人的叫法,在皇沙海中,的确有一座城池,叫择天城,而我,就是择天城的圣女,在很小的时候,被紫使也就是紫风修从择天城接出来了” “紫使择天城、圣女?”林霜语和百里嘉华互相看了一眼,他们从未想过,会看到这些,或许这些对他们来说,都太出乎意料。 百里嘉华示意林霜语继续看,他当初就觉得,玲珑去寻荆齿城有些奇怪,可既然她就从那里来的,为何不知道回去的路,而是要去寻。 答案都在这封有些长的信上。 “择天城的圣女,都有自己的使命,而择天城的存在,也是为了这个使命,替天择主,而能替天择主的圣女,却只有真正的择天圣女才能做到,而我的圣女使命,就是出来寻找,即将问世的择天圣女,因为天兆显示,千年一轮的时间即将到来” “记得小时候,我对这些事,记得特别清晰,可是慢慢长大,我好想慢慢开始遗忘一些十分重要的事,比如择天城,有时候,午夜梦回,会惊醒一身汗,直到后来,我有些记不起择天城了直到我怀上了小华儿。” 林霜语看到这,身子有些发抖。 她知道,她和爹要知道的事,就在后面的叙述中。 “所谓事实难料,有人处心积虑,这些年,给我一点点下药,让我选择性失忆,丢失的,正是择天城的一些记忆,所以,我总想去找回那部分记忆,我知道,在皇沙海中有我的记忆,于是,便有了一次次去寻荆齿城的事” “下药!”百里嘉华从林霜语手中拿过信,迫不及待的看下一页。 原来,当年紫玲珑已经发现自己在丢失某些很重要的记忆,这才着急去寻,但是,她去寻的时候,已经不记得回择天城的方法,直到她怀了孩子,她的记忆好像在一点点恢复,直到她记起了所有的事。 这才知道,有人给她下药,将她的圣女印封识了,而她肚子里的孩子那么凑巧,就正好将她即将封识的圣女印大开了。 如梦忽醒!她大概知道,这些年给她下药的人是谁,她也知道,该如何回择天城,她本是去告诉百里嘉华,让他等等,谁知道,正好被人算计,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嫁给墨亦宏,因为当时,暗中害她的人不想她和百里嘉华在一起,因为忌惮百里嘉华的实力。 她身受重伤,又被下了要,害她的人,她也大概有数了,竟是她一直信任的紫使,她心惊之余,不知道究竟紫使中,究竟有多少人是背叛了择天城的,当时的情况,她只能顺着对方将计就计,不能让对方发现她恢复丢失的记忆,想要找机会回择天城。 所以,她在答应嫁给墨亦宏的时候,说要最后去一趟黄沙海寻找荆齿城。 因为她知道,害她的人就在她身边,而且比她想的要强大很多,她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把秘宫卷进来,那时候,她还没有完全捋清楚,她不想打草惊蛇,想把一切弄明白再说。 所以她只能闭百里嘉华离开,正因为了解他的性子和脾气,知道用什么法子,能让他安静待在秘宫不现身。 可到了黄沙海外,她却没有再想前一步,因为黄沙海已经和记忆中不一样了,回去的路,好像发生了改变,冷静下来,她觉得,紫使背叛的背后,还有更多的秘密。因为潜龙在渊在江湖上出现过,那是天择城的东西,开始她觉得是紫重山那个混账从择天城顺出来的。 到了黄沙海附近才惊觉,或许并非这么一回事。 那时候,她不敢信任任何人,更不敢去找百里嘉华,只能嫁入墨家,因为在黄沙海附近,她终于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择天圣女!历代圣女都有感知择天圣女将世的能力,特别是靠近黄沙海,因为圣女殿的圣女石会有感应。 若是被那些人知道,她的孩子是择天圣女,后果不堪设想,加上她又重伤在身,她只剩下一部分残留的内力,在被下药之后,她瞧瞧封存了,所以,她只能躲进墨家,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才能安然把孩子生下。 她不能让他们发现一段端倪,要他们误以为,她是为了这个孩子不得不下嫁墨家。甚至,要他们觉得,她自己都不能确定这孩子是谁的。 在择天城外,她除了百里嘉华,任何人都不能信了,可她有怎能将百里嘉华拖下水? 如果孩子看到这封信,便也说明,她瞒过了所有人,没人知道,她的孩子是择天圣女,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个孩子能平平淡淡度过一生。 尽管她知道,可能只是个美好的愿望,信的最后交代,让他们不要轻易回择天城,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回去。 另外让女儿不要介意自己的身份,更别怀疑什么,她身上有圣女印,一旦降生,也就预示,天下将乱,若天下未定,择天圣女便会一直存世,只是轮回而已。 信后,附了一张图,图上画的就是林霜语之前在大同帝元后腰带上看到的祥云图,上面写着,择天城三个字。 这应该是择天城的特殊图案或者标记了。 看完信,父女两久久无语! 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切对他们来说,就像一场梦话!离他们的认知很远。 “紫使!紫家人?也就是说,金汉时一场灭门之祸,不过是自导自演,他们一直都还活着!是他们害了你娘!” 百里嘉华的声音很冷很冷,冷的刺骨。 玲珑那样一个人,被他们逼的只能躲在墨府的小院落里,小心翼翼的带着孩子过活!为了不连累他,为了保护好孩子,她没有选择。 “爹,娘如此小心为了护着我,可见那些人,比我们想象的强大,你别妄动,如今这世上,女儿已经没娘总有一天,咱们会让他们血债血偿。”什么择天圣女,她可不管,她只知道,谁害了她娘,她是娘和爹的女儿。 娘藏在墨家的那些年,依着娘的性子,若非知晓不能动,她怎会忍那些年。 怪不得,那些年在墨家,受的那些委屈,娘却好似完全不在意,因为在娘心里,这些委屈,根本不算什么,她也从未将自己当成是墨夫人。 对成姬,更是从未在意过。 记得小时候,她委屈,娘总叹一声,你爹很好 箱子里还有一些东西,上头几乎都有刚才纸张上的图案,这些东西,看得出都是娘自己做的样式,是为了告诉他们,这些图案会出现在什么东西上。 在箱子的最底层,竟然放着一张择天城的地图,还有择天城的大致情况说明以及一本手抄的什么圣女心法 ------题外话------ 求票 第413章 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1更) 所有的事,紫玲珑似乎都想到了一样,轮回 这两个字,让林霜语心头震荡了许久。 “白前辈,大姐姐他们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了?”听风小筑内,林宏图等的有些焦急了。 这里,他哪里也不能随意去,只能站在这四处看看。 白长老捏了捏胡子,这宫主和小宫主八成是去闭关洞,“小子别急,你大姐姐又丢不了,这么大个人,老粘着大姐姐做什么,走,老夫带你转一转。”这外头多少人想要到秘宫来,这小子运气不错。 “我在这等大姐姐!”他才不是黏着大姐姐,是大姐姐说带他来有事让他做的。 哟,脾气还挺倔,不过,可惜筋骨不行,练不了武,只能学点花拳绣腿的外功防防身,要不,大的没收着,这个小子也不错啊。 被白长老盯的浑身不舒坦,林宏图走开几步。 “小子,别着急,去了这么久,估计也快回来了你既然不远出去转转,那老夫就不管你了,别乱走,走丢了可回不来。” 白长老交代一声,自顾自的朝千丈崖走去。 千丈崖的山洞里,父女两好容易才平复心情,林霜语做梦也想不到,所谓紫家,原来是这么回事。 怪不得,她等了这么久也没等到所谓的紫家人出现。那些所谓的紫家人,不过是天择城的紫使,一群叛徒罢了。 天择城在外一共有四长使,风雪紫冥,紫掌外、风掌内、雪护城防法阵,而冥则为暗,守护圣女殿和圣女石,就连城主,都不得轻易调动。 从这简短的介绍里可以看出,只使负责天择城在外的所有事宜,所以,紫玲珑没法与天择城联系上。紫使背叛,她便孤身一人。 而这天择城,存在已有数千年。 “宝宝,你娘跟爹提过潜龙在渊,说是大同帝的武功绝学,就在棘齿城内,意思就是择天城内,还说等她找到荆齿城就给爹拿来学,所以,你娘的意思,这潜龙在渊应该是在你娘说的择天城才对所以当初听闻潜龙在渊现身江湖,你娘不信,这才找上紫楼” 原来,当年娘去紫楼处理家事,是因为这个,也就是说,紫重山也是择天城的人,是紫使,那当年害娘的,是紫重山,还是那所谓的外祖家? “那为何,潜龙在渊会出现在皇家。”但是她可以肯定,夏家皇室与那些紫使没关系,因为那对父子,还一直巴望着通过她来寻找所谓紫家人。 应该是不知道什么紫使,更不知道什么择天城。 “宝宝放心,都会真相大白,包括你娘当年想要知道的事!”百里嘉华摸了摸林霜语的头,一脸慈爱。 他怎能让女儿照顾自己,他是当爹的,玲珑,你放心吧,为了女儿,也会好好的。 “娘想知道的事?”林霜语将盒子合上,埋回原处,里面的东西,她都记住了,娘交代,这些东西,不要拿出闭关洞。 “对啊,和你娘当初去寻遥方和大宛,是因为藏兵图的事。” 原来如此,怪不得跑那么远,“看来,当年藏兵图的消息,也是紫使传出去的吧,娘八成就是那时候发现不对,所以去查,而后那些人便不放心娘最后对她下手。” 可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而是任由娘在墨家安然度日,是因为笃定娘回不来天择城,还是笃定娘什么也敢做? 虽然一些萦绕在他们心中的问题有了答案,可林霜语总觉得,她今日所知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她隐隐觉得,娘的背后,还有一曾蒙蒙迷雾,遮挡了自己的的视线。 让她觉得眼前依然云雾缭绕,不过没关系,就像爹说的,总有一天都会水落石出。 “宝宝,没关系,不管是什么人,都要让他们后悔莫及。” 林霜语点了点头顺势将头靠在包里嘉华的肩膀上,触及他的白发,突然有些迷茫,爹心里有多在意娘,才会瞬间白头。 她不懂娘和爹之间究竟是怎么样的感情,但她相信,他们彼此知道。 “爹,教我武功。” “好,宝宝想学什么,爹就教什么,就算不学,爹也能护你周全。”曾经的自己,就像玲珑说的,像个孩子,躲在这秘宫,让玲珑和孩子独自面对所有,他该死,幸好,幸好老天爷将宝宝还给了他,让他有机会弥补。 他要将世上所有最好的都给他们的孩子,谁要敢欺负她,神挡杀神,佛挡弑佛! “嗯!有爹在,女儿什么都不怕。” “走,咱们下去准备一下,回头再带你上来练功,去下面拿些宝贝!”这些天,他回来准备了不少东西。 千丈崖的瀑布再次开启,白长老终于看到父女两从闭关洞出来了。 “宫主!小宫主,你们可算下来了,那小子急死了!” “忘了跟他说了!”五弟是个实心眼的,林霜语急急去往听风小筑。 林霜语带林宏图来,是让他根据百里嘉华的描述,绘制舆图,为了三个月后的行程做准备。 如今知道,那个图案是择天城的符号,对大同帝提及的千年轮回大概也知道什么意思了。 千年轮回,就是指天下千年一统! 而大同帝所画的符号就是她后背的圣女印,大同帝的元后,目前来看,很有可能就是泽天城的泽天圣女,同样姓天,至于她在大同皇朝的建立上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暂时就无从知晓了! 女儿开口,百里嘉华没有不应的,仔细回想着自己去往遥方和大宛所经过的地方,林宏图很灵性,一边听,一边画着草图。 没有去过实地,也没看过舆图,本也不可能画的多精确,只要一个路线就好。 大概说完,林宏图已经有个大概草图了。 “大姐姐,我再琢磨琢磨,来的时候,带了几分本外域地志,虽然久远了些,但应该能根据上面的记载和这个草图画出个稍微清晰一点的路线图来。” “好,你去忙活,不着急,咱们在这的待一段时间,我要练武,正好刚才与白长老说了,让他教你一些外功,可以防身用,更能健体魄。” 练武?林宏图双眼一亮,连连点头,以前可能感触不多,最近见多了,小伙子,能不羡慕吗? “宝宝,走,我带你去宝库挑东西!” 宝库?秘宫的宝库,她很有兴趣探一探,十分不客气点头。 秘宫宝库的钥匙,百里嘉华经常闭关,所以交给百里婉婉管着,刚才紫玲珑在影像中提及到这个百里婉婉,所以林霜语再见到百里婉婉,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你到是疼你这小徒儿,小丫头,秘宫的宝贝多,你也别客气,你师父是宫主,看中什么自己拿。”百里婉婉一副你随意的口吻。 额是宝贝太多,所以都这么随意吗? 想想当初,她爹能用那么些稀世珍宝建一个假的荆齿城哄她娘,怕是今日真的要开开眼界了。 “师妹说的对,宝宝看中什么自己拿,爹给你找一样宝贝去。”说完就领着人进去。 秘宫的宝库还真是一座库房 当林霜语被领到一个依山开凿的山洞前时有些傻眼,按理说,这存放宝贝的地方,不该神秘也该严禁一些吧,好歹该有对待宝贝的态度,可眼前呢! 两扇石门,放入钥匙后对开,放眼一看,就是一个堆满东西的山洞,没有什么机关,也没有什么遮挡之物。 所有的东西,就这么随意堆放在那,就连道都没有,没错,就是这么随意。 百里婉婉将里头的油灯点燃,其实点不点都无所谓,这的夜明珠多的是,可能是许久那拿出去,所以光线暗淡了些,有些只是莹莹之光了。 “宝宝,你自己随意看看,勾不着的让婉婉姑姑帮你一下,我去给你拿宝贝。”百里嘉华说完就分身进去了。 山洞很大,林霜语接着光低头看了看,十分好奇的蹲着身子在地上摸了摸。 “放心,这些东西放在这坏不了,这里头有防腐花还有烈焰草,你仔细看看,这些玩意,只长在地宫,别看不起眼,作用大着呢,大地宫里,就靠着这两样东西防腐防潮,不过,这花草外头怕早就绝迹了,还是秘宫祖上千余年前留下的种。” 吞了吞口水,防腐花和烈焰草,林霜语在奇物志本上看到过,的确是早就不存死了,顺着百里婉婉的话,林霜语放眼仔细看了看,果然看到了。 从对方物件的缝隙中有一种暗黑的小花和暗红的草业交织生长,十分不起眼!可它们的价值却是有市无价吧。 见林霜语这般,一向不怎么爱笑的百里婉婉忍不住嘴角弯了弯,这小丫头,看似老成,这时候到还是几分孩子气,“这满洞的宝贝你不看,盯着那些花草看什么,又不好看。” 额 “婉婉姑姑,霜语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您见笑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些年,爹闭关,这宫里上上下下都是她打理,明知爹心里只有娘,却从没说过什么,在意爹更是在意的理所当然光明正大,却从未想过要爹有什么回应。 这样的女子,很难让人讨厌吧。 一声姑姑,喊的百里婉婉心里熨帖的不行,之前还叫前辈,这改口改的不让人觉得生硬,听着舒坦,性子也不错。 心里明明满意几分,嘴上却嘀咕一句,“的确是没见过世面,这玩意有啥稀奇的,自己看看,稀罕什么?” 林霜语自然不客气,可这放眼看去,全是宝贝,关键很多是不认识的,她要从哪下手? “瞧这样子,给,这是册子,除了你爹运出去的那些不在这,其他的应该都还在,你自己看,看好了,我姑姑给你找。”这一声姑姑,怎么听着让人觉得有点护犊子的感觉。 还有名册?这就方便了,林霜语双手碰上,“谢谢姑姑。”干脆婉婉也省了。 小丫头嘴巴还挺甜的! “听师兄说,要教你幻影神针,你会医术,那颗培元丹服用的法子,一会告诉你,对你身体大有溢出,能开五识!”学这功法就更快了。 培元丹?之前她给自己的那颗药丸?连连点头,“姑姑,这幻影神针,三个月能打好基础吗?”其他的,她自己慢慢练,她已经答应了,三个月后陪他去遥方。 “三个月你师父要你参加金秋论武?” 啊?参加金秋论武?林霜语摆手,“师父就是带我去看热闹的。”开玩笑,就她这样,参加比试? “怕什么,去了就试试,咱们秘宫的人,怕过什么,以你的内力,加上培元丹,三个月没问题,而且幻影神针讲究的是一个巧字,行了,你先看看,喜欢什么。” 两人说话间,已经听的里面翻东西的声音。 林霜语每听一声,心肝就颤一下,都是宝贝啊爹!再看看身边这位气定神闲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就没好意思喊出声来。 第414章 宝库(2更) 所谓宝库,当真是囊括天下至宝,只有林霜语想不到的,看着一连串的名字,双眼发直。 “丫头,跟你说了,不用客气,喜欢什么就拿。”见林霜语看半天都没有反应,百里婉婉忍不住催了一句,自己却好似对这些毫无兴趣一样。 林霜语默默点了点头,这上头的东西,反正她知道的都是好东西,至于那些不知道的八成更加宝贝,一路看下来,最后视线定住,这东西五行天象秘术上次在京都那个风雅茶楼,她好似听那位遥方族的美人提及过,他们遥方人擅长命数推理,星相堪破 这册子上说,这五行天象秘术是遥方古国的瑰宝,是随遥方古国的第一位国师通天所著! “姑姑,我能要这个吗?”既说让她不客气,她便不客气了。 百里婉婉上前一步,看了一眼林霜语手指指着的字,看罢忍不住皱眉看了一眼林霜语,“就要这个?”这东西,说是瑰宝,不就是算命看相的破本子吗?也不知道当年老祖宗什么兴趣,这也收了来。 “这个行吗?”林霜语很肯定的问了一句。 “你喜欢,姑姑给你找。”说完,看了一眼册子上的数字,十分熟练的飞到某个位置,然后也是一顿翻找声。 林霜语默默用手中册子挡脸,不能看,不能看,看了心疼啊。 好在百里婉婉的速度明显比百里嘉华快很多,没一会就抱着一个盒子出来了,“丫头,这盒子到也不错,你看看里面是不是要你的东西。”百里婉婉盯着手中木盒,心里暗道,怕是当年老祖宗就是为了这个沉香木盒吧,里面的东西不过是顺带。 林霜语小心捧着盒子,一股暗香袭来,瞬间觉得神清气爽,这是千年沉香啊!“姑姑说得对,盒子不错。”不错两个字,让林霜语有些心虚,何止不错,不过是不想让人家觉得自己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罢了,有时候,这装样子也是挺为难人的。 “谢谢姑姑。”林霜语并没急着打开盒子,而是将手中册子还给对方,正所谓知足常乐反正,这上头的名字,她都差不多记下来,万一哪天她用的上里面的什么东西,再找爹和姑姑要就是。 现在拿出去,有市无价就是祸害。 世人都说荆齿城有满城的藏世之宝,在她看来,眼前这座宝库才是,若是让世人知道,秘宫怕会成为世人第二个想要寻找的荆齿城,回头,她的好好与爹爹说说这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这小丫头到不是个贪得无厌的,品行不错,就是眼光奇特了些。 百里婉婉收了册子,也没多说什么,小丫头吗,兴许哪天心血来潮喜欢旁的,到时候再来拿就是。 手里的盒子不算太大,一只手便可拖住,林霜语低头,小心翼翼想要打开看看,却发现这盒子的锁有些讲究,想也没想,当着百里婉婉的面就从袖兜里拿出一根细软银丝,动作这叫一个熟悉啊,当年娘教她的时候,说是家里祖上独门绝技。 她百里婉婉直勾勾看着林霜语这一手,随后目光转到前头一堆宝物中翻找东西百里嘉华身上,心里暗道,看来师兄并非一时兴趣,思子心切,是真的有意受这丫头当徒弟啊,连秘宫老祖宗这点‘手艺’都教给这丫头了,无奈摇了摇头。 不过,这丫头该是才与师兄见面没多久,这手法到是熟稔的很!嗯,看样子颇有天赋。 金秋论武嗯!或许真的可以让这小丫头去试试,上不上榜的无所谓,但作为宫主的徒弟,也该在江湖上露露面就师兄这性子,她原本还担心秘宫下任宫主没着落,如今到是可以松口气了。 反正她也没兴趣去外头找个徒弟,索性,师兄的徒弟就当自己的徒弟吧就当是她和师兄的孩子这辈子已经这样了,若是让这丫头将她的武学和师兄的武学融为一体,也算是一种成全。 “宝宝!找到了!等久了吧。”百里嘉华抱着一个偏平的白玉盒子飞身而出,脸上笑意满满,一脸讨好的将自己千辛万苦翻出来的宝贝递上前。 百里婉婉一旁那就看着百里嘉华现在的样子,从前,她以为,师兄只会在紫玲珑跟前这样,不,在紫玲珑面前都没现在这般让人不忍直视! “这是?”上好的凝脂玉,还是一块古玉,爹找了半天就为了给她找这个玉匣子,有什么说头? “打开看看!”一脸讨好。 林霜语见状,小心放下手中的沉香木盒,结果玉盒打开,这玉盒到是没锁的,只见里头放着一副很漂亮的金色流苏镯,镯子的外圈,镶嵌着几颗宝石,红蓝紫三色,两只手镯上都一样,比普通的镯子稍宽一些,一般除了玉镯和金银细镯,很少见这种镯子成对的。 “这东西也在宝库吗?”百里婉婉显然是认出来了,凝眉翻了下手中的册子,印象中,好像没这玩意啊。 百里嘉华摆了摆手,“师妹不用看,那册子漏的太多了。”这丢进来的东西,记着就写了一笔,有时候东西多或者一时忘了那就忘了。 “这”林霜语好奇的就要拿镯子看,身旁两人异口同声喊道:“别碰!” 吓的林霜语差点把盒子摔了! “宝宝啊,你可不能乱碰,不会用乱碰是要出人命的,来,我使给你看看!”百里嘉华赶紧将东西拿回手中,将镯子拿出来,盒子随手搁置一边,只见对方拿着镯子却愣住了,一脸不好意思的瞟向百里婉婉,“还是师妹来吧,我手太粗!” “给我!”百里婉婉丝毫没有介意,将手镯套在手上,双手一甩,就像跳舞似的脚尖开始空中起舞,手上动作没停,“丫头,看清楚了,这就是兵器谱上排名第三的幻影神针!” 幻影神针?爹之前说要教她的武功?原来,还有专门的兵器!可这分明就是一对镯子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将百里婉婉停下了,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四周,光线下,空中好像有一道道亮光闪烁。 百里婉婉再次抬手,那些亮光就好像被她瞬间收入袖中一样! “这幻影神针,便是专门为幻影神功量身定制的兵器,自从冰凌仙子死后,这幻影神针就失踪了,没了幻影神针,冰凌仙子开创的玄冰门就只能练幻影神功”百里婉婉一边解下手镯,一边随口解释了一下这兵器的来历。 原来,这镯子最初的主人,是江湖上曾经赫赫有名的一位女前辈,所以这镯子一般男人也带不了,这镯子上面的三颗宝石,可用内力控制开启,这每一只镯子里,能发射出六枚银针,这些银针会带出镯子里的冰蚕丝,就如同织网一样,银针可穿透人的身体再悄然回到镯子中,杀人无形。 幻影神针一出,旁人只能看到一道道光线在空中划过,就如夜空流星一般,所以取名幻影神针。 “宝宝收着,回头教你怎么用!”当年,这幻影神针他交给玲珑的时候,就是记得小时候在这里看到过这玩意,可是后来没找着,只好用狼毫代替做了一套幻影神针,就当暗器用,反正玲珑也是学着玩,可是有了幻影神针就不一样了。 后来,他不甘心,又来找了,找着了可玲珑却离开了他,他也就忘了这茬,将这盒子随手扔在宝库了。 如今,终于能给女儿用了,或许,这一切都是注定的。 林霜语体内已经有了玲珑传承的内力,玲珑当初受了伤,所以保留的内力只有三分之一,但对玲珑来说,已经很多了,再多,她这身体也承受不了,玲珑受伤之后,知道墨家一直与紫使有来玩,之所以选择留在墨家,也是为了将自己暴露在紫使的视线内,让他们放心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才能安然保住孩子。 所以,那些年,她不可能练武,最开始的几年,她知道暗中一直有人监视,后来对方松了戒备,她的伤托的太久,也无法在继续练功了,也算是废了,她封存的那点内力就更不敢用了,只能想了法子就它留给了女儿。 林霜语要修炼幻影神针,本来百里嘉华是想像当初教玲珑一样,现在有了武器,有了内力,自然就不一样了。 百里嘉华恨不得现在就将他一身武学都交给林霜语,所以出了宝库,就拉着女儿准备去闭关洞,还是百里婉婉拦住了,说他一个大男人没事,他徒儿可是个女娃子,在那闭关洞,总的多备点换洗衣裳,这要练幻影神针,哪怕是第一层,也的一段时间,少则一个月,多就不好说了 凡是涉及的女儿,百里嘉华没有不让步的。 这不,上闭关洞的时候,百里婉婉整整收拾了四大箱子的东西,尤觉得不够,还琢磨着是不是有什么缺的。 “多谢姑姑,真的够了!” 盯着那几个箱子,林霜语突然觉得,或许,这秘宫的人,都是一样的性子吧,她是去上头练功不是出行。 “夫人小宫主就在闭关洞,缺什么让宫主下来取,咱给备好就是,这”指着眼前的箱子这太过分了些吧。 不到两天的功夫,这一个个就开始小宫主的喊了,绫罗也是顺势而为,这宫主一个人也就罢了,好歹是他徒儿,夫人怎么也都是爱屋及乌! 好说歹说,这才劝着只让百里嘉华带了一个箱子上去。 “夫人,走吧,我瞧这小宫主颇有灵性,应该能很快入门。”千丈崖前,绫罗抬头而望。 百里婉婉收回视线,“走吧,绫罗,你和黑长老商量一下,万宗谷安排安排,三个月后的金秋论武,让她去见识见识。” “小宫主?”白长老听着先插了一句,“夫人,这小宫主才练幻影神针,她还不会用内力这江湖比试,生死不论!” “不会用是什么意思?”百里娃娃其实也发现不太对,在秘宫行走的时候,几乎都是师兄带着,按说,以她现在的内力,自己飞跃没什么难度才是。 白长老连忙捂着嘴,说太快,漏嘴了 “嗯?”一个眼神,让白长老倍感压力啊! “那个就是小宫主她她的内力是别人度给她的”小心瞄了一眼百里婉婉,白长老连忙借口脚底抹油先溜了。 别人度给她的?“她的内息和师兄身上不同,不是师兄,是谁?”谁会给一个没底子的人度内力?也不怕这丫头受不住? 绫罗茫然摇头,这她就不得而知了。 “夫人,若真是如此,那金秋论武的事咱的慎重了。” 第415章 一家子天才(3更) 转眼,林霜语到秘宫,已然小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百里嘉华并没有教她练幻影神针,而是引导她如何运用内力,将培元丹全部吸纳了。 现在,林霜语虽然不能自如的上下闭关洞,但是,飞跃一段距离没什么问题,只是她现在还不能完全运用熟悉,这需要一个过程也需要时间。 “宝宝,现在,我们可以练习幻影神针了,其实,这套武功很大一部分威力,是在这幻影神针的兵器上,这套兵器消失之后,幻影神功也随之没落了。” 林霜语晃动手上的镯子,“难道不能再打造一对?” 望着女儿,百里嘉华笑着摸了摸对方的头,“若非能再打造出来一对,这幻影神针也不会排在兵器榜上了,这世上凡是神兵利器,能上兵器榜的,都是独一无二,不可能再出第二件的,这些神兵利器的出现,需要很多机缘巧合。” 也是,林霜语似懂非懂点了点头,“这个排行第三,第一和第二分别是什么?” “第一就是帝王剑!第二是破天刀!”