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堂春》 第1章 活着总是要有所作为的 门外阴雨绵绵,无妄城中,一家小店门口客如云涌,大家争先恐后的想要进店,但大部分人都被门口的结界挡住,不能进醉堂春。 醉堂春仅是一家店面,里面摆着几个破旧的木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连醉堂春的招牌都破旧不堪,布满灰尘。 千年来,关于醉堂春的种种传言神乎其神,层出不穷,引得众人争相而来。 店外人群密集,喧闹声不绝于耳,细雨绵绵中,一阵清风拂过,吹得醉堂春牌匾上的灰尘散落而下,令众人蓬头垢面,蹭了一鼻子灰。 门口右侧竖着一块告示,上面清楚的写着:擅自闯入者,非死即伤,有钱好办事,没钱没商量。 但依旧挡不住大家的满腔热情,千年来,醉春堂的门槛都被踏破了好几次。 天地间分为人,神,魔三界,要想通往这三界,必须经过无妄城。 城中来往的芸芸众生中,有人,有魔,也有仙,时不时出点儿乱子,闹出些荒唐事,已是家常便饭。 苏可可已经穿越到无妄城中近三年,仅剩两个月,她和原主的三年之期就到了,那就代表着她会彻底消散于这世上。 “醉堂春的老板已经明说了,只认钱不认人,你们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牌子都看不见?” 喧闹的人群中,一位青衣少年轻轻松松的穿过结界,踏入醉堂春中,结界对他而言如同虚设,毫无作用。 少年合拢手中的折扇,指着那块告示,转身向店外的客人们说道。 “你……你这个凡人!怎就能轻而易举的进去?” “不可能啊!就凭他?” 众人唏嘘不已,瞪着店里唯一的青衣少年,如果说目光也能杀死人,那么,这会儿他已经被凌迟了好几次。 “怎就不可能?不是都眼见为实了吗?我有钱,自然能进来。” 少年轻笑一声,往楼上走去。 踏着陈旧的木阶,伴随着他的脚步,梯上响起吱呀吱呀的响声,仿佛下一刻就要崩塌。 “我也有钱,我怎就进不去?难道只有钱能进去?还是因为我不够有钱?” 一个身材健硕,年约五十,满脸富态的男子嘀咕着,偏偏就不信这个邪,使唤着身旁的仆人取来一叠银票,扔进醉堂春。 银票穿过金色的结界,落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男子见状,脸上笑意满满,昂首阔步的朝里走去。 砰的一声巨响! 众人赶紧闪开,若是闪得慢些,保不准被他泰山压顶。 男子前脚刚挨着醉堂春的门槛,紧接着结界突然释放出一股强力,将他震飞出数米。 对面落云轩的掌柜的眼见着自己的屋子被砸出一个大窟窿,又骂骂咧咧起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自己的店面经常被撞坏,但醉堂春的老板连个人影儿都没见着,他也不知该上哪儿索赔。 不仅如此,醉堂春外有结界保护,根本摧毁不了,即使他已经心生怨愤,想将醉堂春拆了泄愤,也是无计可施。 “果然是只认钱不认人……” “都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进去的,谁设的结界啊?” 众人眼看着那名小仆惊慌失措的扶起自家主子,又瞧着方才那叠被扔进去的银票,扔进去容易,想取出来,那可就没门儿了。 苏可可慵懒的靠在二楼的藤椅上,听着楼下的动静,银票又到手了。 自从自己穿越到这具肉身里,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她不必忙碌,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钱财之物定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时间一长,有些人长了记性,就不会再扔钱进来,但这是无妄城,总有些初来乍到的无知小辈不懂这门道,主动给她送钱。 “还有两个月,苏可可呀苏可可,你说的靳以轩究竟是谁?我找了快三年还没找到,你究竟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苏可可自言自语着,更暗叹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平白无故的穿越之后,落到无妄城中,成了醉堂春的老板――一位有钱,但快没命花了的老板。 仅余两个月,就到了三年之期,原主交待过她,她必须杀了靳已轩,否则就会魂飞魄散。 三年前,自己正为高考做着最后的冲刺,复习到凌晨两点多,实在疲累,就睡了过去。 醒来之后,就莫名其妙的成了醉堂春的女老板,幸好这具身体的主人无论容貌还是名字都和她一模一样,她虽然想家,但心里还是有些安慰。 原主当时意念非常微弱,她醒来的那一刹那,耳边只听到原主告知她,必须在三年之内杀了靳以轩,否则她就会消失,无法在此处生存,更无法回到自己原本的时代。 既来之则安之,她开始在这个空间不停摸索着未知的一切。 这是一处神奇之所,可以帮客人完成心愿。但凡有夙愿未达成者,只要将交托之事写在纸上,放进醉堂春的小柜子里,店主定会为客人达成心愿。 但前提是要能进得来。 苏可可猜想着这道结界定是原主设下的,幸好有这道结界阻挡,不然,任谁都能进得来,细思极恐。 看样子,原主以前经营这家店时,并没有设下结界,从那条快被踏破了的门槛就可以看出以往客如云涌的景象, 改明儿她魂飞魄散之后,这家店如何,她也管不着。 醉堂春白天破败不堪,布满灰尘,任凭她怎样打扫,转眼间,依旧恢复原样。 到了晚上,店里就焕然一新,一尘不染,每当太阳升起之前,就恢复了破败的景象。 她时常扮作男子的模样,在无妄城中走动,到处打听着靳以轩的下落。 按理说此处连接人神魔三界,消息最为灵通,但近三年来,她绞尽脑汁,想方设法,竟查无此人。 苏可可看着窗外摇摇欲坠的房檐,陷入了沉思。 自从穿越之后,她的初衷就不得已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起初只想着考上重点大学,成为一位女工程师,也算自己多年来寒窗苦读,得偿所愿了。 但一场穿越,令她的人生轨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如今她只有三个爱好:赚钱,赚得钵满盆满。 看俊男,看得眼花缭乱。 最后,她只希望自己能有一段好姻缘,嫁给一个能满足她所有愿望的如意郎君。 “俗,俗不可耐。” 苏可可不禁痴笑,自己身在醉堂春中,像是已经醉在其中了。死到临头,竟还想着嫁人。 身为女子,总有自己对未来的一番设想,而她的未来似乎已经遥遥无期,更期盼着自己能趁着最后的时光达成心中所愿。 “他们说我是人,那我就是个人吧,不过,我似乎是个不一般的人。” 她念叨着。 原主除了告诉她那一句话,就再也没有交待其他事,连醉堂春是个什么地方,她都是在打探靳以轩的过程中,在无妄城中道听途说的。 她时常嘲讽自己,应该是史上最糊涂的老板了。 还有些稀奇古怪的事儿,她虽是一个凡人,但不必吃喝,也不会感觉到饿,不仅如此,每到夜里,任凭她在无妄城中做出任何事,来往的仙魔都看不到她。 这也是她至今为止最大的乐趣。有此特殊之处,每逢夜里,她查看木柜里的字条,从而见机行事,要帮别人完成心愿,也就方便得多。 每帮别人完成一个心愿,当初的心愿纸就会变成一叠银票。 活着总是要有所作为的,虽说三年只期就要到了,死期将至,她不想碌碌无为,混吃等死,赚钱的动力却不曾受到影响。 “苏可可,是时候振作起来,能赚到别人的银子,岂不快哉?” 门口的人群渐渐散去,她下了楼,捡起地上的银票,收到楼上的柜子里。 第2章 着实不像男人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每当此时,就是苏可可最肆无忌惮的时候。 她可以完全隐身,这会儿关上门,随意翻看客人们投入木柜中的心愿条,再依照情形酌情处理。 谁给的报酬高,就先帮谁完成心愿,当然,也不可一概而论。 有些客人给的报酬相对较少,但所求之事非常紧急,她也会率先处理。 能进入醉堂春的客人寥寥无几,其中更没有穷人之说。 但相比之下,总有出价高的。 整个醉堂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变得一尘不染,破败不堪的房屋变得和刚建好的似的,完全没有人入住过的痕迹。 原本破旧的牌匾变成了红底金字的大招牌,整个小店焕然一新。 苏可可已经习惯了这种变化,所以一点儿也不惊讶。 无妄城中人多眼杂,她经常扮作男子,也方便了许多,毕竟一个独居女子容易招惹是非。 她可不相信真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随便扎起头发,换身男装,就不被别人认出身份。 但事实就是那么狗血,至今为止,还真没人认出她是女人。 她抱有侥幸心理,更自嘲着或许是自己发育不全。 “请问,老板在吗?” 苏可可后背发凉,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去。 门并没有被撞开,一个黑衣少年穿门而入,十分客气的问道。 他脸上带着半张蓝色的面具,掩去了自己面貌。 门口的结界竟然没有挡住他!他能进得来,想必是本事大的有钱人,两个条件兼备,才不受结界阻挡。 她默不作声,走近他,细细打量着。 反正她夜里隐了身,任谁都看不见她。 “这家店极好,只是没有老板,不如放把火烧了。” 黑衣男子沉声说道。 苏可可有些许得意,像看智障一样看着他,醉堂春无惧水火,根本毁不掉,不然,对面的店主早就将这儿拆了百八十次了。 苏可可揣摩着这定是个初来乍到的家伙,对醉堂春十分好奇,于是进来瞧一瞧的。 靳以轩摘下脸上的半张蓝色面具,环顾四周,在醉堂春中漫不经心的走着,又将蓝色面具放在木柜上。 他年约二十,眉清目秀,气宇轩昂,穿着一身黑色的锦袍,腰封上绣着精致的祥云图案,走路没有声音。 苏可可打量着他那张妖孽般的脸,视线一直定格在他身上,只因为她喜欢看俊男。 多看一眼又不会怎样,反正对方又看不到她。 这人给她的第一印象倒也说得过去,就是清瘦了些。 她心里一点儿也不怕,若他真是什么脏东西来缠上她了,那她也装作看不见就行。 毕竟这是无妄城,来往的人,妖,魔数不胜数,其他东西就更多了,若是害怕,那就是少见多怪。 更何况,再找不到靳以轩,她就得死得连渣都不剩,若他真是从阎王那儿来的,过不了多久,她就是他的同类了。 不不不!魂飞魄散,那就是连魂魄都没有了,连十八层地狱也进不了。 苏可可为自己惋惜,天妒英才,红颜薄命啊! 言归正传,趁还活着,集中精力看俊男,管他是从哪儿来的。反正他又看不到她,她可以尽情花痴。 靳以轩做为魔界至尊,五百年前,闲来无事,在无妄城开了这家醉堂春,交给自己未过门的妻子苏可可打点。 自己仅是去仙界同宁霞仙子下了几天的棋,无妄城中已经过了数年。 他回到魔界,就听蝠妖来报,苏可可已经将无妄城经营得风生水起,赚了很多银子。 他赶忙前来看看。 “怎就不理我?还在生我的气?或者你爱财,那我就不拿走你的银子。” 他轻声说着,渐渐朝她走近。 苏可可顿时心慌意乱,难不成他从头到尾都看得见她?! 方才还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这家伙是和原主有怨仇吗?前来寻仇的? 或是其他关系? 快三年了,他是第一个夜里看得到她的人。 她现在该怎么办? 她不出声,他近一步,她退一步,直至退无可退。 靳以轩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她,心中不明所以,难道许久未见,她已经对他疏离了? 或是自己早就答应了她,要迎娶她过门,但如今还没有付诸行动,她才故意不搭理他? 自己仅是见不得她与凡人相好,杀了那个凡人罢了,难道时过境迁,她还放不下,要一直记恨他? 他抬起手,用指尖触了触她的喉间。 “着实不像男人,就你这个半妖的身份,这样装扮只能骗过城中的低等生灵,但你还懂得洁身自好,令我甚是欣慰。定个日子,我将你娶了就行,你也不必守在这醉堂春中了,随我回魔界,没谁敢欺凌你。” 他言语间,伸手扯下她头上的束发锦带,霎时间,她的一头青丝倾斜而下,披散在肩头,瞬间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柔美姿态。 “还是这样好看,干嘛不理我?已经五百年了,那个凡人已经轮回了好几世,我已放任他轮回,没有生生世世的追杀他,这是我最大的宽容,是你背叛我在先,难道我杀了他,还错了不成?” 苏可可惊讶的看着他,他这三言两语间所含的信息量好大。 这是原主的未婚夫! 原主红杏出墙,他一气之下将原主的相好给杀了! 原主是个半妖!也就是凡人和妖的后代? 那这个家伙又是什么身份?竟然看得见她,还与原主有这么一层关系? 他方才说将她娶进魔界,别的妖魔就不会欺凌她,那也就代表着他在魔界还是有些地位的。 “怎么还不理我?难道许久未见,真怕我抢了你的银子不成?我方才只是与你开玩笑的,这醉春堂虽是我开的,但银子是你赚到的,自然就归你。” “五百年前,我将此处交给你打理,你却爱上了一个碌碌无为的凡人,我将那凡人杀了以后,你就无心经营这家醉堂春。