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边关种田忙》 第一章 她坐的怕不是送命仓吧? “新纪433105249527号请上前,新纪433105249527号请上前……”。 前方着黑衣的牛头兄,扯着已经有些嘶哑的嗓子大喊。 今天自己的接引任务快要完成了,在胜利在望的当下,即便是他的嗓子是真的干到几欲冒烟,他依然还是再坚持。 自己今天的任务还剩四百多,快了,就快了! 心里才安慰完自己,牛头却发现,刚刚自己喊的433105249527号鬼魂,居然还没有老实的从奈何桥那一头滚过来,对此,牛头兄恼了。 这倒霉催的鬼魂,不知道他们地府的工作也是很紧张忙碌的吗他或她多耽搁自己一秒钟,就直接耽搁了他们整个地府的运作几分钟啊! 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金钱,这些慢鬼到底知不知道啊,知不知道! 心里来了气,牛头嘴里的喊声也带出了不耐与火气。 “新纪433105249527号,你是聋了还是哑巴了本牛爷喊到你的号,你居然还不快快上前来 哼!不要跟牛爷我装聋作哑的耽误时间,不怕告诉你,不管你生前是聋子还是哑巴,或是缺胳膊还是少腿,只要回归到我们地府里,这些毛病统统是不存在的! 新纪433105249527赶紧的,给你牛爷爷赶紧滚过来,不然你牛爷爷我可就要不客气了啊!”。 冲着奈何桥对面喊了半天,牛头手里很少用到的那根专门用来拘不听话,爱惹事的鬼魂的拘魂链,被他甩动的哗哗作响。 而奈何桥对面,那密密麻麻正排着队等待过桥的鬼魂们,在听到牛头嘴里的话,一个个的也不由咂舌嘀咕。 “乖乖,感情这死一次,是比任何整容跟医术都牛掰的存在啊!聋哑能治好不说,这断肢再生也阔以”,好家伙! “切,乡巴鬼,这个都不知道,你生前是活在原始时代吗” …… 众鬼魂暗自低头,话说,要不是对面的牛大爷刚才喊了这么一嗓子,他们是真不知道的说…… 在这种阴沉沉,泛着诡异的情况下,终于,一位头染黄毛,身穿朋克风服饰,脸上还画着夸张烟熏妆,看着约莫十七八岁的鬼少女,看着自己手里的号码牌,不由的就伸手推了推自己前头的那位鬼妹妹 “嗨,小美眉,我是9528,那牛头喊的9527是不是你呀”。 “9527什么9527”,被推的小女鬼茫然。 天可怜见的! 明明上一刻,她还在为自己的机灵点赞; 明明上一刻,她还在为自己是唯一一个能幸运进入逃生舱,逃出那艘票价超高,号称宇宙最大,功能最全,防护措施最完美星舰的幸运儿; 明明她不应该已经逃出生天了吗 为何下一秒,在一阵耀目的幽蓝中,转眼自己就来到了这阴森恐怖,看着完全不像是联盟任何一个星球的地方来 而且还9527神特么的,鬼知道9527是什么鬼 “小美眉,小美眉”,朋克少女见到自己前头的这位小朋友还在茫然,她不由的再次伸手推了推小家伙。 碰到个搭讪的,虽然面前这位人形生物,也长了一双跟联盟至宝滚滚一样的眼睛,看着是傻气了些,但这些却并不妨碍,肖雨栖想通过眼前这位来了解下自己眼下的境遇。 不了解不行啊,因为直到现在,她依然还是很懵逼啊! 垃圾星生存第五要素,在身处不明情况下,要保护好自身的同时,第一时间了解清楚身处的状况,以便于更好的保护自己活命。 嗯!肖雨栖童鞋暗自握爪,当即换脸,扯出一抹自认为是最萌哒哒的笑容来看着眼前的朋克少女,“你好,请问女士,眼下这是哪里呀”。 哈还女士她才十八岁,根本没成年好吧人家还是少女来着,不是女士! 当然,更令朋克少女惊讶的是,面前的小女鬼,还是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鬼! 不过这个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感情眼前这位小女鬼,她难道还不知道自己这是死翘翘了吗 能到地府来的,除了鬼还有什么 真可怜,感情这是一只小可怜的迷糊鬼啊…… 心里虽然嘀咕,朋克少女还是因为心底对眼前这只小迷糊鬼的那点同情,仍就好心的开口给肖雨栖解惑。 “小朋友,这里是地府呀,是所有人死后都要来的地方!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死了,死了,死了你知不知道”。 “我已经死了”肖雨栖苍白的手指,指着自己的小鼻子,诧异的瞪大了双眼。 朋克少女同情的看着肖雨栖,无比肯定的点头:“嗯,死了!”。 得到了朋克少女的确认,肖雨栖童鞋简直想哭。 不是为了知道自己的死亡而哭,而是为了…… 可怜她垃圾星一霸——肖雨栖,辛辛苦苦的在圾星上辛苦奋斗了十年,省吃俭用,咬牙忍痛,在年满十岁这天,终于花了泰半身家,买了一张星舰最低等仓的宠物票(高等智慧生物最低等舱,请原谅她买不起,谢谢),准备逃离她生活了可能有十年的垃圾星,去往另一个发达星球开始全新的生活来着。 可结果呢 她都还没有到站,就被个逃生舱直接送到了地府来了 说好的逃生舱呢?特么的!这是什么鬼的逃生舱是送命仓还差不多吧! 就在肖雨栖悲催的愤慨时,再次听到对面奈何桥畔,不耐烦的喊着9527的牛头兄,朋克少女再度推了推面前的小孩。 “小家伙,牛头可是地府的官,不能得罪,他喊的可是你的号,我想你要是再蘑菇着不过去,一会你肯定会有好果子吃!”,朋克少女一脸俨定。 肖雨栖却还在纳闷,“9527是喊我喊我干什么”,自己又不认识那比兽人还长的奇怪的怪物。 朋克少女是真被眼前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家伙给打败了。 虽然说人再次投胎是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也不会记得曾经自己走过几回奈何桥,可自己没记忆不知道,难道还不能从万能的小说、电视剧、电影里头看到过、了解到过吗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走路吗 感情这小家伙,怕不是个连电视小说都没有的老山窝窝里出来的吧 心里虽然在吐槽,朋克少女面上却带着无限同情,耐心跟肖雨栖解释。 “小家伙,对面那位长牛头的老兄可是地府的办事员,他喊的那个号码你看看,是不是你手里的号码牌就是你刚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路口有个马头老哥发给你的。”。 “这个”肖雨栖拎起自己手里的木牌,在朋克少女眼前晃了晃,换来了朋克少女干脆的点头,“对,就是这个,所以亲,牛头老兄嘴里的新纪433105249527号,不是喊你喊谁”。 第二章 这又是个被骗了的倒霉蛋啊! 天可怜见的,她是真不知道哇! 经过末世洗礼,早就断了地星所有传承的星际时代,你若问她机甲、能源、异能这些,窝在垃圾星长大的她勉强还能知道,可说这里是地府还有什么劳什子的牛头?见了鬼的号码牌甚至是莫名数字代表了喊的是自己 鬼才会知道,这些莫名其妙的玩意到底是什么吧 人都还在懵逼中,被身后的朋克少女推上了奈何桥,肖雨栖拿着手里的号码牌,眼里依旧带着茫然与不解的走向前方,那位已经在恼火边缘徘徊的牛头兽人?额,牛头怪? 看到肖雨栖走到自己面前,牛头这才隐忍着火气,一边叨叨,一边赶紧抓着肖雨栖往奈何桥这头的孟婆处领。 一边带路走在前,牛头还不忘了一边回头数落。 “我说你这个小女鬼也真是的,不知道多耽搁你牛爷爷一分钟,就是在耽搁全鬼们的时间吗咱们地界这么忙,要是各个都像你这样,这地府还不得乱了套真是个拖拉没眼色的小鬼头……”。 肖雨栖是真茫然啊,前一秒自己还在逃生舱里无比庆幸自己逃得快,结果下一秒就来到了这个她从都没有听说过的鬼地方,想来是个人,啊不,是个鬼心里都会茫然没底吧 这种心态下的她,哪里有功夫去计较身前的这位牛头异星人嘴里叨叨啥,数落啥 一直念叨的牛头,直到把人都带到了孟婆跟前才发现,自己数落了半天,感情身后的这位新晋小女鬼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对此,牛头也很苦恼的说。 话说,现在的鬼们啊,真是一个比一个能耐,一个比一个难搞! 他犹记得以前地府没改革之前,那些在他与马哥身边排队领号牌的鬼魂们,那是多么的听话老实来着啊…… 如今倒好,美其名的为了提高地府工作运转效率,非要把他跟马哥分开了,让人马哥去地府入口发号码牌,让自己苦巴巴,孤零零的在奈何桥上做引领,硬让自己保护新鬼们不被忘川河里的恶鬼所迷所夺不说,这些个新鬼们还不懂好,一个个的不仅不感恩,还不配合自己。 想想他这可怜的工作进度; 想想每天保护这群没脑子的傻鬼他都还没有发牢骚; 想想工作中自己连个聊天的对象都没有; 他也很苦逼啊好不好? 要不是领着鬼魂们走到孟婆这里,让她取记忆光球的时候,偶尔遇到人孟婆心情好的时候还能搭理他两句话,他想,他绝对是地府中第一个被闷死的牛头!! 心里郁闷的不行,牛头却依然还是很尽责的把肖雨栖往孟婆跟前一领,看着伸手拍上小女鬼脑门的孟婆正在取记忆光球,已经完成任务的他正要回桥上去接引下一位。 不料他才走出几步,身后却传来了孟婆咦的一声,当即就吸引了牛头的注意力。 这丫的停下脚步,瞬间就转身往孟婆身边走。 他也不嫌人家孟婆根本不搭理自己,忙就好奇的问,“孟婆,你这是发现什么稀奇事啦”。 而才取出光球看到肖雨栖记忆的孟婆,这会出奇的态度好,百年难得一回的居然开口回应了牛头的疑问。 “老牛,你来看看,这小丫头的遭遇倒是有趣!”,她也不知道是该羡慕小丫头幸运呢还是该同情小丫头倒霉,那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也叫她给遇上了。 “怎么有趣我来看看。”说着人已经上手,准备去拿孟婆手里那颗属于肖雨栖的记忆光球来看。 肖雨栖的记忆光球里,牛头与孟婆一起,同样动用法术在快进的看着里头的记忆。 虽然画面闪的飞快,可身为地府的官员,哪怕是最低级的办事员,他们也是有本事能看清的。 肖雨栖短暂的十年生命中,五岁以前的记忆,哪怕是她那没见过面的生父; 哪怕是襁褓时期的逃亡; 哪怕是亲妈后来的早亡; 哪怕是那个奇怪星球近十年的流浪凄苦生活; 这些都都不足以引起孟婆与牛头的注意,同时引起他们注意的,反而是在肖雨栖临死前的最后几个小时,在她登上一艘巨大无比看着奇形怪状的船舰,离开那个同样稀奇古怪的地方,前往另一个地方时,途中那艘船舰中途停靠补给,这小女鬼下船去逛街时遇到的那一位! 看着小女鬼花光了身上所有身家,在那位的忽悠下,买下了一本名名叫术士万法大全的书; 看着小女鬼拿着书才登舰不久,连那本新买来的书都还没能来得及去翻看,然后又莫名其妙的逃亡,然后直到死亡; 牛头与孟婆看到这里,两鬼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牛头率先感慨。 “这小丫头运气可不怎么好啊!怎么也遇上那卖假货的啦难不成眼下卖假货都是有组织,有团体的行动作案了吗?”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该为这个小女鬼感到悲哀呢,还是该为她感到庆幸! 牛头的话也不由让孟婆抽嘴,她心里无比同情的看了面前的肖雨栖一眼。 想到上一个到地府来报道的两人,一个被个丑鬼乞丐忽悠着买了如来神掌,结果在差点把命送了的关键时刻,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爆发,从而反败为胜制服仇敌,当然了,后来的结果也惨不忍睹,因为爆发一次,换来终身瘫痪半身不遂,死了到地府还告上一状来着; 一个也同样是被个看着高大上的家伙,满嘴谎话的忽悠着买了本降龙十八掌,结果练了半辈子,也没有练出个毛来,最后了还为了这本破烂降龙十八掌搞的妻离子散,临了是直到死了,才有机会到地府来告上这么一状; 本以为这两鬼已经是最倒霉的,被那货坑的最不轻的了,结果眼前这小女鬼更可怜!可见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啊,地府网路诚不欺我! 天可怜见的! 人前头那两位得了秘籍后,好歹人家一个练成了,虽然是瘫痪了; 一个虽然没练成,却也有了半辈子的念想; 只有眼前这个被坑的一脸血,虽然这小女鬼是被个帅哥骗子给忽悠了,可惜啊,再帅能当饭吃? 心里感叹着,看了眼前的小鬼还一脸傻样,孟婆心里唏嘘。 唉!天可怜见的小丫头,这才得了那本大全都没两小时,人就被坑到了地府来了不说,这丫头还被坑的呆傻到忘记告状,你说她可怜不可怜 孟婆眼里很明显的同情牛头当然看在眼里,身为一起工作了成千上万年的老同事,牛头哪能不明白孟婆眼里的意思 不由的也很是赞同孟婆的想法,牛头兄连连摇头感慨:“可怜,真可怜……”。 “是谁可怜”。 第三章 怪只怪自己太傻太天真 就在牛头感慨时,突然从他的身后露出一个熟悉的女声,孟婆与牛头闻声,两鬼齐齐回头望去,看到来人不正是他们熟悉的判官助理,也就是判官夫人李云宝大人还能是谁 见到人的那一刻,孟婆脸上忙挂起难得一见的和煦笑容,两步上前招呼道:“夫人,您怎么得空到我这里来了判官大人那边不忙吗”。 撇下丈夫沈兴南偷跑出来的李云宝,得孟婆问起,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讪讪的解释,“呵呵,那个他那边不忙,我就出来随便转转,呵呵,随便转转……”。 看到李云宝这模样,孟婆与牛头对视一眼,对于他们这对才接任地府百来年的判官夫妻,他们这些底下的工作人员,还是有一定的了解滴! 两鬼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而后了然的笑笑,也不点破。 李云宝见到面前两位手下的表情,她也没出声说什么,反而有些发窘的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刚才你们说什么可怜来着”。 面前这两位可是经年的老鬼了,什么样的鬼没见过怎地还会乱发同情心的去同情新鬼 在她看来,想来已经很少有什么故事,什么鬼,能打动他们的心了吧 所以,对于两鬼齐齐的叹息,她是真好奇来着。 得了李云宝的提问,牛头忙抬手,一边挠着他那没有毛的牛脑袋,一边挪开步伐,把刚才还被他挡在身后的肖雨栖给露了出来。 结果等李云宝看到牛头身后的小女鬼时,她的眼神立马变的晶晶亮,里头划过的新奇,让孟婆与牛头看的分明。 实在是在地府窝了这些年,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能有一个人,啊,不是,是一个鬼!一个小鬼,能有一个鬼跟自己一样,头顶那么旺盛的黑金之气呀! 即便是看在眼前的小鬼跟自己这般,同样拥有着无比浓厚的霉运与功德金光,与她同病相怜的份上,她想,她也应该照拂照拂这个小家伙。 指着还在游神的肖雨栖,李云宝笑看着孟婆与牛头,“孟婆,223,这个小鬼我把她领走可行”。 行啊,怎么不行孟婆与223牛头不约而同的想着。 发证得了号码牌,拿到了记忆光球后,这鬼始终要被引领到判官跟前的,既然夫人亲自开口要领走,这还有什么不行的正好省了他们的事。 李云宝才开口,牛头赶紧就把自己刚看完的记忆光球,双手捧着献给李云宝。 李云宝笑着道谢后伸手取过,告别了孟婆与223号牛头,领着依然游神中的肖雨栖,直接往判官殿走去。 一路上,李云宝还好奇身后这小女鬼,为何会有着比自己还要浓厚的功德金光来着。 她能有那么浓厚的功德金光,那是经过了十世,啊不,确切的来说,是经过了十一世的累积,最后一次甚至是救下了一国的百姓免于昏君的荼毒,这才有着浓厚的功德金光。 那么身后的小女鬼又是为何能拥有呢难道也跟自己一样,是十世的积累所致 带着这样的好奇,李云宝一边走,一边查看起手里的记忆管球,一边还捏指掐算起来。 原来,小女鬼之所以会这般,全是因为,她机缘巧合救下的一星舰上万名乘客的性命不说,其中一位小朋友乘客,在多年后,会成为星际联邦的超级英雄领袖,为了保卫亿万万联邦公民,做出了杰出贡献。 因此机缘,小女鬼才会得到这么多的功德金光呀! 好家伙,功德还能这么算的李云宝暗暗咂舌。 不过这小家伙倒是个幸运儿。 而一致被孟婆与牛头认为可怜,在中途又突然被人接手,还被这位新接手人带着走的肖雨栖,直到被李云宝带着离开,走在去往判官殿的路上,她依然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哪里看得见、听得见、察觉得到,领着自己的人早已还了个模样 肖雨栖一直纠结,她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就会死了呢 明明她记得,自己上了星舰后离开了垃圾星,即将拥抱全新的生活来着啊 明明她记得,在星舰抵达了观光星后,由于星舰补给的时间较长,为了透口气,也是为了去领略下自己十年来未曾看过的风景,她就跟着众多的乘客那样下了星舰,准备去这颗观光星上游玩游玩。 明明她还记得,到了地面后,自己就被一位长的格外引人瞩目的帅哥哥深深吸引。 讲真的,她真不是外貌协会的资深会员,也不是见了帅哥就走不动道的主! 在垃圾星那么多年,虽然没有见什么人,可自己也不至于如此见人就心动啊! 是的,看到那个英俊潇洒,丰神如玉的少年时,周身充斥着莫名气场的帅哥哥时,不知为何,自己的心脏猛的跳了跳。 当时的她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讲真的,自己都还是幼儿呢!不应该拿啥呀!星际联邦法定成年还得五十岁呢!呜呜呜…… 肖雨栖觉得,当时她一定是见了鬼!所以才会被他吸引,不由自主的,甚至带着一丝急迫的,想去认识帅哥,想要去了解他,搞清楚自己心律失常缘由的蠢货,那一定不是她自己! 归根结底,肖雨栖感慨,那是冥冥中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然而,等自己走近他后,结果却是那般的出人意料。 人帅哥哥见了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眼中闪着莫名之光,用一种自己也看不懂的复杂表情,然后拿出一本看着比自己在垃圾星收藏的书本还要破旧的书本出来。 当时自己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居然真就恍恍惚惚,匪夷所思的,花光了她身上剩余的所有信用点,然后买下了这本对自己毫无用处的,名叫术士万法大全的书。 直到此刻回想起来,肖雨栖才恍然大悟,当时对方眼里那莫名其妙的光,估计就是看到了好骗小肥羊的势在必得之光吧?是吧,是吧? 唉,怪只怪自己太小、太傻、、太天真、太无知啊…… 后来的事情,肖雨栖只能感慨人生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第四章 亲爱的沈兴南同志你就帮帮她吧 唉!花光了信用点的她也观光不成了,只得把书收进了自己脑域绑定的那个,亲妈生前给的,据说是属于她生父留下的空间纽中,然后就带着遗憾的回到了星舰。 然后呢 然后她明明记得,星舰启程后,她正要拿出新买的书来看看来着,然后莫名其妙的,星舰居然爆出了被恐怖分子劫持,还特么的安装了超能光弹的噩耗。 凭借着在垃圾星混世的多年丰富经验,充份明白逃命要快的她,便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趁乱拎着自己那做样子的行李箱,然后进入逃生通道,打开逃生舱钻了进去。 再然后 然后她透过窗明几净的逃生舱观察口,眼睁睁的看着离自己原来越远的星舰,还没等她露出劫后余生的微笑,突然只觉眼前一片炫目的冰蓝闪过,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直到眼下肖雨栖都没有搞明白,明明自己不是已经逃出来了吗为何她还会出现在这个鬼地方,先前的小姐姐还说自己已经死了呢?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最后所看见的那一片耀眼的冰蓝,其实正是光弹爆炸时发出的光芒。 而她逃跑时拎着的那个,所谓自己做样子的行李箱,却恰恰好是恐怖分子,装着那足以摧毁整艘星舰的光弹啊! 所以作死的她不死,谁死 百年间,被李云宝改的面目全非的判官殿,这里充满了现代感的气息,被李云宝装修成了一副居家模样的判官殿,哪里还有往日的阴森威严 也就沈兴南惯得她,听李云宝叨叨什么说,做鬼要开明,身在地府,也必须让每个前来受审的鬼,感受到地府家一般的温暖,所以才任由她疯,对此,地府众工作员私下里,也没少调侃沈兴南这位判官大人是个耙耳朵。 当李云宝领着肖雨栖来到判官殿的客厅,啊不,是正殿的时候,沈兴南正坐在与客厅相连的书房埋首伏案,不知道在忙着些什么。 还是李云宝出声喊了一声,“阿南,我回来了。”这位耙耳朵的判官大人才从案上抬首,朝着大殿门口的李云宝与肖雨栖看来。 他家宝儿,自打到了这地府后就闲不住,他也知道地府的日子无聊的紧,可怎么办呢当初发了那样的誓言,如今接了这盘子,便是死,他也只能认了。 只可惜,他家宝儿日子无聊,所以她偶尔抛下手里的工作,抛下他这个当丈夫的人,自己跑出去浪,他一直以来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惯着,惯着,再惯着。 独独今天很奇怪,她家宝儿怎么还会带了个陌生的小女鬼回来 李云宝可不知自家丈夫心里的疑惑,在沈兴南的注目中,李云宝拉着木呆呆的肖雨栖走到大殿内客厅沙发,按住肖雨栖一把坐下后,想了想,她伸手一翻间,从空间取了一壶花果茶出来。 贴心的给肖雨栖倒了一杯花果茶后,李云宝就蹦跶到了沈兴南身边。 “阿南……”。 李云宝才兴奋的喊着丈夫,正想跟他分享下自己的新发现,那厢沈兴南却先她一步开口:“阿宝,这是怎么回事”,目光盯着客厅沙发上那位,保持着手捧茶杯,根本毫无反应,依然还是木呆呆样的小丫头,询问的意思很明显。 难不成自家妻子已经无聊到,想养个女儿玩啦? 李云宝心虚的干笑两声,她自然知道,按照地府的流程,自有工作人员会管理好这类小女鬼,除非的特殊原因需要沈兴南这个判官出马,不然的话,把这个小女鬼带到判官殿来是不合规矩的。 但是在地府窝了都快一百年了,好不容易叫她见着个自己感兴趣的,还与自己同病相怜的小家伙,她不想袖手旁观呀。 指着肖雨栖头顶的黑金气运,李云宝嘟囔:“阿南你看,这小丫头跟我一样唉,头顶上都有着浓厚的黑金气运,便只是为了这个,我都想多关注关注嘛!”。 某人难得撒娇,说完了,她还悄眯眯的抬眼看了看自家丈夫的脸色,确认没变脸,这货才继续道。 “再说了,这会你不也没什么事情忙么就当给我走个后门呗,你亲自给这小丫头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咱们就给她插个队,然后给安排个好地方去投胎可好,这还是个孩子呢!”。 沈兴南闻言挑眉,嘴巴动了动,才要开口,李云宝赶忙又补充,“阿南,便只是看在小丫头有这么浓厚的功德金光的份上,我想,你就是给她开个后门不也是应当的法理还不外乎人情来着,你就帮帮忙呗,全当看我的面子在好啦好啦!老公,亲爱哒……”。 沈兴南挑眉,有求于他就是老公、亲爱哒,平常就是喊阿南,再不然就是连名带姓的叫,想想,沈兴南就叹气。 可能怎么办呢被自家夫人拉着胳膊,还百年难得一见的跟自己撒娇卖萌,他还能怎样 只得是举双手缴械投降了呗。 被李云宝拉扯到肖雨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沈兴南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肖雨栖头顶的黑金气运,偏头又看了看自家媳妇头顶一毛一样的黑金,沈兴南嘴角抽了抽,再抽了抽。 看着对面坐着的依然还是魂游天外的肖雨栖,他清清嗓子开口:“把你手中的号码牌以及记忆光球拿出来。”。 地府年年改革,如今也是全高科技信息化了,查看一个人,啊不,是鬼的籍贯什么的,都无需再如以前那般,要一一询问当事鬼才能得到答案。 眼下只要有入黄泉时登记的号码牌,以及当事鬼的记忆光球,那么就可以通过这些准确的了解到来鬼的一切。 要给面前的小鬼走后门,沈兴南自然得先拿到这两样东西,然后在生死簿的帮助下查探过后,才能做出最后决断。 李云宝一听丈夫跟小女鬼要这两样东西,想着人家的记忆光球一直在自己手上,她忙捧着递到沈兴南跟前:“阿南,小家伙的记忆光球在我这。”。 第五章 化身柠檬精的某判官 等沈兴南接过记忆光球,伸手再问李云宝要号码牌时,李云宝侧头看着对面坐着的肖雨栖,上下打量一番,见到那号码牌此刻正好好的待在对方的手里,李云宝忙起身离开沈兴南身边,朝着对面沙发坐着的肖雨栖走来。 “小丫头,嗯,我们必须先得查清你的来路,以及你这辈子在阳世时的生平,等生死簿做出判断后,才能安排你去投胎,所以你手里的号码牌得交给我哦。小丫头,小丫头”。 …… 李云宝喊了半天,却一直无法喊醒,只愿沉浸在自己思绪中不愿走出的肖雨栖。 还是对面坐着的沈兴南,怎么也看不惯自家老婆这般温柔的对待外人,哪怕是小丫头也不行! 立时化身柠檬精的某判官,绝对不肯承认,自己是连小姑娘的醋都吃的他,当即不耐的挑眉,伸手一翻。 自打判官殿被李云宝改造后,已经好久不曾见天日的惊堂木,这才可怜巴巴的显露出身形来,在沈兴南闪手翻转间直直落下。 只听到啪的一声炸响,不仅是把李云宝唬了一跳,便是刚才一直在游神的肖雨栖,这会子也终于醒过神来。 被惊醒的肖雨栖,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人和事物,嘴里疑惑,“你,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对面的沈兴南,他所有的好脸、好耐心都给了自家媳妇,至于别的女人 呵呵,很抱歉,那是谁他可不认识。 所以当肖雨栖喃喃提问时,沈兴南是鸟都没鸟她,哪怕她还只是个孩子! 不得已,只有刚才还坐在肖雨栖身边的李云宝,好心的提示。 “小丫头啊,这里是地府判官殿,你对面坐着的是地府判官,我们正打算查看你的平生,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就马上安排你投胎。”。 “这里是地府”。 “对!”李云宝点头。 对啊,她想起来了,是地府啊…… 先前那个穿着怪异的小姐姐就说了,这里是地府,是死人呆的地方来着。 而她肖雨栖,好不容易活到了十岁,十岁啊!最终却那么倒霉催的死了,死了滴…… 说起死亡,她倒没什么不舍,也没什么遗憾,她唯一在意的,却是自己辜负了妈妈对自己的期望,没法活的幸福,活的长长久久了啊…… 不过想起妈妈,肖雨栖的眼睛立刻亮了几度。 既然这里是地府,既然这里是所有的人死亡后都要来的地方,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 五年前自己的妈妈死亡后,她是不是也同样来到了这里 如果妈妈到了这里,那是不是预示着,自己还可以再度见到,她五年没有再见到过的妈妈啦 这么想着,肖雨栖心里兴奋,全然忘了手中还捧着李云宝给她的花果茶,她忙就想伸手过来抓住李云宝询问,有关于她妈妈的事情。 结果因为太过激动,要不是李云宝眼疾手快,那一杯花果茶可就全都洒在这倒霉孩子的身上了。 “这位阿姨额,姐姐,如果这里是地府,那么请问,它是所有死了的人都要来的地方吗如果是的话,那我可不可以见到我的妈妈”。 “妈妈”李云宝纳闷,感情这小丫头是来找妈妈的 想着自己的悲催身世,李云宝有些心软,不顾对面坐着的丈夫眼中闪现不耐,李云宝耐着性子询问肖雨栖。 “小丫头,你的妈妈也已经过世了吗”。 肖雨栖连连点头,“嗯嗯嗯,姐姐,我妈妈在我五岁的时候就走了……”低落的说完,肖雨栖抓住李云宝的手又不由的紧了几分,嘴里激动道:“姐姐,你说,在这里我可以再次见到我妈妈吗”。 额~这个问题,该让她怎么回答呢 看眼下小女鬼期盼的表情,想来她妈妈也已经死亡到地府报道有些年了啊。 如果不出意外,她妈妈生前若是没有作恶,没有什么应该偿还的债务的话,这会子早就被安排投胎去了,怎么还可能逗留地府呢 可看到身边的少女如此期盼的眼神,李云宝也不好打击她的希望,只得好声好气的安慰。 “这个说不准哦,亲,要不这样,小丫头你先把你的号码牌给我,我让我家那口子帮你查看一下,如果你妈妈要还在地府,投胎之前,我想办法让你们母女见上一面行不”。 李云宝没有把话说死,是怕身边的小丫头最后会失望。 而肖雨栖听完后,完全就忽略了李云宝的如果,顿时眼睛闪闪发亮,二话不说的就把手里号码牌塞给了李云宝。 李云宝得了号码牌后,越过茶几递给了对面的丈夫。 等沈兴南拿到了号码牌,对面坐着的二人便紧紧盯着沈兴南。 他把手里的记忆光球与号码牌同时抛向空中,然后两手向上摊开,只见两手间的空隙一片银光闪过,然后在那里,出现了一本厚重的蓝色外壳线装古书,这便是生死簿。 记忆光球与号码牌漂浮在生死簿上方,银光中的生死簿无风自动,像是有什么牵引着一般,刷刷的在自动翻着页。 直到它自己停了下来,厚厚的书翻摊开不动后,本还漂浮在沈兴南头顶的记忆光球与号码牌,全部化成一道光冲入停住的页面,顷刻间,沈兴南的眼前浮现出了唯有他一人可见,有关于肖雨栖的所有生平资料。 肖雨栖对眼前的场面,瞬间就惊的长大了小嘴,看的直愣愣的,心里还不断的吐槽,自己对面坐着的这位一直冷脸严峻的帅叔叔,一定是个高级异能者。 至于李云宝,则是眼神晶晶亮的,心里不断吐槽,果然还是认真的男人最帅! 沈兴南用很短的时间,就从生死簿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 挥手收了生死簿,就在生死簿消失的那一瞬间,属于肖雨栖的号码牌与记忆光球瞬间出现,落入沈兴南的手里。 沈兴南捏着光球,面上状似沉思打量,其实内里却已经调动起心有灵犀,跟对面坐着的李云宝无声的沟通起来。 第六章 吵吵嚷嚷你们的规矩呢? 当李云宝从沈兴南那知道,身边的少女本不应该早夭出现在这里,更是因为亲人的献祭,明明应该活到寿终正寝才是。 可眼下出现在这里,而现实中也死的不能再死,身体都化为飞灰,根本就无法安排她还阳后,李云宝思考了半天,还是在心里提议丈夫。 “不然就按照地府应急处理惯例,安排小丫头穿越重生好了,就跟我一样。”,她觉得换个地方活着也挺好。 沈兴南想到自己在生死簿看到的一切,沉思了片刻,最终点头拍板,“也只有这样了。”。 夫妻俩无声的沟通完,这才由李云宝出面跟肖雨栖解释。 当肖雨栖听说了李云宝的解释,以及对自己的去处做出的安排让她选择时,肖雨栖只把自己心里在意的问题说了出来。 “那我能再次做我妈妈的女儿吗重生后,我会碰到她吗”。 面对盯着自己看的肖雨栖,李云宝如何能欺骗这么小姑娘,连自己都不知道不确定的事情 她拿什么保证 “这个……”李云宝的犹豫看在沈兴南眼中,见不得自家媳妇为难的某人,立刻冷声道了句:“如果有缘,该见到的时候自然会见到。”。 沈兴南的话,李云宝不欺骗她的态度,让肖雨栖在心里想了很多很多。 说来,对着自己短暂的十年人生,她其实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反正哪里也没有妈妈的存在,到哪里又不比混在那个垃圾星球上强 再加上,刚才对面这个看着就不凡的叔叔,最后嘴里这句模拟两可的话,让她的心里异样的升起了一丝希望。 那么,重生就重生吧! 虽然她根本搞不明白,穿越重生到底是什么个玩意?不过到哪里不是活着说不定等那什么穿越重生的时候,她能再度遇上妈妈也说不定呀 这么想着,肖雨栖干脆的点点头,同意了李云宝刚才的建议。 见肖雨栖点头,沈兴南几乎是立刻就招来了一位牛头,准备让他带着肖雨栖去穿越重生门去重生。 最后还是李云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拉着沈兴南的手,死乞白赖的要来了他的判官笔,在肖雨栖临了快要被带走前,她拿着判官笔,拉着肖雨栖的右手,在她的掌心里写下了一个令字。 肖雨栖见状茫然不解,却在看到手心那个金色的令字,瞬间就隐没入自己的手心再也看不见后,她心里莫名的觉得,这是个重要的东西,可具体是什么?她却猜不出来。 张口对着面前这位一直笑眯眯的,对自己很是照顾,到了现下依然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的姐姐道谢,肖雨栖执着的看着李云宝问她。 “姐姐,你叫什么呀”,如果有机会,将来自己一定要报答她。 李云宝闻言,只是拍了拍肖雨栖的肩膀,温和的笑着冲她摆手:“小丫头,好好的珍惜新生活哦,再见。”。 说完也不等肖雨栖再说什么,李云宝便直接挥手,让牛头带着肖雨栖赶紧离开。 “姐姐,姐姐……”,肖雨栖一步三回头,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牛头的钳制,只能带着遗憾的看着身后的叔叔跟姐姐,被牛头拉着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三奶奶,三奶奶……”。 忽的从院门处奔来一绿衣二等丫鬟,一边往宝荣院里急跑,嘴里一边还语带欣喜的嚷嚷着。 宝荣院上房,正坐在临窗大炕上斜倚着软垫,跟下头秀墩上端坐着的陪房宁妈妈吩咐着什么的李玉蓉,在听到院里突然想起的咋咋呼呼的喊声由远及近时,她那秀美的柳眉皱了皱。 不等她发话,本还在秀墩上坐着的宁妈妈却站了起来,朝着炕上的李玉蓉半蹲鞠了一礼,嘴里道:“姑娘,容老奴出去看看,这些个小蹄子,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得了陪嫁贴身嬷嬷的话,李玉蓉抬起捏着绣帕的手朝她挥了挥,示意她去,宁嬷嬷便立马抬脚转身,撩开了珠帘出了屋。 来到大厅,几步抬脚,宁嬷嬷便走到了大厅正门前,看到被自家姑娘的贴身丫鬟半芹、半夏数落着,正跪在廊下的绿衣丫鬟,宁嬷嬷板着脸迈出了正厅。 “半芹、半夏,你们这一等大丫鬟是怎么当的不知道三少奶奶正在里间休息吗先前就吩咐让你们看好门户,怎地还让个小丫头闯进来吵吵嚷嚷”。 “不是的宁嬷嬷……”。 “宁嬷嬷我们没有……”。 宁嬷嬷是李玉蓉的奶嬷嬷,是自小跟着她的情份,在这宝荣院里头,她的话觉大多数就代表了女主人的话。 这会得了房里管事大嬷嬷的指责,哪怕半芹与半夏再是三少奶奶跟前的得利大丫头,论起资历以及与三少奶奶的亲近来,自然是不能跟宁嬷嬷比的。 而且宁嬷嬷这大帽子扣下来,两个大丫头怎能不急,忙就跪下急急的各自辩解着。 宁嬷嬷却也不看面前跪着的两丫头人,只是看着还在廊下跪着的绿衣丫头,宁嬷嬷疑惑却又带着严肃的问她。 “春喜,你好好的不在六姑娘跟前伺候,跑到奶奶院子里来作甚死丫头,姑娘还病着你就乱跑,要是姑娘出了什么事,看三爷跟奶奶如何能饶得了你!”。 这个罪名有点大,绿衣丫鬟春喜立刻就急了,虽然知道,她们三少奶奶对自己院子里的下人宽厚,可眼下这罪名要是落实了,自己可不得一顿好罚 心里害怕,也是想到自己的来意,春喜生怕再被人打断回禀一般急急道。 “宁嬷嬷,奴婢不是有意的!先前奶奶不是吩咐我们说,待到六姑娘醒了就直接来报的吗我这不是怕奶奶担心,屋里姑娘一醒来,我就急忙来跟奶奶回禀了。”。 宁嬷嬷一听也跟着挂牵的确认:“是咱们姑娘醒了”。 春喜急急点头,“嗯,醒了,醒了,我们姑娘刚刚醒的。”。 知道这是大事,宁嬷嬷也不耽误,挥手让跪着的三人起来,让半芹半夏下去忙自己的事情去,她却急忙招呼着春喜跟着她进屋。 第七章 奶奶奶奶六姑娘醒了! 这种种的变化,都让她这个老婆子不由的担心。 她家的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啦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的变化的 是从她们院里的六姑娘栖姐儿溺水昏迷后才开始的吗宁嬷嬷不知道,也猜不到…… 炕上的李玉蓉是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忠仆心中的各种担忧,她在听到奶嬷嬷的回禀,在看到底下跪着的是自家女儿的贴身丫鬟后,李玉蓉的心里一时间闪现了很多很多,然而最终却全都化为了坚定。 她也不看跟随宁嬷嬷进屋后就直接跪在地上,趴伏在地等待发落的春喜,只是径直抬眼看着宁嬷嬷。 “妈妈,刚才我跟您老说的话,您老都记住了吧”。 宁嬷嬷点头,只差没有拍着胸脯保证:“姑娘放心,老奴都记着了。”。 “那就好!”,李玉蓉点点头,眼中再次闪过宁嬷嬷根本就看不懂的情绪,伸手拿起炕桌上那封密封好的信,递给宁嬷嬷后再度开口:“妈妈,那就麻烦您老了,一定要把这封信亲手交给我大哥。”。 “好,姑娘放心,老奴一定办到。”。 “妈妈办事,我自然是放心。”,说着话,同时又伸手拿起早已经准备好的荷包塞到宁嬷嬷手里,“妈妈这是路资,还劳烦您老立刻出发,一刻都别耽搁。”。 “姑娘,这么急吗老奴还想着去看看咱栖姐儿一眼,明儿个再……”。 听得宁嬷嬷的话,李玉蓉摇头,“妈妈,事急从权,耽搁不得,我也只能依托您,只放心您啊!”。 “姑娘!”,既然她的姑娘这般倚重她这把老骨头,便是她豁出命去,也当要把她家姑娘的吩咐办好啊! “姑娘您不必再说,老奴这就去。”。 见宁嬷嬷松口应了,李玉蓉脸上露出丝笑容来,伸手轻拍着握住自己手的那双苍老的手,李玉蓉叮嘱了句:“妈妈且带上我那奶兄弟跟着您一道去,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这样我也能放心,不必时刻记挂着您老。”。 听到还要让自己唯一的儿子跟随,宁嬷嬷当即皱了皱眉,有不解的还要再开口说,却被李玉蓉抬手制止。 “妈妈,这事情听我的,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叫您一个老人家独自赶路,有我奶兄弟照应着,我才能放心,如果您要是不同意,那这送信的活,我另外安排人去便是。”。 见到自家姑娘认真,宁嬷嬷还能怎么办?老人家只得无奈叹气,点头服软。 在她心里,自家姑娘在这偌大的乾国公府过的甚是艰难,谁叫那些夫人奶奶们身后支持的娘家,不是公侯,就是世家,也就她家姑娘,唯一能依靠的,也就是在岳州当太守的老父亲,以及刚刚中举的兄长了…… 想到此,宁嬷嬷咬咬牙,心里发狠,便是为了委屈的姑娘以及苦命的姑爷,还有二人膝下的两位小郎君与姐儿考虑,她都要亲自去跑这一趟,好好完成姑娘的托付才是! 所以最后,宁嬷嬷哎哎的应了,也不再耽搁时间,便带着李玉蓉给的东西,直接出了宝荣院,走了偏门出了乾国公府。 按照她家姑娘吩咐的,直接去铺子里找了儿子后,他们再寻个可靠的镖局或者商队,今日就南下去往苏州找舅老爷去! 直到宁嬷嬷走了,李玉蓉这才有功夫看着地上跪着的春喜。 “春喜,六姑娘醒了”。 春喜也知前头因为自家姑娘醒来,她因过度欣喜而一下子忘记了规矩,这会也怕三奶奶责罚,忙磕了一个头回话。 “启禀三奶奶,六姑娘醒了,六姑娘刚醒来,奴婢便记着奶奶您先前的吩咐,赶紧就过来回禀了。刚才奴婢一时激动失态,还望三奶奶责罚。”说完,又是一个头碰的磕下。 李玉蓉却不甚在意的挥手,示意春喜起来回话。 “别磕了,没有怪你的意思,想必你也是因为姑娘醒了心里高兴,便不罚你了,不过日后可不兴这么毛躁。”。 知道自家奶奶不罚了,春喜自然高兴的无以复加,还想磕头来着,却看到上头自家奶奶不认同的眼神,她忙就站起身福了福身,“三奶奶,那您现在要过去看看六姑娘吗”。 想到那个女儿,先前李玉蓉眼里的各色情绪纷沓而至,最终却也都化为了坚定的笑意,点着头,“自然是要去的。”,说着,李玉蓉忽的提高了点音调,朝着外头喊了声,“半芹、半夏。”。 刚才还被宁嬷嬷训了,这会一直在廊下候着的大丫鬟半芹与半夏,听到屋里自家奶奶的呼唤后,两人对视一眼,忙就齐齐起身往屋里来。 进到屋里,看了眼没被处罚的春喜,两大丫鬟心道果然,还是她们家三奶奶心肠最好,整个乾国公府算下来,她们家奶奶都比其他几个院里的夫人、奶奶们都好! 这整个乾国公府里头,还能有哪位主子,能有她们三奶奶这般体贴下人 只是可惜啊,三爷跟三奶奶也是苦命的,谁叫他们三爷偏偏是庶出三老爷的儿子呢 在这老国公还在世掌家,由嫡枝大老爷为世子,庶出三老爷又早早过世的情况下,即便他们三爷是庶出嫡枝,也同为国公爷的孙儿,却怎么也比不得人家嫡枝嫡出呀! 两个大丫鬟心里还在感慨着,上头的李玉蓉却已经自炕上下来,一副要出门的架势。 “半芹、半夏,你们唤上香草与香茅,还有春喜一起,招呼几个粗使婆子,抬带上我先前准备好的那几个箱子一道,随我去姑娘院里去。”。 “是,奴婢遵命。”。 得了吩咐,屋里的三个丫鬟齐齐应是,随即半芹上前来帮着李玉蓉整理衣衫,半夏却领着春喜出去,按照李玉蓉的吩咐,出门找另外两个在院里候着的二等丫鬟,并粗使婆子去了。 与玉荣院右侧小门相连的另一个精巧小院中,此刻躺在院子正房西厢雕花大床上的肖雨栖,睁眼看着头顶淡蓝色的帐幔发着呆。 她这就算是穿越重生啦 第八章 你当她长到十岁她容易吗? 明明她还记得,自己被那什么牛头强拉着,来不及告别那位好心的姐姐,也来不及问清楚姐姐叫什么名字,她眨眼间就被带到了一处光门前。 不等她说什么,身边的那位半兽人牛头怪,就把她刷的一下推进了那道光门。 当时自己只觉得眼睛刺痛,身周流光急速的划过,来不及捂住酸涩发胀的双眼,一阵失重感传来,等她努力睁大眼睛,下意识伸手去拉的时候,她便被入目的一双小手,以及耳边传来的慌乱,还有那个莫名其妙跑出去的绿衣女性给惊呆了。 话说,她是知道自己要来什么穿越重生,可那位美女姐姐也没有告诉自己,她得重生在一个幼崽身上呀? 真是,你当她好不容易长到十岁,日日过着捡得了垃圾,打得了流浪者的生活,她容易吗她!如今嗖的一下,再度缩水? 唉!这是多么,多么悲哀的一件事情…… 肖雨栖再次长叹一口气,有气无力的抬起自己雪白柔嫩,且软乎乎的小爪子在眼前晃了晃,再晃了晃,眼前的现实,打击的她好想哭,欲哭无泪的哭…… 话说,她好不容易辛辛苦苦的挣扎着活到了十岁,眼下却又让自己重生到个小屁孩的身体里,这是存心玩她的吗 好憋屈…… 正无奈的感慨着自己的新五短身材,憋屈着自己渺茫的未来,肖雨栖懒洋洋的躺在床上装深沉,却吓坏了屋子里的一干丫鬟的时候,突然,外间传来了春喜的声音。 “三奶奶来看六姑娘来了……”。 听到外头的声音,正跪在肖雨栖床前的大丫鬟绿柳,跟二丫鬟春暖赶紧掏出手绢,擦拭着因为担忧肖雨栖眼下这幅状况,而流下的焦急眼泪,二人双双起身。 春暖继续守在床边看着床上的肖雨栖,而大丫头绿柳却迈脚就要往屋外去。 她们六姑娘醒来到现在了,躺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只知道直愣愣的发傻,喊她她的不应,推她她也不动,着实是吓坏了她们这一干下人。 眼下奶奶来了就好,想来只要奶奶来了,平日里最黏糊奶奶六姑娘,就一定会好起来的。 一边急急往外迎,绿柳心里还一边这么想着。 “三奶奶午安。”。 见到已经进门的三奶奶李玉蓉,刚好迎到正厅的绿柳忙冲着李玉蓉行礼问安。 李玉蓉见了,轻轻挥手,示意绿柳不必多礼,嘴里却关心的柔声问着:“你们六姑娘怎么样了”,边询问着,李玉蓉便率先往绿柳来时的西厢正房走。 绿柳随后跟上,一边答话,“回禀三奶奶,我们姑娘刚醒没多久,这会还躺在床上迷瞪着,我们怎么喊,姑娘她都没反应,您看是不是还得请府医过来瞧上一瞧”。 回着话,绿柳先是看了眼跟在她们三奶奶身后的这一大摞人,看着这群婆子丫鬟们,把手里抬着的箱子都一一往厅里抬,绿柳心里虽有疑惑,可想到平日里三奶奶疼她们姑娘的架势,倒也没有说什么,只当是三奶奶这回又给她们姑娘张罗好东西了。 淡淡的瞟了一眼后,脚上的步子不由的加快,两步赶紧走到自家主子前,帮着撩帘子引路去了。 进到女儿房间,李玉蓉一眼就看到了床上躺着发呆的孩子,她的眼中再次闪过复杂,随即有换上了欣喜与俨定。 快步上前,挥退跟着上前来给自己屈膝福礼的春暖,李玉蓉走近千工床边,轻轻的坐在了床沿上,目光复杂,轻声叹了口气,看着床上的肖雨栖,声音中带着心疼。 “栖儿,栖儿娘,娘来了,娘来了!栖儿,娘的栖姐儿……”。 栖儿娘来了谁是栖儿这是在喊自己吗 还有,娘又是什么鬼 虽然她搞不懂什么是娘,但是这个声音好温柔,好温柔,好悲伤,好悲伤,使得她听了都忍不住的心痛。 躺在床上发呆的肖雨栖,被床边阵阵深情的呼唤喊回神来。 依然不想去搭理这声音吧可这声音听着实在让人心软,那温柔的语调,那股浓浓的爱意与歉疚,惹得肖雨栖就是狠不下心来,只能无奈的慢慢偏头看向来人。 这是这是! 天!这是她的妈妈呀!就是她的妈妈呀!肖雨栖简直惊呆了!!! 谢天谢地,谢谢联邦统帅保佑,谢谢星际战神庇护,感谢帅叔叔,万分谢谢漂亮姐姐的帮助,她这是又见到她的妈妈啦 只听哇的一声,肖雨栖突的就哭出了声来。 小家伙一边哭,还一边一骨碌的爬起来,跟缺乏安全感的幼兽一般,嗷嗷的哭着喊着,“妈妈……”,人就直接冲进了李玉蓉的怀里。 这还不算,肖雨栖一边激动的嚎哭,一边还死死的拽着李玉蓉身前的衣襟,一副打死她都不会再放开的架势,惹得李玉蓉深深的叹息。 还是一模一样啊……不过她庆幸! 叹息过后,李玉蓉抬手,一下下温柔的抚摸着肖雨栖的头顶,“乖,栖儿别哭,娘在,娘在!从今以后娘都在!”。 随着头顶轻轻的抚摸传来,紧紧抱住失而复得母亲的肖雨栖,情绪开始慢慢的平静下来。 从一开始的惊诧,到满心的委屈,再从满心的委屈,到失而复得的惊喜,这样的心路历程,肖雨栖短短的一个瞬间就尝了个遍。 她这会是真高兴,太高兴了! 原来,那个叫地府的鬼地方里,那位脸面的帅哥并不是骗自己的呀! 她的妈妈,果然是到了该见到的时候,自然就会见到了啊! 不过只要能见到妈妈,对于重新投入到这么个小屁崽子的身体里的那些怨言; 对于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有关于小屁崽子记忆的怨念; 这些都在她见到妈妈的这一刻,瞬间统统化为乌有。 因为跟妈妈比起来,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抱着怀里失而复得的这个女儿,李玉蓉心里复杂难当,任由孩子在自己的怀里哭够了,她才看着下首的丫鬟发话。 “半芹、半夏,让丫鬟婆子们把我给姑娘买的小玩意都抬进来。”。 第九章 妈妈的科普棒呆了 “是。”,守在下首的两个大丫鬟,在得了女主人的吩咐后,众人齐齐福身,毕恭毕敬的应答,行完礼,人便相继有序的转身走了出去。 到了外间,吩咐着侯在外头的二等丫鬟跟婆子们,让她们把刚才抬来的大箱子都抬到里屋,直到把四口箱子都放定以后,众人才在李玉蓉的示意下退了下去。 见着几乎是赖在自己身上不肯起的女儿,李玉蓉好笑的点了点肖雨栖的额头,随即侧头看着身边的几个大丫头。 “你们也都下去吧,别都在屋里杵着,我跟姐儿说说话,半芹、半夏到外头守着;绿柳,你们姑娘才醒,你下去到厨房走一趟,给姑娘弄些好克化的食物来。”。 “是。”。 屋里的大小丫鬟们一一领命,再次冲着床边上坐着的主子们行了一礼后,才各自领命离开。 直到李玉蓉听到外间大厅的门被带上,她这才转而看着扒在自己身上的无尾熊,好笑的干脆一把抱起她,把肖雨栖抱着往四口箱子跟前带。 “栖儿,这些都是娘给你准备的东西,以后你可莫要再淘气,也别跟大房、二房的堂姐妹们比,咱们三房的身份尴尬,即便你是嫡出,你爹也是嫡出,可你爷爷却是庶出,咱们在这国公府里的境遇,还不能跟大房二房的庶出比,这么说,栖儿你懂吗”。 额~问她懂不懂 肖雨栖努力的睁大一双红肿的双眼,迷茫的看着面前的妈妈,眼中全是茫然。 她懂个屁啊懂!完全懵逼好吧。 先不说,这小身板的主人没有留下任何记忆讯息给自己,就是她妈妈嘴里所说的这些什么大房、二房,什么递出、输出的她都全然不知那些都是啥玩意? 难不成这个新奇的世界,新奇的家里头,不仅有她的妈妈,还有什么重要的资源,需要秘密的递出输出不成 看着怀里女儿迷茫的小傻样,甚至是孩子鼻端那因为激动哭泣,而冒出来的鼻涕泡泡,李玉蓉心里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伸手扯下腋下衣襟处别着的绣帕,捏在手里,轻轻的给女儿擦拭着眼角的泪珠,还有鼻端的鼻涕泡泡,李玉蓉也不嫌脏,擦完还伸出手指头轻点着肖雨栖的额头。 “栖儿,娘说的话你听不懂也没关系,但娘要告诉你的是,这几天你可得给娘谨言慎行一些,千万别去跟其他的人争论什么,除了你两亲哥哥,别些个兄弟姐妹你能躲着走就躲着走,可千万别拿自己的小命去开玩笑,若是再如这回一般,为这着个小玩意就落得个淹水的下场,你要有个三长两短的,可让娘跟你爹还有哥哥们怎么活”。 耳边听着妈妈温声细语的唠叨,虽然很多的话,肖雨栖眼下也搞不明白具体是怎么回事,但多少明白了其中一些意思的她,仍不住的点头。 不管是什么,不管懂不懂,明白不明白,只要是妈妈说的,保管没错! “妈妈,栖栖乖,保证听话,妈妈放心,以后栖栖就跟着妈妈。”。 看着怀里失而复得的女儿一本正经的保证,李玉蓉好笑,再次轻点她的脑门,“那倒不必,你且忍上几日,待到……”。 话说到这里,李玉蓉突然收了声,脑中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悠远的望向国公府嫡枝所在的主院方向,唇边勾起一抹肖雨栖也看不懂的莫名笑容,她觉得脖子有些凉。 李玉蓉脸上的笑容,不知怎地,让肖雨栖有种奇怪的感觉,这让好不容再度遇见妈妈的肖雨栖特别紧张,两只小短手紧紧的抱住李玉蓉的脖子,嘴里担忧的连声喊着,“妈妈,妈妈?”。 察觉到怀里小人的不安,李玉蓉收回思绪,轻轻拍了拍肖雨栖的胳膊,“栖儿,傻孩子!来,娘带你看看娘给你准备的东西。”。 说着,李玉蓉就贴心的帮女儿穿好小鞋子,把她抱到地上站好,而后拉着她走到第一口箱子前,掏出钥匙,打开了这口自己吩咐宁嬷嬷置办,她亲自验看,锁好的箱子。 