百里嘉华知无不言,女儿问什么答什么,十分有耐心,似是想把这些年的遗憾都补上一样。 “帝王剑!”名字一个比一个霸气,不过,她从不知道,帝王剑是什么兵器榜的第一,她只知道,帝王剑又叫天子剑,顾名思义,得到它,就能成为天子,所以,一直以来,她都觉得,皇帝想得到帝王剑她能理解。 按着爹的意思,这帝王剑本身就是一把神兵利器了!和她手上的幻影神针一样? “嗯,当年你娘也在寻帝王剑可是没寻到,相传,帝王剑上有一套心法,若与潜龙在渊合在一起,天下无敌!你娘当年还说,她知道潜龙在渊在什么地方,所以想寻到帝王剑试试是不是如传闻中的厉害!”百里嘉华提及紫玲珑,眼中多了几分纵容几分温软。 她的想法总是那么大胆,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好似这天下什么事都没放在眼里一样,从前还不太明白这性子怎么养出来的,便是将门也养不出这般无法无天的来,现在总算知道了,圣女,择天城能替天下择主的地方,又能将什么放在眼里。 “爹,你说娘也在寻帝王剑?”林霜语坐不住了,瞪着眼望着百里嘉华。 百里嘉华点了点头,“嗯,怎么了?”就是那会,玲珑跟他说的潜龙在渊,所以当年他就下了令,秘宫密切关注潜龙在渊和帝王剑的踪迹,虽然玲珑说潜龙在渊在荆齿城,但其实,那时候他对荆齿城到底是否存在,是存在疑虑的。 “帝王剑和潜龙在渊一起天下无敌!爹,我终于知道,为何大夏皇帝那么想找到帝王剑了,因为潜龙在渊早就在他们手里了,如果娘说的没错,若是让他们找到帝王剑,难道真要天下无敌?对了爹,那你的武器呢?”不行,她的把那半张藏兵图从小皇帝手里夺回来。 当时给出去何其潇洒,现在还真有点后悔了。 不过,如果从来一次,她还是会给出去,此一时彼一时!什么时候,都是命重要。 “你爹不用神兵利器,你爹练的是秘宫的独门武学,达到天人合一之后,万物皆可成为你爹的神兵利器!这天地归一本就是极其霸道的一门武学,也没什么好相配的武器,宝宝,你看!”百里嘉华挥动双袖,朝着墙面飞身而去,侧身,脚踏墙面,点到之处,墙面上的图案便会显现。 这一切对林霜语来说太过神奇了,墙面上那些小人,好像会动一样,在她面前演练动作,没个动作明明很快,可是她却能清楚的看到所有动作的出招顺序,如何发力等等。 “这就是咱们秘宫最大的秘密,这个闭关洞,可以说囊括了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学,当然,也只是几乎,像传闻中的潜龙在渊和破天九式就没有,可能还有别的,但是,就这些,就足够秘宫传承不衰天下难逢对手了。” 百里嘉华落地,指着场面上的武学招式,细心的解说着。 难怪他们对宝库无动于衷的样子,或许,对他们练武之人来说,这才是真的宝库。 “爹,这些武学”不会也是秘宫祖上从各门各派搜罗来的吧这把人家绝学都偷来了,秘宫现在还能安然无恙世人不知,实在是 女儿话里的意思,百里嘉华自然听出来了,十分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秘宫的存在,就是为了江湖秩序,所以,历届秘宫宫主,实则就是武帝,不管江湖出现什么新的绝学,秘宫都会想办法收录武学洞,意思为了防止武学失传,而是为了找出破解之法,如此,江湖才能秩序不乱,宝宝,这上头的每一门武功,当初问世的时候,都是名动一时,若是没人能制,任由这其中任何一门武功一枝独秀无人能敌,你知道江湖会出现什么情况吗?” 从见到百里嘉华,林霜语还是头一回见她如此严肃的一面。 “这些武功,随便拿出来,若是用在战场上,若是心术不正的人掌握,就是灭顶之灾!所以,不管什么武学,都不能让它真的天下无敌!这就是秘宫存在至今的意义,也是秘宫的使命,江湖秩序不能乱,哪怕缔约撕毁,江湖依然还有铁律,那就是强者为尊,所以,秘宫必须强大,宝宝明白了吗?”百里嘉华面色严肃,可目光依然温和。 林霜语点了点头,现在终于明白,秘宫建立武盟的意义,或者说,不管是武盟也好,还是更早之前的什么,江湖其实一直在秘宫的掌控中,就如朝廷管控的天下,这个天下,由秘宫掌控。 唯一不同的是,江湖人,用武说话,所以,绝对的实力便是王者,而秘宫便是江湖的王者。 “所以,金秋论武的胜者,必须是秘宫的人?”在外人眼里,此人可以不是武盟,不是任何门派,但秘宫人眼里,这个榜首是必须拿下的,尽管,世人未必知道秘宫的存在。 “宝宝聪明,放心,就算紫重山亲自出手,也不是你爹的对手!”百里嘉华满脸傲色,一派自信,尤其是在女儿面前! 林霜语终于明白,为何江湖到处都是会武的人,却为何没有以武为尊统治天下,因为秘宫在。 若是秘宫不在,没有江湖秩序铁律的存在,她很难想象,这世道会是个什么样子,是否世上再无读书人,天下门派林立,所有的孩子,出生就习武,以武立世,弱肉强食,人命不再那么宝贵,世道不再有道理可言,一切,皆用武力说话。 你强,你便可立世为王,用绝对的实力让所有人不得不臣服! 这样的世道,她不敢想! “爹,秘宫是什么时候建立的?”突然对秘宫产生了好奇。 百里嘉华摇了摇头,“无人知晓,便是秘宫人也不知,不必去想这些,你只要知道,秘宫既要维护江湖秩序,有些事手段也是必须的”比如偷! 明白!林霜语颇为无语。 “宝宝,你现在知晓怎么运用内力,培元丹也被你吸纳的差不多了,你娘给你的,虽然只有三分之一的内力,但是有了培元丹的帮助,你往后在修炼内力的时候,会事半功倍,比常人快很多,所以不必担心你习武过晚,爹爹现在就给你演示幻影神针的第一层无痕!你看好了!” 父女两在闭关洞浑然忘我,林霜语终于有些明白,为何会有武痴一说了,因为会不自觉的陷入,因为你会发现自己可以一点点变强,因为前路就好像没有止境一样,无形之中,像是有一种魔力引领你去无法自拔想要更加强大,不断突破自我。 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 整整一个月,林霜语没有下闭关洞,开始她还有些不太习惯,数天不洗澡不梳头,慢慢的,她完全注意不到这些了,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幻影神针她已经突破一层了,正在联系第二次,一旦入门,掌握要领,以林霜语的聪慧和体质,这练功的速度,便是百里嘉华这个武学界的天纵奇才都有些叹为观止了。 不愧是他和玲珑的宝宝,果然非同一般,谁家娃能有这么厉害? 总之,自家的就是最好的,谁也比不上!百里嘉华将其引入门,后面的机会都不用他提点,林霜语便能看着笔画自信修炼了。 百里嘉华便忙着后勤工作,抓野味、采果子、接山泉,亲自伺候着,其实,就是变着法的给女儿秀手艺,当年,他就是凭这手艺,让玲珑跟着他闯荡江湖的,没道理娘喜欢的女儿不稀罕,每每看着女儿风卷残云的样子,百里嘉华这个心满意足。 洞内不知岁月,洞外的人确实岁月难熬啊。 尤其是林宏图,图他早就画好了,一天两三次的往瀑布下跑,没事就抬头看着。 好在有白长老教他拳脚功夫,要不这这孩子的脖子都要抬出毛病来了。 秘宫之外 京都,小皇帝如今在朝中,已有威信了,满朝文武,再没人敢将他当个孩子看了,那些个手段,就是先帝在世怕也是南望其项背,狠多了!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他这一番强压之下,别说,朝堂整肃的差不多了,也没人敢出什么岔子,各部门之间,从未有过的高效。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朝堂早就不是当初的模样,如今,朝中有两大新贵,虽然眼下官职还不算太高,可相对来说,已经是步步飞升了,从六品七品,到现在的四品,连升三级,最重要的是,都是后生啊。 这两个,一个就是状元郎聂牧,一个就是探花郎林宏志。 朝中人都看的出,这两人深的皇帝重用,位高权重,不过是时间问题,所以,趁早打好关系才是要紧,两家也在京都悄无声息的成了大户,聂家不用说,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因为聂大人至今未婚啊!至于林宏志,期初,是因为墨家的关系才在朝中得意立足,如今也不可小瞧了,这人啊,有梯子,还的自己有本事能攀上去。 如今林宏志自开一府,墨家今非昔比,墨家小姐如今在林家,也没了从前的地位,据说,十分温顺,就是姑嫂关系不太融洽。 说到姑嫂,不得不提一句林允兰了,墨家现在是墨青衫这个庶子掌家了,墨亦宏虽然病情见好,却也辞官了,这墨家后院的大权之争,婆媳之间明争暗斗,莲姨娘最终败在一个姨娘的身份上,在加上林允兰如今有个厉害的哥哥,现如今,她也是京都贵妇圈里的新娇了,哪里都有她的影子,可谓八面玲珑。 便是如此,林允兰可从没忘记过林霜语这个肉中刺。 听闻,京都城最近流传一个说法,便是关于林霜语的,有人说她是妖孽!更重要的事,许多人开始信了。 ------题外话------ 宝宝们,可以评论了,来让我瞅瞅吧,单机n天了 第416章 妖孽?(1更) 边境再无动静,百姓惊恐一时,又被眼前的平静给迷惑了,渐渐淡忘,其实更多的人是没放在心上,毕竟,大夏泱泱大国岂会惧那一两个蛮夷之国。 东南边境失守,也就归结于一时大意不查,瞧瞧,现在那什么大宛再想冒进可就难了,冀北有云老侯爷亲自坐镇!那几个失去的城池收复是早晚的事! 所以,百姓又有闲心开始议论各种闲事。 现在京都城讨论的最火热的就是紫县主的事,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说她是邪祟附体,是蛇精,来祸害大夏国运的。 牵涉到国运,又引起这么大的非议,就连朝廷也惊动了。 皇上闻言大怒,让人去查,是谁在暗中中伤紫县主,紫县主是先帝亲封,岂能是妖魔? 可这一查,就查到遥州的冷家庄,村民也好,冷家人也好,一致口径都是这紫县主从小就呆傻,大字不识,他们口中的林霜语和京都百姓看到的林霜语完全是两个人。 随后,又从林霜语回到林家,到入京都,再到参加簪花节的细节入手,确实让人觉得太过不可思议! 一个十几岁的姑娘,纵是天才也着实过头了,从小在乡下长大,就是机缘巧合,能学的一二,也不可能学成这样,京都世家教养出来的公子小姐都比不过。 从她到京都,京都发生的事或多或少都有她的影子,先帝正当年,却走得突然,走之前林霜语正好入宫过,又说她魅惑闲王等等,加上边境突然出现异动,总总迹象,都往她身上靠。 接着,就传出宝镜胡同林家宅子惊现妖气,一些住在附近的居民都不敢住了,一时间,京都百姓人心惶惶。 且在此时,天监司测算出了大夏国运有衰减迹象,大势不好,朝廷大惊。 迫于舆论,关乎国运,小皇帝命护国寺方丈大师测看林霜语的命格,结果出人意料,这林霜语的命格果然是异数,虽然方丈说的大家可能听不懂,但是大体的意思,她的命格非同一般,看不破。 消息一出,关于林霜语是妖孽的事机会是板上钉钉了,传的也越发的离谱,尤其是她勾引闲王的事。 从开始的小心议论,到三五成群的论说,再到向朝廷请愿除妖,事情发展的迅速程度超乎想象。 听说,方丈大师还被皇帝特意请入宫了。 “皇上,出家人不打诳语,县主的命格,的确是罕见的异数命格,贫僧虽是第一次见,但要就此说县主是妖魔鬼怪,却也没有任何凭证,而且,贫僧也说了,县主命格虽是少见的异数,却是贵极”方丈说到此,微微低头行了佛礼,出家人的话,不该成为罪过! 所以,紫极二字,他没敢说,县主送回佛界至宝,于佛家而言功德无量! 紫极者,紫薇!若是皇上听着,实为不妥啊! “贵极!女子贵极无非”后位!易雍明眸色深深,将后面的话收住,哼!贵极,难不成闲王还能给她这样的尊荣? 方丈不再言语,小皇帝一挥手,“方丈说得对,出家人不打诳语,县主命格异数,也不能排除就不是异类,方丈也说了,大夏国运却是有动荡不稳之相,至于贵极,怕是方丈年迈,偶有看错,方丈请回吧。” 暗叹一口气,低头行礼退出大殿。 “花行,去办吧,关乎国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紫县主与闲王的婚事怕是不妥,传朕旨意,即可着人前往川西,将县主接回京都再做处置,闲王素来明事理,若是不遵,怕是被她所惑,着人看管起来再派高人前去驱邪吧。” 方丈一走,小皇帝立刻有了决断,妖孽?这些女人的奇思妙想,有时候还挺好用,他正好顺势而为,如今,他的潜龙在渊马上就要突破九层,想要再进一步,却是遇到瓶颈怎么修炼都不得其法,帝王剑他必须尽快找到帝王剑。 或许,这最后的一层,要借助帝王剑才行!帝王剑和潜龙在渊,便是天下无敌! 而且,刚才方丈说的那两个字,他也绝不能允许她在自己的掌控之外了,这个女人,不能为己所用,宁可毁掉。 川西,也要在大战开启之前尽快解决才好,一旦边境开战,他就没那多精力顾及了,想要动闲王,眼下这个林霜语就是个很好的筏子! 闲王被妖女蛊惑,意图谋反!多好的理由,他铲除闲王就是顺应天意,即便为了顾及当初那救命之恩的名声,大不了不杀闲王,一个被妖女蛊惑的王爷,一座空府看管恩养就解决后顾之忧了。 便是林允兰也想不到,她的一番算计,会有如此意想不到的结果! “哥,皇上真的下旨去捉拿那贱人了?”林允兰一身锦缎,眼里全是痛快! 自入京都以来,她就没有这么痛快过。 林宏志如今看着越发阴沉了,不过人前掩饰的很好,风度翩翩的少年得志。 “兰儿,你是怎么想到这一招?”他这个妹妹他了解,聪明有,但觉想不到如此周全,从谣言传开至今,每一步都恰当好处,不会让人觉得急功近利露出破绽。 林允兰眸光闪烁,可如今她我不敢有事瞒着这个哥哥,她知道,墨家现在大不如前,正在没落,她将来还的指望这个哥哥。 “哥,是…墨小姐!” “墨小姐?墨清凤?她不是被送出京都了?”林宏志总觉得,那个墨小姐不是善茬,还是少招惹的好,如今他们也不用去指望墨家。 点了点头,小心挪动步子,“哥,她悄悄回来的,哥放心,妹妹也只是觉得这主意不错才听的,她想利用我做什么,我也没那么傻,况且,她对哥也有帮助!” “对我有帮助?”凝眉而望,一脸不解。 别说现在墨家已经已经没落,就是从前,她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女人,能帮到他?这兰儿这么糊涂? “林大人,她说的没错,我的确可以帮你,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个声音让林宏志立刻显出几分怒气,看向林允兰的眸光带了几分尖锐。 林允兰低下头去,她带墨清凤来,的确冒了些风险,她知道,哥哥对墨家其实有恨。 “不知墨小姐此时境地,能帮林某什么大忙?”林宏志说话,再无从前的客气。 墨清凤并不生气,神色淡淡,今时今日,自己什么处境还是清楚的,只是从小的骄傲不允许她朝这么个人低头。 “我可以帮林大人步步高升,我知道,以皇上现在对林大人的器重,林大人往后在朝中地位绝不会低,但是,林大人别忘了还有一个聂牧!聂大人在朝中威望”后面的话,墨清凤并未出口,都是聪明人。 聂牧?! 林宏志神色一变,没错,如今朝中年轻一辈中,他和聂牧可以说平分秋色,可这只是表面,实际上,他知道聂牧在一些自以为正直的迂腐之辈眼里颇有好评! “新帝继位,为了革新朝中形势,同时扶持两位新臣,一忠一佞,林大人饱读诗书,史书上这种事也是屡见不鲜,皇上固权期间,必要行非常手段,待到政权稳固,总要推一两个人出来平息怒火进一步加固政权,这时候”佞臣便也到头了,所谓位高权重,不过一时风光,皇上真正要抬举的只是聂牧而已。 墨清凤浅笑望着林宏志,微微欠身行礼,这林宏志比他妹妹更聪明,该是一点就通。 “墨小姐的意思,皇上把林某当佞臣用,那墨小姐又要如何帮林某?”林宏志不动声色问了句。 佞臣!这墨清凤还真敢说啊!不过,她的话,值得深思,就目前皇上让他做的事,虽合了皇上的意,却多是得罪人的 墨清简收了笑,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林大人,眼下就有一个好机会能让聂牧永远翻不了身”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最后两人相谈甚欢一拍即合,是互相利用也好,是合作共赢也罢,总之,都是蝇营狗苟罢了。 “皇上糊涂啊!”长公主听的消息,最终也只能是摇头一叹。 如今,她这个长公主,早已有心无力,大夏,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了。 唐姑姑伺候用药,并没说什么,皇上想要借刀杀人一举两得,的确够狠,可未必能如愿,“公主用药吧,说好了,不管这些事。” “帮我梳妆,这药太苦,不用了”用也不过苟延残喘多活几日,她知道,她已病入膏肓,大限将至,不想再强撑了。 端着药碗的手顿了顿,唐姑姑望着毫无血色,神像消瘦的长公主,忍不住别开眼。 “听她的,帮她梳妆吧,药太苦,不喝也罢。”门口,手里拿着两枝金桂的梅之千轻道了一句。 唐姑姑点了点头,将药碗放下,扶着长公主坐到梳妆台前,暗暗抹去眼角泪水。 “好香,还不到金秋,你哪寻来的桂香。”长公主的声音很轻,始终站在门口的梅之千却听的清楚。 低头看着门口,这到门槛,就如他两之间的鸿沟,既然从前没有跨过去,便这样吧何苦毁她心里的坚守。 “枫红还的一段日子,这小金桂是新品种,你素来喜欢桂香,便折了几枝过来。”尽量让语气轻松几分。 今日早晨,御医说,她的情况不好,怕是熬不过这两日了,他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便满城打转,最后只寻回了这几枝金桂,在路上,他听的宫中传出旨意的消息,拼命的往回赶,因为他知道,她 “难为你了。”长公主望着镜中的自己,突然闭上眼不想再看。 “唐姑姑,头发就这样吧,不挽了,把我那件红蕊衣拿来,年纪大了,却想穿的鲜艳些了,瞧这外头天气不错,本宫想出去院子里看看晚莲,再煮上一副梅子酒!” 唐姑姑送了手中发,默默点头去取衣服,罢了,依她,都依她,她这辈子,就没痛快过,且让她痛快一回才好。 红装一身,长发披散,闲坐矮椅,望着池中晚莲朵朵,长公主终于露出了几丝笑意。 “青梅酒真香啊,本宫许久没喝到这么好喝的梅子酒,这金桂也香。之千本宫这辈子,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梅之千默默闭上双眼,宫里的那道圣旨,对长公主来说,就是一道催命符!以为她知道,这圣旨一出,便是闲王不反,也逼的他不得不反,这大夏的动荡是再无可避了! “也罢,至少,莫要辜负了这酒,这花来,陪本宫喝一杯!” 长公主声音越来越轻,广袖中,端着酒杯的手已有些发抖。 “好!” “喝酒就喝酒,你盯着本宫做什么?本宫现在这样子,可是有些吓人?” “很少见你着红妆,很好看。” 长公主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羞色,勉强扯出一抹笑,强撑着举杯一饮而尽,今日这红妆是为你,这辈子所有的亏欠,也只能以此做还了,但愿来生,青梅时节再逢君! 第417章 易九兮的川西(2更) 摘青梅、煮酒初尝。恩情犹在,未是相忘。鬓发早已苍苍。看世间、多少炎凉。都休怨,百年一梦,且共醉霞觞。 一身红妆的女子,带着几分酒香,带着几分浅笑,静静靠着矮椅闭上了眼。 “公主!”唐姑姑含泪低喃,缓缓跪下磕头。 “唐姑姑,麻烦你去拿一把梳子来。”她为他着红妆,他为她挽发,这辈子,也是圆满了。 唐姑姑无声而泣,转身逃离一样的奔去。 长公主辞世,京都又是一场大觞,梅之千在出了宫主府之后,回了一趟府就直接离开了京都,这里,已再无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了。 他和她之间,也无需那一声道别。 “知道你一直想看这大夏的山山水水,往后,梅之千到哪,你就在哪。”马车内,梅之千手中轻轻握着一个荷包,荷包里是长公主的一缕头发。 结发!结发!他们最终还是结发为伴了! 时间飞逝,眼看,林霜语离开川西快两个月了,京都的旨意和消息,都没这么快到,所以川西目前还是一片宁静。 易九兮一直忙着川西的部署,他要离开这么久,这里总要做好安排,其他都好说,目前最大的难题就是人!没有人就没有兵源。 “王爷,朝廷留在川西的兵马,拢共就两千人,而这两千人,能用的将就也就一半,若有异动,纵有望月城守城之优,也难以坚持几日。”顾老将军很是直接,王爷说,如果有人来犯,他能守多久,就目前这点人,他便是尽全力,最后结果,王爷也该知道。 童光年也头疼这个问题,他知道主子要去做什么,可此时他离开,实在有些不妥。 “王爷!咱们川西地广人稀,想要征兵怕是困难,这男丁都是家中的主要劳动力属下和祖父一直在讨论这个问题,有个想法,王爷可愿听一听?” 顾纤尘拱手,一点女儿家的娇气都没有。 易九兮尚未开口,云胤杰先坐不住了,“顾小姐,你有主意?快说说看。”这兴奋劲,让一旁的人眉头直皱。 这个白痴,死性不改,到哪都不忘那一派风流姿态,还当这是京都呢?罗天佑面色冷冷。 对这个称呼,顾纤尘似乎略有不满,而且,对这种油嘴滑舌的公子哥自来没有好感,只瞥了一眼,依然等候易九兮的回复。 美人不搭理,云胤杰也不觉得尴尬,就是好奇,这年头的女人怎一个个都这么厉害,着急想听听她有什么法子罢了。 “有什么想法只管说!”易九兮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女子而有所偏见。 这也是顾纤尘愿意开口的原因,她觉得,这次爷爷选的这位主子没有选错,她也知道,身为女子,想要立世有多难,能得遇这样的主子,她更应该珍惜,或许,这王爷对女子毫无偏见,与上次来望月城的林家小姐有几分关系吧。 “王爷,属下觉得,咱们可以以兵养兵!在川西境内,划分区域,一个区域为一股,区域内成年男子农忙时帮务农,闲时为兵,统一训练,王府针对各家的情况,或是减免赋税,或是给予军饷,如此一来,太平时,不耽误农忙,战时不耽误战事!属下知道,此举实施起来颇有难度,且一时难见其效,但假以时日,效果就出来了。” 顾纤尘说的很自信,从头到尾,不露丝毫怯意。 顾老将军看着孙女,一时间感慨良多,心里却是生出几分骄傲,这个他们的确私下讨论过,但也只是个雏形,没想到,孙女心里,早有更周祥的想法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值得高兴啊! “好!本王觉得,此举甚好!诸位以为呢?”易九兮眸光一亮,点了点头,这个顾纤尘的确有才。 罗天佑听罢,低头沉思了片刻,也跟随点头,“王爷,顾小姐这想法若能实施起来,虽短时间难见奇效,可长此以往,的确有大用,属下觉得可行。”罗天佑依然是一副就事论事的态度。 “妙啊!不愧是顾老将军的孙女!”岳老太爷捏这胡子哈哈一笑,期初,他还觉得,这顾老将军可是有些胡闹,怎让孙女参军,如今看来,是他老人家眼光狭隘了。 自家孙女被人夸,老将军自然心中高兴,面色却的客气几句。 “王爷,此法虽不错,却只能做长远打算,眼下,咱们川西的燃眉之急是当下缺兵少将,要建城防工事,实在有些”困难!顾老将军依然实事求是。 “老将军所言甚是,眼下的燃眉之急要解,但也不妨碍做长远打算,顾纤尘,本王命你为参军,着手负责此事,你可能领命胜任?”易九兮大手一会,笑容依旧,不见愁容。 顾纤尘微微一震!顿时抬头看向易九兮,似是不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觉得自己无法胜任?”易九兮挑眉而问。 “末将领命!定不负王爷之托!”反应过来,顾纤尘抱拳行军礼,面色几分坚毅,眼中更是几分炙热!这份信任,她顾纤尘便是拼了命也要完成任务!她也知道,这是王爷给的一次机会! 声音掷地有声,隐隐含着几分激动。 “恭喜恭喜,往后的喊顾参军了!”云胤杰永远是活跃气氛的那一个。 不过这一声,到是让顾纤尘几分意外,这家伙看着吊儿郎当,可眼里没有半点看不起的意思,想着,终于朝对方拱了拱手。 “王爷,这丫头如何担当的起!”顾老将军有些激动,王爷能予以重任,他自然高兴,可高兴的同时,更多了几分责任。 易九兮摆了摆手,依然面色平静,“老将军何出此言,顾参军既能应下,便担当的起,咱们现在说说眼下的困境,来,你们看看这。”易九兮摆袍起身,大步走到大厅的屏风处,这里,他让人将屏风换成了可以翻转的舆图。 这王府,无需那些多余的摆设。 “这是咱们的望月城,而这附近的琼花、麓谷、樊城,虽不是川西境内,且也都是偏远小城,比望月城略小,本王亲自去看过一圈,朝中管束松乏,有些百姓,甚至不知今夕何夕,根本不知,朝廷早已换了天子,他们的日子,也过的不富庶,这几个地方,赋税繁重,百姓早已苦不堪言,本王想着,若是能将这几成的百姓引渡过来,那咱们这人口的问题,似乎就能解决一些。另外,咱们这个位置,其实与这边的毛川具有同样的优势,若是能让惯有的商道该道,行咱们望月城,你们觉得” 易九兮来川西之前,心中早已有了谋划,只是心中之想 随着易九兮的话,大家仿佛能看到望月城以及整个川西未来一派繁华的景象,只是,让固有的商道改道,让习惯了自己居所的百姓迁徙,都非易事,可这两件事,但凡办成一桩,就能给川西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且,咱们川西虽在所有人眼里,是快贫瘠之地,可老天爷总是公平的,你们看,这是什么?”易九兮说话间招了招手,童光年立刻端来一个托盘,托盘里有几只白柚瓶,这种品质的瓷器,一般人家是用不起的。 大家纷纷望着,不知其意。 “大家都知道,这种白柚瓷器十分稀少,除了制作工艺水平要求破高之外,还因为制造这瓷瓶的瓷土很稀少,而在咱们川西的高岭一代,正好盛产这种瓷土” 这种东西,就好像矿源一样稀缺珍贵,那哪是土啊,就是摆放在那的真金白银。 云胤杰对这方面有些研究,看了看易九兮让人挖回来的土,又看了看那些白柚瓶,兴奋的不行,“王爷,此事当真?”一副恨不得立刻去看看的样子。 “你们,这就有识货的,你们说,咱们川西真的穷吗?” 至于那两件事,他既然有打算,心里也有相应的对策。 “王爷啊,有了这个,想穷也难啊!哈哈哈,若是朝廷知道八成”觉得自己妄言了些,有些无状,好歹是刹住车了。 “原来,王爷心中丘壑啊!”顾老将军一声大笑,问头都有解决之道,那便展望吧。 岳老也是一笑,这下才算是真的放心了,这孩子来川西,并非一时冲动就好,这川西百姓,也算是有福了,毕竟是自己的老家,岳老的感触自是几分不同。 