我听说近年来你将此处经营得挺好,看来你已经对我无恨了。” “要怪也是怪我,将这家店开在无妄城,这儿来来往往的人,仙,魔数不胜数,我又总是在魔界,魔界一天,此处一年,不能总是陪着你。由于我的过失,让你爱上了那个凡人。” 太感动了太感动了! 苏可可听他说着这些肺腑之言,十分同情他的遭遇,差点儿忍不住抱住他,说声大兄弟,你受苦了! 这实在是个好男人啊! 可惜原主已经死了,听不到他的这番肺腑之言。 “其实我不是……” 管他三七二十一,这位大兄弟实在太令人同情了,苏可可正想告知他,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苏可可,既然原主已经背叛了他,那么,天下何处无芳草,再寻一个良人就好。 这位大兄弟看上去十分好说话的样子,保不准还能向他打听打听靳以轩的消息呢。 仅有两个月,再找不到靳以轩,她就没救了。 “你是在与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吗?那你听好了,苏可可,你玩不过我靳以轩!” 他突然变了脸色,严词厉色的对她说道。 苏可可顿时石化了! 他…… 自己寻了近三年的人,此刻近在眼前,与原主还有这层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她恍然大悟,怪不得原主要杀了他,原来是因为他杀了原主在凡间的相好,原主才会想杀了他。 “哎!” 此刻,她没有半分愉悦,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靳以轩就在眼前,但她却十分同情他,觉得他并没有做错。 多情之人,总会棒打鸳鸯,但感情之事不能勉强,原主既然不喜欢他,那两人是怎么发展成为现在的关系的? 更令她为难的是,如今这一份相爱相杀的重任落在她肩上,她又该如何? 第3章 那你爱不爱我? “靳以轩,你叫靳以轩啊,按照你这么说,你不会伤害我咯?” 苏可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几分真几分假,连她自己也分不清了。 幸亏方才她没有一时嘴快,与靳以轩撇清关系,不然,自己和人家八竿子也打不着,这位大佬恐怕都不会管她的死活。 干脆利用原主与他的关系,先接近他,然后再伺机而动,为自己寻得一线生机。 她如今已经这么惨了,半路上蹦出个现成的未婚夫,当然得牢牢靠住。 况且,苏可可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就算自己是个半妖的身份,比凡人稍微强了那么一点点,但想一击即中的杀了靳以轩,谈何容易? 人家可是名副其实的妖,两人的实力存在云泥之别。 得先接近他,讨好他,趁机寻到他的弱点,攻其不备才有些胜算。 不过,她寻思着这个靳以轩在魔界应该也不是什么响当当的人物,只是他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不可一世罢了。 不然她打听了近三年,怎就未曾听说过魔界有这么一号人物? 不管了,对比之下,人家就算名气再小,也总比她这种将死之人要幸运得多。 对不住了大兄弟,虽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也没人同情我的遭遇啊,我的处境比你更艰难,你没有得罪我,但你不死我就得死,还是连渣都没有的那种。 苏可可心里这么想着,牵动着自己的情绪,愈发将楚楚可怜的模样表演得淋漓尽致,眼中梨花带雨,潸然泪下,一手扯过他的袖袍,拭了拭自己脸上的泪。 “可可,你怎么了?你……你不记得我?” 靳以轩眉头紧锁,狐疑的打量着她,她并不是其他妖魔变化而成的,也并未被他人所控,不然,以他的修为,一看便知。 “快三年了,我躲在这个地方快三年了!三年前,我被打伤,醒来之时,大脑一片空白,连这家醉春堂是什么地方都不记得,幸好我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我完全不记得你,所以刚才我才不理你,我以为你看不见我呢。听你说那番话,我就算不记得你,也被你感动了,但不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苏可可可怜兮兮的朝他怀里靠去,顺手抱住了他的腰。 瘦了点儿,手感不太好。 “你今日又是在玩什么把戏?” 靳以轩身为魔尊,对旁人处处防备,这会儿他渐起疑心,不知是不是苏可可想方设法的故意唬弄他。 她曾经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这会儿怎就变了一副态度? 女人心海底针,他有些不适应。 不过,她主动投怀送抱,还是第一次,他顺水推舟,抱住她,一边为她理了理略显凌乱的头发。 苏可可脸一红,顿时心跳加速,她可以厚着脸皮抱他,但是他可别想趁机占她便宜。 她赶忙离开他的怀抱,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这家伙方才说她要玩欲擒故纵的把戏,那她现在就名副其实的玩一把。 “你都说了,你总是忙着魔界的事,无暇来看我,我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失忆了,你还以为我在骗你,你如何证明你所说的话是真的?” 其实,苏可可对他所说的话半信半疑,他能来到这儿,并且对她这番态度,足以说明他对她并没有恶意。 不不不,是对原主没有恶意。 苏可可还有些庆幸,这个靳以轩竟然对原主如此痴情。虽然她第一次见他,但凭着这一点,她对他有了些好感。 但好感归好感,他还是要死的,不仅要死,还必须死在她手里。 想到此处,苏可可不禁觉得自己好恶毒。 靳以轩用术法探了探她脑中的记忆,果不其然,她脑海中并没有关于他的一丁点儿记忆。 不仅如此,她所有的记忆都验证了她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记忆显示,她三年前在醉堂春中醒来,身旁空无一人,对醉堂春的一切都十分陌生,经过近三年的时间,她逐渐摸索,才习惯了在无妄城中的生活。 这个举动将苏可可吓了一大跳,庆幸的是,这是原主的肉身,脑海中并不存在她在现代的记忆。 “可可,究竟是谁伤了你?我一定将他剥皮拆骨!我不会骗你的,我能来到这儿,并且没有伤害你,还对你说这番话,足以证实我的身份,你也真是为难我了,你如今对我并无记忆,让我怎样才能证明我就是我呢?” 听靳以轩这么说,他果然信了她。 这步险棋走得甚妙。 可不是吗?苏可可自己都知道这是在有意为难人家,但不装装样子,套套近乎,她这场戏就演不下去了。 倘若靳以轩知道她已经不是原主,一定会不择手段的逼问她原主的下落,不管得到什么答案,到时候,被他剥皮拆骨的,就是她这个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人。 “那你爱不爱我?” 苏可可再次抱着他,一边撒娇道。 她心里和明镜似的,能原谅原主移情别恋,还苦苦等待其回心转意,自然是爱的。 故意说些浓情蜜语与他套近乎,探探他的底细,实为当下的上上之策。 “自然是爱的。” 靳以轩心头欣慰不已,没想到苏可可还会问他这种问题。 自从他将那个凡人杀了以后,五百年了,她都没理会过他,甚至都不曾正眼瞧过他,更不曾像此时般好好靠在他怀里说上几句话。 恍惚间,他只觉得如梦似幻,怕这是一场梦,若是不牢牢抓住,下一刻就会化为泡影。 他刚抬起手,准备将她牢牢抱住,苏可可瞬间从他怀里溜走,闪身到另一侧,随手抚弄着他垂在肩头的一缕青丝。 她可不能让他随便就占了她的便宜。 “那你有多爱我?” 她认真的看着他,竟在他眼中看出几分羞涩的目光,仅仅一瞬间,如同海浪席卷,瞬间不复存在,但她还是捕捉到了。 “可可不曾问过我这种问题。” 他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连目光中的羞涩都隐去了,却感觉到呼吸都慢了半拍。 她的话语像是化作轻羽,撩拨着他的心弦,让他霎时间有些惊慌,有些茫然,心跳渐渐加快,快到他暗用妖术平息也无法控制。 这一刻,他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原来妖术竟如此无用,连自己的心跳都控制不了。 渐渐的,他感觉到脸上似火在烧,突然间温度升高,她撩弄着他的一缕头发,也不说话,但他却觉得她能听到他砰砰砰的心跳声,这令他更加心慌意乱,唯恐她会笑话。 “那我现在不是问了吗?” 苏可可脸上依旧装出一副对他又敬又怕的无辜模样,可怜兮兮的说着,又往他肩头蹭了蹭,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 “我……我就是喜欢……不,我不是……我以前……你以前……” 他低头看着她如水的眸,竟心慌意乱得语无伦次。赶紧移开目光,深呼吸,希望自己能将一句话说利索了,别在她面前失态。 “怎么了?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吗?那……” 那为我去死行不行? “那我问你,在你眼里,心里,若是用你的命来换我的命,你可愿意?” 苏可可心里琢磨着,他爱原主究竟爱到什么样的地步? 愿意为原主去死吗? 倘若愿意,就直接忽悠他自尽好了,还为她省去了些麻烦,免得她还要想方设法的除掉他。 这是她话里的意思,只不过说出口来,就显得委婉一些。 她微微摇头,只为他惋惜,这个靳以轩真是个冤大头,原主移情别恋也就算了,还要杀了他,哎!原主不长眼,放着这么好的男人不要,竟然移情别恋。 而他呢,这会儿还不知原主竟然对他恨意这么深。 真是个苦命的大兄弟。 苏可可看得明白,不禁为他惋惜着。 同时,也惋惜自己悲催,实在是迫不得已才想将他忽悠死的。 毕竟,她想活。 第4章 掏心掏肺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可可,你别误会,我不是不想回答,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已,毕竟……毕竟我又没为你死过,这个答案我不确定,我也不想骗你。” 苏可可刚才只是为这个耿直的靳以轩惋惜,所以微微摇了摇头,落在靳以轩的眼里,误以为她已经对他失望透顶了。 “那你现在去死一次不就行了?你不是爱我吗?把你的心掏出来给我看看。” 苏可可一边哄骗,一边怂恿着,不管人还是妖,心都掏出来了,她就不信他不死。 谁让原主给她安排了那么为难的任务呢?她等了近三年,终于等到这一天。可以弄死他了。 就算是连哄带骗的都行,只要他死了就行。 为了活,当真可以不择手段。 “这有何难?” 靳以轩眉头渐展,将手放在心口处,稍微动用点儿意念,暗用一道术法,一阵金光萦绕在他指尖,凝聚于掌心,瞬间化为一颗心。 “……” 苏可可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掌心的东西,他竟真把自己的心捧在手上了! 而且他的心竟然是金色的! 不仅如此,他竟然和个没事人一样,好生生的站在她面前,一滴血也没流,微笑着看着她,轻声问道:“可满意了?” 听上去真是毛骨悚然! 这家伙究竟是个什么妖怪? 苏可可脑中不禁浮现出孙悟空变成唐僧的模样,手拿大盘,接二连三的吐出一颗颗心,直至装满了盘子。 “你……你有……几颗心?为什么……你还没死?你……你掏心都是那么容易的吗?掏别人的心也是那么容易?” 方才语无伦次的是他,这会儿换成她,连句话都说不利索。 这人真是果断决绝,但还有些耿直可爱,真将心掏了出来。看着他手中泛着金色微光的金色心脏,她情不自禁的抬起手,用指尖触了触。 天生爱财的她,总会不经意间联想到这是金子做的。 是软的。 有一丢丢失望。 “当然,谁要是惹怒了我,我就将他的心掏出来做熟了下酒喝。” 重口! 残忍! 苏可可吓得一个激灵,浑身哆嗦了一下,想象着他将她的心掏出来,煎炸蒸煮,下酒喝…… “可可,你冷啊?”靳以轩诧异的看着她。 “你的心冷到我了,呵呵,呵呵,没想到你真将自己的心掏出来了……” 到底怎么样才能弄死他? 照这样看来,余下的两个月,她就算天天见到他,也不一定有办法弄死他。 苏可可,火烧眉毛的关头,不能挫了自己的志气!她拍了拍脑门,自己勉励着。 “你还没说你对我满不满意呢,我都听你的话,将心掏出来了。” 这真是个呆萌可爱又耿直的大妖。 “可爱……不,满意满意!”苏可可搪塞着,又问道:“你有几颗心?” “可可当真是糊涂了,爱你的心,当然仅此一颗。” 还是个会说情话的老boy。 “好啦,你可以把你的心收回去了。” 画面太美好,她不忍直视太久。 “可可,我不仅可以掏心,我还可以掏肺……” “不不不,别,别掏了,我不想看。” 苏可可赶紧蒙上眼睛,唯恐他下一秒真的这么做了。 “凡人总说谁对谁可以掏心掏肺的,但我就没见过谁真的对谁掏了出来,这对我而言没什么难的,我可以掏……” 原来这个耿直的大妖理解的是字面上的意思。 “行了行了,我不想看,我害怕!”苏可可打断了他的话。 