把箱子里一口小箱子抱出,拿起钥匙串上另一把小巧的钥匙,把这口有大箱子一半大小的小箱子打开,肖雨栖被里头金光闪闪的一片给闪瞎了眼。 “这是什么”,保护的这么严密,是能量金石吗肖雨栖心里纳闷。 李玉蓉看着这个女儿眼中的疑惑,笑着抓出一小把金瓜子来,拉着肖雨栖肥嘟嘟的小手,把金瓜子放入她的小手中,然后才捏着一颗在肖雨栖眼前晃了晃。 “栖儿,以后别去跟大房二房的姐姐妹妹们抢东西,她们有的,娘便是豁出性命去,定也叫你也能有! 喏,以后咱们栖儿且不必去羡慕外人。 这个是金瓜子,一颗有二钱重,五颗就有一两重,平日里一两能换十两银,但十两银却不一定能换得一两金,特别是在战乱的时刻,一两黄金甚至能换得十五两纹银。 而普通五口之家,一年到头下来的花销,顶破天去也不过五两文银,至于年景太平的时候,一两文银又可换一千个制式大钱,一吊钱能有十串,一串钱有一百枚,一枚是一文……”。 耳边是她妈妈温柔的语调,在跟自己细细解说着,这些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稀奇知识。 虽然她失落于,这金光闪闪的玩意并不是自己期待的能源金,可通过她妈妈这细致的科普后,本身就不笨的肖雨栖理解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妈妈给自己的这一盒子叫啥金瓜子的玩意,是可以买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好穿的东西的呀! 也就是说,有了这些金瓜子,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像在垃圾星上一样,过着苦巴巴的捡垃圾生活了吗 在这个陌生的时空中,这叫金瓜子的玩意,是如同星际信用点一样的货币存在啊! 才叫她遇见了妈妈,结果她妈妈就给她送上了这么多的货币,就只是为了怕她受人欺负,怕她攀比不过后会伤心,肖雨栖一时间给感动坏了。 第十章 四口大箱子的宝贝都给你收着 妈妈为了让她尽快的了解世界,为了让她免于嫉妒别人而使心灵扭曲,居然会这般仔细贴心的帮她科普异星知识。 肖雨栖表示,她的妈妈真的是太赞了,这种被至亲宠着、爱着、呵护着的感觉,真是让人又心酸、有甜蜜、又幸福呢…… 不由的,肖雨栖的小手紧紧的伸出,死死的抓住李玉蓉的裙角,惹得李玉蓉半蹲下身子,看着肖雨栖,眼带严肃的询问她。 “栖儿,娘说的这些,你都记住了吗”。 肖雨栖连连点头,铿锵有力的保证,“我都记住了,妈妈!”。 “好孩子!”,伸手揉搓着仰头望着自己的孩子脑袋,李玉蓉笑的温柔,嘴里却不忘了叮嘱肖雨栖,“栖儿,以后都不能叫妈妈,要喊娘知道吗在这里,娘就是妈妈,爹就是爸爸,一会晚上我们全家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看到你爸爸,你可千万不能叫错,要喊爹知道吗”。 爸爸=爹问题是,上辈子活了十年,她都不知道爸爸是何物,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所谓的爸爸呀? 她对爸爸的印象,还只停留在,曾经妈妈离世前,所留给自己的那个空间纽还有武器——随心上。 眼下突然冒出个爸爸爹来,肖雨栖有些忐忑,却在看到头顶妈妈关切鼓励的眼神时,肖雨栖果断点头,一点也不想她妈妈为难。 “知道了,妈妈是娘,爸爸是爹,见了爸爸要喊爹。”,估计这是异星的称呼,肖雨栖一点也没有意见的全盘接受。 只要妈妈不为难,那倒霉便宜爸爸她都是可以认的。 自己虽然还在介意,上辈子的短暂十年时光中,无论自己过的多艰难,境遇悲惨时有多期待,可她的爸爸却始终都未出现,可眼下只要妈妈开心,她都无所谓的。 果断的点头,换得了李玉蓉安心的笑容,她暗自握紧拳头,这就是她的女儿!她会好好保护好这个女儿的,一定会! 接着母女二人腻歪着,在李玉蓉的引导下,肖雨栖把这口箱子里剩下的东西,如银子、铜钱等货币都认了个全。 不仅如此,剩下来的三口箱子,也纷纷被李玉蓉打开来,她还拉着肖雨栖的小手,把里头这些花里胡哨的首饰、布匹、书籍、笔墨纸砚、还有妈妈说是药品的一小箱小瓶瓶,以及各种小孩玩的小玩意等等的好东西都看了一遍。 最后了李玉蓉才关上了箱子盖,锁上了四口大箱子,把钥匙交给肖雨栖,指着地上的四口箱子郑重的嘱咐肖雨栖。 “栖儿,这钥匙,还有四口箱子包括里头的东西,娘都交给你了,栖儿要好好收起来,不过切记,这些东西都是娘跟栖儿的秘密,是我们保命的东西,你千万要藏好,谁都不能告诉,这个你能做到吗”。 看着她妈妈,哦不,是她娘严肃的面孔,肖雨栖想到倒霉爸爸,哦,不,是她爹上辈子留给自己的空间纽,她急忙联系了下脑域。 发现她绑定在脑域的空间纽,并未随着上辈子的爆炸以及自己的死亡而损毁消,虽换了副她看着就怪异的模样,倒也不影响使用。 毕竟上辈子她在垃圾星收集的那些‘宝贝’们,也都好完好无损的待在原地,肖雨栖忙小手豪气的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 “娘放心,这些都交给我,保管谁也找不到!”。 “好,有栖儿的保证,娘就放心了。”。 如此也不枉她醒来后,就急忙指使宁嬷嬷,暗地里把自己还有婆婆嫁妆中一些不是太贵重的东西变卖,换成了眼下这一千两的金瓜子。 更不枉费她花了好几晚上的功夫,独自一人清理库房,悄默声的把自己婆婆当初的一些值钱陪嫁,偷偷的拿出用着几口大箱子给收起来了。 还有费劲心力,找了诸多借口买回来的其他东西…… 嗯,交给女儿保管,她很放心。 至于她变卖了婆婆与自己的一些嫁妆变现,至于她偷偷藏起来的这部份贵重物品,对于府里那些贪财的小人们,她自是无需交代,可对于枕边人的丈夫,她想,她还是等找个借口跟他打个招呼才行。 不是想要骗他,而是眼下这些事情不方便与他说。 算了!今天女儿也醒了,别的事情再担忧也无用,眼下最难的还不是这些。 肖雨栖眷念的赖着她自认为失而复得的亲妈好半响,还是外间的丫头进来禀报说,宝荣院里有事情需要她妈,哦不,现在是娘,是她娘去处理时,肖雨栖才难得小孩样的,念念不舍,扭扭捏捏的目送她娘离开。 到了外间,看着外头自家女儿的三个丫头,李玉蓉对着大丫头绿柳吩咐。 “绿柳,你们姑娘累了,刚刚歇下,你让个小丫头守在廊下听吩咐就好,其他的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待到你们家姑娘醒了,你再领着人进去伺候,这会让她好好睡,谁都不要进去吵她。”。 “是,奶奶放心,奴婢晓得了。”得了三奶奶吩咐,身为肖雨栖大丫鬟的绿柳自然遵从。 规规矩矩的给主母福完礼,恭送主母离开后,绿柳点了院里一个得力的三等丫头,让她候在院外的廊下,好听候屋里随时会醒来的小主子的吩咐,自己则是领着二等丫鬟春暖、春喜回了她们的后罩房,各自去忙活各自的活计去。 虽然他们这一房在国公里头日子不算好,可比起外头平头老百姓的日子来,那是不知道舒坦了多少倍! 再加上院里当家主母的宽厚性子,那疼爱子女的劲头,使得她们这些伺候哥儿、姑娘们的丫头们过的很是清闲。 在不忙的情况下,她们用属于自己的体己做本钱,做些个绣品香囊什么的,寄放到与国公府相熟的绣铺卖了,换得了钱,她们掌院的三奶奶也从来不管。 卧房里目送娘亲离开,心里正不得劲的肖雨栖,全然不知道,她这辈子的亲娘已经贴心的给她安排好了一切。 仰面躺在床上,望着帐幔顶发呆许久的肖雨栖,一直等不到人再进来后,她才慢慢的收拾好情绪,调整好心情,开始有兴趣关注起屋子里的这些个箱子来。 第十一章 自带翻页功能的四不像是自己的空间纽? 身为一个在垃圾星长大的孩子,她连各色各样的垃圾都喜欢收集,更不要说眼下这些,看着她娘就很宝贝的宝贝儿咯! 想当初在垃圾星挣扎求存,要不是机缘巧合的以脑域绑定了那个,据她妈妈说,是她从未见面的不负责任老爸留下来的空间纽的话,她即便是想要收集那些,在别人眼中是垃圾中的垃圾,在她眼里却都是宝贝的宝贝们,她还没那么大的地方藏呢! 一想到她脑域中,那个永久绑定的空间纽,肖雨栖暮的想起,好像自己在进入那劳什子地府前,在逃离星舰,在最后闭上眼睛前,她依稀的记得,自己那空间纽爆发出惊人的光芒来着? 想到此处,她也不忙着满足自己的收集癖了,忙就调动精神力查看起脑域绑定的空间来。 查看之下,肖雨栖嘴角都忍不住的在抽搐。 泥煤的,她脑域里的这个四不像到底是啥玩意? 她看着,怎么像是那本据说坑人不浅的万法大全? 啊不,也不像! 肖雨栖唰的一下自床上坐起,两腿交叠的盘着,右手横在胸前托着左手,左手则搓着下巴做思考状。 嗯,这模样又有点像自己绑定了的空间纽! 只是她的空间纽是圆的,万法大全是方的,为何眼下自己这个明明应该很正常的空间纽,呈现的却是圆形,而最上头却刻着术士万法大全几个大字,正讥讽的看着自己呢? 莫不是这两糟心玩意,在没有经过自己的允许下,它们私通(私自)融合啦?啦,啦…… 真不怪肖雨栖会这般想,身在垃圾星长大,她日日干的事情,就是在垃圾山里翻垃圾寻‘宝藏’,从来都没有上过学的她,能有这般神奇却又该死的正确的猜想,那都是很牛掰了好不好? 想到脑域里的这颗空间纽中,还存放着她那么多的宝贝,想到这是让她赖以生存的空间装置,肖雨栖这会也急了。 她的空间纽可千万别不能用啊!她得赶紧试试。 这般想着,肖雨栖如小泥鳅一般的滑下床,伸手抚摸上刚才她娘带来送自己的箱子,集中精神念力连通脑域中的怪样空间纽,心里默念收进去。 瞬间,手下的触感消失,肖雨栖欣喜的发现,手下正抚摸着的箱子消失了踪迹。 万幸,还能用! 这可是她在陌生的地方保命的好东西! 想到曾经自己千辛万苦收集的那些宝贝们,肖雨栖忙集中精神力探入查看。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她着实吓了一大跳呀! 马丹的,这还是她的空间纽吗? 为什么明明应该是空间纽的空间,此刻变成了一本悬浮着的书?居然还是那本狗屁的术士万法大全,自带翻页的书? 心急之下,肖雨栖调动精神力,查看起这倒霉催的万法大全,结果急忙查看的时候,她莫名的糟心,特么的,眼前自己查看到的这些个到底是什么鬼? 为什么? 为什么她曾经收集的那,如过了期的提升剂; 变了质的营养液; 使用就能量溢散,准心还不好的激光木仓; 缺了外壳的净水收集器; 被她打了好几个补丁修复的多功能帐篷; 等等这些五花八门的宝贝,包括自己最最重要的,唯一存放了自己跟妈妈合照小相的项链,为何都存在倒霉大全的纸张上? 存在上头她都不说什么了,这些小妖精们,还一样样的被分门别类的,刻画在了正在翻动着的不同页面? 比如能吃进嘴里的过期营养液在一页,比如净水器跟帐篷又在一页…… 肖雨栖表示好懵逼! 自己的宝贝们都被刻印进了书本里,那她还能拿出来用吗? 心塞的再次心念一动,发现刚才自己收进来的木箱子,此刻就被刻在,随着她的意念停止而竖立着不动的这页纸上时,肖雨栖瘪着嘴一脸无奈糟心。 心想着,这些可千万要能拿出来才好啊,不然她的损失可就大发了,最重要的是,这些可都是她的妈妈特意给自己准备的宝贝,呜呜呜,内心悲伤逆流成河…… 心里正想着,万法大全的这页纸张发生了变化,那占据一小角位置的箱子,果然就很听话的消失,瞬间出现在了刚才它消失的房间地面上。 看到这一变故,肖雨栖激动的惊呆了,顾不上担忧难过了,忙欣喜的上前查看她的宝贝箱子。 乖乖,箱子完好无损,里头的东西也一样不少,哈哈哈,发了发了,虽然这万法大全啥的她不甚喜欢,可若是能把她那乱糟糟的空间纽自动分类保存,那可是比智脑还好用的存在啊! 简直是懒人必备啊有木有? 查看着脑域中,那还剩下厚厚一层的空白页,肖雨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土豪啊有木有? 发现自己珍藏的小妖精们一样不缺,肖雨栖拍着自己的小胸脯瞬间放了心。 心里美滋滋的,不过想到要避人耳目,小心驶得万年船,为了怕这里的陌生人追究箱子的去处,肖雨栖也知道,箱子不能明目张胆的收,不过箱子里的宝贝们嘛?她一定不能放过。 为了好好保存这些,妈妈交给自己保管的宝贝们,肖雨栖莫名想到前头翻查时,在一个页面看到的,她早就忘在脑后了的军用收藏袋,她瞬间有了主意。 精神力触碰到那页纸,肖雨栖放出了一打透明却看着陈旧的储存袋,好用来装箱子里的东西。 这种储存袋有一定的空间、塑形、耐造功能,而且因为透明的缘故,里头存放的是什么东西,在下次寻找的时候也能一目了然,它可是星际最实用的军需用品,是军队用来储物用的必备品,而她之所以有好多,估计是哪个军淘汰下来不用的破烂货。 倾倒在垃圾星堆满了一大片地方,被她捡到以后,自己还花了好久的功夫,分尸了好些个破烂的存储袋,才修补好了五百多个损坏情况稍微好些的储存袋。 而她之所以会动用储存袋来装箱子里的东西,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她那小心谨慎的缘故。 第十二章 便宜别人也不便宜这一府的狼 在垃圾星生存,没有点谨慎的性格,她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眼下到了陌生的新环境,除了她妈以外,别人她谁都不信任,再说,箱子里的这些宝贝都是她妈送给自己的礼物,她自然要好生保管。 为了怕除了妈妈以外的陌生人怀疑,她可不得避人耳目的,悄悄摸的收走箱子里的东西,留下个壳子在外头忽悠人? 反正箱子外头有锁头,等她收光了以后,她就把箱子锁起来,至于里面的重量问题?嗯,待会她偷摸出去用空间纽运点等重的土回来,装箱子里后再锁上,拿来忽悠这满屋子的陌生人好了。 等她把所有箱子清空,麻溜的锁上了箱子后,小家伙贼满足的感慨。 这厢摸清了路数,收好了一切该收的宝贝后,肖雨栖又是如何鬼机灵的,把守在外头的丫鬟招回屋子里来,然后又是如何不动声色的套话、了解情况的暂且不提。 只说回到了自己院落中的李玉蓉,一回到自己的屋子,她又招来身边的心腹丫头,让人去库房领了两匹下人用的细棉布回来后,自己就抱着两捆细棉布,在屋子里忙碌起来。 她得加快点动作,算上自己与丈夫,还有三个孩儿,她必须得不加以他人的亲自动手,做出五套边角能藏纳银票的亵衣亵裤才能放心。 李玉蓉手脚不停,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忙活着,不知不觉间,屋外的天色都暗了下来,屋里头下人都自发的掌灯了,忙碌中的李玉蓉也毫无所察。 直到肖文业踏着夜色归来…… “蓉娘?”。 恍如隔世的听到丈夫带着欢喜的声音传来,李玉蓉自忙碌中醒过神来,抬起眼望着站在面前的丈夫,李玉蓉眼中闪着泪光。 自家的媳妇自己很了解,看到媳妇表情有些不对,肖文业顾不上心里的疑惑,拉着宝贝妻子的手心疼坏了。 “怎么啦蓉娘?可是府里头又给你气受啦?”。 自己身后的这个家族,家族里的这些人,特别是那些个自以为高高在上的,所谓嫡枝是如何作态的,肖文业太清楚不过了。 他只可恨自己姓肖,可恨这国公府不分家,如若不然,自己当初也不会为了保全小家,硬生生的弃文从武,更不会让妻儿在这个偌大的国公府里日日遭受闲气。 怪只怪自己没本事啊! 看着丈夫自责的模样,李玉蓉就知道丈夫这是又想多了,不愿在意的人自责难受,李玉蓉忙压下眼里喜悦的泪水,连连安抚。 “夫君我没事,你别多想。”。 “没事?真的没事?”,肖文业一脸关切,得到的是李玉蓉温柔的笑着摇头,“我真没事。”。 “蓉娘,我不信,你就是爱瞒着我!你看你,眼眶都红红的,肯定是伤心了,你可别欺我,别跟我说你眼眶红了,是因为做这些衣物的缘故。”,肖文业手指着妻子身边的衣物。 看着这样的丈夫,刚刚压下的酸意再次涌上心头,李玉蓉觉得自己又要哭了。 不过为了不让眼前的呆子多想,也不想他出去找大房二房图惹事端,李玉蓉只得赶紧转移话题。 “好了,好了,夫君,我与你说还不成,你别急,先坐下来喝口茶。”。 拉着丈夫在身边坐下,接过下人很有眼色端上来的茶碗递给丈夫。 见丈夫接了茶碗,李玉蓉才开口,“夫君,你刚下衙还没用晚膳吧?”。 喝了茶,把茶碗递给身侧候着的丫鬟半夏,眼睛却是看着李玉蓉的肖文业回答道,“是还没吃呢,蓉娘随便让下人做点上来,你陪我吃点。”。 边上另一位大丫鬟半芹听了,护主心切的她忙道:“三爷,奶奶也还没吃呢。”。 肖文业一听就心疼了,“都这个时辰了,蓉娘你怎地还没吃?”,关切的说完,肖文业转头看着丫鬟,“不行!半芹你赶紧去厨下,让他们做两道你们三奶奶爱吃的菜来,一会让你奶奶陪爷一道用饭。”。 “唉!”,半芹得了自家三爷的吩咐,赶紧欢喜的领命去了。 这几天以来,她们奶奶的举动实在是奇怪,自己做下人的不好多言,只期待今个三爷终于下衙回来了,自家奶奶的心情能好点。 眼下爷陪着奶奶一道用膳,想来奶奶该高兴了吧? 想到自家主人高兴,连平日里最讨厌去大厨房的半芹,这会子脸上都没有了厌烦。 下人都退出了屋子,肖文业执起妻子的手,怜爱的看着妻子。 “好了,蓉娘,眼下屋里没有外人,这下你总该跟你夫君老实交代,今日是为何难过了吧?”。 感情过了半天,她家这位细心体贴的丈夫啊,还记着这一茬呢! 她该为自己能拥有这般疼人的夫君感到高兴,可是有些事,她不能说,就只能拿其他的话安抚他。 “夫君,对不起!”。 “怎么啦这是?你我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何须此言?”,面对妻子突然的道歉,肖文业惊讶坏了,语气有些急。 “夫君,算着日子,不日我父亲不是要过寿了么?我就琢磨着该送点什么寿礼回去,结果……”。 想到自己这一房但凡有点财产,不是被大房二房的嫡出嫂子们以各种借口讨要走,就是不得已为了自己的小家能过的安稳些而渐渐掏空。 也是,在这个会吃人的偌大国公府里头,他们即便是想喝一碗粥,想给三个孩儿补补身子,这些都得自己掏钱买啊! 想着自己日渐减少的嫁妆,想着婆母还剩下的那些嫁妆,说不心疼,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 想当初自家的婆母,那可是出身苏淮盐商,作为独女的婆母,可是带着几乎整个娘家的家当,足足二百六十抬嫁妆嫁给了国公府的庶出公公的呀! 如今公公婆母人俱都不在了,那些嫁妆财物也…… 想到这些,李玉蓉心痛,不过在想到以后的日子,随即她又笑了。 再过不久,这些财物哪怕将要便宜了别人,也终归不会便宜这一府的狼! “蓉娘?”。 第十三章 将来我也给你挣诰命 看着自家妻子说着说着就走了神,肖文业不由得出声唤醒了妻子。 李玉蓉收回跑远的思绪,“夫君,我的库房里实在是找不出什么拿得出手的物件了,想着你曾经跟我说的那些话,就准备去看看婆婆的嫁妆,想着先匀一两件过来用用,结果我去清点了后发现,婆婆的嫁妆剩下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皮毛……”。 想着婆母库房剩下的那些东西,李玉蓉心里恨又升,又想到这两日,自己吩咐心腹暗暗转移出去典当急卖的那些,李玉蓉心情松了松。 琢磨着眼下拿这个做借口跟丈夫说了也好,哪怕事后被爆出来,自家夫君心里也能有个底,便继续道。 “没办法,我想着就如你说的,就婆婆剩下的这点东西,与其再便宜大房二房,不如我们自己先暗暗处理了,我这不是急着用,就让人把那些东西偷偷带出去换银子了,夫君,你不怪我吧?”。 怪她?怎么可能! 他怪自己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怪这样一个温柔体贴,还异常贤惠的好妻子? 怪只怪自己无能没本事啊! 心情复杂的伸手一把搂住身边的爱妻,肖文业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自责。 “蓉娘,跟了我,委屈你了……”。 他家蓉娘的品貌,配公候嫡子也是值当的,配个了自己,当初他都觉得自己简直走了狗屎运了! 照道理,泰山大人的寿辰,寿礼合该是自己这个做女婿的来操心才是,结果还是他家蓉娘太贤惠,这些都帮着他考虑的全全面面,自己又有何颜面能怪罪妻子动了母亲的嫁妆? 他自己要是能有本事挣多多的银钱,妻子又何至于…… 想到这里,先前归家时,自己心底里那点子,因为升职涨俸的兴奋劲也完全熄灭了。 当初被大房二房嫡枝忌惮,不得已,他好好的书读到一半就弃了,困兽之下,为护妻儿,他不得不选择了从军入伍。 大黔朝重文轻武,入了行伍,他与举业再无缘份,而且身后没有背景,他也只能在底层慢慢挣扎,想来这才是大房二房乐意看到的局面。 在城防营中混了这些年,好不容易从小队长走到了今日校尉的职位,今天刚得了任命,知晓以后自己每年的俸禄由十六两银子涨到了二十两银子,再加上上头分发下来的一些额外收入,每月怎么说也有三十两的收入。 想着今后自己再努力些,想着以后即便是分了家,想着即便是一家人过的俭省一些,三十两也够他们五口人过的很舒坦了。 自己才觉得,自己有能力养活妻儿了呢,现实却又狠狠的给了他当头一棒。 现在想来,刚才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欢喜个什么劲! 想着妻子在家中的艰难,想着自己母亲留下的偌大嫁资,与其被府里高高在上,一直端着的大房二房得了去,那还不如自己先把家财给败掉。 “蓉娘,娘的那些东西,你看着办,要是能换钱的,你都拿去换掉,换成银子你就好生收着……”。 肖文业也算是看透了整个乾国公府了,对于这座可以吃人的公府,他没有期待,也没有留念。 听着丈夫给自己吃完了定心丸,李玉蓉心里感动的久久无法平静,看着丈夫紧紧拽着自己的大手,李玉蓉心生伤怀,“夫君!”。 “三爷,奶奶,饭菜婢子已经取来了,您看是摆到炕上还是摆到小花厅?”。 就在夫妻二人抱在一起互相依靠,互相取暖的时候,外间传来了丫头回禀的声音。 李玉蓉及时收拾好心情,冲着门帘外吩咐,“就摆小花厅。”。 声音落下,外头的半芹应是告退,李玉蓉却拉着丈夫的手,“夫君,妾身先陪您用饭吧。”。 “好。”,他们过了饭点,每吃的一口饭食,那可都是需要他们自己掏银子去厨下买的! 此刻饭食来了,他们夫妻二人不好好享用那就是傻。 夫妻二人来到小花厅坐定,分别转过身,伸手入铜盆,在早已侯在这里,手中端着铜盆,捧着热巾子的丫鬟们的伺候下,夫妻二人洗了手,这才开始用餐。 他们不喜人过度的伺候,看到半芹、半夏还要上来帮着布菜,李玉蓉挥手示意她们下去,等小花厅就剩下他们夫妻二人了,李玉蓉才手执公箸,给身畔坐着的丈夫夹菜。 夹了一筷子的溜三丝到丈夫碗里,李玉蓉这才想起,刚才丈夫刚归家进屋,喊自己时语气中的喜悦,以及她抬首时,看到的丈夫脸上那来不及收回的笑容,以自己对丈夫的了解,她微笑着问。 “夫君,先前妾身观你欢喜,可是发生了什么喜事?”。 得妻子问起,本忧心妻子,自责自己无能,从而忘到脑后的升迁加薪便又跳了出来。 原不该讲,只妻子问了,肖文业停下了举筷的动作,面上带着些不自在与自嘲的笑,“那个蓉娘啊,也不是什么大事……”。 李玉蓉笑的越发温柔,配合着点头,“嗯,不是什么大事,夫君你就说说吧。”。 看妻子模样,就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想着刚才糟心的事情,自己也想让他的蓉娘高兴高兴,脸上便扬起笑容,“蓉娘,你夫君我升职了,如今是正七品的召武校尉,每月的俸禄涨到了二十两呢!”。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李玉蓉高兴的站起来,朝着身边的肖文业福了福身,“妾身恭贺夫君。”。 肖文业赶紧伸手扶起妻子,脸上有着微不可查的羞愧,握着妻子的大手不由的紧了紧,“蓉娘,以后我再卖力干,将来我也给你挣个诰命,让府里头这些势利眼都尊称为夫人。”,而不是什么三奶奶! “嗯,谢谢夫君。”,谢谢!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因为挂心栖姐儿,自己一直都没能跟夫君好好的坐下来一起吃过饭,说过话。 直到后来,等她想要跟夫君好好说话时,迎接他们的,却是满府的被围,被抄家,被流放…… 算着日子,就快了! 第十四章 这日子才叫舒坦 虽然自己幸运的能重活一把,可她并不打算扭转危机的局面,第一,她不想;其次,以自己的身份能力,她也做不到…… 如今的乾国公府,还是那所谓的老祖宗周氏暗中掌家,她的两个好儿子,也就是府里的世子爷跟二老爷,也早已经踏上了二皇子的战船,那大逆不道的事情,想必不久后也即将败露。 现在想要脱身,想要假死遁走避祸,都已然不可能了…… 覆巢之下,危机之时,她——浴血重归的李玉蓉,只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好自己的家,保护好自己的丈夫与儿女,只想弥补…… “蓉娘?蓉娘?你怎么啦?想什么心事?”。 李玉蓉想的出神,边上的肖文业发现妻子的不对,忙出声唤她。 李玉蓉及时回神,努力的压下心里翻滚的情绪,扯着僵硬的唇角冲着丈夫笑笑,急忙转移丈夫的注意力。 “夫君,升官涨俸禄,与我们一家来说是大喜事,您看这样好不好,明日你不是不上营么?妾身想给您庆祝庆祝,明儿个下午,等楼儿,杨儿下了族学,妾身领来栖姐儿一道,我们在屋里给您摆一桌,一家子好好乐呵乐呵可好?”。 如若不然,等将来被抄家流放西北后,他们想一家子想要安生团圆的坐下来好好吃顿饭,那都是很奢侈的事情了啊…… “成啊,蓉娘你看着办,只是要辛苦你了。”、 “你我夫妻,说这些客套作甚。”。 李玉蓉笑的柔柔,再次给丈夫夹了一筷子他爱吃的水晶肴肉,心里却已经琢磨开,明天他们小宴的菜色来。 如果可以,明日她哪怕要花上大价钱,去便宜大厨房里的吸血虫们,也必定要把一家人都喜爱的菜肴给端上桌来! 翌日清晨,肖雨栖是在滴滴答答的雨声中清醒过来。 她喜欢下雨天,更喜欢在下雨的清晨赖在床上,抱着被子,听着滴滴答答的雨声不起身。 服侍她的丫鬟进房,站在千工床外头的脚踏上,喊了她都三回了,肖雨栖就是窝在被窝里不肯起。 在垃圾星的时候,下雨是天的恩赐,因为只有下雨,自己才能痛快淋浴,才能喝到没有被遍地垃圾污染的干净水源。 如今换了个对自己来说虽然是很陌生的世界,不过怎么说呢,不用在追雨而生,不用再操心吃喝拉撒穿,不用再时刻担心地方自己被打劫,再想到昨晚自己吃的超美味食物,想到这个地方还有她心心念念的妈妈,肖雨栖那个美的呀,跟小乌龟样的趴在温暖的被窝里,笑的咯咯咯的。 就因为自己的肆意赖床,今晨的朝食,她是没工夫去往亲娘的院子,跟风雨无阻,哪怕下刀都得去念族学的哥哥们一起用膳了。 正房等着孩子们用早膳的夫妻二人,听到自家宝贝小闺女赖床了,肖文业哈哈大笑,吩咐丫头随她去,这一结果,惹得围坐在边上的两个臭小子们羡慕不已。 他们家的栖栖可真幸福啊! 好不容易爹娘都在,小妹居然还可以赖床?为什么他们就得那么辛苦的去族学?唉,做男人好难! 床上的小家伙,一直是等到约莫巳时初,屋外的雨停歇了下来,她才算是赖够了,这才懒洋洋的爬起来。 放任自流的享受了一把下人的贴心服侍,伺候着她穿好了自己觉得很漂亮的复杂衣裙,又仰头等着丫头们温柔的帮着自己洗了脸,可以说除了漱口跟拉粑粑是自己干的,连擦小屁屁,都有美女丫鬟们负责到底。 等她晃悠着两条小胖腿,坐在自己屋里中厅的圆桌团凳上,吃着美女丫头们喂到嘴里的美味鱼片粥,肖雨栖心里那叫一个感叹。 这日子,舒坦! 这顿饭,对于上辈子吃惯了一天两顿,或者是一顿,更甚至有时候运气不好找不到吃的时,一天一顿也轮不上的肖雨栖来说,眼下的鱼片粥配精致小菜,可不就是早午饭? 毫不浪费的扫光了桌上的大小碗碟,在一干伺候丫头的惊愕眼神中,肖雨栖跳下团凳,拍了拍鼓鼓的小肚子,指着自己看的最顺眼,也就是昨天在她床前伺候了一天的丫头绿柳。 “你,领着我去溜达溜达。”。 被点到名的绿柳上前一步,对着肖雨栖福了福,“是,姑娘想去哪里逛逛?”。 想着昨日妈妈送来的几个箱子,自己可是全部都搬空了的,以自己多年混迹垃圾星的谨慎,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把箱子里填满。 可惜,自己的宝贝那可都是好宝贝,舍哪一样她都肉痛。 眼下这看着像是属于自己的屋子,身边人来人往的这么老些人,想来只要不是个蠢的,就能记住屋里的家当,最起码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呀。 如此,肖雨栖觉得,自己必须得保险起见,想拿屋子里的东西拆东墙,补西墙是不行了。 什么都舍不得,那就甭舍得了。 趁着现在有空,让地头蛇带着自己出门浪一浪,一来了解了解地形,二来嘛,她顺道的去外头挖点土啊、石头啊什么的,回头拿空间装了,再悄悄摸的带回来装箱子里不就完事啦? 嗯,就这么办! 想明白了,自认为有了好主意的肖雨栖,看了看外头,背着小胖手,迈着六亲不认步伐一马当先,一边走,还一边吩咐,“你就带我随便走走,领着我看看树啊,花啊什么的。”。 听了自家姑娘的话,绿柳忍不住噗呲一笑,她们家的姑娘,怎生这般可爱? 昨日看到姑娘那般遭罪,她的一颗心跟着都要担心坏了。 好在姑娘今个大好,看着还活蹦乱跳的,还晓得要出去溜达溜达,她们家的姑娘就合该活泼些,溜达好呀,极好! 不过出门前,看着门前的湿润青石板,绿柳赶紧喊屋里的姐妹,“绿珠,你赶紧把姑娘的那身哆罗呢的观音斗篷拿来,刚停了雨,外头凉,姑娘才大病初愈,可不能冻到。” “哎,来了。”。 都是好丫鬟,刚才听肖雨栖要出门溜达,另外一个大丫鬟也想到了问题早就动了,绿柳一喊,绿珠就抱着一件粉红色的观音小斗篷出来了。 第十五章 她哪有功夫找姑娘 绿柳接过披风,快速的搭在手腕上,来不及跟姐妹打招呼,忙转身跟上已经溜达出几米远的肖雨栖,拉住一脸新奇的小主子,绿柳好笑着,蹲下身子来仔细的给小主子穿好斗篷,把后头的帽兜给小主子戴好,温柔体贴的帮着整了整小主人的衣襟,这才站起身,落后自家小主子半步,亦步亦趋跟随着肖雨栖出了她居住的小院。 这个陌生的时代,陌生的地方,空气可真好啊! 特别是在雨后,虽然空气中充满了泥土的芬芳,但是架不住味道是真的清新冷冽啊! 肖雨栖怂怂小鼻子,闻着空气中泥土的味道,突的脚下的小步伐迈的飞起,没多久功夫,就窜到了公府的后花园里。 请原谅没有读过书,词穷不会形容的肖雨栖童鞋,面对此刻雕梁画栋,流水潺潺,惟妙惟肖,让人目不暇接的亭台楼阁、花园假山、小桥流水,肖雨栖简直都张大着一张小嘴,惊呆了有米有? 真真是,太,太,太,太他妈的漂亮了! 发现走在前头的姑娘,愣愣的站在廊下,呆呆的看着面前她们早就习以为常的小花园发傻,大丫头绿柳不由的出声,“姑娘,姑娘?”。 “啊?”,肖雨栖茫然的回头。 那呆萌的小模样,惹得绿柳噗呲一笑,上前蹲在小主子面前,爱怜的摸了摸小主子柔嫩的小脸蛋,给她整了整披风的帽兜,问,“姑娘想去哪里转转?不然我领着您去找四姑娘一道玩儿?”。 虽然四姑娘肖雨梅是嫡枝二老爷膝下的嫡孙女,不过自家姐儿也不差,总归是三爷的嫡女,平日里也因为年纪跟四姑娘相近的缘故,她家的六姑娘也跟四姑娘玩的来。 以前他们家姑娘也就爱跟四姑娘一道玩闹。 她去找什么四姑娘哟!明明到外头来溜达,她为的可是正事,哪有功夫找姑娘? 肖雨栖严肃的摇头,“不去,你就带我四处转转。”。 得!今个她家姑娘也不知道是起了哪门子的兴致,转转就转转呗,绿柳很配合的点头,“也成,姑娘,那我领着您四下转转,不过您可得先应了奴婢,回头咱们转悠转悠,您可得跟着奴婢回屋去,可成?”。 眼下虽然是夏日,可惜今晨才下了雨,天气还是有些凉,自家姑娘可是大病初愈的,绝对不能累着了,也不能受了风,如若不然,姑娘再要是病了,可叫她们一屋子的奴婢怎生是好? “行!”,只要眼下能满足自己的要求,肖雨栖还是很大气的,也乐得配合。 主仆二人就这样在乾国公府的后花园里头闲逛,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晨下了雨,花园湿气大,有些地方泥泞的缘故,平日里,府里头那些个爱在院子里扑蝶玩闹的姑娘们,同为婢女的姐妹们,一个个的都没出来,也就只有她们家的六姑娘精神头足。 过了百花长廊、越过鼓戏楼、穿过碧竹林,迈上了廊桥,走过了后花园的澄芯湖,都抵达了湖心上的观月亭了,她家的姑娘哦,依然是精神奕奕的不愿意回去。 绿柳也不知道,自家姑娘小胳膊小腿的,今日怎生这般能走? 一路溜达过来的肖雨栖,早就瞄好了自己作案,嗯挖土的地方,只是苦于身边总跟着这位寸步不离的忠心丫头,搞得她完全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呀。 这会坐在小湖中心的小亭子里,肖雨栖懒洋洋的坐下,顺势依偎在亭边的廊檐下,小胖手托着婴儿肥的小脸蛋苦思,耳边就传来丫鬟的询问。 “姑娘,您可是累了?不然这就随奴婢回?”。 现在就回去,那必不可能,她的土还没挖呢! 至于自己累不累的问题嘛? 肖雨栖暮的大眼睛一亮,转头看着身边的丫头,笑眯眯的开口,“柳柳,我累了,渴了,想喝水,但是又不想动……”。 望着自家小主人可怜巴巴的仰望着自己的小模样,绿柳心里那叫一个酥软啊。 作为一个合格的下人,当然得为主子分忧解难,解主人急之急,忧主子忧而忧啊! 可单独放任年纪尚小的小主子单独呆在这湖心亭里?绿柳当然不放心。 “姑娘,不然这样您看可好?奴婢抱着您回去,咱们回去屋里头,奴婢就给您冲,您最爱喝的蜂蜜水可行?”。 “不好,不行!”,肖雨栖果断的摇头,开玩笑了这是!“我还没有玩够,只是渴了想喝水,我还想在这里再玩一会,柳柳,你帮我去端点水来喝好不好?我保证,我一定乖乖的呆在这里等着你回来,绝对不乱跑。”。 绿柳看着自家小主人高举着胖嘟嘟的右手,在耳畔郑重发誓的小模样,绿柳的心里犹豫了。 不然她快去快回? 反正离这里最近的院子,是二老爷的荣祥院,二老爷的院子里设有小厨房,自己去那借点茶水该是没问题的。 这么想着,绿柳朝着肖雨栖福了福身,仔细的叮嘱着,“那行,姑娘您且稍等,奴婢去给您取茶水,去去就回,您可千万别乱跑,也不许玩水,万一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只管高声招呼,园子里定有粗使丫头婆子们在值岗,您喊了,她们必是能听见的。”。 绿柳不放心的念叨着,听着肖雨栖都不赖烦了,连连摆着小手催促着,“知道了,知道了,柳柳你快去。”。 “是。是,是,那奴婢就去啦?”。 “快去,快去……”。 好不容易打发了碎碎念的丫鬟离开,望着人家远去的背影,肖雨栖笑的跟偷吃了油的老鼠一般,咯咯咯笑的贼兮兮的。 小胖身体从亭子边的围栏椅上滑下来,肖雨栖左右四顾,小心翼翼的跟着绿柳的身影离开湖心亭,迅速的跑过狭长的小湖,然后飞奔到了刚才她才路过的那片竹林。 一边迈着小短腿奔跑着,肖雨栖还一边留心着,刚才丫鬟柳柳嘴里所谓的那些,在值岗的粗使丫头婆子什么的。 自己必须得小心,不能让这什么粗使丫头婆子们发现,更是得快一点,赶紧取了土装好,再返回湖心亭等着关心爱念叨的柳柳才行。 第十六章 难不成她脸上长花啦? 奔到了竹林,肖雨栖顾不得林子里土地的泥泞,更顾不上随着自己的动作,而导致竹枝竹叶挥舞从而不断掉落的水滴。 肖雨栖一鼓作气的冲到竹林里头,借着密集的竹林遮挡,确认四下无人,她麻溜的从‘破烂’万法大全里,取出自己在垃圾星的珍藏,额,就是被联邦军队废弃的军用兵工铲来。 抓紧时间,撅着小屁股,吭哧吭哧的,没多大会功夫,她就挖好了一座泥巴山,并且还顺利的收到了一页万法大全上,只等着回去后再找个机会,把泥巴放到房间里空了的箱子里头去。 不过之所以这么快,收获这么多,不是她肖雨栖眼下的小身板强壮,这完全是托了超级兵工铲的福啊! 收起残破兵工铲的时候,肖雨栖还一脸感慨。 等她拍着小手,圆满收工的走出竹林没多远,看到路上碰到的两个小丫头,居然神色怪异的盯着自己看,肖雨栖还纳闷来着。 难不成她脸上长了花? 下意识的伸长小胖手摸着自己的脸蛋,反倒是让暗暗瞧着她的两个小丫头耸肩耸的更厉害了,更让肖雨栖颇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 “你们到底笑是什么?”。 走近二人的肖雨栖是好宝宝,不懂就问,说来她也挺想知道,为什么她们会这样反应来着。 只是她不走过来,不问还好,一走过来,再这么一问,两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简直是吓破了胆,哪里还敢笑?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紧张的跪下趴伏在地不说,一边心里老后悔,懊恼刚才自己怎么就昏了头了,为什么会有胆子嘲笑府里头的主子?一边连连磕头讨饶。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请六姑娘饶了奴婢二人吧,奴婢们并不是有心笑话六姑娘您的……”。 是啊,她们真不是有心的,她们也是第一时间看到了可爱小花猫样的六姑娘,这才忍不住的笑了的,而且她们保证,她们的规矩学的很好,并不敢放声大笑,只是抿着嘴笑了笑而已…… 早知道六姑娘会亲自过来问,她们打死也不敢耸肩偷笑呀! 三老爷再是庶出,也过世有几年了,可三房还有业三爷跟业三奶奶在呢,人家再是庶房,那毕竟也是府里的爷,是主子! 六姑娘年岁再小,那也是主子姑娘,再失态,再天真烂漫,又岂能是她们这般的下等人可以看,可以笑的? 肖雨栖头外头看着,还在面前砰砰砰磕头求饶的两个半大小丫头,她头大的很,很是无奈,“我没想责罚你们,你们先起来说话,我就是想问问你们为什么笑而已。”。 见主子姑娘的话不作假,想着六姑娘毕竟就一个五岁大的孩子,想来不会如大姑娘她们那般严厉,俩粗使小丫头面面相觑的互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依言站起身来,最后狠狠心,咬咬牙,忐忑的指着肖雨栖的脸蛋跟身上的斗篷。 “六,六姑娘,您的衣裳,还有脸。”。 她的衣裳跟脸怎么啦?有什么不对的吗? 肖雨栖仍旧一脸疑惑,继续呆萌的歪头看着面前的两人,“我衣裳跟脸怎么啦?有什么不对?”。 其中一名丫头壮着胆子,指着披风上黑色黄色交杂的污泥,“六姑娘,泥,泥巴……”。 这么一指,肖雨栖顺着低头一看,嘿!她刚才怎么就没发现?还有,自己的两只小爪子…… 而且最重要的是,刚才那个谁?她刚才还傻不愣登的摸了自己的脸啊! 呜呜呜,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啊…… 看着小主子迈着小短腿如风一般的刮过跑远,两个小丫头大大的嘘出一口气,后怕的执起衣袖擦拭着额上浸出来的冷汗,然后迅速远离事发地。 感觉颜面丢尽,觉得自己很挫很挫的肖雨栖,一路狂奔回到湖心望月亭,想到刚才自己的言行傻样,她有些郁闷,却也好奇,自己到底是蠢到了什么怪样子,才能让训练有素的下人忍不住发笑。 眼下手里没有镜子,自己空间里也没有收纳这么浪费地方的无用玩意,肖雨栖就迈着沉重的步伐,出了湖心亭,来到亭子边上的一块太湖石边坐下,准备借着水里的倒影,看看自己到底是个啥蠢模样。 这不看还好,一看清自己的模样,肖雨栖自己都忍不住的捂脸。 她绝对不会承认,眼前这个圆滚滚,脏兮兮,傻呆呆,身上泥污东一块,西一块的家伙是自己的,绝不! 上辈子哪怕在垃圾星挣扎求生,可是自己依然还是有妈妈悉心教导的记忆在的。 那时,哪怕垃圾星条件再差,水资源再稀缺,因为有妈妈留下的所谓不靠谱爸爸的空间纽的帮忙,她依然过的很‘精致’,眼前蠢萌蠢萌的肥胖纸,怎么可能是她自己呢?而且还让人白白看了笑话去,不,绝对不认! 肖雨栖嫌弃的伸手麻溜解下脖前的带子,飞快的把脏污的披风给脱下,又挪动两条小短腿,小小一只肥胖子蹲在临水的太湖石上,掏出被丫头别在胸口的白手绢,准备就着湖水把自己洗洗干净来着。 结果不曾想到,在她抬眼的瞬间,突然看到,十几米开外的湖面上,漂浮着一坨白白胖胖的东西…… 那模样?像什么来着…… 肖雨栖想的出神,手里的手绢在滴滴答答的滴着水,她也忘记了拧干,脑海里飞速的思考着,只感觉要想起什么来的时候,突然,啪的一下,肖雨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都说人吓人,吓死人,想事情想的入神的肖雨栖,哪里料到绿柳走路都不带个声响的? 关键时刻,被人从后面这样拍了一下,固然是肖雨栖平日里胆子再大,也着实吓了一大跳。 要不是绿柳及时出手抱住了她,肖雨栖干肯定,刚才自己一定能被惊的滑到湖里头去。 肖雨栖后怕的自己安抚自己,小胖手连连拍着她后怕的小心口,可紧紧抱着她的绿柳却不乐意,嘴里忍不住的数落。 “姑娘,您不听话!明明您答应奴婢的,乖乖的坐在亭子里不乱跑,说好了不玩水的,可是您……”。 第十七章 我就问你怕不怕 唉,上辈子自己妈妈离开了自己以后,她就成了没人要的小孩,没人管,没人爱,很寂寞,很无聊; 可这辈子,身边有这么个爱碎碎念的人跟着,她也很无奈,很烦躁啊! 肖雨栖窝在绿柳怀里,下巴搁在绿柳的肩窝,几步就被抱回了湖心亭,运量了半天,肖雨栖嘟囔着丰润的小嘴巴,只能是特无奈,特郁闷的侧头,望着绿柳叹着气,“柳……”…… 哎妈呀,吓死她了! 才回头,嘴里想着怎么找个说法,好安抚嘴巴嘚嘚嘚不停的丫鬟呢,她哪里能想象得到,自己一回头,看到的居然不是绿柳那张如花似玉的漂亮脸蛋? 眼前这个肿胀发白,感觉还滑腻腻的,眼睛珠子都爆突了出来,舌头还耷拉的老长的怪物,怎么会是她的柳柳? 妈呀,太丑,太恶心了,这个抱着自己的怪物…… 等等! 不对呀? 就在肖雨栖觉得辣眼睛的转头,低垂着脑袋犯恶心的想吐的档口,她后知后觉的想到,刚刚,明明抱着自己走回湖心亭的人,明明是自己的丫鬟绿柳呀?为何?为何…… 强忍着恶心再次抬头,想要确认心里的疑惑,只是再一眼看到的近在咫尺的丑鬼,又让肖雨栖恶心的再次低头干呕。 “桀桀桀桀……”。 一阵怪异刺耳的奸笑在耳畔响起,肖雨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只除了还紧紧搂住自己的滑腻胖手,显得是那么的苍白冰冷外,其他的都是那么的阴暗,深冷。 眼前的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场景具现化的在演戏吗? 可惜,这个自己只闻其声,不见其踪的超级游戏机器,一直只流行在联邦呀,像自己这样的垃圾星居民,不要说见过了,就是听也是极少听到的。 自己收集的众多宝贝里,也没这玩意呀? 那么,眼前这突然的场景转换是怎么回事? 奶奶的,虽然柳柳是碎碎念了点,为此她也很苦恼,可是比起眼前这张让人作呕的脸,她还是宁愿选择柳柳的呀! “小~丫~头,你~害~怕~吗……哈哈哈,我就问你害不害怕?桀桀桀桀……”。 身周突然想起的问话勾起阴风阵阵肆虐,肖雨栖只觉得自己的骨头缝里都渗进去了寒气,却仍旧不知者无畏的虎着一张小胖脸,盯着面前的丑鬼质问,“你谁啊你?我家柳柳呢?,你把我家柳柳弄哪去啦?”。 对于这个自私抠门又凶残的小妞来说,害怕什么的,不存在的!她只是被恶心丑到了! 可惜啊,作怪的女鬼不知道啊! “桀桀桀桀……我是谁?我是谁是?小家伙,你好好看看,我就是你的柳柳啊……”。 阴森的奸笑,配着那低低哑哑的语调,再搭配上眼下令人汗毛竖起的场景,还有那挠的人心里发虚的配音,肖雨栖头皮都炸裂了有木有? 这青天白日的,光天化日之下,这么丑的异形不好好在自己的地盘窝着,跑出来恶心人干嘛? 等等,面前的这玩意,不像是星际异形怪物啊,看着倒有些像…… 话说,自己又有这么幸运? 肖雨栖暮的想起先前自己的经历,她想好好哭一哭。 话说,自己也是死过一回,在那个号称阴超地府的莫名空间,也是曾看过千奇百怪的各路兄弟的呀,可是谁来告诉她,如果眼前的这个玩意,真的也是那啥的话,为什么它能这么丑? 她的眼睛都要瞎了好不好? 脑回路清奇的肖雨栖,说实话,这会人还完全不在状态,小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着,当然了,她所有的感想,都是在嫌弃面前的鬼实在太丑,太辣眼睛了。 可怜人家这位厉鬼,她还很委屈了好不好? 她哪里知道,身为厉鬼的自己,被困在这个宅子里,历经王朝的变迁,历经几代人的沉浮,好不容易,因着今天下雨,自己个白天也能出来放放风,巡视巡视领地。 好不容易,她发现居然有个小丫头,能神奇的看着自己仰趟在自己逼厌的家里‘晒太阳’,这怎能不让身为厉鬼的自己欣喜? 正是因为太过于欣喜了,所以她才会这般忘乎所以的,才会不惜暴露‘清修’的出手了哇。 鬼生实在是太艰难了,被困在这里上百年,她寂寞如雪,无聊冷清到鬼都怕了呀…… 远远的看着湖心太湖石上,望着自己鬼躯发傻的小丫头,感受着她那一身黑中泛着浓郁金光的气息,她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震荡,虽然,身为鬼魂的自己,并没有那什么劳什子的灵魂来着。 可是,不远处的这个小丫头,闻着可真香啊,看着也真的很可口的说。 虽然吧,作为厉鬼,她是不尽职尽责了些,从来也没有吃过人,杀过生,可那啥,倘若自己真要吃了这个味道很好闻的小丫头,就那通天的金光,哪怕被黑雾笼罩,那些功德的光点,也足以让自己能得到个轮回转世的机会吧? 便是再不济,用功德之力改变一下,眼下连自己都嫌弃的外观,那也总是好的呀! 你当做鬼就不爱美的吗? 要是可以,哪个鬼想顶着自己这幅,如馒头被涨发了样的巨人观模样抛头露面? 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啊…… “桀桀桀桀……小丫头你的肉可真嫩啊,乖,让姐姐尝一尝……”。 “呕……”,真不怪她!真的! 还姐姐?还她的肉嫩? 实在抱歉,面对突然朝着自己张开血盆大口,一条腥臭舌头还往她脸上来,这样强烈的感官,让肖雨栖实在是忍不住了。 抱着肚子毫不给面子的一阵狂呕不说,那一刹那间,肖雨栖几乎是想都不想的,伸手就往面前让人作呕的丑鬼脸上招呼。 实在是太恶心,太臭了,不想看…… 她一个小巴掌拍过去,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啊! 她哪里知道,自己这一巴掌对丑鬼造成的深深伤害? 又哪里知道,地府里那位美女姐姐,在自己手掌心里比比画画的那什么鬼画符,居然还有这样的神奇功效? 第十八章 这个真的是自己的手? 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丑鬼被自己下意识推拒的一个小巴掌瞬间扇飞出去,血盆大口里还发出凄厉的哀嚎,本来滑腻肿胀的身体,瞬间如球一般团城一坨,然后狼狈的滚滚落地,临了还弹了弹,这么刺激的一幕,唬的肖雨栖直愣愣的打量着自己的小巴掌,久久无法回神。 这真的是她自己的手?辣么厉害? 反复打量自己的小肥手,肖雨栖心里努力回忆,刚才她下意识挥开丑鬼的瞬间,她仿佛,好像,依稀的看到了,自己的手心里冒出了一阵金光呀! 应该没眼花吧? 还待再研究研究,不远处的那团丑鬼匍匐卷缩成球,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一般,团在哪里哭求告饶。 天地良心啊!她虽然是一个百年老厉鬼,可从来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恶毒事情啊,顶多是混迹在这个偌大的府邸里暗搓搓的看看戏而已! 今个要不是因为下雨,看着外头的太阳被隐在了乌云后,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出来嘚瑟的‘晒太阳’啊!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这是? 不就是难得看到个小丫头能看到自己,一时心痒痒的好奇么? 不就是眼馋了下,小丫头身上那浓厚的气运功德么? 为什么?她都还没来得及张嘴舔上一口呢,就要遭受这般非人的折磨? 刚才那看似轻巧的一巴掌,简直都要拍的自己怀疑鬼生了有没有? 此刻感觉到自己鬼气都不稳,感觉灵魂都在剧烈颤抖的巨人观女鬼,忙不点的朝着不远处的小鬼告饶。 “小大人饶命,小大人饶命啊……”。 丑鬼太吵,没时间继续研究自己的小肥爪子,肖雨栖收起小爪子紧紧捏成小拳头,睨视着球一样的丑鬼,嫌弃的挑眉,“大人就大人,加什么小!”。 巨人观女鬼也挺会来事,忙就改了称呼,如皮球一般自动自发的滚回到肖雨栖的脚边,还如同哈巴狗一样谄媚的绕着肖雨栖的脚跟转了两圈。 “大人,大人,您真是英明神武,气拔山河,仙资玉骨……”。 瞧瞧,瞧瞧,这献媚的模样语气,肖雨栖暗暗摇头。 看丑鬼这般模样,她根本毫不怀疑,倘若这丑鬼眼下不是还忌惮着自己的威力,她绝对会伸长她的舌头舔着自己的脚后跟。 小脚一把踩在丑鬼团成球的身体上,肖雨栖冷笑着,“说吧,刚才为什么要袭击我……”。 丑鬼闻言,偷偷瞄了瞄踩住自己脑袋的小煞星,咽了咽口水,眼里闪过挣扎,最终战战兢兢的开口。 “大,大人,其实我真的很无辜,真的!今个吧难得下雨……”,巨人观女鬼为了自己的鬼生安全,也生怕踩着自己的煞星,再来赏她一个小巴掌,忙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缓缓道来。 等她说到最后,说起垂涎自己身上的黑金气运时,肖雨栖瞬间黑了脸。 特么的,这劳什子的什么黑中泛金的气运,她好像,仿佛,也不是第一次听了哦? 感情这玩意还会给自己招来垂涎的妖魔鬼怪? 这个就难办了呀! 肖雨栖一脚踩着女鬼,一手抱胸,一手搓着下巴严肃的思考着。 脚下的巨人观女鬼也贼是精明上道。 仿佛是知道了肖雨栖的想法一般,心里虽然惦记着肖雨栖身上的功德金光,不过眼下不是摸不到手,吃不到嘴么?既然小煞星这般厉害,她垂涎却又无法下手,那不然就跟在她身边? 以后就是凑近了,日日闻一闻这勾的鬼心痒痒的幸福气息,沐浴沐浴如此浓厚的金光,指不定哪天自己就长本事走大运了呢? 嗯,就这么办! 想到就做,巨人观女鬼一脸的谄媚,语气里却透露出一副急切的急主人急之急,忧主人忧而忧的贴心体贴来。 “大人啊,您可是在烦恼,以后带着这身金光行走于世,会招来许多惦记与无妄之灾?”