易九兮又是一番安排,至于如何引渡川西周边的百姓,无非一个利字,百姓居所,朝中没有任何条文规定只能居住一地,不可迁移,百姓乐意在哪里生活,都是自己的事,只要百姓自愿过来,朝廷也只能干看着。 而百姓心中的这个利,其实,最重要的便是粮。 谁都知道川西缺粮,这个问题,易九兮也早就想好了。 除了瓷土之外,对当地的土质也惊醒了详细的了解,适合种植什么他也心中有数,来川西的时候,种子就让人同嫁妆一同带过来了。 “这种作物,在靖西一带当地百姓拿它当主食,产量很高,雨水少也没事,靖西和咱们川西的地貌差不多,早些年,我便让外公寄了些种子回来让族人种植看看,果然能再次生长,而且长势很好,产量也足,只是大家不知如何用它制作食物罢了” 易九兮说完,最激动的就是岳老了,这事他记得,只是一直未曾放在心上,他后来也没多问,没想到 “这东西能当主食?” “是,外公,本王让人去靖西请了几个会用它制作食物的师父来,今日,你们就尝尝。”双手一拍,立刻有人端了碗上来。 大家一看,颇为稀奇,这竟有各种糕点,还有馒头,就是颜色偏黄罢了。 “你们尝尝,这东西,靖西人称为金玉!”在百姓心里,能解决温饱,可不就是金玉。 “王爷如何得知?”罗天佑拈了一小块满头塞入最终,尝了尝忍不住开口相问,这靖西,可是地处偏远,远在京都的闲王如何得知那里的人吃什么? “曾经看过一个地方奏本,说是这种东西可以果腹,且产量大,可作为主食,建议朝廷因地制宜推广种植,但是”易九兮笑了笑,后面的话没说,这奏本是被退回的本子,他也是无意看到,当时看到,心中异常激动。 因为这事民生,若说的是真的,那便是百姓福祉,所以,他私下着人去靖西验看,并带回了种子。 只是先帝当时并未打算大力着手农事,只说了句,一个弹丸之地,便是穷了,什么都吃 罗天佑似是明白了,看着眼前的食物,心中突然有种感觉,自己的决定没有错!身为君王,心中先有黎民,才会为之描绘锦绣山河! 他相信,他刚才说的,川西的将来,都会实现的。 第418章 出关(3更) 盛夏的热浪,终被几丝凉风消散。 一场早来的秋雨,带了几分清凉。 “转眼,这都快三个月了,她走的时候,知了还吱吱叫的欢腾,如今都安静了,秋风送凉秋节也过了,怎还不回来已经十月了。”伸手,接了一片落叶,易九兮站在东泽凤凰山,却不知该朝着哪个方向观望。 春希书院,已有大概的样子,框架都已出来了,还是沿袭原来的滴水书院的轮廓而建,从山下抬头而望,初见端倪。 “王爷放心,大丫头素来重诺,说了三个月左右回来,应该就快了,王爷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老太爷陪着登山,一是看看说说书院的进度,二是锻炼身体,这山中空气好,景色宜人,本事逃难而来,现在是真的有些喜欢这个地方了。 自然知道她重诺,可就是挡不住想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多少个秋了。 将易九兮这样,这当祖父的自然是高兴在心里,王爷将自家孙女放在心上,将来这日子,才能过的和美,不过,这王爷今日来,怕不光是来看看。 “老太爷慢些,小心脚下,本王昨夜收到京都来的消息。”其实是两个消息,一是皇姑姑去世的消息,二是圣旨的事,算算日程,约莫还有半个月也到了,他的人是快马日夜兼程送来的消息,这才快了一步。 易雍明能忍到此时,他还有几分意外。 不过,他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由头,哼,妖魔鬼怪之说都利用说了,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过,这一招,的确有奇效,因为不需要什么证据,只需众口铄金,而且,这种事,很难辩解什么。 京都的消息? 老太爷停下脚步,“王爷且说。”两人停下,站望京都方向。 “皇姑姑去世了梅先生已经离京,恐怕暂时不会到川西,让人送了信,说是去游历一段时间”叹了口气,气氛几分凝重。 长公主老太爷侧身而望,几分惊讶,长公主年纪不算太大,怎么说没就没了!他也知道,这位长公主对大夏来说,并非一般的女子,至于和梅先生的事,也听过几句,可他相信,这两个人定是守着君子之界的。 “无妨,这书院还未落成,早就听梅先生说,想去游历,也好!也好!”老太爷几声感慨。 易九兮本不想说另一件事,但又不得不说,朝中下了明指要来拿人,总要找上门来。 “老太爷,还有件事皇上下了一道旨意,估摸着再有半月也到了!是要拿霜语回京都”易九兮简要的说了几句,大致意思说清楚了,为什么要拿人。 老太爷一听,顿时一脸大怒,“荒唐!什么妖孽,堂堂一国之君,竟信这些妖魔鬼怪之说,老夫看,他”气的不知该说什么,这摆明着就是找个理由想要拿人,还不是为了藏兵图! 大家心知肚明是为了什么,“王爷,大丫头绝不能回京都,但圣旨已下,怕是王爷这边也多有不便,大爷头也不知半月内能不能回来。” 易九兮双手负后,看着京都方向冷哼一声,“京都的圣旨,本王未必就要领受,本王的婚约,与圣旨无关!”早已无关。 老太爷还待说什么,易九兮抬手示意不必说了,“老太爷无需多言,本就是冲着本王来的,本王便是再避也无用!倒不如干脆一些,这一步,不过是早晚的事!” “皇上这么做,是在逼”老太爷说着重重一叹。 “他就是要逼本王反,才好名正言顺动手,便是本王不反,便说本王受妖女蛊惑,将本王押回京看管起来,一举两得。除非,本王将她交出去!”也是算准了他不可能教人,将他推入两难的境地。 “那王爷”老太爷现在对易九兮的人品还是几分了解的,断不会交人,可不交人,又该如何应对? “老太爷放心,本王自能应付,她若回来,让她直接到望月城,若没回,您老只管回说人不在便是。”朝廷的人只要到了这附近,他的人自然会知晓,到时候,他来处理,提前来告知一声,便是怕林家到时候不知情况,情急之下反而吓到了。 老太爷点了点头,客气的话也不用多说了。 两人刚说完,听的下头有人在说话,两人默契继续下行,见易九兮多看了两眼,老太爷解释了一句,“都是附近的村民,这些日子,几个孩子没事就到村子里去讲学,这些村民知晓这里要开书院,就过来帮把手,这的村民热情的很。” “讲学?这到是个不错的想法!”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易九兮心里暗道,林家这几个公子,到是越发出息了,“对了,老太爷,既然两家有意结亲,不如早些把婚事办了。”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两个孩子,也都不小了,不过,这事还的与岳家商量商量,不能委屈了人家姑娘。”上次去望月城,双方都满意,林宏正听闻是林霜语替的,二话不说就点头了。 最高兴的就是三爷和三太太了,如今那什么攀高枝的心早没了,能早早看着儿子成婚就好。 易九兮见老太爷面露喜色,就差没说,要不本王与您家大孙女的婚事也一并办了吧! 下了山,易九兮连别庄都没进,直接快马而去,去的方向,并非望月城,据说,江湖十年一度的金秋论武马上就要开始了,正好能赶个来回。 秘宫 三月之期,林霜语自然没忘。 进了闭关洞就没出来过,没有遇到一时跨不过的瓶颈,幻影神针,从一层到六层,短短三个月,听的白长老等人目瞪口呆。 “恭喜师兄,收了个天赋极佳的徒儿。”百里婉婉也是几分惊诧。 刚开始听的白长老说,这女娃儿没练过武,还担心能不能顺利突破一层,六层,就是自己,三个月,怕也是有些难度。 “宝宝天赋过人,可惜练功晚了些不过也没关系,以她的资质,假以时日,比成大器。”吾家有女初长成,这骄傲的。 白长老抬头看向千丈崖,“既然顺利,小宫主为何提前出关?”一般闭关,只要能一直突破,都不会出关。 一句话,瞬间把百里嘉华的好心情给终结了。 “宝宝要去看金秋论武,然后”要回去!心情极度不爽!因为宝贝闺女是要陪那小子去遥方。 “师兄,说到金秋论武,也就三天了,万宗谷那边已经到了不少人,黑长老和绫罗先过去了,这次紫重山怕是要生事。”紫重山的混天功的确厉害,除非师兄出手,否则没人能压制的住。 金秋论武是紫楼重返江湖的绝佳时机,紫重山必然不会错过。 听到一个紫字,百里嘉华脸色铁青,来的正好,“哼,他想借金秋论武重回江湖,也要看我答不答应!” 师兄这是百里婉婉鲜少见他如此动怒,看来,这次紫重山的万宗谷之行,怕是不太妙。 “是小宫主出关了!” 白长老的一句话,打断了两人的对方,顺着白长老的眼神看过去,只见千丈崖飞出一个身影。 “哎哟!我的宝宝啊!”百里嘉华吓的魂飞魄散,瞬间人就不见了,这千丈崖她也敢独自飞跃。 白长老反应过来,也是一脸刷白,千丈崖,他的轻功都未必能顺利飞跃而下,百里婉婉二话不说也跟着飞身而去。 还好,这听风小筑的观竹亭离千丈崖近,他们便是在这等着林霜语闭关出来的,百里嘉华飞身而去,在林霜语落地之前将人给接住了。 “大姐姐飞飞” 观景亭内,一直没有开口的林宏图看傻眼了,口齿都不清了,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看错了,闭关不到三个月,大姐姐已经如此厉害了? “走,带你过去!”白长老抓着林宏图飞身而去,林宏图从开始的害怕到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 两人刚落地,就听的前头百里嘉华颇为紧张的声音,“宝宝啊,你吓死我了,若非我刚才及时接着,你这千丈崖没有落点,这么高,你现在的轻功是飞跃不了的。”说重了心疼,说轻了怕她记不住再这么胡来,这当爹的心啊。 林霜语自己也有些吓到了,在半空的时候,她想借水之力,发现抓不住着力点,身体越往下,内力越发跟不上,正如爹说的,要不是被接着,不死也伤。 “是我鲁莽”认错态度良好。 “是我没交代好,你是见我上上下下便不知其凶险,没事没事啊,咱以后内力精进了再来飞着玩。”百里嘉华听的女儿话中语气,连忙哄着,瞧这娃,怕是吓坏了。 百里婉婉也是惊出一层薄汗,这女娃子好生不知者无畏啊!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千丈崖,不由打了个冷颤。 “不对啊,丫头,你怎么穿透瀑布的?”这千丈崖的闭关洞,高度是一难之外,另一个难题就是这瀑布!一般人根本冲不进去,水流大而且急,又是自告而落,这冲击力她现在冲出来?这可不是秘宫入门的那一帘瀑布啊。 百里婉婉一说,百里嘉华也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一拍脑袋,是啊!怎么冲出来的? 林霜语眨了眨眼,这个她也不知如何解释,干脆抬手一挥,演示了一下,只见她挥手而去的地方,瀑布的水流好似缓慢了一些,她收手,水流倾泻而下。 “是幻影神针你用幻影神针结网,挡住水流一时再瞬间冲出收针,要结网就的十二针齐发齐发宝宝你幻影神针大成了?”大成便是十层!这怎么可能,他昨天下来的,下来时明明六层啊? 摇头,并没有,不过是一些技巧,投机取巧在宫里没有十层的情况下,也能同时发出十二针。 幸好!身后,白长老拍了拍胸口,若是小宫主这就十层了,他都受不住这打击要问问老天爷咋就这么偏心眼。 瞧这一家三口,个个天赋异禀,还让不让人活了。 “大姐姐!”林宏图是听不懂这些,他只知道,三个月没见到自家大姐姐了。 “五弟,这才多会没见,又长高了,你站着别靠太近,大姐姐身上都要臭了!”林霜语笑着挥手拦住林宏图,这小子,健壮了不少。 “丫头,赶紧收拾一下去,准备准备,去万宗谷,师兄,你来,我有几句话与你说!” 百里婉婉说完,折袖大步而去。 林霜语见状,目色动了动,望着百里婉婉的背影,轻道:“爹,去吧,女儿一身邋遢,先去收拾。”哎!爹这样,百里姑姑不怀疑才怪。 ------题外话------ 说点啥!!我也想出关 第419章 河东狮吼(1更) “她究竟是谁?”到了无人之地,百里婉婉转身直接开口。 百里嘉华愣看着对方,反应过来后,略有些紧张,怎么办,宝宝不让说… “师兄,你从小就不会说谎!那丫头比你精多了,总不可能是你的娃,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这话百里嘉华不乐意听了,什么叫总不能是他的娃,那就是他的娃,“宝宝她娘精随娘!”瞧,他家宝宝多厉害择优继承。 百里婉婉丹凤双眸轻轻一转,静静盯着对方,“师兄,这些年,你几乎没有离开过秘宫,还是说,在婉婉不知道的时候,师兄悄悄离开过秘宫,还在外头结识了什么女子,有了这个丫头?” 眨了眨眼,摇头! “这丫头的娘在哪里?”百里婉婉干脆直接一点,不是紫玲珑妹妹的女儿? 宝宝的娘“她不在了。”百里嘉华突然情绪很低落,低头轻道了句。 不在了?还真是紫玲珑妹妹?百里婉婉一时间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从这娃的年纪来看,那就是十六七年前的事,怎么可能?难道是师兄在闭关的时候出了秘宫?是因为玲珑所以寻到了她妹妹,然后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摇头否决,不可能,她知道师兄性子,也知道他对紫玲珑是什么样的感情,但她从师兄的反应来看,这丫头,恐怕也真是师兄的。 百里婉婉摸了摸额头,“行了,师兄,你也去收拾收拾,稍后出发万宗谷。” “哦!”被莫名其妙的问了几句,百里嘉华一时摸不着头绪。 他才转身走了没几步,就听的身后一声大吼。 “百里长白!” 四个字顿时响彻秘宫上空,惊的鸟飞兽窜! 从小到大,百里嘉华这是第三次听师妹河东狮吼了,第一次,十岁那年,他作弄她将竹虫放入她的茶杯里,那一次,他被师父罚了一个月不准吃肉;第二次,师妹及笄礼,他养的小猴把她的簪子弄坏了这是第三次。 这一次没他的名字,赶紧脚底抹油! 而百里长白听到这一声,腿脚发软,一身冷汗。 “白前辈,好像叫你!”林宏图实诚,抬头看了看四周,不太确定这声音从哪里传来的,也声洪亮。 白长老白了他一眼,他又不耳背,夫人的河东狮吼他能听不见?整个秘宫的都能听见逃无可逃! 一脸壮烈的拍了拍林宏图的肩膀,转头而去。 听风小筑,林霜语刚退下衣物准备沐浴,听的这一声吼也是吓了一哆嗦,是婉婉姑姑的声音吧?白长老这是怎么招惹她了? 听声音不太友善啊,心里同情了对方一把,脸上却一脸兴味,其实,她觉得秘宫的人,性子都挺可爱。 “夫人”百里长白战战兢兢的现身,一声夫人喊的,八分讨好,两分小心,随时瞄好逃离的方向。 百里婉婉见着白长老,一脸沉沉,“那丫头是师兄的女儿?” 点头!就夫人这反应,瞒不住!夫人啊!您直接问宫主不就好了,干嘛转个弯问他,宠宫主也不带这样宠的。 “真是师兄的女儿?” 点头! “丫头她娘没了?” 点头!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和宫主一样!”求生欲满满!所以不是他有意隐瞒! “滚!”百里婉婉闭上眼手一挥吐出一口浊气!罢了罢了,她只要确定,这丫头是师兄的女儿就行了,娃都这么大了,其他的她也不想再问,加上娃她娘也不在了。 只是师兄他怎么能因为这丫头的娘是紫玲珑的妹妹?一笔糊涂账啊! 整件事情的经过,百里婉婉已经脑补了一个模板。同事心里也做了一个决定! 金秋论武,的让这丫头参加,既然是师兄的女儿,就是他们秘宫名正言顺的小宫主,只是这身份,的确不太好解释!还师父!亏他想的出来,自己不憋屈?那丫头不委屈? 他们秘宫的小宫主,扔在外头这么些年,听说小时候还被人欺负 这次金秋论武,也不用她上什么榜,只是让她露个面,也让江湖人知道,这丫头往后谁见着,都最好让着些。 怪不得,她也会觉着有些亲切,原来是师兄的孩子啊!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是师兄的孩子,就是秘宫的人,也是她百里婉婉的孩子。 上次见面,就给了一颗培元丹,好像小气了些,她去翻翻,好像还有一件软丝甲,对,还有她的浮云踏步,这丫头看着精明,到底是师兄的女儿,和师兄一样让人操心,今日要不是师兄接的快 对对,浮云踏步学了好! 百里婉婉行事风风火火,想着人已经不见了! 再出现,手上抱着一堆东西站在小汤泉岸边,林霜语一回头,着实吓了一跳。 “姑姑…” 这悄无声息,人吓人有时候的确吓人! “嗯…别泡太久了,这有几件衣裳,你穿穿看看,要是不喜欢就放着,回头让人改改,这料子别浪费了…还有…这些,我都没用过,你喜欢用什么拿着用!”说完,放下东西转身离去。 “好!”林霜语点了点头,看着地上的东西出了浴池。 怎么感觉婉婉姑姑刚才的神色有些奇怪?耸了耸肩赤脚蹲下伸手去拿衣裳,她对穿的衣物唯一的要求就是舒坦,其她的到时无所谓。 手刚触及那件银色袍子,总算明白了为何刚才姑姑说料子别浪费了!原来不是节俭 这料子她曾在金汉皇宫见过一次,冰玉丝冬暖夏凉,柔软收拾,最重要的是,水火难浸,刀剑难伤,宝贝啊 二话不说,套上就穿。 这衣上的折痕都是新的,也就是说,的确没人穿过,从样式来看,却能看出古朴之气,衣襟衣袖,都是大开大合,中间腰带扎束,还有那几件头饰,其中有一根玉簪,特别简单,比平时看的略长,林霜语素来喜欢简洁的,一样就挑了这簪子准备挽发。 拿在手上,才发现这簪子还有蹊跷之处。 原来,这是一把簪剑,外头是玉鞘!这做工精巧的让人叹为观止,小剑看着十分锋利,林霜语没敢乱试,将玉鞘套上,挽起微湿的长发,把剩下的东西都收好,这姑姑给的,都是好玩意啊,留着留着。 除了浴池,发现百里婉婉就在外头等着,忙开口道谢。 “有什么好谢的,还有这个,刚才忘记给你,没事记下,自己先练着,有什么不懂的再问我,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像是不太擅长这样的相处模式,百里婉婉表情略有些僵硬,说完便走了。 愣愣看着手中的册子,浮云踏步翻开一看才知道是武功心法。 这又是啥功夫?爹不是说贪多嚼不烂,让她不要学的太杂了,不管了,先收着,好歹是一片心意啊。 林霜语是不知,这浮云踏步,是秘宫第一任夫人自己所创的一种轻功步伐,行若浮云缥缈无踪,江湖人连见识的机会都没有! 秘宫人都知道,宫主新收了个徒弟,据说十分喜爱,就连宫里几位长老和夫人都十分看重,都叫上小宫主了,实在好奇,可惜,他们可不敢踏入后山半步,只能每天昂着头期盼着她能到外头来转转一睹芳容。 据说,尚未婚嫁! 也不知,这次金秋论武,他们这位神秘出现的小宫主会不会参加!哎呀,好像去看看!可以去吧?他们秘宫的规矩,其实并没那么严苛 于是 秘宫突然窜出了数道影子,朝着万宗谷方向而去。 金秋论武,江湖盛宴,大家都在等着看,这榜单的变化,是新人辈出,还是前辈继续霸榜。 十年一次的盛会,江湖人都不想错过,就算没实力去打榜,也想去看看热闹。 故此,万宗谷一时间成了最热闹的地方。 除了江湖人,还有各界关注的人也悄然赶往此处,如今江湖依然武盟主宰,所以金秋论武由武盟来主持最合适不过。 金秋论武在即,能住进万宗谷的人多少都有点身份,那些不够身份的,就在万宗谷外扎住,在万宗谷外,有个歇武客栈,客栈简陋但是挺大,而在江湖中颇有名气。 不管什么人,进了歇武客栈,便都安分一些,否则,请出! 听闻,歇武客栈的东家就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传奇人物华修罗。 但是,谁也没见到过,只是听闻罢了,这些年,到也真没听说过有人在歇武客栈生事,歇武客栈也不挑客,管你是正是邪,只要进了客栈都是客,所有恩怨请店外解决。 彼时,客栈已经热闹一片了。江湖人,有酒有肉就能热火朝天。 墨清简静静坐在客栈内大厅一楼偏角,身旁坐着一男一女,装扮都差不多,从他进来,就引的周围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往他身上看。 都觉得,这小子像是走错了地方一样。 也是,一身书卷气,几分矜贵,几分高雅,一袭白衣俊美无双,举止优雅有度,客栈内的女子都看的挪不开眼了,这是哪来的俊公子? 不管多少人打量,依然淡定自若,旁边的一男一女到是有些江湖气息,面无表情,冷冷淡淡的。 “公子,万宗谷明日就开了,国师”女子开口,眼中略有急色。 墨清简抬手摆了摆,“该来的时候,师父自然会到,做好安排的事就行,其他的不要多问。” “是!” 三人之间再无言语。 直到旁边一坐突然有人开始讨论紫楼!那一男一女面色终于有了些变化,但碍于墨清简在,不敢妄动。 “听说,前阵子有人在江湖上碰到奢香门的人,不知真假!” “莫非紫楼想要卷土重来?” “哼,有武盟在,紫楼这等邪派还能兴风作浪不成?” “听说,武盟的黑盟主已经到了,看来这次金秋论武会格外热闹,见着不少生面孔。” 大厅内,议论纷纷热闹非常。 突然传来一声同音,很是脆亮,大厅顿时安静了许多,只见门口走进来一个老头,手里一根拐杖,上头系着一个酒葫芦,旁边跟着一个小男童,刚才那一声应该就是这小男童喊的。 “掌柜的,帮我爷爷把酒葫装满了!” 男童拿下拐杖上的酒葫芦,酒葫芦上一个书字格外打眼,只见店掌柜的一见这酒葫芦,连忙从柜台走出来,恭恭敬敬的,惹的大家纷纷侧目。 这店掌柜,进进出出这么多人,也没见他这么客气过,连眼都不抬一下,这老头什么来头。 “啊哟,是书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书先生可是老口?” “老口!”老头儿声音敞亮,答的干脆。 书先生?江湖中,能被称为先生且姓书的,唯有一人,书金笔,一笔道尽江湖! 第420章 入江湖(2更) 什么是江湖?人即是江湖。什么是江湖?恩怨即是江湖。 而书金笔的笔下的江湖,更是精彩万分。能被书先生写入他的江湖奇闻录者,无不是名动四方的人物,邪也好,正也罢,能得他一笔,便不枉江湖走一趟。 “是书先生!” 大厅里顿时一阵骚动,这书金笔并非单指眼前这位老人,而是笔录阁历任先生的统称,对江湖人来说,他们都叫书金笔,江湖永远有个书先生。 “书先生,今年金秋论武,可会有什么奇闻轶事发生?”在这的,多半是来看热闹的,这江湖最大的热闹,都在书先生的笔下,眼下见着书先生,能不问一句? 有人起头,立刻有人跟随起哄。 老头儿拄着拐杖接着掌柜亲自送上的酒葫芦,朝着大厅拱手一圈,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奇闻轶事,自是要待金秋论武结束之后才知有没有,老头儿我也不能未卜先知啊!”态度很是随意可亲,将拐杖交给男童,自己拿着酒葫芦扒开仰头抿了一口,酒入喉,白眉弯弯双眼咪笑一脸满足。 “歇武客栈的酒,十年如一日,就是这个味!” 掌管的已经回到柜台,听的这话,笑呵呵朝着书先生拱了拱手,迎了人,却没请坐,因为歇武客栈的规矩,入门之客,或坐或站,全凭客人自己喜好。 “那书先生与我们预测一下,今年万宗榜前十可会有变动?” “若说预测那老夫就戏言几句,且当给诸位下酒!” 此话一出,大厅中央以最快的速度让出一张桌子来,一众江湖人,十分客气的请的老先生落座, 书先生可是有资格提前进入万宗阁的人物,能与他们一道喝酒闲说,今日可是有些运气,能亲耳听书先生话说江湖。 柜台上,掌柜的抬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忙活,这里正热闹着,突然听的一旁小二跑进来在耳边嘀咕了几句,忙放下手中活计整衣而出。 大厅里的人听的入神,所以没怎么留意店掌柜,但是墨清简看的清楚,不由挑了挑眉朝着客栈门口而望,什么客人,能让这位掌柜的亲自迎出门去,这掌柜的看似普通,却非普通角色! 或者说,这歇武客栈本就不普通。 “公子,可要跟着去看看?” “不必!不要多省事点。”若是迎人,一会自能看到。 谁都知道,这歇武客栈不简单,可至今为止,都没人知道究竟是谁开的,能让掌柜这态度对待的,难道会是东家?还是什么了不得的客人? 赶了一路马不停蹄,总算在金秋论武前的头一天傍晚赶到万宗谷。 因的白长老路上闲聊提及这歇武客栈,引的林宏图十分好奇,五弟想见识见识,一向宠着他的林霜语自然看得出,一个眼神,百里嘉华连连点头,宝宝要干什么都行。 “宫主,你不便在此露面”白长老知道,宫主自来最怕的就是麻烦。 百里婉婉抬头看了客栈一样,颇为认同白长老的话,“师兄,你先入谷,我陪着这丫头进去看看,稍后就来。”说完,人已经下马了。 “爹,有姑姑陪着,放心吧,你先去忙正事。”林霜语明白两位前辈的意思,主动开口。 林霜语开口,百里嘉华便是不乐意也十分温顺的点头,委屈巴拉的叮嘱,“宝宝去看看热闹没事,谁要不长眼,正好试试手。” “哼!歇武客栈,谁敢!”不用林霜语开口,百里婉婉冷声一句,百里嘉华自觉闭嘴。 掌柜的急匆匆迎来,百里嘉华和白长老一句先行入谷了,只留下林家姐弟和百里婉婉,见到百里婉婉,掌柜的连忙行礼,一脸恭敬,“拜见夫人。”说完又看了看,咋就跟着两个小娃子?宫主这次不来? 刚才听了一耳朵,那书先生预测说,若是消失多年的华修罗不出现,恐怕今年的金秋论武榜首难说! “嗯,去收拾一张桌子。”点了点头,交代一声便朝着客栈而去。 眨了眨眼,掌柜的显然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夫人最不喜欢凑热闹,这歇武客栈,一会都没进去过,这是要进去? “愣着干嘛?不是要进去看看吗?”百里婉婉见身后两个小家伙不动,忍不住回头催了一句。 林霜语和林宏图立刻跟上,尤其是林宏图满眼的新鲜。 掌柜一边记着进去张罗,一边心里犯嘀咕,听夫人这口吻,这两个小的身份不太一般啊,什么来头,能让夫人陪着进去看热闹?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掌柜的疾步进了大厅,让人张罗收拾一张桌子,亲自在门口躬身迎着,百里婉婉一入大厅,刚才还说的正惬意的书先生突然一顿,连忙静声,众人正纳闷,只见他起身朝着门口抱了抱拳。 百里婉婉扫了一眼,眉头微皱,显然十分不喜这种热闹的场合,目光落到书先生身上时,冲着对方点了点头,然后目不斜视跟着掌柜的穿过人群。 林霜语和林宏图紧随其后,当然,此时大厅中的江湖人,多半是没怎么注意到这队姐弟,因为他们对那突然出现,且让书先生如此礼遇的女人更感兴趣,这女人好生孤冷,什么名号?瞧着书先生一脸大惊小怪的样子,越发的好奇。 别人没注意到林霜语姐弟,可墨清简确在他们踏入客栈的一瞬间便看到了。 不用细看,他便能确认,是她! 平静如水的眸子,终于起了变化,手中的酒盏也微微抖动,不想收回目光,却迫使自己不再打量,因为他知道,她极其敏感,稍不注意,便会发现自己! 