重口,实在太重口了! 不过这个未婚夫有些蠢萌蠢萌的,想想还挺可爱。 靳以轩不明所以,一脸无辜的将自己的心放回了体内。 “可可,我可没掏出来给谁看过,你刚才让我掏出来,我才听你的话的。” 靳以轩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拉开她的手,让她直视着他。 他的手很冷,冷得彻骨! “你的手是冰变的吗?那么冷……大半夜的,挺吓人!” 苏可可立刻甩开他的手,一边搓手取暖,又补充了一句:“你们妖怪都会用妖术的,你随便用点儿障眼法,变颗心出来,唬弄我的。” “不是不是,可可,我不会骗你的,我……” 靳以轩后退几步,他现在整副身体如同寒冰,没有一点儿温度,离她近了,的确会令她感到寒冷。 其实他也冷,第一次将心掏出来,要缓缓才会恢复过来,他还挨得住。 “可可……我第一次将心掏出来,要缓一会儿才会恢复体温,你怕冷,就离我远点儿。” 原来是这样。 苏可可打量着他,不经意间被他这句话暖到了心坎里,关切的问道:“你还好吧?” “还好。可可刚才动了我的心。”他低着头,嘴角不停的打颤,冷到了骨子里。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苏可可想到她刚才的确由于好奇,伸手碰了一下他的心,是软的。 “那又怎样?” “我的心当然是你可以随便碰的,只是我没想到,心被你碰到的感觉真好。” “……”苏可可感觉鸡皮疙瘩掉一地,竟无言以对。 好可爱的未婚夫,这是靳以轩小朋友吗? “靳以轩,你理解的掏心掏肺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凡人所说的掏心掏肺指的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很真挚,经得起考验,愿意付出一切,甚至愿意将心和肺都掏出来给对方看。只是一种形容而已,当然没有人能轻易做到,一般人做到的话,那就不可能像你一样站在这里了,早就到阎王那儿去报道了。” 靳以轩缓缓抬起头,眼中透着欣喜,答道:“是吗?原来是这个意思,我一直都不知道怎么证明自己对你的感情很真挚,早知如此,你何不早点儿让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既然你说一般人做不到,那我做到了,这就证明我对你是真心的,你就不要再恨我了好不好?” 嗯,你的确做到了,那是因为你不是人啊!苏可可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但这个耿直的未婚夫竟然对原主那么好,还真让她有点儿嫉妒。 本想忽悠他去死,没想到心都离开肉身了,还没死成。 她发自内心的不想对他那么罪恶,但是求生欲又在不停的作祟。 “好啦,我不恨你,我觉得你挺不错的。” “可可刚才说了,对我的表现很满意,我也对你很满意。” 他感到自己渐渐恢复了体温,才走近她,如是说道。 “额……是吗?” 苏可可有些受宠若惊,这位大佬是真不知道,她都在忽悠他去死了,他还说对她的表现很满意…… “嗯,我从你的记忆里看到,你不记得苏天尧,也不记得楚洛辰,甚至将那个凡人也忘得一干二净,但你却在到处打听着我的消息,只记得我的名字,连我的样貌都记不起来,却还在绞尽脑汁的寻找我。” 靳以轩心里洋溢着满足感,若是早知她已经不再恨他,他就该早些来看她,不会让她找了那么久。 是谁将她打伤的?让她将过往的一切都忘了?前一刻他还想找对方寻仇的,但这会儿还得好好谢谢人家才对。 苏天尧是原主的爹?哥?弟? 楚洛尘又是谁? 按他所说,必定不是令原主移情别恋的那个凡人。 “你所说的这两位是……” 苏可可心里泛着无数个疑问,就连站在她面前的靳以轩,她都不是十分了解。 要不是原主让她杀了他,又只告诉了她这么一个名字,她才不会找他呢。 难道所有妖魔都一样,将心掏出来都不会死? “他们是谁并不重要了,你既然忘了他们,就证明……天意只让你记得我,而我这会儿来到你身边了,希望为时不晚,让你久等了。” 他含情脉脉的看着她,认真的说着,伸手想将她揽进怀里,苏可可看苗头不对,正准备躲开,不能让他随便抱了,扑通一声,他两眼一闭,无力的倒在地上。 第5章 你的天在这里 “喂,你怎么了?” 苏可可蹲下身,仔细打量着靳以轩,他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她碰触了一下他的额头,竟然冷得和冰块似的。 他方才不是说这是掏心之后的必然现象,过会儿就好了吗?还说他受得住的。 这就是他所说的受得住? “喂,靳以轩,你没事吧?” 苏可可下意识的说着,语落,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像脑子进水似的说了胡话。 这不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结果吗? 不就是想把他忽悠死吗? 怎会问他有没有事? 瞎担心什么? 她最希望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他弄死,希望他出大事,既然原主让她弄死他,那就一命换一命,对她这个局外人来说才算公平。 反正她和他之间也没什么关系,都是他欠原主的,才让原主如此恨他。 “真是脑子被门挤了。”她拍了拍脑门,自嘲道。 为了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死了,她试探了一下他的心跳,结果让她一下子如同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靳以轩的心跳正常,扑通扑通的跳着,这说明他还活得好好的。 “可可是希望我死,还是希望我活?或是希望我生不如死?” 他渐渐睁开眼,眉眼带笑的看着她,着实将她吓了一跳。 靳以轩心想着,看来,苏可可依旧对他怀恨在心,恨他杀了她的心上人,纵然失去了记忆,心底里也由于根深蒂固的执念,驱使她想尽了方法想弄死他,为她的心上人报仇。 既然她想玩,那他就奉陪到底。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吓了我一跳,我以为你死了。” 总是要先讨好他的,以免靳以轩翻脸不认人,转眼间就将她杀了。 苏可可还是觉得先保命要紧,将心都挖出来还不死的大妖,若是想杀了她,那简直易如反掌。 她有些后怕,将他扶起,发现他的手还是很冷,但不像刚才那般冷得彻骨。 “你戏弄我。”她嗔怪道。 “我只是想看看你关不关心我而已,不过你的态度……让我辨不清你究竟是否关心我,你好像挺希望我死,是想为那个凡人报仇吧。” 靳以轩松开了她的手,以免冷到她。 他也不怕她知道他心里的真实想法,索性说了出来。 “哪有!我根本不记得他,别给我扣个莫须有的罪名。” 苏可可埋怨道。 苏天尧和楚洛尘究竟是谁? 这两人能不能帮她杀掉靳以轩? 到哪儿去找他们? 还是不找他们? 谁知道这两人与原主是敌是友,若是敌人,那她主动找上门去,不就是自寻死路吗? 种种顾虑充斥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我当然关心你呀,我最关心你了,我还用了很多方法打听你的下落呢,你也看到我脑海里的记忆了,我几乎将这几年赚到的钱都花光了,都用来收买仙魔,只为打听到你的消息。” 苏可可心口不一,表面上楚楚可怜,看起来用心良苦,但实际上,已经将靳以轩腹诽了无数遍。 这个大佬,仗着自己会些妖术,竟然侵犯她的隐私权,将她脑海里仅有的那一点点记忆都看得一清二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她只是个垃圾的菜鸟,还半妖呢,非人非魔非仙。 原主啊原主,你怎么就是这么一个品种?难怪到了夜里会隐身,寻常的小妖小仙根本看不到她。 但这个大佬…… “是啊,为了找我,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过,没得到有关于我的一丁点儿消息,你不是已经将被别人坑去的银票都夺回来了吗?” 靳以轩调侃道。 这都是他在她的记忆里探知到的,绝对不会有错。 夜里,她隐了身,想偷回银票,如入无人之境。 “靳以轩,我想重新认识你,可以吗?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我屡次三番都打听不到你的下落?” 苏可可感觉糗大了,赶紧转移话题。 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可以选择不回答。 “魔君的名号,根本不用打听,因为即使打听了,旁人也不敢提及我的名讳,而你这个小丫头,到处直呼我的名讳,想方设法打听我的消息,在旁人眼里,更觉得你这儿有问题,又怎么会给你答案。” 靳以轩似笑非笑的指着苏可可的脑袋,言中之意就是别人会以为她脑子有问题。 况且,她的脑子本来就有问题――失忆了。 苏可可如同遭受晴天霹雳,再次石化,他竟然……竟然是魔尊! 怪不得将心掏出来都不会死,仅是身体冷了些。 想达成除掉他的目地,根本遥遥无期! “天要亡我……” 她瘪了瘪嘴,霎时间泪如雨下,这次是真的为自己感到可悲。 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近三年来的举动十分可笑,白白费了一番工夫,绕了一大圈,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能力杀了他。 即使世上最毒的药,恐怕也不能将他除去。 这位大佬看起来老实,但也不是任人搓扁揉圆之辈,不然怎会坐得了魔尊之位。 下毒这种既肤浅又愚昧的方法,他若是会中招,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原主啊原主,你到死都杀不了他,还将这个艰巨的任务强行加在我身上,简直是让我作死。 我与你无冤无仇,怎就…… 苏可可一边哭着,一边怨恨着自己太可悲。 “可可,你怎么了?有我在,天要亡你又如何?它没有那个权利。我就是你的天,我会护着你,不让别人欺负你,不哭了,只怪我太久没来看你,以为你一直在记恨着我,所以我不敢来。” 靳以轩抬起手,想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但自己的手太冷,他只好将手缩进袖袍中,用袍子为她擦点泪,这样她可能不会感到他的手太冷。 这样的举止看起来十分笨拙,但又小心翼翼,像是在呵护心头宝。 “你的记忆里只记得我的名字,我很高兴,可可,我真的很高兴。” 靳以轩深情的说着,想抱一抱她,但想到她刚才的逃避,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唯恐她会厌恶。 “可可现在重新认识了我,所以……不管我是谁,不管我们曾经发生过什么,都不要怕我,好吗?以后,我们会是夫妻,我是你在这个世上,最不应该怕的人。” 靳以轩细心嘱咐道。 苏可可无奈的摇摇头,叹道:“我的天啊!” 他们的思维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她现在只伤心自己根本就没本事杀了他,难逃一死,又怨念着原主,将她卷进这趟浑水中。 而靳以轩以为她在恨他,还好好解释着,说着这番体恤的话,实在是个好男人。 原主与靳以轩之间经历过什么,对她来说都无关紧要,至少在她眼里,他给她的第一印象很好。 简直是完美。 “你的天在这里。”靳以轩认真的应道。 第6章 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看来靳以轩完全误会了她的意思,这也是好事,以免他真的理解了她的言中之意,会容不下她。 “你真好,靳以轩,你最好了,你可要多吃点儿,你太瘦了,这样不好看。” 苏可可移开话题,认真的打量着他。 她的确喜欢看俊男,按她的标准来说,靳以轩偏瘦,如果再胖一点,会多些印象分。 虽然现在已经是百分了,但她立即降低一分,九十九分,多一分怕他没有进步的空间。 “我……瘦?” 靳以轩十分意外,从前的苏可可可不会关心他是胖是瘦,突然说这么一句,意外之后,他满心欢喜,应道:“我定会多吃些的,可可竟然在关心我。” 其实也不是很关心他,纯碎是因为她喜欢看俊男罢了。 “我当然关心你呀,你是我的未婚夫,以后我们可是要过一辈子的,可是我一点儿都不了解……我是说,我没有完全了解你,怎能随便嫁了你?” 苏可可坐下来,仔细打量着靳以轩。她并不算对他全无了解,说到一半,赶紧改了口。 “以后你多的是机会了解呀呀,可可,我喜欢现在的你,因为现在的你很关心我,让我突然觉得自己在你心里是重要的。你在我心里一直很重要很重要。” 看到苏可可一直盯着他看,靳以轩还有些难为情了,小心翼翼的问道:“可可,可是我长得太瘦了,所以你对我的长相意见很大?所以……” 所以一直盯着他看,看得他不好意思。 “我答应你,我以后一定吃得胖胖的。” 苏可可忍俊不禁,这位魔尊像是个孩子,单纯且天真,看起来没有城府,但能当上魔尊,怎会没有点儿城府? 