。 肖雨栖斜睨着脚下的丑鬼,心道,这丑鬼还挺聪明的,挑挑秀气的眉头也不说话,就只听女鬼继续道。 “大人其实也无须忧心,奴婢修炼百年,才得幸,观得您一丝气运,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都能有本事能看透您的体质的……”,当然,还有后半句她没敢说。 肖雨栖人小却不蠢,嘴里来回嘀咕着丑鬼的话,她心里骂娘。 听丑鬼这个意思是,看得透她体质的,都是极其难对付的,都不是什么善茬就是,肖雨栖心塞愤怒,巨人观却悠然不知,继续自我推销。 “大人,您看奴婢我怎么样?虽然奴婢长的是丑了点,但是奴婢实用啊!想奴婢我修炼百年,功力不浅,一般的小鬼小妖根本奈何不了奴婢,只要大人你收了我,奴婢保证,以后不管是打家劫舍,还是杀人放火,再不然做您的保镖马前卒,奴婢都是极好用的,还不用您发月例银子,主人,您就收了奴婢吧!”。 我去,这个丑鬼嘴巴还挺溜的,还挺有自知之明,连主人都叫上了,肖雨栖也是醉了。 不过她是真心不想收,即便是要收个佣人什么的,起码也要长的顺眼吧?君不见,即便是垃圾星最古早的第一代机器智能管家,那长的也比自己脚下的这位强到哪里去了呀! 巨人观久鬼成精,哪能感觉不出来,肖雨栖浑身冒出的嫌弃。 她真是为自己鞠了把辛酸泪,不过为了蹭金光,巨人观豁出去了,再度卖力的推销自己。 “主人,除了以上作用,奴婢还有别的用处!”。 “什么用处?”,虽然顺嘴询问了,但是肖雨栖打心里就觉得,丑鬼提出不了什么有建设性的理由来。 “主人,奴婢其实也不是生来就是鬼啊!百年前,奴婢生前也曾经是这座府里头的女主人,却因为狗丈夫宠妾灭妻,伙同贱人坑杀了奴婢,还把奴婢绑上巨石沉尸于此湖中,奴婢才会变成了如今这幅鬼样子…… 后来,奴婢修炼有成,想要报复的时候,偏生遇到王朝更迭,狗东西伙同贱人死在了乱军刀下,倒是叫奴婢报仇无门,又因为尸身被封沉湖底,此次以后,奴婢都离不开这府邸半步……”。 第十九章 主人我真的很有用 这故事太长,肖雨栖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面前的女鬼对自己来说哪里有用。 “所以呢?重点呢?”。 巨人观被肖雨栖的态度气的打了个梗,随即再接再厉忙又殷勤道:“所以说,主人啊,奴婢有用啊!”,真是鬼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很有用,巨人观卯足了劲的数自己的用处。 “主人,奴婢可是在这座宅子里混了百年,这栋府邸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那可都逃不过奴婢的耳目。 上到各院主人,下到各处奴仆; 大到各房阴司,小到这宅子里有几个老鼠洞; 奴婢都知晓的一清二楚! 主人留着奴婢,您就可以掌握这整个府里的一举一动,不说别的,要是有人想要害您,背后说您的坏话,这些奴婢都可以知晓,然后全都报予您啊!”。 哎?这个可以有! 感情这丑鬼还有全息监控功能啊,这个还不错! 看样子自己是可以收了。 打定主意,肖雨栖高抬贵脚,蹲下来盯着缩成一团球的丑鬼,“好了,看在你这么有用的份上,本姑娘我就大方的收下你了,现在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巨人观可会来事了,瞬间化作刚才让肖雨栖嫌弃不已的巨人观本真,匍匐在地给肖雨栖叩头,“奴婢身死百年,前曾往事早已忘尽,还请主人赐名。”。 她赐名?肖雨栖搓着下巴一脸为难,请原谅她一个起名废,琢磨半天,豪气一挥手,“那就叫你丑鬼吧。”。 巨人观闻言惊愕,简直不敢置信,她也是女的,也爱美啊好不好! 巨人观一脸委屈巴巴的,娇羞模样看的肖雨栖又辣眼睛。 “主人,奴家曾经也是秀丽之姿……”她不丑的,真的不丑! 肖雨栖无奈,两手一摊,“那不然呢,你再美,那都是过去式,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怎么会起名字。”,这一点她从不遮掩。 巨人观心下无奈,犹犹豫豫,“那,那奴家还叫十娘可好?”。 “行吧,十娘就十娘吧,你开心就好。”,对此,肖雨栖没什么意见。 只是佣人收了,怎么安置却是个问题呀 肖雨栖心里才想着怎么处理新手的手下呢,突的,明明一直在自己脑子里安安稳稳呆着的那本破烂玩意,这会居然自己飞了出来不说,然后还嗖的一下,直接飞到了十娘的头顶。 然后就在十娘与肖雨栖都同时惊愕的表情中,那破烂术士万法大全一阵白光闪过,地上辣眼睛的十娘瞬间不见,是的,不见了,居然不见了 不等肖雨栖疑惑,紧接着,那吞了丑鬼的破烂玩意,居然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的一下又窜回到了自己的脑海中。 娘的,可把她给恶心的呀! 那丑鬼那么丑,还臭,破烂玩意吞了丑鬼然后飞回自己脑子里,那岂不是等于自己吞了那丑鬼了吗? 呕…… 太恶心了,她又想吐了! 就在苦逼的肖雨栖,蹲着小身子在地上再度狂呕的时候,她灵魂深处绑定的术士万法大全,已然剥落掉了它一直以来示人的虚假面目,露出了本真的模样来。 一本做工精湛的线装蓝皮书壳,看着不厚,目前薄薄的一本,却环绕着耀眼的银光,端是仙气的很。 至于刚刚被它吞了的十娘,这会子居然出现在了书本上,独自一鬼占据了一张页面。 而页面中的十娘,此刻也被浑身围绕着的浓郁鬼气给惊呆了。 天!本来她那般不要鬼面的,低声下气的,委曲求全的,死乞白赖的,想要赖上小鬼头,无非就是为了蹭点金光功德罢了,所以,自己的称呼都是一变再变,毕竟她根本不是打从心底里臣服对方。 可如今,自己身处这样一个,让她整个灵魂跟鬼体都感到舒服,升华,又感到制约的空间,十娘心叹,自己还是小看了那小鬼头了呀! 刚刚眼睛一花后进入到这里,她莫名的就察觉到,笼罩在自己灵魂深处的那一抹不可违抗的制约力量。 虽然这个很宁她忌惮,不过随后十娘猛的发现,自己都不忍直视的鬼体,被身周的阴气滋养过后,明显的舒服与廋了那么一丢丢,十娘决定,她臣服了。 特么的,明显的好处机遇自己要是不抓住,那是要被雷公劈的! 早知道小鬼头,啊不是,是小主人还有如此本事,她刚才就献出鬼珠,立马跟小主人立誓认主了呀! 不过现在也不晚,灵魂深处的制约明显的在告诉自己,当自己进入到这处空间的那一刻,她就跟小主人牢牢绑定,终其一生,哪怕是魂死湮灭,自己也无法背叛小主人了。 呵呵呵,虽然以后不是自由鬼了,但是能抱上一条大粗腿,十娘也是打从心底里很高兴的。 呜呜呜…… 等她恢复了生前的迷人之姿,从此以后,看谁还敢取笑她十娘长得丑!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用因为丑而自闭,因为自闭而没有心情作怪了……啦啦啦,真好! 可怜的肖雨栖,吐着吐着,等她干呕的根本呕不出什么来,狼狈摇晃着小身板站起身来,被终于从鬼打墙中清醒过来的绿柳一把抱住时,小家伙还不知道,自己脑海里,丑鬼十娘是如何在大全中傻乐庆幸的。 就只说眼下,被绿柳抱在怀里,听着丫鬟一脸严肃的碎碎念,话语无缝衔接了刚才,她抱着自己进入望月亭的话语,仿佛刚才的那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肖雨栖也是醉了。 要不是察觉丑鬼还在脑子里,她都以为自己是白人做梦了都。 任由着绿柳抱着自己坐下,仔细的喂了她喝了两口热汤茶,一手挽着脏了的披风,一手抱着她,嘴里还一边数落着,脚下步伐匆匆,不多会,肖雨栖就被绿柳抱回了自己的屋子。 直到自己被绿柳绿珠伺候着换了衣裳,被安置在临窗的贵妃软塌上,肖雨栖还在回想着,今天自己的倒霉遭遇。 等丫鬟们都被她给打发走了,肖雨栖惦记着自己收来的那些土,急急忙忙的赶紧行动,吭哧吭哧的开了箱子锁,仔细的把土填满箱子,再小心的锁上,肖雨栖瞬间安心了。 第二十章 主人你妈喊你去吃饭 干完正事,肖雨栖哼着小曲的,晃悠回软塌上,大字形的趴在上头,埋头正舒坦呢,突的,心里想到了刚才的丑鬼十娘,还有那看着像是宝贝的破烂万法大全来。 不行,自己得仔细看看。 想到就做,肖雨栖随即坐直身体,集中精神,查看起跟自己灵魂绑定的破大全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查之下,肖雨栖居然发现,原来刚才的那阵白光,居然把自己新收的小弟给收进了书本里头不说,还单独的占了一页纸呀! 肖雨栖好奇的一米,意念沟通已然变了副模样的万法大全,倒霉大全一出来,它仿佛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意一般,又是一阵柔和的白光闪过,刚才还安稳的待在书页上,看着舒适快活惬意的不得了的十娘,立马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讲真的,虽然吧肖雨栖莫名觉得,眼前的丑鬼十娘瘦了那么一丢丢,可是架不住成品先在这杵着呢,肖雨栖还是见一次就想呕一次。 果真是,泡发了的那啥,欣赏起来的确是个很大的挑战啊! 看着自家新认的小主人这般作态,十娘也很无语啊,其实她也不想的,如果可以,谁不愿意做个美哒哒的娇娘子? 瞧着跟前,就是斜眼不瞧自己,居然还很夸张的捂嘴、捂肚子的主人,十娘一肚子的话瞬间消失。 正想着是不是提点意见说,既然主人这么不待见自己,就赶紧让她回刚才那个舒服的地方去呢,突然,十娘敏锐的察觉到了,正有丫鬟朝着主人的领地靠近。 身为一名百年老鬼,她其实也是很有本事的! 十娘挺了挺自己涨发的胸脯,求表扬的突然来了句,“主人,你娘喊你去吃饭了。”。 “哈玩意?”,肖雨栖莫名其妙,不得已看着观瞻辣眼睛的十娘。 十娘幽幽叹气,“主人,我是说,您的院子有丫鬟来了,而且来人是请您去您母亲院子里用晚膳的。”。 “用晚膳?”,这个时间点?肖雨栖下意识的看着外头的天色,明明还很早的说。 十娘很想翻白眼,心说她怎么知道,小主人的母亲为何这个时辰,就来唤小主人过院去用晚膳?她只是个鬼,是鬼!又不是主人母亲肚子里的蛔虫。 当然了,这些话,身为手下,自是不能大逆不道的说出来,更何况,自己还是那么的喜欢刚才那个好地方的说。 十娘长长拉出的舌头,本想舔舔自己的嘴唇,不过因为太长,连着自己的脸跟额头都一起舔了一圈,“反正我是听到丫头说,您母亲吩咐她过来喊您过去用晚膳,别的,您别问我。”,问了她也不知道。 十娘很光棍的想着,说完,还舔着张脸,笑嘻嘻的看着肖雨栖祈求,“主人,要是您没别的什么吩咐的话,就让属下回到刚才的地方呆着候命吧。”,为了舒服,十娘也是豁出去了。 唯有肖雨栖,看着她舔脸的动作,望着她涨发的大饼脸挤成一坨的笑太渗人,可把她再次给恶心的呀! 行行行,你丫的不是想要去破烂书里头呆着吗? 自己就大发善心的成全她好了,总比总在自己有碍她观瞻来得强。 才把十娘回收,果不其然,外头就传来了自己的丫头绿柳,跟另一个自己听着也有些耳熟的丫头的对话声。 等见到了来人,看着冲着自己俯身一礼站定禀报的人时,肖雨栖才发现,这是自己妈妈的大丫头半芹姐姐。 “半芹姐姐,眼下时间还早,怎么我妈,我娘就喊我去吃晚饭啦?”。 半芹看着自家姑娘的可爱模样,她心里软软,上前一步回禀。 “回姑娘的话,眼下时辰是还早,不过三奶奶不是怕姑娘您无聊,所以特特命奴婢早点过来请您过去,让您先用点糕点,好等着三少爷跟七少爷下学……”。 听着半芹脆生生的应完话,肖雨栖好似了然的点点头,“哦。”,原来如此。 她哪里知道,自家老妈吩咐下人让自己提前去她的院子里呆着,哪里是怕她无聊其实是怕她大病初愈又十分好奇下,满府满院的乱跑呢! 到时候惹事得罪人是小,若是被人发现了端疑…… 反正最后,屁事不知的肖雨栖,笑眯眯的任由半芹牵着小胖手,颠颠的朝着隔壁自己老妈的院子去。 “奴婢见过六姑娘,六姑娘日安。”。 才一进门,肖雨栖就见了几个丫鬟迎上来朝着自己行礼,肖雨栖昂昂小脑袋表示回礼,便跟着为首的半夏进了屋子。 到了房间内,左右乱瞄,发现并未看到自家妈妈的身影,肖雨栖回望着落在自己身后的丫鬟,“我娘呢?”。 半夏上前福身,“回禀姑娘,刚才三奶奶吩咐半芹去接您过来,半芹才走,五奶奶那边就有丫鬟过来禀报说,五奶奶有事找我们三奶奶,所以三奶奶就过去了,这会还没回。姑娘,三奶奶吩咐过奴婢了,说是让您先在屋里玩一会,奴婢去给您端,您最爱吃的点心上来可好?”。 “行啊,你去吧。”。 忙活了大半天,运动量还不少,说起来,她还真饿了。 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她还是早上吃的早午饭呢! 半夏领命转身去端糕点去了,半芹则是一脸温柔的姨母笑,牵着肖雨栖的小手进了屋子。 帮着肖雨栖脱了小鞋子,一把把她抱上临窗的大炕上,如今进入夏日,天气热,炕自然是没烧,不过丫鬟贴心,炕太硬,生怕自家姑娘软软嫩嫩一小姑娘硌得慌,临了还是扯了一个艾草锦布墩给肖雨栖垫上,让她的小屁股有地安放。 坐在绵软的小墩子上,肖雨栖两手撑在炕桌上,没一会,半夏就端着一个托盘进了来,里头有两叠糕点,并一壶适合她这样小孩子饮用的果汁,鲜榨的,看样子是早就备下的。 看着丫鬟半夏殷勤的给自己倒了杯果汁摆在面前,肖雨栖迫不及待的举着小胖手捧起来喝了一口。 嗯,滋味美哒哒的,比任何一支营养液都要好喝,肖雨栖幸福的眯起了一双大眼睛,活像是偷吃了油的小老鼠一般快活,看的周遭的丫鬟直乐。 第二十一章 任由她跟只乌龟样狼狈的挣扎 她这副惬意的小模样,惹得屋子里的几个丫鬟们眼热,相互看了眼,都暗暗发笑,最后了只留下了一个半芹在屋里伺候,帮着肖雨栖打扇子,其余的都自动自发恭敬退下。 喝果汁喝的不亦乐乎的肖雨栖也没发觉,等她一气喝完果汁撂下杯子,目光转眼又被桌上的两叠点心吸引。 一叠碧绿色方形,还没有自己三个手指宽,一个指头高,上头还印着花纹路的小巧膏状物; 一叠粉嫩嫩如花瓣一般层层叠叠,看着酥软可口,精致可爱,能叫自己一口一个的小花骨朵; 肖雨栖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好玩意啊! 她想这样的好东西,哪怕是垃圾星以外的那些贵族跟能者们,估计也没有几个人吃过的吧? 不管了,既然馋得慌,先吃为敬。 伸出小胖手,肖雨栖左右开弓,一手一个,左右开啃。 “嗯嗯,真好七……”。 小嘴巴里包满了点心,那滋味,那甜蜜,肖雨栖觉得,手里的小东西,真的是她活到至今以来,最最美味的食物,是比自己曾经找到过的,那什么巧克力味的营养液,还要好吃千倍万倍的极致美味。 边上给肖雨栖不疾不徐打扇子的半芹,见了自家姑娘的萌样子暗笑不已,心叹,她们家姑娘就是可爱来着,就在此时,忽的屋内的两人就听到,守在屋外头的丫头齐齐招呼问安的声音。 “三爷日安。”。 “嗯,起来吧。”。 被丫鬟们问候的三爷,可不就是今日好不容易轮到沐休,一大早就被世子叫去外院大书房问话,刚刚得空返回的肖文业,乾国公府的爷子辈——业三爷么。 肖文业背着双手踱步迈进屋里,第一眼就看到了此刻正团坐在炕上,小小一团坐在小机前,圆润可爱,两腮还鼓鼓囊囊,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看着自己的心爱闺女? “哈哈哈哈,好闺女,怎么?可是见到爹爹欢喜坏啦?”。 肖文业是真的爱老闺女,妻子接连给自己生了两小子,自己才千盼万盼的,才得了这么个宝贝。 只是啊,自己这不就因着连当了半个月的值没回能家么?为何自家宝贝闺女,就一副不认识自己了的傻模样呢? 这让肖文业很心塞! “姑娘,姑娘……”,半芹见到自家姑娘这样呆愣愣的看着姑爷,啊不是,是三爷也不吭声,她有些心急。 她家姑娘这是怎么啦?平日里三爷上营去了,姑娘不总是问起三爷来着么? 怎么今个好不容易见了人了,偏生就? 半芹忙开口喊人,肖文业却觉得自家女儿这样挺好玩,也是有心想跟闺女玩闹一番,急忙抬手阻止半芹,“没事,半芹你下去吧。”。 半芹还能怎么办?主子吩咐,半芹只得福身领命退了出去。 连连退了好几步,转身出屋前,半芹还有些担心疑惑的看了看自家的小主子。 肖雨栖可不知道,退出去的半芹正在为自己心急呢,实在也不能怪自己,要怪啊,就只怪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家伙! 这家伙,肖雨栖不得不怀疑,他就是自己那个炒鸡不负责任的爸爸! 为啥?呵呵! 因为啊,这货不就跟妈妈留给自己唯一的宝贝里头,那副全息动态照片里,那个自己从未见过面,妈妈自小却捧着照片念念不忘的‘渣渣爸爸’一毛一样吗? “栖儿,栖儿?”。 看到自己女儿还木呆呆的看着自己,连眼睛都不眨,走近的肖文业松开了自己背着的双手,右手探到女儿眼前上下挥舞了两下,嘴里还忍不住的嘀咕,“小丫头怕不是高兴的傻了吧?哎哎哎,栖儿,我是你爹……”。 肖雨栖正气头上,心里埋怨着‘抛弃’她跟妈妈,从未露过面的渣渣爹呢,这货居然还敢嫌弃自己傻?而且还敢在她的面前张牙舞爪的,肖雨栖心里那个恨哇,不管三七二十一的。 就在肖文业嘴里嘀咕时,肖雨栖突然动了,一双小肥爪子牢牢的抓住眼前摇晃的大爪子,然后死死抱住,一口狠狠的咬了上去。 小乳牙一边使劲,肖雨栖一边还在心里恶狠狠的诅咒。 我让你抛弃我妈! 我让你把我们丢在垃圾星不管不顾! 我让你狠心一消失就是那么多年! 我让你…… 心里恶狠狠的想着,想着,暮的肖雨栖突的就想到了自己五岁时,妈妈突然的失踪,自那以后,自己独自一个人在垃圾星孤独的长大,那种种过往,让肖雨栖心酸的想哭,也委屈的想哭。 讲真的,肖文业哪里能料到,这次回家看到宝贝女儿,自家这闺女能送自己这么份大礼? 一见面二话不说的,抱着自己的手就开咬? 他心说,老闺女唉,你爹我的手很脏,咱别咬了,不干净,可回头看到自家闺女那边咬,边委屈的小模样,肖文业倒是给气乐了。 “哟,你还委屈上拉?”。 肖文业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也不安慰女儿了,空着的左手伸上来,几乎没费什么劲的,捏住肖雨栖的下巴壳,微微用力,肖雨栖心里那叫一个无奈啊,就这般眼睁睁的,看着‘抛弃’她的‘渣爸’的魔爪,脱离了自己小嘴的掌控,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呜呜呜,她好恨,好郁闷! 然而,还有比这个更叫人郁闷的是,渣爸忒过份,随着他魔抓的解放,他居然敢对自己‘用刑’ 天可怜见的,被肖文业单手制服,然后玩心大起的,把肥嫩嫩,小小一团的她压趴在炕上,另一只大手还死死压在她背上,不让她起身,任由她无力反抗,跟只小乌龟样狼狈挣扎的人,特么的真的是她的渣爸? 怕不是亲生的吧? 难怪能把她跟妈妈丢在垃圾星辣么多年不闻不问,这一定不是亲身的! 只可恨,如今自己这小身板忒不给力,这要还是垃圾星上的那身板,自己哪里会如此轻易的被渣爸制服? 那时候的自己,虽然瘦是瘦了点,可是架不住她也是泡过基因改良液的人啊! 第二十二章 谁耐烦管他爹是什么玩意 虽然吧,自己泡的基因改良液是过期的,但是它也是有点效果的呀! 那时的自己,泡过过期基因改良液后,小小年纪的自己,一天翻十座垃圾山都不是问题呢! 肖雨栖咬着唇,心里憋着气,四肢费力的在炕上划拉,心里暗搓搓的发誓,回头她就去泡基因改良液去,过期怕什么,大不了把最后的存货都用上! 敢欺负她?哼哼!渣渣爸爸给她好好等着…… 就在肖雨栖心里憋屈,却不断自我安慰的撂狠话的时候,突的,她只听到头顶传来之音,“夫君,你这是在干什么?”。 看到女儿被自家的夫君当玩具样按在炕上玩,孩子乌龟划水样滑稽的挣扎姿态,再对比自家夫君一脸好玩的兴起模样,李玉蓉简直想要扶额。 真是让她说什么好呢? 伸手拍开丈夫作乱的大手,温柔的把憋屈龟爬的女儿抱进怀里,肖雨栖还沉醉在自家妈妈及时救命的之音中呢,自己却突然被调转了视线。 窝在妈妈温暖的怀中的肖雨栖,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呀,小人得势的立马化身告状精,小胖子指着还在得意笑的渣渣爸爸,她甚至都忘记了先前自家妈妈教导过自己的话,一手委屈的勾住自家妈的脖子,一手指着面前的恶爹,“妈妈,渣渣爸他欺负我!” 李玉蓉安抚的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哭笑不得,“栖儿,乖,叫爹。”,怎么就是记不住呢?看来以后还得时刻盯着她,得多教。 她肖雨栖那也是有脾气的人,谁耐烦管他爹是什么玩意? 翘着嘴巴,脖子一梗,下巴高高扬起,就是不看渣渣爸,一副有妈在手,天下我有的肖雨栖傲娇了,“我不!”,绝不! 除非渣渣爸给自己道歉。 心里才想着,耳边就响起肖文业低哑的欢笑声,看着女儿可爱小模样,他肖文业忍着笑,拳头抵着唇前咳嗽两声。 “好了,栖儿,刚才是爹爹不是,爹爹给咱们栖儿赔礼道歉,栖儿可否原谅爹爹?栖儿,你要是原谅爹爹,回头爹爹给你买糖葫芦吃噢。”。 完全是哄小孩的态度,只是阅历太浅的某只,不识渣爸戏谑的心啊! 看到渣渣爸爸居然给自己赔礼道歉啦?还想着,难不成他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惊愕的完全不知真相的她,张着小嘴巴,瞪大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渣渣爸爸。 虽然她并不知道,糖葫芦是神马玩意,但是看在渣渣爸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嗯,那自己就大人大量的原谅他一回,啊不是,是两回好了,加上上辈子的。 看着自家宝贝闺女窝在妻子怀里不快活的哼哼唧唧,而后又一脸惊呆的可爱模样,肖文业又手痒了,忍不住的伸手,“来,栖儿,给爹抱抱。”。 讲真的,对于父亲这么个生物,曾几何时,她也是期待过,向往过的…… 特别是当她被人欺辱责打、哄抢围殴,背地里缩成一团独自舔伤口时,她也曾经幻想过,自己的爸爸是盖世英雄,终有一天能踏着耀眼金光前来救自己于水火,会如山一般的屹立在她的身前,为她遮风挡雨,会告诉那些欺辱她的小崽子们,她肖雨栖也是有爸爸照着的人! 眼下按照冷漠帅叔叔跟漂亮姐姐的说法,自己重生了,她不仅好运的盼来了妈妈,难道老天爷还这么好心的,把自己想又不敢想,爱又害怕爱的爸爸也给盼来了? 真有这么好命? 她怎么就那么不敢置信呢? 就在肖雨栖犹豫着,犹豫着,小胖手扭扭捏捏,犹犹豫豫的赏脸伸出去时,突然,外头出来一阵清脆欢喜的童声。 “妹妹,妹妹……哥,你倒是快点呀!妹妹肯定等我们都等急了……”,随着这阵风一般欢乐的童声刮进屋子里来的,还有外间值守的丫鬟问安的声音。 “七郎日安,三郎日安。”。 听到动静李玉蓉笑了,看着怀里的女儿,看着小丫头听到了动静后果断的收回手,让对面本一脸期待表情的丈夫,瞬间变得面满遗憾与郁闷,她暗笑。 “夫君,是楼哥儿跟杨哥儿从族学下学家来了。”。 肖文业见自家闺女是真不乐意给自己抱了,他郁闷的摸了摸鼻子,心道,难道刚才真把小妞子逗毛了? 面上却一本正经的故作严肃点头回应,“嗯。”,臭小子而已,下学了就下学了呗。 只是宝贝闺女还跟自己生气呢,这可怎么破? 一时间,在营中被将士戏称儒将的笑面虎肖文业,这会子哪怕再聪明,再有点子主意,也拿自家宝贝闺女莫可奈何,全然忘记了,是他家宝贝闺女先犯规咬自己的呢。 而然,肖文业一心琢磨着怎么哄闺女开心,夺回闺女的主意呢,让他更郁闷的事情偏偏再度发生。 像风一样刮进来的小儿肖羽杨,本身就是个倒霉孩子,撒娇讨好人最有一手,偏生又生的力大无比,却是个不爱动脑筋、最烦读书,励志要当大将军的主,跟老成懂事,心思细腻,做事稳健的大儿肖羽楼完全不一样。 有时候自己总琢磨着,什么时候小儿要是能学了大儿的一半性子,自己也就不操心他的将来了。 想来想去,还是闺女可人疼一些。 喏,瞧瞧,瞧瞧,让他头疼的小儿,手里举着一把也不知道这货是哪里弄来的木刀,在他的宝贝闺女面前瞎显摆起来。 “妹啊,你下来,你下来。”,拽着李玉蓉怀里肖雨栖的小胖腿,肖羽杨一边比划着自己手里的‘宝刀’,一边拉拽着肖雨栖,一副迫不及待要跟她分享的兴奋模样。 可怜窝在自家妈妈温暖怀中,感受爱的抱抱的肖雨栖,心里才不想搭理面前这个坏心眼,一心想让她失去妈妈怀抱的小崽子呢,不料,也不知道自家妈妈是咋想的,居然就那般听了可恶小崽子的话。 “栖儿,哥哥们下学回来了,你们也有两日不见,赶紧的下来跟你哥哥们一道玩。”,说着,一心想让孩子们培养感情的李玉蓉,就这样把肖雨栖放在了地上。 第二十三章 妹啊你要乖知道不 可恨,可恶的小崽子,居然还敢跟她连连点头,一副蠢模样的拍手傻乐。 “哦哦,妹妹下来,妹妹快下来咯!妹你看,小哥我给你带什么回来啦,我跟你说噢,这把宝刀可是你小哥我省吃俭用了整整五天,一串糖葫芦都没舍得吃的,省下来给你买的礼物呢!你看我,哈!”。 看着某崽子夸张的挥舞着木头片在自己跟前瞎比划,肖雨栖也是醉了。 只是她哪里知道,别看眼前的小崽子嘴上说的夸张,其实啊,这还是肖羽杨在听到了自家宝贝妹妹生病了后,看着自家大哥用鼓鼓囊囊荷包里的月例,去买泥叫叫说要拿家去哄妹妹玩儿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也是哥哥,也该哄妹妹的说。 当然,真实的情况,打死他,他也是不会老实交代的! 随后跟着进屋的沉稳老大,也就是肖羽楼,看着蠢弟弟又在卖蠢,他也是没眼看。 走到自家妹妹跟前,伸手摸了摸肖雨栖的额头,发现自家宝贝妹妹,比前两天自己去她屋里探病的时候好多了,他高高提着的心才终于落下。 十岁大的小小少年,老成的唇角抿着笑,抬手顺势揉了揉肖雨栖头顶的两个包包头,肖羽楼笑的温和,“栖姐儿头还疼不疼啦?在家有没有乖乖的?”。 这个小崽子不错,还挺温柔,而且态度也好,肖雨栖觉得,自己有点喜欢他,喜欢到她下意识的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瓜都不自觉。 肖羽楼看着妹妹乖萌的小模样,他的笑容灿烂了些,从衣袖兜里掏出一个描金彩陶,胖娃娃形,长的还有些像肖雨栖的泥叫叫出来递到肖雨栖眼前,“喏,哥给你买的泥叫叫,你看看喜不喜欢。”。 这个世上除了自己的妈妈,还有渣渣爸爸给过自己礼物,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自己礼物呢! 当然,那什么地府的漂亮姐姐不算,人家是鬼,不是人! 李云宝…… 肖雨栖:“谢谢哥哥,我喜欢。”。 混迹垃圾星,为了生存什么都要抢,有人送自己礼物,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奇遇?自己当然欢喜。 只是偏偏一边有人蹦跶出来煞风景,“妹妹,妹妹,你喊错了,喊错了!他是哥,我才是哥哥,你怎么又忘了?还有,明明哥哥我也送你宝刀了呀,你怎么不谢谢我呢?”,对于妹妹的偏心,肖羽杨童鞋表示极度的不满。 边上的肖文业单手搂着自家媳妇的腰肢,夫妻二人看着三个儿女笑闹,他们脸上的笑容显得是那么幸福,那么的慈祥。 当然了,听到二儿子嘴里喊着宝贝闺女错了时,李玉蓉也没有跟往常那样,及时提醒纠正女儿的叫法,毕竟以往避讳的这些叫法,以后估计都不是个事啦! 乾国公府人口多,因为在任乾国公与国公夫人老当力壮,现在都还蹦跶的欢,自然的,自他们一下,也就是她跟丈夫的父辈都还没有分家呢! 那么可想而知,这偌大的乾国公府里头,儿女这一辈的该有多少孩子。 不分家,小郎排一行,姑娘排一行,自己的这三个孩儿,大儿肖羽楼今年十岁,府里行三,是庶出嫡子; 二儿肖羽杨今年七岁,同样是庶出嫡子的他,男孙排行老七; 至于小闺女肖雨栖,今年五岁,姑娘辈份行六,算是乾国公府里最小的姐儿; 自家一家虽然不招老祖宗,也就是国公夫人周丽群以及现任世子夫人邓金凤,这对嫡亲婆媳的待见,他们一家关起门来过小日子也是极好的。 三个孩子各有个的性格,但是都善良、贴心、可爱的,兄弟妹之间的感情也深,所以为了加深感情,也是为了避人口舌,他们的三个儿女互相之间的称呼都极其亲密,不似外头死板板的称呼什么三哥哥,七哥哥,六妹妹。 那样太生份,亲兄妹啊,哪能这样生份? 所以,平日里若老二不惹毛老大,老大喊老二弟弟,惹毛了,老大就直接喊傻蛋,至于妹妹肖雨栖,那自然是万年不变的妹妹咯; 至于老二?心情好了,喊老大哥,被老大教育了,他就喊老大管事精,当然,对于妹妹肖雨栖,那再不好他也得惯着,老老实实的喊妹妹; 唯独老小肖雨栖是最乖的,老大就是老大,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乖乖巧巧的喊老大哥,喊老二哥哥; 兄弟妹三人以此来区分,既能亲兄弟妹亲热,却又让院子外头的一双双眼睛挑不出毛病。 刚才肖雨栖喊老大肖羽楼哥哥,老二肖羽杨可不就嚷嚷着喊错了么! 其实,自己有这么个跳脱的笨弟弟,肖羽楼自己也挺心累的,不过还能怎么办?弟弟跟自己还有妹妹,都是同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亲的,他就是跪着,也得扛下去啊! “傻蛋,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傻蛋,啊不是,是肖羽杨嘟着嘴哼了一声,把自己贼满意的宝刀往肖雨栖怀里一塞。 “妹妹,哥哥的宝刀最棒,可比那什么泥叫叫的好玩多了,你乖乖拿着玩啊,回头我再让咱爹给做匹小木马,到时候,哥哥领着你在院子里骑马打仗啊……”。 骑马打仗?这是什么鬼? 肖雨栖直愣愣的看着怀里的木头片子,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都直了…… 姐弟三个笑闹成一团,李玉蓉跟肖文业看的也是心里软软,特别是看到小儿子拉着女儿在边上叽叽咕咕,满嘴里都是对妹妹能掘老爹虎须的佩服,还被边上大儿小大人的教训时,正巧丫鬟们也看着时辰,提着食盒从大厨房领了饭菜回来。 一家人团团坐下,李玉蓉还给贴心的丈夫上了一小壶玉楼春酒,一家五口吃的尽兴。 饭毕,一家五口又说了会子话,眼看着时辰不早了,李玉蓉就吩咐丫鬟仆妇们,伺候着孩子们各自回房去休息。 临走的时候,老二肖羽杨还拉着肖雨栖的手念念不舍。 “妹啊,你乖乖的,喜欢什么跟哥哥说,回头等哥哥下学,哥哥就给你买,不过妹啊,哥哥零花钱不多了,你可不兴要超过五十文的东西啊,你要乖……”。 肖雨栖暗自翻白眼。 第二十四章 靴子落下前的急安排 面对傻里傻气的小哥,肖雨栖暗暗翻白眼,惹得边上沉稳的老大肖羽楼暗自好笑,伸手揉着软萌妹妹的脑袋,殷殷嘱咐。 “栖儿乖乖的,没事就别跟大房二房的那几个玩,回头哥给你买你最喜欢的九连环。”。 自己的妹妹太小,又老实,一直以来都被大房二房的那些个嫡出庶出的欺负,若不是为着父母,想着他们这一房地位也尴尬,很多时候,他都恨不得替妹妹打上去不可。 既然明知道那些姐妹跋扈,如今羽翼还未丰满的自己,便只能叮嘱自家妹妹避开着些。 朝廷重文轻武,这辈子,他的父亲是再没机会走上科举入仕、入翰林、入阁的道路上了,哪怕在军中再努力,升迁的再快,府里头这形形色色的妖魔鬼怪,也是看不起父亲的。 不过不要紧,只要自己努力一些,再努力一些,等他再大一些,到时候他就去应试,考童生,考秀才,中举人,进进士! 一边嘱咐妹妹,肖羽楼暗暗握拳发誓。 只可惜啊,心怀远大志向的肖羽楼不知道的是,很多时候,事情并不能如他期待的那样顺利的发展下去…… 翌日一大早,今天肖文业短暂的假期正式休完了,再不想,他也得去上营去了。 一大早起来,李玉蓉亲自伺候丈夫更衣,让肖文业换上了自己刚刚做得的,在不显眼处夹杂着油纸包裹好银票的亵衣亵裤,临了又给丈夫换上了特意吩咐丫鬟从京都最好的鞋店买来的,外表看着不显眼,不招人的厚底长靴,她这才安心。 望着站在身前给自己整理衣襟的妻子,肖文业抬手,温柔的把爱妻鬓边的碎发挽到耳后,“蓉娘,辛苦你了。”。 李玉蓉淡笑:“你我夫妻之间,何须说辛苦?好了夫君,我今晨让丫头去大厨房特意给您炖了燕窝粥,今个您多喝两碗。”,以后还想再吃这些滋补的好东西,怕是难了…… 不明所以的肖文业,还以为妻子是想着,与其自己这房的财产让公府嫡出霸占完,还不如自己先好好享受来的痛快,如此肖文业也不多说,只点着头应了。 “好,蓉娘陪我一道。”。 吃了早膳,肖文业临走时李玉蓉还留住丈夫,拉着他的手,把四张五十两的银票放他手中,看的肖文业不明所以,却又有些好笑。 “我的夫人啊,我是去上营,不是出去应酬,带这些银两作甚?”。 李玉蓉白了丈夫一眼,也不好说出心里的难处,只得娇嗔,“夫君,虽说你在营里一般用不到什么钱,可您这不是刚升迁了么?总得宴请下上官员,相熟的好友同僚,跟属下打好关系才是呀!兜里可不兴没钱。”。 “哈哈哈……还是我夫人贤惠!”。 肖文业朗声笑着,心里感慨,得此贤妻夫复何求 伸手把身前的妻子往怀里一搂,吧唧亲了爱妻一口,惹得边上的丫鬟婢女们纷纷害羞的低下头,自动自发的避了出去,也惹得李玉蓉粉拳锤着丈夫。 “你看你!”,她是臊得慌,也是心里挂记大事沉的慌。 带着复杂的心情,李玉蓉亲送丈夫出门,直到看到丈夫的身影消失在了二门外,她才踏着沉甸甸的步伐,回了自己的院子。 时间不多了…… 送走了丈夫,回到院子里后,李玉蓉把自己院子里的丫鬟仆妇们都打发了出去,只唤了陪嫁入府的贴身大丫鬟半芹、半夏进屋说话。 为了以防万一突生变故,很多话李玉蓉并不方便明说。 等两个丫鬟进屋,她指着炕桌上的两个红漆木盒对两人发话,“半芹,半夏,这两个盒子,你们二人一人一个,拿上它们,收拾下你们的行礼,赶紧出府,去京郊我陪嫁的庄子里帮我办件事。”。 半芹半夏心下诧异,齐声问,“奶奶,什么事啊?”,是什么事,得需要她们两个大丫鬟齐齐行动? 她们可是奶奶的左膀右臂,她们要是都走了,谁来伺候奶奶? 这可不似奶奶平日里的作风! 李玉蓉心知两个贴心婢女心中所疑,只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便直言。 “你们先别问,听我说,这件事情关系到我们三房一家上下安身立命,事关重大!半芹,半夏,你们既是我的得利丫头,也是我的亲人,这个府里头除了妈妈,我唯一能信的,就只有你们了!”。 身为一个奴婢,能得主子如此信任,她们自然是恨不得把一颗心都捧出来,肝脑涂地死而后已,更何论面前的主子,还是她们从小伺候着长大的主子啊! “奶奶,您只管吩咐。”。 “好,很好!”,李玉蓉欣慰的点着头,指着桌上的盒子,“东西你们各自拿下保管好,答应我,不到庄子上,盒子绝对不能打开!至于到了庄子上后,你们就可以根据盒子里我留给你们的信行事,切记,一定要到了庄子上才可以打开盒子,知道吗?”。 “是,奴婢紧记!”。半芹半夏二人齐齐应声,伸手从主子手里接过盒子,给李玉蓉慎重的磕了个头,“奶奶放心,奴婢一定好好办差。”。 “嗯,去吧,别耽搁,此去不知要多久,以防丢失物品,你们把自己贵重的东西都带上,收拾好了以后赶紧走,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半芹半夏不疑有他,满以为,自家奶奶交给自己去办什么见不得光的棘手问题,不多想,福身后抱着盒子双双退下。 直到看着两个心腹丫头一人背着个包袱,拿着出府的对牌,匆匆出了她这方天地的院门,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李玉蓉喃喃自语,“此后天长地远,各自珍重吧……”。 送走了两个大丫鬟,李玉蓉收拾好了心情,唤来三等丫头,拿出银子,吩咐她们去大厨房,要了不少经放的糕点干果,说是六姑娘中午想吃,叫丫头到时候都送去自家女儿屋里,小丫头得了令,欢欢喜喜的就去了。 安排好了这些,李玉蓉就上了床躺着,开始装病。 她这一装病,可不得了,剩下的四个二等丫头就急了,香草得了令匆忙的去了族学,把还在学堂上课的肖羽楼、肖羽杨带了回来。 第二十五章 动作要快,快快快! 那厢,得了丫头们送上来的三大食盒的各色点心干果,正感慨世上只有妈妈好,自己口福挡不了的肖雨栖,同时也得了香茅的禀告,说是自家妈妈病了。 当时,肖雨栖听了就急,顾不得这些好吃的美味,脚步匆匆的就往妈妈院子里去。 肖雨栖来的时候,两个兄长还未归,肖雨栖一脸懵逼的看着床上脸色无恙的妈妈,指挥着屋子里的丫头,把自己扒了个精光的丢浴桶里洗了个香喷喷的澡,然后又被丫鬟们伺候着,换上了妈妈亲手做的崭新衣裳,接连的操作,让肖雨栖蒙蔽极了。 她还纳闷的是,自己身上最里头的衣服,明显没有先前穿的衣裳舒服,不过妈妈给穿的,就是带着刮骨的刀,她肖雨栖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至于最后还让她套上的那双,根本没有先前鞋子漂亮舒适的厚底子小丑鞋?嗯,丑是丑了点,也上头都没有绣花跟小珍珠,不过她也不嫌弃就是,亲妈给的呢! 一通捯饬下来,觉得有些热的肖雨栖,被丫头带到李玉蓉跟前时,见了妈妈的面,她还蹦跶上去,抱着妈妈大人的大腿撒娇。 “妈~”,妈…… “嗯?”。 肖雨栖本想尾音拉的长长的,腻歪下妈妈撒个娇来着,结果才起了个头,就听到头顶上,自家妈妈大人尾音高高扬起。 肖雨栖很无奈,乖乖的卖乖,“娘,热!”。 李玉蓉好笑,半蹲下身子,抚摸着肖雨栖的头顶,“嗯,娘知道热,但是栖栖要乖,不能脱衣服,也不能脱鞋子哦。”。 “好吧。”,这是妈妈大人发的话,肖雨栖只得点头保证。 在她的字典里,妈妈说的都是对的,妈妈做的都是真理! 妈控小破孩坚定的握拳。 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女儿那坚定信赖的小模样,李玉蓉心里再度软了三分,挥手示意屋子里的丫头都推下,伸手抱起女儿,小声的跟女儿咬耳朵。 “栖栖,娘亲让丫头送你屋子里去的糕点,你喜欢吃吗?”。 开玩笑,她当然喜欢呀! 作为一个吃了半辈子垃圾、过期营养液等等破烂玩意的小孩,那样的美食,自己怎能不喜欢? 这么好吃的甜蜜美味,说不喜欢,那是要遭天谴,挨雷劈的! 看着女儿睁大着一双闪闪亮亮的大眼睛,连连点头的萌模样,李玉蓉亲了亲肖雨栖的脸蛋,声音无比温柔,“栖栖喜欢就好,栖栖啊,那么多好吃的,你可以偷偷收起来慢慢吃。”。 “真的吗?”,肖雨栖惊讶。 “当然。”,如果不是想要女儿收起来,她何至于让大厨房做那么多?为的不就是为了应付接下来的困境吗? 李玉蓉打算的倒是好,可架不住肖雨栖这货是真吃货,真好吃啊! 听到自家妈妈说,让自己把美味都收起来,她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赶紧回去收美食,反而是抱着李玉蓉的脖子讨价还价。 “那妈妈,我还能再要一份吗?”。 李玉蓉愣神片刻,随即哈哈一笑,点头,“行吧,一会娘亲让丫头再给你送一份。”。 先前是不知道孩子那个装东西的宝贝到底有多大,想着已经放下了先前几箱子的东西了,怕地方不够,她才满打满算的吩咐丫头去要了三食盒。 不过既然孩子还说要,当娘的自然必须满足。 眼下在这个要命的节骨眼上,她倒是也不怕大厨房的那群见风使舵的人,闲话自家栖姐儿是大肚汉,吃个零食都多吃多占了。 能多存一些食物,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们一家子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看着女儿欢喜的挣扎下地,目送小家伙蹦跶着说要回去收食物,李玉蓉眼里带笑,又取了银子吩咐丫头去了大厨房。 肖雨栖回到房间,打发走了丫头,自己悄默声的收了食盒里的食物,又乖巧的坐在屋子里,等下人再送美味来的时候,肖羽楼肖羽杨也被丫头从族学给带了回来。 让两个还处于惊讶中的孩子,赶紧下去用早准备好的热水沐浴完毕,同样如肖雨栖一样换上了行头,两人正围在李玉蓉身边关心的问长问短时,突然,一个粗使婆子匆匆忙忙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 “三奶奶,三奶奶,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房间里李玉蓉听到外头的动静,忽的一下站起身来,心中暗道,来了! 可随即想想,又觉得不对。 时辰不对! 上辈子公府被围,明明是傍晚时分的事情,眼下还不到午时啊。 不对,太不对了! 明明她都计划的好好的,一会再吩咐丫头把女儿唤来,带着孩子们安安稳稳的吃了午膳,把肚子填饱了,自己再换上合适的衣裳,然后在带着孩子们安安稳稳的,在屋子里等头顶悬着的闸刀落下。 可是…… 李玉蓉哪里知道,不是事情变了,也不是抄家的时间提前了,只是上辈子她在公府地位尴尬,自己也没有争强好胜的心,所以锦衣卫围府的时候,窝在自己院子里,疑心女儿被妖魔鬼怪占据了的她,哪里有多余的功夫去关心外头的事情? 当时,自己毫无防备,也没有派遣心腹嬷嬷离开,王妈妈自然是被严谨的宁嬷嬷拦在了自己的院门外不得而入。 而上房得知了消息,那些本就看不上他们三房的嫡枝,自然也不会吩咐丫鬟仆妇们,好心的来通知他们这并不重要的三房上下。 结果自然就是,等到锦衣卫得了抄家圣旨,气势汹汹的进府抄家了,上辈子的李玉蓉才将将知道消息罢了。 只说当下,李玉蓉也顾不得多想,压下心里的紧张与担忧。 急忙吩咐丫鬟:“香草,你去外头听听那仆妇大呼小叫什么; 香茅,你赶紧去六姑娘院子里,把六姑娘速速带来; 香樟,你看好两个哥儿,感激伺候他们吃点糕饼垫肚子; 香椿,你速来帮我更衣,快!”。 屋子里,二等丫鬟香草几个在面对自家奶奶的吩咐时,她们心里虽然很是疑惑,自家奶奶的行动古怪,不过习惯了听从的主子吩咐的她们,倒没有多言,赶紧就依着吩咐各自行动起来。 第二十六章 五鬼搬运术要这么多! 香草出屋,看着跪在廊下,一身狼狈的粗使仆妇,当即厉声呵问,“王妈妈,你慌里慌张的这是作甚?奶奶跟前,不兴没规矩。”。 被质问的王妈妈,心里暗骂规矩个屁的规矩!眼看都要大难临头了,还规矩? 说来也是合该她倒霉,明明今日告了假,要出府去探望自己早嫁了的闺女,自己不过是因为贪图府里午膳那一顿饭食,想着带两个好菜去闺女家也体面,不就多耽搁了那么点时间,结果倒好,自己才从府里头的后小门出去,还没来得及没走出十米远,外头就闹哄哄的跑来了一大队的锦衣卫。 那可是能止小儿夜啼的锦衣卫啊! 他们所到之处,哪公哪府能有安生日子过?那些可都是活煞星! 眼睁睁的看着那一队队凶煞神朝着公府而来,王妈妈都顾不得出府,更是顾不得手里提溜着的黄纸包因为自己的紧张害怕而掉落在地。 根本来不及捡,吓破胆子的她,下意识的往回跑,可以说是慌不择路,狼狈异常。 直到自己跑回了府,王妈妈这才反应过来,真真是恨不得赏自己两巴掌! 刚才自己怎么就那么蠢,合该抬脚就往外头跑的呀!居然下意识的往府里来,真是脑子装了屎。 只是现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人都进了府,还能怎么办?只能是匆忙的跑回自己当值的院子来报信。 结果倒好,自己明面上的主子还不见自己。 王妈妈下意识的呸了一口,也不搭理香茅了,居然径直起身,大踏步的出了院子,直勾勾的往自己真正的主子,也就是上房世子夫人的院子里去。 其实公府外头锦衣卫围府时,被热的小脸通红的肖雨栖,早就把大全里的十娘召给唤了出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消暑啊! 而十娘作为掌控公府内一草一木的百年老鬼,本事自然不差。 府邸外头锦衣卫围府,这样大的动静,十娘她曾经见过一次,那一次,也就是如今乾国公府的前身,那一府邸的人可都是被砍了脑袋的呀! 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个主人,而且主人的宝贝对自己还有大用处,十娘自然是不会舍弃刚到手的金大腿的。 发现事态严峻,十娘忙就把事情跟肖雨栖禀报。 “主人,大事不好了!你们家被人围了!”。 肖雨栖才到这个世界,对一切都还不了解,哪里知道,家里被围了是毛意思? 以她混迹垃圾星的多年经验,围了她的家,无非就是上门来抢食物的呗。 如此,肖雨栖也急了,“来人有多少?厉不厉害?”,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如果来的人多,她寡不敌众的话,自然是要收罗家里的家当,然后偷偷摸摸跑路,先躲了再说; 如果来着人少,自己能干的过的话,自然是扛着武器就是干,让胆敢欺上门来的小贼一个好看; 十娘看着眼前莫名激动的主人,忙抽着嘴角用阴眼查看,发现外头都是一个个精明强干、孔武有力的锦衣卫,再看看面前小胳膊小腿的小主人,十娘果断回答。 “来人是锦衣卫,皇帝手中的亲卫,不说以一敌十,以一敌五不在话下。看眼下的情景,主人,锦衣卫出动的有点多啊,偌大的国公府,如今被人家围的水泄不通,而且最重要的是,锦衣卫围府,非死即伤!主人,你家大祸临头啦!”。 大祸临头?妈呀,这还得了?当然是收罗家当赶紧逃啊! 肖雨栖二话不说,忙的团团转起来,一边往自己的卧室冲,准备去把自己的屋子先收捡个一干二净,毛都不留,一边还急急吩咐指派十娘。 “你,赶紧的,把这个家里头藏着的金银珠宝,瓜果菜粮统统都给我搬来,我们准备跑路。”。 得到小主人的吩咐,十娘只差没翻白眼。 既嫌弃主人白痴,也生怕惹恼蠢主人,害得自己没了舒适修炼的新家。 不得已,十娘权衡再三,只得弱弱的站在肖雨栖面前,只差没有对着她的涨发肥手指,幽怨的,期期艾艾的,“主人,奴家办不到啊……”。 “靠!你真的办不到?那我要你何用?说好的五鬼搬运术呢啊?你还是不是鬼?”,肖雨栖怒了。 欺负她没读过书吗? 可惜,虽然自己没有进过学院,可是五岁前妈妈也是教过自己读书认字的,而且后来,自己还捡到了一个破旧的幼儿学习机,星际各种语言文字,她也是认识一些会说一些的,而万法大全上的远古文字,她也是认得的滴。 自打收了丑鬼,她可是有好好研究这本破书,也是亲眼在上头看到了各种术法,包括可运财物的五鬼搬运术哦。 见自家主人一脸你逗我的愤怒表情,十娘心里苦啊! 不情不愿的,憋憋屈屈的,十娘伸出她那涨发的大手掌比划着,“主人,都说了那是五鬼搬运术,人家就一个鬼!五鬼搬运术要这么多个!主人,你四不四傻?”,让她怎么搬? 忍无可忍,十娘伸出一只大巴掌在肖雨栖面前晃啊晃,其实内心逆流成河…… 呜呜呜……真是太难为鬼了! 肖雨栖看着自己手下是怂样,毫不留情面的送了她一个你真废的表情。 小手一挥,“算了,你跟着我,等我把屋子里的宝贝都收光了,你再给我带路。”,大不了自己亲手去收刮。 身为一个会精打细算的能干人,想要日子过得好,家里的一根毛,那都是有用的! 转身回屋,才想一毛不拔的把所有东西都收光,倒霉催的丑鬼又来捣乱。 “主人不可!”。 “这又是为毛?屋子里的东西可都是我的,我的!”糖公鸡肖雨栖瞬间炸毛。 十娘只觉得心更累,果然啊,小崽子主人什么的,最神烦。 可主人是自己选的,她还干不过,还能怎么办?跪着也要供下去啊。 简直生无可恋的十娘,指着一屋子的东西道: “主人,具手下查探,锦衣卫现在围府不动,必有缘由,如今大黔朝但凡锦衣卫出动,都躲不过抄家下大狱的下场,人锦衣卫都不是傻子,您若是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收走了,到时候怕是不好收场啊……”。 第二十七章 一小人一胖魂一起去发财 肖雨栖混迹垃圾星,还能安然无恙的活着,甚至还能存够信用点逃出垃圾星,她从来都不是个蠢的。 虽然抠门小气了些,却也知道取舍。 观十娘的表情,听她嘴里的劝告,肖雨栖心里倒也想明白了一些。 不就是星盗来了,自己诈死,要是让对方发现自己的老窝没了好东西,可不就得怀疑自己没死是一个道理? 为此,面对一屋子的宝贝,肖雨栖虽然肉疼,却也有了取舍。 快速的收捡了一些,自己这两日看着实在是喜欢的紧的首饰衣裳,收到了大全里后,忙就招呼着十娘给自己带路。 “赶紧的带我去发财,这个家里头那些明面上别人不知道的宝贝,还有这个家里大坏蛋们的私藏,你都带我去收了它。”,坏蛋的东西丢了,别人要找,要责问,关自己毛事? 肖雨栖很不负责任的想着。 临了在十娘领路行动时,肖雨栖最后还补了一句,“回头等收了宝贝,你再领我去食品库。”。 无论在什么时候,食物都是最重要的资源,没有之一! 更何况,后头妈妈让丫头给自己又准备的那份好吃的美味,都还没有送过来呢,她可不能浪费了妈妈的心意,这东西,自己必须去拿上。 听到这么个吩咐,哪怕十娘连蒙带猜的猜到了食品库是什么鬼,倒霉催的十娘也在内心疯狂吐槽。 自己的金小腿,还是个没断奶的好吃娃啊! “那个,这家里最有钱的人是谁?”,行动的路上,肖雨栖忍不住的询问前头带路的十娘。 十娘心累,好想翻白眼,“乾国公府,最有钱的是公中。”。 “公中?这名字起的怪,算了不管了,他住哪?你快带我去。”,肖雨栖迫不及待,跃跃欲试。 十娘心更累,“唉!主人,公中不是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公中的金银财宝你都不能拿!”。 “为毛?”,肖雨栖不解,她就不明白了,怎么这个家里头的东西,这也不能拿,那也不能收呢? 十娘心说,公中一切进出往来都是有账本的,如今遇到抄家,你丫的拿了公中的财物,那不是等着那些能扒掉人几层皮的锦衣卫来严刑拷问,没事找事吗? 当然了,介于自家主人是真愚蠢,心累的十娘明智的选择闭嘴,只得呐呐的解释,“总之公中的财物不能碰,碰了主人跟主人您的家人要倒大霉!”。 “真的?你确定?”,肖雨栖深怕丑鬼哄骗忽悠自己,忍不住的盯着问。 十娘生无可恋的点头,“真的,比真金还真!”。 肖雨栖听了,鄙视的看着十娘,为了妈妈,为了目前看来还挺对自己味的两个名叫哥哥的生物,肖雨栖觉定忍了。 只是面对面前仿佛一无是处的巨人观十娘时,她终究是忍不住的发牢骚。 “你说这也不能拿,那也不能碰,我要你何用?当制冷器吗?哼!你这样的手下,我要不起!你……”。 她才想说,你丫的丑鬼走你的独木桥,她过她的阳关道来着。 