她为何会在这里?还带着林宏图,还有她前面那个女人是谁,书金笔见着都大惊失色! 不管她为何出现再此,能在这见到她,墨清简内心十分愉悦,许久不见,她安好如故,甚好! 一瞬间,眉角都软和了些许,身上多了几丝红尘之气,不像刚才,给人不食烟火之感。 “夫人,请坐!”掌柜的小心伺候,不敢离开,一副随时等候吩咐的样子。 百里婉婉抬眼看了一眼林霜语,“坐。”依然简洁。 “夫人要喝点什么?”这还有秘宫的竹露,黑长老特意吩咐准备的,平日不待客,就怕有一天宫主或者夫人还是几位长老来了能用上,记得最早拿来的一坛,已有几十年了,味道该是不错。 “掌柜的,有酒吗?”林霜语坐下,先开了口,眼里带了几分初识江湖的新鲜感。 这丫头还是个馋酒的,女娃子在外头喝酒可是危险,百里婉婉本想开口阻止,可看着林霜语的一脸期待的神情,出口的话便变了,“有竹露吗?” “有!小的这就去取。” 掌柜的都不劳小二们动手,亲力亲为,却在听的林霜语的下一句话时,脚下打滑,险些摔个底朝天。 “姑姑!竹露是酒吗?”姑姑不会让上点果子露啥的吧。 林宏图也是双眼发亮,安静听着,不过他没大姐姐胆子大,这姑姑凶凶的。 姑姑!掌柜的勉强站住,这多半会没回秘宫,宫里啥时候多了个小姑奶奶?姑姑?宫主的娃?娘勒!宫主的娃关夫人叫姑姑?不是娘?完了完了,宫里发生什么大事他错过了?怎一点风声都没有。 抱着酒再次出现的时候,掌柜的对桌上能与夫人平起平坐的小辈那是态度一百八十度大拐弯。 “夫人,两位小”少侠?小姐公子?掌柜的眼神求助落在百里婉婉身上,可惜,对方当没看到。 掌柜的只好收了眼眸深处的好奇,将酒坛打开,顿时酒香四溢,酒入碗,满客栈都能闻到这清淡而持久的酒香。 “好香!”林宏图盯着自己桌上的酒,吞了吞口水,太香了,原本喝酒只是想应景的,这会却是真的被勾出了馋虫。 林霜语也一样,姐弟两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端着酒二话不说抿了一口,陈酒弥香,唇齿都浸透了,竹露本就清淡容易上口,加上这香味,让人欲罢不能。 掌柜的见状,眉头皱了皱,这两位小在秘宫没喝过竹露?不过也是,这陈酒的确诱人,两个小馋虫。 “你去忙吧。”百里婉婉面无表情的道了句,见着两个小家伙贪酒的样子,眉头松了松。 掌柜的点了点头,放下酒坛退了下去,他若一直站着,的确太惹人侧目了。 “哟,这什么酒这么香!”原本说的热闹的老头儿突然起身,朝着林霜语这一桌走来。 谁都知道,书先生无酒不书,要说好酒,那也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 这么醇香的酒,能引的书先生上前到也不奇怪,奇怪的是,明知书先生好酒,这客栈有这么好的酒为何没见拿出来过?在场的好像也是头一回闻到这种酒香,这女人什么来头,刚才那掌柜的,比对书先生还要客气的多。 “不知,老头儿可能讨一杯酒吃?”这好酒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百里婉婉侧头看了一眼对方,瞄了一眼前头掌柜,“给书先生装一壶。”十分大气! 这就是江湖人啊,直来直往,没有一点拐弯抹角的,挺好!姐弟两到是挺喜欢这种相处的方式,默不作声看着。 “多谢!”老头儿对百里婉婉也是十分客气,道完谢,看向林霜语姐弟,拿着酒葫芦笑了句,“龙游江湖、非池中之物!这两个后生,可是您的徒儿?”女娃儿这个年纪,这一身内力实属不错,面相更是龙凤之相,男娃儿虽然感受不到什么内息,但这眉宇之间,大开大合,尤其这一双眼睛生的好,干净透亮,脸上不见丝毫浊气,少见! 好些年没见着这么灵秀的孩子了。 “不是!”依然简洁。 奇怪,那这两个小辈是?即便不是徒儿,瞧这位的态度,也绝不简单! 罢了罢了,江湖待有人才处,后辈有此之姿,这江湖便可续写传奇!再次道谢,拿着酒壶取酒去了,走时,多看了林霜语几眼,这女娃娃给人感觉好生奇怪!小小年纪,却是喧嚣阅尽之感。 “姑姑,这老人家到是直接。”从姑姑的态度看,怕是江湖上颇有名望的。 “嗜酒罢了,他就是书金笔!” 林霜语一口酒没忍住,十分不雅的喷了出来,刚才这老头就是白长老路上说的书金笔? 面色微红,刚才路上她还十分厚脸皮的玩笑了一句,待将来,也让这书先生给自己来上一笔。 “老先生就是书先生?”林宏图一听,急切起身,冲着书先生行了书生之礼,惹的大厅一片寂静。 这做派不是江湖中人? 林霜语忙着收拾,没来得及阻止,只能尴尬的看了看百里婉婉,这个五弟,路上听的白长老说,这书金笔便是江湖上唯一的先生,当时就囔着有机会一定要会一会 第421章 先生问(3更) 傍晚日落,凉风徐徐,已是深秋了。 马蹄声在小道上格外清晰。 “主子,恐怕赶到万宗谷要到天亮了。” “正好,赶上万宗谷开谷,此时怕是那歇武客栈已经人满为患,赶到也没地方住。”易九兮一边策马,一边看了看天色。 银星策马紧随,这次,主子急匆匆来,是因为缔约撕毁之后,想看看江湖有没有别的异动,如果武盟失去对江湖的统治力,那就麻烦了,顺便也想看看,有那些江湖势力,已经与朝中有了勾结。 这次的金秋论武,与往年肯定大不相同。 “银星,不必拘泥排名,看看深浅就好。”这小子对这金秋论武,早就巴望许久了。 “是,主子!”他不是江湖人,也不在意什么排名,就是想看看,自己和那些排名榜上的人,相差多远。 习武之人,对武学一道,追求永无止境。 易九兮也想不到,他会在万宗谷见到日思夜想的人,若是知道,估摸着早就动身了。 此时的歇武客栈内,林宏图一声喊,让已经走开的书先生停下脚步缓缓转身。 “这位小哥,老朽正是书金笔。”书先生并没因为林宏图举止不像江湖人,也没因为他年岁轻而怠慢,十分礼貌回应。 书先生一旁的小童忍不住好奇的看了一眼林宏图。 林宏图也知道有些急切,面色微空,却不失礼貌,“来时听人提起老先生,说您是江湖上唯一的一位先生,晚辈唐突,有一事想请教书先生。” 请教? 全场安静,就是百里婉婉也微微抬头看了过去。 整个江湖都知道,请教笔录阁的书先生,这代价可不小,能写出别人写不出的江湖奇谈,就是因为这笔录阁知晓旁人不知道的江湖秘密。 但凡找上笔录阁请教书先生的人,都是想知道江湖上的什么秘密,而要知道这些秘密,自然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而要的代价,寻常人都付不起,笔录阁能在江湖上不以武功立足而拥有一定的地位,便是因为,有江湖上所有的秘密,这些秘密怎么来的?就是所谓代价! 秘密换秘密,笔录阁才能长盛不衰,但是,你给的秘密,还的看笔录阁愿不愿意收。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书先生身上,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而这年岁轻轻的小子,又想请教书先生什么,竟当众出口。 “小哥确定要请教老朽?”书先生重复了一句,不经意扫了一眼百里婉婉。 “嗯,不知老先生可方便?”林宏图被这么多人盯着,略有羞涩,扭头小心看了一眼百里婉婉,意思,能不能请这位老先生入座。 百里婉婉眸子微微低垂,刚想让他坐下别胡闹,却听的林霜语道了句,“姑姑,不妨请老先生喝一杯?” 这姐弟两百里婉婉抬头看向书先生,“书先生,既然这两个孩子想与老先生聊聊,便过来坐下喝一杯如何?” 书金笔拿着酒葫芦哈哈一笑,“恭敬不如从命,两位小友老朽也颇有眼缘,聊两句也无妨。”大方上前,在空座上落座。 掌柜的立刻上了酒碗,顺带把书先生的酒葫芦取走装酒去,对再做的两个小辈,心里越发的好奇了。 究竟哪里冒出来的两个孩子,喊夫人姑姑,还能让夫人这般纵容。 “嗯,果然好酒!”端着酒碗,书金笔忍不住先喝了一口。“小哥刚才说,有事请教老朽,不妨直说。”小的可能不懂规矩,可旁边可是坐着一个什么都知道的,既没阻拦,那便听听。 林霜语也敌不过酒香,又是一口下去,双颊飞霞。 外头,天色越来越暗沉了,掌柜的让小二点燃了客栈里所有的灯笼。 林宏图有些青涩,却不会让人觉得小气,“书老先生,晚辈想请教先生,作为江湖唯一的先生,您什么武功都会吗?还是教别的?”林宏图特别好奇,整个江湖的先生,一定特别本事,大姐姐曾说,他将来会是大国士,所谓国士无双,便是最有学问的人,江湖的先生,能理解为江湖的国士吗? 此言一出,满座惊呆。 咳嗽声,呛酒声,碗碎声各种奇怪的声音同时响起。 百里婉婉面上依然淡定,心里颇有些后悔,今日,她实不该带着这两个孩子进来,果然,是反常态,必除妖!“书先生勿怪,家中小孩不懂江湖。” 都怪百里长白那个不着边的,一路上没事尽说些个没用的。 “咳咳无妨无妨,赤子纯真,甚是可爱。”书老先生连连咳嗽了三声,原来这位小哥,是如此个请教。 林宏图一脸莫名,他说错什么话了吗?十分无辜的看向林霜语。 林霜语朝着他笑了笑,示意没事,就如姑姑说的,他们本来就不懂江湖,即便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也是不知者不怪。 “老先生,我这弟弟,从小就是个书呆子,听闻您是江湖唯一的先生,便生出好奇”林霜语落落大方的解释。 有些看热闹的实在忍不住闷笑出声,随即整个大厅一片笑声,气氛好似不错。 林宏图挠头环绕一圈,面色越发红嫩了。 “小哥一席话,让老朽十分惭愧,这先生二字,有些愧受。”书先生拱手朝着林宏图笔画了一下,几分玩笑,几分认真。 “老先生严重,既然大家唤您先生,必有道理,晚辈不懂江湖,跟着长辈来看金秋论武的热闹,若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老先生见谅!”虽然有些羞涩,说话依然不惧不退。 书老先生捏这胡子哈哈一笑,“好个存在必有道理,依老朽看,小哥倒更像个先生!小哥,老朽只会一门武功,写字!也从未教过别人,惭愧,惭愧!” “写字也是武功?”林宏图跟着一笑,俨然一个好奇宝宝。 “小哥且看!”书老先生说话间,手中竟然多了一支笔,笔不沾墨,落桌而书,手腕挥动间,只见桌面上出现了三个字!‘先生问!’ 林宏图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桌面,忍不住好奇伸手摸了摸,字凹陷桌面,很浅,但是手指能很清晰的摸出轮廓,“老先生的笔好厉害!”果然是写字的功夫。 在场的人都看的津津有味,这小子到是运气不错,能让书先生动笔。 “五弟,笔厉不厉害,全看什么人用!”林霜语笑了笑,亲手给书先生添了酒,本是进来看江湖热闹,这会到成了别人眼里的热闹。 林宏图眸光一转,若有所思,看着桌面上的字点了点头,“书先生,晚辈受教!” 书先生听的这话,反倒好奇,“哦?老夫可是什么都没教你!”这小子,有些意思啊,这旁边的丫头也是,明明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说话却是如此老练。 “先生的笔书写江湖,就如史官的笔书写史书一样!您写的是江湖的历史!” 书先生端着酒碗的手顿了下,面上笑容收了几分,再看林宏图,带了几分认真,“小哥玩笑了,一些奇闻杂说罢了,不过添趣,怎能与史书并论?” “先生的奇闻杂说,能流传下来,不也是江湖的一部分?”有多少人,是着这些奇闻杂说成为下一段精彩的? 望着一脸认真的林宏图,书老先生突然哈哈哈一笑,正好掌柜的拿来了酒壶,老人家接过酒壶晃了晃道:“今日有幸得了好酒,还有幸结识了这么有意思的后生晚辈,幸事,幸事,小哥好生灵性,老朽从前并未交过别人什么,却枉担了个先生之命,小哥若是有兴趣,可愿意学写字?” 一句话,惊四座。 百里婉婉也颇为惊讶,这笔录阁的先生,都是一代承一代,这不由看向林宏图,这小子运气到不错。 周围看热闹的江湖人,这下可有些坐不住了,这书先生这话什么意思?要收这小子为徒?若这小子同意,那不就是下一任笔录阁的书金笔? 这小子刚才可说了,他并非江湖中人,只是来看热闹的! 书先生是不是太武断了?大家平日,敬笔录阁几分,更是因为惧这笔录阁,江湖上各门各派,谁家没点秘密握在笔录阁手里?所以,这笔录阁书先生收徒,可不光是笔录阁的私事,关系可大! 林霜语一时也不知道这一层,这次来,她没带大双他们,因为秘宫多有不便,所以,这些个江湖事也就没人说,这书先生,还是白长老路上聊了几句才知道有这么个人,知之不多。 不过,林霜语虽然不知,却会察言观色,这周围人的反应,包括姑姑的眼色,她便知道,这老先生最后这句话,怕是别有深意。 “书先生的字很好,可宏图怕学不好!”看着入木三分的字,林宏图十分谦虚,只是写字不难,要写成这样,那的多大劲 这老先生实在看不出,瘦瘦小小的,手劲这么吓人,难道也是什么武功?写字的武功? “小哥既说好,可愿学?学不好没关系,慢慢来就是!” “那”林宏图看向林霜语,林霜语却只是笑望着他,全看他自己,喜欢就学,觉得学不来,便不学。 “书先生,宏图还是不学了,宏图已经拜了先生,所以”林宏图朝着书先生拱手,婉拒了。 旁边齐齐的出气声。 “这小子不识好歹啊!” “这小子有自知之明!” “这小子” 总之,各种声音都有! 书先生听的宏图的话,叹了口气,眼里几分可惜,却是冲着林宏图点了点头,脸上几分赞许,少年不错啊!也罢,别跟着他学这个给耽搁了。 “好小子!”说完起身,拿着酒壶冲着百里婉婉拱手,“阁下家中孩子,属实不错!刚才冒犯了。”收秘宫的人做徒弟,他的确是冒犯了,可就是一时没忍住。 百里婉婉依然面色寡淡,却有种长辈听到别人夸自家孩子的暗喜。 “这酒,老朽不能白讨,小子,这支小笔收下,若是下次再有什么想请教书先生的,只管拿着这只小笔来。”笔录阁的笔,可是从不轻易给人,在他手里,加这一支,一共也就两支。 将笔放在桌上,书先生在众人打量目光中,笑着出了客栈。 所有人都盯着林宏图这桌面上的笔,眼里,写满了惊叹还有贪婪。 笔录阁的笔,是唯一可以不用秘密换起秘密的东西,这小子命太好了吧。 不过,有没有命守的住就不好说,因为笔录阁只认笔,不认人!也就是说,出了这客栈,谁都可以抢,抢到手,便可用此笔去笔录阁讨一个自己最想知道的江湖秘密。 百里婉婉瞟了一眼周围虎视眈眈的人,不以为意,冲着林宏图淡声道:“收着吧。” 想抢?先问问秘宫答不答应。 再则,不过一支笔而已,什么秘密,是秘宫挖不到的? 第422章 金秋论武1(1更) 书先生一走,客栈内就恢复热闹,喝酒扯聊,但是有意无意,目光都往林霜语他们这一桌看来。 “先生,刚才那位女前辈是谁啊?” 出了客栈,书先生身边的小童终于开口了。 书先生拄着拐杖,停步回头看了一眼,回身朝着万宗谷而去,幽声道:“不要轻易打听此人。” “是,先生,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笔给那位小哥”是不是太危险了,那位小哥不是江湖中人啊!先生给他笔有何用? “放心,别说这些人,便是谷里的人想打主意,也是徒劳。”他老头儿还是有些分寸的。 里头那些人若真的起了什么邪念,就是自寻死路。 小童不太明白,是因为那个女前辈吧,算了,先生做事,会有分寸的。 从林霜语进入客栈,墨清简便刻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隔着人群,安静的感受她的气息。 “热闹也看的差不多了,天色也晚了,走吧。” 这客栈里形形色色的人都有,真正的江湖热闹,在这也看不到,明日开谷,天下英雄云集,才是真的热闹。 据说,现在大夏边境不平,怕是今年的金秋论武会有异乡来客。 原本,天下武学就是没有国界的,江湖从来都只有一个! 只是这些年来,对大夏之外的江湖朋友,连秘宫都掌控的少,因为太远。 可不管怎么样,也不管江湖是大是小,这天下江湖,永远是秘宫来定规矩! 百里婉婉开口,林霜语姐弟十分配合起身,这大厅里的人聊的事,他们当真是只能当热闹听听,完全对不上号! “夫人慢走!”掌柜的亲自将人送出门。 百里婉婉点了点头,交代一句道:“若是有不长眼的,不用手软!” “明白!”看来,这两位是小祖宗没错了。 客栈内,墨清简目光落在门口久久没有回神。 “公子,属下跟去看看?”右侧男子开口,厉目而望。 左侧的女主不知,他跟着公子在京都却是见过林霜语的! “不必了,明日还会再见!灵芝,可知刚才那女子?”来这,都是冲着金秋论武,只是,以她的性子,肯定不光是为了看热闹来的。 她来的目的是什么?这次,他会参与论武比试,他能避这一时,明日她还是会发现自己在这! 她不是去川西了吗?易九兮呢? 被唤做灵芝的女子抿嘴摇头,“江湖上,属下并未见过这号人物,刚才书金笔和掌柜的态度看,恐怕来头不小,来头不小,属下却不知的,只有那些传闻中的隐世高人,但是这年纪…”她也对不上号。 女人的直接,刚才真正在意的该不是他问的这位,而且那个姑娘! 明显不是江湖中人,江湖女子不会有她身上那种气质! “知道了,不必理会,早些休息吧!”墨清简说完起身朝着客房而去。 天色已黑,出了客栈,三人上马朝万宗谷去,万宗谷很大,入口却小,要入万总谷,只能从一线天过,万宗谷十年开放一次,金秋论武的时候,不管是谁,都可入谷,无人看守。 但平日,据说要入万宗谷比登天还难! 便是明日要开谷,时候不到,入谷也要令牌,没令牌任何人都是进不去的! 到了一线天,百里婉婉朝着空中扔了一块小令牌,没有停留带着姐弟两直接入谷。 过了一线天,夜色下,眼前豁然开阔起来! “别有洞天!这万宗谷还挺大!”马背上,林霜语抬头看了一眼,前面不远有一个别庄。 “万宗谷于江湖而言,便如朝中的金銮殿!”百里婉婉解释了一句,见到点出了万宗谷在江湖中的地位。 朝中金銮殿!林霜语了然点头。 此时,万宗谷的别庄大厅内,坐满了人,黑长老坐在中央首位,左右两侧按江湖地位排序而坐,左右两头的首位都是空的,不过大家也习惯了,那两个位置,是个万宗榜榜首和榜眼坐的,只是这两位多年没露面。 虽没露面,可位置的留着,除非榜单更换,有人顶榜。 两侧每个座位后面站着的,都是各自带来的人,能让他们带着站在这,便表示这些人都是各方势力的后起之秀,或是来长见识,或是来打榜的。 大厅正议论着最近江湖出现的一些事情,比如缔约失效之后,江湖规矩是否也应有所变动。 此时能提前进入万宗谷的未必有资格进入大厅,而有资格的也未必就乐意坐在这。 比如百里嘉华。 “诸位,天色已晚,还有什么未说完的,待论武结束之后再说吧,只一点,武盟的规矩,永远不变!”黑长老起身,拱手结束这场碰面。 各家各门派各色各有不同,目送黑长老离开,随后议论一片。 “这武盟把持江湖这么多年,既然缔约撕毁了,有些规矩,是不是也该改改了?” “江湖从来都是实力说话,有本事明日论武,你苍山派那个榜首,自可号令江湖!” “莫掌门这话有些过了,花门主说的不无道理,武盟规矩,有些的确不合时宜了!” “那你们刚才怎么不敢说,一个个马后炮!” 这话一出,免不得一场脸红脖子粗的热闹,在这,大家倒也不至于大打出手,反正也不差这一晚上了,算是给明日的金秋论武预热了气氛。 黑长老早就想结束了,这些人在想什么,又做了什么,武盟都知道,不着急,等到金秋论武结束,他们自然会知道,什么是武盟的规矩。 黑长老回到武盟指定的别院时,百里嘉华已经将一些卷宗都看的七七八八了。 “各大门派中,既然有不少人有意与朝廷中人合作,由着他们就是,缔约撕毁,他们不想尊武盟的规矩,只要有这个实力,尽管打破规矩便是,旁的,你也不必与他们多说。”将那些册子丢到一边,看了看外面天色,不早了,也该入谷了。 “是,明日之后,便有定论,宫主,此次金秋论武,恐怕会比往年都热闹,路上还有不少江湖朋友。”黑长老将册子整理好,脸色略有些担忧。 到不是惧怕什么,只是人一杂乱,就容易出岔子,虽所,武盟坐镇江湖,暂时还没人敢生事,可战事一开,就难说了。 “热闹些没什么不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规矩,永远是规矩!” “也是,对了宫主,不是说夫人一道来了?怎没一起入谷?”黑长老刚才一直在大厅,不知情况,现在没看到人便问了句。 白长老一旁刚要说,百里婉婉便带着林霜语姐弟进门了。 “这两孩子要到歇武客栈听热闹,晚了一步。” “夫人!”黑长老和绫罗连忙行礼,同时也看到了林霜语和林宏图,这女娃儿莫非就是 宫主的徒儿?紫玲珑的外甥女? “宝宝!快到爹这来。” 宝宝?爹?黑长老和绫罗都傻眼了。同时看向林霜语。 “绫罗,安排一下,明日这丫头打榜论武。”百里婉婉坐下,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这轻飘飘的一句不打紧,百里嘉华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了,“师妹,不行不行,宝宝才习武多久,打榜生死不论,那些个大老粗别吓坏我宝宝了,不行不行。” “让她玩玩,堂堂秘宫的小宫主,也该在江湖上露个面,丫头,你自己说,你上不上。”秘宫的,刚习武怎么了?气势要有,再说,她的幻影神针已经六层了,内力也不差,天资过人,这种机会难得,上台的都不是花拳绣腿,正好锻炼一下。 学了东西,总要在实战中用用才能知其精髓。 师兄护女儿,可这丫头是未来秘宫的继承人,要学着独当一面。 百里婉婉这没那么多逻辑,师兄的孩子,只要不是个傻子,就能当秘宫的继承人。 被点名,林霜语眨了眨眼,她是来看看当年爹和娘相识的地方,看看热闹,顺便看看,那个什么紫重山会不会出现。 打榜!之前还真没想过,但是她明白姑姑的意思,想了想,点了点头。 “宝宝,胡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百里嘉华不乐意了,这孩子,怎么回事啊,还有师妹,怎么能让宝宝去打榜。 不管是武盟还是秘宫,都轮不上宝宝去。 “爹,放心,就像姑姑说的,女儿就是去玩玩!打不过认输就是!”小命她素来看的重,姑姑既想让她上台练练,她也正好看看,这幻影神针究竟如何。 “绫罗,你去安排。”无事百里嘉华,百里婉婉直接吩咐,对林霜语的回答颇为满意。 “是,正好宫主和夫人都在,上次让查的事,有点眉目了。”绫罗虽然闹不明白,宫主什么时蹦出个女儿来,但眼下也没时间去深究,刚得了一个消息,还是尽快告诉宫主和夫人,有关紫玲珑的事。 两人面色一变,都知道绫罗话中之意。 “宝宝,你先出去一下。”百里嘉华也不去管什么打榜的事了,整个人气势都变了。 林霜语眯了眯眼点了点头,若非必要,爹不会让他避开。 她刚走,百里嘉华便冷冷一声,“查到什么?” “当年,紫玲珑离开秘宫之后,在晓霞山与人动过手,山中有猎户见到过” 晓霞山是秘宫到京都的必经之路,且那猎户说的十分详细,她的人也亲自到晓霞山去查看过,虽说,几十年过去,许多痕迹早已不在,草木生新,可仔细找,还是能找到一些踪迹的,紫重山的形象也颇为特殊,与那猎户描述的颇为相似。 “紫重山?”紫使便是紫重山?紫楼!当初她说去紫楼是处理家事! 百里嘉华强忍着心头冲动,白发下,脸上满是寒霜。 “虽然不能确定,是不是紫重山所伤,但是紫玲珑应该是与紫重山碰过,还出手交战了。”绫罗目色沉沉,紫玲珑这件事,不弄个清楚明白,宫主的心结一辈子都解不开。 “这次,紫楼必会出现在金秋论武上,师兄别急!” 紫重山!如果真是他,这次,即便是动用秘宫之力,也要让紫楼从江湖上彻底消失。 外头,林霜语和林宏图姐弟两抬头望月,星空之下,林宏图把玩这手中的小笔,不知在琢磨什么。 “五弟刚才为何拒绝?” “林家书香数百年,宏图知祖父一声心愿,我不要做江湖的先生,我要做林家春希书院的先生,桃李满天下,当举国无双的国士!江湖不适合林家。” 林霜语眸光一亮,这孩子长大了,祖父可以安心了。 现在,他想什么,都把自己当成林家未来的继承人在考虑,举国无双的国士,拭目以待吧,刚才在客栈,她好似看到了一个熟人,不过人家有意避开,她便当自己看错。 也不知,那个人怎么样了,三月之期将近,他可准备好了。 第423章 金秋论武2 (2更) 寂静的夜空下,各有各的心思。 歇武客栈附近,到处都是赶来万宗谷的江湖人。 客栈早已人满为患,紫瞳是最后一个客人,也不知是运气不错,还是掐算好了。 夜深人静,为了养足精神明日看热闹,客栈的人都早早歇息了,住在歇武客栈,可以安心入眠,不用防备江湖暗袭。 “夫君,明日能见着一些故人了,一定会很热闹的。”紫瞳将轮椅推到床边,轻轻松松将人抱上床安顿好,洗了罗帕替对方净脸,动作十分轻柔,面色更是柔情似水。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动静,安静的如同一尊木雕任她摆布,连眼神都是呆滞的,若不是还有细微的呼吸声,很难相信,这人还活着。 “娘!”门轻轻推开,紫修瞳从外面进来,一路今晚的灰色衣袍。 “嘘!夜深了,你爹要睡了,小声些。”紫瞳没有回身,一直将床上的人收拾妥帖盖好被子,这才转身望着儿子。 走到桌前坐下,不急于问话。 看了床上的人一样,这么多年了,他依然没有习惯,也没法相信,床上那个人是自己的爹。 所以,他自然选择忽视。 “娘,您如何知道,有人会去查当年紫玲珑的事?”毕竟隔了这么多年,那个华修罗多年没有出现在江湖上,究竟还在不在都无人知晓。 再说时隔多年,当年紫玲珑那般做,是个男人怕是都受不了。 “华修罗就是武盟背后的人,缔约撕毁,天下将乱,武功要巩固江湖地位,这次金秋论武,他必会出现,那个叫林霜语的小丫头弄出这么多动静,或多或少,都与紫玲珑有关,只要与紫玲珑有关,便有可能去查查娘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就算他不去,娘也会有法子引他去查。” 不过,她运气不错,刚撒网,就有鱼儿上钩了,可真是巧。 紫修瞳帮着倒了杯茶,小声道:“一切都在娘的掌控中,娘,遥方那边来信,说是国师不见了,您看?” 轻轻抿了口茶,紫瞳冷笑一声,“那东顺王果然不如他儿子,一个国师都受不住,告诉他,老皇帝现在还不能死,同禹关的兵马,暂且不动。”儿子说的没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天下也在她的掌控之中。 所以江湖也不能例外,在天下之争开始之前,她要把江湖尽收囊中,否则,怕会出意外,而她不喜欢意外,她喜欢,凡是按部就班,按着她安排的规矩行走。 武盟!统治江湖这么多年,也该结束了,谁也不能当着她的道! 哼!替天择主!择天圣女,她会让所有人知道,这一切都是狗屁。她紫瞳才是那个说了算的人。 好玩,真好玩!天下未棋,所有人都是她的棋子。 “娘,那国师怎么办?”