这一点,苏可可心里还是清楚的。 杀不了他,只能活两个月,想想还真是遗憾! “曾经有人想杀了你吗?” 她突然问道。 “有,不过都是我杀了他们。我得留着这条命娶你过门,不然你嫁给谁去?” 靳以轩很认真的回答着她的话,不敢有半分欺骗,言语间尽显真挚。 “嗯,好样的,我只是想确定你会不会轻易死掉而已,像你这样位高权重的魔,一定会树大招风,若是没有点儿自保的能力,怎能保护得了我。” 苏可可心里唏嘘不已,表面上拍着靳以轩的马屁。 “可可说的是,所以我会为你惜命的,你怎就一直盯着我看?” “我不看你我还能看谁?这儿就你一人,哦,你也不是人,像你这样生得好看的魔,那么对得起观众,自然是要用来欣赏的。” 苏可可继续欣赏着他的容貌,庆幸的是他是她未来的夫君,能和这样的人物生活两个月,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她没出息的想着。 这家伙没招她没惹她,还是个对她很好的人,她打心眼里向他投降了,杀不了他,最坏的结果就是顺其自然,听天由命。 时势所趋,她不得不向命运低头,谁让她是只垃圾菜鸟呢? “哎!”她叹了一口气。 这两个月,一定要看俊男。 一定要赚到很多很多的钱。 一定要嫁给一个可以满足她所有愿望的如意郎君。 转念一想,突然觉得像是天上掉馅饼似的,一下子满足了她的所有要求。 靳以轩长得俊,钱财什么的,对他这样的大妖来说,想要多少有多少,也应该会是一个令她称心如意的伴侣。 是上天垂怜将死之人吗?所以一下子让她捡到了这么大一个便宜? “可可,你怎么了?为何叹气?” 苏可可一个小小的举动,都牵动了靳以轩的心,唯恐是他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只要她说出来,他一定会改。 会让她好好了解他,心甘情愿的爱着他。 “靳以轩,如果我只有两个月的寿命,你会给我什么?如果我魂飞魄散了,你会伤心吗?毕竟我和你不熟。” 苏可可站在自己的角度,很认真的问着他。 靳以轩皱了皱眉,心想这或许是她被妖魔打伤之后失忆的后遗症,开始胡思乱想了。他方才用妖法探查她的记忆之时,一道探寻了她的命根,她的命还长着呢。 可以活很久很久。 凡人总说女人心海底针,琢磨不透,难道是苏可可故意考验他的?那他可得小心着点儿回答了。 “可可,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他小心翼翼的说道。 苏可可心中鄙夷了一句,什么当讲不当讲的,一般情况下,会说出这句话的,到最后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听,都会将自己想说的屁话说出来,还是一堆大道理。 但是表面上她可不敢得罪这位大佬,温柔的笑着,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哎哟,你和我还客气什么,我和你都不客气,比如我刚好想问你,你有钱吗?” 她当然喜欢钱,借此也可以向他表达她对他的不客气。 不客气到想取了他性命的地步,但由于自己太弱鸡,实力不允许啊! “钱?可可喜欢钱?” “我当然……喜欢你的钱!更喜欢你。” 苏可可继续拍着马屁,说几句好听的话谁不会呀。 “可是我没有钱。”靳以轩像是个听话的孩子,认真的回答道。 “没钱?额……没钱也没关系……你……你还是走吧,我要睡了。” 苏可可最喜欢钱,听到他的答案,如同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瞬间也不想听他讲所谓的那些当讲不当讲的废话了。 “可可,你先别睡,我还没有说完,你……” “不听了,睡了。” 苏可可上了楼,睡到床上,闭上眼睛,心里的两种念头不停的在她脑中争论着。 杀了他!不杀他?归根究底还是因为自己没实力啊。 好矛盾啊,好不甘心啊! 靳以轩跟了上来,坐在她的身边,细声哄道:“我还没告诉你呢,你是半妖,即使不吃不睡,对身体也没什么影响,你这个小迷糊,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要在这儿守着你,随侍左右,不让你被其他仙魔欺负。” 靳以轩不知她是凡人穿越而来,不知人为财死,劳碌一生的辛苦,钱财之物,对凡人来说至关重要,只奇怪苏可可从来不会问他有没有钱,今日竟然问了。 他不明所以,又不敢贸然回答,以免惹她不开心。 不过,他说他没钱,苏可可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 “不用了不用了,我一个人睡习惯了,你在这儿我怎么睡得着?” 苏可可很不适应的说着。 “闭上眼睛就睡着了呀。” 还真是个耿直的答案,苏可可瞬间无言以对。 “那就不用睡,陪我聊天吧,想知道我们从前的……” “不想!” 苏可可翻身背对着他,捂住耳朵,打断了他的话。 靳以轩和原主之间的往事,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她发自内心的不想知道,提起原主,更让她心里莫名恼火,恨不得捅上原主几刀,偏偏让她做个只能活三年的短命鬼,还只剩下两个月了。 真是不甘心。 但现在这副身体是自己的,就不捅了吧。 “我不需要钱,所以,我也没有钱,我要什么东西,从来不需要花钱买,所以,可可因为我没有钱,对我有意见?” 靳以轩纳闷的问道。 “你厉害,任由你骄傲。” 苏可可抬起手,向他竖起了大拇指,听起来很低调,细品起来高调得无法无天。 她就是爱钱,仅是这位魔尊大佬不知道凡人无钱寸步难行的事实,她也懒得与他解释。 “我对你没意见,没意见。”她赶紧补充了一句,以免方才自己心直口快的话引得他不悦,不敢得罪这位大佬。 “没意见就好,可可,在我身边,你根本就不该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什么只能活几天几天的话,就不要再说了知道吗?是我从前没有……好了,不提从前的事了,你也不想听,也不记得,这样反而好。” 靳以轩心里如释重负,她既然失忆了,此刻竟然也不想与他计较当年的是是非非,她不恨他了,对他来说,就是最值得欣慰的事。 第7章 因为你傻,所以我陪你傻啊 “我不想听不想听!我要睡了,你若是真的在乎我,我叫你滚,你听话吗?” 苏可可不耐烦的说道。 “当然听话,我愿意听你的话,这天上地下,也只有你一个人敢叫我滚,我竟然不生气,还觉得你这副生气的模样挺可爱的。” 靳以轩温柔的笑道,打算明日再来看她,他还有些要事需要处理,必须马上回魔界。今日来看她,从她的言行举止中看出了她已经不计较往事,对他有了些好感,靳以轩觉得这趟来得值。 早知如此,他就早点儿来看她了,都怪宁霞仙子邀他前去下棋,一晃眼,无妄城中已经过了挺多年,他又酷爱下棋,十分乐意的去赴约了。 “以后我再也不去找宁霞仙子下棋了,因为我现在有你了,可可对我那么好,我不该只顾着自己,而冷落了你。” 靳以轩眉眼带笑,柔声说着,语落,立即消失不见。等苏可可转过身来,已经不见他的身影。 他走了?走了好,不然她还真不能踏踏实实的睡一觉了。 对他好?她哪儿对他好了?他竟然这么容易满足? 不过这家伙还挺老实挺可爱的样子,苏可可心里对他的好感度又增加了一些,感叹原主有这么好的福气能拥有他,干嘛偏偏放着这么好的夫君不要,要去迷恋一个凡人? 不过感情的事情勉强不了,能山盟海誓者数不胜数,但能白头到老的就寥寥无几了,当缘分走到了尽头,剩下的只有惋惜。 “我是来杀他的,我想那么多干嘛呀?脑子进水了?我看到的只是他的一面,还不完全了解他呢。” “我有了解他的必要吗?又不是我夫君……” 苏可可心里矛盾极了,原本以为靳以轩走了以后自己就能睡个好觉,没人打扰,但事实恰恰相反,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这人竟然被骂了还这么好的脾气,好像挺好相处的,说不定是个忠犬型男友呢,只可惜不是我的,他对我好也是因为误以为我是原主呀,他不爱我,他不爱我……” “疯了疯了,我是被卷进这个空间的无辜受害者,他爱不爱我关我什么事儿啊?” 苏可可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一股脑的执着于这个问题,竟然到了难以入眠的地步。 索性起了身,到了楼下,将柜子里客人们的心愿都大致浏览了一遍,但脑海里挥之不去的依旧是靳以轩所说的字字句句。 虽然他并没有说几句话,但却让她像是着了魔一般,满心满脑一直寻思着他的言中之意,脸上不经意间露出姨母笑。 痴痴傻傻的。 看到木柜上的蓝色面具,她拿了起来细细端详。他长得那么俊,戴着这玩意儿,是因为知晓自己已经有未婚妻了,怕其他女人太迷恋他的容貌以至于引来烂桃花吗? 还是因为这是原主送给他的东西?八成是定情信物之类的。 或是因为身为魔尊喜欢装神秘?但若是如此,为何要摘下? “完了完了,我想他干嘛?” 苏可可想了好久,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为他着迷了,迷恋他的音容笑貌,迷恋他的字字句句,甚至对原主心生嫉妒。 一晃眼竟然到了深更半夜,自己什么正经事也没做。 “你在想我呀?那干嘛要让我滚?” 靳以轩突然出声,将苏可可吓得浑身一抖,回头看向声源处,正见他踏入醉堂春,满面微笑的看着她,像是迎面拂来一阵暖风,直吹到她的心田里。她恍惚了几秒,手中的半张蓝色面具已经被他拿走了。 “你不是……” 他走得利索,回来得也如此突然,令她毫无防备,但一点儿也不厌烦。 “可可叫我滚,我就滚了呀,可是,我又滚回来了呀,最好的归处,就是滚回你身边,否则长夜漫漫,你孤枕难眠。” 靳以轩一本正经的调侃道,言语间又显得有几分认真,字字句句发自肺腑,也只对她一人诉说这般的话语。 “对不起,我刚才对你说的话很无情,向你道歉,不该让你滚的,唯恐伤了你的心,希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苏可可认真的对靳以轩道歉道,说实在的,他也没有什么地方得罪她,仅是因为他与原主之间的关系,所以对她有些依恋而已。又是个实实在在的老实人,她着实感到自己方才的态度差了些。 “可可又犯傻了不是?因为你傻,所以我陪你傻呀,我怎会放在心上呢,只要你一辈子将我放在眼里,我将你放在心上,我就甘之如饴了。” 好感动的一番话,苏可可瞬间心动了,原主到底对他有多苛刻,竟然让他爱得这么卑微? “其实我好像也没什么地方值得你对我好。” 她说着实实在在的心里话,着实为他感到不值,既然原主都已经移情别恋了,那他这样的人物,必定身在万花丛中,身边莺莺燕燕的女人数不胜数,还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何苦单恋一枝花? “若是你不值,这天上地下,就没有人值得我掏心掏肺了,心都掏给你看了,你还不信吗?” 靳以轩耿直的说着,几次想要抱抱她,但一想到她十分反感他的触碰,一度在逃避,就忍住了这个念头。 对呀,心都掏给她看了…… “信,信你。” 苏可可犹豫了几秒,还是说出了口,他爱得那么卑微,倘若说她不稀罕他掏心掏肺的举动,岂不是很伤他的心? 更何况她的的确确眼见为实了,他确实能做到。 “我只庆幸你不是个凡人,不然,将心都掏了出来,怎还有命在?为了我的一句话,你竟然真的这么做了,是仗着自己不会出什么事,才没有后顾之忧,毫不迟疑吗?” 苏可可想到当时的场面,当时看着有些怕,但现在想来心里洋溢着满满的感动。 “你的命令,就是我毫不迟疑的动力,我只是在用简单的举动向你证明我爱你而已,值得庆幸的是此刻我亲耳听到你说你信了,信了我对你的真心……我……我可以抱抱你吗?” 靳以轩小心翼翼的问道,他不怕她拒绝,不怕她的一个不字,只怕她会因为他这个要求而对他心生厌烦。 “真傻,你这么好欺负,会有很多人欺负你的。心离了体,你不会丢命,但也有危险呀,方才冻得和冰块似的,下次别做这种傻事了。” 苏可可仗义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是时候安慰安慰这哥们儿了,以原主的身份安慰他,这么痴心的夫君确实值得珍惜,都怪原主有福不会享。 而她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却没命享…… “是啊,我方才很冷,冷到你了,可是,我现在不冷了,不会冷到你。” 靳以轩脸上浮现出一抹满足的笑容,小心翼翼的抱住她,这一刻,她是真实的,她所说的字字句句也是真实的,他记在了心坎里。 第8章 史上最无聊话题 “可可还会担心我被别人欺负呢,放心吧,别人欺负不了我,而你现在不会欺负我。” 靳以轩心花怒放,嘴角含笑,满意的说着,说话的语气像极了一个孩子,天真且真挚。 不会伤害你?那是我没法子伤害到你而已,巴不得你死呢……苏可可心有不甘,只能窝囊的暂时认栽,再不能动他之前,求得他的好感就是上上之策。 “是啊,你是我未来的夫君,我当然关心你了,不然,你若是出事,谁来保护我呀。” 苏可可离开他的怀抱,抱也抱了一下,安慰也安慰了一下,再不能让他占便宜了,不过,应该是她占他的便宜,就是瘦了点…… “你平时都戴着这张面具的?