身为百年老鬼的十娘,那也是历经千帆的明白鬼啊,哪能猜不到,自己这倒霉主人接下来要说的话? 要是以前,她早就撂挑子不干了,可这不是还有利于自己的‘美容’小房间吸引着自己吗? 心好累的十娘,心里那叫一个纠结啊! 最后想想,反正自己守着前朝秘库,守着也是守着,那些金银珠宝,自己只能看不能吃,还不如拿来哄一哄眼前的贪财活祖宗呢!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 十娘委屈巴巴的看着肖雨栖,“主人,我知道这座府邸中谁也不知道的藏宝库,也能领着您去收光这个府里,最大最坏的老女人的私库,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肖雨栖觉得,只要不过份,小小要求而已,自己还是可以满足一下手下的。 毕竟要想马儿跑得快,当然得给马儿吃草呀!道理她都懂。 十娘也不含糊,急忙道:“主人,如果我领着您得了财宝,那以后您能不能时常给我烧点香烛纸钱啊?”。 可怜她一个百年老鬼,冤死在这府里后,经历百年时光,却寸步不能离开这里,身后也没个亲人,她是真的穷啊!也馋得慌!更是羡慕嫉妒恨那些有人供奉的讨厌鬼们。 听到这么个小要求,肖雨栖觉得小事一桩,小手一挥,贼大气,“行,我批准了,以后给你烧,但是现在,立刻,马上,你带我去发财。”。 得到了承诺,满足了心愿,十娘也开心,点头哈腰的一改刚才的作态。 “是是是,主人,我们先往这边走,这里去恶毒老女人的荣福堂近,我们先去收了老女人的私库,然后再转道去秘库,然后……”。 在这样的拍马声中,一‘小人’,一‘胖’鬼,直接往乾国公府现任当家主母,也就是府里号称贤德人的老祖宗——国公夫人周丽群的老窝赶去。 荣福堂是乾国公府的主院,占地面积广,雕梁画栋的,因着这位国公夫人喜欢富贵,所里屋子里头的装饰摆设,也是格外的富丽堂皇。 因为锦衣卫围府,早早得到消息,也跟着慌了神的周丽群,这会子正在荣福堂的正厅中,跟赶来的两个亲儿媳商议事情。 家里的一些大事,自己丈夫从不会跟她明说,更何况,一些事情还关系着朝堂。 只是因为夫妻相处久了,自己也算是了解丈夫,从平日里丈夫跟儿子们的言语行动中,周丽群也多少猜到了些蛛丝马迹。 心知有事,只是她却猜不到,事情会不受控制的,往他们一家都特别不期待的方向发展。 明明今晨的时候,丈夫去上早朝时,根本都没跟自己叮嘱什么,明明跟往日里一样呀?并没有什么不寻常,可为什么偏偏? 此刻上朝去的丈夫、大儿未归,府里又被凶神恶煞的锦衣卫给围了,仗是活了这么多岁月,算是人老成精的周丽群,心里也忍不住的涌起股股担忧。 “老大媳妇,你是世子夫人,是宗妇,遇事不要慌张!还有你老二媳妇,都是做祖母的人了,遇事怎能如此毛躁?”。 第二十八章 时间就是金钱,金钱就是生命 忍不住的数落完在自己面前惊慌失措,急得团团转的两个儿媳妇,周丽群压下心里的惊忧郁害怕,极力的稳住心神,努力的保持镇定。 家里顶梁柱都不在,她不能急,更根不能倒下! 此时此刻,她就是府里头的定海神针! “母亲,也不知道父亲跟世子怎么样了?儿媳担心……”。 其实,她更担心的却是自己的一双儿子肖文祖跟肖文宗,如果说事情真要不好,一大早出门去上朝的丈夫肖克阳真在劫难逃的话,她后半辈子的依靠,就只有自己的两个儿子! 此刻身处前院的他们是否安好?明明她第一时间通知丫鬟去唤他们过来相商大事,为何人还迟迟不来? 至于二老爷的夫人肇宁双,却是个压不住事情的主,脾气又极容易冲动暴躁的无脑性子,同世子夫人邓金凤不同,肇宁双附和着邓金凤张口就来,“是啊母亲,我也担心我家儿老爷,也担心我家文康,我害怕……”。 肖雨栖被十娘裹在阴气中来到荣福堂,避过众多丫鬟仆妇,经由正堂去往国公夫人周丽群的卧房,摩拳擦掌的准备去三光某人的私库时,看到、听到的就是眼下这么一副场景。 忙着发财的肖雨栖,可顾不上正厅这一屋子的女人叨叨叨。 被十娘的阴气护着,肖雨栖眼睁睁的看着一厅的女人都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正感慨着屋里怎么突然冷的慌的时候,肖雨栖顺利的进入到了老太太的卧房。 身为一个在垃圾星长大的破小孩,那真是觉得啥啥都是大宝贝。 这会子进了国公夫人的卧房,不就跟老鼠掉进了米缸里头一样快活?真是哪哪都好,哪哪都想要。 肖雨栖两眼放光,摸到哪样就想收哪样,还是十娘看不过眼了,心累的不忍直视,“主人,这些外头摆着的东西不能拿!”。 “为嘛?”,阻止自己当守财奴的家伙都该拿去喂虫子! 十娘心更累,她就知道,跟个小屁孩是没办法讲道理的。 “主人,你想呀,锦衣卫抄家,你要是把外头的东西都收了,锦衣卫还不得翻了天?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们一家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就算侥幸过了今天这一遭,可以后呢,这些东西您拿着也没法用啊,大家族里用的东西,那都是有徽记的。”。 肖雨栖才想说,这间屋子里的人跟自己才不是一家人呢,而且自己不用,她就放着以后心情不好的时候拿出来过过眼瘾也行啊,不过十娘随即又来了句,你爹娘兄长们到时候估计也得连带后,肖雨栖才悻悻然的收了手。 不满的瞪着十娘嘟囔,“这也不能拿,那也不能碰,你说,我到底能收嘛玩意?”,总不能让自己白跑一趟吧? 十娘想了想,为了不靠谱主人许诺的香烛纸钱也是拼了,急忙出主意。 “主人您等着,我给你找找屋里有没有暗室密格什么的”,照道理,大家主母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自然会藏些外人不知晓的好东西的,她要找的就是这些。 十娘为了表现,一边调动阴气细细密密的搜查屋子,争取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一边还开口提醒。 “另外,主人,屋子里那些箱笼、首饰盒里头那些金银裸子什么的,除开那些看着漂亮,一看就很值钱的珠宝首饰,其他的您也可以拿。”。 得了十娘提示,肖雨栖笑了,也不去盯着十娘收屋子了,本着时间就是金钱,金钱就是生命的人生信条,肖雨栖小胳膊小腿麻溜的很,真是所过之处,十娘说的这些玩意都被自己给收刮一空。 虽然最后了,看着梳妆盒里那些个匣子里头的闪闪亮亮,肖雨栖真心不舍,不过随着身后传来十娘惊喜的欢呼声后,肖雨栖又立刻抛了开去。 “主人,这些可以收,我都查看过了!”。 好家伙,苍天不负有心人,不枉自己辛苦的调动阴气查探,感情这老不死的国公夫人还真是厉害,瞧瞧,睡觉的床榻下头居然还有个暗格,里头装着的居然全都是小金饼。 这下好了,自己能够跟主人交差了。 肖雨栖看着十娘手指的那个,完全能装得下自己的小木箱,她忙奔上去伸手掀开,里头一片金光。 哈哈哈,收了,收了! 别看肖雨栖跟十娘在国公夫人周丽群的屋子里对话收刮,其实吧,真正用的时间是很短的。 等一孩一鬼再度不惊动任何人的离开作案地点时,外头厅堂里,那些个娘们还在那哭哭唧唧呢。 出了正房,肖雨栖才想问,接下来她们继续去哪发财来着,突的,她的鼻端闻到了一股子异香味。 肖雨栖努力的耸动着小鼻子,脑袋瓜只差没有跟着香味走,“丑,额,那个十娘姐姐。”,人家都帮着自己发财了,她可不能再嫌弃人家丑。 某人心里吐槽,很是能屈能伸的改变了对十娘的称呼。 “十娘姐姐,这是什么味道,好香好香啊……”,真是太香了! 一声姐姐,喊的十娘心花怒放,肿胀发青的大饼脸,这一刻仿佛也变化了些许。 “主人,这应该是佛跳墙,对,就是佛跳墙!我曾经闻到过。”,这可是佛祖闻到了,都不惜跳墙来吃的美味啊,岂能不香? 说来,人周丽群也不是一般老太太,身为乾国公府说一不二的老太君,那奢靡的日子,过的可不比人家红楼梦中的贾太君差。 没见着,一起床来就要吃佛跳墙吗?那都是昨儿个夜里就炖上的。 要不是今天突然被锦衣卫围了府门,这会合该是爱睡懒觉的周太君将将起床,慢慢梳洗,然后美美的享受美味的时刻。 不过也好,某太君小厨房里的东西,可不就白白便宜了她肖雨栖? 知道是好东西,肖雨栖也不忙着离开了,领着十娘就杀向院内一偶的小厨房,不仅把灶上炖着的佛跳墙一锅端了,就连热气连连的蒸笼里的各色糕点,如水晶虾饺,豆腐皮包子什么的,肖雨栖也全部都不客气的统统笑纳了。 第二十九章 养妈妈大人的本钱有了 谁让整个院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上到主人,下到小丫头,都因为锦衣卫的突然围府而慌了神,根本就没有守在岗位上了呢。 真不怪她,她这也是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呢。 为此,某人前脚离开某老太君的小厨房时,后脚还不忘了把小厨房里头其他的东西收刮一空。 十娘黑线,很想说主人啊,这可是公府女主人的小厨房,不可能空空荡荡。 回头肖雨栖就怼了句,不是你自己说的,就算是抄家人,抄的也是金银财宝?总之一句话,怼的十娘没了声音。 罢罢罢,想来那些个吃人的锦衣卫,抄家也不会去看厨房吧?是吧? 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十娘跟着肖雨栖屁股后头出门时,仍旧本着小心无大错的想法,一阵阴风呼呼的刮过,小厨房顿时乱成一团,看着就像是丫鬟婆子们得了抄家消息,而后惊慌失措的急忙奔逃下而导致的情况。 聊胜于无吧,十娘这么安慰自己。 出了国公夫人的院子,肖雨栖记起身边某鬼嘴里先前提到的,那什么谁也不知道的宝库,便赶紧指派着某鬼带她去发财。 说起这个宝库,那还是曾经害死十娘的那个杀千刀的死鬼男人家族里,藏在这个府邸密室的家族财富。 后来经过王朝更迭,死鬼男人坏事干多了,活该遭报应,家族一脉也尽数死绝后,埋藏在地底的财富就这样永远的沉睡在了地下。 可以说要不是肖雨栖运气好,恰好的能见鬼,又恰好的收复了,因为怨气不散而无法投胎的十娘,还恰好十娘成了鬼后掌控了府中的一草一木,肖雨栖还真没法发这份横财。 肖雨栖一直被十娘领到了国公府的马厩,从马厩饮水槽下方被十娘放出来的密室通道入口进入,把里头存着的四十箱黄金,四十箱白银,还有二十箱珠宝首饰全部收入囊中后,肖雨栖乐的见牙不见眼,小心脏砰砰跳。 用十娘的话来说,这一口巨无霸箱子能装五千两的金银转块,四十箱金子等于二十万两金,按照十娘的知识普及,最差也能换得二百万两纹银,再加上四十箱子二十万两的白银,还有那老值钱的二十口巨箱子里,样样都是极品的珠宝首饰,肖雨栖感叹,也难怪十娘唏嘘说,这是一个家族几代的积藏。 乖乖,都便宜了自己哟!据说,如今外头二十两银子能供五口之家,舒舒服服的过一年呢! 肖雨栖笑眯了眼睛,连连感叹自己终于好运来,赚大发了,毕竟她如今可是很清楚的了解到,这些个闪闪亮亮的金啊银啊的,可是如星际时代的信用的存在啊,无所不买! 以后养妈妈大人,养哥哥,养免为其难原谅的爸爸,她有本钱了呀! 从密室出来,十娘用阴气扫掉了糟心小主人的脚印,等她把里头恢复原状,从密室出来,看到的居然是她那跟铁公鸡样的小主人,居然趁着马房里没得下人,连里头的车棚车架都要,要收? 心累习惯了的十娘已经不想发表意见了,以她这位新主人的尿性,她想管也管不了啊! 无奈的把密室入口复原后,十娘规规矩矩的跟在某收了好几辆车架的糟心主人身后,一脸麻木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讲真的,要不是那糟心的万法大全不能收活物,她都还想收几匹马来着。 刚才到了马房的时候,自己可是问过十娘的,这些马儿可是这个低等位面星球的代步工具,是跑路的绝佳利器! 要是待会情况不对,她也好带着妈妈跟妈妈在乎的人一起跑路啊,舍不得…… 十娘一边护着望着马儿眷恋不舍的肖雨栖离开,一边还调动阴气,观察着外头围府的锦衣卫。 突的发现,公府正门外围守的一名红色飞鱼服官员,在接到了快马带来的一卷圣旨后,挥手示意手下上前破门之时,十娘暗叫不好。 “主人,锦衣卫带着圣旨进府门了,看样子要遭,您就别留念舍不得那些马儿啦,不是说还要去收那什么粮食吗?粮食最重要,主人……”。 “粮食?对粮食库!”,肖雨栖得了十娘的话,她暗骂操蛋,急忙回了十娘一嘴,然后收回对马儿眷念不舍的目光直接发话,“好了,十娘姐姐,带我去收能吃的东西,我们赶紧收完了,然后去找我妈妈跟哥哥。”。 “行!”,做了太久的鬼,见过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十娘也知晓情况紧急,赶紧动用阴风裹着自家小主人,朝着国公府存粮的库房去。 正常情况下,那里会存着整个国公府几百号人一年的口粮,哪怕如今才是夏初不到秋收,想来库房里也该有不少粮食。 大家大族,当家人都会存够粮食,每年等新粮下来后,把库房的旧粮卖出,如此周而复始,防的正是天灾人祸。 肖雨栖有十娘的帮助带路,很快来到国公府的粮食库,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里头约莫能供给府上人员吃三四个月的粮食全收了,还想再去找剩下的存粮,十娘却是拉着肖雨栖的手说来不及了。 外头的锦衣卫已经开始直扑后宅而来,主院聚集的那些娘们此刻已经全部都被拿下,眼下大批人马已经分散,朝着她们三房偏僻的院子而去。 至于他们后宅后院的库房、大厨房等地方,想必一会也要来人了,时间根本来不及。 无法肖雨栖只得罢手,转身就要拉着十娘离开,还是十娘说这样放着库房空着不行,根本躲不过事后锦衣卫带着账本盘点,肖雨栖急得跳脚,最后也只得无奈的拿出一颗自己的珍藏,也就是垃圾星收集的智能废弃能源球,然后丢到库房中引爆开来。 爆炸的巨响传来时,肖雨栖已经带着十娘离开了这里。 回头看着身后熊熊的火光把三间大库吞没,听着前头惊呼吵杂连带脚步声隐隐传来,十娘不得已,领着肖雨栖放弃了来时的路,果断的换了另外一条道离开,准备去跟李玉蓉汇合。 第三十章 被提溜在半空晃啊晃 这条回去的道路,恰巧要经过公府的大厨房。 也不知道是不是后头库房的爆炸,吸引走了下人们跟锦衣卫的注意力呢?还是这里的下人们,已经被押解到了一处准备等候发落? 总之,肖雨栖经过大厨房院子口时,看到的是沿着院子口一直延伸到厨房门口的满地狼藉,以及空气中若隐若现的香味。 按照时辰,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府邸主人们用午膳的时辰,大厨房管着整个公府主子们的饭食,此刻自然是浓香一片,正该忙碌才是。 肖雨栖是个抠门娃,比起钱财来,经常翻检不到食物的她,对吃的东西有着异样的执着,执着到,哪怕明知道危险临近,跑路迫在眉睫,她也还是放不下眼尽在眼前的食物。 在十娘的愣神中,肖雨栖迈着小短腿飞快的跑进大厨房的院子,也不嫌弃被打翻的油盐酱醋,更不嫌弃被随意丢弃打翻在地的瓜果蔬菜,总之,她所过之处肉眼可见的被快速清空。 就是连正在大铁锅里被炖煮的肉,她连肉带锅的一把收,摆在案台上或是正准备装进食盒,或是已经被装进食盒却没能来得及被带走的食物,她也连带食盒盘子一道收了,专门空出了一页空间来放置宝贵的食物。 在随后跟来,却只能站在门边惊讶的长大嘴巴,一脸感慨无语的十娘目光下,肖雨栖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最后了想着十娘一连串叨叨的话,临走之前,肖雨栖这丫的贼有坏心眼的,再次丢出了一颗废弃能源球引爆,又是一声轰隆巨响,又给来抄家的锦衣卫留下了又一片狼藉废墟。 这事情,乃至后头肖雨栖等一干人等都已经被流放上路后,负责抄家的锦衣卫指挥使,心里都很是操蛋的不明所以。 他就搞不明白了,抄家的那天,偌大的乾国公府连库房都没出问题,怎么偏生就是装着些口粮的库房跟厨房出了纰漏?还让他完全查不出个头绪来。 难不成这里头还有什么说头? 当然这些后续,此刻领着十娘匆忙赶去前头正院里,准备去跟被可恶锦衣卫看押着的可怜妈妈汇合的某小只可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估计这丫的也只会给可怜的指挥使一个倒拇指。 迈着小短腿,吃力的快跑到前头看押着府邸主子们的正院时,肖雨栖让十娘撤去了保护着自己的阴气。 想着再加把劲,好跟前头闹哄哄院子里的妈妈赶紧汇合来着,不料才穿过一扇垂花门,肖雨栖就被人从身后拎着衣领提溜了起来。 “头,这里还有一个,瞧打扮不像是下人,送哪边看押?”。 见此情况,隐在一旁的十娘才想动作,肖雨栖却连忙眼神制止了。 可怜她两只小胖腿还在半空中踢蹬挣扎,恼怒着心里诅咒抓着自己的坏蛋来着,身边那个被称呼头的人发了话。 “府里的主子爷们都拎到前头正院暂时看押,既然这丫头穿的不像下人,你提着人过去,卫千户正在前院点名核查,你让卫千户核对一下,要是查到是丫鬟假冒来使金蝉脱壳的,你就带着小丫头去关押下人的屋子,顺便把那只金蝉给爷给拽出来!”。 “是,我这就把这小崽子送去。”。 就这样,肖雨栖就被这该死的锦衣卫,跟提着狗崽子一样,提溜着朝前头充斥满了哭泣,哀嚎,以及叫骂的喧闹前院而去。 肖雨栖被锦衣卫提溜着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一左一右揽着两个儿子挤在人群中的李玉蓉,几乎的立刻发现了她。 当时她激动坏了,焦急、懊悔、心痛、慌乱等等连番上演,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一样,根本容不得她半点停歇反抗。 李玉蓉不顾身周跪着的一群只会哭啼的女人们,是如何怨天尤人的咒骂害怕; 也不顾身周围满了举着绣春刀的锦衣卫,是如何的凶神恶煞; 李玉蓉看到女儿的那一刻,她激动的站起身来激动的大喊,“栖儿!”。 想要挣扎的上前去领回自己的孩子,可惜那些锦衣卫手里的刀子却寸步不让,李玉蓉心急如焚,好在上头那个举笔蘸墨,捧着册子的锦衣卫小头头,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自己一眼,随后指着被提溜在半空晃荡的肖雨栖,他看向李玉蓉,语调生冷,“你的女儿?”。 李玉蓉坚定的连连点头,是的,是她的女儿! 早知道重活一回,事情并不会全搬上辈子自己所经历过的那些原样发展的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女儿独自回屋去的。 当她在屋里守着儿子们,听到婆子禀报说锦衣卫围府的时候; 当她带着儿子们苦苦等在屋子里,焦急煎熬着,等来丫头香茅匆忙回来朝着自己摇头,却看不见本应该同回的女儿时; 她懊悔极了!自责极了! 小丫头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都怪自己啊,都怪自己! 直到此刻看到了人; 直到孩子被提溜到了,刚才发话问自己的那个锦衣卫千总面前,看着对方在册子上勾画一笔过后,指着自己的位置,让抓着自家孩儿的锦衣卫把孩子送了过来; 直到孩子最终落入自己的怀抱; 从异变开始,她就一直高高紧绷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眼下,就等着跟丈夫团聚了…… 只要他们一家人都在一块,那么不论什么困难,他们都可以克服,哪怕是抄家灭族!哪怕是凶险且变的未知的前路,她——死过一回的李玉蓉,什么都不怕! “栖儿,娘的栖儿,你没事吧,快,快让娘看看。”,关切的说着,松下心神的李玉蓉赶紧上下其手的摸着女儿的身体,深怕错漏一丝一毫。 身边的小哥俩,肖羽楼跟肖羽杨也纷纷关切的围上来,一人牵起肖雨栖的一只小胖手,嘴里急切的问,“栖姐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乖,别怕!”,这是成熟稳健的大哥在关心。 “妹妹,妹妹,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欺负?快让哥哥看看,快快快。”,这是跳脱的二哥在心急。 第三十一章 哪怕是烂的臭的馊的你们也要吃下去 打赏的加更 肖雨栖被李玉蓉紧紧的抱在怀里,感受着妈妈的不安,感受着俩个哥哥的关心,她有些懊恼自己的贪心添乱,赶紧摇头,回抱着母亲,“妈,额~娘,哥,哥哥,我没事。” 母子四人紧紧抱在一团互相依靠取暖,闺女终于回到自己的怀抱后,李玉蓉瞬间安心了,摸着闺女的小脑袋,安抚了两个儿子,而后紧紧的搂着三个孩子,母子四人窝在人群慢慢挪动,慢慢后退。 李玉蓉有意识的远离嫡枝的大房二房,以及老而不死的老太太周丽群,以免被她们推出去当垫背。 一面又下意识的远离外围举刀的锦衣卫一些,直到选了个自己认为最有利,最合适的地方,她才紧抱着三个孩子缩着脑袋身体装鹌鹑。 “楼儿、杨儿,还有栖儿,你们都听好了……”。 紧搂着三个孩子,尽可能的让孩子贴着自己,外人看来像是母子四人相互依偎着取暖寻求依靠,只有李玉蓉心里清楚,她只能趁着眼下这个时机,好好的交代好孩子们,让他们能顺利的在接下来的苦难中熬过去。 男女七岁不同席,她家小儿今年都七岁了,更何论是今年已有十岁,算是个半大人的大儿 待会他们被押着入狱,俩儿儿子肯定会跟自己分开被押去男监,所以她必须要交代好孩子们,让他们忍耐,让他们坚强。 李玉蓉尽可能的压低声音,就在三个孩子的耳畔,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一边细致而又快速的一一叮嘱。 “楼儿,杨儿,你们别说话,仔细听娘跟你们说! 孩子们,如果待会我们被押解去监牢后被迫分开,你们别害怕,更别哭闹,要乖乖的跟着人群走,缩着脖子万事别冒头。 如果你爹也被押解过来,你们就跟在你爹的屁股后头,让他保护你们; 如果你爹没有被关到跟你们一处,那么楼儿,你是大哥,你弟弟就交给你照顾了,一定要看好他!”。 “娘,我……”。 大儿懂事,听到自家母亲的话,他握着母亲跟妹妹的两只手紧了又紧。 唯独小儿肖羽杨性子是个跳脱的,一下子忘了自家母亲一开始叮嘱的话,立刻就想出声保证,不过被肖雨栖眼明手快的捂住了嘴巴。 肖羽杨看到妹妹跟自己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他这才尴尬的点头,不好意思的看着自家母亲,眼里闪着歉意。 李玉蓉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投给他一个没事的眼神,继续压低声音交代,“好了,我接着说,你们都好生听着,特别是楼儿跟杨儿。”。 李玉蓉片刻不敢耽搁,继续开口。 “到时候到了狱里,楼儿你看好弟弟,进去后找个不起眼的角落窝着,除了你爹,谁都别信,谁都别靠! 如果你爹没来,你们就兄弟两个自己扶持着,要学会看人眼色。 另外狱里不比在家,那里头吃的东西肯定是你么听都没听过,见都没见过的。 但是孩子们,娘告诉你,人在屋檐下,想要活命就得低得下头,得吃得苦中苦,我们才能挨到再见的那一日。 娘以前听你们外祖父说过,监牢中,牢头对待犯人不会客气,更不会好心给我们送多少水跟食物。 眼下天气炎热,人不喝水不行,所以牢头每日送的那一顿,你们弟兄两个要尽量的吃饱,水或者是其他不好吃的汤汤水水也要尽量的多喝,哪怕他们拿来的东西是烂的,臭的,馊的,你们都得忍耐着吃下去,别挑剔,那是活命的东西! 进了狱里,狱卒让你们脱衣服,你们就脱掉外头华丽的外袍子,剩下里头的亵衣亵裤你们就穿着别动。”。 想到孩子身上亵衣亵裤自己缝进去的银票,李玉蓉急忙交待。 再要刮下一层皮,大狱里那些糟污的囚服也没有孩子穿的大小,加上她用的是下人穿的细棉布,想来身上的亵衣亵裤能保留的下来才是,她心里祈祷,到了狱里后别再出现什么变故。 这厢听到自家母亲异常严肃的叮嘱,老二肖羽杨面色变了再变,一副遭受到了惊吓的模样,唯独早熟懂事的肖羽楼,听到自家母亲一番慈母心的叮嘱交代,感受着眼下紧绷的氛围,年幼的他在心里有了最坏的打算。 不等他保证什么,李玉蓉想着上辈子牢房里,自己经历过的那些宁人胆战心惊,同时又作呕不已的糟污事情,她抓紧时间继续。 “再一个,非常重要的两点,楼儿你听好了。 如果在狱里,在没有圣旨传来,在大家都没有动,在不能出去前,如果有不怀好意的人进来,要拉你们出去,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你们,要摸你们的时候,你们千万别跟对方起正面冲突,别硬着来,要用脑子。 哪怕是吐自己一身,哪怕是把狱里的马桶打翻,撒了自己一身的糟污都可以,就是绝对不能跟对方走,也不能跟他们正面起冲突。 而且如果你们爹要是在,你告诉他,娘就是这么吩咐你们的,宁可身子被屎尿染脏了,也不能硬来!记住了吗”。 肖羽楼再老成,那也是被肖文业跟李玉蓉夫妻珍视保护着长大的孩子。 而肖羽杨性子又跳脱,以前他们在府里地位再不高,外人眼里,那也是国公府的小少爷,没人把那也的糟污事传到他们的耳中眼里,孩子们自然不知道,这个世间,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会有那样黑暗恶心的存在。 见哥俩齐齐点头,让一直都知道大儿靠谱的李玉蓉稍稍松了口气,紧接着她又道。 “还有一个,最后我们一家子的结果可能不好。 古今往来,进了牢狱的能活着出来的,不是去了半条命被发卖,就是被刺中字发配边疆施以徒刑。 如果我们运气不好,要被赐墨刑黥面的话,好孩子,别怕,尽可能的躲到最后,越后越好。 实在不行,你们可以想点法子拖延,反正就是尽可能的拖时间,别让自己最先被提溜到前头出去被黥面,别问为什么,孩子们,你们要相信娘!”。 第三十二章 第一波的收刮来的这样迅猛 “嗯,我信!娘,您放心,您说的我都记住了,我会看好弟弟,会跟拦着爹的,娘。”。 “好,好,娘的楼儿最乖,娘最放心,娘就把你弟弟托付给你了,楼儿。”。 “娘,我……”,肖羽楼忍着心里的害怕与担忧,尽可能把母亲刚才嘱咐自己跟弟弟的话,一字不漏的刻在脑海里,还想再跟自家娘亲再说几句话,只可惜,就在此刻,远处锦衣卫那边的动静,恰巧的打断了肖羽楼到了嘴边的话。 原来就在母子四人低声交谈之时,乾国公府最后的几个主子也被锦衣卫搜捕押解了过来。 可以说,除了被关在几个院落里的下人,除了上朝时就直接被皇帝陛下下令拿下关入天牢的乾国公等人,除了正在被另一拨人马下令去缉拿的肖文业外,可以说,乾国公府全员主人都被压在了这里。 “大人,乾国公府上下,除去不在府中的,除去下人外,其余家眷尽在此列。”。 就是这句高声的禀报,打断了肖羽楼的话。 与被押解在场的所有人一样,李玉蓉母子四人也齐齐下意识抬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来。 他们看到的,就是此刻正悠闲的坐在正院大厅门口正中央,由他手下端来的太师椅上,惬意的斜倚着身子,悠哉悠哉喝着手中香茗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 对了,就是这个手持圣旨的嚣张家伙下的命令,才开始了他们乾国公府满府上下的遭殃。 此刻得了手下的禀报后,看着就嚣张不可一世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冷笑一声,撂下手中刚刚揭开的茶碗盖,淡淡点头,轻轻挥手,“嗯,动手吧。”。 “喏!”。 他们锦衣卫奉旨查抄,大面上的金银财宝不能动,全部得造册贴上封条然后上缴国库,可是出一趟公总不能白干呀! 锦衣卫别看是人人忌惮的存在,可惜,每年每人到手的俸禄并不多,一年到头撑死二十两纹银的薪俸罢了。 他们也是有家有口的人,要养活家小,外快不能少,这一点想要属下听话效忠,指挥使也有着自己考量。 喏,正如眼下这般,大面上抄家完毕后,面前这些家眷身上携带的财物,他们是可以刮一层的,这都是不成文的惯例了。 得了大人首肯,刚才还在勾勾画画的千户,立刻转身就对着提刀围绕着一干家眷的手下挥手,示意可以行动了。 锦衣卫训练有素,一声令下,一半人继续举刀看押,一半人则是出列,来到拥挤在一处的乾国公府众人中间,开始了他们的收刮。 上辈子就经历过了这么一遭,李玉蓉知道,自己接下来要经历的还不止这些。 只是这一次,万幸自己早有准备,倒不像上辈子那样,跟着大房、二房那般犯蠢狼狈。 “识相的,别让爷们自己动手,你们老实的把身上的财物都掏出来,如若不然……”。 “老天爷爷啊,这是不给我们活路啊……”。 声音响起,李玉蓉就拉开身前围拢的三个孩子。 “楼儿,杨儿,栖儿,站在娘身边别哭,也别离开,更别怕!娘在呢,娘会保护你们的。另外等会不管见了什么,听了什么都别惊慌,也别反抗,他们只是要收刮银钱首饰,没事的,听到了吗,一切都有娘在!”。 “好的娘。”。 肖雨栖最光棍,因为是她妈妈大人说的话,别说只让自己乖乖的站着不动,就是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她肖雨栖也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的就点头答应。 “知道了娘。”。 “娘我醒的了。”。 随后跟着响起的两声保证,自然就是肖羽楼哥俩的了。 李玉蓉看孩子们都乖巧,心里暂安。 等收捡财物的锦衣卫,提着个已经装了小半的布兜子走到自己跟前时,李玉蓉才装着怯懦的抬起头,紧张的看着来人,然后哆嗦着一边拔下身上的环配叮当,一边开始了她的表演。 头上戴着头面,簪子,脖子上挂着的璎珞,手上戴着的玉镯子,手钏,腰间挂的荷包,压裙角的玉饰,从上到下,李玉蓉都抖着手,一副既不舍,又迫于无奈的表情一一脱下,而后含泪放入对方撑着的布口袋中。 自己卸完了首饰,接着又拉过身前紧紧护着的三个孩子,从肖羽楼开始,李玉蓉继续抖着手,速度却一点也不慢的,一一把孩子们身上值钱玩意拆卸了下来,全部统统放入布口袋。 直到把最后肖雨栖身上佩戴着的值钱物品都送入口袋,看着面前锦衣卫打量过来的眼神,李玉蓉脸上露出适当的害怕与苦笑,一副紧张至极的模样。 “没,没了,官,官爷,我们三房是庶出,平日里的日子就不好过,真没了,都,都在这里,里了……”。 李玉蓉一副要哭不哭,害怕到了顶点的模样,一边结结巴巴的开口,一边还示意的摸着头手,一副自己身上真空了,没有藏私的模样。 收捡的锦衣卫见此,心里也知道,面前的妇人的确是这国公府里不受待见的庶出,毕竟刚才头在上头圈名单的时候,他可是就在边上看着的。 而且不是自己自大,他们锦衣卫的名声,呵呵…… 谅死她,眼前的妇人也没那个胆子私藏。 是以,就在李玉蓉一副紧张害怕的眼泪直掉的模样下,锦衣卫收回了目光,提着又满了些的布袋子,朝着李玉蓉身后的人走去。 直到对方离开后,李玉蓉才略略松了一口气,而后搂着自己的三个孩子,又准备窝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等风波平息。 只可惜,像她这样经历过一次,又很识时务的人太少了。 才牵上三个孩子,李玉蓉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不用回头她就知道,声音的主人是四房的人,也就是同为乾国公府庶出,按排辈该是庶出四老爷肖克深的妻子罗佳媛,也就是她跟丈夫的四婶放出来的声音。 “没可能,没可能啊,怎么可能怎么会抄家这里可是乾国公府,是……”。 第三十三章 老太太你啊还是太天真 得,这位看了就知道,是还不相信乾国公府已经没落,已经被抄家灭府的事实啊…… 想着同为庶出的四叔四婶,平日里对自己与夫君还算是关照,不忍四叔四婶出事,李玉蓉呼出一口气,上前两步,压低声音,以一股子担心害怕的语气开口,准备去劝一劝。 危急关头,该清醒的时候,该舍去的东西,必须就得果断的舍弃啊! “四叔,四婶,人家锦衣卫大人也,也是奉命行,行事,你,你们,还是,听,听官爷的吧,不,不……”。 正待好心劝说,可惜她嘴里的然字都没有说完,突的在他们不远处,位于正厅正对面的位置,暮的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喊。 “竖子尔敢!老身手上戴着的,可是先太后娘娘御赐的镶宝龙凤镯,着是御赐!你一个小小锦衣卫,居然也敢动手来抢我堂堂超品国公夫人,我肖家手持丹书铁券,一等乾国公府,我家五代忠良,岂是尔等宵小可以随意欺辱的!我……”。 超品的国公夫人当久了,还真别说,训起人的气势倒是挺足的。 站在周丽群跟前收东西的锦衣卫,被老太婆喷了一脸唾沫,不过心里却是因为忌惮着老太婆嘴里的丹书铁券,而不敢轻举妄动。 上头椅子上坐着的锦衣卫指挥使,自然也受到了喝斥声的吸引,这位冷冷一声,收了刚才漫不经心的表情,挑了挑眉峰,唇边发出一声冷哼,径直的站起身,不紧不慢的背着双手踱步而来。 看着悠闲自若,实则速度很快的就踱步到了周丽群跟前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一开口就带着无限的阴冷。 “超品的国公夫人?丹书铁券?呵呵……老夫人,这些,你跟我们说没什么用,我们锦衣卫奉旨办事,你有不满,大可禀明圣上定夺。”,说着,这货仿佛又跟想到了什么一般,嘴里夸张的紧接着来了那么一句,“哎呀呀,我怎么给忘了,老夫人从今以后怕是没有面圣的机会了啊,谁叫我们的乾国公协同世子大逆不道,参与了谋逆呢?呀呀呀,太可惜了……”。 这么明显的幸灾乐祸,语气里浓浓的不屑于调侃,气的富贵了一辈子,被奉承了一辈子的周丽群,紧紧抚的胸口,嘴里气结,“你,你……”。 “我什么?噢,我们是锦衣卫。老夫人,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想来就是我不说,你也知道,我们锦衣卫是什么样的存在对么? 呵呵呵呵,丹书铁券,嗤~老太太,你啊,还是太天真! 我要是你,肯定会老老实实的配合查抄,起码这样你还能少受些罪,如若不然,你认为丹书铁券能保你性命?还是保你富贵?或是保你权势地位?啧啧啧……”。 某指挥使嘴里的话,他摇头无限奚落讥讽的表情,别看是气死人不偿命,可在经历过了一辈子的李玉蓉听来,却觉得很有道理。 那是锦衣卫啊,是能止小儿夜啼的锦衣卫啊! 也不知道这位老而不死的国公夫人是不是被国公养废了,这么不识时务。 抗争了半天,还想摆摆谱,或许说是依旧不死心,不相信自家就这么被抄家落败的周丽群,最终在锦衣卫指挥使的言语打击下,一下子卸了精气神。 一副不可置信的落魄喃喃自语,“我是国公夫人,我是世代列候南湘侯府周家的女儿,我是……”。 听着面前老太婆依然不死心的念叨,指挥使又是一声冷笑,不赖烦的挥挥手,“来呀,帮着咱们这位国公夫人好好清醒一下。”。 “喏!”,刚才被丹书铁券唬住的锦衣卫,在得了自家大人的吩咐后,心里的那一丝忌惮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直接上来两人,一人给了老太婆一脚,把人踹到在地后制服住,另一人则是上前来动手,从头到脚的,把老太身上的值钱财物全都扒拉了下来装到了袋子里。 府里庶出的四老爷,也就是刚才李玉蓉开口劝说过的四叔,窝在一边看到府里说一不二,最横,最毒的嫡母都是如此下场,他先前还盼着是误会,还能情况回转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赶紧伸手去拉扯身边还在呢喃,说着没可能的妻子。 见她还在发愣,四老爷肖克深干脆直接自己动手,一边把妻子身上的首饰钗环卸下来,往跟前举着布袋子的锦衣卫手里塞,一边还怯懦的解释,“官爷,妇道人家胆子小,您大人大量别介意,我们这就拿,全都拿,保证不藏私……”。 可以说,指挥使对待国公夫人周丽群的那一举动,起到了很好的杀鸡儆猴的作用,下头的人哪怕一开始还有不老实的,也在这一刻纷纷老实的开始拆卸着身上值钱的配戴,当然了,最起码明面上是这样的。 等一干人等面上都被收刮空了,男男女女都披头散发,只剩下身上一身光溜溜的衣裳后,那位指挥使大人才吩咐手下,把一行人员押解出门。 公府里大量的财物,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查抄造册干净的,后续还得户部派人过来查验入库,那也不是他们锦衣卫的事情了,这位指挥使大人就准备把人先押走。 今天的变故,从邻近中午时的事发,到查抄府邸抓人看押,再到收刮财物,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时辰,这会邻近傍晚,因为天热,夏日里天色黑的晚,被押解去往牢狱之中,一路走去,路上还有各色的行人。 京都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曾经高高在上的权贵被抄家下狱,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场面,京都的小老板姓们也爱看热闹,自然的,前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这个朝着他们被押解在大道中间走的人指指点点,那个在边上议论纷纷,还有很多或同情或唏嘘的目光,再配合着有些老百姓大骂活该的幸灾乐祸,富贵安逸高高在上惯了的国公府一干人等怎能不羞恼? 一个个的恨不得掩面快走,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第三十四章 跟生葫芦娃似的一大串 有这样嫌弃丢人的,也有期期艾艾悲凉哭泣,直到现在还不相信事实的。 有这样不相信事实的,也有胆子特别小,看了眼前的一幕幕,吓的根本挪不开步伐的。 李玉蓉牵着女儿,亦步亦趋的护在相互牵着手走在前的儿子们身后,他们的身边,走着的是庶出四房的一家七口人。 包括四老爷肖克深,四夫人罗佳媛,还有他们的儿子公府少爷辈份行五,今年二十有三的五爷肖文常,儿媳五奶奶宋春熙,以及小两口膝下是三个儿女,分别是男孙行六的七岁大儿肖羽林,行九的肖羽松,行十一的肖羽柏。 而他们这两房庶出前头走着的,则是乾国公府的大房、二房嫡出。 大房是乾国公府的世子爷肖克阳,此刻人不在列,跟着现任乾国公肖申甲一道,早在今日上朝时,就已经被皇帝陛下,以协助二皇子谋逆的定罪,直接被押解到了天牢,而后又转到了锦衣卫诏狱。 此刻大房是以世子妃邓金凤为首,领着长子,现年三十有三的大爷肖文祖,以及年今三十的次子二爷肖文宗走在国公夫人周丽群身边。 而长子媳妇也就是家里的大奶奶曹冰兰身后,紧紧跟着的是她的长子,也就是国公府重孙辈的大少爷,十六岁的肖羽衪,以及十四岁大姑娘长女肖雨芳。 而紧跟在大奶奶曹冰兰身后的,则是她夫君肖文祖的两个妾室,柳氏与杨氏,她们的身后,则是各自跟着自己的孩子,柳氏膝下的庶出二姑娘,今年十一的肖雨霏,庶出五少爷七岁大的肖羽袆。 至于妾室杨氏身后,跟着的就只有庶女行三的肖雨月。 排开以上大爷肖文祖的家眷,跟在世子夫人身后的,还有她嫡出儿子肖文宗的家眷。 二爷肖文宗有一妻一妾,妻子王敏敏善妒,通房倒有不少,不过那都是下人,加上一个蛋都没得生的缘故,抄家的时候,全都沦为了那波要被拉去发卖的下人行列之中去了,倒也免了跟他们这样的下狱之苦。 之所以肖文宗还能安稳的有个妾室钱氏,倒不是王敏敏心善了一回,这内里还是有缘故的。 一来这位钱氏是家生子,是府中外院大管家的女儿,收了她,大管家多少要照应他们二房一些,她也好跟嫂子曹冰兰打擂台别苗头; 二来也是为了显示她的名声,总不能让丈夫一个妾室都没有,免得外人说她不贤善妒,所以她才容得下这么个钱氏至今存活,即便是这样,钱氏至今也无所出,怀孕三次,次次胎死腹中。 妾室通房没得生育,王敏敏自己倒是厉害,给肖文宗生下了两个儿子,大儿是今年同肖雨栖大哥肖羽楼同样十岁的肖羽衽,他行二,肖羽楼行三; 二儿是行八的,今年已有六岁的八少爷肖羽袀。 世子这一房,除了这些子子孙孙,另外肖克阳这个世子大人,自己也有两个妾室,是育有已出嫁庶出姑奶奶肖珍茹的妾室冯姨娘,以及育有六爷肖文建的陈姨娘。 至于嫡枝庶出六爷肖文建,则是与正妻刘燕娘育有一女,今年五岁曾孙女辈,行五的五姑娘肖雨萌; 以及生有一子,今年四岁,辈份行十的庶子肖羽祁的妾室谭氏。 以上,便是世子肖克阳身后的家眷以及子子孙孙了。 说来不要说外人听了懵逼,就是肖雨栖在听了身边的十娘大普及时,她也听的两眼转圈成蚊香状。 然鹅,这还不算完,毕竟按照十娘的解说,父母在不分家,而国公爷老当益壮,今年六十有九了却还身体倍棒,加上能生,这位老国公除了世子大老爷,以及二老爷是嫡子外,人还有庶子两个呢,自己的亲爷爷是庶出三老爷,身边走着的可不就是庶出四老爷么。 你想着,都排辈到老爷的辈份了,这偌大一个公府,公爷生老爷,老爷再生爷,爷再生少爷,可不就是如葫芦娃似得一大串? 肖雨栖正心里感慨某公爷太高产来着,十娘又指着世子家眷身后,那紧跟着的二老爷的家眷给她做普及。 喏喏,哪怕这位比世子肖克阳稍微好点,她也听成了蚊香眼啊!真心不容易,她还是个宝宝! 二老爷肖克成,妻子肇宁双,妾室华氏,幸好妾室未生育,给国公府省了不少养家糊口的银钱。 至于二夫人肇宁双,则是生了现年二十六的四爷肖文康,以及年满十六,却还未成婚的七爷肖文泽。 四爷肖文康则娶妻姬媚,生育有今年九岁的四少爷肖羽裕,以及今年六岁的四姑娘肖雨梅。 至于四爷的妾室梅氏,很可惜,也没得下出一个蛋。 一圈算下来,加上自家今年七岁行七的次兄肖羽杨,以及今年五岁,却已经排到了曾孙女辈行六的她,奶奶个熊,手都不够用,让她细细算算啊。 不算那什么老爷,爷啊的,光只算自己同一辈,肖雨栖感觉自己还得把脚趾头给贡献出来才行。 呜呜呜,前前后后曾男孙十一位,曾孙女也有六个,自己算是女辈最小的可怜娃,杯具。 不想了,不想了,想的脑壳痛。 走在最前头的肖文祖跟肖文宗,因着纷纷扶住了他们的奶奶,也就是府里作威作福的老祖宗周丽群,以及他们的亲娘邓金凤,所以也没得空关心自己身后的家眷,一行女眷都紧紧拉扯着自家的孩子,紧跟在她们丈夫的身后。 他们倒还好,还算镇定,毕竟邓金凤这个世子夫人出身镇北侯府,在邓金凤看来,夫家倒了,她不还有娘家吗? 她可是娘家的独女,自己的老母亲可还在世呢,想来继任成镇北侯的兄长,也不会放任自己不管的吧? 邓金凤底气足,可不是谁都跟她一样底气足。 二老爷肖克成的身后,没空搭理自家妻子,只顾着扶着爹娘老子的四爷肖文康,真是一点也没注意到自己身后的妻儿如何了。 四奶奶姬媚,一手牵着儿子,一手拖着女儿行进,可怜她一双小脚,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曾几何时,出门一步都有软轿的她哪里受过这样的罪? 第三十五章 从诏狱到大理寺的煎熬历程 眼下身边的女儿还如此不懂事,吵吵着走不动,要抱抱。 这都六岁的人了,怎生这般不醒事? 姬媚皱眉,心里不平难受极了,不由之主的,就把目光投向身后缩着脖子的妾室。 至于被盯着看的梅氏? 这位估摸着也是看着府里抄了家,自己又没个一儿半女的傍身,干脆破罐子破摔的,也不耐烦去搭理姬媚这位正妻,只冷眼旁观的垂头,默不吭声的跟在边上走,一点搭把手的意思都没有。 肖雨栖是被亲娘拉着手慢慢走,一边听着十娘的普及,一边四下探头看人,听到前头那什么四姑娘哭喊着走不动,她也只是在心里感慨那丫的忒娇气。 压抑到顶点的气氛,稍微有一点火星子就能炸,哪怕队伍里的声音压的再低,却也能瞬间引爆全场。 正如眼下这般,走在热闹的街道上,跟牲口样的被压着招摇过市不算,身后还传来哭声与吵闹声,走最前头的大房也压抑不住了。 特别是那位听了身边嫡兄肖羽衪,低声跟嫡姐肖雨芳小声议论的事后,庶出的二姑娘立时就情绪崩溃了,紧紧抓着身边扶着自己的姨娘的胳膊,小脸苍白,嘴里压低声音不停的喊。 “姨娘,姨娘,我害怕,呜呜呜,我害怕,我不去诏狱,不去诏狱……”。 是啊,她害怕,能不害怕么? 刚才听嫡兄嘀咕说,这条路通往的可是锦衣卫的诏狱啊,是诏狱! 虽然自己并不明白,诏狱是什么?也不明白,这劳什子的诏狱跟别的什么狱有什么不同? 可一向机敏的她,看到嫡兄在跟嫡姐低谈时,脸上的表情有说不出的惊恐,她就知道,这诏狱什么的绝对不是好东西! 也是,来抄他们家的可是恶名昭彰的锦衣卫,是锦衣卫啊! 肖雨霏害怕到极致的这么一哭,边上庶出三姑娘肖雨月也跟着抓住自家的姨娘,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眼泪连连,“姨娘,姨娘,呜呜呜,我腿软,腿软,我走不动了,姨娘,我怕,呜呜呜……”。 一个哭,那种紧绷害怕的情绪,瞬间席卷了整个行进的队伍,声音像是打开了哭的开关一般,一时间,女眷们悲戚的哭天,哭地,哭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娘?”,肖雨栖看着有些莫名其妙。 先前在家里头的时候,这一个个的还没有哭的跟死了亲娘一样,怎么眼下走到半路上,却突然如此这般,忒吓人! 她哪里知道,与抄家下狱比起来,自然还是锦衣卫的诏狱更加让人害怕啊! 抄家下狱,他们好歹还有丹书铁券,就算最后无法全身而退,起码脑袋能保得住呀。 可一旦进了锦衣卫的诏狱,迄今为止,他们还没有看到过进去的人,能有一个全须全尾活着出来的,那真是生不如死啊! 这怎能不让人害怕,让人心惊胆战? 李玉蓉看着身畔走着的女儿,一脸疑惑不解的看着自己,其实她的心里也很焦急。 按照上辈子自己经历过的事情,明明差不多这个时候,变故就该来了的呀。 为何? 难不成是自己的出现,改变了事情的发展?正如抄家的时辰提前发生了一样? 不,不会的! 李玉蓉压下心底接连不断冒出的担忧,下意识的弯腰,一把抱起女儿紧紧搂在怀中,正想开口安慰孩子,也是安慰自己呢,突的,队伍前方出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来了,终于来了…… 骑马带队走在正前方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见到迎面而来的快马,他勒紧缰绳,控制着身下的马儿停下后,抬手做了个禁止的动作,身后的锦衣卫押解着乾国公府的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陆指挥使,陛下口谕。”。 来人骑马奔到指挥使跟前喊话,指挥使利落下马单膝跪地问安,“陛下金安。”。 来者受了指挥使的礼,站直身板肃穆开口,“朕安,酌令锦衣卫指挥使陆沉速速进宫觐见,乾国公府查抄一干家眷转大理寺听候发落……”。 来人念出皇帝陛下口谕,锦衣卫指挥使陆大人眼眸暗光流转,领了口谕后,转头吩咐手下,继续押解犯人跟随来着去往大理寺,自己则是再度翻身上马,直接带了两个亲信,直直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目送前头的那位活阎王离开,李玉蓉长长的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 幸好该来的终究是来了,不用去诏狱真的是太好了! 在锦衣卫指挥使骑马离开的那一刻,其实不止是李玉蓉大大的松了口气,就连先前还在呜呜呜哭泣的女眷们,也纷纷在经历过了刚才的变故后,一个个的脸上都露出了欣喜轻松的神色。 一行狼狈的众人,被押解着改道出发,行了半个来时辰,终于抵达了大理寺。 被押解进入大理寺后门,继续往前头走没多远,就到了大理寺的监牢,走在人群中的李玉蓉,抬眼看着前头泛着血腥与阴冷的大门,心里嘘出一口气。 还是上辈子被看押的地方就好,最起码她有上辈子的应对经验,也不至于抓瞎,更不至于保护不了自己跟孩子们。 “快点,快点,别磨磨蹭蹭的,再给爷磨蹭,小心爷爷手里的刀不长眼!”。 许是急着交接,而后好追随他们的指挥使大人而去。 又或许是,本身锦衣卫的脾气就是出了名的不好。 总之眼看着胜利在望,大理寺的监牢就在前方,押解的锦衣卫态度也变的凶残起来。 走在人群后,一行人被身边押解的锦衣卫催促着,陆续走入那扇让人看着就心颤的大门,李玉蓉隐约看到,走在最前方的人,跟大理寺看守牢狱的官员交换了文书过后,他们一行人,就被从守狱官身后走出来的男女两队狱卒接手。 看着越来越近的狱卒,李玉蓉急忙扯住身前行走的两个儿子,趁着最后这点时间,她赶忙再次叮嘱。 “楼儿,杨儿,记住先前娘交代你们的话,好孩子,别害怕。”。 “娘,您放心,我跟弟弟都记住了。”,老大肖羽楼沉稳点头,小儿肖羽杨也跟着应是。 “好孩子,娘……”。 第三十六章 超品国公夫人我们好怕啊! “走走走,啰嗦什么,赶紧的给爷跟上,别叽叽歪歪的耽搁爷的时间,如若不然,小心爷爷我手里的铁链子可不是吃素的!”。 李玉蓉还想再多说两句,可惜,时间不等人,现实根本不给她机会。 迎面走来的狱卒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身畔,凶神恶煞的挥舞着手里的铁链,嘴里厉声呵斥,立时就打断了李玉到了嘴边的话,同时还恶狠狠的怒瞪着他们。 形势所迫,李玉蓉无奈,只能紧了紧抱着女儿的手,抬眼跟两个儿子遥遥一望,不舍的朝着孩子们点点头,对面的肖羽楼心领神会,也朝着自家娘亲与妹妹点头。 他心里牢牢的记着自家娘亲的叮嘱,面对身边一脸凶悍的狱卒嘴里的不干不净,面对着对方毫不留情的推搡时,肖羽楼紧紧拉着身畔的弟弟,最后定定的,依依不舍的,再看了自己的母亲与妹妹一眼,最终默不吭声的跟随公府的男丁们往男牢而去。 孩子隐忍的眼神,终是让李玉蓉送了口气。 她合拢微张的唇,收回了嘴里未尽的话语,几不可闻的长叹一声,最终也跟上了身畔四房的女眷,随着人流,坚定的朝着女牢迈步。 在男女狱卒的催促喝骂中,他们分别踏进了这让人压抑,沮丧,且泛着血腥,还充斥着臭味的大理寺监牢。 “娘,哥哥他们……”。 虽然她才来没多久,虽然跟两个哥哥接触的不多,可对方对自己的好,她又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感受不出来。 