想到那个遥方的国师,紫修瞳忍不住皱眉,那遥方的风水阴阳五行术,实在让人头疼,而那个国事,这方面的本事十分厉害,着实难以应付。 紫瞳到不甚在意,“不打紧,无非就是要大夏寻人了,你让人在川西守着,他若去了川西,那个易九兮就不必留了,本还想留着他来牵制大夏朝廷,但是遥方老国君非要寻他去遥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是!”紫修瞳想了想,觉得也是,那国师消失,无非就为了寻人,人在自己的掌控之内,还愁什么? “那本书还没找到之前,老国君不能死,让那个东顺王给我忍着,若是忍不了,便让他成为下一个老国君就是!”紫瞳像是想起什么,面上温色不见。 遥方的国术,的确厉害,若要破天择城外的护城大阵,恐怕还真的用到! “娘,真的有那本书吗?要不把等那国师现身,直接把他抓了” “有些人,抓了有什么用?”紫瞳这一身,很轻很轻,说完,有意无意瞟了一眼床上的人,“对了,除了那本书,还有回南记,可有线索了?” 紫修瞳摇了摇头,这些都是传闻中的典籍,尤其是那套回南记,史书上都只有只言片语,根本无从下手,他已经花了很大的经历投入去找了,依然一无所获,可娘就说一定有,不管是大夏还是遥方,甚至大宛,他都着人去寻了。 “罢了真寻不到,就罢了,也没什么影响。”紫瞳放下杯子起身,走到床边推开窗看着天边月色,朝着身后摆了摆手,“你去吧,明日等着看好戏。” 紫修瞳退了出去,走时,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他是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娘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带着他一个这样的他!他甚至有时候会怀疑,娘究竟是否真的清醒着。 屋内安静下来,紫瞳收回目光走到床边,看着床上依然一动不动的人,似是习惯了,“夫君,看来今夜,又是不眠之夜,你好好休息,我练功了,当初你说,月轮神功练不得,可如今,我就快大成了,你看,你说的,总是错的,哎!永远这么倔。” 说完,脱了鞋袜,坐在床上预留的空位,正好对着床,紫瞳闭目盘膝而坐,没多会,屋内的月光越发莹亮了。 黎明破晓,百里婉婉终于闭眼眯了会。 正如紫瞳说的,这是一个不眠之夜,她怕师兄一时没忍住做出什么事来,担心的不敢入睡,如今看来,有个孩子,师兄总算是有所顾忌了。 天边一抹朝霞,万宗谷开谷,江湖人如潮涌入,平日十分安静的万宗谷瞬间热闹非凡。 “大姐姐,这么早,外头怎么这么吵?”昨日夜里,还挺安静。 揉了揉眼睛,林宏图有些兴奋,所以没睡好,早上刚睡踏实点,就被吵醒了,林霜语也穿戴整齐了,一身银白,长发高束,抬手拍了拍林宏图的肩膀,“让你昨夜不好好休息,白长老都说,今日开谷,一大早就会很热闹。” 也确实太热闹了些,看来,江湖盛会还是挺值得期待的。 “我去看看爹起来没。”这些日子,林霜语也习惯了早朝帮百里嘉华梳头,要不然,他就任由一头头发散落,自己不会,又不让旁人帮忙。 林宏图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大姐姐,为什么叫师傅爹?”他们有爹啊,虽然他并不介意,有个人疼大姐姐挺好,就是觉得奇怪。 “以后跟你说。”有些事,对现在的他来说,还复杂了一些。 好吧,不管大姐姐叫什么她高兴就好,林宏图看得出,秘宫的人对大姐姐都很好,这就够了,反正对方也是长辈,不是说,师如父吗?听说,大姐姐的师父和夫人没有孩子。 总算在天亮赶到的易九兮此时也刚过一线天,连夜赶路马不停蹄,着实有些累了。 “主子,金秋论武,果然热闹。”银星不喜热闹,但是这种热闹却让他忍不住有些兴奋。 就怕热闹过了,刚才在路上,碰到不少外乡江湖人,这江湖,果然也要乱啊,算算日子,也不知道她动身回了没有,圣旨应该还没到,这里完事,还的日夜兼程赶回去才是。 “走吧,进去看看,不是说,金秋论武辰时就开始了吗?” “嗯,万宗谷的论武台辰时开始就可打榜,一直到酉时日落结束。” 易九兮也挺好奇,十年前他就听过金秋论武,早就想见识一番了,“若是有人,从辰时便上擂台,一直到酉时都没人将其打下,这金秋榜可要如何排序”一句玩笑话,易九兮自己说完都忍不住笑了笑。 即便武功再好,辰时到酉时,一天下来,各路高手轮番上阵,谁能扛得住。 可谁能想到,他的一句玩笑话,却成真了,才入万宗谷,就见着许多人往一个方向赶,莫非已经开始了?按说,这刚开始,应该没那么热闹才是,精彩的总在最后,高手这时候,一般都不会出手的。 可金秋的论武,却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论武台上,辰时尚未到,就有一个人坐在论武台的中央,一头白发,一袭白袍,面容俊美,盘膝而坐,开始大家还笑,这就有人想抢个第一了,第一个上台的也是第一,指不定昨夜就在台上等着了,不过,能提前入万宗谷,恐怕还真是个高手。 可是这人坐在那,到了辰时也没有自报家门,依然坐着纹丝不动。 直到有性子急的忍不住冲上台去,可人还没挨着,就莫名其妙飞出了论武台摔了个底朝天,还有不信邪的,接二连三上去,结果都是一样,他们甚至都没看到对方出手。 好一会,没人敢冒然上台了,这摸不清路数,谁敢上去,看看着台子周围,已经躺了不下十个了,都是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的。 果然是能提前进入万宗谷的高人,看来的等等那些厉害的角色来应付了。 而别庄武盟别院,林霜语到处找不到人,问了三位长老,都说没看到。 “兴许宫主有事去了,一会就回来了。”绫罗到没什么惊讶的,也不但心。 白长老摇了摇头,这老黑是不知道,只要小宫主在,宫主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小宫主,不由将目光落到百里婉婉的房间方向,莫非 大家随着他的目光而望,正好门拉开,百里婉婉眉头一皱,这几个人守在这干嘛,在看什么?低头审视了一下,没什么不妥,“这外头怎么回事?格外的吵。”意思比往年动静大了些。 “姑姑我爹在你屋子吗?”可能是父女感应,这没见着人,素来镇定的林霜语有些许不安。 百里婉婉回头看了看,没人啊反应过来,双颊绯红,这些家伙 “夫人夫人小宫主,宫主宫主他” 大家正疑惑,黑长老突然飞身而来,话不成话,发髻也歪了,大家一看,面色大变。 “爹怎么了?” “师兄怎么了?” “宫主” 黑长老眨了眨眼,扶了扶头发,维持形象,大家不是应该问,别人怎么了嘛?“宫主没怎么就是他一早就坐在论武台上,旁人没法打榜” 最尴尬的是,论武台上去之后,下来就算输,没有第二次上去的宫主难道要打一天,那这金秋榜怎么排名?看谁能在宫主手上过的招数多来算吗? 大家似乎也想到了问题的关键,纷纷沉默。 “爹为何” 百里婉婉面色微变,人已飞身而去,师兄他要做什么?还担心别人来捣乱金秋论武,这下好了,他自己玩上了。 “走,去看看!白长老,如果我爹一直不下来,或者没人能将他打下来,那这次金秋论武是不是要黄了?”林霜语脑子转的飞快,一边走一边问,爹究竟怎么回事?绝不会无缘无故干这事。 第424章 金秋论武3 守护(3更) 华修罗,江湖上都知道这个名字,可见过真容的没有。 因为当年他出现在江湖上时,一直带着面具,只知道,按年纪来算,现在最多五十多岁。 因此,一头白发出现在论武台上的神秘人,谁也没将他与华修罗联系到一块,只当是个有些厉害的来捣乱。 可不就是捣乱,既然有些本事,不会晚点再上啊,非要这一大早就往台上一坐,还让不让人玩了,赶紧来个人治治,可来的人到是想治,却无从下手,前头的人,一个个碰都碰不到对方,根本看不出深浅来啊。 住在万宗谷的,往年这时候是不会到论武台来的,掉价啊,可这会听的动静,却是忍不住纷纷朝这里赶来,有史以来,金秋论武头一回开始就到高潮。 外面陆陆续续有人赶来时,已经被围观的人群挤的没地方站了。 里里外外人山人海,都盯着台上的人不眨眼。 作为金秋论武的负责方,作为江湖的统治者武盟,这时候黑长老也被前用后护的请了出来,这都快一个时辰了,这可怎么办? 可黑长老能怎么办,坐在主位高台上,一身黑袍,假装正经严肃,心里满满无奈,那上头坐着的,就是武盟背后正经的主子,他能怎么办?宫主啊,您这玩的是哪一出,便是要做什么,好歹也先打个招呼,这下可好 “江湖规矩,论武台,实力说话,谁想打榜,就上吧,不管台上人是谁,胜者占台!”也只能是这一句了。 万众瞩目的金秋论武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拉开了序幕。 百里婉婉飞身而来,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看着,她上去也没用,论实力,打不下师兄,若是她非要让师兄下来,她没把握她能站到最后,紫重山的混天功应该已经大成了,还有她和师兄私下说过的潜龙在渊,不知会不会出现。 皇家因为潜龙在渊不惜撕毁缔约,其用意可想而知。 想要江湖朝堂一手在握,这金秋论武,真的不会有所行动吗?毕竟十年一次。 “大姐姐这是不是就是开始了?”前辈好厉害,目前还没人能近身! 林霜语坐的位置非常好,看的清楚,开始也有些担心,不过现在,她大概明白爹的用意了,想要打破陈规,尽快让该出现的人都浮出水面,免得节外生枝,早早步入主题。 只是这样一来,若是那些人都一一露面,爹岂不是要轮番过招,很是吃亏! “姑姑,爹要一直打到酉时吗?”林霜语到底心疼,忍不住开口问一旁的百里婉婉,就算那些人都出现了,爹也的待到酉时才能下来。 百里婉婉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觞,低头轻叹了句,“他是在帮人守榜。”金秋榜,站到最后的,自然就是榜首,但是,榜眼之后,都是依据内力高低、武功路数、以及与榜首的差距,是否还有精进的空间等等来判定。 而判定这个排名的,就是笔录阁,书先生的一支笔,会写下排名,并会有排名先后的细说,让人心服口服,光靠着知晓的那些秘密不足以让笔录阁在江湖中有如此特殊的地位。 主要的还是因为书先生手中的笔。上几次金秋论武,紫玲珑没有出现,却依然是榜眼,就是因为书先生一笔而断。 不过,上一次金秋论武时,书先生就说了,今年的金秋论武,恐怕会有所变化了!只要在金秋论武台上出现过的人,五十年内,书先生都能断其排名,上几次,书先生给紫玲珑排了榜眼,也就是说,在他眼里,紫玲珑的实力,依然在榜眼的位置上,榜首,依然是师兄,已经三十年没变了。 但是,今年不确定因素太多,且有书先生的预判,师兄怕紫玲珑的榜眼之位易主!所以才闹的这一出吧。 他是在用行动告诉世人,他的身边,永远只能站着她,若不是,便宁可孤高一人,无关其他。 师兄这一世情深,究竟几人知晓,紫玲珑,你可真的知晓?世上有一个人,如此待你! “守榜?”林霜语一脸纳闷,这怎么守?又是帮谁守。 “榜眼,水玲珑!也就是你的姨母,紫玲珑。” 水玲珑?她知道,爹与她说过,娘在江湖上曾用的化名就是水玲珑,如水玲珑! 聪明如她,百里婉婉一句话,她便明白台上之人的用意了,突然间,眼眶潮湿一片,娘!一生得遇这样一个人,何其有幸。这样的情深义重宝华!娘,在你心里,爹也重过许多吧,因为了解爹,所以当年宁可选择离开,独自承受一切也不让爹知晓半分。 甚至,狠心的不告诉她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便是想他在秘宫安然余生,永远不知晓这些才好,又想方设法在闭关洞留下影像,怕万一有一天爹知道了,无法释然 彼此相守,便是如他们这样吗? 若是没有那些混账王八蛋,爹和娘,是不是这世上最让人羡慕的一双人? 他们的相守,也不会如此让人心酸! “姑姑,金秋榜从今以后,只有一个榜首!十年后,我替爹爹来守!”林霜语默默看着台上白发飞扬的男子,很想站起来当着世人的面喊一声爹,不想让他孤零零站在那,爹和娘的情,往后她来守护。 百里婉婉怔怔看着林霜语,这丫头下个十年吗?终是露了一抹笑,“好,十年后,姑姑送你来。”师兄没白疼她,这娃娃很好,往后岁月,有这个女儿,师兄会幸福,师兄幸福,她便岁月静好! 武盟盟主一句话,这台下更是热闹一片,又开始有人不服跃跃欲试。 可结果,都和前面的一样。 尽管气氛紧张诡异,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台上,可人群里,有的眼睛却一直看着某一个点,一瞬都未曾挪开。 她竟然在这,这会女人看来,他们的缘是上天注定,只是她为何坐在那,与秘宫有关?还是因为台上的人? 刚跟随人潮到论武台,也大概听了怎么回事,可看到台上的人时,愣了半晌,这不是媳妇的师父大人吗?秘宫宫主,看到他,他就心头狂喜,知道日思夜想的人定然会在,都没怎么搜寻,目光就锁定了。 可他家媳妇这会眼神有些不对,可隔的太远看不真切,只能干着急。 “银星,你今日不必出手了!” 看到台上前辈,银星早就蔫了,不用主子说他也知道了,这还出啥手,上去能逼的前辈动手过几招就不错了,结果早有答案,罢了!就当陪主子来接王妃,回头不知能不能讨好王妃跟前辈商量商量,十年后的金秋论武,他老人家休息休息呗。 可银星咱也没想到,下个十年,他家王妃亲自上了! “主子,王妃怎么坐在武盟的位置上?” “走,靠近些看看。”现在不宜出现在她面前,毕竟,他是朝中闲王,不便现身江湖,再有,他还想藏身人海看看情况,这也是这次来的目的。 他和银星易装了,不知站在她面前,她可能认出?不急,都在这了,也不差这一时。 至于银星的问题,更不用回答了,武盟的背后就是秘宫,秘宫宫主的徒儿坐在那不是在正常不过的事吗? 墨清简也在人群里,也是闻信而来,原本,他还要在谷外等师父一同进谷的,听的这消息,这才提前进谷看看情况,看着台上的人他也心惊肉跳,上次他擅自去川西东泽看她如何,便是被此人给发现被打伤差点丧命,师父说,此人是华修罗。 难怪她会在这,原来如此! 可华修罗为何会这么早就上了论武台,情况与自己所想的出入有些大,暗暗吩咐一声,让手下的人迅速联系师父,虽然他闭关出来,混天功和用香的功夫都精进不少,也有所突破,可在这华修罗面前,完全不够看。 今日这金秋论武,怕是要打破许多人的盘算,很多人都像他一样,白准备了。 “娘,情况便是如此!”一线天外,紫修瞳从谷中而出,立在紫瞳面前。 山坡之上,紫瞳推着轮椅,安静看着山下源源不断涌入万宗谷的人,眯了眯眼,“一头白发?” “是,对方没有自报家门,所以目前没人知晓他究竟是谁,因为没出手,所以也看不出路数。”好端端的,怎么冒出这么个人搅局,如此一来,娘想要看的一些人,恐怕都暂时不会动手了。 比如!秘宫!还有各方的新势力! “继续去盯着,若再过一个时辰,还是没人能逼他动手,就不必看了,在这等着紫重山和那些老家伙现身吧。” 老家伙?娘说的那几个老怪物? “是,那娘”还进谷吗? “起风了,秋风入寒,我带你爹回客栈,就不去了,酉时再回来告诉我情况,不许出手!一个金秋榜而已,娘会给你整个江湖。”紫瞳幽声说完,推着轮椅缓缓转身。 明明是一路陡峭不平,她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个人,却依然如履平地一样。 紫修瞳静静看着离去的人,眼里几分隐隐的激动,整个江湖!整个天下!哈哈哈,娘说的对,一个金秋榜算什么东西,天下在握,唯吾独尊时,这些榜算什么东西?他且去看看他们是如何为了这一个榜单挣得头破血流。 怪不得娘总说,紫重山太过在意什么天下第一,所以注定失败。 而娘和他,会是最后的赢家! 现在,他们只要安静看戏就好!这些人,就像娘说的,就如手中的提线木偶,不停的在给他们演戏罢了。 万宗谷内,气氛已经到了一个点,各大门派的人都就坐了,无一缺席,都快午时了,台上的人依然没有出手! “黑盟主,这可如何是好?这这人究竟是谁,怎连家门也不报一个?”有人终于坐不住了,因为他带来的门中新秀连让台上的人动手的能耐都没有,直接被对方内力振飞了。 “上论武台无需自报家门,离台时留下姓名,这是规矩,诸位无需惊慌,想打榜的上就是。”黑长老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反正已经这样了,就由着宫主折腾吧,也好,不用看一天无聊的打斗了。 只是如此一来,江湖上的一些后生就没有崭露头角的机会了。 “书先生,您是江湖的活宝典,可能看出此人来历?” 情急之下,有人开始向书金笔求助了,这样一个人,他们到底要不要上台,万一他们上去也像这些小辈一样被振飞出局,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以后如何在江湖上行走?脸面问题,还是慎重为好。 书金笔嘴角动了几次,最好闭上眼道了句,“看不出!” 内心咆哮,你们一个个怕丢人打脸,他书金笔的脸先被打了。 第425章 金秋论武4 (1更) 金秋论武,江湖盛会,十年一轮,万宗扬名! 多少人暗中苦练多年,现在却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变成了谁能让对方出手,都是厉害! 这人究竟是谁?哪里蹦出来的,难道今年的金秋论语就要这样结束了? 当然不会! 深山谷内,秋风徐徐,略有寒意,论武台已经有半刻没动静了! 那些来看热闹的开始胡乱猜测,此人究竟是谁!各种说法都有,打榜的心焦不已,就盼着有个人赶紧把此人弄下去才好。 各大门派也坐不住了,丢人也的动啊,眼看着这大半天就要过去了! 终于有两个坐着的人物飞身入场了! 台上的白衣神秘人终于动了,只可惜,不再盘膝而坐,起身,整了衣袍,一头白发披散随风而扬,朝着对方做了个请的手势,十分给面子了。 “现在开始,师兄要出手了!”看台上,百里婉婉叹了口气! 刚才他们一直盼着师兄动手,可是…… 一声惨叫给出了答案! 一招! 仅仅一招,上台的崆峒门门主已经飞离论武台,跌在地上,捂着胸口嘴角带血。 “爹他…”没有应付,打得很认真! “他是对崆峒门主的尊重,所以…” 林霜语点了点头,明白了!刚才别人盼着他出手,现在恐怕是别人在他面前没有出手的机会! 看台上的书金笔突然站了起来,“华修罗!”一声惊呼,周围各大门派的都坐不住了,一时间整个论武台陷入一片热议。 “华修罗!” 一声声惊呼声此起彼伏。在场的大多数人已经彻底放弃了上台试试的念头。 华修罗啊,蝉联金秋榜榜首这么些年了的人物!而且之前书先生还预测过,榜首应该不会变,但是其他的排名可能会有所变动! 所以今年的金秋论语应该很热闹才是!可眼下的情况与想象的相差甚远啊! 华修罗登场,那谁还能上去打榜? “霍家堡霍震峰请赐教!” 想凑热闹的歇了念头,但是一些一心想着切磋或是想见识高手实力的尚武武痴之人就不一样了,对他们来说,这样的机会太难得! 这可是榜首华修罗,别说切磋,平时见他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百里嘉华朝着对方拱手,没有丝毫轻视之意,依然一言不发做了个请的手势。 “霍震峰!他可算等到华修罗了,据说他从初踏江湖,就一直想要与华修罗比试,今日可算得尝所愿了!” “没错,这霍震峰可是近些年来少有的武学奇才,第一次金秋论武的时候就上榜了,上一次更是进入前十,这如今又过了十年不知如何了!” 台下议论声一片,霍家堡的人则有些紧张,同样紧张的还有那些等候上场见识的人,当然,这些人紧张之余更有兴奋。 “别担心,师兄早已天人合一境,除非潜龙在渊加帝王剑,传闻中的天下无敌!不过,传闻而已。”百里婉婉怕林霜语担心,轻道了句。 林霜语不懂什么境,但是姑姑的意思她明白,不用担心爹。 “下面上场的人都不简单吧?姑姑,我不担心爹打不过,就担心他这么一直打会累!” “放心,师兄有分寸!” 百里婉婉刚说完,就听的周遭一片骚动! “三招了!三招了!” “霍震峰过了三招了!” “目前看不出胜负!是华修罗没尽全力?” 看的人随着台上两人的动作提心吊胆,眼珠子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瞬间。 百里嘉华虽然和霍震峰过了几招,脚下却依然纹丝不动。 “华前辈莫非是看不起霍某?”霍震峰收手而立,心中已有高下。 他的三招都尽了全力可对方化解轻松,防胜于攻,他没有尽力,对于热武之人来说,输不算什么,不能让对手全力以对才是真的丢人。 华修罗挽手一个大圈回圆,收势而立! “你在武学方面确有天赋,尚有升进的空间,霍家堡的龙虎拳变化多端,很是精妙,虎威龙腾,该有气吞山河之势,你的龙虎拳没有,所以我没有尽力。” 言下之意,他没尽力并非看不起,而是惜才,怕伤了他可惜了,他还有晋升的空间。 霍震峰愣看着对方,抱拳行礼,“多谢华前辈指点,十年后,霍某再向前辈请教! 看着霍震峰下台,台下一片寂静。 “哈哈哈,听闻你们大夏江湖金秋榜榜首华修罗十分了得,今日一见,确实有些意思,老夫也来领教领教…” 从台侧一角,飞出一个人影,快的让人看不真切,声音听着让人十分难受,让人忍不住捂住耳朵。 再睁眼,只见台上多了一个老头,从衣着来看,好像是异乡人。 一头白发用一根藤木扎束,个头不高,相貌来看到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面色略白,眼神颇为傲慢。 “大夏江湖?天下只有一个江湖!”百里嘉华望着对方,依然一动不动,语气没有之前的客气。 “天下只有一个江湖?如此说来,言下之意,你这个金秋榜榜首便是天下第一了!”老头儿双手负后,气势十足,言语之间都是不认同。 百里嘉华望了对方一样,“是不是天下第一,不是我说了算,实力说了算,阁下既已上台,请吧。” 从头到尾没有问对方的出处,因为没必要。 “老夫行走江湖的时候,恐怕还没你,好大的口气,怕是你们大夏江湖太不成气候,才让你这般自大。”说话间,手已起势,周遭的人都忍不住后退一步,好强大的内息! “江湖永远只有一个,不管你来自何方!”百里嘉华突然踏空而起,终于动了。 尽三个时辰过去,他终于动了。 那老头脚点地,也更随而动,“把老夫的武器请出来。”看来,最开始,他还没打算用兵器。 人群中,突然出现几个异族人。 一根拐杖朝着空中飞奔而去,落入台上老头儿的手中,就在大家疑惑,拐杖是什么武器的时候,对方竟然从拐杖中拔出一把长剑。 不对,这也不像剑,反正挺奇怪的,就像长了倒刺的刺。 “鱼刺剑!”兵器排行榜第五,据悉,有四百多年未曾露过面了。 百里嘉华一句话,全场哗然。 “眼光倒是不错!没错正是鱼刺剑!亮兵器吧!”老头儿颇为自傲,腾空对视,心里暗道:这个华修罗果然有些实力,内息浑厚深不见底,一眼就认初鱼刺剑也是有见识。 百里嘉华双手一挽,并未因为见到对方的名兵而有过多表情,“万物皆可为刃,请!”显然一幅不想过多说的样子。 “好一个万物为刃,老夫就来见识见识!”他的内息浑厚,自己也不差!天子第一,的先问问他手中的鱼刺刃答应不答应。 顿时间,万宗谷的上空冲刺着内息的波动,两人在论武台的上空过招,大家抬头而望,实难看出谁强,更看不出招数。 “一把年纪,脾气不小,姑姑,这人就是爹爹要等的人?” “只是开始!不过这把鱼刺剑到是不错,怪不得要藏在拐杖里,放心,也就一把剑厉害,最多还有还有…” 百里婉婉还没说完,只见那老头已经落地了,而自家老爹还现在上头,那把鱼刺剑已经落在论武台上了。 “你配不上这把鱼刺剑!”百里嘉华说完轻轻落地。 才几招就武器离手了。不用问那老头已经输了。 “姑姑,这老头一口一个大夏江湖,哪里来的?”大宛?遥方还是哪里? “丫头,记住,江湖没有国度!江湖永远只有一个江湖!”百里婉婉这句话说的异常认真,江湖不同于朝堂,若是分崩离析割据一方,插手各方朝政,那才是真的天下大乱,因为江湖中人的杀伤力太大! “霜语记住了!”不管姑姑为何要如此郑重其事的告诉她这句话,她都记下了。 百里婉婉点了点头,江湖只有一个,而秘宫有管束江湖之职,这丫头是师兄唯一的孩子,就是秘宫的传人,将来秘宫迟早要交到她手中,所以,早些知道这些才好。 “大宛百木山庄裘度领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抱拳说完这句话之后拔剑拂袖飞离论武台。 认输了?刚才那几下内力的比拼就已经分出胜负了? 很多人表示没看懂,到不妨碍凑热闹,毕竟鱼刺剑就值得一说了,大宛?最近听闻,大夏边境就是被一个叫大宛的什么国连破三城,还真是外乡客! “他说的没错,裘度,你配不上鱼刺剑,平日若非这把剑,百木山庄何以立足?”又一个声音响起,台子上突然多了个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同样是生面孔,同样是老头,不同的是,气势给人感觉,明显不同! “来了!” 百里婉婉简单两个字,林霜语立刻聚精会神盯着论武台是爹要等的那些人? 论武台上,百里嘉华一头发白,一声白袍,静静平视对方,煞武之力,看年纪,约有百来岁了,是个值得一战的对手,只是今日光顾万宗谷的客人有些多,他没太多时间与他们细细切磋,宝宝会着急的。 人群之外,或是屋檐,或是苍松上,或是空旷视野颇佳的位置,都有人静静观望。 “公子,国师已经到了,就在谷外,说是等等在进来。”从谷外赶回的灵芝,悄声向墨清简汇报。 墨清简望着论武台上突然出现的老者,点了点头,似乎既然到了谷外,里面发生的事八成都清楚了,师父要晚些进来,自有打算,今日,看来他是不用登台了,这一场金秋论武,果然别开生面。 台下一轮一片,看台上,各大门派的人早就坐不住,都起来靠前观战了。 不经意间,大家有意无意的偷偷打量主位上的黑长老,看来,这些人并非武盟的人,今日之后,武盟真的能一如既往?不好说吧! 不管这些人从哪里蹦出来的,能打破这个局面就好! “刚才,你这后生说的话,老朽颇为赞同,江湖,永远只有一个!只是老朽多年未曾踏足江湖,不知江湖何时改了规矩,这金秋榜榜首便是天下第一既是天下第一,老朽自然要领教一二,你是后生,白三通让你三招,否则,胜之不武!” 老者一身粗布长袍,白须白发,年纪颇大却精神饱满,说话更是中气十足。 “白三通!” 这一声惊呼出自书先生之后,可想而知,这位老人家的来头不小。 顿时,台下一片骚动,百里婉婉也忍不住站了起来,眉头深锁看向论武台。 “姑姑!这白三通是?”林霜语对江湖当真知之甚少,跟随站起相问。 “大姐姐,这个我知道!”