不想让人看到你的容貌?装神秘?” 她漫不经心的查阅着柜子里的心愿条,一边对靳以轩问道。比对了一下上面客人们应允的酬劳,再酌情处理。 最近客人们并没留下什么火烧眉毛的事儿,都是些求升官发财,盼子成龙,望女成凤之类的,将她当成了转世的观世音,比去庙里烧高香更能求得实际安慰。 她当然是根据酬劳多少来酌情处理啦。 “没有,这是前几日我与宁霞仙子下棋时,她送我的。” 送他面具? 真是些怪人。 本来就不是人。 管她送什么,事不关己,苏可可也就随便听听,不打紧。 “你生气了?或是我不该要她给的东西?她前几日下凡时随手买的,也就随手送给了我。” 嗯……还真挺随手的! 靳以轩究竟是懵懂无知还是太滥情?苏可可着实看不透,那位宁霞仙子下凡买了个男子戴的面具,还在两人相见之时送给了他,这……不是定情信物吗? 苏可可无奈的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是她想多了,还一股脑的以为这是原主和这位未婚夫之间的定情信物。 “可可你有话就直说,你别这样,我做错了什么吗?你别不开心。” 靳以轩疑惑的看着手中的面具,寻思着提及此事,令她摇头叹息,瞬间将面具弃之一旁,来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腕,着急的问道。 “敢情是你在陪她下棋,才没来看我,将我留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不管不顾,快三年了,嗯,靳以轩,你可怪有出息的呀,人家仙子都送礼物给你了,定情信物懂不懂,人家对你有意……” “可是我对她无意啊!”靳以轩越听越迷糊,赶紧解释道。 “那你怎么收人家的东西?人家一个女子,买一个男子戴的面具,送给你,其中的情意,就连我这个没到场的人都能从你的只言片语中参透,你可真迷糊。” “我在这儿眼巴巴的得过且过,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和别的仙子暗度陈仓,瞧不起我这个半妖,又何必跑来见我,让我知道这世上还有你这么一个该死的人存在!” 苏可可的一番话,令靳以轩如同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当时他收下这张面具之时,可没想那么多,平日里仙界和魔界的好友经常送他东西,他也礼尚往来,从不琢磨其中的深意。 “可可……我错了……不过你现在会因为我收了别人送的礼物而生气,更说明你是在乎我的,从前的你可不会这样,我喜欢现在的你。” 靳以轩心里拨云散雾,正所谓守得云开见月明,他守着她,盼着她,真的等到了她在乎他的这一天,他心里着实开心。 “不过她竟然送你这个,真是没品位。” 苏可可鄙夷道。 那位宁霞仙子想必也是位倾城之姿的仙女,看到靳以轩喜欢一个半妖,总会心生妒恨的吧。 不过,仙和魔应该没戏吧,传说中,仙者动了凡心不就是犯了天条吗?会受到惩戒的。 “把面具交给我保管,以后不要用了,看着碍眼,你长得那么好看,就是用来给我欣赏的呀,对吧?” 靳以轩赶紧将面具拿过来,乖乖上交,点头如捣蒜:“对,可可说得都对,更何况是夸我的话,那就更对了。” 看来他还不傻嘛,怎就有时觉得他挺傻的,憨憨的。 “楚洛尘是谁?” 她将面具收了起来,以后若是见到了宁霞仙子,也算是握住了她的一个把柄。 “可可突然想认识他了?”靳以轩觉得很奇怪,苏可可前一刻还不想了解过去的事呢,这会儿竟然主动问了。 但问的是别的男人,让他心里很不舒坦。罢了,方才他也提起了别的女人,两人扯平了吧。 “嗯,名字挺好听的。” “他是你义兄。” 靳以轩觉得心里有些没来由的委屈,但还是认真的回答着她的话。 仅是义兄而已,苏可可又想到了靳以轩向她提起的另外一个姓苏的人,能让他挂在嘴边的,定是对原主至关重要的存在。 重要归重要,但这三年来,她都没与那两人有过往来,想必在他们眼中,原主的份量也不重,不然怎会不往来。 “那苏天尧呢?又是谁?在哪儿?” 苏可可连连问道。 “他是你哥哥。” 提及此人,靳以轩满心火气,苏天尧极力反对苏可可与他在一起,还暗中为苏可可与那个凡人男子搭桥牵线,靳以轩虽然将那个凡人杀了,过了这么几百年,依旧对苏天尧恨意未消,奈何苏天尧是苏可可的哥哥,他不看僧面看佛面,姑且放过苏天尧。 楚洛尘和苏天尧都是魔界使者,都听命于他,相较之下,靳以轩对楚洛尘还有些好感。 “哦,是哥哥呀。” 得知此人的身份,苏可可心里并没有多大波澜,身为哥哥,自己的妹妹遭逢变故尚且不知,更不出现,也不见得是多称职的哥哥,想必这兄妹俩之间的关系不好。 她也不想知道他们在哪儿了,反正对她来说也无关紧要。仅是找些话题和这个单纯的家伙扯扯而已。 “可可,若是我们三人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靳以轩突然问道。 苏可可像是看二愣子似的盯着他,这真是史上最无聊的话题,一般都是媳妇儿问丈夫的,她听过许多种答案,但都不是她现在想回答他的答案。 堂堂魔尊,竟然也会问这个? “你们三个大男人都能被水给淹死的话那活着干嘛?去死就好了,有勇气跳下去,还指望着我去救,痴心妄想。” “……” 靳以轩委屈巴巴的看着她,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怪寒心的。 苏可可正愁着折腾不死他呢,若是他跳进水里能被淹死,她肯定再落井下石,让他再也没救,他死了,她就能活着回到她的时代,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至于苏天尧和楚洛尘,那两人于她而言,更是没有什么份量,生死之事,且看天意。 “可可当真谁也不救?” “你们自己找死,我何必救?我还真想知道,这世上有哪一处地方能淹死你呢。” 苏可可认真的说着。 若是知晓那个地方,若是这家伙真跳下去,那对她而言就皆大欢喜了。 毕竟快三年了,她熬得不容易。 第9章 能渣得低调点儿不? 苏可可所说的问题,靳以轩听在耳中,以为是对他的称赞,看来,苏可可对他颇为欣赏,认为这天上地下根本就没有哪个地方能淹死他。 实则是有的,但她既然认为他挺完美的,他也就不打破她对他的好印象了。 “没有,哪儿有什么地方能淹死我这个堂堂魔界至尊。” 苏可可狐疑的点点头,不管他是打肿脸充胖子,还是事实就这样,对她来说都无关紧要。 归根究底,她弄不死他,心里的失落感又加重了一些。 “那你问这种无聊的问题,是你脑子进水了还是你故意在耍我?都有吧?我的时间宝贵着呢,你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苏可可还有正事儿要做,先将他打发走,她才能去找她想要的东西,不然这个瘟神走哪儿跟哪儿,形影不离,她哪儿还有机会实施她的计划。 反正也是个没钱的家伙,她指望不上,只能自掏腰包了。 对一个爱财如命的人来说,这是多么要命的事。 “可可,我没有在耍你,我是很认真的问你的。” 靳以轩认真的解释着。 苏可可总觉得他蠢萌蠢萌的,又老实憨厚,但不管怎样,她都得在两个月的时间内弄死他。 若是爱上这个家伙,那就是在浪费她自己的感情。 “为什么?就因为我是你的未婚妻,就因为你爱我,你要跟着我保护我?”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靳以轩不明所以,小心翼翼的问着。 时隔多年,他现在才出现,苏可可一定记恨在心,要打要骂,他都悉听尊便,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从前,他也没少挨她骂,但听多了总是左耳进右耳出,习以为常。渐渐的对她也越来越疏远,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真心本就不在他身上,放弃了他,移情别恋。 “爱我?有个屁用!能当饭吃吗?你不出现的时候,我也好好的没病没灾的,你说的要好好保护我,是要盼着我多经历些火烧眉毛的大劫大难,让你有英雄救美的机会?瘟神。” 苏可可不屑的说着。 “……” 靳以轩竟被她说得一时无语应答,她的性情与从前的确判若两人,相比之下,他还是喜欢现在的她。 “不管怎样,我爱现在的你,至少你能好好与我说上许久的话。” 从前,她说话带刺,对他不闻不问,他的嘘寒问暖,令她心生厌恶,渐渐的像是个刺猬,专扎他一个人,扎到了心坎里。 虽然现在她说的话也不太中听,但是率真,不知者无罪,他实在没有什么理由怪罪于她。 唯有深爱,会让人心甘情愿的包容另外一个人。 和他说会儿话,他就这么容易满足了……苏可可凝视了他几秒,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好啦好啦,乖,你回家吧,我还有正经事要做呢。” 反正在想到办法弄死他之前,势必是要讨好他,如此才能保全自己,苏可可开始连哄带骗的搪塞起来。 “可可认为,与我在一起,日日夜夜与我相对,不是最正经的事?还有什么事情比你我同处更要紧的?你正在做最正经的事呀,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保证……” “打住打住!你这话听起来特别不中听,而且显得你这人特渣,渣就渣吧,能渣得低调点儿不?至少别在我眼前碍我的眼。” 苏可可不耐烦的打断了靳以轩的话,男人要是啰嗦起来,似乎就没女人什么事儿了。 这男人啰嗦的挺让人心疼的,说得话偶尔也还挺中听的,搪塞归搪塞,讨好归讨好,她还是心直口快,因为这一段话,对他的印象分降低了许多。 “你听我的话,你就走,别整天神出鬼没的吓唬我,是想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吗?在你没娶我之前,我没有什么义务要与你朝夕相对吧?” 整天看着一个俊男在自己身边嘘寒问暖,也是一大幸事。 但她现在还没有资格和精力拥有这种幸运。 更何况,命运捉弄,她只能手刃他,而不能爱他。 不会开花结果的感情,何必呢?况且,认定了一人,她不就失去了欣赏其他俊男的自由?这可不是无事生非,若是他整天监视她,这会令她变得很不像自己。 苏可可估摸着他走了以后,用最近攒下来的银票去向无妄城中的守城人换一件至宝。 怎么也打发不走这个缠人的家伙,那就太浪费时间了。 有些话太过矫情,甚至有些恶心,令她感觉鸡皮疙瘩掉一地。 “你再不走,我就生气了,现在你都不听我的话,以后还怎么可能会听呢?还说爱我,爱你个头。” “……” 靳以轩十分意外,又十分欣赏她如今这副率真的个性,眼中透出一丝欣喜的目光,像个听话孩子似的点了点头:“可可教训得是,我走就是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还有条件? 挺麻烦的。 “有话快说。”苏可可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以后叫我的名字。” 他温柔的说着,又十分期盼着她的答复,哪怕是点点头,唤他一声。 “哦,靳以轩。” 苏可可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条件呢,这根本就不是问题,张口就来,叫个名字而已。 “可可真乖。” 靳以轩很是欣慰,语落,立即消失不见。 “乖你个头。” 苏可可没好气的说着。她可以让他听话,但他说她乖,这就让她感觉像是在哄小猫小狗似的,一阵厌恶。 事不宜迟,他走后,她随即取了银票,装了满满一布兜,鼓鼓囊囊的,挎在肩上,大摇大摆的走出醉堂春。 无妄城中鱼龙混杂,大多不是缺钱的主儿,但不代表没人抢。 反正旁人也看不到她以及她从店里带出来的任何东西,她也不用担心被打劫。 天亮之后,一切才会拨云散雾,显现出来。 久而久之,夜里,成了她最有恃无恐的时候。 一开始,她一度以为自己是魑嵬魍魉,心生惧怕,但转念一想,自己吓自己,就算是,也不用怕。 今儿才得知自己是个半妖,实则发现自己这个半妖,除了夜里会隐身,以及可以连续很多天不吃东西,身体也不会有问题之外,其他的和普通人没区别。 没有腾云驾雾通天彻底之能,实在是太垃圾了,枉为妖。 “姑奶奶命苦,上辈子是得罪了谁啊,派姑奶奶渡这样的破劫。” 当她来到守城人陌峰溪的住处时,天已经蒙蒙亮。 苏可可算准了时间,正是因为天快亮了,旁人看得到她,她才能与陌峰溪买到传说中天上地下最致命的毒药。 只因她不知这毒藏于何处,又打听到陌峰溪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绝情主,不然,何必跑这么一趟。知晓毒藏于何处,趁夜里隐身之时前来盗取即是。 但想象中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知晓人家喜欢钱,她只能带着银票屁颠屁颠的赶来,投其所好,达成目地之后再趁着夜里隐身之时将钱盗回。 与之相较之下,她扪心自问,自己有那么一丢丢通情达理,至少会分清楚轻重缓急,为醉堂春的客人们办事时,稍微那么乐于助人一点点。 第10章 最甜的毒 陌峰溪得知她前来是为了向他买那枚仅有的毒丹,于是追问用处。 “咱们银货两讫,你问那么多干嘛?就说卖不卖吧!” 苏可可直言不讳,陌峰溪是第一次见她,但她可不是第一次见到陌峰溪。近三年来,她早已将整个无妄城中能排得上号的人物了解得彻彻底底。 她在暗处,人家在明处,这有何难? 打从这个小丫头进门,他就看出了她是女儿身,虽然穿着一身男装,但瞒不过他的法眼,听这话,他也不生气,似笑非笑的问道:“你买毒丹是为了害靳以轩吧?” “靳以轩是谁?” 被人一针见血的说中了重点,苏可可反应神速的撇清关系,让人听不出一点儿端倪。 “哦?你不知他是谁?我倒是知道你是谁。” “拿东西来,我交钱,别浪费时间。” 她的时间宝贵着呢,可不想在这儿软磨硬泡。 “我可以把它卖给任何人,甚至白送,只有你不行。” 陌峰溪干脆的拒绝,苏可可挑了挑眉,给他三分颜色他还开起染房来了,还打算着先给他银票,毒丹到手之后再把银票偷回来,没想到他那么不给面子。 还省得她费事了,但今儿可不能白来一趟,她想要的东西,必须拿到手。 “为什么?难道我还会抢你的不成?” 她还真有这个想法,若不是不知道东西在什么地方,从而无法下手,这会儿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靳以轩是我的朋友,你要想害他,门儿都没有。”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神经病。” 苏可可不耐烦的说道,干脆离开了,另想其他办法。 看样子这不是个善茬,她再耽误下去,自己会在他面前出了纰漏,在靳以轩面前也会露出马脚。 原主啊原主!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怎么会碰上这种事? 苏可可一边走着,心里又把原主数落了百八十遍。 “她来找我买什么,你心里不会没底吧?” 一道红光闪现,靳以轩出现在陌峰溪身旁,陌峰溪坏笑着对他问道。 据他所知,是因为靳以轩杀了她的心上人,苏可可怀恨在心,如今靳以轩回到醉堂春看望她,她想永除后患! 靳以轩沉着脸,周身的气场凶煞得似乎要将人凌迟,心里升起一股恨意,无处发泄。 方才苏可可所说的字字句句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一直尾随着她而来,唯恐她遇到什么危险,也好奇她平时离开醉堂春之后会去往何处。 凭苏可可的修为,根本发现不了他。 “她似乎在隐瞒着你什么,这丫头真是没见识,即使天上地下最毒的丹药,又怎能奈何得了你分毫。” 陌峰溪和靳以轩相知多年,但对他也是半知半解。 靳以轩不会让任何人完全看透他,不然,很容易就显出了自己的软肋,给了别人一击即中的机会。 “答应她。” “可是她要用毒丹来害你。” 虽然知道靳以轩不会中招,但陌峰溪对他的回答也感到十分意外。 这不就是心甘情愿的伸头让人砍一刀吗? 傻了?疯了? “那就让她害吧,只要她称心如意了就好。” 看来,她终究是恨他的。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为她的心上人报仇。 此刻,他心里五味杂陈,泛着阵阵酸楚,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苏可可在他面前装出一副已经与他冰释前嫌的模样,只是为了降低他心里的防备,让她找到下手的机会而已。 可是,她不知,他对她从未有过防备。 可是,她不知,他前一刻还满心欢喜的以为她已经不计较过往,对他掏心掏肺,令自己冰冷彻骨,要命的难受。 同一时刻,苏可可根本不知道自己前脚刚离开,后来,靳以轩和陌峰溪就已经将她想得如此复杂。 更没想到自己心里还怨声载道之时,陌峰溪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毫不迟疑的将毒丹给了她。 这家伙变脸比变天还快。 苏可可才不会追问因果,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对她来说只有好处,并没有什么坏处。 “望姑娘好自为之,不要伤害了在乎你的人。” 陌峰溪留下这句话,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毒丹就是用来害人的,他既然把这东西白送给我,不就是给了我杀人的刀,还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真是怪。” 苏可可心里碎碎念着,将丹药收好,又在无妄城中闲逛了一天,待天黑之后又回到醉堂春。 白天醉堂春中挤满了人,她进出很是不便,若是每次都让人看到了她在醉堂春中来去自如,怕是以后都不能平安无事的在无妄城中行走了,会因此招来许多祸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懒得再给自己惹麻烦。 活得开心最重要,其他的,她心里虽有疑问,但也不想深究。 诸如靳以轩和陌峰溪是什么关系? 诸如陌峰溪为何会如此肯定她会用这颗毒丹害靳以轩。 她心里已经有大半的肯定,大概陌峰溪就是靳以轩的手下,大概别人都在玩弄她。 毒丹是不是真的?对靳以轩会不会起作用? 她心里充满诸多顾虑,但东西就在手上,无论如何都死马当活马医,姑且一试! 夜里,她再次回到醉堂春时,靳以轩早已在等候着她。 “你怎么来了?”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苏可可随意问了一句,其实,她也不在乎答案。 只要他是来送死的就行。 “等你很久了,为人夫者,当然是在家等着妻子回来。” 靳以轩微笑着对她说道。 苏可可听着他这句话,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哪有半分温情的意味。 “我俩还没成亲呢。” 她手中拿着一个葫芦瓶,瓶中装了半壶酒,已将毒丹融入酒中。 “这是为我准备的吧,娘子真贴心,知道为夫渴了。” 靳以轩拿过她手中的葫芦,打开瓶盖,咕噜咕噜的将瓶中的酒一饮而尽。 言尽于此,不必多问,苏可可就已经心知肚明,看来他早已知晓了一切。 才会毫不迟疑的饮下她为他准备好的毒酒。 才会如此乖巧的等着她。 她看破不说破,看着他表演。 “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真是我喝过的最甜的毒。” 靳以轩苦笑着,将空葫芦弃之一旁。 “你不会饿,不会渴,你是在等着我为你送这瓶毒酒,其实,你早就知道了。” “我第一次这么心甘情愿的等死,可惜你这毒奈何不了我,让你失望了。我欠你一条命,如今,你也算为他报了仇,咱们从此就不拖不欠了。可以不再恨我吗?” 苏可可以为他会大发雷霆,甚至将她大卸八块,没想到靳以轩对原主的爱竟然如此卑微。 “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也不是你爱过的那个人。” “是啊,我已经察觉到了,所以,你如今报了仇,解了恨,称心如意了吗?” 苏可可心里不禁十分心疼靳以轩,他痴情至此,只可以这份爱不属于她。 “不解恨,除非你死了。” “那就让你恨我吧,我死不掉的。我只担心你一直恨着我,你心里会不自在而已。” 第11章 她不爱你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苏可可觉得靳以轩对原主的爱有些不可理喻,为何会这么冥顽不灵的爱着一个移情别恋,到死都不愿意见他的女人?! 更可气的是,他这番痴情的模样还屡屡被她这个穿越而来的外人看在眼里。 作为路人,更是心疼感动在心坎里。 对她来说,今日陌峰溪将毒药交给她时,她连问清楚的必要都没有,她有自知之明,自己没有金手指,与人家素不相识,人家又与这位魔尊大人认识,要唬弄她的话,也是一念之间的事。 问与不问,区别不大,白白耗费精神。 近三年来,她在无妄城中也算过得快活,没与谁接下梁子,更仗着夜里隐身的这点儿好处,横行霸道,做着许多在现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她没有交多少朋友,朋友多了无益,有一两个知心者既可。 对她这么一个怀揣着满心秘密的穿越者来说,更不可能掏心窝子的向让人诉苦。 谁也帮不了她,谁也不懂她。 等待着日期渐渐临近,等待着死亡渐渐降临,她心态好,所以一直没有放弃寻找靳以轩。 如今看到这个痴情种屡次三番的出现在她面前,她杀不了,爱不得。 同情归同情,她不可能放过他,若是放过他,那等同于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她没有那么伟大。 原主因为对他的执念,把她往火坑里推,这番借刀杀人的戏码,却让她做了替死鬼。 苏可可终究不明白,这份不属于她的爱,为何会让面前这个男人卑微至此。 “我说了,我更喜欢现在的你,至少,你现在心里有我,与我一同回魔界好吗?无妄城中人龙混杂,你若执意待在醉堂春中,让我如何安心得下?” 靳以轩低声劝着,在她面前,这份耐心和固执也只属于她一人。 “好。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和你走。” 苏可可斟酌再三,与他一同回魔界,于自己百利而无一害。一方面可以趁机了解他,找到下手的机会,另一方面,有个强者保护她这么个菜鸟,何乐而不为。 “何事?” 靳以轩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差点儿就打了包票,例如说只要她说出口,他铁定答应的话。 她都用毒丹害他了,恨意如此深,摆明了要与他划清界线,留她在身边,就是养虎为患,无异于在身边养了一个刺客。 但是,今日他敢主动饮下毒酒,就不怕她往后再伺机而动,只要能朝朝暮暮的看到她,知道她是安全的,知道她的一举一动,他就心安一些。 “解除婚约。” 苏可可不知道这桩婚约是何时定下的,中间又经历了什么,那些前程过往,对于她这个几乎死到临头的人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她必须想办法让自己活着。 被原主一语就决定了生死,卷入这场风波中,她万分不甘心,偏偏这个男人又那么让她同情,偏偏她杀不了。 毒丹没用,她可以另寻他法,就算只剩下半柱香的生命,她也不会放弃。 靳以轩目光深沉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没说话,苏可可直视着他的目光,没有半分畏惧。 比瞪眼啊,谁怕你!改明儿就弄死你。苏可可腹诽着。 “你是在向我宣布……你不要我了吗?” 这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苏可可毫不迟疑的点点头,移开目光,他那深情有可怜的目光几乎要让她动摇。 听着这句话,她心有不甘,这么多年树立起来的决心,已经日复一日的加深,而方才还告诫着自己必须除掉他,这会儿,这份根深蒂固的决心,竟在一瞬间土崩瓦解,令她防不胜防,无法控制。 “怎么,不够明显吗?都让你去死了,我就是想让你死,可惜我弄不死你。” 苏可可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说了,说了心里舒坦些,她可憋不住,让靳以轩一直云里雾里,她若是死了,靳以轩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用你的命换我的命,你定是舍不得你这条命的,同时,我也舍不得。两个月后,你不死,我就得死,你我之间注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可可……” “听我说完,麻烦你不要打断我的话,干脆一次性向你说清楚了。我在你面前很菜,举目无亲,死到临头,你终于出现了,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当真。” 靳以轩怔了一下,点了点头,他十分不解,苏可可为何会再三说出自己短命的话。 “我来自另外一个时空,三年前,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苏可可将这三年来的一切娓娓道来,她是如何穿越而来,这几年又是怎么生活的,又是怎么莫名其妙的经历这一切的,事无巨细,她都说给他听。 靳以轩时而皱眉,时而惶恐,心中如罩迷雾,并没有打断她的话。 “知道我为何告诉你实情吗?