此刻面对未知,肖雨栖真的很担心跟她们背道而驰,离着她们越来越远的哥哥们。 李玉蓉心里同样也担心,不过这样的话,她不能说给孩子听。 她是一个母亲,必须得坚强,抱住肖雨栖的手紧了又紧,一手轻拍孩子的后背,“乖,栖儿,哥哥们会没事,我们也会没事的,你别怕……”。 “娘,我不怕,我会保护您的。”,是的,她一定会保护妈妈,保护哥哥们的,并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趴在母亲怀里,肖雨栖暗自跟十娘沟通,实在不放心分开的哥哥他们,自己还是让十娘去看着为妙。 等十娘领命追着肖羽楼哥俩而去,被李玉蓉抱在怀里的肖雨栖,这才有功夫打量身周的环境。 说实在的,别看自己是在垃圾星长大,那里的环境也很是差,可是作为一个爱干净的孩子,除了外出捡垃圾的时候没办法,大多时候她还是很爱干净的,把自己的小窝都收拾的漂漂亮亮,干净整洁。 眼下这里的牢房,一路走来一路看,这所谓的牢房里头,有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臭味,许是眼下天气热的缘故,一路走进来,看着走道两旁木质栏杆的后头空荡荡的,里头还洋溢着莫名的腥臭味的,额~所谓监牢,让肖雨栖皱眉。 这不会就是接下来他们要呆的牢房了吧? 跟上辈子的条件比起来,人家最凶残的星盗住的牢房,也比自己眼下要面对的好太多太多啊! 就在肖雨栖在心里腹诽吐槽时,走在她们母女俩身后的两个,以及在前头领路的四个同样五大三粗的女狱卒,嘴里可是没积一点德,说出来的话带着浓浓的讥讽与落井下石。 “快走快走,走个路都婆婆妈妈的,还当你们是国公府的夫人奶奶们呢?老娘我可告诉你们,进了这地方来,老娘就是你们的天!且把你们往日的富贵德行收一收,你们这群娇滴滴的夫人、奶奶、姑娘们要是听话,你们还免于皮肉之苦,如若不然,哼……”。 这些女狱卒也是能人,看碟下菜最是常态。 她们的消息还算灵通,可是都听说了的,整个乾国公府犯的可是唆使二皇子谋逆的大罪,是遇赦不赦的死罪,是得罪了皇帝陛下,要被诛九族的铁罪! 连乾国公都被陛下打入天牢,这些女眷?可不就是她们案板上的菜么。 既然落到了她们的手里,既然知道了面前的一干人等再无翻身机会。 呵呵,那还不是她们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因为贪恋的多看了儿子几眼,不知不觉间,抱着女儿的李玉蓉就落到了身后,被身后跟着的两个女狱卒推搡了好几下,下下都下手狠辣。 李玉蓉想着,眼下自己这还没有经过锻炼的娇贵身体,想来此刻也已经红肿了吧?真是不争气啊! 心里充满了浓浓的无奈,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最里头一间最大的监牢门口。 门口处刚才在前头领路的四个女狱卒,正如四大金刚一样的守在门口,端着一副凶神恶煞的脸孔,伸手把门口一干女眷往里头推搡。 “进去,进去,赶紧给老娘滚进去!”。 随着声音的落下,乾国公府的一干女眷,均被踉跄的往里头推。 先是国公夫人周丽群,而后的世子夫人邓金凤,再然后是紧紧跟随在她们身后的嫡枝妻妾跟孩子。 “你们……我可是堂堂超品国公夫人,我们乾国公府可是拥有先帝钦赐丹书铁券的!你们怎敢如此对我?难道就不怕我出去后……”。 最先被推搡着进入牢房,差点跌了个狗吃屎的周丽群怒了,观她的架势就知,直到眼下,这位超品国公夫人还自持身份的端着架子,依然还是不认命,还摆着超品夫人的谱啊。 只是人女狱卒却不给她脸面,冷冷一笑,白了周丽群这发鬓散乱的老太婆一眼,“哟,国公夫人啊!呵呵,我们好怕啊!喏喏,国公夫人好,国公夫人请在里头好好休息,请恕我们姐妹伺候不周啦……”。 女狱卒不屑的调侃讥讽,还有那语调与模样,气的周丽群连连倒吸凉气,胖手指颤抖着,就跟得了帕金森似得,“你,你们……”。 女狱卒可不怕眼前这没了牙的老虎,又是讥讽的连连冷笑,“我,我什么?我说国公夫人啊,你也不看看你多大把年纪?我要是你,保管就安安生生的,好歹不至于多吃苦,哈哈哈……”。 “太嚣张了,简直的太嚣张了,你们可恶,该死!你们……”。 第三十七章 老鼠蟑螂什么的看着看着就亲切了 周丽群怒不可遏,嘴里接连的蹦出各种指责,可惜,见多了大世面的女狱卒们,却不耐烦跟她这么个拔了牙的老婆子耽搁时间。 她们还得赶紧办正事呢! 领头的那位粗壮女狱卒叫张四娘,这人不屑的朝着周丽群的方向呸了一口,而后又招呼着身畔的姐妹们,赶紧把剩下的人往牢房里推。 身后的李玉蓉见了刚刚那一幕,她心里其实是有那么一丝隐秘的畅快的,谁让那一屋子的嫡出都不是好货呢? 呵呵,她自是乐得暗暗看戏。 该! 心里才在吐槽,突的,监牢里爆发出一阵哭爹喊娘,听动静声气李玉蓉就知道,不是嫡出的那些精贵姐儿们还能是谁? “母亲,母亲,这里好恐怖,居然有老鼠,大老鼠!母亲我都看到了,呜呜呜,我不要在这里呆着,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另一个也跟着开嚎。 “姨娘,姨娘,我看到有蟑螂,刚刚从我脚上爬过去的肯定是蟑螂!呜呜呜,姨娘,我也不想呆在这里……”,某姑娘惊慌失措的拽着自家姨娘跳脚。 …… 一时间,整个女牢感觉都被这一波高过一波的女高音给淹没了一般。 明明这还只是他们乾国公府一家的女眷,居然比人家菜市口还热闹。 见惯了如此场面的女狱卒又是嫌弃,又是头大,张嘴没好气的喝骂。 “呸,都进了大牢里来了,你们当还跟从前一样在家里享福呢?老鼠蟑螂算什么,有这些玩意说来还是你们的幸运!这也就是刚开始,呵呵~要是你们在这里住上十天半个月的,我保证,到时候连老鼠蟑螂你们看了都亲切!”。 此话一出,牢里牢外发出一阵阵恶心干呕的声音。 女狱卒听了更是嫌弃,神色很是不耐烦。 “你们是犯人,犯人!居然还敢嫌东嫌西? 不怕告诉你们,就眼下这能见天光的牢房,可是我们大理寺上等的天子号! 要不是圣人老爷念着你们乾国公府,前国公为朝廷做出的贡献; 要不是圣人老爷仁德; 你以为,就你们这样大逆不道的货色,能住得上这天字号监牢? 呸,真真是贱骨头,合该让你们住住看地底下的地子号才是,那里才是地狱!”。 为首的张四娘不耐烦的发飙,边上的手下急忙拉住了自己的头,“张姐,别跟这拨没脑子的骚货计较,咱们正事要紧。”。 得了手下的提醒,张四娘醒过神来,点点头,“对对对,正事要紧,正事要紧!你赶紧去把东西拿来,我们马上开始。”。 听到自家头头的指派,这位颧骨凸起的女狱卒眼里闪过精光,嘴里连声应好,人立马就转身离开。 看着越过自己身边的这位,刚才还对上官献媚殷勤的高颧骨狱卒,跟身后押解她们的另外俩狱卒打招呼时,肖雨栖小脑袋跟着转的瞬间就发现,自家妈妈好看的眉毛居然紧紧的皱起。 她心下诧异,正要安慰自家妈妈不要担心,自己会保护她来着,肖雨栖又发现,自家妈妈似乎还有点急迫。 急迫到不顾前头排队进入监牢的人,她家妈妈大人居然紧紧搂住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的上前几步横叉进去,越过了期期艾艾,不大乐意进去的二房跟四房女眷,自己快速闪身进入监牢。 快速插队进来后,妈妈并未松开抱着自己的手,在她还瞅不明白自家妈妈突然这般是为何的时候,她的妈妈大人,居然抱着自己下意识的在寻找安全点? 是的,就是安全点! 在垃圾星混迹多年,为了保命,自己很是清楚,此刻抱着自己的妈妈浑身的紧绷,还有占据的方位,以及下意识摆出的姿态步伐,其实都是很有防备,很有成算的。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进了这狗屁牢房后,还会发生什么危机? 就在肖雨栖冥思苦想时,外头的女眷也终于全部进入到了牢房里头来。 只听到哐当一声巨响,全体下意识的跟着一哆嗦,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淅淅索索铁链被拉动的声音。 肖雨栖回头一看,好家伙,刚才越过自己身边的那献媚高颧骨,已经抱着一堆灰黑色,也不知道沾染了啥玩意的破烂衣裳,跟着其他五名女狱卒统统进到了牢房里头来。 而那铁链条的淅索声,竟是女狱卒头子在锁牢房大门的声音。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群女狱卒疯了?要把自己也关在这里陪她们不成? 两辈子都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肖雨栖哪里知道,接下来,她们要面对的,是更加残酷的搜身掠夺…… 说来这都是不成文的规定了,正如锦衣卫抄家时要刮一层皮一样,进了这所监牢大狱,里头的狱卒不也要发一回财? 因着先前就被收刮过一回,为了有所收获,这些女狱卒在收刮时手段更是狠辣。 狠辣到,经过她们一回手,就能让她们这群曾经高高在上的女眷们,颜面扫地,尊严全无。 经历过一次的李玉蓉之所以刚才会急着插队进来,为的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尽可能的保护住女儿,保护住自己。 “来来来,赶紧的都别嚎了,全都给我老实的过来排队,排队……”。 丢下手里捧着的带着馊臭味,含着血腥味,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穿过,也不知道是从活人,还是死人身上扒拉下来的破烂囚服,高权骨眼里冒着金光的大喝。 诸女眷不明所以,一个个正该骂的骂,该嚎的嚎呢,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身上就被抽了好些个鞭子。 愤怒的抬头看来,可不就是刚才押解她们的这六个可恶的贼婆子么? 身为公府地位最高的嫡女,一直以来,肖雨芳都是被家人捧着的。 心里正为着刚才看到了老鼠而伤心害怕呢,娇弱的身子就被人连连抽了两下。 一下子肖雨芳怒了,少女想也不想的怒斥,“大胆!”。 这声大胆,却是直接惹怒了几名不怀好意的女狱卒。 今天,她们姐妹们,必须得让面前的阶下囚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大胆! 第三十八章 藏到哪里我都能扒出来 想来也是,平日里她们的地位就比较低,面对贵人,哪个不是装的跟孙子样的俯首做小?就只差没有匍匐在贵人脚下学狗叫了。 如今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贵人们,终于落到了她们的手里,这还有个好? 不使劲的报复回去,不纾解下她们被欺压的心,怎么可能? 那个看着就是几人头头的张四娘,在听到肖雨芳张口就来的呵斥声响起时,张四娘暮的就想起了,曾经自己被贵女呵斥欺辱的情景,一时间,张四娘红了眼。 曾几何时,她也是好人家的闺女,就因为惹怒了高高在上的贵女,自己被胆小怕事的家人卖身给了鳏夫还不算,鳏夫后来还上了战场不幸丢了性命。 可怜她二十来岁就开始守寡,说来要不是自己争气,为了养活儿子舍得一身剐,又遇到了贵人相助,得以在大理寺寻得了个看守女牢的活计,她张四娘的日子都不知道过的有多苦,她的孩儿都不知道会有多可怜! 这么些年下来,她也从一个柔弱的妇人,变成了如今五大三粗的丑陋模样,为的不也是能更好的保住工作,为了更好的养活庇护儿女? 人善被人欺啊,哪里都有江湖! 自己要是没本事,要是不狠辣,她能被其他女狱卒给活吃了。 所以,当她张四娘好惹? 不好惹的张四娘,唇边溢出的笑容显得格外残酷。 “放肆?”,两个字冷冷的在口腔转了一圈,张四娘笑的更加险恶,“很好,乾国公府的贵女是吧?马上,我就让你深刻的体会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放肆!”。 赵四娘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说完,随即抬手向身后的五名手下挥了挥手,直接指着肖雨芳发话,“来呀姐妹们,我们就从这位公府贵女开始吧!”。 “哎哎,好嘞,张姐,我们就等你这句话啦!”。 “头啊,我可是听说了,乾国公府富的流油,都说破船还有三斤钉呢,你说这群糟心娘们已经被锦衣卫刮过一层了,我们还有没有的捞?”。 得令的女狱卒纷纷行动,两人说着话朝着肖雨芳走来,其他两个则是在一边甩着手里的鞭子,控制着场面。 李玉蓉抱着女儿往人堆里挤的时候,就听到那位张四娘发话,“有没有得捞,那还不得看你们有没有本事?”。 此话一出,高颧骨的女狱卒大笑一声,粗粝的大手死死的拽住肖雨芳的手腕,她笑着回头跟张四娘回话。 “头啊您放心,我的手艺你还不知道么? 甭说是藏在衣裳里的东西,就是她们把金银珠宝藏屁股眼里头,我也能给您掏出来! 再说了,头,我都听您的指派,把先前那波死刑犯身上的囚衣都拿过来了,就算锦衣卫真厉害到收刮的很干净,咱们也不怕! 真收不到金银,我们把她们身上的衣裳都拿走,到时候也能换得不少钱。 头,这些女眷们身上的料子值钱着呢!”。 想到上一波,她拿着衣服到成衣铺里换得的银钱,高颧骨心里就直痒痒。 人家成衣铺的掌柜的可是说了,一般贵女贵夫人们身上的的衣裳都是没穿几回的,有的甚至都只穿一次,都不带不下水的,她要是运气好,遇到了料子好,刺绣好的,哪怕是最里头贴身穿的肚兜,都能拿去换个好价钱。 一想到这些,高颧骨就在心里暗暗叮嘱自己,待会下手得谨慎点,轻一点,没得弄坏了这些好料子,毕竟这些可都是银子啊! 高颧骨的这番话,惹得张四娘投以她一个表扬的表情,而被她死死拽住的肖雨芳却有些傻眼了,甚至说是不敢置信。 然而让她更不敢置信,让整个监牢中的女眷,除了李玉蓉以外,都感到不敢置信的事情,紧接着发生了…… 两个五大三粗的狱卒齐齐上手,哪里是肖雨芳这样养尊处优的大家姑娘可以抵抗的? 三两下就被制服,然后她眼睁睁的,大家都眼睁睁的,看着高颧骨跟另外一个女狱卒一道,从肖雨芳的头上开始。 在肖雨芳看来,两手粗糙黝黑的臭手,从她的头顶往下摸,大手穿过她保养得当的乌发,在里头寸寸翻检,找不到东西后,臭手沿着她用高级珍珠粉保养的细嫩脸庞下滑,摸上她的耳朵还不算,她不知道对方是从哪里掏出一个小钳子,居然还伸到了她的耳洞里去掏。 动作很粗鲁,一点都不留情,肖雨芳只觉得自己耳朵好痛,好痛。 然而,这还不算完,更让她崩溃的折磨还在后头。 该死的糙婆子,那臭手掏完她的耳朵,又强势的扒开她的嘴巴,让人恶心至极的手,居然还把她细嫩的舌头往外拉,直到查看完她的嘴巴,臭手又沿着她的脖颈继续往下…… 这一刻,肖雨芳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恶心恶毒的存在。 那两双臭手摸过自己的脖子,开始拉扯她的衣裳,一件一件扒,一件一件脱。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肖雨芳努力的挣扎着,愤力的叫喊着。 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后来的嘶哑;从一开始的激烈挣扎,到后来的绝望无助; 可惜,任凭她如何挣扎抵抗,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眼睁睁的,任人宰割…… 那一刻,自傲清高惯了的肖雨芳想死! 悲伤、委屈、愤怒、羞恼的泪水,沿着眼角滑落,滴到地上,砸在了众人的心里。 在场的所有女眷,哪里看过这样的场面? 看着身边守着的扬鞭的狱卒,看着站在一边是笑非笑盯着她们的狱卒头头,看着她们曾经高高在上的嫡出大姑娘,被两个曾经连她们家粗使婆子都抵不上的低贱女狱卒扒了个精光,一时间,在场所有的人都惊愣住了,都失去了言语…… 然而这还不算完,衣裳被扒光后,高颧骨还伸手把肖雨芳上下摸了个遍,就是连屁股眼,她都生怕这位贵女会藏金银一般,也狠辣不留情的伸手去扣了扣 确认真的无法再找出钱财后,她才冷笑着,从那堆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囚服堆里,随意的捡了一套囚服,施舍般的丢到了肖雨芳身上。 第三十九章 惊声尖叫下的第一条人命 可怜的肖雨芳,此刻就跟失了魂一样。 刚才的屈辱,刺激的她怒红了眼眶; 刚才搜身带给她的屈辱; 刚才两个女狱卒趁机在自己的身上又掐又挠; 还有宝贵身子赤条条的暴露…… 哪怕是在自己的家人面前,哪怕是在一干女子面前,这也让心高气傲的肖雨芳觉得,自己很脏很脏。 她是乾国公府的嫡出大姑娘啊!她是贵女啊!她的尊严应该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今日这一遭过后,她还有何颜面,去面对周遭的人? 不,她不能面对! 任由对方丢过来的囚服滑落在地,踉跄起身的肖雨芳,暮的抬头,冲着高颧骨咧嘴一笑,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 在大家全都不明白,那笑容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在众人都没有发觉,小姑娘眼中的决绝与疯狂的时候; 这位乾国公府嫡出大姑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决然的冲向了身前的空地,也就是对面的牢房墙壁。 被狱卒控制在这一头的一干女眷,哪里知道,她们家的大姑娘性格原来是如此的不妥协? 在受辱后,居然一句话都没留下,就这样以决然的姿态撞墙而亡。 碰的一声巨响,鲜血抛洒。 窝在自家亲娘怀里的肖雨栖根本还没反应过来,抬头间,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残影飞奔到了对面,而后紧随而来的是一声巨响,而后,就再也没有而后了…… 刚才被扒衣裳的那个女孩子,就那样头顶血花的软软倒地…… 直到人倒在了地上,肖雨芳的亲娘也就是曹冰兰,这才晃过神来,嘴里猛的发出一声凄厉大喊,“芳儿,芳儿!娘的芳儿啊……”。 许是为母则强吧,一开始还害怕狱卒害怕的要死,一直躲在身后当鹌鹑,连女儿被狱卒拉出去杀鸡儆猴时,也不敢吱声的她,终于在女儿撞墙身亡后,爆发出了绝望的哭嚎。 人不管不顾的推开身前挡路的女狱卒,踉跄的朝着对面的女儿奔了过去。 以此同时,人群中猛的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喊,声音真就跟突然见鬼一样,尖锐且溢满了恐惧与害怕。 一时间,整个牢房里都疯了! “儿啊,娘的儿啊,别怕,你别怕!姨娘在呢,姨娘在呢,你别怕!”,这是肖文祖的得宠妾室柳氏,此刻正两手死死的搂住惊声尖叫的女儿,压在怀里极力的安抚。 实不怪肖雨霏会如此吓破了小胆子,实在是,说来她也不过是个十一岁大的姑娘罢了。 平日里仗着姨娘得宠,仗着父亲的宠爱,没少跟嫡姐暗地较量,没少跟嫡姐争斗。 可再斗,她们毕竟年岁还小,哪里见得如此血腥场面? 肖雨霏只觉得,上一刻她都还在跟嫡姐斗气的比着穿戴,下一刻,嫡姐就在自己的眼前变成了一具尸体,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更何论,今天为了跟嫡姐斗,她身上穿的衣裳可是自己最得意的一套,是她衣柜里最贵重的雪缎制成的啊! 看着嫡姐软软倒下,气绝身亡的那一刻,肖雨霏觉得,她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不,不会的,她害怕,她好害怕,她不要死,不要死! 惊慌失措的肖雨霏吓破了胆子,直接扯开嗓子开始尖叫,这一声尖叫,也如同被按下的开关键一样,配合着那厢搂着女儿尸体在痛哭的曹冰兰的哀嚎,整个女牢都陷入了疯狂。 人群中,那些年岁小的姑娘们,可以说除了肖雨栖以外,全都陷入了疯狂的,惊恐的,尖叫中。 至于那些个夫人、奶奶、姨娘们? 不是忙着搂住自家的孩子,压下自己内心的害怕极力在安慰,就是扶着不可置信的老太婆周丽群在安慰,总之场面那叫一个混乱。 混乱中,李玉蓉把怀里的女儿抱的更紧,暗自不动声色的往前挪,她得抓住机会,因为她知道,事情并没完。 张四娘在女牢干了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这样受不住寻死的也不是没有。 暗道了声晦气,有些嫌弃高颧骨下手太狠,也有些后悔,不该拿这么个不经事的小丫头片子来杀鸡儆猴。 可若让她承认后悔,让她停下收刮?却是不可能的。 “呸!真是晦气!哭什么哭,嚎什么嚎!都给老娘闭嘴,谁要是再叽歪,下一个就轮到她!”。 威吓完,张四娘指着肖雨芳的尸体,眼中闪着冷酷,“看到没,再不配合,那就是你们的下场!”。 为了尽快控制住场面,也是为了不把事情闹大,赵四娘直接开口连恐带吓的,压制一干没见过世面的女眷。 也是为了防止激起她们的逆反心,赵四娘又接着补充了句。 “不怕实话告诉你们,进了这大理寺的女牢,你们还想清清白白,全须全尾的走出去? 呵呵,我干了这些年的牢头,见的还真是少! 而且我也不怕你们寻死,这威胁不了我赵四娘,回头我就把这尸体拖出去,大不了往上报一个畏罪自杀罢了。 实话告诉你,这大牢里不明不白死的人多了去了,谁在意?谁会查? 再说,这人是自己想不开,又不是我们动手杀的,所以啊,我也不怕你们继续作死,呵呵,这样无谓的反抗根本没用! 进来到这里的犯人,没有一万也有一千,哪一批没有这样想不开寻死的? 别说什么出去后要报复我的大话,我赵四娘还真就不是被吓大的。 你们也别唧唧歪歪的说,你们谁谁谁是什么大官,在朝中有权有钱。 呵呵,你们要晓得,你们如今可是阶下囚,是圣人老爷亲自下的命令,你们觉得,你们的死,能掀起什么风浪?你们那些亲戚再厉害,还能跟圣人老爷比?能抗旨不遵不成? 你们以为,以那样的罪名进到这里来了,谁还会跟你们扯上关系?不怕被诛九族?一个个赶着跟你们断绝关系都来不及! 所以啊,我也是心善的劝你们,别想不开的寻死觅活,还是老老实实配合点,也免得自己吃苦受累……”。 叽哩呱啦的说一大通,说白了,赵四娘也是怕这群娘们想不开求死罢了。 第四十章 裤裆里头掏手串的烧操作 毕竟她只是为了求财,不是为了求命; 毕竟这乾国公府还没有被圣人老爷最终定罪; 毕竟就像那糟老婆子说的那样,他们乾国公府还有丹书铁券不是么? 死一两个,她还能自圆其说,尚且还有法子糊弄过去,要是死多了,她也没法交差啊! 所以咯,哪怕张四娘暗道晦气,心里很憋屈,也不得不好声好气的,安抚面前这群傻娘们。 “现在,下一个谁来?”,连消带打的恐吓一通完,赵四娘双手环胸,扫视牢房里的众女眷。 李玉蓉就是这个时候,拉着肖雨栖趁机出列,站到了赵四娘的跟前。 “这位差大姐,我,我来。”。 在众人犹豫不决,心有戚戚的只顾着害怕时,李玉蓉这样的主动,惹得大家都拿异样的眼光看她,都觉得这人怕不是疯了吧? 李玉蓉疯了吗?不,她当然没疯。 之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主动站出来要求被搜身,是经过自己深思熟虑的。 反正不管怎样挨,都是要经历这一遭的,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如果找准时机,把姿态放的软一点,再软一点,说不定还能保个体面。 李玉蓉不去看高颧骨,拉着女儿径直走到赵四娘跟前,也不说话,忙就开始自己脱衣服,一件件的丢到地上,动作不紧不慢,很有意识的让周遭的人看清楚,自己的身上到底藏没藏东西。 等身上只脱的剩下亵衣亵裤的时候,李玉蓉雪白修长的手指,摸上腰侧的束带要去拉扯时,边上的肖雨栖动了。 蹦跶到赵四娘跟前,肖雨栖低头掀开小裙子,小手摸进自己的裤裆里。 她不蠢,空间纽那样的秘密,打小她就知道要掩藏好。 眼下危机关头,她一个做女儿的人,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妈妈被扒光? 为了保护妈妈大人,肖雨栖觉得,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给妈妈解围。 眼前的人不就是为了图财么?跟以前在垃圾星上,那些想方设法来抢自己的强盗们差不多。 在自己没有力量,无法反抗的情况下,就只能智取,失去一些,以保存实力。 是以,肖雨栖借着掏裤裆的动作,其实是从空间里掏了一串,在她看来价值低一些的东西,也就是一串珊瑚手串出来。 而且为了逼真,她掏啊掏的,其实是在把手串固定在腰带上,手串被她从裤裆里掏出来时,一头还系在亵裤的细绳上。 当着大家伙的面,肖雨栖小手故作掩饰性的动作,把手串解下来,两只小手捧着,直勾勾走到张四娘跟前,“姨姨,给你。”,在张四娘的错愕表情中,肖雨栖大方的上贡。 张四娘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是肖雨栖不耐,蹦跶上去把手串塞到对方手中,也不去看对方的表情,更不等对方发话,肖雨栖又动了。 妈妈是大人,绝对不能让她脱光光,自己得保护她。 她还小,这偌大的牢房里头,也不过三个小屁孩是雄性,看着还不大,最大的那个最多跟自己差不多。 所以咯,她脱光了就脱光了呗! 没人教导长大的肖雨栖,在垃圾星那样的地方艰难求生,不要说五岁光屁股了,就是十岁的时候,她还光着屁股露天洗过雨水澡呢,害羞什么的,呵呵,完全不存在的! 当然了,在潜意识里她却是知道,雌性胸大了就不能光屁股了,毕竟她可是亲眼见证过的,垃圾星好多雌性胸大了以后,就是打死她们,她们也不会光屁股。 潜意识要保护母亲的某小孩,内心固执的这么认为着。 肖雨栖的动作很快,从锦缎的外衣外裙,到里头的亵衣亵裤,再到最后的小肚兜,肖雨栖麻溜的脱啊脱,一下子就扒光了自己的小身子。 她丫的飞快脱光了自己还不算,居然还顶着个光屁股,在众人眼前蹦跶的跳啊跳,一边跳,她还转身看着身后僵硬着身体,错愕在当场,眼中闪着复杂的妈妈大人。 “娘亲,娘亲,您也跳,您也跳,快点,快点。”,一边催促,一边蹦跶上来拉住亲娘,示意她赶紧跟着自己一样跳。 李玉蓉还能怎么办,聪明如她,经历过了上辈子千难困苦的洗礼,她能不知自家女儿的深意? 当即也不二话,跟着女儿一起跳了起来。 母女俩这一举动,立刻引得牢房中乾国公府的人鄙夷不满,四房的庶出婆媳还好些,只是掩面不忍直视,大房的因为死了个肖雨芳,一个个的还顾不上嫌弃,唯独二房的那位二夫人肇宁双,竟是满目鄙夷厌恶。 “庶孽就是庶孽,没皮没脸!”。 这样的奚落听在众女眷的儿中,一个个都不由的跟着点头,特别是那护着九、十、十一少爷,捂着他们眼睛不让看热闹的几个妇人,心里连连认同。 肖雨栖不是没有听到过这样、那样的不屑与讥讽,可那又怎样? 拉着自家妈妈蹦跶完,肖雨栖又跑回张四娘跟前,抬头继续表演。 “姨姨,你看,我跟娘都没有宝贝了,都给先前那些好凶好凶的叔叔收走了,只剩这个。”。 指着还被张四娘捏在手里的珊瑚手串,肖雨栖继续,“姨姨,真的没了,不信你摸摸。”。 她说的一脸诚恳,一副我是乖宝宝,我最配合,说的都是真话的样子。 张四娘是被眼前小妮子一系列的举动搞的有些懵逼,可懵逼过后,她坚硬的心倒是有些发软。 面前的小丫头,看样子,比自家最小的闺女还小个三四岁呢。 可人家孩子还知道护着亲妈,自己家那个…… 算了,算了,看在孩子的份上,看在这对母女俩如此识趣的份上,看在她也得维持局面,好顺利发财的份上,张四娘抬眼看了看高颧骨,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去收李玉蓉的身。 高颧骨会意,知道自家头的意思,不屑的哼了口气,没好气的上前,大臭手从头到脚的把李玉蓉给仔细摸了一遍,确认李玉蓉身上的确没有藏匿东西后,这才转头冲着张四娘点点头。 杯具了…… 杯具了,昨晚新预发的章节,今天起来一看,被锁了,然后我修改后,仍然说不合格,晕了,到底哪里不合格…… 第四十一章 自尊傲骨在生存面前那都算个屁 直到高颧骨的臭手离开,李玉蓉才狠狠的松了口气。 这已经比上辈子好太多太多了,不就是被收身摸了一遍吗? 在臭手搜身的时候,李玉蓉不断的在心里警告自己,没事的,没事时,对方也是女人,忍一忍就过去了…… 张四娘得了手下点头示意,自然知道这是没有藏东西,知道没藏,那就好办了。 张四娘略略低头,唇角有一丝笑意,大方道:“看在你们娘俩很老实的份上,今天我就给你们个体面,行了,一边呆着去吧。”。 随即一挥手,打发她们娘俩一边去呆着,李玉蓉却趁机开口。 “那个差大姐,您看,孩子还小,能不能把孩子的亵衣亵裤还给我们?”,李玉蓉的话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与祈求。 张四娘先看了眼那肖雨栖脚边的衣服堆,看着上头的亵衣亵裤乃至肚兜,都是一般人家用的细棉布,又看了眼跟前自己比较欣赏的小丫头,最后想着,刚才后头那群高高在上惯了的女眷,嘴里口口声声的庶孽,张四娘心里暗骂了句,大宅门里龌蹉多,倒是大方的点了头。 李玉蓉见了欣喜,急忙点头道谢,全然没有什么国公府女眷的风骨,她这样委曲求全,低声下气的模样,又惹得身后一干女眷气愤不屑。 在她们看来,庶出三房的这个儿媳妇,简直是在把他们乾国公府的脸往地上踩啊,简直该死! 不过忙着伸手去地上,给女儿捡小肚兜跟亵衣亵裤的李玉蓉可不在乎这些,就算她听到了,估计也是会满不在乎的。 乾国公府?呵呵,自打走进这吃人的监牢开始,什么国公府?大势已去。 以后他们一大家子可都是罪民,是连眼前下九流的皂吏,都可以看不起的流放罪民啊! 自尊傲骨什么的,在生存面前,那都是个屁! 上辈子自己不明白,倒是维护了所谓的尊严傲骨,可结果呢?却是害得她在乎的亲人一个个离她而去,最后自己也落得那么个下场,这辈子?呵呵…… 李玉蓉快速的抓起孩子的衣裳,拉着光pp女儿速速后退,走到自己选定好的位置,赶紧给女儿穿衣裳,从藏着银票的小肚兜,到外头同样藏着银票的亵衣亵裤,动作很快,一下子就搞定。 给女儿整好衣裳后,李玉蓉就紧紧抱着女儿,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面,背靠着墙壁与牢房栏杆的犄角,低着头抵着女儿的额头,丝毫不去管眼前众人的百态。 高颧骨在刚才李玉蓉提出,要拿衣服回去穿的时候,心里还挺不乐意。 结果见了她要的衣服,居然是不值几个钱的细棉布做的亵衣亵裤后,高颧骨还在心里鄙夷的暗骂了李玉蓉句,马屎外面光。 心里暗恨庶出没出息,害得她钱财都捞不到两个,不过那贼溜溜的目光,却直接扫到了后头那些个穿着华贵的女眷们身上,眼里有着浓厚的兴奋。 经过先前的肖雨芳,再到眼下的李玉蓉母女,身后的女眷从刚开始的惊慌失措,到眼下稳住心神,也心知面前这一遭,她们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 身为国公府的女眷,大多都受过教育,也在后宅的战场上打磨经年,自然看出了些门道,哪怕嘴里不屑三房庶孽,心里却暗骂李玉蓉精觉。 正如二房,明明刚才还不屑鄙夷的欢,这会看到李玉蓉顺利过关后,她们倒是蹦跶的快。 在张四娘接着喊下一个谁来时,肇宁双拉着比肖雨栖大了一岁的四姑娘肖雨梅站了出来。 肇宁双本以为,自己赶在李玉蓉身后上赶着去搜身,哪怕留不住自己好不容易私藏下来的财物,最起码的能像那对母女一样,保下身上的亵衣亵裤也是好的呀,她可不想穿那些糟污恶心的囚服。 只是她的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当她主动的脱完衣裳,跟张四娘提出要保全身上的亵衣亵裤时,不等高颧骨发狠,张四娘都给肇宁双气笑了。 “这位夫人好大的口气!哈哈哈,你是当我们姐妹几个眼瞎吗?刚才那娘俩个身上穿的是什么料子,你身上的又是什么料子?要是我没看错,你这亵衣亵裤可是几十两银子一匹的雪缎吧?呵呵……”。 在场的女狱卒们跟着嬉笑不屑起来,特别是高颧骨,手上的动作可不慢,不顾肇宁双的反抗,不顾对方嘴里口口声声喊着,她的父亲是某某某官员云云,上来三两下剥光了肇宁双身上的衣裳还不算,在挣扎间,高颧骨还狠狠的动手在肇宁双腰间的软肉上掐了两把。 只可怜养尊处优惯了,连洗手都有丫头伺候的肇宁双,哪里是高颧骨的对手?又哪里反抗的了? 吃了暗亏后,抱着高颧骨随意丢过来的糟污囚服,她气的颤抖着身子,只拿刀子眼去削倚在角落的李玉蓉母女。 前头有了三个列子,后面的这一群人,哪怕心里再不死心,再抱着侥幸,也不得不上去,被一群在她们看来下贱低等的狱卒搜身,就是连依然端着身份的国公夫人周丽群都不能幸免。 当然了,除了庶出四房的女眷四夫人罗佳媛,还有儿媳宋春熙以及她搂着的九少爷跟十一少爷外,其他的人都是囚服加身。 与三房的有心装穷不一样,四房是真的穷! 毕竟三老爷当初被联姻的对象可是盐商的独女,人家穷的就只剩下钱,哪怕这些年来被嫡枝各种盘剥,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多少还有点家底,加身李玉蓉重生得了先机,让女儿藏了不少,他们倒是没有伤筋动骨。 而四房不一样,四夫人是没落子爵家的姑娘,本身就没得什么嫁妆进府,这些年补贴夫君儿子孙儿,早就不剩什么。 儿媳宋春熙是穷县令家的女儿,即便是嫡出,又哪里有什么私财? 所以啊,她们为了脸面好看,也是为了争一口气,外头穿戴打扮看着尚可,内里的却真就如李玉蓉一家一样,是细棉布。 当初,罗佳媛与宋春熙婆媳俩是想着开源节流,觉着反正是穿里头的衣裳,她们又不像爷们一样,也不出门应酬,自然不怕被人看到里头的穿戴,如此自然是怎么实惠怎么来。 哪里知道,眼下却偏生成了自己最后的保障? 与那群高傲的嫡枝比,她们自己的衣裳,自然是比囚服好的太多太多。 当然了,也正是因为她们得以保存了身上的衣裳,嫡出的两房女眷,妒恨的盯着她们几个能穿着自己衣裳的人,眼里都差点盯出血来。 第四十二章 这是惊了魂了 最终在四个女狱卒们,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捧衣服加财物走在前,剩下两人齐齐动手,从曹冰兰怀里抢过肖雨芳的尸首抬着跟在后。 全都出去后,哐当一声,把牢房门拿铁链子一锁,一行六人最终嚣张欢喜的离开后,牢房中众人纷纷拿不善的眼神瞪着她们远去的背影。 罗佳媛与宋春熙不由的缩了缩脖子,宋春熙如芒在背,紧紧牵着二儿与三儿,还得分心照看着自家依然不认命,只顾着自怨自艾的婆母,下意识的就朝着李玉蓉母女靠近。 在宋春熙想来,她们同为庶房,同样保全了自己的衣裳,她们合该结成同盟才是。 紧紧抱在一起,相互支持,相互依靠的李玉蓉母女,在听到身边动静传来时,母女二人齐齐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往她们身边靠近的人。 肖雨栖窝自家娘亲怀里,看了面前靠近的来人一眼,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她娘的表情。 见了她娘只是蹙了蹙眉并未言语后,肖雨栖小屁股在自家娘亲的怀里扭了扭,换了个好姿势,复又把小脸埋入自家娘亲的温暖怀抱,不去管身后的风风雨雨。 然而她不管、不看、不听,身后的动静却源源不断的传来,其中有个声音,让轻拍着女儿的李玉蓉也不甚唏嘘。 浑浑噩噩的罗佳媛被儿媳领着走到了牢房一角,紧靠着李玉蓉母女俩边上坐下,屁股一落地,四夫人罗佳媛嘴里就忍不住的低喃。 “难怪人常说,进了牢狱之人就没了清白……”。 是啊,进了监牢,身陷囹圄,一路这样走来,经历了这些,她们这些人哪里还有清白可言? 难怪世人常说,进一趟监牢,再清高的人也没了骨头; 难怪世人常说,进一趟监牢,人就没了清白可言啊! 面对身边跟苍蝇样,来回不断的在嗡嗡嗡,不停自言自语的烦人声音,肖雨栖完全不在意,别看她此刻乖巧的窝在自家娘亲怀里,其实呀,她正忙着跟一墙之隔,帮着自己去守护哥哥们的十娘沟通呢。 说来前头男女被分开,被狱卒们押解着他们,看似往左右不同方向前进,其实走到后来,通过狭长的走道,却全都会回归到一个地方,因为男女有别,监牢被一墙隔开罢了。 而且此刻肖雨栖还不知道的是,关着她们的监牢,其实就跟关着哥哥他们的监牢隔得很近,很近,近到这边如果大声喊话,墙那边跟她们所在监牢并排的,另一个牢房中的哥哥们都能听得到。 也不知道,这样的安排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或者是有什么别的说头在里头。 只说眼下,肖雨栖沟通完十娘,从她那儿得知,自家两个哥哥很好,虽然跟她们这边一样,也被扒衣搜查了一番,不过因着自家亲娘早有成算的缘故,两个哥哥的亵衣亵裤得以保全,又因为亲娘先前的教导,大哥肖羽楼拉着弟弟没有反抗,倒是没吃什么亏。 不像大爷肖文祖,二爷肖文宗,以及嫡出曾长孙肖羽衪他们那样,因着端着乾国公府长子嫡孙的架子,最后反而落得个被扒衣殴打,身上被扒光斯文扫地的下场。 肖雨栖很是庆幸,想到此,她不由的就把娘抱的更紧了一些。 她的妈妈大人啊,真是太有先见之明,太太太聪明了!仿佛跟预测大师一般,贼牛掰! 全然不知自家亲娘是个重生人士的某小只,心里佩服自家亲妈佩服的不行。 这一晚,肖雨栖是窝在亲娘的怀里,是听着耳畔的哭泣、诅咒渐渐入眠的。 “来人啊,快来人啊,我的孩子病了,求求你,快来人啊,来人啊……”。 黑夜里,突然爆发出的惊恐喊声,把将将入睡没多久的肖雨栖惊醒。 她打着哈欠,小手揉着眼睛,借着洒落在牢房过道中的月光,看到了此刻正紧抱着孩子,坐在牢房门口,使劲的摇晃着牢门,嘴里苦苦乞求叫喊的女人。 那是…… “来人啊,快来人啊,我家孩子生病了,求求你们快点来人,帮我请个大夫,请个大夫啊,求求你们……”。 声音还在继续,肖雨栖脸带迷茫的抬头,“娘。”。 一直未入睡,想事情入迷的李玉蓉听到怀里的喊声,她及时回神,低头看着自己的女儿,李玉蓉僵硬着身体动了动,换了个抱孩子的姿势,伸手轻拍着女儿,嘴里柔声安抚,“没事,乖,栖儿不怕,娘在呢,你睡。”。 “娘,我腿麻,站会。”。 自己是大人了,妈妈一直抱着自己,腿肯定麻了,她得心疼心疼自家妈,说着话,肖雨栖就挣扎着站起身来。 就在此时,牢房走道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等肖雨栖站在亲娘身边甩了甩胳膊腿活动着时,两个陌生的女狱卒站在了她们这间牢房的门外。 原来这牢房里头还是轮岗制,夜里值班的狱卒跟白日里的还不是一拨人啊。 只是不知道,眼前这一拨人怎么样,会不会比白日里的更坏,更凶残? 肖雨栖心里才想着,外头两个女狱卒就已经凶巴巴的呵斥出声,“嚎,嚎什么嚎!这大半的,你鬼喊鬼叫个啥?”。 怀里抱着高烧不退女儿的杨姨娘,哪里顾得上狱卒的态度恶劣? 此刻在她的眼中,面前的凶恶狱卒才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她一个人生都不得自由的姨娘,唯一的女儿才是自己终身的依靠,为了孩子,就是立时让她死,她也是愿意的。 没有哪一刻,她如眼下这般恨。 恨大姑娘脑残的白白找死吓人; 恨二姑娘无脑的尖叫乱心; 恨乾国公府不牢靠,害得她们母女沦落到如此境地; 恨…… 如若不是这些可恶的人,她的月儿,怎么会半夜里就起了热,这会子人都烧糊涂了? 都是叫那俩死丫头给害的! 她平日里胆子最是小的月儿啊,这是惊了魂了,呜呜呜…… 好不容易来了人,杨姨娘一改平日里懦弱、存在感不强的姿态,一手紧搂着女儿,一边伸出另一只手去,透过牢房的隔断空隙,死死的抓住来人的靴子。 “求求你,差大姐,求求你们,帮我请个大夫,求求你们帮我求个大夫吧,我的孩子病了,求求你们……”。 换了晚班值夜的,是以周兰花为首的其他六名陌生女狱卒。 如果说,白日里张四娘一行是恶鬼的话,那这一队,就可以说是恶鬼还要可怕的魔鬼了,更何况,白日里收刮的时候,更贪财的周兰花一队还屁都没摸着,她们又怎么会大发慈悲? 第四十三章 请大夫那是不可能的 经历过上辈子的李玉蓉,窝在阴影中快速的把女儿拉入怀里,双眼紧盯着外头为首的壮妇暗自心里苦笑。 果不其然,不出李玉蓉所料,杨姨娘嘴里的哭求,脑袋不停的磕头,根本就没换来对方的心软同情。 这位周狱卒,看了看死死拉住自己靴子的手,脸上漏出一抹残忍的笑。 “孩子病啦?”。 “是的,是的,差大姐,我家姑娘高热不退,能不能劳烦您帮我请个大夫,求求您,您的大恩大德,婢妾永世难忘……”。 “切!”,周狱卒跟看笑话般,没好气的抬脚挣脱开杨姨娘的手,“这位姨娘是吧?咳咳……你要知道,这里可是大理寺的监牢,你知道什么是监牢吗?还想请大夫,呵呵呵,你怕不是在白日里做梦了吧?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周狱卒跟听到了天大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身后跟着的手下也很是配合的一齐哄笑出声,惹得牢房里各自窝在角落的女眷们,一个个的暗自偷瞧她们。 杨姨娘更是绝望,不过摸着怀里紧紧护着的女儿,杨姨娘也不知从哪里迸出勇气,再度伸手死死的抓到周狱卒的裤脚乞求,“差大姐求求您行行好,可怜可怜孩子,求求您帮帮忙……”。 “啧啧啧,真是可怜,唉,谁叫我周兰花良心最是好,这样吧,实话跟你说,请大夫来那是不可能,但是你若能掏出点好处来,我倒是可以给你弄点药草来,你看?”。 她跟张四娘共同管理的地界关押了犯人进来,她心里就懊恼的不行,白白便宜了白班的张四娘那个讨厌鬼,马丹的,要知道这一屋子可都是打国公府出来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张四娘那个贱人肯定是发了大财啦! 只可恨她偏偏当夜班,毛都没捞到一根,这让她怎能不恨?不恼怒? 还给面前的人请大夫?呵呵,请个屁的请!还当是在国公府里当主子呢? 杨姨娘见面前的狱卒如此说,她就跟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可随即想到人家所要的好处,杨姨娘又绝望了。 好处,她哪里有好处? 自打自己生了三姑娘后,大爷就不爱往她屋里来,府里头捧高踩低,大妇又不待见,她日子过的艰难,还时常得补贴三姑娘,她哪里有什么积蓄? 白日里围府抄家,她着急忙慌间好不容易身上藏了点首饰,只可惜,锦衣卫剥削一拨,进来大狱后又被搜刮一层,如今她身上比脸还干净,哪里有财物好处? 杨姨娘懊恼自己没本事,却依然不愿意放弃希望,“差大姐,求您行行好,我,我没有,但是差大姐求您大发慈悲,求您……”。 杨姨娘还待再求,外头的周狱卒却是冷笑着抬脚,挣脱开杨姨娘拉扯的手,双手环胸,挺直腰杆,眼神冷冷的扫过监牢中的一干人等。 “蠢货!你没有,难道这一牢房的人都没有吗?好歹怎么说,病了的也是你们府里的姐儿,你没有,就不能问问她们有没有?”。 这句话,让杨姨娘看到了希望。 是啊,她没有,别人可能有啊! 杨姨娘立刻跟得个救命稻草一般,放下紧搂着的女儿,慌忙转身,希意的看着周丽群,忙就磕头,“老祖宗救命,求求您,老祖宗……”。 若是平时,身为国公夫人的周丽群,看着三姑娘肖雨月好歹也是自己嫡亲曾孙女的份上,她倒是不介意抬抬手救她一命。 只可惜眼下自身难保,就算她好不容易藏下了一串乌木念珠,那也是准备以后保命用的,这会子怎么可能拿出,救就个可有可无的庶出曾孙女? “杨氏,你求我也没用,你都身无分文,我一个老太太怎么可能有?”。 杨姨娘磕了半天头,换不来往日高高在上国公夫人的施舍,不得已,她转头看着自己的婆母,也就是世子夫人邓金凤,想着自己的女儿再是庶出,好歹也是婆母的亲孙女。 可惜,那话怎么说来着,叫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邓金凤这么精明一个人,其实也是藏了一点子财物的,那还是趁着嫡亲孙女撞墙身亡时,她趁乱塞在墙缝里的一块压裙角的玉佩。 她也没法预料以后到底会怎样,这块玉佩就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深知靠山山倒,靠海海跑的邓金凤,在嫡亲孙女那样惨烈的撞墙身亡后,她都没怎么动容,又怎么可能会舍弃唯一的财物,来救一个庶出的孙女? 呵呵,想都不用想! 邓金凤缩成一团,紧紧靠在周丽群身旁,一脸叹息无奈的回绝了杨姨娘的请求。 当杨姨娘视线扫向二房婶子肇宁双,以及四弟妹姬媚时,这对婆媳以自己是隔房长辈,身上也无财物的借口躲了开去; 目光看向大房不发一语的二奶奶王敏敏时,对方也只是下意识的跟身边的姨娘窝一块,看都不看她一眼; 扫向三房四房的庶出时,虽然明知道,以从前大房二房嫡出的跋扈,那般屈辱亏待他们已久,对方哪怕有银钱也兴许不会帮她,可杨姨娘仍抱着希望想要求一求来着。 只可惜不等她开口,边上一直呆呆不说话的曹冰兰,却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 接连求人,也不知的何因由,杨姨娘心里趋避厉害,下意识的忽略了自己的大妇。 突然被她忽略过去的人,就在边上猛地阴笑出声,杨姨娘下意识的一惊,一缩。 望着仍坐在先前大姑娘撞死墙边的大奶奶,看着这位经历了女儿身死,又遭遇狱卒无情抢尸,此刻明显有些疯癫的大妇,杨姨娘的心都下意识的颤了三颤。 曹冰兰恍若无人的,自顾自的,阴冷的,低低的笑着,笑声冷入骨髓,笑的人心里发麻。 “呵呵呵,都死,都上去死,全都去死,呵呵呵……”。 此情此景,杨姨娘是真的绝望了。 曹冰兰的笑声太渗人,大晚上的,硬是让如周兰花这般凶残的狠辣的女狱卒们,都惊出一身白毛汗。 突觉身边凉嗖嗖的两女狱卒下意识的不想多呆,嘴里大骂着晦气,一甩衣袖,快步离开,只留下杨姨娘一脸的绝望。 第四十四章 人心人性,太冷太残酷 看着眼前或绝望,或麻木,或自私的众人,李玉蓉伸手捂住女儿的双眼,极力的把孩子往怀里带,“栖儿乖,别看。”。 不能看!孩子还小,这个世界太肮脏,短短不到一天里,人性在这里展露的太疯狂,她不能让女儿看到这些。 虽然,自己也很自私。 她跟孩子的亵衣亵裤里不是没有银票,她也不是不同情杨姨娘跟三姑娘。 可是她不能,不能因为同情就拿出银票来,更不能让女儿冒着暴露的风险,拿出财物或药物来救人,哪怕她们有,女儿也能拿得出,可惜她们不能,绝对不能! 大家都经历了严格的搜查摸身,没道理她们母女就能藏下这些东西呀?而且等她们拿出来了钱财或药物,她们又怎么解释来路? 人心险恶,她不能赌大家会不会怀疑,她们还能拿出更多? 会不会怀疑为什么抄家事出突然,而她们手上还有这些准备? 难保到时候不会有人想,噢,她们母女俩是不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事先就准备好这些东西? 不论是银票还是药品,她们根本就说不清楚。 她也是个母亲,同样也自私,她的身后还有儿女与丈夫,她得保护他们! 既然帮不了,那就不看,不要看! 人心、人性,太冷、太残酷,这种时候,她得狠一点,硬一点,心黑一点,麻木一点。 紧紧的搂着女儿,李玉蓉不断的在心底警告自己。 肖雨栖察觉到了抱着自己的妈妈,身体的紧绷,敏感的她觉着妈妈的状态有些不对。 她一个在垃圾星长大的自私小孩,面对刚才的那一幕,她是毫无所动的,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此刻发现妈妈不对劲,肖雨栖连刚刚还关注动静的耳朵都收了回来,不再听那厢女人哀怨的啜泣,以及嘴里喃喃的咒骂,反倒是全副身心的投注到自己的身边,伸出小手回抱住自己的妈妈。 “娘,不怕不怕,栖栖保护你,乖!”,安慰着,肖雨栖探头,嗯嘛一口,亲在了自家妈妈的额头。 额,请原谅她不会哄人,这番安慰的话,那还是她现学现卖的呢! 被怀里的女儿如此贴心安慰,李玉蓉回神,心里又酸又软又甜。 低头拿脸蹭着女儿的小嫩脸,李玉蓉脸上溢出一抹笑。 是啊,既然选择了独善其身,自私到底的这条路,就不要后悔与同情,在生存面前,同情什么都是廉价的,更甚至会把自己一家带入深渊。 为了身后的儿女丈夫,她——李玉蓉,不惜成为恶毒的女人,不惜身披战甲! 咕噜噜…… 察觉到娘亲身体逐渐放松,肖雨栖还来不及松口气,突然,一阵尴尬的声音在母女之间响起。 额,这是肚子饿了? 也是哦,她们能不饿吗。 一天下来,她们还是早上吃过的饭,中午、晚上可是连一粒米都没进过嘴呢!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该死的狱卒们,忘了给她们送吃的。 肖雨栖哪里知道,人家狱卒故意不送第一顿饭来,那是给她们的杀威棒? 心里恼火,肖雨栖暮的想到,出事前妈妈给她装的那些食盒,想到自己在大小厨房收获的那些好吃的,她眼神晶晶亮。 本横坐在亲娘怀里的她,急忙挣扎起来,改横坐为竖坐,两只小胖腿叉开坐在自己妈妈的大腿上,跟她家妈妈大人来了个面对面。 牢房里头很黑,除了靠近牢房栏杆的地方有点点月色洒落外,别的地方都黑漆嘛唔的一片。 她们娘俩选的地方却恰巧有点月光,所以为了隐蔽,她只能选择这样的动作啦。 “娘。”,肖雨栖压低声音故意喊,出声的同时,从空间里飞快的掏出一块糕点捏手里。 李玉蓉听不真切,下意识的低头靠近女儿的小脑袋,同样压低声音问,“怎么……”,啦字都还没出口,嘴里就被塞进一块香软的东西,李玉蓉几乎是立刻明白,这是食物。 想到女儿身上的秘密,李玉蓉心软又心疼,更是深深的皱眉担忧。 想要警告女儿不要轻举妄动吧,眼下身边都是人,她不敢讲,只得不动声色的快速嚼烂嘴里的糕点咽下,然后头顶着女儿的小脑袋摇头。 肖雨栖可不管这些,而且她做的很隐蔽,为了怕身边的人发现,自己拿的还是没什么味道的食物,连最喜欢的肉肉都没拿呢,就是怕人鼻子灵的发现呀。 结果自家妈妈还不配合,那不行,她得保护好好不容易找到的妈妈大人。 肖雨栖不顾自家妈的抵抗,又接连掏了两块非要塞。 怕孩子动作大,引起人的注意,没办法,李玉蓉只能一边小心防范,一边借着动作遮掩快速的吃。 