林宏图突然一旁凑近开口,这三个月,他在秘宫除了没日联系外功强健体魄,便是翻看书记。 秘宫的那些江湖杂记都被他看的差不多了。 第426章 金秋论武5(2更) “五弟知道?” “嘿嘿,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是书上看到的,这个白三通,好像是六十年消失与江湖的,曾经是江湖数一数二的高手,一生痴武” 书?林霜语愣了下随即明白,八成是在秘宫看的。 “这小子记性到好,没错,这个白三通,便是消失多年的江湖隐世高人,前五十年,他一直在金秋论武榜上,排名第二,只是超过五十年没有出现,便不再榜中了,今日重现江湖,再登论武台,还真是没想到。” 百里婉婉说的更加详细,眉头一沉,朝一旁白长老和玲珑道了句,“弄清楚,金秋论武前,可有什么异常的消息传出。” “是!”的确不同寻常,一般这种高手,自隐世之后,即便现身江湖,也不会在与江湖后生一争长短。 这些老家伙有另一片天地,记得爹当年说过,江湖有个地方叫浮屠城,这些人,身在江湖,却也远离江湖,是秘宫唯一不必理会的地方,那里,自有那里的规矩,秘宫无需操心。 这白三通,按年轮来说,在浮屠城,应该不算太厉害的角色,但是在这里,却是十分棘手! “白前辈,据说,浮屠城也有规矩!”台上,百里嘉华听的对方名号,并没多大的改变,只是面色略有些严肃。 白三通听的浮屠城三个字,面色微微变冷,脚下一步而动,瞬间拉近了与百里嘉华的距离,“你竟然知道浮屠城!” 浮屠城? 台下的人一片迷色,什么浮屠城?完全听不懂,只有书金笔暗暗吞了吞口舌,面色大变,双手紧紧抓着手中拐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论武台。 “所以,前辈无需让我三招,否则晚辈也怕胜之不武。”浮屠城的确是秘宫唯一管不着的江湖边缘之地,可秘宫,也是浮屠城的禁地。 白三通目色一沉,随即哈哈一笑,“多年不踏足江湖,没想到,江湖上竟出现这么个后生,好!今日老夫就看看,你这后生如何厉害!”虽然说的话和刚才那个老头儿差不多,但是听着不会让人觉得那么不舒服。 百里嘉华点了点头,既然,他知道浮屠城的规矩,他也提醒过了,他要动手,他就奉陪! 两股内息开始席卷论武台,两人周遭就像起了龙卷风一样,让台下围观的人不自觉拉开距离,直到此刻大家才醒悟过来,台上那个人,是白三通,真的是白三通! 高手过招,看热闹可的小心,瞬间,论武台周围空荡荡一片。 “姑姑,这老前辈一直是老二?” “嗯!”江湖金秋榜榜首,从来都是秘宫的人,否则,秘宫何以管束江湖? 林霜语了然点了点头,反正台上的比试她也看不懂,不过,她相信爹,“万年老二,难怪一把年纪还这么不服输。”双手环胸,看着论武台摇了摇头。 万年老二 周围几人纷纷忍着笑,因为这场面实在不太合适。 刚才的紧张气氛,瞬时轻松了些,不过,这白三通归隐之前,能蝉联金秋榜第二,实力也是非同一般,林霜语看不太懂,可百里婉婉等人却是看的真切,刚才,他们都知道,百里嘉华虽然看似动手了,但其实只是动了内力。 现在,已经在与对方拆招了。 林霜语看不太懂,是因为这种场面见的少,观战经验少。 可她感官却和从前不同,正所谓耳聪目明,她明显能感觉,以前看不到的一些事物听不到的一些声音,现在都能有所察觉,所以眸色一变,转身将视线落在论武台外人群中的某个地方。 她入场坐在这,便有不少打量的目光,所以开始她并未留意。 但是,这道目光却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转,熟人? 否则,便是再如何新鲜,再如何国色天香,也不会一看几个时辰吧。 “丫头,那边怎么了?”百里婉婉很快察觉林霜语的不对,顺口问了句。 耸了耸肩,“没什么,姑姑,我去那边瞧瞧热闹,五弟,你留在这。”她一个人,便是有什么事,现在也应该能跑开,这到处是秘宫的人,只要拉开一点距离自己就是安全的,宏图这小子跟上,她照顾不好。 百里婉婉顺着林霜语的目光瞄了一眼,点了点头,这是万宗谷无妨! 台上,高手对决,异常激烈,只是他们的招式太快,目不暇接让人看不清,更不知道他们使的什么武功,便有人开始请书金笔解说! 这种江湖中百年难遇的对垒,不管谁输谁赢,都是一场视觉盛宴,可以闲谈许久的话题。 只是一向平易近人的书金笔这一次却是摇了摇头,这两人的武学,已经超出他能现场纷说的范围。 因为,太快了! “主子,这才是真正的江湖高手!今日没白来!”银星异常激动,恨不得再凑近些看个清楚。 易九兮点了点头,正笑盈盈等着某个女人朝自己走来,他看了这么久,这女人总算发现自己了,眸光一闪,几分狡黠,不知她可能认出自己? 算了,主子此刻,眼中只有没人,银星觉得不再对牛弹琴,自己看自己的。 林霜语穿过人群,慢慢朝着易九兮的方向靠近,锁定目标,皱了皱眉,不是熟人?面孔有些陌生啊!不可能,这眼神再细看,心中了然,勾唇一笑,好一个闲王,这时候竟然跑到万宗谷来了。 没想到,他对江湖热闹也有几分兴趣。 人群中,林霜语的熟人可不止一个,只是有一个正大光明直勾勾打量的,有一个则是暗暗避开,不想过早让她看到的。 不过,她的一举一动,还是会不自觉去注意,只不过,墨清简隐晦许多,场面又这般嘈杂,所以林霜语并未注意到墨清简的具体位置。 但是林霜语知道他在,他在意味着那个紫重山很有可能出现,所以,不着急。 隔着距离,易九兮从嘴角的笑容产能看出,这女人认出自己了。 像吃了一口蜜,从头甜到脚! “这么巧,你也在!”靠近,站在对方身边,在这称王爷似乎不太合适。 这种自然而然的亲近,两人都觉得舒坦。 “缘分天定!”易九兮无时无刻不忘强调,他们两人是上天注定。 忍不住白了对方一眼,这家伙,说这种话,是越发的顺口了,“你来这,川西不会有事?” “暂时没事,不过这里结束之后,就的尽快赶回去,正好接你。”银星说的没错,今日不惜此行。 接她?林霜语望向论武台,原本也是打算这里结束之后就启程回去,于是点了点头,“可有发现什么?”他来,自然是与朝廷脱不开干系。 “嗯,一些眉目。” 林霜语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两人一同看向论武台。 “哈哈哈,后生果然不错,许多年没有打的这么痛快了,你这是什么功夫,从前从未见过?难道是后生自创的武学?”白三通开启全身内力,刚才他有意放水,其实只是想试探一番,并无争夺什么榜首之心,可现在,他已不由自主了。 百里嘉华身子一晃,空中躲开一击,拉开距离,“前辈过奖,不过是拾人牙慧融会贯通罢了,没有什么名字,能打赢对手就行。”他的武学,不需要名字,因为,他的武学不是为了扬名立万!这是他学武的第一天师父跟他说的话。 “好一个能打赢就行,不必保留了,老朽要全力一击了!哈哈哈,痛快,痛快!” 不愧是武痴,百里嘉华心头一动,若是当年没有遇到玲珑,自己是否也会如此人一样,人生除了无止境的练武,再无其他! “那就得罪了!”百里嘉华突然一跃数丈高空,瞬间爆发惊人的内力,尽管离人群很远,可人群还是被震的不停后退,之间空中一道亮光,就好像一把光做的剑握在百里嘉华手中。 “凝内力成剑,后生可畏!你已天人合一境了!”白三通的声音,突然有些悲怆之感。 “得罪!” 若无事陪前辈打打也的确痛快,只是今日客人太多他,他还的等候下一位,就不奉陪了! 收气,剑落,一道光柱着人眼球,所有人都挥袖遮眼,白三通将所有内力聚与掌心,好容易才躲开这一剑,但还是被伤到了,连道了三声好,空中留下一句话,白三通在浮屠城恭候大驾。 再次听到浮屠城,不免让人生出疑惑,浮屠城?从未听过!可白三通老前辈和华修罗都知道。 天人合一! 当论武台再次平静下来之后,众人看着白袍白发翻飞的华修罗缓缓落在台中央的时候,眼神和神情都变了,耳边久久回荡刚才白三通说的那几个字,天人合一境!这是练武之人的毕生追求,是练武之人的顶峰!高不可攀的顶峰。 到达天人合一境,想都不敢想。 “老前辈天人合一境了怪不得,怪不得这等打斗,都目测不出他内力的深浅!此生,银星怕是无望!”银星有些感慨,不失羡慕。 书金笔快笔而书,一口酒一行字,今年的金秋论武,又有佳话了,江湖又添一笔! 天人合一境,目前为止,笔录阁所录过的天人合一境高手,还是空白,华修罗是第一个! 这场金秋论武,怕是就要这么结束了,谁还敢出来挑战! 的确,看到此刻的百里嘉华,听的天人合一几个字,本来,再有念头,也的歇歇,可现在,他们必须上,因为他们今日来,是逼不得已。 否则,像他们这些已经远盾江湖的人,何必凑这份热闹。 “能有幸见识白三通与你一战,实乃幸事,天人合一境,老朽苏风云也想见识见识。” 又一个传闻级的人物出现,免不得又是一阵惊呼,只不过,心里更加心惊肉跳了,今次金秋论武,台不同寻常了,难道有大事要发生。 “银星,这又是那路神仙?”林霜语瞧银星的反应就知道他知晓。 “的确是个老神仙,应该有一百五十左右了吧,年轻时,创立风云阁,曾叱咤一时,不到三十,便销声匿迹了,在江湖上虽然出现的时间不长,但是留下了许多让人津津乐道的战绩!”王妃有问,知无不言。 林霜语深吸一口气,低声道:“走吧!” 示意两人跟她离开,她总觉得,这一个个出现,有些不寻常,按说,这些家伙都不该是紫重山能指使的动的,难道真会这么巧,都在这次金秋论武出现了? 一个还好说,接二连三,那就不同寻常了。 妇唱夫随,没什么不妥,易九兮二话不说跟上,小心帮她隔开人群,瞧她面色,怕是今日这场金秋论武另有蹊跷。 此时,看台上的百里婉婉面色越发凝重! 第427章 金秋论武6(3更) 万宗谷外,一片寂静,万宗谷内,热闹非常。 歇武客栈内,紫瞳静静看着窗外,身旁轮椅上,紫风修依然神情呆滞。 “夫君,你说,我这么帮着紫重山,他能不能击败华修罗,只是,我也没想到,他竟已天人合一境了,早知道,当年就不该留,麻烦了。” 天人合一境果然不一般,在这都能感受到几分。听说,武学的最高境界是天人合一,而天人合一之后,便是无极限有各种可以堪破的境界,那个领域已不能称之为武学了,所以,那片领域,她也未知。 抬头看了看天,紫瞳眸色清冷,“夫君,老天爷果然有失公允,有些人太得老天厚待了,比如当年的紫玲珑,还有这个华修罗,还好,他们的孩子已经死了”这两人的孩子,若是继承了他们的天资,她还真要头疼了。 说完,伸手关上窗,推着轮椅到桌边坐下,望着轮椅上的人,一脸柔情。 “没关系,老天厚待他们也没用,因为有紫瞳,也不知,我送给天择城的圣女现在如何了,有些期待,不是说,择天城能堪破天机吗?我给他们一个假货,他们都不知道,可见,也不过如此,所谓圣女之说,也不过如此,一点血魂,就能让他们分不清真伪,啧啧不是说,有天象吗?你看,老天未必有眼。” 紫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说着,从袖子中拿出一个锦袋,在紫风修面前晃了晃。 “夫君,每次想看到你有点反应,都的请紫玲珑出来一下,你不想我这般让她不得安息,可紫瞳不这么做,怎能知道,你还活着?”明明很温柔,却让人听着无限恐惧,这个声音,犹如炼狱中透出来的一样。 轮椅上的人动弹不得,只能转动眼珠,看到锦袋的一瞬间,双目突出,那眼里是无尽的痛苦和煎熬还有悔恨和愧疚。 看到紫风修的反应,紫瞳终于满足了,将锦袋收起放入袖中,“夫君,其实,我以这种方式,让她得意延续,不也挺好?只要有她的血魂在,我就可以造出好些个圣女来,择天城要几个,就造几个好不好?” 屋内再次安静,紫瞳在等着,等着这一天的结束,不管是紫重山赢还是华修罗赢,最后的赢家,只有她。 天人合一! 万宗谷外,站在一线天顶峰俯视万宗谷的紫重山终于动了,身形一闪,朝着万宗谷而去。 多年未见,华修罗,你竟然已经天人合一境了,即便如此,你也阻挡不了紫楼重回江湖,这天下,依然要乱,妄图以一个武盟控制整个江湖,如今怕是不行了,他一手创立的紫楼,当初被武盟重创,不得不消失江湖,这笔账,他紫重山一直记着。 此时,百里嘉华已经连轴带了数场,每一个出场的,都是传奇人物,便是看热闹的江湖客,也都嗅出了一些味道,喧嚣不见,唯有一片宁静。 谁都不知道今天还会发生什么,但是谁都知道,今天必然还要发生什么。 “姑姑,第六个,爹这么打下去,就是再厉害也撑不住,爹说过,内力是有限度的,使用过度就的调息回复现在才申时,到酉时还有一个时辰,能撑住吗?”林霜语忧心忡忡看着论武台上的人。 虽然一直连胜,可她已经看出爹脸上难掩的疲色,她懂医,她知道,不管多强大的力量,人的体力和承受能力还有精力,都是有限的,到达一个极限,就难以支撑。 一个时辰,也不知还有多少个老东西! “这一个个,都是曾经名动江湖的人,如今一把年轻,反倒不要脸了!”白长老也是气绝,可此时宫主却不能下台,否则功亏一篑。 “再看看!”百里婉婉心里比谁都急,她知道,今天这一切,一定是有人暗中布置的,不可能这般巧,这些老东西突然都显身江湖,如果他们真的有意对师兄不利,那不管是什么浮屠城还是什么,秘宫绝不会善罢甘休。 好在,这最后一个老头败了之后没人再上,大家都在望着,等待时间一点点过去。 “华修罗,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一个紫色的身影从人群中飞身而来,不急不缓落在台上! 人群中,几个人飞身跟随落在论武台下,朝着对方躬身行礼,“拜见国师!” 国师?怎么还蹦出个国师来了?这哪来的国师? “是紫重山!”毕竟,紫重山消失江湖比刚才那些老东西年头短一点,这在场的一些见过紫重山的人还是认出来了。 什么?紫重山,许多人面色都变了,紫楼紫重山,不是被武盟灭了吗?怎么还敢跑出来,这是来报仇的?太卑鄙了,华修罗刚才连战数论,从辰时到现在了,他怎早不出来,非要等到这个时候。 “紫重山!”终于等来了,百里嘉华打了一天,内力消耗过大,可面对紫重山,整个人的感觉,瞬间提升到让人害怕。 面对华修罗的变化,紫重山眸色微微一变,却也不惧,一身紫衣,一头紫发,面上有了些岁月的痕迹,不若百里嘉华俊逸,脸上轮廓分明,五官略显锋利,是个让人一看就不免紧张的面相。 “正是!这一战,我已等候多时了!华修罗可别让我失望!”紫重山负手而立,看着百里嘉华,没有因为对方是天人合一境而有半点退却之意。 “你也别让我太失望!” 百里嘉华沉着脸,一身寒气,整个人都变了,“紫重山,当年,你对玲珑做了什么?今日,我便要你百倍偿还!”早知如此,当年就该将紫楼夷为平地! 听到玲珑二字,紫重山面色瞬变,冷哼一声,“拭目以待!”身为天择城圣女,竟与外界的男人有染,就算他不动手,天择城知道,便会饶了她? 再说,那圣女管的太多,他紫重山早就说了,不再是紫使,择天城的事,有生之年,他都不会对外人透露半个字,他就想要这个江湖,醉心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学,什么正邪,只有强者为尊,她非要多个管闲事,,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这么说,当年打伤玲珑给她下药的就是你!”百里嘉华的声音越来越冷。 台下的人都不由打了个寒颤,玲珑,他们好像听到玲珑两个字,是水玲珑吗?这里有,莫非还有什么恩怨情仇? 紫重山眉头皱了下,下药?没去细琢磨,当年,的确是他费了圣女一身武功,也算是背叛了择天城,“是又如何?” 没想到,紫重山应的如此爽快,百里嘉华挥手,一道内力直接击像对方,没有半点客气的意识。 很好,是又如何,今日便让他知道,他要如何,他要他碎尸万段为玲珑陪葬。 若不是这个王八蛋,他和玲珑 百里嘉华出手的一场突然,没有预热,也没有再多言,台下的人不知两人什么纠葛,只知道,这紫重山肯定是与华修罗有恩怨。 “姑姑,他就是紫重山!!”看台上,林霜语也变了颜色,和台上的百里嘉华一样,一身寒气。 百里婉婉默默点头,从小到大,她从未见师兄动过这么大的怒,她担心,师兄刚才轮战这么多场,此时对上紫重山会不会有危险,紫重山敢来,恐怕是混天功已经大成了。 爹?姑姑?易九兮一直默默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听着看着,心里疑云四起,怎么师父变成了爹?还多了个姑姑?压下心头疑惑,有些担心的看着林霜语,她好像对台上那个紫重山有敌意!按说,她应该是和这个紫重山没有交集才是。 “不对,姑姑,爹爹不太对劲!” “不对劲?”百里婉婉凝眉,没看出师兄有什么不对劲,见到紫重山,牵涉紫玲珑,他这反应太正常了。 林霜语心头股跳如雷,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尚看不出他们之间的内息变化,但是可以从爹的眼神和举止看出不太对。 “丫头放心,要想在论武台上使手段暗伤师兄,绝无可能。”但是,师兄的内力消耗过大,若是紫重山只防不攻,这么慢慢更师兄消耗下去,师兄恐怕要吃亏! 听的百里婉婉的话,林霜语稍放心了些,可能是因为娘,所以爹才会这般不同寻常吧。 “紫楼的人还敢现身江湖,出现在论武台上,胆子可是够大的。” “谁说不是。” 台下小心议论,都觉得,紫重山就是来找不自在的,刚才那么多传闻中的前辈都败在华修罗手中了,他这时候出来,是想趁着华修罗连续作战疲惫不堪好占便宜,不愧是邪派中人,可是够阴险的。 在他们看来,华修罗肯定能赢,天人合一了都!今日之后,恐怕是要封神了,这金秋榜首,又要多少年无人能撼动了。 “华修罗,让你看看我的混天功!” 紫重山并未像百里婉婉想的那般打算拖延,出手就是大招,混天功气势恢宏,以力为中心,没一会,论武台已经快坍塌一半了,这些攻击若是落在人身上,怕是要粉身碎骨了。 百里嘉华像是没听到对方的声音,内力提升到顶点,手中凝剑朝着对方劈去,再次看到这一招,在场的江湖人还是不免心头震撼。 看台上,正看的眼睛都不眨的银星突然目色一动,朝着人群某个方向看了一眼,“主子,我去去就回。”这里有秘宫的人,主子不会有危险。 银星来不及交代,说完就消失了,一股熟悉的气息,这股气息曾经在墨家出现过,可惜,在他追出城后,就不见踪迹了,期初,他以为就是秘宫的人,现在才知,并不是。 这种高手,出现在这? 人群中,紫修瞳似乎也感应到了,迅速隐去踪迹,快速接着人群遁走,娘交代,万事小心,这万宗谷内,不要露出一点破绽,可看着紫重山和华修罗出手,他一时没忍住露了内息。这人是谁,这般敏锐。 不敢多想,只想着尽快离开,这里头还有自己的人,结果,一会一样会知道。 银星追到万宗谷口,没了对方的任何踪迹,只能带着疑惑返回。 等他回到论武场时,论武场上空,已经轻易靠近不得,两股内力冲撞,若是不小心靠近很可能会被殃及。 “公子,国师能赢吗?” 墨清简看着上空打斗的两人,没有给出答案,他也想知道,师父能赢吗? 而她,为何和华修罗牵扯在一起了!好像无形之中,有一股拉锯之力,将他与她拉扯的越来越远,她刚才从人群中带走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怕是闲王! 来时路上,听闻朝廷下了一道旨意,现在恐怕快到川西了,她可知道? 正想着,突然一道巨大的内力毫无征兆朝着周围散开!所有人都被震的捂住胸口,墨清简离的略近,若非及时用内力抵挡,怕和身边两个一样被伤着了。 “不好!”看台上,百里婉婉一声惊呼,人已飞身而去! 第428章 论武台有问题(1更) 百里婉婉一声惊呼,周围的人都吓到了,尤其是林霜语。 “小宫主,你不能过去,会被伤到。”百里长白眼疾手快将林霜语拉住,面色也十分难看。 易九兮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上前将人拦住,这么强大的内息,场上两个人都完全被内力包裹起来,此时已经到了关键,虽说百里嘉华的实力按道理高于紫重山,但是一连战了数场,已经疲累,内力消耗太多了。 所以,现在看着,两人是势均力敌之态,在比拼内力,一个不慎,就不是受伤那么简单了。 “别过去,现在过去帮不上忙,还会被伤到。” “前辈,怎么回事?” 易九兮一边安抚林霜语,一边问着白长老,他感觉这两股内息有些不太对劲。 “主子,前辈的内力好像出问题了,但是具体什么问题,属下一时看不出。”银星也没来由跟着紧张,这种绝顶高手之间的较量,一出事就绝不是小事。 白长老瞥了两人一眼,虽然面生,但气息熟悉,再加上小宫主的态度,心里大约有数,所以易九兮问话,他还是答了。 “的确不对劲,内力释放的太快小子,在这看好小宫主,老夫上前看看!”白长老交代完,也急忙飞身向前。 绫罗和黑长老也坐不住了,但是他们现在不能动,万一出什么事,他们还的控制场面,只是心里担心,双眼紧紧盯着台上的情况。 此时,被这两股内息吓的,不是有那实力的,谁敢靠近? 百里婉婉和白长老先后落在台侧,靠近越发感觉不对,百里婉婉的脸色也愈发难看。 “夫人,宫主的内力怎么在外溢,怎么办?”这个时候又不能莽撞上去。 “现在在比拼内力,任何外内都靠近不得,否则要么台上两人两败俱伤,要么插手的人命丧当场,老白,你去告诉绫罗他们,让所有人再后退数丈。” 白长老知道事态严重,点头而去,可宫主这内力究竟怎么回事?夫人一个人留在这他也不放心。 “还愣着干嘛?快去,放心,我不会乱来。” 白长老被吼了一句,这才无奈点头而去。 他一走,百里婉婉的脸色立刻大变,眼里却是惊慌,从未有过的惊慌,怎么办,师兄的内力在外泄,不是正常比拼消散的速度,一定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她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不知该做什么。 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如果什么也不做,最后的结果就是,师兄会消散一身内力,从未废人! 不!不可能! 一定和刚才那几个老东西有关,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不知缘由,她要如何帮师兄,若是茫然介入,强行将两人现在的比试打断,她不敢保证能不能全身而退,可现在也只有这法子。 对练武之人来说,若是失了内力,再想从头开始是不可能的,对他们来说,就是生不如死,可是,若师兄沦为废人,她不敢想,也不允许。 在场的人,似呼都感觉到不太对劲了,纷纷后退自保。 空中,两团内息包裹的人已经完全注意不到外界的情况了,相对凌空而站,不到胜负分晓,怕是不会终止。 “宫主的内力释放的太快了,本就战了这么久,他”绫罗因为心急,所以没太注意脱口而出。 林霜语一旁听着,再也顾不得,飞身朝着论武台而去。 易九兮有些猝不及防,反应过来,连忙追上,“不必跟着!”这话是告诉银星,心里暗暗惊诧,短短三个月,她的变化太大了。 这一身轻功和内力怎么回事?他上次虽然发现她的不对劲,可没想到 “别靠太近,你会害了他!”比拼内力的时候,冒然干涉,她自己小命难保,恐怕还会害了对方。 听的这话,林霜语这才冷静几分放慢速度,小心停在离百里婉婉不远的地方不敢再近,她也很难再靠近,周围的内力就好像一道屏障。 “你疯了,你这么上去,不但帮不上,还会害人害己,冷静点,前辈武学造诣登峰造极,不会有事的。” 这种安慰的话,易九兮也是没办法,越靠近,越发感觉不对。 “你看,你看着台子是不是不对?那台子下面!”林霜语并非冲动之人,当然也知道,这种打斗她插手不了,她就是觉得不对劲,想要过来看看,再听的三长老的话,越发担心,这才不管不顾的冲了上来。 易九兮一把拽着林霜语,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拉住,“好,我看我看,你别动,快用内力护体!” 林霜语感觉有些站不稳,这才听话释放一身内力护着自己,一旁易九兮诧异的楞了一瞬,好浑厚的内力!和他不相上下。 一个人突然间能有这么一身内力,是在匪夷所思,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冷静下来,顺着她刚才说的朝着论武台看。 她一向比旁人观察仔细,且十分敏感,她既说不对劲,一定有什么不对之处。 “你是说那几根木桩?”易九兮虽然看不太出什么不对劲,可一语就道出关键,别的地方,没发现什么不对,就那几个木桩略有点格格不入。 若非轮武台坍塌了一角,这几个木桩也不会裸露在外。 “对我想看看其他几个角,能不能有法子?”林霜语声音特别急,她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就是觉得不对,上次在宝库拿到手的那本书,她随手翻看过,但看的不仔细她记得,里面好像看到过那几根木桩摆放的图 从认识她到现在,再危险的情况下,也没见过她这么无助,瞬间心疼不已。 “好,我想法子,你别乱动,乖,你不能再靠前,在这等着好不好,我去想法子。” “他是我爹,他不能有事,不能”林霜语莫名就是害怕,从未有过的害怕,她想起了当初城楼前,娘万箭穿心的场景,她害怕 易九兮感觉到她的手特别冷,感觉到她的不对劲,不敢离开半步,一把将对方抱着,“知道了,知道了,他是你爹,前辈那么厉害,不会有事,乖,不怕!” “你们怎么过来了?快离开!”百里婉婉察觉到这边情况,急忙退过来,看着搂着林霜语的易九兮眉头皱了下,却没说什么。 “姑姑,爹有危险,姑姑,能不能让他们停下来?” 林霜语抓着百里婉婉,一脸急切的样子,让百里婉婉面色愈加黑沉,她也知道师兄有危险,可要让他们两停下来,这在场的人,恐怕无一人能做到,除非她散尽一身功力拼一拼。 即便如此,她也只有五成的把握不伤到师兄,不到万不得已,她不能这么做,若是师兄出事,她再散了一身功力,秘宫怎么办? 所以,她还在观望,万不得已时,她会选择搏一搏,让她眼睁睁看着师兄被毁绝无可能。 “前辈,她说那论武台有问题,您的内力,能不能在他们的内力之压下将论武台掀了?”易九兮虽然看不出什么,但就是莫名的相信她,总要做点什么。 论武台?百里婉婉转身看向论武台,论武台有什么不对? “姑姑,对,那个台子,好像不对劲!。” “丫头,你确定?”现在不管做什么,只要在轮武台的范围内,都是十分凶险的事,百里婉婉认真看着林霜语。 见林霜语点头,“好,你们退后,不管发生什么,不要轻易靠近,等我过来。”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百里婉婉双手一推,将两人瞬间推后几丈。 