本想骗你来着,但作为一个路人,我不想欺骗这么单纯的你,你为了原主……算了,我是羡慕她的,同时,告诉你实情,也是我最后的绝望。” “我没有精力再耽误时间,与你进魔界,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了,因为我没有那个实力与你抗衡,我只是个凡人,无端成为她,其中的因果,你这么个大妖,或许能比我稍微懂那么一点点。” “这三年,你没出现,我也活下来了,而且活得安静,只有两个月了,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你我原本就是素不相识的两个人,何必浪费时间。” “最重要的是,我即使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也杀不了你,多无奈,你看穿了我的阴谋,往后,待在你身边,更是无济于事。” “我想告诉你的是,她不爱你,我才是最无辜的人,你有点儿同情心,就去死吧,完成原主的心愿,若是没同情心,至少别妨碍我,别叨扰我,就像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一样。” “本就萍水相逢,别把你的一往情深放在我这个外人身上,若是我一不小心把持不住,没命爱你,那我岂不是惨上加惨,言尽于此,这家店是你的,对你,我这个菜鸟甘拜下风,只盼以后永远不见。” 苏可可说不清楚自己是从何而来的信心,相信靳以轩知晓了实情,也不会杀了她。毕竟他们之间存在着云泥之别,他想杀了她,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 靳以轩听到此处,估摸着若她所言非虚,那么,足以看出她是个有魄力,坦率之人,敢爱敢恨,敢面对生死。这个女子,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勇气,敢在他面前胡说八道,或是直言不讳? 信与不信,都在他一念之间,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令他如同遭受晴天霹雳,气得浑身微微颤抖,差点儿就控制不住自己一招打死这个胡说八道的女人。 “骗我,不怕我灭了你?” “若是怕,我继续待在你身边,继续欺骗你的感情,于我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在这个空间保存我仅剩的生命。可是,女人大多是优柔寡断又心软的,特别是遇到你这种快要灭绝了的痴情物种,我就大发慈悲,饶过你吧。” 第12章 魔尊之怒,山海可平 “毒酒确实是我为你备下的,但你自己拿去喝了,这就证明你已经知晓我去找陌峰溪了。” “那一刻,我就知道,今日,我必定要与你坦诚了,我杀不了你,也只能束手无策的放过你。” “我就是这么个既来之则安之的人,与你说这番话,我的内心毫无波澜,只当与你诉苦了,你信与不信,于我而言,都无关紧要。” 这个女人是在告诉他,他的出现让她感到有多么绝望! 靳以轩心头深深被她震撼,耳边更反反复复的回荡着她方才的那句话――原主不爱他! 他何尝不知? 只是自欺欺人,自认为真心能感动顽石,拥有开花结果的一天。 但……事与愿违。 这些荒谬之语一次次敲打着他的心弦,令他的心湖枉若卷起滔天巨浪,最后一点执念似海上漂泊无依的小舟,正在被浪潮席卷,舟上之人拼命求生而无所依。 这么多年,苏可可早已心知肚明,只有自己成为自己的盔甲,才能让自己的身心都不受到摧残。 并非她心甘情愿的放过他,若是现在手中有把能杀死他的利刃,她一定毫不迟疑的对他下手。 “你是骗我的,因为你恨我,所以你在说这么一堆荒唐的话来骗我,对不对?!” 靳以轩强忍着灭了她的冲动,压抑着心头的暴怒,语中还透着浓浓的绝望。 只要她点点头,他就可以给自己一个足够的理由放过她。 只要她点点头,他就足以说服自己,自己这几百年来的牵挂没有付诸流水。 只要她点点头,他甚至不奢望着她再有别的言辞,他都可以相信,她还是原来的她。 “大兄弟,清醒吧,我知道我击碎了你的梦,只为了将你从这场风花雪月的梦境中拉出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只是想救你的心,这是我面对事实之后,做的最明智的决定。” 苏可可并没有给他想要的回答,更是雪上加霜般的令靳以轩如同遭到当头棒喝。 一棒又一棒,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疼在了心里。 呵呵!原来,他在她面前掏心掏肺,只不过是场笑话! 原来,她所说的失忆,只不过是欺骗他,而他却信以为真,还一门心思的想为她出气。 原来,原主早已对他恨之入骨,留下一副残局,让他唱着独角戏。 靳以轩的心像是被撕开一道道裂痕,每道裂痕中都泛着焚心蚀骨的恨意和无形的苦楚。 却不知是该恨自己,还是恨那个早已不存在的女人。 或是这个戏弄了他的女人。 只能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能相信这个事实,倘若相信了她的一面之词,他就彻彻底底的输了。 “你早就输了,而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却沦为了你们俩感情之争的战俘。她不屑与你争,你却糊糊涂涂的过了这许多年。大兄弟,这份痴心,我真佩服你。” 苏可可已经想好怎样度过余下的这两个月,只要不作死,就不会死得很快,但眼下她无疑是仗着自己胆大,在他面前作死。 都说艺高人胆大,反观她这个菜鸟,却在此时博了一把,凭借着她与他几面之缘之下,对他的了解,赌自己能在他面前保全性命。 多的她不敢妄下定论,至少笃定这一次,靳以轩不会杀她。 仗着自己这张面容也好,仗着他对原主的旧情也罢,总之,她有这番信心,更没有一点儿后悔和畏惧。 靳以轩不知是悲愤过度,还是对她恨在心头,或是还没有面对事实的勇气,此刻双拳紧握,没有动她,同时,也不发一言,气氛僵持得仿佛到了冰点。 苏可可明白,换位思考,任谁知道了这么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一时间都无法接受。 对别人而言,仅是寥寥数句言语。 而对于靳以轩而言,就算他是再强大的神佛,她的字字句句也在宣告着他早已经一无所有,只不过后知后觉得连她这个路人都看不下去了! “倘若你所说的是真的,你就不怕死吗?或是,我怎就弄不明白你的心思,杀不了我,怎就心甘情愿的将这桩事告知于我?” 良久,靳以轩闭眼凝了凝神,将眼中的愤恨压制下去,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此时此刻,为何话中还有一丝温柔。 似是惋惜,似是不甘,似是试探,期盼着自己追根究底之后,她招架不住,就会承认自己方才所说的话尽数是假的。 “我愿意告诉你就告诉你,我不愿意告诉你,也可以将你玩得团团转,决定权在我手里。而你还没明白我的决定吗?” 苏可可云淡风轻的笑了笑,身上的负担仿佛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只剩下满心释然和欢喜。 她怎么可能不怕死,任何人对死亡都是心存畏惧的,或多或少罢了。 “我只是输给了自己,怪自己没有能力杀了你而已,比起自己日夜担心着能不能将你杀了,比起这三年来面对的孤独和惶恐,让我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适应着面对死亡,这个过程,显得平静许多。” 苏可可觉得自己死到临头,终于做了一次光芒万丈,正义凛然的活菩萨。 这次穿越,说到底,她是因他而来的,也因他而去。 她虽然话中对他降低防备,道心里警惕心丝毫没有松懈,谁知道这个大拿会不会突然翻脸,将她一掌拍死? 她走远了些,但与他保持多少距离,都不够安全。 手中轻握着的隐迹丹是她初来乍到时花了大价钱从无妄城中的一位修士手中买来的,只要捏爆它,她就能瞬间消失。 至于去到哪儿,她不知,因为此物仅此一枚,她早有打算,临危之时才用,从前未曾用过。 她没有必要逃,说到底,没做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但人心隔肚皮,为了保命,不得不未雨绸缪。 “大兄弟,送你一句话,像你这般的人物,顾及太多儿女情长,真的很影响你行走江湖啊。” “是我自己没有本事杀你,没本事保全我的性命,我确实被你打动了,才做了这个决定,不后悔也不畏惧。既来之则安之,你也不必误会我的意思,全当我将这条命送给你,换回你的如梦初醒了。” 苏可可感觉自己当了一次实打实的圣母,这三年来,好事坏事做过不少,这次就当是死到临头还行善积德了一把。 她也不想如此圣母,还希望自己在这个空间里披荆斩棘,成为叱诧风云的人物。 还是那句话,实力不允许。 没有机遇,应了这场劫,被原主拉下了水。 自己处事冷静,性格淡定,甚至显得有些不求上进,就是这样佛系的性格,自以为然的认为自己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来。 凡事都有两面,掀不起风浪,也意味着自己能安稳度日。 此刻心中只剩下平静与淡然,秘密都说开了,也就没有了心结,做个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人物岂不是更好。 全当自己在这个空间游历了一场。 不想认命,却不得不低头。 她是有底线的,试着夺门而出,靳以轩并没有阻拦她,也省得她用那枚仅有的隐迹丹了。 靳以轩怎会将那种小玩意儿放在眼里,从头到尾都知晓她手中一直握着它。 甚至莫名其妙的庆幸她方才没有以那样的方式离开。 望着她的背影,他的心里有股暖流渐渐荡开,使他心头的每一道裂缝愈合。 她方才所说的话还回荡在他的耳边,她说她要救他的心,这就是心念重生的滋味吗? 这个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孤傲女子,仗着什么在他面前趾高气扬,如此嚣张,还这般云淡风轻,来去自如? 他容不得! 心中虽如此想着,但却如脚下生根般,没有迈开一步,没有除掉她,看着她渐行渐远,直至不见踪影。 饶过他? 她配吗? 他心里爱恨交织,像是魔怔了一般,举棋不定,甚至觉得自己竟然对这个毫不相干的女子无可奈何。 闭眼间,周身的魔气顷刻间朝四周震荡开来,席卷天际,一念之间,整个无妄城中风云变幻,四方仙魔皆感到了冲天的怒气,大惊失色,四散逃离,但无论怎样逃,劫如同困兽。 魔尊之怒,可平山海! 靳以轩心中的暴怒如同星火燎原,趋势正升,脑海中回想着他从前和苏可可之间的种种回忆,恨意更甚! 但…… 想到近两日来,这个完全不一样的苏可可,他心头的怒气霎时间遭到了强大的抑制,点点暖意与怒气抗衡着,如同冰火两重天。 她走了,他才发现,原来,她已经可以影响到他的心情了。 过不了多时,理智占了上风,靳以轩心头的怒火渐渐消退,无妄城上方的异像渐渐消失。 是谁惹得魔尊勃然大怒? 众生灵惶恐不安,逃过一劫,暗自庆幸着自己福大命大。 第13章 独孤不凡 苏可可听着四周妖魔的议论声,知晓是因为靳以轩动怒,才引起这场轩然大波。 天旋地转,整个无妄城中的阁楼摇摇欲坠,差点儿要了她的小命。 “奶奶的,我还想多活几天呢!惹不起我躲得起。” 她心里将靳以轩暗骂了千八百遍。 她已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原以为就这么妥妥的走了,自己好说歹说,以为他听进去了,没想到他倒打一耙。 都怪自己太菜了,险些遭殃。还不知怎么的撞进这道奇怪的结界里,现在…… 身旁的男子狐疑的打量着她,她同样也一头雾水的打量着他。 他的眉心渐渐紧蹙着,盯着她的这张脸,一副石化了的模样。 他眉目俊秀,一双眼里透着精明,一身淡紫色长袍,青丝高束,手持折扇,方才还在悠悠然的品着茶,瞬间被她的初来乍到给惊到了。 手中的杯子差点儿掉在地上。 苏可可这回糗大了,突然被一道强力吸进这个空间,眨眼间就来到了这座府邸中,从天而降般,摔了个四脚朝天。 幸亏自己的这具半妖之身致使她的筋骨异于常人,不然不死也得断几根骨头。 关键是…… 身旁的可是帅哥! 自己好糗! 喜欢看帅哥的人,最忌惮在帅哥面前出丑。 面子和里子都得保住。 她打量了他几眼,利索的站了起来,环抱双手,一本正经的再次打量着他,相比刚才,至少没那么狼狈。 “终于等到你!” 少年眉心渐展,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她给盼来了!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赶紧嘘寒问暖的问候着她。 要不是怕吓到她,他差点儿就抱着她痛哭流涕了。 打住,打住,男人也要矜持一些的…… “等等,等等!” 苏可可心惊胆战,告诫着自己不能乱了方寸。 这指不定是原主从前认识的人,是敌是友还分不清楚呢,她心里为自己祈祷,千万不要刚出虎口就进狼窝。 终于等到你? 她估摸着方才他说的这句话,小心翼翼的问着。 “你等我很久了?” “八百年了……” 看着眼前的男子几乎热泪盈眶,苏可可更加不明所以然。 八百年? 她还没来到这儿呢,原主在八百年前发生过什么,她也不知道。 “等我干嘛?” 苏可可心里有一丝莫名的欣慰,她这么个自知时日无多的人,竟然会有人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等了她八百年? 在不知道因果的情况下,单单听着这句话,是有些感动。 但人家等的也许是原主,不是她啊。 连靳以轩都看不出她是穿越者,更别提其他人了。 “我知道你不是原来的苏可可,我等的就是你。” 