好在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依然抱着孩子哭泣的杨姨娘身上,没人得空注意她们母女。 李玉蓉接连吃了四小块糕点就摇头,再也不肯吃了。 东西就那么多,在这大狱里大家还有的熬,而且即便是能出去,未来还有长路漫漫的流放等着他们。 自己得给孩子着想,这些国公府出的好糕点,得给三个孩子省着,这玩意路上是可以救命的。 发现妈妈坚定的摇头,抿着嘴不肯张开后,肖雨栖无奈,正想把手里的两块小糕点收起,妈妈却突然在她耳边,细弱蚊声的让她自己吃。 肖雨栖想了想,察觉到自己的肚子也在打鼓,嫌弃的撇撇嘴,麻溜的塞了一块进嘴巴里,然后贴在自家妈妈的怀里,背着众人细细咀嚼。 嚼着嚼着,暮的,肖雨栖想到了她的两个新哥哥。 黑暗里,她不动声色的拉了拉妈妈胸前的衣襟,在她妈低头疑惑的看过来时,她指了指牢房外,墙的那一边,嘴巴做这口型,“哥哥。”。 无声的两个字,李玉蓉当然知道,女儿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想了想,李玉蓉微不可查的摇摇头。 不是她不关心儿子,也不是不担心他们饿着,实在是,如果为了两儿子从而暴露女儿的秘密,她不愿! 已经欠了这个女儿一辈子了,她不能再…… 这辈子,她是来还债的。 李玉蓉执起女儿另一只握着糕点的小手,不容分说的,让孩子把剩下的一块吃进嘴里,表现的意思很明显,两个儿子那边虽然会饿一时,不过等到了明天就会有饭吃,虽然伙食很差很差很差,不过好歹不会饿到就是。 男孩子嘛,以后还要去那么贫瘠困苦的地方讨生活,提前锻炼一下也是好的,她很相信自己的儿子,特别是老大楼儿。 肖雨栖神领会自家妈妈的意思,吃着手里另外一块糕点,她也想明白了,就算自己有食物,可她没法穿墙过去送给哥哥们呀? 第四十五章 拿着女儿满脑瓜的头发当黄历用 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十娘帮忙,可惜,先不说她能不能在哥哥面前现身,就算能,她还害怕哥哥们见了十娘后,被她的丑样子给吓着了可怎么破? 到时候不要送食物不成,反倒把她两个哥哥吓傻了吧。 算了,算了,反正人不吃东西能活七天,不喝水能活三天,实在不行,要是明天那些讨厌的女人们再不给大家送饭送水的话,她再想办法好了。 肖雨栖很光棍的想着,嘴里珍惜的嚼着糕点,小身子扭动着,准备再换个姿势好入眠。 结果才一动,突然,她的眼眶猛地缩了缩。 那是,那是…… 那个矗立在一团干涸血渍上头,身下没有脚,看着白莹莹,傻呆呆的人,额不对,是鬼,对,就是鬼!可不就是白日里不忍受辱,激烈撞墙而亡的那什么劳什子大姑娘肖雨芳吗? 她这是变鬼回魂啦? 一个鬼魂跟大家同处一室,身边还有自己在意的妈妈,万一这玩意影响到她妈妈大人怎么办? 不行,不能放任下去,谁知道这样死的人,会不会变成如十娘那样恐怖吓人?万一吓到她妈妈就坏了! 妈控的肖雨栖下意识护母,在看到将将变鬼的肖雨芳鬼魂时,几乎在刹那间,她的心里就有了决断。 回想着收十娘进入万法大全时的感觉,她集中精神力,然后一通骚操作下来,她发现,那已然还木呆呆的鬼魂嗖的一下,顷刻间就钻入了她才沟通好的万法大全中去了。 不仅如此,人家还单独占据了一页,上书新逝未完全成形白魄一,跟十娘那页上头注明的什么,百年巨人观已成型黑魄一,他们还不一样。 而且最重要的是,周围的人还没有发现自己脑门顶书的异样,难不成这劳什子的万法大全,只有自己或者是妖魔鬼怪才能看得见? 还有,刚才收肖雨芳进万法大全时,她怎么感觉脖子冷,害得她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真奇怪。 嗯,算了,不管了,这些都不重要! 等回头有机会了,自己再好好研究研究,入睡前肖雨栖还在心里嘀咕着。 肖雨栖自亲娘的怀中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早晨,外头已经天光大亮,时辰看着不算早了。 察觉到自己怀里有动静,李玉蓉低头查看怀中,“呀,娘的栖儿醒啦小懒猪。”,说着,还伸手怜爱的拧了拧肖雨栖的鼻头。 肖雨栖一早起来就身陷妈妈的关爱中,她只觉浑身都冒着幸福的泡泡,心疼妈妈抱了自己一晚上,她忙从妈妈怀里挣扎起来,小脚踩在地面上的时候,小家伙还忍不住连连打了两个哈欠。 真不怪自己懒,全怪昨晚上太闹腾了,大半夜出那么一遭扰人清梦,她眼下身体还小,需要睡眠的说。 说起昨晚,肖雨栖忙探头去寻找昨晚闹事的杨姨娘,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什么月儿的有没有退烧。 看着女儿四下张望的小脑袋,李玉蓉一边甩着发麻的胳膊腿,一边低声喊女儿。 “栖儿,来。”。 “娘,那个……”,奔回母亲身边,肖雨栖下意识的,还朝着守在牢房门边的杨姨娘看了一眼。 李玉蓉却是摸着她的小脸安慰,“栖儿没事,你三姐姐好多了。”。 昨晚趁着牢房里的人基本睡着后,她狠狠心,撕了自己亵衣的衣摆,扯了块巴掌大的布片偷偷交给了杨姨娘,建议她不断的跟孩子说话鼓励她,再给孩子解了衣裳散热的同时,让她用布片垫在孩子的脑门上,没有水就因地制宜,拿着门上的那一圈铁链子,扯上一截放布片上给孩子降温。 说来说去,自己还是不忍心,这样做无非是图个心安,更是死马当活马医。 所幸法子管用,或者说孩子的求生欲很强。 这一晚上杨姨娘虽辛苦了些,一直得挨在牢房门口借铁锁链的光,不过好在,到了天光微微放亮时,三姑娘肖雨月身上的热度渐渐退了下去。 这些李玉蓉自然不会跟女儿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压低声音在孩子耳边安抚了一句后,就给孩子整理起仪容仪表来。 不到最后那个万恶的时刻,李玉蓉自然还是想把女儿收拾的干净些,让孩子的日子好过点,如果有条件,干净没什么不好的,爱干净点还不容易在眼下的糟污地生病。 撑着衣袖给孩子擦去眼屎,五爪成钩,给孩子扒拉开脑瓜上乱糟糟的小啾啾,先分了两缕下来编了两条小辫子,而后再把两条小辫子跟剩余头发拢在一起,盘成一个大啾啾。 从昨日下大狱到今日,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因着此时是夏天的缘故,她们所在的监牢中连稻草都看不到一根,人都是直接席地而卧的。 按照上一世的经历来看,大家指不定还得在这里呆多久,为了弄清楚时间,自己只能按照结绳记事的法子,拿女儿的头发当黄历用,过一日,编一个小辫子,倘若时间太长不够用,她还有自己的满头乌丝呢。 肖雨栖很享受妈妈关爱的时光,一动不动的让妈妈捣鼓自己的小脑袋。 边上也相继醒来的其他女眷,特别是二房夫人肇宁双又眼气看不惯,嘴里忍不住的就讥讽。 “哼,都落魄到了眼下这般境地,不想着怎么脱罪出去,不想着如何伺候长辈,居然还有心情梳那两根黄毛,伺候一小丫头,哼!庶孽就是庶孽,上不得台面……”。 李玉蓉是什么人?经历过了上辈子那些磨难,岂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就会动怒的? 她任二夫人说着风凉话,自己就是不为所动,气死她! 至于肖雨栖,那就更气死人了! 为啥?因为她其实听不懂这些怪话呀! 在小孩直白的是非观里,她十年来的成长都是直来直往,你说的拐弯抹角?抱歉,一根筋的小家伙不知道,当然当你是在放屁,鸟都不鸟你。 所以咯,任凭边上这位二夫人说的如何带劲,这边角落的母女俩就是不搭理她,让某人自找没趣。 第四十六章 拿去当狗盆都嫌弃不够精致 实在是被母女俩的无视气狠了,肇宁双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真有坑,反倒是一转身看着周丽群这位老祖宗。 “娘,你看她们!居然不把您放在眼里,真没规矩……”,吧啦吧啦…… 边上发生的这一幕幕,让正享受着妈妈贴心给整理衣襟的肖雨栖,嘴角不由的抽搐,泥煤的,这老八婆是在撒娇吧?是吧? “开饭啦,开饭啦……”。 就在此刻某只心里坏坏的想着,是不是不是得表现一把,上去给八婆来一下子教训一番来着,忽的,任由妈妈大人亲香捣鼓的肖雨栖,敏锐的听到牢房的深幽巷道传来脚步声。 不等她好奇的想要仔细侧耳倾听,紧接着,随着脚步声同时响起的,是巷道中一个中气十足喊开饭了的声音。 那声音之大,由远及近,不止李玉蓉与肖雨栖脸上闪现喜色,就连牢房中其他女眷,一个个脸上也露出终于有吃的了的欣喜表情。 嗯,想必等女狱卒们给前头牢房里的阶下囚发完早饭,很快就会轮到她们这间牢房里的人了吧? 大家殷切的期盼着。 只是…… “都给姑奶奶排好队,一个个的来,不许抢……”。 视线中,出现两个五大三粗的女狱卒,正是昨日里搜刮她们财物的熟悉面孔。 两人一人推着个一左一右架着两木桶的独轮车,一人走在独轮车边上叉腰喊话。 待到两人站在监牢门口站定,两人齐齐动手,卸下独轮车上的木桶,就地往门口一撂。 “开饭了,开饭了,都给老娘老实点,一个个的自觉点,先到我这来领碗。”,说着话,这位女狱卒就伸手从身前的木桶里掏出一个黑陶碗,肖雨栖隔老远看的分明,那碗居然还有豁口。 李玉蓉领着肖雨栖远远窝在角落,没有挨在门边的杨姨娘离外头近,更没有其他饿了几乎一天一夜的女眷们动作迅速,特别是二房的人。 肇宁双这样自持身份的贵妇,哪里忍饥挨饿过? 叫她饿了这么长时间,骨子里的脾气早就爆发了。 刚才听到开饭二字,肇宁双当即就指使自己的儿媳,与儿子的妾室梅氏去牢房门口等着,好第一时间给自己弄到食物了。 她们一动,其他的人自然也就跟着动。 连离着自己不远的四房一家,也因为底下两个被带在身边的孙儿喊饿,宋春熙也几乎是在狱卒喊开饭的时候就动了,连只顾着自怨自艾的四房老妇人罗佳媛也没闲着。 李玉蓉有经验,收拾好女儿后,拉着孩子的手,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跟在了最后。 排在前又怎样? 这群富贵惯了的人,全都是一群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 不到最后关头,不到实在是饿的受不住了,不到死心的时刻,就狱里头每人每天只送一顿的低等食物,她们现在哪里看得上? 喏,这不就来了? “怎么连碗都是豁口的?这样怎么吃饭?”,这是肇宁双的儿媳,四奶奶姬媚的声音。 受了婆婆指派,也是想着自己的女儿一直嚷嚷着饿,她几乎是第一个冲到了牢房门口,透过木头栏杆的缝隙看向外头。 虽然她也暗恨,一直给自己当刀子使的婆婆没脑子,沦落到如此境地还要摆婆婆谱,可是怎么办呢,对于这样刻薄无脑的婆婆,她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明着来阴人。 婆婆蠢,却并不代表了其他人也跟着蠢不是? 思量过后,姬媚状似小媳妇似得动了。 来排队领饭时她还想着,待会尽量多打点饭菜,到时候分给刻薄的婆婆食用了,自己好歹也能留一些给女儿,为了那位此刻不知身在哪处的丈夫,嗯,她得忍忍,得动作快一点才行。 至于老祖宗,跟以往连婆婆都一心讨好的世子夫人? 那不好意思,如今自身难保,她也不乐意再如往日那般演戏,那般低声下气的去讨好那两位主了! 姬媚心里计划是好,想法也是好,可惜啊,架不住现实太残酷。 不要说眼下狱卒递上来的碗边有着大豁口,就是好好的,崭新的,这样的黑陶碗,她们曾经的下人都不用,拿去当狗盆都嫌弃不够精致,这样的东西,怎么也拿来给她们用? 婆家再失利,如今她们不也还没有定罪么? 而且就算是婆家倒了,她们这一屋子的女眷,哪个身后没有得利的娘家? 就算是最不济的四房,五弟媳宋春熙的父亲也还是一方县令呢! 面前这些狗仗人势的狗东西,她们怎么敢! 心里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看着递到跟前的破陶碗,四奶奶姬媚就恨。 端着破陶碗的女狱卒,看到面前的女人还分不清现实,搞不清楚自己眼下的处境,狱卒笑了,笑的甚是讥讽。 “哟,这位夫人奶奶,您这是看不上我手里的碗呢?呵呵呵,感情好,老娘我还不乐意伺候你们这群破落户呢!呸!什么玩意,爱吃不吃!别怪老娘我不提醒你们,进了这大理寺的监牢,每日里,我们可就只送一顿饭食饮水,你们爱要不要。”。 现在可是炎炎夏日,哪怕这群破落户窝在阴凉的牢房里不动,可该热还是得热,该喝水还是得喝水。 也是她们良心好,想着得了这群人的一丝财物,日日不落的送饭送水,这样的事情你换夜班的周黑心试试? 结果倒好,她们这些人忙的要死都不说什么,这群破落户倒是先嫌弃上了。 哼,她倒是要看看,这群高高在上的破落户能坚持多久,她还不伺候了! “现在给你们吃,你们嫌弃不吃,等没得吃的时候,就是你们想死了想吃,呵呵……谁惯得你!”。 生气的把手里的碗往桶里一撂,女狱卒跟身边的同伴打招呼,“草妮,东西收拾收拾,我们回了,反正这群人也看不上我们送来的东西。”。 此话一出,排在姬媚身后的女眷们不干了。 “差大姐,差大姐,别介啊,她高傲,她嫌弃不想要,我要,我要啊!求求二位差大姐了,我要,我要,我不嫌弃……”。 这是杨姨娘激动的声音。 开玩笑,自己的女儿已经烧了一夜了,好不容易退了热,熬到现在一滴水米也落不着,在这样缺医少药的环境下,你知道一碗水,一碗饭的重要性吗? 不要说就是碗破了点,就算一会打到的饭菜是剩下的,水是冰冷的,是最最低贱的人都看不上的,对于她来说,那都是救命的东西啊! 当一个不受宠的妾室,最是知道人情冷暖,自己还有什么拉不下脸?还有什么好嫌弃的? 第四十七章 差大姐行行好再给我碗水吧 看着外头俩狱卒一副马上收拾东西要走的模样,杨姨娘不敢赌对方这是不是又在下马威了,反正她不管,为了女儿,即便是要她的命,她都乐意换,更何况只是求一求,跪一跪,讨好一下说点好话? 她都可以的。 杨姨娘下意识猜想的并没错,对方还真就是拿着姬媚的话当由头,又在给她们下马威呢。 这么做,自然是为了能更好的压服管理,她们这一群曾经高高在上惯了的贵妇女眷,说来,这都是她们这些人的老经验了。 看在杨姨娘这么上道的份上,那个刚才还一脸愤怒要走的女狱卒瞬间笑了。 弯腰捡起刚才那个豁口黑陶碗递给杨姨娘,“很好,这位奶奶倒是识趣,行了,看在你这么诚心乞求的份上,刚才的事,老娘我就不与你们计较了,这碗你拿好咯。”。 把碗丢给杨姨娘的同时,边上的姬媚估计是觉得被扫了面子,听到女狱卒的话,她愤恨不平的很。 特别是在对方居然还脑残的称呼杨姨娘为奶奶时,哪怕她明知道对方很是故意的,哪怕她明明听清了对方语气里的讥讽与不屑,姬媚仍就忍不住小性儿的怼了句。 “她是哪门子的奶奶?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喊贱人奶奶,这是把她们这些个正室往哪里摆? 还待再叽歪,丢下碗转身去抓葫芦瓢的女狱卒听到后,打水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转头是笑非笑的看着姬媚,一副你再说下去看看的危险表情,生生的让姬媚呐呐的住了嘴。 看到儿媳妇不抵用,生怕自己再挨饿的肇宁双炸毛了,更是亲自在杨姨娘乞求的时候,早就忍耐不住的窜了上来,刚站定,她却又听到自家倒霉儿媳妇不过脑子的话,肇宁双心里懊悔啊。 早知道儿媳妇这么没用,当初自己为什么要费尽心力的,给自家大儿讨这样一个倒霉媳妇?真是造孽哦!这货还是个善妒的,唉! “不会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边呆着去!”,儿媳妇得罪了发饭食的狱卒,为了自己的肚子,她还能怎么办?她也很无奈啊! 肇宁双一边恶狠狠的瞪了儿媳妇一眼,让她识相点赶紧滚一边去,一边心里还在暗自琢磨,这个儿媳妇太没用,帮不了自己什么忙,下意识的,她的目光瞄到了儿媳身后,看似唯唯诺诺的妾室梅氏身上。 以后的糟心日子还长着呢,她一个从未吃过苦头的贵妇,哪里能干领饭这样的低贱活计,她可是婆婆! 傲慢心毒的大嫂是婆婆,她也是婆婆,以前在府里她比不过,如今到了这破落地了,难道她还比不过? 没道理,她这个婆婆就端不起架子呀? 瞧瞧,眼下她那大嫂舒坦的,还由着儿媳跟一群儿子的小妾们服侍着呢,哪怕她那大儿媳受刺激的傻了,不还有小儿媳么? 嗯,她真的得好好跟大嫂学学啊…… 这是经过了昨日一天一夜的糟心经历后,肇宁双这位无脑夫人,心里最深刻的认知总结。 因着有先前的下马威在,女眷们倒是变的老实了,从杨姨娘开始,一个个的轮着排队拿碗领食物。 虽然一个个的,依然还是对碗里的清水,手里硬的能砸死人,不知道是啥玩意做的黑面馍馍深恶痛绝,但是经过一天一夜的饥饿折磨下来,里头的人也都跟鹌鹑一样,一个个的老实接过了狱卒递过来的,每人一个小孩拳头大的黑馍馍,心里愤愤然的走回自己霸占的位置,面上俱都敢怒不敢言。 李玉蓉拉着肖雨栖排在最后的位置上,没跟前头的一拨人争抢。 轮到队伍末尾的她们,李玉蓉伸手,从狱卒手里接过碗,伸过去让另外一名狱卒倒上清水,趁着狱卒转身去桶里拿发给她们的黑馍馍时,李玉蓉快速的把碗伸到女儿嘴边,小心的避过上头的豁口催促,“栖儿快喝。”。 肖雨栖也不矫情,捧着碗快速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大口,见碗里剩下一半,她急忙推回去,“娘,您也喝。”。 李玉蓉笑笑,把剩下的半碗喝完,把手里另一只盛满水的碗递给女儿端着,她自己则是拿着空碗,在伸手透过牢房木栅栏去接黑馍馍时,她拉下身段舔着脸的笑。 “二位差大姐行行好,眼下天气炎热,小妇人能不能舔着脸再问二位讨点水喝?”。 说着,她伸手接过两个黑馍馍的同时,扬了扬手里的空碗。 李玉蓉自是知道的,她们被关押的这间牢房,身处这条巷道的最深处,等于就是最后一间,自她们这间之后,除了对面外,就再无其他牢房。 等于说,狱卒发放饭食到了这里就结束了,发完了她们就会打道回府。 对于这些皂吏来说,家里虽然穷,却也是看不上大狱里的伙食的,黑馍馍什么的那么难吃,她们也都不稀罕要,黑馍馍都不要,桶里的井水更是不会要。 如果发完一圈还有剩下,井水顺手就倒了,黑馍馍可能就丢到她们歇息小院里的潲水桶,要不就是留着给下顿再发给她们这些囚犯再吃。 人家可不管食物会不会瘦掉,更不会管好好的水浪费了,她们这群囚犯反倒是没得喝,天那么热她们又会不会渴死,反正吧,人家一天就送这么一次。 李玉蓉也是有着上辈子的经验在,加上看着这群送饭的人,是昨日里得了好处的搜身者,加上自己身段放的很低,对方桶里又还剩下小半桶水,一会总归也是要倒掉的,所以,自己想赌一把。 她知道女儿有宝贝,不要说保得下自己吃喝不愁,就是保住全家都不成问题。 只是她不愿意女儿冒险暴露。 眼下的鬼天气又热的不行,一天下来,只分得那么小小一碗水怎么都不够喝,为了孩子,也是为了自己,她得试一试,反正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不得不说,李玉蓉果然聪慧,也会把握人心。 对方想着,桶里剩下的水反正是要倒掉的,眼前这妇人还算识时务,嘴巴还甜。 第四十八章 嘴巴甜点还有这样的好处? 虽然她们无法再从这妇人的身上得到什么好处,不过老话不是说得好么,伸手不打笑脸人,如此,她们倒是乐得大方一回,起码提桶去倒水,也是要浪费力气的到不是么? 抱着这样的想法,女狱卒笑了,“行了,别说我们心狠,看在你这么识时务的份上,今儿个我们姐妹就当一回好人,多给你一碗水。”,说着,女狱卒立刻舀了一瓢水把李玉蓉伸出去的空碗装满,临了对方还问,“够不够?不够姑奶奶再赏你一碗。”。 边上捧着水,看着自家妈妈跟坏婆娘沟通的肖雨栖,在听到对方的话后,她二话不说,埋头咕咚咕咚的把手里捧着的碗中水喝光,然后举着空碗快速跑到妈妈身边,学着她妈的动作把碗伸出去,临了,脸上还洋溢着讨好的笑。 “谢谢二位姨姨,我还要。”。 对于一个混迹垃圾星,日日得为生存而奋斗的小破孩来说,自尊脸皮什么的,不存在的,在她的人生信条中,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是必须的! 不然你以为,曾经她还年幼体弱时,是怎么从那群以打劫为生的臭虫们手里生存下来的? 俩女狱卒看到肖雨栖的模样,对于这个小娃子一点都不怕她们,居然还神奇的称呼她们为姨姨时,俩女人相视一眼哈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好,还是你个小丫头有眼光,嘴巴甜,今天我们姐妹就大方一回,喏,再给你一碗水,还有,这剩下的最后两馍馍也顺便给你了。”。 木桶里最后剩下两个黑馍馍,拿回去也是丢潲水桶的货,她们俩也乐意做回孩子眼中的好人,说话的同时,一人举水瓢往肖雨栖的空碗里倒水,一人弯腰从脚边的木桶中,把最后剩下的黑馍馍递给了肖雨栖。 肖雨栖心想,嘴巴甜点还有这样的好处? 她一个连垃圾都吃的人,哪里会嫌弃食物多?自然是笑嘻嘻的道谢,毫不客气的接过对方递上来的黑馍馍。 李玉蓉看着自家女儿如此,她倒是心疼上了。 在她想来,自己低身下气,没了自尊身段,没什么,可孩子…… 罢了,罢了,眼下这些都不重要,风骨什么的,以后自己可以慢慢教,如今,好好保存体力活下去最重要。 目光无奈中透着宠溺的睨了女儿一眼,见女狱卒收回水舀子要走时,李玉蓉看着依旧霸占着老房门口处的杨姨娘,转身拉着女儿往回走的时候,她有意无意的低声喃喃了句,“我要好好的,才能护着孩子。”。 正抱着一碗水,自己一口都舍不得喝的杨姨娘一听,她眼中闪过光,一下子就明白了李玉蓉善意的提醒,当下也不傻傻的留着这碗水给女儿喝了,自己飞快的喝完碗里的水,转身就冲着正要泼水收拢东西回去的女狱卒大喊,“麻烦二位差大姐等等,我也想再求一碗水。”。 有一就有二,反正水是要倒掉的,女狱卒刚才被肖雨栖的马屁拍到了屁股上,这会自然乐得表示大方心善,自是给了杨姨娘满满的一碗水。 等狱卒推着空车消失在了牢房外的深幽巷道后,肇宁双看着李玉蓉母女,看着杨姨娘母女,心里愤愤不平,嘴里忍不住的讥讽鄙视。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为了一点点水就没了风骨,哼……”。 声音不大,却让整个牢房里的众人听的清清楚楚。 不过身为没有风骨的当事者,李玉蓉她们是完全不在意这样的讥讽的。 把女儿献宝的两黑馍馍塞到胸口衣襟里,剩下的两个母女俩一人一个,就着一只碗里的清水泡软了吃,对于某人的讽刺不平的声音,李玉蓉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心里却讥笑。 一点点水? 呵呵…… 最终她倒是要看看,在这磨灭人意志神经的大牢里呆久了,在接踵而至的千万里流放的艰险路途中,那时的她们,会不会为了这一点点水,而匍匐在……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 只说眼下,母女二人一人捧着个黑馍馍,又因着刚刚灌了一碗水喝了,嘴里是不渴。 不过为了把能砸得死人的黑馍馍吃下去,倒是废了一碗水来泡它,最后小小口的啃完黑馍馍,那碗有些糊嘟嘟的水,母女俩也没有浪费分着喝了倒混了个水饱。 肖雨栖空间纽里头有食物,在亮堂堂的白日,她也知道不能拿出来惹眼,牢房里就她跟妈妈二人,自己要是拿东西出来,她可不敢保证,面前的这些人会不会抢了自己的去。 到时候丢了东西事小,护不住妈妈才事大,而且吧,她虽然没有经历过联邦系统教育,可她也不蠢好吧。 就空间纽这玩意,不要说在垃圾星箱绝无仅有,就是在联邦首都星,空间纽都是昂贵的存在,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更何论是自己这种,据妈妈说是最高级的,还能隐身躲避扫描检查的存在? 嗯,哪怕换了个低等位面生存,生存的法则却是不变的,自己依然得保护好自己的秘密,除了妈妈,谁都不告诉。 话说回来,仿佛,好像,也许,她现在的妈妈,也知道自己有空间纽呢! 不然怎么解释,妈妈让自己收好辣么多的物资,不然怎么解释,昨个晚上自己拿吃的出来时,她的妈妈大人哦,怎么一点都不带惊讶的? 这么想着,肖雨栖一双大眼睛暗暗偷瞄身边的妈妈大人。 李玉蓉正在擦刚才用过的碗,把另一碗装满水的碗,小心的放到自己身边的墙根下护着。 这些可是她们一整日的用水,两个碗她们还得坚持到走出这吃人监牢的那一刻,可不得好生保管着? 水保存好,李玉蓉回头,一眼就看到自己女儿的小模样。 她无奈摇头好笑,自己这个女儿啊,心思太直白简单,什么事情都放脸上,好,也不好,她得慢慢教。 “栖儿来,到娘这来。”。 肖雨栖闻言,瞬间忘了刚才心里的疑惑,欢快的撒丫子扑进妈妈怀里,母女俩开始了你教我学的授课时间。 第四十九章 有个格外护食的女儿怎么破? 没有笔墨纸砚没事,她们还有嘴、有手,条件简陋也没事,她们有着大把的时间在。 吃过饭食,李玉蓉就搂着女儿在自己占着的地盘上,以地为纸,以手为笔,李玉蓉从最简单的,给孩童启蒙的三百千开始教。 在地上一笔一划的写一画,就带着女儿跟着写一画,母女俩一教一学气氛融洽,连边上的某些人看不惯的叽叽歪歪,母女二人也视若无睹,权当是空气。 在别人看来十分难捱的日子,她们母女倒是因为心态平静,过的倒是安稳,读读写写的累了,还能迷瞪个午觉。 只除了到了傍晚时,下午好不容易安静了的牢房里,又因为各种问题悉悉索索的热闹了起来。 天气太热,从午时开始,所有人都没精神再动弹,热的连话都不想说,加上肚子饿,再俭省的水也喝光了,一牢房的人都蔫了吧唧的跟条死鱼样,瘫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想动弹,不愿开口。 这会临到了傍晚,酷热散去,寂静的牢房中才渐渐的恢复生气。 “早知道在上头这么热,当初还不如把我们关地牢去,下头虽然不见天日,空气也不畅快,但最起码的里头凉快啊!不像这里……”。 有人低声埋怨的碎碎念,自然就有人附和。 “就是,还天字监呢,这么热的天,我宁可去地字监熬着。”。 李玉蓉轻轻摇醒睡觉的女儿,孩子是在下晌等太阳西斜下去,不是太晒了的时候才睡的,也没多长时间,她本想让孩子多眯瞪会,可是又怕白日里孩子睡多了,夜里睡不着,她便狠狠心唤女儿起来。 肖雨栖被亲娘温柔的唤醒,迷糊的打着哈欠,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忽的,就听到身边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呜呜呜,娘,我饿,我饿……”。 “娘,我也饿,娘,柏的小肚肚都在咕咕叫……”。 听声音,肖雨栖抬眼看去,小声啜泣嚷嚷自己饿的,可不就是最靠近她们母女二人,属于四房的俩小崽子? 额,不对,是跟自己同年的四房九哥肖羽松,跟十一弟肖羽柏么? 说肚子饿? 呵呵,怎能不饿? 该死的牢狱,一日只送一顿饭食跟水,不要说小崽子饿的嗷嗷叫,想必就是大人,其实也是饿的吧? 只是大人能忍,小崽子不能忍罢了。 见女儿目不转睛的看着四房俩孩子,李玉蓉摇头,一把把女儿抱到膝上坐好,温柔的抚摸着女儿的发顶,李玉蓉压低声音开口和煦,“栖儿,你饿不饿?娘这里还有馍馍。”。 “娘,我……”。 肖雨栖正想说,她不饿,只是没等她开口说完,边上刚才还嚷嚷着饿的俩小崽子,一个个干咽着口水,眼神晶晶亮的盯着她,额,确切的说,是盯着自家妈妈大人从衣襟里掏出的那个黑馍馍来着。 在肖雨栖的人生信条中,自来就没有无私奉献这么一个词。 如今哪怕她的空间纽有大把大把的东西,自己也是不愿把手里的物资分出去的,特别是珍贵的食物。 开玩笑,隔壁自己的哥哥们眼下都还饿着没得吃,面前俩小崽子与自己何干? 肖雨栖无视对方热辣的眼神,伸手接过她妈妈手里捏着的黑馍馍,举着就往她娘嘴里送。 “娘,你吃,我们一起吃。”,实在是馍馍太硬,自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掰不开,而自己眼下也还没有机会去泡过期的基因改良液,所以咯,人小力气更是小。 掰不开,没事,她跟娘亲一起啃着吃也行。 李玉蓉好笑自家女儿的护食跟孝顺,探头咬了一口,便把黑馍馍推给女儿,顺势低头在孩子耳边低语,“栖儿先将就吃些,等夜里无人关注时,你再吃点别的。”。 抱着黑馍馍啃的苦大仇深的肖雨栖心领神会,裂开小嘴,含着一小口黑馍馍,朝着自家妈妈大人笑的欢乐,连连点头,“嗯嗯嗯,到时候跟娘一道吃。”,她软萌乖巧的趴在妈妈肩膀,出声低低回应。 母女二人的互动,让其他一干肚子饿的发慌的女眷嫉妒不已。 “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居然还笑得出来?”,这句牢骚也不知是谁说的,不过李玉蓉跟肖雨栖也不介意。 她们自己都说了,都沦落到这样的场合了,不苦中作乐还能怎么办?天天趴着喊冤打滚卖泼才行? 也不知当初周丽群这位国公夫人,是如何看上肇宁双这货当次子媳妇的。 在李玉蓉看来,她这位二伯娘脑子不太清楚,嘴巴又毒,实不像个聪明人啊,难不成是那位国公夫人只为了寻把合适的刀子,所以才特特选了她? 瞧瞧,也是见不得别人好的主,母女俩吃的温馨,那位无脑的二伯娘,居然又凉凉的在边上端起长辈架子训人了。 “有些人啊,就是心肠恶毒!还是太守家的嫡女呢,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孝道二字为何物?也不知女训女戒读没读?这样的教养,呵呵……”。 李玉蓉顿时给气乐了,太守家的嫡女,说的不正是自己? 整个乾国公府的夫人奶奶们,除了庶出三房四房进门的儿媳地位不显,其他女眷,哪一个不是出身公候、大员、世家? 自己也就比四房婆媳好那么一点点,父亲乃寒门出仕,勤勤恳恳半辈子,在自己出嫁前,才得了岳阳太守的官职。 自己这糟倒霉的被连带,她再也不要牵连父兄,让他们破财遭灾又惨遭连累了…… “娘,我饿……”。 李玉蓉心事重重,边上小儿喊饿的声音,猛地打断了她的思绪。 想着刚才她那位嫡枝二伯娘嘴里的挑拨奚落之语,重来一世的李玉蓉浴血重生,如今也不是善茬。 掏出怀里最后一个黑馍馍,把它递给身边五弟妹宋春熙。 “五弟妹这个馍馍你拿着,给俩孩子垫垫肚子,我们大人吃点苦,饿着肚子倒没什么,再苦不能苦孩子。”。 宋春熙性子说好听点是软,说难听点是懦弱,再配上她那没什么主见的婆母,婆媳两倒是正好一对。 看着嗷嗷直喊饿的儿子们,想着刚才二房伯娘的讥讽,宋春熙有些游移不定。 “三嫂,我,我……”,她想要,却又不敢要。 李玉蓉心知对方的顾虑,她勾唇一笑,眼睛是有若无的,看着自此还端着的那位老祖宗与世子夫人。 “五弟妹,我们府里的长辈们最是慈爱不过的,东西肯定会紧着孩子们先吃,赶紧的拿着馍馍去喂孩子是正理,长辈们看着儿孙们安好,心里只有欢喜的份。”。 不是拿孝道压自己么? 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的道理,自己还是懂的。 第五十章 为何碰到丑鬼的都是她? 你拿孝道压我,我就拿慈爱回你,这很公平! 反正自己的东西,就是丢了,臭了,也不便宜嫡枝两房的鬼。 当然了,首先得排开无辜的人以外,正如稚子肖雨月一般,她出计相帮,是看孩子的面上。 话音落下,看着五弟妹宋春熙最终咬咬牙,狠狠心,看不得儿子受罪,最终接了她手里的馍馍,握着那个馍馍转身去喂孩子,李玉蓉眼里闪过笑意。 再懦弱的母亲,在面对自己的孩子时,只要是真心疼爱孩子的,自是为母则强,看着对方最后的选择,李玉蓉在心里暗自点头,还好不算太蠢,还能救。 肖雨栖这小抠门,看着自家妈妈大人做好人,把最后的食物送人了,虽然她很不舍,可怎么办呢?妈妈是自己的,再坑也得扛下去啊! 罢了罢了,肖雨栖幽怨的把手里捧着的黑馍馍,恨恨的把它当成刚才出言不逊的那些人吭啃,心里却琢磨着,等天黑了,她得赶紧喂妈妈吃点好才行。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吃完黑馍馍噎得慌的肖雨栖,也做完了她的饭后运动。 无视进牢房暗地里的风起云涌,她蹦跶进亲娘怀里,做出跟昨晚一样的动作,跨坐在自家妈妈的大腿上,与她面对面,不动声色的取出当初娘亲送来的那些糕点握小手里,选了自己最爱吃的样式,强硬的塞到她娘嘴边,低声道:“娘吃。”,那架势,一点都不容拒绝。 抗拒不过女儿,李玉蓉无奈的把头埋入女儿的怀里,快速的咀嚼嘴里的食物。 肖雨栖看到她家妈妈大人乖乖的吃了东西,还待再喂,李玉蓉却不干了。 “留着,日子还长着呢。”。 闻言,肖雨栖叹气。 收了手里的糕点到空间,把还带着香气的手指放嘴巴里嗦吧嗦吧,肖雨栖才换了个姿势,在她妈妈大人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在妈妈轻轻的温柔的节拍下,缓缓入眠。 睡着睡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肖雨栖只觉得自己越睡越冷,越睡越冷…… 忍不住的,她打了个哆嗦,两只小手紧紧交叉着搂住自己的胳膊,下意识的想往自家妈妈的怀里钻的更紧些。 只是不知为何,明明该是充满了温暖的怀抱,此刻却冷冰冰的。 等等,怎么会冷冰冰的? 刷的一睁眼,入目的却是一片血红。 不对,她娘的衣裳明明是白色,透着淡淡黄的白色,怎么会是血红色? 肖雨栖心里暗道不好,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瞬间清醒过来。 昂起脑袋,急急看去,入目的居然不是自己的娘亲,而是一张异常美艳的,毫无血色的陌生脸庞? 而此刻的自己,正窝在这个陌生美艳女人的怀里? 这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肖雨栖快速转动脑袋,第六感促使她小身子下意识的动了。 正要准备跳出女人的怀抱,岂料对方仿佛猜到了她的反应一般,动作比她还快,在她心念一起的那一刹那,面前的红衣陌生美人,用她那两只长着长长怪异黑指甲,上头还泛着冷幽光芒,一照面就令人毛骨发寒的手,死死的固定住了自己的小身子。 而且这还不算最过份的,最最最过份的是,刚才自己看在眼中还端是一副美人脸的面孔,就在自己的眼前渐渐变样。 仿佛是慢镜头一般,被固定住被迫与对方两两相望的她,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陌生女人七窍流血,苍白的肌肤一片片,一点点的慢慢变黑,腐化,漏出白骨深深,呕…… 上头还有蛆虫! 真的是太恶心了! 好好一个美女,怎么能这般恶心人呢? 肖雨栖简直没眼看,这货突变的模样,还不如人十娘来的美观。 心里才下意识的这么想着,暮的又觉得不对。 是啊,十娘,十娘是鬼呀! 那面前的丑鬼,嘶…… 果然,仿佛是为了应证她心的想法一般,变成枯骨,上头还爬着蛆虫的恶心货,居然还舔着一条猩红且泛着莫名臭味的舌头,在她的头顶桀桀桀桀的笑着。 “桀桀桀桀桀桀……小娃娃,胆子不小呀,居然不怕我?嗯~昨个夜里,姐姐我的小点心被你偷了,你是不是应该陪我一份?桀桀桀桀,嗯,看在你长的细皮嫩肉的份上,算了,姐姐我就大方一点,允你把自己赔给我好了,哈哈哈哈哈……想来你这样小孩儿的骨血跟灵魂,定然是要比昨晚才生的生魂来的美味,哈哈哈哈……”。 面前的小鬼真的很香,很香……看着就好好吃的样子,小鬼头顶那埋在黑雾中,浓厚到她浑身鬼毛都竖起的功德力,让她恨不得立刻低头添上两口才行。 红衣厉鬼忍不住的舔舌头,口水都几乎要流下来,只那不停吸溜口水的声音,听的肖雨栖烦躁,嫌弃不已,居然还有功夫,很是后知后觉的,缺根弦的,不停的感慨自己的倒,倒霉? 你妹的,她真的是太倒霉了! 果然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遇鬼不可怕,可怕的是,她又悲催的遇到丑鬼了,是个比十娘更辣鸡的丑鬼! 神经炒鸡粗的某小孩,摊手一脸无奈。 至于怕她? 在她肖雨栖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个怕字好吧? 也不完全对,她其实也是怕的,怕这样的丑鬼恶心到自己的说。 本身她就没吃什么东西,如今被丑到恶心到,万一把肚子里那点点食物给吐出来,她岂不是亏大发啦? 真糟心! 等等说起食物,嗯?什么叫她昨晚偷了她的小点心? 肖雨栖使劲的在脑海里回想,昨个晚上自己都干了啥? 想来想去,想去想来,肖雨栖茫然,昨晚她啥也没干呀? 要说有什么不对,还能跟鬼扯上关系的,嗯,只除了?对了!只除了自己收了气性大,自己一头撞死的那个什么芳来着。 对对对,丑鬼说是生魂,在肖雨栖小脑袋瓜里头,生魂不就是刚生出来的新变的鬼魂么?绝对是没错了! 难怪得昨晚自己收那笨魂魄的时候,自己莫名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自己,当时就害得她背后一凉,感情是那个时候,面前的丑鬼就瞄上自己啦? 第五十一章 用当初拍我的手拍她 也不怪她呀,她又没说,生魂是属于她的,肖雨栖很光棍的甩锅。 喏喏,最重要的是,眼下这场景自己很熟悉哇,遇到十娘的时候,那货使用的方法不跟眼下是一样样的? 对了,十娘嘀咕这玩意叫什么来着?哦,对对对,是障眼法,对,就是障眼法! 但是障眼法怎么破来着? 还有,还有,十娘这货呢? 自己这个当主人的都被别鬼抢了怪,啊不对,是被别的鬼迷惑了,十娘她丫的是吃干饭的吗? 一点都不害怕面前丑鬼的肖雨栖,一时间在小脑袋瓜里脑补了好多好多。 多到,面前的厉鬼看到自己辖制住的小屁孩,居然还特么的有胆子跟她走神,厉鬼感觉整个鬼生都要不好了。 她是厉鬼,是厉鬼!还是最最凶煞的红衣厉鬼! 丫的,面前的小破孩四不四傻?在她堂堂红衣厉鬼面前,居然还敢走神? 真是太瞧不起鬼了! “小东西,你要害怕,你要颤抖,你要嗷嗷叫的哭爹喊娘,你……”。 面对不按牌理出牌的破小孩,厉鬼心累,忍不住的就给某小破孩上思想教育课。 而且说着说着,看着手里木然表情的小破孩,厉鬼越说越激动,越激动越控制不了自己,愤怒的抓着手里的小东西来回晃荡着,非得摇晃醒眼前这丫没脑子,缺根弦的小东西! 就在厉鬼被气的,抓着胆子比天大的肖雨栖,歇斯底里的来回摇晃时,被分派任务去隔壁保护肖羽楼哥俩的十娘,在瞬间察觉到牢房中阴气大盛后,十娘暗道糟糕。 同为厉鬼,虽然她的能力比不过眼下操纵阴气的背后家伙,可好歹她也是个百年厉鬼呀! 想着不靠谱主人的神器,为了自己的将来,为了小金腿,十娘犹豫再三,最后仍旧咬牙,决定要拼上一拼。 忙调动阴气,画地为牢的把窝在亲生父亲怀里睡着了的小兄弟俩,包括今天刚刚被押解进来的肖文业一起,十娘以阴气给父子三人铸了个保护圈,而后一个闪身,就往隔壁糟心主人那边冲。 刚刚穿墙而过,下半身都还卡在墙的那一边,十娘就看到,自家的小主人居然在一个比自己强大,比自己厉,比自己可怕的红衣厉鬼手里。 十娘顿时大惊! 来不及多想,十娘卯足了力,化全身阴气为线,大声急呼:“主人,快醒醒!主人,用当初拍我的手拍她,赶紧用当初拍我的手拍她呀……”,最好一把拍死这个敢截自己胡的丫的! 红衣厉鬼,哼,怕你呀! 想着倒霉傻主人的功德,十娘心里愤恨不平,敢在她碗里抢肉,对方再强,她也得狠狠上去咬下一块肉来! 肖雨栖被红衣厉鬼的馋样,还有她一嘴的口臭给熏到了,几欲作呕。 加上被对方来回晃荡,肖雨栖晕晕乎乎的,是真要吐了。 刚好十娘的声音传来,肖雨栖下意识的伸出自己的小巴掌,一边歪头干呕,一边挥出巴掌,死死的拍在了对方的骷颅头上。 “丫的,别再晃了,我拍不死你丫的!呕……”。 然后? 然后,只听到啊的一声凄厉哀嚎,刚才还晃她晃的一身带劲的某只鬼,立刻被她排成了一个红球,正憋屈的,战战兢兢的弹跳着,一副恨急恼怒,却又极力想要远离恐怖小手板的蠢模样。 可怜的厉鬼,心里哀嚎。 呜呜呜……这年头,当个鬼都不容易,她太难了! 想她一个好好良家女子,虽然出身低微,曾几何时,好歹也是名满京都的豆腐西施啊。 她曾也有疼她的亲人,爱她的竹马,本可幸福甜蜜的过一生。 可惜啊,曾经的自己年少无知,不知道一个豆腐西施的虚名,会给自己带来那样的灭顶之灾。 前朝大理寺卿独子是个纨绔,看中自己,不顾她有婚约在身,把她强抢进府。 自己性子烈,在被抢进府,纨绔强占她的那一晚,自己一口咬掉了纨绔的孽根。 呵呵,有些人,杀了他太便宜。 素云至今还记得,当她吐出孽根,狠狠的朝着墙壁撞去时,却被冲进来的恶奴死死制服住了。 她不怕死,可是很多时候,活着比死更可怕。 她被那个狗官关进了大理寺监牢,在这里,她见识到了人性的黑暗,也尝尽了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竹签插手指,拔指甲,浸泡了盐水的皮鞭抽打,这是小菜; 被监牢里穷凶极恶的犯人,乃至穿着狗皮的狱卒qing犯,这是开胃菜; 最后扒光她的衣裳,让她骑着木驴游街,让木棍捣烂她的肚子,让世人,甚至是自己年迈的老父母,曾经美好的竹马看尽自己的丑态,才是最后压弯自己脊梁的稻草; 最后,肠穿肚烂的自己,被丢弃在乱葬岗,最终沦为了野狗嘴里的食物…… 哈哈哈哈……你当她一身红衣是怎么来的? 那是她身上的血,生生的把自己身上早不复洁白的亵衣染红。 她是厉鬼,是所有厉鬼中最恶的红衣厉鬼。 可是她再厉,再恶,也没有人心恶。 因为有些人,比鬼都恶! …… 天气炎热,哪怕大理寺监牢四周空荡荡的,看不到绿荫树木,可炎炎的夏日,依旧有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知鸟,趴在一些人看不到的地方,不知疲倦的不停叫啊叫。 自己头顶的小辫都有五条了…… 日子一天比一天热,原先还有力气叫嚣训人,干瞪眼的某些人,如今在经历了五天缺吃少喝,连水都缺的折磨后,养尊处优惯了的夫人太太们,一个个的终于歇了气。 用妈妈大人的话来说,都得省省力气,省省唾沫,有精神训人,好不如节省体力安稳的呆着,毕竟训人也是要浪费能量的。 眼下一天就一顿饭食,一碗水,哪怕这群女眷都是小鸟胃,那也不够吃! 更何论,天这么热,哪怕挤靠在牢房最里头的背阴处,身上的汗水也是哗哗的流,全是被闷的。 如此情况,鬼还有力气想的别的事? 额,说起鬼,跟牢房中其他女眷不同,靠着牢房栏杆,依在夹角,窝在自家妈妈跟前团团坐的肖雨栖,她倒是一点都不热。 第五十二章 啊,那是多么痛的领悟 为啥? 嘿嘿嘿,她有超级无能源制冷机呀! 嗯,人家是热的哈拉着舌头,她是凉爽的惬意自在,而且还是一边晒太阳,一边吹冷气,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哇,舒坦! 曾经有一首古风歌怎么唱来着? 哦,冷冷的风在我脸上胡乱的拍!哈哈哈哈……好像是这样唱的吧? 李玉蓉也纳闷,那么炎热的天,而且还是午时最热的时辰,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燥热的了无生气,怎么她却感觉还有点冷? 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搂住女儿,想到女儿的神通,李玉蓉在心里告诫自己,肯定是身畔的闺女又在为自己做什么了吧? 肖雨栖察觉到身边妈妈大人的手有些凉,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身前,除了自己谁也看不见的红衣丑鬼,额不是,是红衣厉鬼素云,她伸出小胖腿,状似腿麻的伸展,其实的踹了踹跟前放冷气的素云,心念沟通。 “你丫的悠着点,我娘亲有点冷!”。 被主人踹了的素云,一脸生无可恋,恨不能立时再去死一死。 素云很想摇晃着主人,暴躁的大吼,她是鬼,是鬼啊!不是制冷的冰鉴! 呜呜呜,实在是做鬼太难了,鬼艰不拆啊! 想着那一晚,自己被面前的可恶主人一巴掌拍成球后发生的事情,素云艳丽的面孔上,暮的掉下两行血泪。 啊,多么痛的领悟…… 那一晚,自己被一巴掌制服后,本想滚的远一点逃命去,想着待到自己恢复鬼身后,再来跟面前的小不点一较高下的。 岂料,没等她挣开束缚,边上突然冒来的那个女鬼,还是个十足辣眼睛的丑鬼,居然跟小人是一伙的! 那货虽然也是修行百年,却是比不得自己的力能强。 而且让自己最最看不起的是,那货居然还蹦跶出来,让面前的小鬼用什么大全来收服自己? 素云大恨,一边诅咒着这对主仆,一边夺路狂奔,额,不是,是夺路狂弹。 只可惜,团成个球后,大大影响了自己的发挥,最终仍就逃不掉从小崽子脑门里蹦出的那本,额,那本书? 可怜她修行了一百多年的红衣厉鬼,在整个京都都是叫得上名号,是让道士和尚跟勾魂使者们都头痛的存在,居然就这样狼狈,这样可笑的,一个照面就被收服啦? 必须不能! 被收入书页的素云,在鬼身舒展开来后,她用尽了自己全部的能量在奋力挣扎,一点都不稀罕,身边的丑鬼跟自己说的什么,在这里修炼很好,很带劲,很有前途的屁话。 她只想自由! 然鹅,她料中了开头,却偏偏没有料中结局。 可怜她拼了一条鬼命的在奋力挣扎,最后却给小崽子得了大便宜。 当时,看着身边丑鬼又惊又怒,她跟丑鬼同样感觉自己头顶瞬间多出来的那道,一个念头就足以毁灭她们的枷锁时。 面对丑鬼气急败坏的指责,恨不能扑上来跟自己拼个你死我活的疯狂架势,素云说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 早知道,自己奋起的反抗,会让这什么劳什子术士万法大全的鬼东西,被触发紧急技能,从而危急关头,主动提示那小崽子以魂力,在万法大全的首页打上了她的名字为印记,从而给她们的灵魂也打上了压制的灵魂印记,她绝对就不会那样拼死反抗了呀! 呜呜呜呜…… 每每想到此处,素云心里的悲伤逆流成河…… 毕竟事后跟丑鬼,也是就是十娘打着打着打熟了,聊着聊着,聊的惺惺相惜了以后,从十娘嘴里,她懊恼的知道。 其实进了万法大全,对她们百利而无一害,再小鬼未标记前,她们还能有自己的小心思,将来得了好处后,即便是要叛主,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身为鬼,自然是鬼话连篇,一时的诚服不算什么,得了利,才是真真切切的实惠。 结果倒好,自己无脑的反抗一时爽,整鬼火葬场。 连整个鬼身都不是自己的了,是主人一个念之间想灭就能灭,容不得她们再虚情假意的存在,说起来,她怎能不懊悔的吐血三升? 早知如此,她何必?呜呜呜,这个故事真的是太悲伤啦…… 所以,每每面对十娘因为此事,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时,她也只得憋屈的选择认了,谁让她鬼在屋檐下,身在书本里,不得不低头呢? 正如眼下,她堂堂一红衣厉鬼,居然沦落到给人当降温的冰鉴使,她找谁说理去? 她太难啦! 看着某鬼委屈巴巴的,小心翼翼的控制着阴气,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循环制冷,肖雨栖瞬间满意。 点点脑袋,爬进自家妈妈大人怀里,乖巧的当着她的暖宝宝。 嗯,小孩子火力壮,而且自己还有万法大全护体,加上自打发现这个世界很危险,在她收了素云后,自己还悄悄咪咪的喝了五管过期的基因改良液,虽然身体是受罪了点,痛了点,身上排出的污垢汗水是多了点,臭了点。 但是那什么,反正被关在大牢里,大家都不能洗漱,汗流浃背的都很臭,加上不远处那几日都不见狱卒倒一次的马桶也是臭气熏天的,她是不在意,不怕被人指着说是小臭鬼啦! 如今自己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妈妈怕冷,她没事啊,当暖宝宝正正好。 等回头出了这个破地方,她就找机会给妈妈喝基因改良液,眼下不给是人多眼杂,万一妈妈到时候受不住疼痛,喊出来了可不好,惹人眼。 嗯,垃圾星生存要素第一条,闷声发财是正理。 怀里有了小火炉,李玉蓉身体还是暖和起来,有女儿帮着驱除自己看不到的阴气,配上身边立体环绕的凉爽,李玉蓉居然觉得很舒适,舒适到她几乎想要睡觉。 只是不行啊,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心里跟着紧绷的同时,更有迫在眉睫的事情需要他们做。 “栖儿乖,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栖儿起来跟着娘一起走走可好?”。 好,当然好,妈妈说什么都好。 第五十三章 压弯周丽群脊梁的最后稻草 肖雨栖无条件服从配合,贴心的帮妈妈焐热身体跟手脚后,她利索的站起来,心里沟通素云,让她好好跟着一起动,冷气绝对不能断后,自己则是抓着自家妈妈大人的手,母女俩在不算宽敞的牢房中来回的走动起来。 未来,她们还有几千里的路程要走,她们虽然不如嫡枝精贵,却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一下子哪里有能耐走那么远的路? 被流放可不是出门踏青游学,可是得靠着自己的双脚去丈量土地的! 而且押解的衙差也不是省油的灯,你要是行路慢了,或者是走不动路,对方的皮鞭子可不认识你是谁?是不是老弱病残! 为了锻炼好眼下自己这幅娇弱的身体,也是为了提前适应,为了不掉队,为了不挨鞭子,李玉蓉未雨绸缪。 “呸,就作吧,死劲作,纯粹是闲是有力气没地使,还有心情碍人眼,呸!”,肇宁双最先看不惯李玉蓉母女闹出的动静。 边上仗着生了儿子的世子老姨娘陈氏,也没脑子的跟着一起附和。 “可怜我们这些长辈,腹中无食,口渴的都爬不起来了,有些晚辈啊,有水拿来浪费,吃饱喝足了有力气瞎转悠,都不晓得把饭食跟水拿来孝敬长辈,唉,人心不古啊!”。 就连一直唯唯诺诺的四房夫人罗佳媛,居然也跟着叽叽歪歪,呜呜的哽咽着,“我家松哥儿,柏哥儿可怜啊……唉,都是我这当祖母的没本事……”。 “萌姐儿,祈哥儿,别看……”,还有这样掰过自家孩子的脑袋,殷殷叮嘱孩子们的奶奶妻妾们。 等等等等…… 诸如此类的讥讽,或是暗自胁迫的风凉,自打她跟妈妈开始锻炼走路的那一天开始,就从来没断过。 不过她肖雨栖是谁? 这丫的怕不是个日天日地的主!