自己憋了一口气,散出内力将自己护住,转身朝论武台飞去,勉强停在台前,外人眼里,只看的到有个女子到了轮武台下,却不知她早已举步维艰。 “那女子是谁?好强的内息!” 还有有些能看出门道的,比如站在金书笔身旁的各派当家,这等高手,若是江湖中人,他们应该都知晓才是,可是好像从未见过。 金书笔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更加紧张的看着。 “夫人要做什么,危险!”看台上,绫罗有些站不住了,脸上全是担忧。 “夫人会有分寸的,咱们就别再过去添乱了。”白长老忙拉住,心里一团乱麻。 绫罗反身怼了一句,“没错,夫人一直很有分寸,可事关宫主,你觉得她还会有分寸吗?走,我们几个一起上,夫人要乱来,我们几个加起来总比夫人一个人强来的好。” 说完,顾不得白长老,飞身而起,白长老一跺脚,咬牙跟上,还能说什么?绫罗和夫人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罢了,她说的对,总比夫人一个人胡来好。 又是两个高手突然出现,这强大的内息,让看台一侧的其他众人都蒙圈了,这江湖上,怎么一下突然多了这么多世外高手? 黑长老心焦不已,哪还听的进他们的议论,恨不得不管不顾也跟着去,可他现在的身份是武盟盟主,他若一动,出了什么事,局面无法预测! 只能眼睁睁看着,强忍着坐站在众人中间。 “书先生,这些人”别人不知,难道笔录阁也不知? 书先生欲言又止,只得看了看一旁的黑长老,大家瞬间明白过来了,心头一震,武盟的人! 武盟竟然藏着这么多吓死人的高手!怪不得,武盟在江湖上能如此嚣张,因为底气足够。 看来他们还的再好好寻思寻思了,朝廷与他们各派都联系了,承若他们,只要大家一同脱离武盟与朝廷合作,将来,江湖就是他们各大门派轮治,不再是武盟一家独大。 所以这一次,他们想趁着金秋论武的机会连横应对武盟,谁知道,他们还没动手,华修罗就来了这么一招,搞的各派都不敢轻易上论武台。 这也就算了,那些个早已销声匿迹的传闻高手,一下就出现六个,如今,紫重山也出现了,看他现在的实力,是浑天功大成了,就是他们几大门派联手,也未必是其对手。 若是此时脱离武盟,不说其他,就一个紫重山就足够棘手了,还有这华修罗,看样子,有八成也是武盟的人,如果真是,那武盟只要此人在,他们都不会再有任何想法。 但是若今日一战,华修罗和紫重山两败俱伤,那就是两外一番局面了! 想到这,几大门派的人不约而同其了一个心思,那就是盼着这轮武台今日出点什么事,弄个两败俱伤才好。 或者他们可以以帮忙华修罗对付紫重山为由联手 这论武台上发生什么意外,能算到谁头上? 只是,这个主意虽妙,却是风险太大,一个不好,他们老本都要赔进去,慎重!慎重!且再看看再说。 书金笔将一切看在眼里,默默低下头叹了口气,看来今日他这支笔怕是要书写江湖大事记了。 第429章 伏龙阵(2更) 万宗谷内,已是一触即发的惊天动地了。 为了躲避银星的追踪而逃出谷外的紫修瞳回了客栈,见着屋内两人,脚步放轻了些。 闭着眼靠着椅子坐的紫修瞳闭着眼,脸色不便,撑着头轻道了句:“这么快就完事了?” 紫修瞳走动两步靠近,“娘,还没,不过快了,紫重山已经和他对上了。” 还没?双目一睁,厉目而视,“那你为何回来,不是让你待到结束回来告诉我情况吗?你可知道,为了今天这一个局,你娘我花了多少心血,容不得一点差错知道吗?” 那些人,能动一次,动不了第二次,再要找这样的机会,比登天还难。 “娘,那六个老东西都已经出动了,应该没问题” “应该?我不要听的这两个字,说,你为何回来?”紫瞳的面色没了平日的半点温柔。 紫修瞳不敢说,自己好像泄了行踪,因为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人盯上,他从未在江湖上路过面,看那男子来的方向,应该是武盟的看台,若是说自己可能被武盟的人盯上,即便是儿子,娘也不会轻饶。 思虑了下,轻声回道:“是因为紫重山把论武台的台子毁了一角,所以儿子有些担心,娘您要不要亲自去看看?” 紫修瞳瞟了他一眼,还算小心,收了几分怒气,摇了摇头起身朝着窗边走去,“放心吧,到这份上,一切都迟了,就算发现,也没人能破解,百里嘉华与那六个老怪物过了招,内力怕是消耗了不少,在这个时候,遇到紫重山,精神和心态会产生极大的变化,加上紫重山也不差,阵法之下,他的内力会散的很快便是天人合一也难抵挡降龙阵!” 为了这一天,她可是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动用了大量的资源,连那六个老怪物都用上了,还费尽千辛万苦寻的降龙木,所以,今天之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这个江湖,她要! “娘,若是有人出手,阻拦了他们比拼,那”紫修瞳开始也是自信满满没有任何怀疑。 可是刚在现场,他发现武盟看席上,有几个从未露过面的高手,内力深不可测,他怕万一 紫瞳冷声一笑,“放心,除非,此人的内力过人,即便如此,强行阻止,怕也是自己送命,这一点,到达这种境界的人,心里都应该清楚,你说,谁能舍得这一身内力去阻止,就算阻止,最多也只有五层的可能不伤到比拼的人!” 也就是说,不管谁出手,即便能阻止,也会丢了性命,那紫修瞳安心下来,这样的人,世上怎会有,不惜性命去救华修罗。 要知道,练武之人,能练的这一身内力,江湖中又能有几人?谁舍得? “罢了,估摸着也快了,你的人可还留在谷中?” 等到谷内一切尘埃落定,她再带夫君去看看热闹收拾残局,将武盟一网打尽,将江湖收入囊中,江湖的事处理好了,她才能回遥方,让天下开争。 不知道那时候会是一番什么景象,很是让人期待,天下战火因她而起,天下大局也因她而定,想想就觉得是一件很美妙的事。 “娘放心,谷中完事他们就会发信号!”此时也差不多要到尾声了。 没错,正常来说,确实快到尾声了! 论武台前突然出现这么几个绝世高手,把所有人都看傻了,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难道是要阻止这场还看不出胜负的比试? 其实就算这一场华修罗小败,今日榜首也是他,毕竟前面连胜了六位高手!综合实力来说华修罗在紫重山之上,这应该无可争议! “公子,怎么办?” 人群里,隔的有些远,紫重山的人也十分紧张的看着前面的比试,这些人不是自己人,那就有可能是去帮华修罗的? 怎么,觉得华修罗前面连战吃了亏?那也是他自找的,谁让他那么早上去,这会怪谁? 墨清简默默摇头,“都别妄动!”上去就是送死!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她为什么要冲上去,这华修罗到底是她什么人,让她这么在意! 还有这些人,究竟去做什么,真要阻止比试为什么,他想靠近去看个究竟,却被前面强大的内息劝退,只能焦急的看着。 “你们过来做什么,算了算了,既然过来了,分散,一人一个角,把论武台给我掀了!不能影响到宫主明白吗?” 百里婉婉没有看却知道谁来了! 掀开论武台?为什么?罢了,夫人怎么说,他们怎么做就是,不惊动上空的两人,那就的倍加小心,且不能让自己的内息扩的太散。 三人一人一个点,正好有一个角坍塌了不用管,站好位置互看了一眼,十分默契的同时动手,三人合力,确实比百里婉婉一个人蛮干要好的多! 正要发力,空中又是一阵强大的内力释放,内息波动之间,竟把百里婉婉等三人给振退了。 “宫主的内息不稳!”刚才靠的近,所以能明显感觉到到。 三人靠近,好在没有伤到,只是再要上前就很困难了! “夫人,论武台怕是无法靠近了,怎么办?”他们还不知道为什么要掀台子。 百里婉婉咬牙看了一眼,后退几步到了林霜语跟前,“丫头,没办法了!” 林霜语看着前头上空,连姑姑他们都没办法,那爹怎么办,隔这么远,除非发发力才能毁了台子,那就会惊动爹,她明白的。 “有没有绳子,找绳子来,把内力灌输到绳子上,几个角同时发力可以把台子扯垮了,但是,一般的绳子恐怕不行!”易九兮脑子转的飞快,法子是想到了,可这一时上哪去寻能够承受内力的绳子! 绳子!林霜语双目一睁,幻影神针的隐线! “姑姑,帮我!” 林霜语说完,飞身而起,伸出手,双手手腕一动,空中瞬间几道亮光。 “都别动!”百里婉婉一看立刻明白林霜语想做什么!连忙出手相帮,这丫头要用幻影神针将论武台的三个角弄垮,可是怕操控不好内力。 看台上,书金笔双目睁大,“幻”后面几个字,生生吞了回去,幻影神针,竟然是幻影神针,兵器谱上排名第三的神兵,若是让江湖中人知道,在一个小丫头手里,这小丫头往后行走江湖可是麻烦了。 有时候,这些东西,就是祸福相依的。 “书先生,您说什么?”旁边有耳尖的听着了,忍不住开口相问。 书金笔握着拐杖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感叹,这如今江湖是人才辈出啊,瞧这小丫头内力相当不错。”赶紧将画圆过去,罢了。 众人齐齐看向论武台,可不是,这小小年纪,一身内力属实不错,只是,他们究竟要做什么?不用说,这小丫头怕也是武盟的人,哎! “姑姑,固定了!” “你只管发力,放心,有我!”她会用内力护着她的内息,不让她的内息扰到论武台上空比试的两人。 林霜语点头,丝毫没有拖沓,手腕一动,朝着身后飞身而去,因为轻功运用的少,所以看着动作略有些不太连贯,幸好有百里婉婉护着。 当她落地的时候,众人只听的一声闷想,眼看着论武台莫名其妙的分崩离析,动作十分之轻柔,连扬尘都没多少。 “丫头,有什么不对?”百里婉婉收了内力落在林霜语身旁跟随而望。 林霜语双目一扫,仔细观望,“果然,没个角都有,姑姑,这论武台有人动了手脚,有人想害爹。”她当时应该仔细看看的,现在她也只是依稀记得,这是个什么阵,那些木头桩子好像叫什么降龙木。 其他的,她也记不清了,至于怎么破解,更是不知道,阵法从前娘是跟她说过一些,但都是皮毛,她并不精通,所以 “论武台?” 绫罗摇头,怎么可能,这里是她和黑长老两人亲自过目的,这太子没有动过,要想在这台子下做什么手脚,必然瞒不过他们的人。 “是阵这论武台下有个大阵,只是之前被论武台掩盖,阵气隐秘让人察觉不到!”在台子坍塌之后,易九兮终于看出什么不对了。 “你看的出?”林霜语急忙转身看向易九兮,“是不是有法子?” “我虽然通晓一些,但所学有限,从阵气来看,并非一日之功,记得书中说过,有些大阵的行程,需要数年的时间集天时地利而成,这样的大阵一旦形成,威力惊人,且寻常人都发现不了,阵气极其隐秘,我”摇了摇头,他也没办法。 但是可以肯定,这个阵气的确会对久在台上的人产生威胁,阵气会满满渗透阵上的人,他记得有一种很古老的阵叫“伏龙阵!”对,应该就是这个,但是他也只知道名字,这是一种早已失传的大阵,越是厉害的人,真阵法对他作用越大,阵气会感受到他的气息,将他的气息当成天地精华,一点点吸纳,直到阵法内的人彻底散去所有的气息。 刚才,前辈一直在台上与那些隐世高手对决,让他消耗大量的内力,而这些内力已经被阵气所识,与阵气产生共鸣,阵法就启动了。 “伏龙阵!对,就是这个名字”林霜语低声轻喃,她记得,那书上就是这么写的,她记得书上说,凶险异常,凶险! “师兄!”百里婉婉顾不得什么阵了,有人针对师兄布了个局而且不是一天两天!不行,要尽快阻止。 别无他法了!她是不懂的阵法一途,但是她知道阵法一途的厉害,“百里长白,绫罗,你们两看好这丫头,她要是少一根头发头发,宫规处置!”百里婉婉说完,甚至连考虑的时间都没有,直接飞身而去,朝着论武台,内力阻力很大,可她顾不得这么多。 衣袖被强大的内息给撕裂了,她顾不得,发髻也散了,她也顾不得,她只知道,必须让师兄停下来。 “夫人!”绫罗看着不顾一切消失在眼前的人,从小到大没有流过眼泪的绫罗泪流满面。 因为她知道,夫人要去做什么,而这么做的后果,她更加清楚!可她不能动!夫人最后的话,动了秘宫的宫规,也知道夫人为何要让他们守着小宫主,这是托孤! 可能今日,宫主和夫人都一不定能 “没事,回没事的,夫人”百里长白抖动胡子,脸颊颤抖,身子也有些抖动,却和绫罗一样,一动没动。 看到这一幕,黑长老只能暗暗握拳极力隐忍,闭上眼不敢再看,心里默道:夫人,宫主,一定要平安无事。 这时候,能让比拼停下来的人,也只有夫人了。 “姑姑!”林霜语望着论武台,看着那个奋不顾身而去的身影,语带哭腔低声轻唤。 第430章 终止符(3更) 从见面到现在,不过三个来月,可这姑姑对自己,毫无保留。 林霜语知道,她是爱屋及乌,可是这份爱屋及乌却让人心疼,怪不得娘会对爹说那句话。 “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如果姑姑为了救爹而丢了性命,爹爹就算活着,也会痛不欲生,爹爹已经失去了娘,若是连唯一的师妹也因为救他而死,爹爹如何承受的了。 她看得出,爹虽然平时什么也没说,却心里通透,什么都明白,他已经亏欠姑姑一生 “小宫主,就是拼了命,我们也不会让你过去,这是夫人的吩咐!”白长老毅然决然的挡在林霜语面前,如果小宫主要乱来,他只能得罪了。 “白长老,放心,我不乱来。”说完,回身朝着看席飞去。 易九兮紧随其后,现在他不敢半点分心,他真的怕她和前面那位女前辈一样不管不顾,她若有事,他不敢想。 白长老和绫罗看着,也跟着飞身回去,夫人那边,她要做什么,他们心知肚明,却已无法阻止,只能看着。 秘宫中人,何时有过如此束手无策的时候? “五弟,我给你的那颗护心丸你可带着?”回到看席,林霜语冲着林宏图着急而问。 林宏图连忙点头,一言不发,将护心丸拿出来递给林霜语,他知道,此时他什么忙也帮不上,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不添麻烦,不乱动,不说话,不让大姐姐再操心自己。 接了护心丸,林霜语飞身下了看台,走到她能靠近的最近位置,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前方,“一会帮我!” “好!”虽然不知她要做什么,但是她要做什么,他都会陪着。 白长老和绫罗也紧跟着站在林霜语身边,这是夫人留下的话,他们誓死也要护着小宫主。 空中,比拼内力的两人,已经到了无我境界,外界的异动干扰不到他们,他们也已完全不知身外发生什么,双双拼尽全力。 紫重山额头暴汗,他的内力原本是敌不过天人合一境的,但是百里嘉华之前消耗太多,所以他知道自己有机会,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他怎么能错过,拼尽全力,最后可能自己也要闭关回复一段时间,他的混天功才刚大成,如此消耗,恐怕会有反噬,但是,他顾不得。 比起能杀了这个华修罗的机会,那点反噬算不得什么,只要花点时间就能回复。 错过今天的机会,往后,他的紫楼要重回江湖困难重重不说,就华修罗今天的态度,怕是会不死不休!不行,今日机会难得,华修罗必须死!天人合一境!为什么,他同样天资过人,同样用功,为什么他就不可能!老天不公! 紫重山的心境也起了变化,内力瞬间大盛,再无保留,完全释放出来了。 百里嘉华闭目不见,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对方,他有些累,可是他要杀了他!身上的内力有些不太受控,但他在尽力控制,只要再坚持半刻,他就能找到对方混天宫的破绽了,一旦识破对方的破绽,他就能一举攻下给他致命一击,为玲珑报仇! 为他的宝宝报仇。 “师兄!住手!” 一个声音突然穿透两人的内力屏障传了进来,可此时要两人收手,都有些困难。 百里婉婉只是给百里嘉华一个信号,告诉对方她来了,她曾经很羡慕,羡慕紫玲珑能与师兄一同行走江湖,并肩作战,今日,她终于有这么个机会了。 师兄,婉婉知道,你从未喜欢过,可你早已在婉婉心里生了根,婉婉怎能眼睁睁看着你成为废人,婉婉喜欢的师兄,永远是世人望尘莫及的华修罗。 释放所有的内力,冲破屏障冲到与他们对等的高度,长发披散,衣衫凌乱,她却浑然不觉,脸上、手臂上,腿上、身上,到处是被他们两人的内力所伤的口子,这一道道凌乱的内力,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剑在空中穿行,她不可能完全避开。 只能生生受着,如此,才能这么近的靠近他们。 最后看了百里嘉华一样,百里婉婉双手在空中抱圆,挽花扭身一转,将所有的内力凝聚,为了达到效果,不惜撤去周身护体的内力,任由自己被内力冲的浑身是血口子。 “开!”一声大喊!将内力朝着空中两人挥去,就如一把劈山巨斧!瞬间破开前面两人早已渐渐凝成一团的内力。 百里嘉华和紫重山都没想到也来不及收势,被这巨大的内力冲的身形一阵,内力瞬散,纷纷朝着身后倒下。 “快跑!”看台上,书金笔一声大喊,自己带着小童飞离数丈之外。 反应快的跟着逃过一劫,反应慢的则被百里婉婉释放的强大内力波给震的受了内伤,嘴角没几个不带红的。 白长老和绫罗同时间将林霜语护着,这才让她免于被内力所伤,易九兮还好,自己反应快,加上银星在边上,只受了一丁点冲击没有大碍。 “这女人是是谁?这内力” “是开山神功,若将内力混合招式,有开天辟地之威!”这名字的由来,就是这么直接,好生霸道的功法!书金笔一头冷汗,也是她这全力一击,生生将比试中的两人给劈开了,也就终止了他们的比赛。 现在那两人的情况不得而知,但是这女子怕是 “姑姑!”林霜语挥动双手,发出幻影神针,将空中缓缓跌落已经没了意识的百里婉婉一把困住朝着自己方向拉回。 黑长老将林宏图护着交给身边属下,朝着论武台飞身而去,宫主不能有事!夫人搭上性命拼尽所有的内力,不能!不能夫人白白付出这一切。 “夫人!”绫罗接着一件毫无知觉的百里婉婉,看着一身血口子、衣不蔽体,长发凌乱的百里婉婉,绫罗紧紧抱着,挥手扯下一旁武盟的旗帜将其裹住。 白长老闭目不忍相看,“我去看看宫主,小子,看好他们!”说完人就不见了。 “快,给姑姑服下!”林霜语将护心丸强塞入百里婉婉的口中,“三长老,给她输内力催发药效,快!”还有一口气,还有一口气,只要护住心脉,她一定能救姑姑,一定能。 绫罗一切照做,只要能救夫人,怎么都行。 “我给她行针护着心脉,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去把那几根木桩毁了!”林霜语此时什么也顾不上,爹会没事的,爹一定没事,她要先救姑姑!姑姑不能死! “放心,我去!”易九兮说完,给了银星一个眼神,飞身朝着论武台去。 他们周围有秘宫人护着,不会有人靠近。 那边,百里嘉华和紫重山纷纷落地,各自退后数步,紫重山落地瞬间,喷出一口鲜血,他散尽了一身内力做生死一搏,却没想到 现在他已受伤,再要使出混天功,威力将大大降低,而且,内力反噬也会愈加严重,可百里嘉华恐怕也差不多。 “师父!”墨清简带着人冲上去,一把扶着紫重山,开始输送内力帮其疗伤,“师父,情况不对,那华修罗身边高手众多,再打下去,我们不会占到便宜,不如先撤,等情况明朗再过来。”、 紫重山沉默想了下,抬头看向另一边,果然,他是武盟的人,“撤!”到是干脆利落。 “紫重山,尔等邪魔外道,还想卷土重来!” 人群中,不知什么人喊了一嗓子,立刻便有人跟随而动,今日论武是没机会了,这可是个扬名立万的机会,各门各派的人,本就藏了心思,这会见紫重山受伤,怎会放过,至于华修罗,恐怕暂时不能打主意,就算受伤,武盟还有这么多高手。 倒不如先把紫重山解决了,对付邪魔外道,不就是他们这些江湖正派应尽的责任? “哼!刚才怎不见你们叫唤!乘人之危!还自诩名门正派,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墨清简冷哼一声,让属下的人护着紫重山撤,飞身而去,在人群中略过,手轻扬,只见挡在前头的人群突然一个个摊到! “不好!有毒!” 异香!“香毒!”尚未靠近的人群直觉散开,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些人,连忙屏住呼吸盘膝而坐想要避开飘散在空中的毒粉。 一个个骂着果然是邪魔外道!就用这些个不入流的手段。 “走!”墨清简一挥手,人群中异常的紫楼众徒靠近聚集,看着他们人也不少,各大门派的人也不敢擅动了。 墨清简冷笑而望,不入流?他们就能好到哪里去?什么正邪之分,不过是这些人的自以为是,看着自己的人差不多走了,目光落在林霜语那边,飞身而过时丢下一个瓶子,连忙追着紫重山而去。 他的香毒会在空中弥散很广,在场的人,除非内力身后,否则都不可幸免,到也不会要了他们的命,但是一时半刻想要追上他们是不可能了。 若是今日下手太重,怕这些人会触底反弹,这些人的背后是江湖各大门派,虱子多了也不好应付,师父如今受了伤,怕是要暂时先回大宛闭关一段时间,暂时还是不要节外生枝。 “宫主” 黑长老扶着落地的百里嘉华,刚靠近就知道,宫主的内力十分不稳,必须尽快调戏。 “我没事是婉婉出手了对吗?婉婉呢?”很疲累,一头白发披散,嘴角隐有血迹,比试中被外力冲开,不受伤是不可能的,只是严重与否罢了。 他早已到了天人合一境,任何外力冲击之下,心脉都会有真气护着,所以伤的伤没有紫重山重才是,只是他的内力不太对劲,手腕一转,试了试,好像内力被抽空了一样,怎么回事? 不过没关系,心脉没事,真气还在,只要好好调息闭关修炼一段时间,内力便会慢慢恢复。 但是用内力冲开他和紫重山的师妹“婉婉!”百里嘉华强撑着身子四周一扫想要寻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宫主!夫人她”白长老赶来,脸上表情让百里嘉华慌了神。 师父临终之托,要他照顾好师妹,师妹不能有事! “你们都是木头吗?她要胡来,你们不会拦着吗?” 刚才的情况,百里嘉华显然并不知道,浑然不知一身大怒飞身前去寻人。 “夫人在这边!”白长老怕他胡来,连忙告知,反正宫主也会知道,万幸的是宫主没事! 夫人也不算白白散了一身内力去搏 易九兮将论武台四个角落的木桩一一拔起丢到一边,想了下,一把卷起带走,这玩意,带回去看看。 暗中,原本打算伺机而动的人,看着那几个木桩被人拔起,立刻脸色大变,暗中做了个手势,不敢再轻举妄动。 “撤!” ------题外话------ 最近上班忙成狗累趴了 第431章 抽丝剥茧(1更) 一场金秋论武,史无前例! 金秋论武结束,万宗谷再次封谷,下一场热闹,恐怕要等到十年之后了,只是下一个十年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但因今次论武的与众不同,大家已经开始期待下一个十年之期了。 以往,论武结束,歇武客栈书先生就会论金秋榜了,会热闹几天才。 可今日,歇武客栈内,颇为安静。 各大门派多数人都中了香毒,都在忙着调息解毒,再加上这次论武,各门各派,机会都没有亮相的机会,这金秋论武的榜单,与他们关系不大,不过,大家依然留在这,除了疗伤解毒,更是想听一听书先生的定论。 武盟经此一战,其实力怕是一时无法撼动了。 但是大家也没忘了那几个消失江湖多年,甚至以为他们已经不在了的老前辈。 歇武客栈的热闹,万宗谷的人却是没心思去理会的。 清了所有闲杂人等,万宗谷只剩下武盟的人。 “婉婉!”百里嘉华看着床上躺着一点反应都没有的百里婉婉,心急如焚,满眼的愧疚。 若非林霜语反应够快,又有护心丸,这才勉强护住了百里婉婉的心脉,但是,一身内力是散的七七八八了。 再想恢复,太难了,如果能醒过来,保留一层已经是意外。 对百里婉婉来说,等于是毁了,一层的内力她这辈子都只能在秘宫待着了。 而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爹,我一定能让姑姑醒过来,你别太担心,还有白长老,他说了,咱们秘宫有那么多宝贝,一定能找到法子的。” “宫主,你也受了伤,需要尽快调息,小宫主说的对,夫人一定会好起来,咱们秘宫还有那么多灵丹妙药,总有法子,等你调息完,咱们带夫人回秘宫。”白长老一旁也劝着,夫人能保住心脉不幸中的万幸,还好小宫主稳住了。 只要能保住心脉,夫人就有救,至于内力,就算无法恢复,秘宫的夫人还能被人欺负了? 百里嘉华看着床上昔日精神饱满的百里婉婉,神情慢慢变冷,“宝宝,你陪着你姑姑。”说完转身出了屋子,白长老连忙跟上。 大厅里,黑长老和绫罗已经候着了。 “可查清楚了?”不管什么时候动的手脚,万宗谷并非寻常地方,要查一定能查出来。 黑长老和绫罗一脸愧色,武盟和万宗谷一直是他们两人负责,论武台让人动了手脚都不知道,害的宫主差点出事,夫人 “宫主,除了十五年前万宗谷动过土木,伺候十多年,再没动过,已经让人去查当初所有参与过论武台修缮的人,最晚今日子时就会有消息。”黑长老想象不出,究竟是何人,能用十五年来布这么一个局。 如果真是,那十五年前,那场雷灾他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有通天本事了。 十五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雷,让万宗谷起了一场大祸,大火过后,不得不动土木,所以干脆大修了一番,原本万宗谷就多年没有修缮了,除了那次,再想不到还有什么时机外人能混进来。 “十五年前!好大一个局啊,真是煞费苦心,恐怕那些人早就不在了,这么大手笔,怎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让人去查?还有那六个人,能让他们不顾浮屠城的规矩现身金秋论武,绝非一般人!”其目的,大致猜测,逃不出那几个目的。 既然有目的,这次没成,绝不会轻易放弃,总会露出尾巴的。 至于浮屠城,等伤好之后,他自会去要一个说法。 百里嘉华没了平日的随意散漫,此时的他,一脸严肃,几分冷意几分凌厉。 “宫主,会不会是紫重山?”那紫重山早不出晚不出,偏偏等宫主与那六个老家伙打完才出来,是不是太巧了。 看了黑长老一样,百里嘉华摇了摇头,“他若有这么大本事,不会等这么多年,另有其人,紫重山这次受伤不轻,紫楼暂时不会有机会兴风作浪,怕是已经启程赶回大宛闭关了,安排一批人,即刻启程前往大宛和遥方,秘宫需要大宛要遥方的所有动静。” “是!”黑长老没有任何迟疑。 “绫罗,你密切注意各大门派的动静,若有不守规矩的,只管按着规矩来,谁敢动乱江湖,杀无赦!”要报仇,来就是!秘宫从未怕过谁!竟想趁乱渔翁得利,是该给他们提提醒了。 