听到这句话,苏可可猛的一怔,腿有些发软,像是无形中被劈了一道惊雷! 这家伙竟然对她知根知底?! “你是谁,都知道些什么?和我什么关系?” 苏可可一连抛出几个疑问,看这样子,她估摸着对方对她并没有恶意,不然还会给她说话的机会? 但是……笑里藏刀,江湖险恶,谁又能分得清楚呢? 特别是仙魔的江湖,她这个小菜鸟,自问只想保命,安安分分的再活两个月,不想作死。 “在下独孤不凡……” 男子对她客客气气的说着,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但并没有让苏可可感到一丝松懈,总觉得他是在笑里藏刀。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特别是这个人还对她知根知底,更加不得不防。 没想到男子娓娓道来,将她穿越之事说得清清楚楚,知晓她是何人,知晓她与原主之间的约定。 “打住打住!谁要和她有什么狗屁的约定!我还没活腻呢,她这是霸王条款,让我当替死鬼,你还说这是约定!” 苏可可火冒三丈,老子那四十米长的大刀呢?!如果真能将他大卸八块,她一定毫不迟疑。 前提是……他不还手,任由她杀。 但这是不可能的,囧。 “姑娘莫生气,且听我细细道来。” “说话说得精简些,我不想听废话。所以,你是来帮我杀了靳以轩,还是来替原主监督着我的下场的?”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苏可可心里都不情愿那成为现实。 只因为她单纯的觉得他和靳以轩都不应该死。 “八百年前,我被困于此处,得家师托梦,梦中告诉了我关于你的一切,并且让我看到了你的模样,他让我在此等待八百年,果不其然,今日正好是八百年之期,你就来了!” 这套情节,怎么和孙悟空等待唐僧将他放出五指山的情节一个路数? “呵呵!你师父也不是什么好鸟,你等的是我啊?可是我对救你,没兴趣!” 苏可可转头就走,不理会他。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暂且不论她不知道如何将他带出去,就论他有什么资格让她按照他的意愿行事。 而且,唐僧将孙悟空放出了五指山,幸亏和观世音学了紧箍咒才能制住那猴孙。 她对他所知甚少,万一他惹出了祸事,将天都给捅了,她还要收拾残局? 不不不,想岔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她活不到那一天。 她做事都是看心情的,而且看人。 孤独不凡所说的师父,听起来是比靳以轩的本事大那么一点点,知晓她八百年后会出现在此处,知晓关于她的一切。 这才是让苏可可对独孤不凡没什么好脸色的根本原因。 摆明了他家师父也是在耍她呀! 她来此三年,那师父怎就不通知他的徒儿想方法早点儿找到她,早干嘛去了! 这个孤独不凡又是什么货色,凭什么让她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姑娘!我能帮你杀了靳以轩!” 男子一听她直接拒绝,瞬间就变了脸色,千百年来,还没有谁在他面前这样肆意过,完全不给他面子。 苏可可脚步一顿,知晓自己暂时没有法子出去,反正对她这样的将死之人来说,在哪儿都一样,花心思去琢磨,不如得过且过,到处转悠转悠。 “切~”她不屑的说了一个字。 当姑奶奶是傻的?! 能杀了靳以轩,还会被困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 还会等着她这个垃圾得不能再垃圾的半妖来救? “那你怎么不早点儿出现?你真能杀他,那你杀了他,我再放你出去。” 苏可可嘲笑了一句,不顾他说什么,也懒得搭理他,自顾自的走开了。 独孤不凡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这话里的意思。 这是敷衍他。 第14章 话说出口,良心会痛啊 “狂妄的女人!” 独孤不凡在心里不停的暗骂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明明死到临头了为何还一副任谁也威胁不了她的模样。 谁给她的高傲?谁给她的自信? 师父为何会让他苦苦等候着这个女人?想来也是个难伺候的主儿,也不知是她倒霉还是他倒霉! “苏可可,你别以为我独孤不凡做不到!我一定能杀了他!到时候是我救了你,免你一死!你该对我感恩戴德!” 孤独不凡快步追了上去,走在苏可可身旁。苏可可枉若未闻,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座府邸十分清净,景色宜人,她估摸着孤独不凡被困在在这儿这么多年了,若是能出去,又何必等她来救?那副狐假虎威的模样,她看着就厌烦。 “姑奶奶从不受任何人威胁,更何况你这个陌生人,就不必在我面前念叨了,咱们初见,你也不给我留点儿好印象,让我以后想来看看你的那份儿闲心都没了。” 看他? 独孤不凡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这女人是哪儿来的自信?她自己还可以活多久,心里没点儿数吗? “我要出去。” 苏可可不想和孤独不凡浪费时间,既然他说了,她是来释放他的,那么,她掌握着主权,猜想着这道结界困不住她。 她死马当活马医,试探的说了一句。话音刚落,自己就被一道强力推了出去,转眼间,又出现在了无妄城中。 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她心里暗自窃喜,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方才她进入结界的地方,转身大步离开,往后得离这个地方远远的。 方才的一切就当没有发生过吧,什么孤独不凡,都是浮云,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她才不想再搭理。 与此同时,结界里,独孤不凡见她突然消失,心中骇然,这在他的意料之外,看来天也帮她。不!他不甘心,好不容易等来了她,她就这么走了! 当年,靳以轩将他困在此处,只怪他道行尚浅,没有能力破除结界,不然,又怎会被困了数百年之久。 想着想着,他心中渐生恨意,若有卷土重来之时,他必定将靳以轩以及苏可可一网打尽。 苏可可漫步在无妄城中,孤独不凡心里在想什么,她换位思考一下,不难想到他心里定是恨极了她。 虽然这份憎恨不该有,但一个被困了几百年的人,是最容易心生恨意的。 她救不救他,全在她的一念之间,由她自己定夺,但被困之人定是会道德绑架的。 越是这样,她就越不想救。 她决定让靳以轩活着,她就不准他死在她前头。 原主安排了她的一切,让她如同深陷地狱,如今,她只顺着自己的心意来决定取舍,同时也承担着后果。 “方才你去哪儿了?” 靳以轩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出声将她吓了一跳,她停住脚步,身体猛地一震,仿佛呼吸都漏了半拍。索性只是一瞬,并没有在帅哥面前出了洋相。 淡定,淡定。 她转过身,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环抱双手,不羁的说道:“我去哪儿还用向你汇报?” “为什么选择你死我活?” 靳以轩在她消失的这一柱香时间里尽快查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她所说的都是真的。 只因他从未怀疑过她,所以先前没有查过。 她说什么,他当真全信了。 “好,我选择让你死,那你去死呀,我可杀不了你,真是世上最蠢的问题,我选择让你活着,你还不乐意呀?” 苏可可像看傻子一样打量了他一眼,也对,自己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他应该是会很感动的。 “我说你也是个魔尊吧,你既然相信我的话,那么,也定是查清了事实,才不会再怀疑我,你们仙魔都有通天彻底的本事吧,随意动用那么一点点功法,帮我渡过这场浩劫,救我的小命,对你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吧?” 靳以轩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她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是不怕死,还是愿意为他而死? “你做出这个决定,意思就是,你愿意为我而死,你在用你的命换我的命,是吗?” 他规规矩矩的问着,像是个听话的学生向老师请教问题似的,苏可可点了点头,虽然她也不想做出这样的选择,但她只能选择这条路。 “我表现得不够明显吗?还要问?” 愿意为靳以轩出生入死的仙魔数不胜数,以他的地位,他自认为能为他挡刀,那是对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他根本不屑一顾。但听到她这个答案,他竟然有些心疼,不想让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为他而死。 同时,这个女人三言两语间显得有些狂妄,这么个狂妄自大又不怕死的女人,死了还要领了救他一命的功劳,他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儿亏。 她的出现毫无依据,却阴差阳错的令他心头一暖,成为了那个可以让他掏心掏肺的人。 虽然是她在捉弄他,三言两语就让他乖乖的将心都掏给她看,但是靳以轩这会儿冷静下来,竟然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有一种任她为所欲为的冲动。 “好好待在我身边,我去哪儿,你就跟着我去哪儿,乖。” 靳以轩柔声说着,不知不觉中,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自己在群妖面前冷漠的姿态,在她面前已经全部收敛了起来。 因她的存在而满心洋溢着欢喜,只因为她现在站在他身边,就令他心里安稳极了。 “老子活不久了,干嘛要在你身边浪费时间?整天跟着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你没有权利命令我,尤其是,就算我死了,那也是因你而死的,你和原主之间的那堆破事儿,让我收了场,我也不奢望你感恩戴德了,只愿你让我过两个月的清闲日子就行。跟着你,没必要,我也不愿意,你也没那个资格命令我,你只不过是我放你一马,才得以苟且偷生的男人。” 苏可可霸道的说着,嫌弃的瞥了他一眼,虽然他模样生得好看,但像她这么一个喜欢看帅哥的人,才不会心甘情愿的被束缚在他一人身边,即使再赏心悦目,也会看腻了吧。 她可不忌讳什么,管他是神是魔,时日无多,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何必考虑太多,况且她也不完全是胡吹。 “你想多了,我……我只是想把你留在我身边而已。” 靳以轩拐弯抹角的应道。实则,他是想看看她两个月后到底会不会死。 若是将实话说出来,未免有些太不厚道了,良心会痛啊。 想想就行了,憋着不说。 以他的能力,起死回生之事,只要他愿意,全在一念之间,易如反掌,他想让她活,阎王哪儿敢收? 听到她所说的这番话,他竟然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心里舒坦,像是自己原本就欠她似的。 “好吧,靳以轩小朋友,请问,你所说的两句话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 “当然有,我不会束缚你。” 靳以轩竟然完全不在乎她对他的称呼,要是让魔界那群使者听到了这句话,非得惊呆,再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敢叫魔尊小朋友的女人大卸八块。 留下她,只为看她怎么死,会不会死而已。 靳以轩心里打着小算盘,表面上一副真诚的模样,就差把“求你留在我身边”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免谈!” “那换过来,我跟着你,如影随形。” “……你去死好了!”苏可可气呼呼的走开,这家伙本就神出鬼没的,再如影随形,怪吓人的,能让她睡个安稳觉吗? 扑通一声,苏可可身后传来倒地的声响,她停住脚步,下意识的往后一看,靳以轩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目紧闭。 “喂,叫你死你就真死那么快?真是这样,你早干嘛去了,别装啦,用这出苦肉计,对我没用啊,我又不是你的谁,你吓唬不到我的。” 她走到他身边,蹲下身,调侃的说着。这男人当真体弱多病不成?先前是因为掏心,倒地一次,这次准是捉弄她的,她根本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