根本就浑不在意,不吃这一套好吧。。 小手牢牢的握住自家妈妈大人的手,跟着妈妈的步伐,一步步的走的坚定。 至于身周不断传来的嘴碎之言? 呵呵,那是什么?鸟叫吗? 反正自己在意的妈妈就在自己身边,她护得住; 而妈妈在意,自己也在意的哥哥们,有她仍然有点讨厌的爸爸护着,还有同样会制造冷气的十娘护着,她也一点都不担心; 所以咯,身边的流言蜚语,是是非非,跟她有毛线的关系? 肖雨栖面色都没变一下,该干嘛干嘛,跟着她们母女俩转悠的素云,正挑眉佩服自家这小主人算号人物来着,忽的,一牢房的人就听到外头走道传来异样的动静。 仔细一听,有哭嚎声,还有密集的脚步声…… 这是? 没让疑惑的众人等多久,纷纷好奇扒拉着栏杆的诸人便只见,前头巷子的尽头,曾经收光他们身上财物的张四娘一伙人,又押着一群犯人走了近来。 近了,再近了,仔细一瞧,嘿好家伙,居然还是熟人! 张四娘身后,打头的那位满头华发,正被两中年妇人一左一右搀扶着前行的狼狈老太太,可不就是熟人么? 也不知是凑巧啊,还是有心人的安排。 一行二十几号女眷中夹带着两个年幼男童的队伍,居然还是他们乾国公府的老亲,是当家主母国公夫人周丽群的娘家,曾经赫赫有名的南湘侯府周家,而刚才那位被搀扶着的老太太,可不就是周丽群的亲弟妹么? 发现来人是自己的亲人,蔫在角落,一直抓着俩嫡亲儿媳服侍,已经沉默了许多日的周丽群又惊又怒。 一个箭步的窜起身来,拨开两儿媳的搀扶,飞扑到牢房这边的栏杆上,透过缝隙,看着正在被女狱卒驱赶往对面牢房走的人,周丽群不可置信的尖声大喊。 “弟妹?弟妹!怎么会是你?我们南湘侯府好端端的,为什么也会被下大狱?弟妹,弟妹……”,天啊,谁来告诉她? 不,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一定是自己的幻觉,肯定是幻觉,绝对是幻觉! 周丽群不断的自我安慰。 如果说,先前知道国公府出事,她尚且还能端着架子,心里抱着希望的话,眼下看到娘家一府的女眷也住到自己对面的牢房后,周丽群的内心瞬间崩塌了,让她一下子软瘫了下来,就跟失去了脊梁骨一样。 因为,她唯一的依靠,唯一的期待,它没了! 然而,这还不算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最后压下来的那根稻草,让本还保养得宜,进了牢房虽狼狈,却还因有希望,没死心的周丽群瞬间老了十岁不止。 等到张四娘等人依样画葫芦的,在她们乾国公府这一牢房的女眷们的亲眼见证下,剥光了南湘侯府一府女眷的衣裳,收刮完了她们好不容易保全的财物扬长而去后,对面本压抑着浓浓恨意,本不想搭理她们这边的一干女眷,以南湘侯府世子夫人为首的夫人就炸了。 那位世子夫人穿着破败脏污的囚服,看着了无生气的婆母,想着自家这一遭的灭家灭族之恨,她跳起来,一气冲到牢房边,染血的手指,指着对面这边软倒的周丽群,严重充斥着浓浓的怨毒,嘴里恨声的破口大骂。 “周丽群,自此还以后,我们南湘侯府周家,没有你这样的姑奶奶! 你们肖家一屋子上上下下,都是群没了心肝的畜生!是狼心狗肺的畜生! 有你们这样的亲戚,是我们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要不是你们家那老不死的肖申甲,说什么戴罪立功,蹦跶出来指责我们侯爷,我们世子,我们堂堂周家,怎么会沦落到眼下这个地步? 是你,都是你,都是你们……”。 一声声的喝骂,里头夹杂了太多太多的内容。 早有心理准备的李玉蓉,拉着女儿走回自己的角落,静静的坐下,搂着女儿低头冷笑,全不似其他女眷那般惊慌失措。 毕竟,上辈子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不是么? 说起来,乾国公府有眼下这么一遭,其实都是老国公肖申甲的锅。 没有他养儿不忠、不孝,又岂会有今日的结局?还平白连累了自家夫君,自己的孩儿? 第五十四章 拿着小扫把的怪老头所谓何来 没有他失了风骨,当了两边倒的墙头草,一会效忠这个,一会效忠那个,还结党营私,胆大包天的谋逆,又怎会有他们肖家艰难现在,渺茫的将来? 这些还不是都因为他教子无方,自己无脑,结果带累了整个家族。 纵容儿孙参与夺嫡,最后却因为皇帝早有准备,他们都还没能来得及冒头,就被帝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利落解决了的原因吗? 为首的二皇子被圈禁,重要支持者们,可以说,除了有他们顶上那位‘戴罪立功’的祖父,靠着家族祖辈的封荫,靠着祖辈的功勋,靠着帝王心底的那点对肖家祖辈的旧情,靠着出卖同僚,靠着那块御赐的丹书铁券,从而保全了家族外,大多数的人家却都落得个家破人亡,九族俱亡。 虽然,自己一房也是沾了光,是他们这位祖父大人舍命,舍尊严保下的,可惜啊,她却并不想谢谢他。 说来说去,他们这一房没有借到公府的光,反倒是被连累的太惨,太惨…… 因毕竟要是没有他底下两个儿子蹦跶着,极力撺说着,让肖申甲这位老国公去争什么从龙之功,去贪图什么一门双公的爵位。 他们又何至于会沦落到眼下的境遇? 又怎么会丢了祖辈的封荫? 连祖辈用命换来的丹书铁券都丢了?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因为肖申甲这位国公,在此事上做出的糊涂事,导致整个肖家的名声真是臭了大街,这让她的夫君,她的孩儿,在将来都不知道要忍受多少白眼,多少诟病,多少文人酸孺的指指点点…… 种种的种种,每每想起将来的艰辛,她怎能不恨? 这位老国公毁掉的,是肖家所有人的名声,是肖家立足的根本啊! 哪怕他自认为,自己这是在牺牲,是在走错路后及时的回头,是在戴罪立功,为皇帝办事。 可事实是,被他拔出萝卜带出泥来的这一串串、一条条的人命,这些人,所有的恨意都朝着他们这些活着的人来了,正如眼前周家一样。 其实明明他们自己也有错,是他们自己贪图从龙之功踏上了不归路,可在事情失控,被同伴检举揭发后,他们不敢恨帝王,不敢恨罪魁祸首的二皇子,反倒是恨起了他们来了。 呵呵呵,不得不说,现实啊,总让人发笑深思。 看着吧,从今天开始,这大理寺的监牢啊,就要热闹啦…… 什么叫天子一怒? 呵呵,怕是连大理寺的牢房都不够用,京城菜市口即将血流成河啦! 当然,这辈子,这些跟自己都没有关系,今生今世,她李玉蓉只愿夫君康泰,儿女平安,足以。 肖雨栖乖巧的窝在妈妈身边,不动声色的看着身前的是是非非,她面上沉默不语,背地里却暗自与素云还有十娘沟通。 经由十娘反馈,男监那边也有新人入住后,肖雨栖还觉得挺有意思的,可她不知道的是,更有意思的事情还在后面。 从这一天南湘侯府周家入住大理寺监牢开始,就像是打开了开关一样,不断的有人入住大理寺监牢,她们的同伴在不断的增加,喜的张四娘跟周桂香两班女狱卒都乐疯了,她们可是发了一大笔不小的财。 自打那一日起,肖雨栖是日日夜夜听着各处传来的嚎叫、哭喊与诅咒入眠,烦的她睡都睡不好。 小家伙很是不解的怀疑,为何监牢一日比一日热闹来着? 派出了地头蛇素云出去这么一打听,肖雨栖终于得到了她妈妈藏在心底,却一直没出说来的真实原因。 从手下素云眼中明显幸灾乐祸的眼神中,肖雨栖从她的嘴中了解到了,造成眼下局面的罪魁祸首中,原来还有她便宜曾祖父的手笔。 当时听到真相的肖雨栖,小嘴巴直抽搐。 你让她说什么好呢? 三岁的娃娃都知道,做人立场必须得坚定,最忌墙头草。 哪怕你要当星盗那样的大坏蛋,一入星盗的门,你就得坚定不移的当下去,如若不然,你要是后悔了,撂挑子不想干了,不论出于什么理由,什么原因,等待你的结果,呵呵呵,自然是洗干净脖子等着挨宰呗。 唉,她太难了,不靠谱的曾祖父,给她留下了个烂摊子。 连三岁小娃娃都知道的事情,他一个活了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居然还不明白,心累! 可怜她的讨厌爸爸,可怜她的两倒霉哥哥,他们可都是姓肖的, 星际都流行一句话,叫父债子偿,他们虽不是父子,可却是孙子,曾孙子啊! 就在肖雨栖脑壳疼,筹谋着等从这里出去后,该怎么安排讨厌爸爸跟哥哥们,怎么带领着他们找个地方安稳的过活时,时间不知不觉的,从夏日进入到了秋日。 在被关押了三十多个日日夜夜,自己顶着满头满脑的小辫子,终于,这一天,她们等来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乾国公府参与夺嫡谋反一案,圣上……”。 来者是个身穿红衣裳,满头银白,声调怪异的瘦老头。 肖雨栖被自家妈妈拉着跪下,虽然她很是不情愿,不过在妈妈眼神扫来时,不得已,自己只得屈服。 她堂堂垃圾星一霸,能屈能伸,虽说她天不怕地不怕,联邦总统都不值得自己下跪,可谁让妈妈有令呢? 跪就跪吧。 等上头手拿怪异小扫把装逼的老头,怪腔怪调的念完那什么劳什子的圣旨,她们一干人等,目送那怪老头挥了挥装逼小扫把,然后傲娇的,由一干腰挎大刀的壮汉护着转身离去,肖雨栖忙就蹦跶起来,伸手急吼吼的去扶身边的妈妈。 “娘,刚才那拿着小扫把的怪老头,到底念的是什么玩意?”。 被女儿扶起身来的李玉蓉,听得女儿的问话,她莫名其妙的低头看女儿。 什么小扫把?还怪老头? 孩子说的,难道是拂尘跟宣旨的公公? 这孩子! 李玉蓉哭笑不得,牵着女儿的手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一把将女儿抱到腿上坐下后,李玉蓉细细的跟女儿解释起来。 第五十五章 他们为什么不能提前废物利用一下? 其实圣旨很简单,上头被气病了的皇帝老头,终于给他们这一波人降下了处置的旨意。 此次谋逆为首的,如乾国公以及乾国公世子,镇国公以及镇国公膝下两个儿子,均被判了斩首示众。 但因着他们往日家族的功勋,皇帝面上网开一面,收了开国御赐丹书铁券后,没收全部家产,褫夺爵位功名。 本来十五岁以上全应该被砍头的成年男丁,因为这两位国公事后的戴罪立功,因此网开一面,免了砍头,全都跟女眷以及幼儿一样,发配西北边疆沦为边民,遇赦不赦,永不归京,并赐黥墨之刑。 面上的旨意,看着是皇帝大度,看着是两个国公牺牲大发了,看着是他们努力的给后辈儿孙换得了一条活路,其实啊,呵呵呵…… 杀头杀身,流放杀心。 不仅如此皇帝老儿忒毒啊! 别的下大狱的人家,不管是被两位蠢国公检举的,还是被锦衣卫抓住的,绝大多数不是抄家灭族,就是被砍了成年男丁的头颅,男子发配去比流放更苦的挖矿,女的则是充入私教房,再不然更惨的就是灭了九族,移三族。 把乾国公府的肖家,把镇国公府的刘家立起来,看似宽待了,其实是被皇帝老儿竖起来当了活靶子,背了口永远洗不清的锅。 而且对待他们其实也不宽仁,因为最后的那一句,流为边民,遇赦不赦,永不归京,并赐黥墨之刑,就是绝了他们所有的后路。 一辈子的罪边民,连个头颅挂在裤腰带上的军户都不允他们当。 人家军户好歹能凭着军功慢慢往上爬,还有出头的那一日。 可成为军户之下被压榨的戴罪边民? 呵呵,即便是将来边关告急,男丁被临征上了战场,侥幸得了军功,他们也是戴罪之身,捞不到任何功绩不说,也根本平不了反,除非…… 李玉蓉忍着心里的担忧与恨,跟女儿细细解说,虽然不能掰开来揉碎了讲,年幼的肖雨栖却凭着她那野兽般的直觉,大体知道了那圣旨背后的意思。 同样的她也认为,上头那个皇帝老儿蔫坏。 在星际大时代,一人做事一人当,一人犯法抓一人,没得说一个人犯事还得连累家小,还得带累朋友连坐的呀?所以说,这个皇帝当的不称职。 肖雨栖脑壳疼的想点子,自己该怎么带着家人谋未来呢,满心思都在走神呢,一点都没发现,身边搂着她的妈妈眼中瞬间闪过的暗芒。 圣旨是午时左右到的,宣旨的公公领着压阵的锦衣卫,用了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就把大理寺押解的上上下下被看押的家族宣旨完毕。 等一切都静了下来,到了夜幕降临,轮到张四娘着一班头女狱卒下值,跟周桂花那一班换岗时,让李玉蓉都头疼至极,根本不愿意面对是糟糕事情即将到来。 大理寺监牢入口的大门边,有一左一右的有两个小院子,院子里有坐北朝南的正房三间,有东西两侧各三间偏房,除了房子,这里的后院还有水井,小院即是给看守监狱的这些狱卒们歇息、交班,换衣裳的暂时落脚处。 本着男尊女卑,男左女右的说法,女眷的监牢处在大理寺监牢的右侧,男监则在左侧,那么自然而然的,休息的小院落也是按照着这样的布局分派的。 赵四娘等人才从右侧的小院中换了衣裳,解了身上的武器,只拿着腰牌带着手下几人离开,她们走了没多久,暮的女狱卒休息小院的大门,被一名长相猥琐的男狱卒推了开来。 此人推门进入后,看着正院右侧的正房大声嚷嚷,“周娘子,周娘子,你在不在屋里头?”。 心情正不爽的周桂香,身上才穿上狱卒差服,腰间威吓阶下囚们的铁链子,杀威棒子都没有别上,外头就传来男监那边狱卒的喊声。 周桂花呸了一口,大脚狠狠的往身边的板凳一踹,粗着嗓子朝着外头开口吼,“麻三,你个混账东西,在外头鬼喊鬼叫的作甚呢?你今晚不当值?”。 院子里长相猥琐的麻三,听到屋子里周桂花的回话,他猥琐的嘿嘿一笑,眼里闪过精光。 “嘿嘿嘿,周娘子,我今夜自然是当值的,不当值,哪里有空来寻你周大娘子?”。 说话间,周桂花已经穿戴妥当走了出来,看在站在院子里,一脸猥琐朝着自己笑的殷勤的麻三,周桂花心里一万个看不上。 “你当值还不赶紧去换了皂衣,麻溜的当值去,来老娘这边瞎溜达什么?”。 被周桂花训了,麻三一点也不恼,脸上依旧端着猥琐的笑容,怪模怪样的跟周桂花稽手一礼。 “周娘子,我是奉了我家头儿的命,请周娘子您过院一叙,还请周娘子赏小的个脸面,随小的过去跟我家朱头一叙。”。 “你家朱有德找我?他没事寻我作甚?”,周桂花皱眉,一张刻薄的方脸上尽是讥笑。 麻三又是一礼,抬起头道:“我也不知,周娘子要是疑心,过院一叙便知,周娘子,请!”。 麻三嘴里一推二五六的说不知,其实他哪里不知? 他不仅知道,而且知道的不要太多哦! 作为一名地位最低下的皂吏,在这京都天子脚下,在这偌大的大理寺监牢,他们也是有他们的门道在的。 先前那些下大狱的贵女夫人们,曾经高高在上,没事,这不是圣旨今天终于下来了么。 知道了最后宣判的结果,知道这里头的女眷不日就要发卖的发卖,充入私教房的充入私教房,流放的流放,在自己看来,除开那些被人关照打过招呼的,里头哪个女人他们碰不得? 他们不仅碰得,如果操作的好,剩下的这几天,他们还能利用这些个贵女夫人们,好好挣他一笔银子。 呵呵呵,说拉皮条的老鸨子难听了些,他们其实也是互相合作,互惠互利嘛,反正这些人将来都没得好结果,他们为什么不能提前废物利用一下? 当然了,在废物利用前,他们得先亲自去验验货才行。 第五十六章 何为三欺三不惹 嗯,这些都是干惯了的事情了,大家道熟得很! 他家朱头管着男监,唇红齿白的郎君已经调不起胃口了,还是隔壁女监有吸引力啊。 说起来,朱有德,朱有德,啧啧啧……娘的,要不是那货是自己的老大,稳稳压着自己一头,就他这个名字,都是丧良心啊,哪里有德? 算了,算了,看着那废物无德曾经带着自己去尝了一次鲜的份上,虽然自己是捡他们玩剩下的货色,不过不睡白不睡嘛! 外头最低等的窑子,那还得花铜板呢,里头的姑娘还没有眼下这些女眷干净,呵呵,说了自己也是挣了。 跟在女狱卒头头身后,往左边男狱卒休息的小院走时,身后的麻三还在心里不断的嘀咕着。 从周桂香去到男监前的小院跟朱有德汇合,到她身后跟着以朱有德为首的五名男狱卒出来,乃至最后随着周桂香进入女监,时间不过用去半炷香而已。 麻三殷勤的恭维在朱有德身边,跟着自己老大进入女监,看着这位无德兄拿着手里记录的本子,一间间跟选猪崽子一样的挑肥拣瘦,麻三就纳闷了。 先前虽然跟着老大进来享受过一次,可上次却没跟今日一样呀? 不就是进来选个漂亮的就乐呵吗?这里头还有什么说头? 才进入大理寺当狱卒不足一年的麻三,虽然跟着朱有德享用过一次,可其中内里的道道,却真不是那么简单的。 “朱头,这么多娘们,难道不是我们想睡哪个睡哪个吗?”。 朱有德回头看着自己的笨蛋手下,“愚蠢!麻三,今天老子就教教你,想要吃到肉捞着好处,这里头也是有道道的。”。 “头啊,什么道道?”,麻三来劲。 朱有德自得一笑,“麻三,你听好了,咱们这看守监牢的冷清衙门,想要活的滋润,想要来外财,这里头你得牢记五个字。”。 “朱头,哪五个字?”,麻三来劲。 “哪五个字?呵呵,麻三,你可听好咯,那就是,三欺三不惹!”。 “朱头,此话怎讲?”。 朱有德见手下一脸求知欲,想着长夜漫漫,这才刚开始,一会有的是时间好好乐呵,便很有兴致的跟麻三嘀咕起来。 指着身周两侧,所有看到他们男狱卒出现后,纷纷战战兢兢,极力躲到牢房深处去的女眷们,朱有德小课堂正式开讲。 “什么是三欺三不惹?呵呵,今日爷心情好,爷先跟你说说,什么是三不惹……”。 从朱有德口中,猥琐的麻三总算知道了,所谓的三不惹是什么。 所谓不惹,指的是,一不惹要被充入私教房的女眷,因为这拨女人,虽然终身为妓子不得自由,不得赎身,可她们在未来却能有无数的恩客,而这些恩客中,他们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那么一两个傻蛋,将来会给这群妓子出头报仇,那时候,他们要是惹了就惨了。 所以,其为一不惹。 第二类不能惹的,是指那些被就地发卖,沦为仆役的家眷,这类人与刚才充入私教房的一类一样,他们也不知道,将来这群人,或者是这群人的亲眷,男人会不会得到主人的青睐,会不会有机会翻身,所以这一类人称之为二不惹。 而三不惹就更简单了,就是身后还有背景靠山的人,能拿着银钱,拿着背景贿赂压服他们,这样的人自然也是不能惹。 “所以说麻三,这第三个不能惹,想必我不解释,你也知晓为何吧?”。 “知,知!”。 麻三连连点头应知,心里却嘀咕。 说白了,不就是因为他们这些狱卒,身为最底层的皂吏,外头哪怕是个九品芝麻官,都可以轻易碾死他们,如今在自己监管下的牢狱作威作福,他们靠的就是谨慎,靠的就是审时度势。 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压服不死,有能力翻身的,他们就统统不能惹呗。 麻三一句话总结陈词。 朱有德观身边这个带了不到一年的半新手下如此上道,朱有德很满意,大笑着拍拍麻三的肩膀,话头一转,提起所谓的三欺来。 “所谓的三欺,麻三你给爷听好了,这个也很简单!沦为千里之外,披甲人为奴者可欺,因为我大黔朝国弱,又重文轻武,武人奔就地位低下,且边关战事连连,身为披甲人,许今日为将,奈何明日为鬼,披甲人自己过的都朝不保夕,身为他们的奴仆,即便是没第一时间被压上战场沦为替死鬼,也可能被边关胡虏劫掠成为羔羊,这样的人不欺,何人可欺?”。 “对,对,对,朱头所言极是,那请问朱头,还有两可欺呢?”。 “嘿嘿嘿,还有两可欺?那自是更简单!第二可欺者,诺,这个世上,无论是世道还是律法,对女子约束极大,平日里女子不小心漏了胳膊皮肉都得一证清白,以死明志。麻三你想啊,世间还能有多少妇人不爱惜生命,不在意名声的?我们正好可以拿捏这一点,选择那些软弱的妇人,享乐之时对方不仅配合,且事后,她们甚至还得求着、哄着爷们为此保密呢!如此下贱,为何不欺?”。 “是是是,朱头高明,真是高明!”,麻三竖起大拇指,一脸佩服讨好,“那朱头,何为第三可欺?”。 “第三可欺?”。 说着话,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女监最后牢房的走道前,得了手下提问,朱有德看着自己手里总结消息的小册子,大笑着收好册子,指着肖家女眷所在的监牢一脸得意。 “诺,所谓的第三可欺,就如眼下这间牢房里的人一般。瞧瞧,瞧瞧,圣旨已下,曾经高高在上的乾国公府贵妇贵女,如今全部发配西北边疆沦为边民,还是不许建功立业,遇赦不赦,永不归京的判决。麻三,你觉着,这样的人还有出头之日?就算有,你认为他们能离得了那战事频发的边关?能从吃人的胡虏刀下平安归京来寻我们报仇?哈哈哈哈,麻三,你说,她们可欺不可欺?”。 第五十七章 我好心帮你熬熬鹰 “遇赦不赦?永不归京?发配西北?啧啧啧,陛下圣明!朱头,那我们弟兄几个,是不是就从这里开始乐呵?”。 “行,就从这里开始!”。 大手一挥的允了,朱有德看着身边的周桂香,“周牢头,开锁吧。”。 嬉笑着,朱有德眼中都冒着邪肆的光,一副摩拳擦掌,急不可耐的猴急模样,见身边的周桂香臭娘们还磨磨唧唧的,朱有德连番保证催促。 “周牢头,你放心,待到我们弟兄几个帮你把鹰熬好,事后你还不是想怎么驱使她们给你挣银子,她们就怎么给你挣银子?周牢头,我们合作无间,老交情了,你还信不过我朱爷的能力?”。 他的能力? 周桂香暗暗撇撇嘴,心里暗骂这群色胚。 不过想着曾经的交易,想着临着发配还剩下的几日时间,为了再多捞点银钱,周桂香仍是提溜着腰间的钥匙串,上前拉起牢房门上栓着的铁链。 钥匙插进钥匙孔的那一霎那,刚刚极力躲到角落,一个个惊愕害怕不已,纷纷都想躲到她人身后,都想把对方推出去挡灾的女眷们,几乎都要吓破了胆。 在外头走来这一波让自己一辈子也忘不了的面孔时,李玉蓉心脏紧缩,努力镇定,暗自不动声色的抱着女儿,朝着摆放盛了几日脏污的恭桶边挪。 上一世,她也经历了眼下这一遭。 虽说上辈子她没有被污了身子,可最后的结果,却是怀中的这个女儿,用自己几乎丢掉了半条命的惨烈代价换来的。 如今紧搂着女儿的小身子,想到上辈子自己那般对待这个无辜,却拿自己当性命护着的好孩子,她很懊悔。 幸亏,上苍给了她一次重来可以弥补的机会。 幸好,幸好! 一切都还来得及! 脑子是个好东西,这一次,她得靠着脑子,不仅要保住女儿的安危,还得同样保住自己的清白。 随着牢房门口锁链哐当一声落下,外头以朱有德为首的五个男狱卒那叫一个心痒难耐,迫不及待的推开还在捯饬铁链的周桂香,五人相继步入监牢。 “头,您赶紧瞅瞅,您选哪个?”。 麻三殷勤开路,猥琐脸上,一双绿豆眼跟探测器似得,直接在女眷堆里乱扫描,内心里却满心期待着,自家无德的头赶紧选人,另外三个弟兄眼睛也不要太毒,好歹给自己留个漂亮点的才成。 不过嘛,来回打量完这间牢房中的女眷后,麻三瞬间满意了。 嗯,很不错,这间牢房里的娘们都很不错! 除了老杠杠的,小点点的,其他的质量都很棒,即便身上穿着破败脏污的囚服,可脸蛋摆在那,浑身上下还有股子家里娘们,还有窑子里娘们没有的劲儿。 嗯,一会玩起来肯定带劲! 就在麻三心里叨叨着,激动着,想着自己到底该选哪一个好呢,边上的朱有德已经选定了目标。 其实吧,李玉蓉长的不差,但是因为自己有意识的藏拙,窝在角落路倒是不显。 某无德的家伙,倒是没第一眼看中她,这位辣鸡的眼神,首先往那些妇人们怀里护着的小姑娘看。 只是年纪合适,长的貌美,气质品貌都不俗的嫡女肖雨芳已经消香玉陨,最大的二姑娘肖雨霏,今年不过才十一岁,看着还一团孩子气。 不明所以的肖雨栖窝在自家妈妈大人怀里,感受着裹住自己的身体紧绷着,她想了想,当机立断的召唤出十娘跟素云,安排十娘去了隔壁保护哥哥们跟讨厌爸爸,指派素云守在自己身边随时待命。 肖雨栖反手紧紧抓住妈妈的大手无声安慰时,那位无德辣鸡,居然不在意肖雨霏的年纪小,大踏步上前,就要从柳姨娘的怀里拉人。 本身就因为目睹肖雨芳死亡,而有些吓破胆的肖雨霏,当即再度尖声惊叫,“啊,啊,啊!!!!”。 而搂着她的柳姨娘,身为过来人,怎么会看不懂来人眼中兴味的光。 柳姨娘吓破了胆,但是为母则强,她死死拽住女儿的另一只胳膊,跟拉着人的朱有德形成对,乞求。 “差爷,差爷,您行行好,行行好,孩子还小,孩子还小啊……”。 可惜啊,能干出这样事情的畜生,他会有同情心? 朱有德嗤笑一声,一脚踹飞阻止自己享乐的女人,毫不犹豫的收脚,把肖雨霏卡在腰间转身就走,丝毫不介意腰间的女童是如何尖叫,如何害怕,如何哭泣,如果胆战心惊的绝望…… 眼看着自家头收获了一个粉嫩嫩的好货色,其余四人跃跃欲试,摩拳擦掌。 姬媚人如其名,如果说李玉蓉是那种端庄的美,那么姬媚就是那艳丽的色。 正是因为她这样面孔,所以才能勾搭的她的丈夫,纨绔肖文康对她念念不忘,婚后这些年,肖文康唯一的出格,还是她自己为了名声,才隐恨提起来的一个妾室梅氏,可见她的脸蛋之勾人。 四狱卒中,地位仅次朱有德的一人,在众多女眷中,很眼尖的发现了姬媚,当即就朝着她所在的角落大步跨来。 他可不是老大,非雏女不可,他在乎的自然是美人皮啊,面前这个妇人,正和自己的心意。 男人上来就伸手去拉姬媚,搂着女儿瑟缩躲避在墙角,尽量往婆母身后缩的姬媚怎么都想不到,自己都如此躲藏了,对方怎么还能发现自己? 不,她不要,她不要被拉出去! “啊,放开我,放开我,松手,松手,我是太常寺正卿姬家的女儿,你们怎么敢,你们怎么敢!你一小小皂吏敢动我,难道就不怕我父亲问罪与你吗?啊啊啊,放开,放开……”。 在对方的臭手抓上她胳膊的那一刹那,姬媚就跟疯了一般,双手拼命的甩动,双腿拼命的踢蹬,嘴里还忍不住的叫喊搬出了娘家来,想要震慑面前面目恶心的畜生。 狱卒被踹了个正着,他也不恼,反倒添唇邪笑。 “哟,还挺辣的!太常寺正卿?我好害怕呀!”,对方嘴里说着怕,可他那表情,他那语调,无一不在显示,其实他一点都不害怕。 第五十八章 选啊选啊选美人 “小娘子,你要是再反抗,我是真不介意当场就办了你,啦啦啦,莫不成你想让你怀里的姐儿看看我们办事?”。 “你!”,一句话恐吓的姬媚肝胆俱裂,“呔!你个畜生,我爹不会放过你的,绝不会放过你的!”。 “啧啧啧……”,狱卒有恃无恐的摇头,“小娘子,你啊,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太常寺正卿,官儿是不小,可是太常寺是干什么的?管着一些礼仪乐祭祀而已,没多大的能耐,反倒是在意名声。小娘子,我若是真把你给办了,你以为,你一个夫家落魄的出嫁女,一个糟污了名声的出嫁女,你那老子爹会给你出头?以我所了解到的姬大人,他难道不是送你一条白绫,好叫你早点以证清白吗?真会为了你来找我的麻烦?呵呵呵……”。 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你当他会那么大胆?他们可是有三欺三不惹呢! “不,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我爹很疼我的,他很疼我的……”。 姬媚似乎是被眼前人的话语打击吓唬到了,连怀里的女儿也忘记护着了,一副失魂落魄,不可置信的模样在哪里低喃,任由男狱卒拉着她离开了监牢。 被拉出监牢后的姬媚没有看到的是,就在她的身后,本还低垂着脑袋,一直默不吭声的梅姨娘,在姬媚被带着消失在巷道的那一刻,她飞快的起身,抱起一脸泪痕,呆呆坐在地上无助哭泣的四姑娘肖雨梅,搂在怀里轻拍安抚着。 别人可能看不到,可是肖雨栖却眼尖的发现,梅姨娘看似和蔼的面孔上,唇角却勾起一抹极度不和谐的笑,让人看了骨头发冷…… 姬媚被拖走,剩下的三人更是兴奋。 包括麻三在内,三人激动不已的在人群中挑挑选选,就跟选牲口一样,挑选的同时,还不忘了品头论足一番。 这样的场景,平日里最尖酸刻薄又无脑的肇宁双偏偏没了生气,刚才连自己的儿媳妇被拖走,她屁也不敢放一个,就跟被抹了脖子的鸡一样,蜷缩着,颤抖着,害怕着…… 其实她倒是白担心了,即便她曾经长的再是不错,可却也是做奶奶辈的人了,年纪摆在这,加之入狱的这段时间吃不好,喝不好,也没得条件保养,更是日日担惊受怕的,容貌也早不复往昔。 即便依然看着年轻,人狱卒也不是傻子,放着貌美鲜嫩的不要,会选她一个半老婆子? 岂不是上赶着找虐? 剩下的三名狱卒看也不看如肇宁双,邓金凤这样的夫人辈,就只在奶奶辈里挑选满意的对象。 说实在的,要不是因为剩下的姑娘实在是太小,玩起来没劲,你当他们愿意找妇人? 唉,他们还委屈来着! 其中一人就看到了六奶奶刘燕娘,当自己被拖出人群的那一刻,一直努力在减少存在感的刘燕娘终于急了。 “不要碰我,啊!不要碰我,我爹是京都府尹刘厚钦,我爹是京都府尹刘厚钦啊!他掌管京机大小事宜,你们难道不怕我爹……”。 得,又来一个背后是京官的主。 只是这京都府尹刘厚钦嘛…… 狱卒都有些不忍心,告知面前妇人真相了。 毕竟太残酷! “小娘子,不怕告诉你,刘大人人就在京都,掌管京都地界军机政务,如果真要搭救你,你们乾国公府入狱这么久时间,他该来早来了,不来的话……你啊,还是死心吧!”。 其实说起来,他还是个好人呢。 最起码的,他还没告诉面前的可怜妇人,京都府尹为了自己的官位地位,早在乾国公府下大狱,乾国公干出那样的事情后,那位‘正直不阿’的刘大人,就已经把嫁入肖家的女儿,也就是面前的这位给除名了,族谱上都找不到名儿啦。 如若不然,他们又岂会这么胆大包天的进来这里选人?不就是因为,这群人惹了也就惹了吗? 然而刘燕娘可不是姬媚。 如果说,姬媚是看着就阴毒狠辣,其实真较起真来却又愚蠢的假毒妇的话,她刘燕娘就是那躲在人后,面上还一片赞誉的真毒妇,是那种不叫光咬人的狗。 这从她自己生不出儿子,而后死死的拿捏住丈夫妾室谭姨娘,最后又把谭姨娘生的十少爷,死死拿捏在手里就可以看出一二。 知道靠着娘家无望后,知道眼前难关难过后,刘燕娘迅速整理好思路,指着一边终于在刚才摸到自家儿子,甚至还来不及抱起儿子关切的谭姨娘道。 “差爷你抓她,抓她去,她的身子比我鲜嫩,床*上x功*夫比我好,如若不然,我家六爷也不会被她勾搭的只往她那儿去。您看看我,我也是个可怜人,夫君不喜,膝下就只得一女,就是这个妾室妖艳,勾的夫君丢了魂,勾的夫君五迷三道的还允她生了儿子,差爷,你抓她,抓她去啊,她保管能伺候好您!”。 为了保全自己,刘燕娘真是豁出去了。 什么叫睁眼说瞎话,什么叫说谎都不打草稿,就是指眼下这样的她。 边上刚搂到儿子的谭姨娘,听到当家主母指着自己这般说,她简直都惊呆了! 一双妙目呆愣愣的望着刘燕娘,嘴里张张合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要说这位谭姨娘那是真的美,还是那种如白莲花一样的柔弱之美,人家是真白莲。 若不是如此,刘燕娘当初也不会千挑万选的,选了谭姨娘这朵解语花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当时提了谭姨娘起来,她都不知收获了多少恭维,一箭雕了多少好处。 丈夫婆婆夸赞贤惠,妯娌们说她愚蠢给丈夫添如此美妾,外头各府夫人也赞她大度大气,谭姨娘柔弱好拿捏,事后生了儿子自己抱在膝下养,她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诺,眼下不正好用得上? 身为一个男人,哪怕是再底层的男人,大多都喜欢柔弱温婉的女子。 从刘燕娘推出谭姨娘这事来看,自己手里抓着的这位刘家女儿,看样子可不是什么善茬,心狠毒着呢! 第五十九章 你们肆无忌惮的商议换人问过老子了吗 也怪他刚才没有看仔细,生生错漏了这么个柔弱美人儿,狱卒心动,伸手就要去拉谭氏。 搂着四岁大的十少爷,谭姨娘两手紧握,手指甲都扎进了皮肉都全然不觉。 面对晴天霹雳,性子柔弱惯了的她,除了眼泪连连的摇头说不去,尽是连一点反抗都做不到。 最终还是心疼儿子的陈姨娘,不愿自己唯一的孙儿将来背负起,自家姨娘被人玷污的糟污名声,没做多想,陈姨娘飞扑上前,抱住儿子的这个蠢妾室,以及她唯一的孙儿,两眼却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主母,也就是世子夫人邓金凤。 “夫人,夫人,您帮帮忙,不能让祈哥儿有个不干净的姨娘啊,夫人,祈哥儿也是您的孙儿……”。 突然被点到名的邓金凤当即一愣。 自己手下两个嫡亲的儿媳妇年龄都不小了,在一干水嫩的奶奶面前,她这两个儿媳明显吸引不了这群疯狂的狱卒。 也是,毕竟在有选择的前提下,谁不爱鲜嫩的? 狱卒也是人,还是男人! 再说了她的孙儿,她的孙儿都好好的在隔壁监牢呆着呢,眼前这庶出的贱*种,她恨不得都去死,谁耐烦管他将来要背负的名声? 邓金凤冷笑,“妹妹,不是我不管,是我想管也管不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啊!陈妹妹,如今世子都随父亲去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娘家至今也没来人看我一眼,我如何帮……”。 邓金凤眼底挂着看热闹的笑意,嘴里倒是说的恳切。 只是陈姨娘那是谁?那是能在这位狠辣的世子夫人手底下讨了半辈子生活,还生下世子唯一庶子来的有心人,可不是那只生了个姑娘的冯姨娘可比的。 陈姨娘手里可是有邓金凤的把柄的,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夫人,您难道忘了三十年前,大相国寺……”。 “闭嘴!”。 不知道是不是被说中了痛楚,邓金凤刚才还奚落看热闹的心瞬间收起,豁的一下站起身来,再看向陈姨娘的眼神,恨不得立时就吃了她! 不过事关重大,邓金凤很是气急败坏,看了眼自打女儿死了后,就失魂落魄的大儿媳,她随即转眼看着二儿媳王敏敏。 “老二家的,你看……”。 “不!母亲,我……”。 开玩笑,她这婆母难不成还想要自己顶替一个庶房的姨娘去受罪?她膝下还有两个儿子呢! 哦,庶子的姨娘被玷污,将来庶子的名声不好听,她一个嫡出儿媳被玷污了,将来她两个儿子的名声就好听? 到时候,等待自己的结局? 等将来出去后,她的丈夫肖文宗可不管自己是不是被婆母胁迫,她要是不干净了,那男人能勒死自己。 不,她不要! 看着二儿媳激动的神态,邓金凤翻白眼。 这货太看得起自己了,她也不想想,她都二十有七的人了,人家稀罕她这块老肉? 邓金凤很是嫌弃看不上,“没说让你去,你身边。”,点到即指。 王敏敏看了下身边默不啃声的钱氏,她叹气,早知道妾室还有这个作用,当初自己就该大度点,给丈夫寻妾室的时候,就应该寻个貌美年轻的,悔不当初啊! 早知如此,当初自己就不笑话刘燕娘了,唉,如今刀子扎在自己头顶上了吧? 懊悔爬上心头,王敏敏四下打量,随即看向大房的几个妾室,目光在大哥貌美的杨氏、柳氏身上大转。 杨氏年纪也不小了,大哥依旧那般疼爱,还让她有了一双儿女,这一点她就很不解,莫不是半老徐年有风韵? 至于杨氏,美则美,就是…… 才想着怎么甩锅,边上一直没甚人气的曹冰兰却动了。 呵呵两声,笑的冷人脖颈,曹冰兰顶着一副骷髅身子,眼光在柳氏跟杨氏面前来回扫,最后指着抱着瘦骨伶仃女儿的杨氏开腔。 “杨氏,你去。”。 “不!”,开玩笑,她不去,死都不去! 曹冰兰却仿佛早知对方会如此一般,她笑的渗人,阴测测的看着杨氏,冷冷吐出轻飘飘三个字,“月姐儿。”,没道理自己的芳姐儿没了,两个贱人的孩子却还完好无损? 柳氏那个贱人,眼下还有儿子傍身,自己暂且动不了,而且刚刚贱人生的小贱人也被撸了出去,这个可是大好事。 唯一让自己看不顺眼的是,杨氏怀里的那个小贱人,熬了这么就居然还没死? 为什么偏偏是她的芳姐儿没了? 不,她的姐儿没了,她不好受,其他的贱人也别想好过! 抱着我不好,大家也别都想好的想法,曹冰兰笑的很冷,很冷。 唯独被点名的杨氏,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怀里的女儿是自己的软肋,杨氏听到主母嘴里蹦出的三个字,她颤抖着,颤抖着,猛地哭出声来。 她该怎么办? 边上的王敏敏看着面前的一幕,心里却给大嫂竖起了大拇指,这位是真狠人啊! 边上拽着谭氏的狱卒,被眼前这一波骚操作都惊呆了! 不自然的咳嗽一声,有些懵逼。 “我说,你们这么肆无忌惮的商量换人,有经过老子的同意吗?老子想睡哪个,还得看你们乐不乐意?麻辣隔壁的,老子就要这一个!”。 说着,拖着本以为见到了希望,却瞬间又因为狱卒的话而绝望,心情跟坐过山车一样激荡的谭姨娘走了。 这边就谭姨娘事情发展的同时,麻三跟剩下的最后一个狱卒也动了。 麻三跟最后那个畜生一起行动,好巧不巧,另外一人看中了五奶奶宋春熙,而麻三这猥琐男,居然看中了她的妈妈大人? 本来还留着心神看热闹的肖雨栖立时怒了。 见到面前的辣鸡,居然胆敢伸手来拉扯自家妈妈大人的手时,肖雨栖被愤怒激红了双眼,根本没想起来让素云动手,反倒是自己身先士卒,抬起脚就要飞踹。 李玉蓉深知上辈子的经历遭遇,又怎么会让女儿给自己出头? 她可不像重蹈覆辙,让孩子为了自己遭罪。 她连明明可以喊出的娘家靠山,这辈子都不愿意用,都不愿意再连累父兄,又怎么会让女儿上去打倒一人,却换来诸多狱卒拿着自己做要挟,肆无忌惮的对着她束手就擒的孩子拔棍群殴? 不,绝不可以! 第六十章 好豆腐掉进了粪堆里 她的宝贝,哪怕突然变的力大如牛了也不是无敌的,在自己与丈夫还有儿子都被捏在对方手里的时候,一旦他们脖子被刀架上,她的孩子,就只能憋屈的被一群畜生围殴。 这样的局面,她再也不想重复一次。 所以关键时刻,在女儿抬起一脚,准备踹出去的那一刹那,李玉蓉眼明手快的伸手,拦腰把女儿抱起,一个转身带动,女儿飞起的小脚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 趁着这个转身的力道,李玉蓉自己假装重心不稳,一个踉跄的,故意撞倒了身边那已经快溢满了的恭桶。 一瞬间,臭味肆意,黄水横流。 明明很脏,很臭,这一刻,下半身都沾染满了糟污的李玉蓉,心里却出奇的平静。 她就不信了,面前的狱卒胃口能那么好,她都如此狼狈,如此臭烘烘的,他们也能啃的下嘴? 果不其然,麻三被眼前这一幕都给惊呆了好不好? 明明他刚才还在心里感慨自己幸运,叫自己在同僚选走了人后,自己还能很走运的发现了宝。 摩拳擦掌的正待拉着人去享用,他哪里知道,自己就这么一错眼,他的心肝就变成了臭豆腐? 真真是好豆腐掉进了粪堆里变臭豆腐,拍不得,闻不得! 想要继续吧? 他还不到那么饥不择食的份上,毕竟眼前小娘子沾染的,可是一个牢房中多日的积累啊,那味道,那视觉享受,呕…… 麻三实在看不下去了,再高昂的兴致,被屎尿这么一打岔,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看也不看,麻三弯腰当场干呕起来。 而边上,跟麻三一起动手抢人的另外一个狱卒,也被身边这神来之笔给惊的愣了神,忘记了当下正在进行的拉锯战。 他这边可不就是拉锯战么。 狱卒选中的是宋春熙,可是人宋春熙也不笨啊,身边虽然是没有妾室,可她有两个孝顺体贴的孩子。 九少爷跟十少爷年纪虽小,但在看到自家娘亲被拉走的那一刻,两孩子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小手死死的抱住娘亲的大腿,一边嚎哭,一边使出了吃了奶的劲紧紧拽着。 一惯胆小怕事的婆母罗佳媛,本来是缩着脖子在一边当鹌鹑的。 只是在看到自家两小孙孙的模样时,罗佳媛不忍心了,当奶奶的慈心战胜了害怕,她当即扑腾上前,死死的搂住俩孙儿,也使出了全身力气。 一边是强人畜生的拉拽,一边是儿子们与婆母的强留,宋春熙悲苦酸涩的心疼,猛地想起,自己那还算是疼爱她的父亲,想起父亲的官职,想起刚才边上那些狱卒与女眷们的对话,她决定赌一赌。 “差爷,我父亲是沐阳县的县令,官儿虽然不大,却也是堂堂进士出身,正七品。而且我爹还十分疼爱我,我夫家出事,我爹至今未到,那是因为他是一县之主,不能擅离职守,更是因为沐阳跟京都路途遥远,许是中途有事耽搁。差爷,你怎知我父亲不来探我,不来救我?到时候,如若我的家人来了,你却污了我,我父再不济,拿你一个不入流的皂吏还是有办法的吧?差爷,难道你真的不怕吗?”。 额…… 面前的女人摆起架势,如此一说,狱卒心里还真有点忐忑。 对方说的也是,他们一个不入流的皂吏,之所以如此胆大,不就是看着眼前的人毫无翻身之力么? 如果真要是像面前女人说的那样,他还真不够对方看的! 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下,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 万一这人的娘家,真要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没能来探监,而不是像其他女眷的娘家一下,完全抛弃了她们的话…… 狱卒正犹豫着,跟宋春熙僵持着,突的只听嘭咚一声,然后一股难言的臭味瞬间席卷而来…… 狱卒甚至是忘了自己的动作,忘记了思考,就看着边上自己的哥们麻三弯着腰在疯狂呕吐。 狱卒心有戚戚,也不敢去赌那万一了,拉着麻三飞快后退,走到牢房边上又不死心,最后了,飞快的拽出抱着女儿哭泣的杨姨娘,强硬的拖拉着就扬长而去。 至于麻三? 倚靠着牢房门边,把刚才一切都看在眼里,只差没有抓着一把瓜子磕,顺道着看戏的周桂香冷冷一笑,送了麻三两个字,“软蛋!”。 麻麻的,此话一出,麻三怒了。 他也不吐了,愤恨的瞪了奚落他,正准备要重新锁门的周桂香一眼,气冲冲的再度冲进牢房,也不挑选了,拉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女人就直接就冲了出来,急匆匆的,跟火烧屁股样的,拖着人就往男狱卒的小院奔。 至于他手里拽着的,呵呵,不是柳姨娘还能是谁? 没见着柳姨娘被麻三拖走后,那跟骷髅怪一样的曹冰兰笑容更是渗人么? 真好啊,母女俩都一起去伺候人,真的是太好了! 整个监牢中,众目睽睽之下,短短不到一刻钟,既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让人看尽了人生百态,人性之复杂,不得不让人唏嘘。 肖雨栖倒是不嫌自家妈妈大人脏臭,毕竟在垃圾星,有时候遇到的情况比眼下还要肮脏。 再说了自己的妈妈,怎么会脏臭呢? 李玉蓉紧抱着女儿,胸膛里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搂着孩子走出糟污地,不顾边上掩面嫌弃的众人,自顾自的带着女儿回到自己的角落。 走到她们的地盘,李玉蓉轻轻把女儿放下,这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泄了气。 这一回她不敢再抱着女儿落座了,因为下身衣裳太脏了,自己倒不惧满身污垢烘臭,因为她内心平静,唯独只是怕弄脏了孩子。 肖雨栖看着自家妈妈的动作,感受着身边人或掩口鼻,或嫌弃,或咒骂的恶心面孔,不顾妈妈的阻止,她一屁股紧挨着妈妈坐下。 子不嫌母丑,哼! 至于难闻的臭味嘛,她不是还有全自动素云么? 暗自指派素云把臭气往那些嫌弃她妈妈的人跟前吹,肖雨栖窝在妈妈身边低头坏笑。 至于刚才被带走的五个人? 第六十一章 磨难一重接一重 好吧,请原谅肖雨栖还小,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在垃圾星也只顾着抢夺生存资源去了,没见过这样污眼睛的事情,所以自然不知道,离开的那五人的最终命运…… 只是等着五人狼狈地抖着腿,一脸木然凄惨的回来时,肖雨栖看着身上囚服更加破败了,脸上一点血色也无,身上还青青紫紫的那什么二姑娘肖雨霏时,她对这个小姑娘倒是有些同情,哪怕对方在自己的记忆中很是自私跋扈。 当然了,那也只是一点同情罢了,就一点点! 自私的肖雨栖小脑袋依靠着妈妈的胳膊,心里在给这一点点做出丈量。 这一晚出现的变故,仿佛只是一个开端。 从一开始的五名男狱卒进来拖人出去享乐,到后来发展到六个,七个,八个,十个,几乎是看守大理寺监牢的所有男狱卒,都加入到了这个肮脏的队伍里。 而被拖出去的人,除了她们所在的这间牢房外,还有对面的周家,还有前面她们看不见,却能时刻听见,如魔音绕耳的哭泣声……那些都是受害者。 而李玉蓉,因为身上结壳发硬越发臭烘烘的脏污,不知败走了多少人的兴致,却自始至终得以保全了自身。 为此,本身还干净的上半身,李玉蓉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染上了脏污,全然一个让人恶心的疯婆子作态。 明明说好的不日发配。 曾经圣旨下来时,她们有多期待发配的日子慢点来,眼下她们就有多期待发配的日子快点到,真是矛盾又可笑。 再到后来,李玉蓉跟肖雨栖母女俩还发现,曾经一脸麻木不愿的杨姨娘,在有一日衙役居然如老bao子样,带着外头混迹底层的男人进来所谓尝新鲜时,杨姨娘居然打破所有人眼球的主动迎了上去。 直到后来,看着杨姨娘给女儿带回的衣物还有食物时,李玉蓉深深叹了一口气,只把身边的女儿搂的更紧了一些。 说起女儿? 很不幸的,可能是因为年纪太小,身子没发育好,又或许是那个猪没德太恶心不知分寸的缘故,二姑娘肖雨霏的情况不大好。 紧跟着她姨娘被带出去了两次后,李玉蓉母女俩不知道,这位二姑娘到底是没熬过去呢?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总之,这位二姑娘自打那回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肖雨栖甚至是连她的魂魄都没有看到…… 她唯一能看到的,就只有跟失了魂魄样飘回来的柳姨娘,用一种连她看了都脊背发凉的目光,不断的跟同为骷髅,同样让人心悸的曹冰兰发生着碰撞。 就在这样紧绷的气氛中,终于,又一个磨难,到了…… “起来起来,都起来啦……”。 这是圣旨下达后第四日的清晨,一声尖锐的喊声划破寂静的监牢。 大家眼睁睁的看着,张四娘领着一队看着陌生的狱卒进门,其中甚至还有个耆耆老者。 在场所有的人,除了李玉蓉外,都下意识的以为,来者跟先前那一拨拨畜生一样,是来…… 她们心里的担忧害怕被高高提起,可能活着,哪怕卑微的活着,她们也不想死。 毕竟要是如隔壁监牢那样集体自缢了,死了的确一了百了,可是她们的冤,她们的屈,她们的仇呢?谁来给自己报? 死了干净,可活着再难,她们也想活着,想要有报仇雪耻的那一日…… 心里泪如雨下之时,张四娘却甩着手里的鞭子,指着她们喊话。 “全部都有,都给老娘老老实实的排队,圣人陛下的旨意里都说了,给你们赐下黥臂之刑,这是圣上的仁德,你们得好好领着,赶紧的排好队,今个等着黥刑的人太多,赵老的手艺甚好,人家还忙着呢,你们可别叽叽歪歪不懂好耽搁我们的时间……”。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明白,难怪的,看着老者身后跟着的青年手里还捧着个托盘,原来那都是黥刑的工具啊。 只是黥刑啊,一旦自己的胳膊上被刺了永远都消不了的字,那他们就等于再无出路,哪怕不是黥面,他们一辈子都得顶着两条胳膊上罪民二字过活…… 只是再无奈,再不想,人在屋檐下,狱卒们哪里容得她们耽搁时间? 黥刑是先拿工具在皮肉上刺下罪犯所犯罪名的字,然后再上墨,这样才能保证刺字一辈子都洗不掉,这可是手艺活。 张四娘想着肖家一群女眷,以及对面牢房的周家女眷,还有另外两家官员家眷一起,里里外外百来号人,明日一大早全部都要统统押往西北,他们刺字只有今日一天的功夫能忙活,可不得赶时间。 如此也不客气,张四娘顺手就抓,可怜见的,第一个就抓住了靠在门边落脚的杨姨娘,以及经过这三天将养,脸上好看了些许的三姑娘肖雨月。 李玉蓉自然是知道这一出的,此刻的她紧抓着女儿的胳膊,尽量的往角落里躲,争取不引人注意。 这辈子再次经历这一遭下来,有不少的事情都开始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她不敢赌,不敢赌自家兄长能否在傍晚时分顺利的赶来,来解救自己一家人免于上墨。 如果哥哥赶不及…… 肖雨栖敏锐的察觉到了身畔妈妈的不安,她是不了解什么是黥臂,不过看妈妈的模样,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了想,伸手举高,示意要抱抱。 李玉蓉见了女儿的模样,满以为孩子是害怕,她急忙俯身下来把女儿抱进怀中。 几天下来,她们母女二人都是臭烘烘的一身,眼下也不在意抱着孩子会染脏了她。 怀里搂着孩子,李玉蓉想起那日自己脏污后躲着孩子,女儿却娇娇软软的拉着自己,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妈妈不脏的时候,自己的心里是如何软的一塌糊涂。 正回忆着,耳畔想起女儿低低的轻呼,“娘,娘。”。 “嗯?”,李玉蓉回神。 肖雨栖见自家妈妈大人终于不走神了,她小大人般的叹气,不过仍不忘了正事。 “娘,您别担心,我们不怕,乖啊!爹爹跟哥哥们,我让十娘去保护,我们这里还有素云呢,您放心,谁都伤不了我们哒。”。 第六十二章 惟妙惟肖的肖像画让她心惊 那日她都已经让素云准备好了,只可惜,自己不知道,自家妈妈大人的动作辣么迅速,姿态辣么决绝,根本不容自己跟素云反应过来,她的妈妈大人已经搞定了一切。 虽然这代价有点大! 失误了一次,这一回危险再来,她可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安慰妈妈的同时,肖雨栖已经放出十娘跟素云,安排她们各就各位了。 独李玉蓉不解,歪头盯着女儿,“十娘?素云?”,谁啊这是? 没听女儿提过呀?上辈子也没听说过。 上辈子,那时候肖雨栖已经为了护着母亲遭了罪,身受重伤的她话都说不出,哪里有机会跟她的妈妈大人汇报十娘与素云的存在? 此刻妈妈有疑问,身为妈控的孩子,肖雨栖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然了,因为经历不同,生活的时代不同,肖雨栖嘴里所谓的长满垃圾的星球,所谓的空间纽,所谓什么倒霉求生舱,所谓帅哥以及万法大全,所谓好心小姐姐,什么她的小手板很奇怪,乃至最后一脸激动的说,终于找到自己,她又是怎么收服十娘跟素云的经过,小家伙统统都以自己的语言吐了出来,听的李玉蓉是云里雾里。 她真是不明白女儿嘴里那神奇的世界,估计唯一能理解的,就是自家的这个女儿,有一个很神奇的,他们都看不见的,可以装东西的宝贝; 而且她家女儿还能御鬼; 当然,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女儿说终于找到了自己? 难道? 不对! 李玉蓉抱着女儿窝在不显眼的角落,因为身上的臭味,不到最后,张四娘她们倒是没想过要拉着她们母女先过去刺字,这让她们得以有足够的空间对话。 