在秘宫眼里,江湖从没有正邪之分,只有守规矩和不守规矩的。 “是!”就冲着他们想要趁乱生事,动了不该动的念头,她也不会心慈手软。 “如果不是紫重山,那会是谁?”黑长老一时间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还有,宫主已经缺席三次金秋论武了,又怎会算的到宫主今年一定会参加?”要说那降龙阵可能是布置好等着的,那那些老头呢?那些人不是随便就能使唤的动的吧? 这一点,百里嘉华也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没错,一切都掐算的丝毫不差,他甚至怀疑,紫重山都是对方计划中的一部分,“绫罗,再去查,晓霞山紫重山和玲珑打斗之事的详细经过,为何之前差不多,偏在金秋论武之前恰当好处的有了线索。” 所有的事串联起来,就好像一张无形的大网,而这张网,都围绕着这次金秋论武。 谁有如此大的本事编制这么大一张网,此人不但本事,更熟悉他们这些人,知道所有事情的始末! 绫罗听的百里嘉华的话,面色变了变,心里立时也觉得几分不对了,所有的事,单独拿出来,每一件都好像没有关联,可仔细想想,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宫主放心,绫罗亲自去查。”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若真是对方计谋中的一个环,“宫主如果晓霞山的事是个圈套,那此人必与当年紫玲珑的事脱不了关系。”即便没有关系,也应该是十分了解事情经过的人。 如此一来,范围是不是就缩小了一些。 一语惊醒梦中人!百里嘉华眸光一闪,玲珑说紫家其实都是紫使,当年紫使背叛,玲珑都没有具体查出是谁,还是全部都背叛了,所以只能无可奈可的借机嫁入墨家,宁可将自己走进一个死胡同以求自保,也不留在紫家,紫家“对,去查紫家,当年紫家灭门之案,一定有蹊跷,尤其是那些被斩首的人,白长老,这件事,你去查,一定要给我查仔细了,紫家那些人,是不是真的死了。”还是死遁! 没错,紫使并非只有紫重山,还有自家那些人! 那些人才会如此了解玲珑,因为了解,所以才能牵制住! 而且,正因为是极其亲近的人,玲珑才会一时不查着了道!想通这些,百里嘉华瞬间思维开阔了许多,感觉眼前的迷雾就快拨开了一样。 紫家,白长老目色一顿,难道当年害紫玲珑的会是她的家人?这一时间有些没转过弯来,而且,紫家就是一个将门之家,当真有这么大的能耐和本事?“属下一定会查明白!”诈尸?如果真是白长老突然后背生寒。 “目的是什么?让宫主和紫重山两败俱伤,然后坐收渔翁之利?早就知道宫主是武盟真正之主?想要接管整个江湖?”绫罗忍不住摇头,满眼的不可置信,不管是谁,本事多大,都太过异想天开了,他们不知,这世上有个秘宫。 即便知道秘宫的存在,也是知之甚少,江湖,永远不可能是谁的!只要有秘宫在江湖永远只是江湖。 “今日一番布局,等到我与紫重山最后对上,不管谁输谁赢,都会大大消耗内力和真气,很有可能还会负伤,结果,注定只有一个,就是两败俱伤,而此人,必是有能力出来收拾这个残局的人,其实力,可能不及我,与紫重山恐怕相差不远,是要借我之手,除了紫重山,再利用降龙真对付我” 如果今日不是师妹及时阻止,他这一身内力,恐怕真要消散殆尽,即便他能用真气护住心脉,内力尽失,也是废人一个 好阴损又周祥的计谋。 “宫主,这人必然在万宗谷附近,属下已经安排人去找了。”黑长老一脸黑,在自己的地盘上,差点被人算了个底朝天,若非小宫主心思缜密,夫人舍身阻拦,现在的万宗谷还真不知会发生什么! “这人,心思如此缜密,怕是早就想好退路了,没用,不急,按着刚才说的,逐一去查,世上事,只要做过总有痕迹。” 百里嘉华说完,看了看大厅之外的夜色,不知不觉,天已黑了,“这里你们处理好,天亮后,我便带师妹回秘宫。” “是!”三人同时而应!心里都憋着一口气。 秘宫还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夫人这笔账,不讨回来他们都没脸回秘宫! 事发突然,易九兮也没想到,一场金秋论武的江湖行,会遇到自己的未来媳妇,还会碰到这些事,本来连夜兼程赶回川西,现在却如何放心的下?只能等等,等天亮之后再说,回肯定是要回去的,再不回去,圣旨到了川西,怕他们应付不了。 既是有意为难,特意来拿人的,绝不会空手而来,听闻,这次送旨来的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内卫统领也是掌管禁卫营的人,此人之前在朝中从未露过面。 “王爷,王妃还没出来,怕是今夜要守在里面了。”主子不想让王妃分心,不想打搅王妃,难道要在这站一晚上? “去休息吧,她今日也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百里嘉华从大厅回来,路过回廊,看着外厅中的易九兮,眸色动了动。 对待易九兮的态度,算不得太友善,和自己抢宝宝的人,让他如何友善,能说出这几句话,已经是十分客气了。 没直接让人滚蛋就是不错了,谁让这小子暂时没让他抓到什么把柄,让白长老调查了一番,竟没任何不妥之处,更没想到,他会是遥方那位小公主的儿子,怪不得自家女儿将当年事情经过打听的那么清楚,原来是因为这小子。 就算顾着宝贝闺女,他也不好太过 林宏图一直安静待在一边,不添乱也不凑热闹,从小因为身体不好,比一般的同龄人都要乖巧懂事。 “爹,你进去陪姑姑吧。”林霜语从里头走了出来,声音略有些疲惫。 百里嘉华心疼不已,看了两人一眼,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进了内屋。 林霜语走到林宏图面前,抬头摸了摸对方的头,“今日可是吓到了?无妨,大姐姐没事,时候不早了,你先去休息。” “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甚至都没劝她去休息。 看着林宏图转身而去的背影,林霜语感慨万千,这孩子,永远这般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 “走吧,陪我走走!” 易九兮见她神色疲惫,上前帮着整理鬓角乱发,“今日你也累了,就别走了,我们看看夜色。”说完,不由分说拉着对方的手,飞身到了对面的屋顶上。 第432章 紫瞳计败遁走(2更) 夜幕下,在接到消息便第一时间撤退,丝毫没有观望停留的紫瞳等人,此刻正在离万宗谷有段距离的一个小村里歇脚。 计划失败,因为几个小小的意外,让她十五年的心血付之东流。 此刻,她的心情极其不好,脸上笑容却愈发的温和绚烂。 “修瞳,娘就说过,这世上,最麻烦的就是意外,娘最讨厌的也是意外。!” 小村很宁静,因为早就被清理干净了。 “娘那现在怎么办?”紫修瞳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怎么办?紫修瞳缓缓闭上眼,她总不能再用一个十五年去下一盘棋,也没时间了“回遥方!”这次没能毁了百里嘉华,江湖就暂时只能放一放了,至于浮屠城,她到不担心那几个老家伙会说出她来,因为他们根本没见过自己。 “娘,就这么回去吗?”紫修瞳多少不甘心,眼看着,差一点整个江湖就到手了。 “不回去你还想如何?那个林家小丫头怎么回事?这么大本事你事先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还有那个华修罗,即便他在江湖上行踪难觅,他身边有这么些人,难道一点痕迹都察觉不到?这些年,你在大夏都做了些什么?” 一声声质问,让紫修瞳低头不敢言语,的确,今日出现了太多的意外。 “武盟背后的势力,究竟来自何方?” “娘,可能是秘宫!”紫修瞳想不到,还有其他的什么隐秘势力,这些年,唯独这个秘宫,他始终摸不到边际。 紫修瞳睁开眼厉目而视,“秘宫!”差点忘了,这个一直查不到痕迹的秘宫,“只要在这世上,怎么会查不到究竟藏在什么地方?”一个浮屠城,已经让她忌惮三分,如果这秘宫真有如此可怕的实力,那她今日这一场败仗,输的不算太冤枉。 看来,真的要从长计议了,这个秘宫,必须找出来才行,不过现在不能再有任何动作。 降龙阵被发现,他们必然会有所怀疑,若是将所有的事串联起来想通了,一定会倒查出许多麻烦来,她费这么大劲想要除掉华修罗的最大原因,就是她不敢确定,当年紫玲珑究竟告诉华修罗多少东西在天下大定之前,不能让择天城知晓紫使背叛之事。 幸好,那个圣女已经得到择天城认可,这一两年之内,择天城应该不会出黄沙海。 “天亮之后,即刻启程赶回遥方。”以华修罗目前的武学境界,只要没伤到根本,修养一段时间之后就能恢复,到时候,若是真被他查出什么,她还真有些麻烦了。 看来,当年紫家接没门之案遁走的事,隐瞒不了太久了,的尽快离开大夏,回到遥方将战火挑起来,先让这天下乱起来再说。 紫修瞳不敢再说什么,小心应下,这一次,真的是错失良机了。 “不过,这次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紫修瞳幽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声音很轻。 收获,紫修瞳想了一圈也想不出,有什么收获,计划了十五年,功亏一篑,一样都没捞着,娘着了还说有收获,十分不解却不敢多问。 似是知道儿子在想什么,紫瞳起身帮着轮椅上的紫风修整理衣襟,“那个小丫头身份怕是没那么简单,给我盯紧了,如果华修罗他们真是秘宫的人,那这个秘宫便远比你我想象的复杂许多,你暂时不必管了,娘自有主张,另外,让你的人停手,老国君让国师千辛万苦到大夏寻小外甥,便让他带回去,这么坚持非要带他回遥方,恐怕当年那位聪明过人的桑宫主真把什么东西留给他了。” 紫瞳一边吩咐,一边把紫风修抱上简陋的床铺。 “明白了,娘是想让他回到遥方,老国君如此看重他,说不定会把娘要的东西给他”整个遥方皇宫,没个角落都寻遍了,也没找到,不知那老国君将它藏在什么地方。 如此也好,就让老国君自己拿出来。 “时候不早了,你爹要休息了,明日一早出发,尽快离开大夏。”这么多年来,头一回有些不安! 屋内终于安静下来。 夜色朦胧,夜空无星,月色也是若隐若现,万宗谷内,林霜语和易九兮坐在屋顶上,背靠着背,这种深夜爬屋顶的事,林霜语还真是头一回干。 “明日,我便要启程回望月城,去遥方的事,再缓缓,我等你。”她恐怕一时半刻回不去。 “说吧,是不是朝廷又发生了什么事?”如此着急赶回去,必是有什么事,否则耽搁一两天,他这个望月城的城主还是耽搁的起。 这女人,永远这么聪明,罢了,反正事情她迟早要知道,易九兮便把事情大致经过说了一遍。 林霜语听罢,笑着摇头望月,放肆的将后脑勺枕在对方的右肩上,“其实,到也说的没错,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是妖孽,可有同感?”在她身上,有太多解说不通的东西,所以小皇帝才会如此毫无顾忌的用这个略显荒诞的理由,因为,发生在她身上的事,说出来,的确都有些匪夷所思。 身后这个人,应该也是多有疑惑吧。 “你如此一说,的确是个妖孽。”勾魂摄魄的妖孽,说完轻轻一笑,“不过,是妖也好,是仙也罢,本王都不惧,可愿说说,仙女来自那处仙府?”以前从未想过去问,既然她自己开口,他便听听。 “还记得遥州冷家庄吗?”或许是夜色太好,她今日很累,却不想入睡,只想与人说说话,而身旁之人,是个不出的听众。 冷家庄?如何会不记得。他们便是在冷家庄相识的,冰天雪地里,她从一群腐食秃鹫口中救下自己,那时候的她,单薄弱小,却有一双极好看的眼睛。 “我醒来的时候,便在冷家庄,知道自己叫冷小花,后来知道自己叫林霜语,或许是因为投胎转世的时候,忘了喝孟婆子汤,所以,我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名字,叫墨宝华!” 明显感觉到身后之人身子僵了一下,这反应,已算是很淡定了,若换别人,或是不信,或是吓个魂飞魄散了。 “前朝皇后墨宝华!”易九兮十分艰难才将这几个字说出口! “王爷这么容易就信了?不觉得我是开玩笑?不过现在知道,我不姓墨罢了,还挺开心的,前世所有的积怨都烟消云散了。”不管被人如何看她,妖孽也好,神贵也罢,她都要感谢老天爷给了她这个机会,让她有幸知道真相,让她能捡到爹,遇上这些人。 易九兮轻叹一声,若真是如此,她身上的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虽说,前朝皇后墨宝华,在位时间不长,入宫之前也没什么名声,可是他知道,在今后的最后半年时间里,金汉朝廷有很大的变化,而这些变化,都是因为金汉那位名不见经传的皇后。 突然想起,自己还问过她,可想当皇后,此时想着,觉得几分可笑。 “你说的,我都信,前尘过往,或许只是一场梦境,如今你在这便好!”易九兮从未害怕过,此刻却有些许后怕。 是吗?都是梦境吗?林霜语望着月色,脸上现出一丝迷茫。 “累了吧,累了就休息会。”易九兮见她无声,轻轻道了句。其他的无需再问,因为没必要,或许开始,他会有几分好奇,有几分诧异她的古怪之处,可今时今日,他只要她平安无事,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她都只是她而已。 林霜语轻轻点了点头不再言语,有个人,无需太多言语便能安心依靠,或许,真的是老天眷顾自己吧。 过了良久,易九兮以为她睡着了,却又突然听的她开口,“明日,我随你回川西。”小皇帝拿不到人,定会发难望月城,如今,他手里那点人,什么也做不了,小皇帝不是来捉妖吗?那就看他的人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她是妖,她就妖给他看。 “无妨,我能应付!”眼下这情况,她如何走的了?看得出她很在乎这些人。 终于知道,她为何要叫秘宫宫主爹了,八成是上一辈的恩怨纠葛,知道她爹不是墨亦宏,也挺替她高兴,这个疙瘩怕是存在她心里许久了。 “王爷是能应付,但也要付出不小代价,没必要,我留在这也没用,白长老医术也不差,听说,秘宫还有位医术高明的老前辈,姑姑不是病,是内力受损,心脉护住了,性命无忧,要帮她恢复内力,我现在还没这能耐!爹也需要回秘宫好好休养,我就不打扰他们了。” 其实,她是想给爹和姑姑一些空间,让爹好好陪陪姑姑,这么多年,爹有负姑姑,都不小了,即便不爱,至少也有陪伴。 也让爹爹心里少些愧疚。 有她在,爹心里总扭捏着,其实,爹的性子有时候单纯的像个孩子。 “好,都随你!”易九兮自然是巴不得人跟自己回去。 这一夜,百里嘉华在百里婉婉房间里坐了一夜,从前,他就知道师妹对他好,从小到大就是,所以,他慢慢的把这种好当成了习惯,想想,自己这些年,其实也挺混蛋的,自己躲进闭关洞,身为一宫之主,将秘宫的胆子都丢给了师妹。 从今以后,他要尽应尽职责,不能再让师妹这般辛苦了。 翌日,大家准备离开万踪谷,知晓女儿要跟着易九兮回川西,百里嘉华并未阻拦,这到让大家颇为诧异。 “宝宝比爹懂事,知道自己的责任,干越承担,爹知道你放不下林家,有大事要做,去吧,我百里嘉华的女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忘了,你身后还有爹。”白发束起,看着比昨日精神许多了。 自家爹爹,怎么看怎么好看,乖巧点头,“爹放心,谁敢欺负女儿,女儿就跟爹告状,爹!姑姑是习武之人,醒来之后你多陪陪她。”对练武之人来说,内力有多重要她现在懂。 “爹明白,不必担心你姑姑,她比你想的豁达,再说,有爹在,对了,宝宝的幻影神针,记得多练习,寒香在川西,往后就让她一直跟着你,有什么事,都别忘了自己是秘宫的小宫主。” 意思是,她身后有后盾,只管造! 这一一惜别的,虽然没拦着林霜语回川西,可一遍遍交代的,让众人有些看不下去。 去往秘宫和川西是两个方向,出了万宗谷便分开了。 算着圣旨的时间,林霜语和易九兮一路快马加鞭不敢停歇,还好,这三个月林宏图练习外功,体魄强健了不少,否则这一路,怕是要被颠散架了。 川西 林老太爷一直没等到孙女回来,心里暗暗焦急,生怕林霜语在路上遇到宣旨的人,这两日也不上山锻炼了,就时不时让陈昌去附近等着。 到底还是圣旨先到了一步。 第433章 圣旨到(3更) “林老爷,在下奉皇上旨意来请县主回京都,既县主外出不在家,本统领便在这等等县主,不着急。” 说话的是一个搞头高挑的男子,或许是因为手上沾的血太多,略带了几分阴沉之气,长的不算清秀,轮廓分明,给人感觉就不好相与,俗话说,面由心生,此人,绝非善类,一身锦衣,披着暗红色的披风,脚上一双黑色长靴,走路步子很大落地声确很小。 老太爷虽然不懂武,却能看出几分,此人会功夫。 “赵统领,您坐,我家大丫头恐是一时半刻回不来,如今她掌家,说是去跑生意,这老夫也不知她去了哪,您公务繁忙,不若留下圣旨,等她回来,让她观旨进京就是。”老太爷佯装不知,只当是一般寻常的宣召旨意。 林家别庄内外,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里里外外加起来,起码有五百号禁卫,来请一个小小县主回宫,用的上这么多禁卫亲自出动,这分明是来抓人的。 林家上下心里都明白,几位太太吓的不敢吱声,老太太一直安静坐着,强撑着身子坐的笔直,几位爷小心翼翼将孩子们与禁卫隔开。 这一屋子老弱妇孺,且都是读书人,那赵统领倒也没有太介意,还客气的让屋内的禁卫出去候着。 “老太爷无需多礼,县主怕是没走远,老太爷不知无妨,在下已着人去望月城问闲王了,想必,王爷那边会有消息,在下在这等等无妨。”说这不许多礼,却径直走到主位坐下,将手中的刀搁在桌上,刀落桌面的声音有些大,让在场的人忍不住心头一颤。 这一路,他们也听了不少有关禁卫营的事,见识了各地直隶所的手段,禁卫营统管各地直隶所,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寒香暗中看着,眯了眯眼没敢轻举妄动,还真有些棘手,这五百号人,都是练家子,到不是怕打不过,是林家这一家老小在这,怕会殃及他们。 再有,这个姓赵的家伙也有不是个草包,还没对上,不知具体情况,但从他的步子和呼吸声来判断,内力也不差。 小双已经抢先一步赶往望月城,上次王爷走的时候交代,人如果到了这就第一时间去望月城通报。 这些人比预算的时间早到了两天,也不知主子回来没有,这有寒香和她的人在,真动手到也不怕。 “赵统领,不知皇上千里迢迢召我家大丫头入宫,所谓何事?”老太爷假装客气打听,让林总管上了茶坐在左侧位置上。 赵统领看了对方一眼,笑的意味不明,“听闻老太爷曾在前朝御前行走,此处离京都甚远,老太爷不妨猜猜皇上何意?”这话,十分之大胆了,有句话叫君心难测,当臣子的,最忌讳的就是猜忌圣心,这样的话,他竟张口就来,可见他在皇帝跟前的地位非同一般。 闲王远居川西是不假,可他在京都这么多年,难道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他是不信的,皇上也不信,所以让他行程变幻而行,时快时慢,最后提前到,就是想让望月城措手不及。 林霜语不再林家,恐怕是已经知道消息躲起来了。 他只要去找闲王要人就是,皇上的用意,本也是借此一举双得,既大老远来一趟川西,就一并解决了。 不过,对那位县主,他也是几分好奇,皇上如此大费周章的花心思,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赵统领玩笑了,草民怎敢妄猜圣意。”说完,便不在做声,只要大丫头不在,他要等就等,总不能莫须有将林家一家老小拿下,那便是妄动刑罚,林家自保也无可厚非。 五百禁卫营的确不少,也足够下人,但是林家也不会坐以待毙。 林老太爷心中,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屋内瞬间安静的诡异! 而望月城这边,岳老正在招待前来要人的副统领。 “李统领,您看,这么不巧,王爷的确是和林小姐在一起,不过两人数日前已经离城,说是去陪未来王妃谈一桩买卖,一个女子家他不放心,这归期” “岳老太爷,您也是朝中老臣,知晓律法,封底藩王,没有圣旨是不得离开自己的属地的,若是冒然离开,便是”和姓赵的一样的装饰,只是帽檐略有不同,怕是区分身份的区别。 这李统领年约三十二三,说话到是有些斯文的样子。 “啊哟,这个自然知晓,李统领言重了,就在川西属地境内!没有圣旨,王爷怎敢出川西。”岳老太爷连忙煞有其事的解说,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 李统领点了点头,挥袍而坐,“那李某便在此等着,既是川西境内,又离开了数日,估计也快回了。” 就算要发难,也的见着人!闲王就是在如何,也不可能丢下这川西带着未来王妃跑路吧?这点基业都不要了?那他往后可是连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了,再说,一个藩王,私自离开属地,都不用皇上再下旨,统领就可让附近直隶所的人发各地文书抓拿闲王回京解释了。 “那李统领安坐!老夫着人去寻一寻,莫让统领等太久才好。”岳老太爷说完起身,丢了一句话,又吩咐下人好好伺候好茶水,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厅。 既然要等,坐着就是,他年岁已高,不便奉陪。 哼!也不知如今朝中怎么回事,一个禁卫营就能带人直闯王爷府,越发的没有规矩了,这些人行事作风更是处处透着狠辣的痞气。 “岳老,如何?”童光年在外屋内厅一直等着,看到岳老过来,连忙小声问了句。 岳老摇了摇头,“恐怕不见着王爷不会罢休,外头一共多少人?” “城外五百禁卫,林家那边五百,总共一千人,但是,这附近几座城池的兵马最近都有调动的痕迹,怕是此次不能善了。”就这一千人,都有些棘手,若是真动了兵马,望月城真的能定住吗? 看来,皇上这次是下定觉得要拿主子了。 “告诉顾建军,王爷没有回城之前,一个禁卫都不要放进来,这是王爷的属地,朝廷即便要让兵马进城,也的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岳老负手沉思,心里略有些担忧,看得出,皇上势在必行,九兮此时还没回来,他们一时也联系不上,如何是好? 童光年点了点头,这个不用吩咐,当初主子离城是,顾老将军立了军令状,只要他在,绝不让人踏入望月城一步,就算是朝廷的兵马也不行,如今川西,早已改行王府令了。 “童老,他可有消息?” 摇头,“暂时没有消息,不过主子素来知道轻重,是这些人提前到了两天,最迟,主子这两天也回了,只是听闻王妃还未回来,怕是到时候他们要借口发难。”说完叹了口气,主子为了撇清林家,吩咐他们,若是朝中来人,就说他陪着王妃去谈生意了。 如果他一个人回来,这些人势必问王爷要人,林家是暂时没事了,可王爷怎么办? 看来,王爷是打定主意和朝廷决裂了,虽然是迟早的事,可现在不是个好时机啊,若是再缓缓 “童老不必担心,那孩子素来有主张,他自有打算,吩咐下去,不管发生什么事,城里一切按着他走之前的吩咐来。” “嗯!希望主子快点回来。” 川西突然来了大批禁卫营的人,这么大动静,路上的林霜语和易九兮自然听了风声,越发不敢停留了,一路狂奔往回赶,就怕家中之人担心。 “五弟,让他们护着你,晚一步回,为何王爷先行一步。”他们这么没日没夜的赶路都受不了,这孩子一路不吭声,怕是早就受不了了,她是大夫,他不说她就看不出来吗?双腿根怕是磨破了。 “好,大姐姐,还有半日左右就到了,不用赶我,你们快回,我怕祖父他们担心。”林宏图也不逞强,这已经是极限了,万一伤着了,最后还是的大姐姐担心。 林霜语点了点头,朝身后几人吩咐了一声,“务必将他安然送回别庄。” “是小宫主!” 这些人,是走的时候,百里嘉华亲自吩咐让他们护送小宫主的,秘宫的人在,林霜语也放心几分。 “到了岔路口,我们分开心动,我去别庄,你回望月城,放心,他们想带我回去没那么容易。”天高皇帝远,她就是不服管教又如何? 易九兮点了点头,以她的内力,加上别庄内还有秘宫的人,他没什么不放心的,等他处理完望月城这边的事,离开赶往别庄就是,不过,以她现在这口气,怕是这些禁卫营的人要吃些苦头,这性子,越发张扬了,可是他喜欢。 比在京都时鲜活多了,或许,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 “驾!” 三人策马加速往回赶。 林家别庄内,赵统领听的望月城传来的消息,当着老太爷的面笑了笑,“早就听闻,王爷和县主情意绵绵,当初闲王簪花节众人面前倾心求娶,如今,县主更是不惧艰险千里陪同举家迁徙,啧啧果然,找到王爷就能找到县主,既王爷府上的人说了,县主和王爷在一起,那想必走不远,本统领恐怕等不了多久县主就回来了。” 老太爷皮笑肉不笑的应付了一下,点了点头没有接话,心里暗暗嘀咕,望月城怎么回事,干嘛说王爷和大丫头在一起,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若是找不到大丫头,这些人必然不会放过闲王!哎哟! 随即一想,王爷身边的人,都是不糊涂的,怕是王爷自己交代的,这是要帮着林家脱身,可如此一来,不正好如了皇上的心意。 这可如何是好,大丫头怎么还没回来。 “哟!本统领好像听到马蹄声了,很是急切啊!”说完,似笑非笑的撇了林家众人一眼,一手抓着刀起身大步朝着门外而去。 老太爷连忙跟上,走了两步,又回身跟老太太交代一句,“你带着她们在这等着,不要出门一步,放心,不会有事,世同,你在这守着。” “老爷放心。”林世同拱手弯身,走之前,小姐将那批训练好的家丁交给他了,他在这守门,绝不退一步。 “走!”老太爷带着几位爷大步而去。 身后,林宏正和林宏伟等几兄弟急忙跟上,从前,家中什么事,祖父都不让他们参与,如今,他们才有身为林家子孙的责任感,一家人或许本来就该如此才是。 不管什么事,一家人一起扛。 “驾!”距离别庄还有一小段路,林霜语远远就看到别庄门口浩浩荡荡的几百号人,心里冷哼一声,还真是看得起她。 就看这些人,今日有没有本事捉她这个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