肖雨栖小嘴压低声音说的嘴巴都干了,自家妈妈还是一脸不解,她急了。 虽然是见着周围的人都不稀哒搭理她们,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肖雨栖仍旧指派素云搞了个她们最拿手的鬼打墙,额,就是鬼幻阵。 待在素云的保护中心,肖雨栖小手一翻,掏出了自己最最宝贵的那个,上辈子妈妈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拿出链子,打开上面坠着的吊坠,肖雨栖熟门熟路的扣开暗扣,吊坠盖子弹开,肖雨栖把弹开的吊坠递给妈妈,“娘,您看啊,喏喏,这个是你,这个是爸爸,你们抱着的孩子就是我呀!”。 李玉蓉愣愣的接过吊坠,看到吊坠上的那张小小的,分毫毕现的肖像画时,她当初愣住了。 天! 肖像画中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是谁?跟自己夫君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又是谁? 最重要的是,画像中那个跟他们夫妻长的一模一样的夫妻中间,亲热搂着的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 李玉蓉压抑着内心的惊诧,不可置信的望了望面前的女儿,又看了看画像中的孩子,渐渐的,渐渐的,她的手忍不住激烈的颤抖起来…… 为何?为何画像中,面前女儿口口声声说是她的那个孩子,为何长得跟她失去的女儿年幼时一模一样…… 犹记得,上辈子自己身死后抵达地府,那位看着冷峻的判官老爷身边的端庄夫人跟自己说的,有人用自己换得她的重生,那么,那个为自己牺牲的人是谁?换得自己的重来一次,对方又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曾经,她一心惦记还阳,要拯救家人,要弥补遗憾。 直到今天看到这条链子,看到链子里的画像…… 李玉蓉不敢深想下去。 “娘?”。 “娘没事,娘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她有事,事情大发了…… 只是低头的刹那,看着抬眼全心全意望着自己,依赖着自己的女儿,李玉蓉深深叹息,把心底所有的惊疑不定,暂且全部压下…… 肖雨栖被妈妈牢牢牵着手,窝在监狱的角落,母女俩看着日升到日落。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太阳即将西下; 眼看着前头所有的人都已经黥臂行刑完毕,肖雨栖收回锐利的小目光,下意识的抬起爪子推了推身边的妈妈大人,想看看妈妈有什么想法。 要是妈妈真害怕那什么黥什么的,她就叫素云发发威。 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 千万不要有什么变动,千万别耽搁…… 就在李玉蓉心里殷殷期盼之时,突然,身边响起女儿的声音。 被女儿的声音打断了心中的期盼,眼看着张四娘已经领着狱卒过来,准备提溜她们母女去到外头的走道中,给那什么赵老的黥臂,李玉蓉无奈的叹气,伸手牵紧女儿的手抬脚迈步。 “栖儿别怕,娘在的。”。 怕什么的,先前那什么芳的活活撞死在自己跟前,她眉头都没皱一下,怕这个字,真的离自己好远好远呢。 肖雨栖昂着小脑袋,对着自家妈妈一笑,“娘,栖儿不怕,娘也不怕,栖儿会保护您的!”。 宣誓般的言语,听在李玉蓉耳中犹如炸响,内心酸涩感动不已。 听在张四娘与身边俩女狱卒耳中,却觉得面前的小孩儿赤忱。 罢罢罢,看在小家伙孝心可嘉的份上,张四娘难得发了散心,手里的鞭子就不往她们身上甩了。 “赶紧的走,别耽搁时间,就剩你们母女两个了。”。 被催促着,李玉蓉深呼吸一口气,牵着女儿走出老房门,往那位行刑的赵老走时,她已经计划好了,实在不行,她先来。 不管怎么说,孩子的将来要紧,一个姑娘家被刺字,将来…… 带着这样的决然,李玉蓉走到赵老跟前,松开女儿的手,二话不说的就去挽袖子。 她豁出去的决绝,却让举着刻刀的赵老直皱眉,一脸的嫌弃。 为啥? 还不是因为眼前母女俩人身上的一身糟污。 赵老跟身边的徒弟,看着最后走来的母女二人,心里恶心的简直怀疑人生,这母女俩看着不丑,怎滴这么糟污?怕不是才从粪坑里跑出来的吧? 望着对面一老一少脸上一副吃了屎表情,各自暗暗后退的谨慎步伐,不知怎么的,李玉蓉瞧在眼里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第六十三章 关键时刻救星来 得亏师徒二人还记得自己的工作职责,所以心里嫌弃归嫌弃,该做的依然还是要做的。 赵老努力的闭紧嘴巴,把手里的刻刀往自己徒弟手里一塞,“六子,跟了我这些年,想来你也该出师了,剩下这最后两个,你来,师傅我也看看你的手艺。”。 艾玛,实在是忍不住了,他赵老汉可不愿意遭这份罪。 边上被点名的徒弟六子,一脸遭了雷击的模样,简直惊呆了。 看着手里的刻刀,看看直往自己身后躲的师傅,再看看面前的糟污母女,六子心里有句麻麻皮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咒骂自己的倒霉,面前的母女给自己惹事呢?还是该庆幸,庆幸得亏有面前的母女来恶心自己这最爱藏私的师傅不想动刀,好不容易叫自己有了摸刀出头的机会…… 带着这般复杂的心思,六子视死如归般举着刻刀,英勇就义。 六子毕竟是徒弟,还是在一个喜欢把手艺藏私的师傅地下讨生活的徒弟,哪怕跟着这位赵老干了五六年了,却不得精髓。 六子刻字可不如赵老手法老辣,刻刀下的劲道不对,字刻的很浅不说,因为没经验,手上动作生,更有可能的被臭味熏的,所以咯,某倒霉徒弟越是想快点结束,就越是手慢的跟不上心里的节奏。 等他心里急,磕磕巴巴的刻到最后要收工的时候,等李玉蓉也跟着心里急,突的,就在这时,走道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 没等六子收刀,远处匆匆奔跑而来的女狱卒,看了眼在接受刻字的李玉蓉,她眯了眯眼睛,而后快速的奔到张四娘跟前,低头在对方耳畔叽里咕噜了几句。 随着对方的交头接耳,张四娘面上的表情渐渐发生变化。 定定的看了李玉蓉母女二人一眼,她点点头,也不等身边前来报信的手下离开,自己抬脚往边上背着双手,躲的老远的赵老走去。 李玉蓉与肖雨栖母女二人,就见那位狱卒头子,跟那什么赵老的行刑手嘀咕耳语一番,那位赵老脸色一变。 刚才还嫌弃的要死的表情,一下子变成了一朵老菊花,笑的还有些渗人。 连连点着头,抬脚就往自己这边走来。 走到跟前,赵老嫌弃的看了眼汗如雨下,成果却愁人的徒弟,不赖烦的开口道,“行了,没出息的东西,你退下,好好看着师傅,我来。”。 六子闻声,如蒙大赦,赶紧恭敬退下,把手里的刻刀捧过头顶,奉到师傅跟前。 赵老冷哼一声,拿起刻刀,皱着眉,想着刚才张四娘嘴里的大好处,他极力忍耐的厌恶,上来瞧了瞧李玉蓉的胳膊,拿着刻刀装模作样的来了两笔收尾,然后就在六子惊愕的眼神中,拿起一个空墨盒,随意在李玉蓉被刻的字上,不沾皮肤的假意擦了擦,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六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师傅,把手里空墨盒往托盘上一丢,而后一挥手喊下一个,他心中了然,怕是师傅又得了什么好处了吧? 就更曾经很多次,他发现师傅如此骚操作一般。 想想也是,要不是靠着犯人背后的贿赂,他师傅家的日子,怎生过的比一般小地主还要有滋味? 六子在边上嘀咕,心里羡慕嫉妒恨,肖雨栖却有些茫然。 看着她妈妈大人终于松了口气的表情,看着她妈妈牵着她的手,把她交到了举刀的老头手里; 看着老头应付一般的,给自己胳膊上刻了个奇形怪状的图形西,然后拿了个长条形的盒子,神叨叨的在胳膊的伤口上,做着抹阿抹的诡异动作,那玩意却根本没有碰到自己的皮肤,肖雨栖对面前的骚操作就更加疑惑了。 不过她所有的疑惑,在接下来自己与娘亲被那叫张四娘的头头领着走,最终抵达一个看似完好的小院子时,在这里,她全都有了答案。 被妈妈牵手走在深幽牢房的走道中,看着监牢两侧关满犯人的牢狱,肖雨栖看尽了人生百态。 “娘啊,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呀?”。 李玉蓉脸上带着一分轻松的释然,低头哄着女儿,“栖儿乖,一会我们就能见到舅舅,等会我们栖儿要记得喊人哦。”。 “哦。”。您高兴就好。 随着肖雨栖乖巧应声的,是走在最前开路的张四娘的眉头深锁。 身后的女人不一般啊! 为了保全自己,不惜自污。 面对突然起来的变故,她还能镇定自若不算什么,因为自己内心也明白,一些有良好教养的贵女们,都能做到如此。 她最佩服的是,眼下一步步走来,自己一句话不曾跟她说过,对方居然能一口猜到,这是有人来保她们母女,让她们最后免于黥臂最终上墨的重要环节不难,可一口猜中了来者是谁,这就很了不起了。 然,更让张四娘觉得了不起的是,她们一行才走到男女监分开的岔路,对方居然朝着自己先开口了。 “张娘子,请问我夫君跟另外两个孩儿?”。 明白人,话就没必要说的那么透了。 加之对方料事如神,即便是为了刚刚对方兄长送予自己的银子,张四娘也乐得卖对方一个好,自然是脸上带笑。 “三奶奶安心,三爷那边自是有人去领了,您且放心的随我来。”。 李玉蓉闻言,心安的点头,自家兄长总算是及时赶到。 一路被领到女狱卒休憩的院子,才一进门,李玉蓉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长身玉立的那道颀长身影。 “兄长……”,这一声兄长,包涵了太多太多…… 院子中,正领着得力管家与书童焦急等待的李复兴,听到熟悉的声音,急急回头,一眼就看到了门洞里,牵着小姑娘朝着自己飞奔而来的唯一妹妹。 他们的父亲岳阳郡守李儒孝,寒门学子出身,苦熬多年,如今才在岳阳郡站稳脚跟,育有两子一女,自己为长兄,妹妹李玉蓉为二女,弟弟李复明为三弟。 因家中只有这么个妹妹,一家人都娇宠着她长大。 第六十四章 你好,大舅! 李复兴哪里能想到,自家娇宠呵护长大的唯一妹妹,会跟着父亲母亲千挑万选给择的那位妹婿,忍受家里一团糟心事情外,最终还会被这个倒霉的家族给连累至此? 若早知道是如此,当初自己就应该坚决反对。 哪怕是让妹妹嫁入平常人家,也总好过如眼下这般,最起码,等他将来考上进士,也能压服拉拔出身平常的妹婿啊…… 哪像如今? 李复兴心疼遗憾,看着面前狼狈异常的妹妹,他的内心差点没被懊悔压垮。 “蓉娘……”。 “兄长,蓉娘多谢你来看我……”,要是她的这位兄长未能及时赶到,那她们一家子将会更加难熬。 “蓉娘,你这是什么话?我们一家子骨肉至亲,你这么说,可是怪哥哥来晚了?”。 “不是的兄长,你误会了。”。 李玉蓉自是看出了面前兄长的自责,怕对方继续误会,她急忙转移话题,“对了,兄长,我奶娘呢?怎么看不到人?”,明明她托付了宁嬷嬷送信去给娘家的,按照她的脾气,不会不来。 说起宁嬷嬷,李复兴叹气。 当初接到宁嬷嬷带回去的家书,自己当场就惊呆了。 拿着书信找到父亲母亲,一家子连夜商议过后,父亲就派出自己领着家里最忠厚能干的管家,带着书童连夜出发。 当时宁嬷嬷非要跟随,哪知疾行赶路,宁嬷嬷的身体先垮了。 焦心妹妹这边的安危,不得已,李复兴把宁嬷嬷留在了半路让她修养,自己只身带着管家与书童继续日夜兼程、快马加鞭的进京。 即便是如此,他也差一点赶不及,一想到此,李复兴至今都在后怕。 “蓉娘,宁嬷嬷焦心你,我们日夜兼程的赶路,宁嬷嬷身子骨坚持不住,半道就病了,所以……”。 听着兄长的解释,李玉蓉却皱了眉头。 宁嬷嬷不来,那她这一身糟污? 也不知匆匆赶来的兄长有没有宁嬷嬷细心,不知有没有给她们带来了换洗的衣物啊…… 就在此刻,突然院子大门处传来动静,一声惊讶的舅兄二字,打断了李玉蓉的思绪。 原来,是男监的肖文业领着肖羽楼跟肖羽杨兄弟二人到了。 肖文业唤了声舅兄,在看到舅兄的瞬间,他望着舅兄跟前的妻女,肖文业激动坏了,忙大踏步的奔了上来,嘴里有掩不住的欣喜。 从那日分开到现在,时间都过去了一个多月了,这段时间以来,他的心跟油煎一样日日煎熬,如今好不容易看到了妻女,他岂能不激动? “蓉娘,栖儿!”。 嘴里欣喜急切的呼唤着,人才将将奔到个跟前,看到妻女的狼狈,肖文业大惊失色,“蓉娘,栖儿,你们?”。 上前紧紧抓住妻子的胳膊,肖文业眼底闪着浓浓的怒火,害怕吓到妻女,他哪怕牙齿咬的咔咔作响,哪怕额角的青筋都被刺激的鼓胀了起来,却依然极力压制住即将爆发的脾气。 “蓉娘,栖儿,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们了?”。 肖文业一声饱含怒气的追问,及时的唤醒了,刚才因为乍见妹妹欣喜不已的李复兴。 顺着妹婿的目光打量过去,李复兴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到了,妹妹与外甥女身上的不对劲。 天!这是?这是! “蓉娘,你跟为兄说,里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们母女啦?”,李复兴也跟着厉声喝问,目光如刀,刷刷的射向一边表情讪讪的张四娘等人。 再不济,他还是个身负功名的举子,他阿父还是堂堂郡守! 没道理自家呵护长大的妹妹,还得遭受这些无知的皂吏欺辱。 见到兄长跟丈夫都是如此愤怒,几欲吃人的模样,李玉蓉心头酸软,鼻子堵涨的厉害。 这些日子来的苦没白受,她的亲人还是这么在意自己,这就够了! 如今身份不利,不便节外生枝,李玉蓉生怕面前两个在意自己的人,为了她惹出事端,忙又笑着转移话题。 “兄长,夫君,我很好,真的很好,只是不甚弄脏了自己而已,洗洗就好了。”,解释完,伸手赶紧拉过身边一直仰头看热闹的女儿,招呼丈夫身后两个同样眼中带着愤怒的儿子。 “来,栖儿,楼儿,杨儿你们来,见过你们的大舅舅。”。 “大舅舅安。”,肖羽楼极孝顺,特别是在经历了家里这遭巨变后,人越发的沉稳。 得了母亲吩咐,肖羽楼急忙拉着弟弟,兄弟二人齐声问好。 边上肖雨栖也乖巧,得了妈妈大人的吩咐,虽然面前这叫大舅舅的玩意她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妈妈说的就是真理,不要说是大舅舅,就是小舅舅,中舅舅,她也老实问安。 “你好,大舅。”。 额……她这神奇的问候嘛…… 李复兴看着身前三寸高的外甥女,心情神奇的被平复了。 面前自己一次未见,只在心中知晓的小姑娘,长的跟自家妹妹儿时可真像啊! 看着面前的孩子,就跟看到了曾经的宝贝妹妹一个样,只除了…… 不行,这身脏污,李复兴还是觉得特别辣眼睛。 他如珠如宝的妹妹,一辈子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 只可恨自己为了赶时间,什么都没有带进来,只想着第一时间来探望妹妹一家是否安好,不曾想……是他这个兄长做的太失职。 “蓉娘,你这一身,还有栖姐儿这一身……”。 “回禀郎君,我们小院后头有水井,您看,是不是让奶奶跟姐儿先去洗洗?”,张四娘很有眼色,关键时刻也很知晓如何做对自己最有利。 她是不知道,面前这位前乾国公府三奶奶背后娘家是这样的作为,也怪这位三奶奶,她要是早跟自己说,她娘家宠她还很靠谱,她也不至于慢待了她去呀! 也不知道这人脑子里是怎么想的,难不成是不愿意连累家人? 算了算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多说无益,还是想点子挽回一二才是。 正如对方心里想的那般,看到对方拿出来贿赂她们的财力,以及对方表明的身份,先不谈这位三奶奶父亲如何,只说眼前的举人兄长,对方要是有心有能力,又哪里是她们这样地位低下的皂吏可以抵抗的? 第六十五章 今生她再不愿高调出发 有后台的人,她们得哄着,供着! 张四娘的好心,李玉蓉受了,与那位畜生样的周桂香比起来,张四娘哪怕是逼死了肖雨芳,干的事情却比周桂香地道太多。 最起码,面前的这位拿了好处后,也不曾再为难过她们这些可怜人,不像周桂香,那是要把他们骨头都榨干来换好处的主。 “如此便多谢你了。”,李玉蓉开口,张四娘便知,对方这是不计较自己过去的事情了。 想想也是,自己怎么对别人的暂且不说,对她们母女却是不曾得罪的,她倒也不怕。 院子里有水井,李玉蓉是知道的,只可惜,换洗的衣物就? 李复兴也是看出了自家妹妹的窘境,他懊恼的上前安慰。 “蓉娘别担心,为兄这就安排人去办。”,说着,李复兴回头看向身后一直恭敬候着的管家与书童,“汤管家,侍墨你们快些个去,给姑爷姑奶奶,还有我的外甥子女们买身衣裳鞋袜来。”。 管家书童机灵,闻言齐齐应声,“诺。”。 才抬脚要走,李玉蓉急忙阻拦,“兄长且等等。”。 李复兴诧异回头,“蓉娘还有何事吩咐?”。 “兄长,借一步说话。”。 李复兴虽不解,却也配合走进自家妹子,一点都不嫌弃妹妹的糟污走近,“蓉娘,你有话且说来。”。 “兄长,一事不劳二主,劳烦你吩咐他们,顺道给我置办些赶路的家当,最好给我们一家五口多买一双适合赶路的厚底鞋;我们的衣物要最普通的棉布,越低档越好;再置办点盐,路上用的药物也备一些,还有水囊!要是可以,再给我置办一口小锅,我好带在路上使……”。 李玉蓉把自己心里的谋算的东西一一道来,却是唬的边上的李复兴一大跳。 “蓉娘,你这是何意?要这些东西作甚?”。 自家妹妹太可怜了,大狱走一遭,好好一贤淑闺阁妇人,居然操心起这等子鸡毛蒜皮的东西来。 李复兴忍着心疼劝慰,“蓉娘且不比忧心,为兄知晓圣旨已下,此去西北,为兄安排汤管家随你一道同行,一路上有汤管家帮你上下打点,你自放心就是。”。 “不,兄长,你先听我的,安排他们去帮我备下这些要紧东西就是,最好买个背篓一道装了,此刻天晚,让汤管家他们去榕溪街的瓦市,那里会一直开市到亥时末,东西齐全,此去很是能买齐。”。 李玉蓉坚持,看到兄长还要再说什么,她急忙打断,“兄长就听我一言,先什么都别问,让他们快快去,其他的事等我洗漱好了后,再与你细细解释。”。 上辈子带着管家一路跟随而去,结果呢? 呵呵…… 这辈子,在狱中遇到那般艰难的事情,她都不曾吐口扯上娘家半分。 今生,哪怕是兄长安排汤管家随行,她也不愿再这样高调出发。 上一世,有着汤管家一路护送,他们一家人成了一块人人眼中可咬掉的肥肉,一路险险平安抵达了西北,却依然没能甩掉某些吸血虫。 今生,她就是自己苦死也不要成为父兄的累赘,也不想再成为押解人员眼中的肥肉,更不想被那一屋子的吸血虫给扒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所以,这一切就从回绝汤管家的跟随开始吧。 见到妹妹坚持,李复兴叹息,想着先哄好妹妹,其他的再从长计议,便回头再次吩咐管家与书童,按照妹妹嘱咐的这些去采买。 临了想了想,李复兴又叮嘱汤管家,顺道带一桌酒菜回来,他好给妹妹一家践行,也让他们能吃点好的补一补。 汤管家侍墨得令匆匆而去,李玉蓉也拉着边上一直默不吭声,只顾着探头看戏的女儿,准备跟着张四娘去清理下自己。 “夫君,你先陪着兄长说说话,我去去就来。”。 “好,蓉娘你且安心去,这边有我。”。 心疼坏了的肖文业目送妻女离开,自己则是拉着俩儿子,跟舅兄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椅上叙起话来,顺便也好在院子里给去往后院洗漱的妻女放哨。 到了后院的水井边,张四娘体贴的帮着李玉蓉母女打水上来。 “三奶奶,条件有限,我们这里也没得灶台给烧热水,所以……”。 “多谢张娘子,妾如今戴罪之身,自是不敢嫌弃,有清水洗漱就已很满足了。”。 张四娘见李玉蓉上道,她心里满意,因着满意,又不惜花力气的,刷刷的给李玉蓉又打了两桶井水上来,直到把井边两只硕大的木桶打满。 还有两日便是中秋佳节,天倒不算凉,井水虽冰了一些,条件有限,也只能将就。 只是此刻没有换洗的衣物,汤管家他们也不知何时回,这让李玉蓉有些犯难。 她都准备好了,不行先洗漱身体,然后赶紧把衣裳就着井水漂洗一番,将就着先穿着? 毕竟眼前有外人,哪怕她曾经在给女儿准备的大箱子里放着衣裳,她也不敢让女儿拿取。 许是见李玉蓉的深思的表情,张四娘猜到了她的为难。 想着先前得到的银子,张四娘有心卖好,便开口道:“三奶奶可是为难衣物的问题?您看,一会奴家就下值回家了,要是您不嫌弃,奴家的衣裳给您先将就的穿?”。 到了这个份上,她有什么好嫌弃的,总比穿着湿衣服丢人来得强,只是,“那张娘子穿何?”。 张四娘爽快一笑,拍着身上的黑色皂衣,“没事,我就穿着这一身家去,明个来上值再穿来便是。”,自己也不是没有穿过皂衣家去,小意思。 闻言,李玉蓉倒是生受了张四娘的好意。 “如此,妾身便谢过张娘子的好意了。”。 “不用,不用!”。 张四娘连连摆手,心里却嘀咕,一会你跟你兄长叙话,别让你家人记恨与我就是大幸了,面上却还笑意吟吟的,“这水我帮三奶奶提到屋里去,您领着姐儿在屋里头洗漱可否?正好,我给您送衣裳过去也灵便。”。 不用露天洗漱自然是好,“如此多谢张娘子了。”。 第六十六章 娘你看我的! 双方客气着,李玉蓉谢过张四娘,便拉着女儿肖雨栖,跟在提溜着两桶水的张四娘身后,进入到了一间简陋的屋子里,母女四下打量一圈,下意识观察环境。 直到张四娘捧着衣裳给她们,再反身关门离去,李玉蓉走到门口,透过门缝确认外头无人后,她才转回身,先给女儿脱衣裳准备洗漱。 一边脱,一边低声跟女儿咬耳朵。 “栖儿,娘亲亲拜托你个事。”。 “娘你说。”,乖乖,妈妈大人终于想起自己来了,这是要交给自己重要任务了吗? 她太不容易了! 从她们进入到这个院子里开始,妈妈大人都只顾着,跟那什么大舅的玩意说话,都不记得自己了呢! 身为一名贴心的乖女儿,她只得老老实实的,当早教机里说的那什么吃瓜群众。 唉!她太难了! 其实她莫名发现,自打来了这个低等星球后,跟自己抢妈妈的人太多。 肖雨栖正在脑子里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边上的李玉蓉却开口了。 “娘的乖宝啊,娘想先劳烦我们栖儿,派出你的十娘跟素云,把我们这间屋子,还有外头你爹爹哥哥与大舅舅保护起来,可好?”。 好呀,为嘛不好。 “好嘞,娘,你看我的!”,拍着小胸脯麻溜的保证完,肖雨栖沟通万法大全,忙不颠的把十娘素云分别派出,牢牢守护住娘亲指派的地方,当然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肖雨栖狡黠的暗中吩咐,如没有异动,保护好他们就好,别惹事。 等十娘素云得令离开,肖雨栖盯着面前笑意吟吟的妈妈大人,急吼吼的接着问,“娘,我好了,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李玉蓉轻笑着刮了刮女儿的小鼻子,接着又道。 “嗯,我们的栖儿真棒!还有啊,娘得继续辛苦我们栖儿,在先前娘给你的那几口箱子里,找出皂豆来,嗯,就是方方正正,还带着桂花香的软块,另外还有放在布料里头的衣裳来,像是这样的。”。, 指着她们娘俩身上的亵衣亵裤,李玉蓉点明。 肖雨栖不笨,当初收妈妈给的箱子时,她也是看过里头的东西的,当然有印象。 而且吧,如今她的空间纽牛掰的很,上去翻翻页,就能一目了然里头的存货。 把皂豆跟夹在高档布料里头的肚兜,还有亵衣亵裤拿出来,李玉蓉安心的笑了。 拧着毛巾,拿着皂豆先给孩子擦洗干净,用掉了满满一大桶水,李玉蓉拿着干净的小肚兜跟亵衣亵裤给孩子换上,最后才从张四娘的衣裳里,挑出一件外衣,拿给孩子穿上。 嗯,大人的衣裳穿女儿的小身板上,就跟穿了长衫似得,把孩子里头的衣裳都罩住了,这很好。 打理好了孩子,李玉蓉脱衣服洗漱前,低头悄悄指派女儿,包括自己脱下来的亵衣亵裤一起,连同她自己脱下来的小小亵衣亵裤里,自己曾经秘密缝进去的银票都掏出来,一股脑收到她的宝贝里头去。 见到孩子麻溜的开始行动,李玉蓉才满意点头,开始收拾自己。 直到自己用也光了另外一大桶水清理干净身体,穿上女儿拿出的衣裳,外头再套上张四娘的衣裙。 虽然没有外罩衫,不过也没事,刚才自己身穿脏污亵衣亵裤的模样,兄长跟夫君都见过了,眼下这样已经好很多了,条件有限,她计较不来。 仔细检查现场,确认女儿把银票都收好后,又看着小家伙贼精明的把皂豆,擦洗的布巾都收了起来,外头只剩下脏污的衣裳跟两只空木桶后,李玉蓉满意,牵着女儿的手就打开了屋门。 自己跟女儿洗好了,还得趁此机会让夫君跟两儿子洗一洗才行,毕竟大热天在牢狱中闷了一个多月,人都馊了。 牵着女儿走到前院,看到正与兄长叙话的丈夫,李玉蓉上前福身一礼,打断二人,“兄长,夫君。”。 “蓉娘。”,李复兴起身点点头回应。 边上肖文业也脸露欣喜,忙着起身,抬手扶住妻子,却嘴里急急关切,“蓉娘,你好了?”。 李玉蓉微笑着的点头,笑看着丈夫,“夫君,后院有水井,趁着眼下有功夫,你带着楼哥儿与杨哥儿也去洗洗可好,以后怕是……”。 不用妻子说完,肖文业点头应承,“行,我们也去洗洗。”。 再是庶出,肖文业也是大家公子出身,自小到大,曾经有慈母关爱,后来有贤妻打点,哪怕是在营里,自己也没有如此邋遢过。 想着圣旨已下,今日还被黥了臂,肖文业就知道,搞不好明日他们就得被押解上路了。 说起刚才的黥臂? 不得不说,他首先要感谢舅兄来的及时,让他们父子三人免于被上墨; 其次就要感谢身边的大儿,要不是他家楼哥儿聪慧,死命的拉着自己,要求自己想法子,尽可能的排在最后去被行刑,以自己的脾气,说不定第一个就上去刺臂了呢; 毕竟在他想来,早受晚受都是要受的,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干脆一点。 事后想来,肖文业更加庆幸自家大儿聪慧敏锐了。 领着两个儿子往后院井边去,肖文业心里还不断的在唏嘘,他又哪里知道,儿子之所以这么干,其实还是他家好媳妇入狱前千叮咛万嘱咐的? 只说眼下,肖文业领着两个儿子匆忙离去,李玉蓉冲着身边女儿眨眨眼,母女俩无声沟通。 肖雨栖得到母亲的暗示后,想着刚才出门时妈妈跟自己的约定,她也甜甜的朝着妈妈灿然一笑,点着头表示自己明白鸟。 李玉蓉见了女儿反应瞬间安心。 她这才抬头,看着面前眼带心疼、不忍的兄长,“哥,别担心我,我很好。”。 “你呀你!”,见到小妹终于亲热的喊自己哥了,李复兴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轻松。 他的这个唯一的妹妹呀! “蓉娘,对不起,哥来晚了。”。 李玉蓉摇头,“哥,你别这么说,是我这个当女儿,当妹妹的人给家里添麻烦了,你能来探我,我已很满足,我……”。 第六十七章 所谓流放 “好了,你我之间亲兄妹,一家子血亲,说这些作甚,只是蓉娘,此去西北……”。 李复兴是真的很担忧妹妹一家,即将被流放的事情,直接开门见山的就要说自己的想法,不料自己才起了个头,就被面前的妹妹打断。 “哥,你等等。”。 打断完自家兄长,李玉蓉左右探头看,一直在边上分神观察他们这边举动的张四娘,自然是看到了李玉蓉的异常。 想着自己马上要跟周桂香交班,也是干久了这一行,人老练成了精,随即有些明白李玉蓉的意思。 她走上前来到兄妹二人跟前的时,果然看到对方眼神一亮。 张四娘摸着袖兜里那两颗十两重的银锭子,很是给面前的主动开口。 “三奶奶,这位爷,马上奴家就要跟姐妹们换值了,二位看,要是不嫌弃的话,请二位到我落脚的屋里谈话可否?这样我们交班也不会打扰到你们兄妹叙话,放心,这是我平日里休息的屋子,交班的狱卒头不进来。”。 得对方如此一说,李玉蓉笑着朝对方福身一礼,“如此就多谢张娘子了。”。 “客气,客气,这边请。”,说着,就把兄妹二人往刚才她们母女洗澡的那间屋子隔壁领。 见到妈妈跟那啥大舅走了,肖雨栖控制着十娘,让她守在爸爸跟哥哥们那边留心情况,自己则是不动声色的指挥素云跟了上去。 自己颠颠的跟着大人走进房间时,她还不忘了交代素云,让人家在外头守着,有问题就提醒他们一下,不到万不得已,在离开前大狱之前,他们还是能不惹事就不惹事,素云她们能不出手就别出手的好。 素云还能怎么办? 身为被主人压制的死死的,连灵魂都被控制住不得自由的可怜厉鬼,自然得服从主人的命令,在外头当起守门人兼警报器来。 可怜她堂堂一红衣厉鬼,是鬼王见了都抖三抖的厉害存在,如今倒好,跟了个不靠谱的小主人,自己居然沦落到成为看门小狗的境遇,唉,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一进屋,李玉蓉请兄长在屋内唯一一张简陋的方桌前坐下,李复兴也不耽搁时间,直接开门见山。 “蓉娘,此去西北,我让汤管家一路护送你们去。”。 “不可!哥,不用汤管家送我去,我可以的!”。 “可以什么?蓉娘,这是流放,不是开玩笑的,别跟哥哥犯倔!”。 “哥!我不是犯倔,我有自己的考量,哥,你先别急,先听我说好不好?”,总之这辈子,她绝对不会像上辈子那样,接受兄长的一片好心让汤管家随行。 上辈子的自己那样无知,兄长跟家人一番好心好意,让汤管家随行护送他们一家五口去西北,可惜啊,自己太愚蠢,顾着这个,顾着那个,还连累的自己的父兄,被那一窝子的无赖给赖上了不说,最后还被对方蒙骗,利用,乃至…… 那时候的她看轻了人性,也低估了某些人的无耻与下限。 更是不知道,汤管家一路护送他们去,他们面上看样子是安全了,实际上了,有管家护送,可不就是好多人眼中的肥肉吗? 包括押送的衙差,包括嫡枝那些不要脸的,包括随行的那些同被流放的人。 这些人,都恨不得跑上来咬掉他们一块肉! 这辈子,就是死,她也不愿再如上一世那般,当个心瞎眼盲的傻子!更不想父兄被自己这个蠢货拖累。 如若不然,早在当初遭遇欺辱的那一刻,她早就跟某些人一样,喊出自己身后站着的娘家人了呀! 都忍到现在了,她能再功亏一篑吗? 看到自家文静娴雅的妹妹,突然如此倔强坚持,李复兴叹了口气,觉得妹妹一定是突逢大难,所以移了性情。 罢了,罢了,“好,你说,我听着。”,他倒是要听听看,自家妹妹要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李玉蓉深吸一口气,沉着开口。 “哥,此番流放去西北,不仅是肖家,据我说知,同去的还有周家,王家,秦家三户人家,前前后后一百多口老老少少。哥,这个世间,能有几个人像你跟我爹这样,不嫌弃我这个出嫁女拖累家族的? 就入狱的这些日子来,我看的很清楚,绝大多数的人,都恨不得立时跟我们划清关系,以免遭受牵连。 就是有几个心疼儿女的,记挂血缘的,他们也只是会暗中接济,再不然出发前送些银钱,或者是半路暗中拉拔一下罢了。哥,没几个人会如你这样,安排管家随行打点的。 哥,这个世间,自来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我若特立独行,不是告诉一众人等,你们赶紧来找我的麻烦吗? 这个结果,哥,我不愿看到!”。 妹妹说的在理,可是啊,她还是想的太简单,想的太当然了。 流放是什么? 流放一路上会遭遇到什么? 与其被人盯上,被当成了肥肉,他宁可破财消灾,也要把妹妹一家护送到地方,他们才能安心啊。 他这样的心情,妹妹她怎么就不明白? 比起她的安危,孩子们的安危,妹婿的安危来,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不知上辈子李玉蓉一切遭遇的李复兴,考虑的事情自然跟李玉蓉不同。 “蓉娘,你别害怕,爹跟我,还有弟弟都不会嫌弃你,不会觉得你是累赘,你真的无须害怕。蓉娘,你别倔!你一个深闺妇人,想的太当然了,你知不知道,流放中途的猫腻?你呀!罢了,今日我就与你说个明白。”。 想到自己所了解到的流放,知晓的那些黑暗,李复兴虽不想说给妹妹听,以免污了她的耳朵,可面对如此倔强的妹妹时,他只能明说。 只希望,自己说出这些后,妹妹能够改变心意。 “所谓流放,后头的黑暗,是你无法想象的。倘若没有银钱开道,没有家人护送,除非上头有人发话,要求押解的衙差把你们平安送到目的地,如若不然,恐怕等不到半道上,你们不是被黑心的衙差给拉去卖了挖矿;就是半路死的不明不白;且这还根本不提,一路上你们所要遭的罪,蓉娘啊,那是比你在大牢之中遭遇的,还要恐怖艰难的存在!”。 第六十八章 门外偷听的贪得无厌 “哥……”,李玉蓉不认同的还待再说,李复兴却直接打断想要反驳的妹妹,他继续道:“别急,蓉娘,你且听我说完。”。 李复兴尽可能让自己神色柔和一些,语重心长。 “我想着,让汤管家跟随,一路护送你过去,要是发现押解的衙差良心还算好,我们不若花点银钱疏通,半路上带着你们离开,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让你跟妹婿带着孩子们安家,也好过……”。 听到自家兄长还有这个大胆想法,李玉蓉内心苦笑,果然啊。 上辈子她的兄长,还有父亲,恐怕打的也是这样的主意吧? 只可惜,中途出现变故,最后还害得…… 亲人的想法是好的,如果顺利,真要是能离开,哪怕要隐姓埋名的苟活着,也比去边关强。 只可惜,经历了两辈子,李玉蓉深刻了解到了一点,那就是不能跟老天爷爷作对。 老天爷爷给你安排好的路,你再如何挣扎反抗,最终也只是徒劳罢了,该来的仍旧会来。 她不敢拿着李氏全家全族的性命去赌,毕竟,一旦发现这样的操作,她身后的亲人,娘家的整个家族,面临的,可是诛灭九族的危险。 她不能赌,也赌不起! “大哥!你这样的想法可千万要不得!你得想着爹娘,想着嫂子,想想我那侄儿们,哥,我不能连累大家。”。 “蓉娘,这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我没任性,哥,你放心,前头有人探望了府里的女眷,据他们说,此次押解的衙役他们都打点过了,此去西北,一路上我们并不会吃太多的苦。哥,你信我一次,你妹妹的我脾气,你还不知道吗?真要是如你说的那般苦,不用你说,我也一定会要求你派汤管家跟随我上路的。”。 为了打消自家长兄的念头,李玉蓉撒谎了。 怕长兄还待坚持,最后李玉蓉还补充了句,“哥,人家公府侯府出身的女眷,家里至多暗地打点,不然就是送点银钱,可没有哪一户说是派人跟随的,哥,我不想当活靶子!”。 最后这句话,成功的让李复兴动摇了。 李复兴并不蠢,举人出身,进士指日可待,脑子聪明的很。 看到自家妹妹如此坚持,他最终无奈叹气。 “蓉娘,唉!算了,哥哥可以不派汤管家随你一道去,不过你要答应我,等你到了地方,就马上写信跟我联系,给家中报个平安。”,说完,又去掏自己袖口的暗袋,掏出一个荷包递了过来。 “这个你拿着……”。 嘭咚! “谁?”。 正当李复兴把装着五百两银票的荷包,隔着桌子递过来给自家妹妹时,就在这时,明明好好挂在墙上的,属于张四娘的那根夹棍,莫名其妙的从墙上掉了下来,发出嘭咚一声巨响。 响声响起的那一刹那,李复兴下意识厉声大呵,屋里头的三人齐齐望去,却是发现,挂着夹棍的那面墙边上,就在窗户外,有一个黑影一闪而逝。 在屋子里的肖雨栖本身就一心二用,妈妈交代的任务她还没完成呢。 一面竖着耳朵听着妈妈跟大舅的谈话,一面还控制着十娘那边,监督爸爸哥哥们洗澡。 嗯,妈妈说,他们的衣裳里头都有小钱钱,她得盯紧了,要是无知无觉的爸爸跟哥哥们不在意衣裳,要拿去洗洗再穿上身什么的,自己就要行动。 妈妈说,包在衣裳里的小钱钱,再用油纸包着,那也不能下水泡呀。 结果好了,一心二用之下,她就把自己所在屋外头的动静给漏掉了 也不怪她,实在是素云那丫的表现的太给力,她很信任她,所以咯,她全然没留心呀。 傍晚来上值的周桂香跟张四娘交班后,听到张四娘提了一嘴院子里的事情,心里暗恨又让张四娘这虔婆占了便宜,周桂香心里就不得劲。 换好了皂衣,心里痒痒,犹豫都不打一个,周桂香就蹑手蹑脚的往平日里张四娘休息的屋子来。 来到墙根边,耳朵紧贴着窗户缝,听了没两句,听到里头的男声说,这个你拿着的时候,周桂香眼里闪过精光。 她极力的想扒住窗户缝,看看那所谓拿着的东西,是不是自己想的那玩意时,结果才瞄了个影子,根本都没看清,屋子里就发出一声巨响。 周桂香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后退,拔腿就想往自己的屋子里跑,一边跑,心里一边骂娘。 特么的,她明明很小心,很小心的呀,怎么还会弄出动静? 额,也不对啊,动静是屋子里头发出来的! 嘶…… 越想越疑惑,周桂香哪里知道,夹棍挂的好好的,之所以会掉落下来,那是人素云发现她的偷窥,所以特意发出的提醒? 因为无知,所以不怕。 心虚的周桂香跑出没多远,身后的李复兴已经起身快速拉开了屋门,自然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那个肥肥的,滑稽的,正在滚动,额,正在跑动的心虚身影。 手里还捏着荷包的手暗暗发紧,而听到身后屋门被打开的声音,周桂香跑动的动作渐停,心里暮的生出一股戾气。 马丹的,明明是她们自己的地盘,明明是一群阶下囚被亲人探监罢了,她心虚个什么劲? 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对,干脆,她也不跑了。 也是恰巧,停下来的当口,被指派去瓦市采买的汤管家与侍墨回来了。 两人一个背着个大背篓,提着个食盒;一个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进入院门,看到正对着他们的周桂香,二人有些诧异。 周桂香这会底气已经被自己打的足足的,也是气愤嫉妒张四娘发了财,自己却毛都没捞着一根。 越想越气,越气胆子越足的周桂香,指着进门来,看着就是下人的两个颐指气使起来。 “你们什么人?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夹带到这里来?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大理寺监牢!你们身上是不是带了什么违禁品?”。 一系列的逼问不断砸来,汤管家跟侍墨都呆愣住了,双双把目光投向站在不远处屋门前的两个主子,一副等候主子发话的懵逼态度,李复兴见了也头疼。 第六十九章 这么不分场合的宠妹妹合适吗? 汤管家这样子不机灵,忠心归忠心,可真让他跟着护送妹妹一家去?算了,看来妹妹担心的是对的啊。 空出的左手揉揉额角,李复兴发话,“汤管家,侍墨,把你们的东西给这位狱卒娘子检查检查。”,说着,还给汤管家使眼色。 汤管家会意,立刻与侍墨把自己带来的东西统统放下,汤管家还从褡裢里摸出个五两重的小银锭子,笑着上前一步。 “这位差大姐,小小意思,请您喝茶。”,塞完银锭子,汤管家又指着地上的背篓与包袱还有食盒道:“差大姐尽管查看,这里头绝对没有什么违禁品,只是一些给我们姑娘准备路上吃穿用的东西,不什么值钱……”。 絮絮叨叨的解说着,汤管家看着面前五大三粗的老女人脸上闪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回头又看了自家大爷与姑娘一眼。 对方盯着他指着的东西,明显没有放过的架势,人家收了银锭子放胸口的衣襟中收好,居然还大步过来,伸手就袭上了他们买来的东西。 看样子,汤管家也明白,对方这是嫌钱少了呗。 可是他们府里也不富裕,老爷是个清官,哪怕是郡守,其实日子过的并不比地主强。 府里要不是夫人厉害,靠着自己那点嫁妆起步,慢慢的把府里的产业一点点置办起来,手里开始有了点积蓄,这回姑娘出事,府里都抓瞎。 即便如此,夫人仍旧咬咬牙拿出了两千两出来。 先不说一路上换马不换人的日夜兼程,就只说到了京都后,一层层的银钱开道,好不容易见到姑娘一家,这里头的花费,就已经去了他们所有银钱的大半。 此刻汤管家还不知道的是,除了自己身上剩余的两百两,就是他家大爷手里最后的五百两,刚才大爷也要塞给姑娘,只是突然被打断,此刻还被他捏在手里罢了。 周桂香撇嘴不屑,蹲下来在背篓与包袱里翻检一番。 发现背篓里除了一口看着值点银钱的小铁锅外,其他的那什么盐啊,干饼子馒头啊,那几双厚层鞋啊,水囊啊等等的,还不如刚才自己拿到手的五两银子值钱。 至于边上的包袱里,里头的几套衣裳都是细棉布,也不值什么钱,周桂香心里暗骂一句穷鬼,很是嫌弃的站起身,转眼又盯着刚才那男子手里的荷包看。 兴许是对方的眼神太过灼热,李复兴不敏感都不行。 对方贪婪的眼神,让李复兴很是厌恶,却也心知,此刻把钱再塞给妹妹不妥当。 可要是不给?此去西北路途遥远,妹妹没有银钱傍身定然不成。 李复兴暗恨对方贪得无厌,心里着急,忙吩咐汤管家二人,“汤管家,侍墨,既然狱卒娘子查探好了,你们还不速速把东西拿过来,顺便把酒菜摆上。”。 “喏。”,汤管家领命,弯腰一礼,速速与侍墨一起,把地上被翻的有些乱的东西归位,而后又赶紧提溜到了主人跟前。 李复兴心里恨不得碍眼的人赶紧滚蛋,周桂香却惦记着自己没捞着的荷包。 双方都在暗自较劲坚持,直到肖文业领着两儿子洗漱完毕,依旧穿着身上的脏衣服过来,李复兴打发他们去换管家刚买来的衣裳,该死的周桂香也没有要离开的架势。 李复兴生平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混不吝,不管你如何明示暗示,人家拿了钱也不走,李复兴恼火,李玉蓉却劝着身边的兄长。 “哥。”,李玉蓉对着兄长摇摇头,“哥,你坐,等夫君他们换好衣裳,我们坐下来吃杯酒,权当是为我们践行了。”。 岔开话题,不想让兄长失了身份跟一个皂吏计较,那不至于。 避开话题,劝慰了兄长,自己又冲着身边亦步亦趋跟着的女儿点头示意。 肖雨栖明了,颠颠的就往边上,爸爸跟哥哥们换衣服的地方奔。 走过舅舅身边时,李复兴一把操起跑过来的外甥女抱怀里,一瞬间就把刚才捏着的荷包塞进了肖雨栖胸口,还调皮的朝着外甥女眨眼睛,与此同时开口道。 “栖儿你要上哪去?”。 肖雨栖恍然,觉得这个名叫大舅的家伙挺上道的,同时回以对方甜甜一笑。 “大舅,我去看爹爹跟哥哥。”。 想着自己目的已经达到,李复兴眼角划过对门口守着某人的讥讽,嘴上扬着笑容,双手颠了颠外甥女的重量,一副念念不舍的表情把肖雨栖放地上,抬手揉了揉孩子毛茸茸,长满小辫子的脑袋瓜,和蔼道:“去吧。”。 双脚落地,肖雨栖忙就闪人,看的李复兴暗乐,再次白了某个不死心守门口当柱子的某女一眼,嘴角漾起宠溺的笑容,看着外甥女叮嘱,“栖儿慢点跑,别摔了。”。 肖雨栖跑到刚才自己与妈妈擦洗身子的边屋,跟十娘确认,里头的爸爸与哥哥都换好衣裳后,她才哐哐的敲门。 等门一开,肖文业看到来者是矮墩墩的女儿后,不等他诧异的问,肖雨栖就跟条小泥鳅一样,滑进了屋子里,顺手还把门一关。 本来还想去插门栓的,可惜,任凭她垫着脚尖努力的半天,身高限制了行动,她太无奈了,够不着啊! 边上肖文业看着好笑,忙配合着女儿的动作,女儿控的肖文业帮着女儿插门栓,一边动作,一边还笑问,“栖儿想插门呀?,来,爹爹帮你。”。 边上将将穿好衣裳,正帮着弟弟整理的肖羽楼,看到自家爹爹的动作,他简直没眼看。 他爹是不是忘了,他们正打算开门出去,跟还等着他们的娘亲与舅舅汇合? 这么不分场合的宠妹妹,合适吗? 额~心里吐槽归吐槽,至于合不合适的问题,嗯,看着朝着自己颠颠跑来的妹妹,肖羽楼全然忘记了。 “栖儿,你要干什么?”。 肖雨栖忙着呢,没空搭理大哥的问话。 跑到被父子三人丢弃在一旁的亵衣亵裤边,她按照妈妈大人的指点,拿着小刀片把衣裳的边角划开,在父子三人的惊讶眼神中,她把里头的银票统统拿出来,直接塞进了自己的胸口衣襟中。 第七十章 一顿打不行就两顿三顿 塞进去的同时,心念闪动,顺道的把刚才大舅塞来的荷包一起,全都放到了空间纽里头去了。 当然,嘴上,肖雨栖还安慰似得,看着傻呆呆爸爸与哥哥们。 “我先保管着,回头给你们昂。”。 “额,好,好的。”,傻呆了的肖文业下意识的点头。 说来,地上这身妻子亲手做的衣裳,他都穿了好久好久了,从去上营开始,到后来的牢狱,他一直穿到现在,自己怎么不知,里头居然还有银票? 乖乖,他家蓉娘怎么这么聪明,这么有危机意识? 被妻子迷晕头的他,真是一点都没有怀疑过妻子的初衷,满以为,妻子这是怕了嫡枝的盘剥,所以事前做了打算,在家里四处藏钱以防万一呢。 不过这样很好,如此一来,他们一家今后的日子要好过太多太多,自家娘子真是棒呆了! 带着这样与有荣焉的莫名自豪,肖文业抱着女儿,领着两个儿子出了屋子,大步去到隔壁跟娘子与舅兄汇合。 因为有个碍眼的人一直在外头守着,一家临行前的这顿团圆送行饭,吃的额外糟心。 大人们糟心,孩子们却是快活的,特别是食物至上的肖雨栖,吃着汤管家从春风楼外带的美味菜肴,她满嘴流油。 空间纽里头虽然有很多好吃的,但是在身边都是人的情况下,她就是想吃,也找不到机会。 如今好不容易有光明正大的机会了,她可不得甩开膀子好好大吃一顿,把先前的亏空都给补回来? 左手一只鸡腿,右手一个大包子,嗯嘛嗯嘛好好吃! 至于边上跟着大舅一道,纷纷举杯,说啥两日后是什么中秋佳节,感慨月圆人不圆的啥啥啥? 说什么今日一别,以后天南海北难相见的啥啥啥? 不好意思,她根本就没功夫听。 要不是大哥抢了自己手里的胖鸡腿,硬是给自己手里塞了个倒了甜汤的小杯子,示意她一起举杯,她还一身带劲的啃着自己心仪的美味呢。 呜呜呜,她的胖鸡腿…… “干杯!”。 一心惦记肉肉的肖雨栖,举着自己的杯子,豪气干云的跟着大家一道喊,喊完后,一口气快速干完杯子里的甜汤,大眼睛直勾勾的就盯着大哥刚才抢走的胖鸡腿,麻溜的伸手夺过来就往嘴里塞。 她这虎了吧唧的馋模样,倒是给紧绷悲伤的气氛染上了一丝欢喜,大家不由的看着憨吃的她,脸上纷纷露出一丝难得的安慰。 一顿饭菜吃完,侍墨上去收拾残羹剩饭酒盏碗碟,李复兴则是领着汤管家一起,送李玉蓉一家走到院子口,最后依依惜别,不舍的目送妹妹一家被狱卒押解着,消失在阴暗的,长长的走道中。 眼中有着太多不舍的李复兴,在领着汤管家与侍墨离开后,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妹妹还是遭遇了责难。 周桂香依旧不死心,哪怕她守了全场,没看到那什么爷的把荷包递给面前的任何人。 不过在一家人被分开后,走在女监这边的走道上时,贪婪使得她仍旧是上手收刮了一遍,只可惜,结果注定是一无所获。 嘴里大骂着晦气,手上的力道很大,不耐烦的把背着包袱的李玉蓉母女推搡进牢房,冷着一张脸,锁上门,周桂香才骂骂咧咧的大步离开。 等周桂香一走,牢房里的女眷们一个个目光如狼似虎,都朝着她们母女投射而来。 说的直白一点,这一个个,其实都是朝着她背后挎着的包袱投射而来。 这一刻李玉蓉无比庆幸,庆幸刚才丈夫怕自己辛苦,非要提了背篓去,说是明日出发他背着就好。 如若不然,就背篓里的小铁锅,自家几口人多准备的两双适合赶路的厚底鞋,以及汤管家机灵的在部份鞋子里藏起来的常备药,还有背篓里的盐啊,水囊啊,白霜糖啊等等的好东西,兴许就轮不到她母女了,可能会被面前已然有些疯狂的女人们给抢了去。 至于墙那头的丈夫会不会被抢? 李玉蓉却并不担心。 就乾国公府那一屋子只会嘴上之乎者也的辣鸡,岂能是她家夫君的对手? 就他家夫君在被府里众人刺激的死了心后,那渐长的暴脾气,嗯,那波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书生?打不死他们! “有的人啊,就是不孝,自己有东西只晓得藏起来,都不知道家里还有长辈在……”。 肖雨栖跟着自家妈妈才进牢房里,避过先前落脚的地方,重新选了个稍微干净点的地方落座,屁股都没焐热,边上就传来阳腔怪调的声音。 肖雨栖不蠢,自然是听出,对方的炮火是朝着她跟妈妈来的,这货当即两眼冒着火光,大眼睛跟刀子样的瞪着张嘴叽叽歪歪的臭婆娘。 肇宁双被肖雨栖这么一瞪眼,心头咯噔一下,是被小丫头那狼崽子样的眼神给吓的。 不过随即想着,这该死的母女俩背着大包袱进门到现在了,居然跟没事人一样,也不晓得把东西交上来,肇宁双心里就来气。 怨恨男人不给力,怨恨娘家的无情,更是怨恨眼下连个庶孽都没给自己好脸色。 该死的!她们要是不上供,自己又怎么可能能分得到东西?明日一早,可是要上路了呀…… 肇宁双恨自打那遭被拖出去后,就再也没了精气神的儿媳妇无用,很是嫌弃的暗自呸了一口,骂了句残花败柳,眼神又直勾勾的往肖雨栖母女俩怀里的包袱射来。 看到臭婆娘还敢瞪她,还敢直勾勾的盯着她家的包袱看,肖雨栖不乐意了,手很痒啊怎么破? 不然给她打一顿? 在她的人生信条里,没有什么是打一顿不能解决的问题,实在一顿要是不行,就两顿?三顿? 嗯,如今她可是服用过基因改良液的人,哪怕是过期的,面前这群有小心思,爱唧唧歪的人,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想到就做,肖雨栖把自己的小爪子捏的咔咔作响,李玉蓉见了女儿的模样,就知道,孩子绝对要犯虎了。 想着明日一大早就要流放上路,眼下不是惹是生非的时候,趁着孩子一骨碌爬起来要冲出去时,李玉蓉赶紧眼明手快的拉住了女儿。 “栖儿乖,听娘的话,别乱跑,乖乖睡觉,明天还要赶路呢。”。 被娘亲拉进怀里,肖雨栖浑身的战意瞬间熄灭。 小脸蛋埋入妈妈温暖的怀抱,她还努力的蹭了蹭,心里把刚才的账暗暗记上,然后很是大方的决定,暂且放这群辣鸡臭婆娘一码,等下次找到机会,呵呵,绝对一通暴打,打服为止。 第七十一章 她感觉自己插不进去 见着女儿老实了,李玉蓉心暖又无奈的叹气,一手搂着女儿,一手轻拍孩子的背,眼风却是冷冷的扫过牢房中其他的女眷,唇角挂着冷笑。 吵架嘛,自然是得有个对手才成的。 人家总不搭理自己,让她独自一人唱独角戏,边上这群该死的家伙,明明心里也期盼稀罕想要分杯羹,结果也不知道搭把手。 肇宁双一拳打在棉花上,没了对手配合,自己独自叽歪了半天,最后只得呐呐收声,不甘的一会瞪着这个,满眼的恨铁不成钢;一会瞪着那个,怨愤诅咒外加碎碎念。 李玉蓉搂着女儿,把装着鞋子的包袱挪到身后靠着,在某些人的诅咒,在不知窝在哪里的蝈蝈叫声中,渐渐的进入梦乡。 见到了兄长,又改变了一些自己极力想改变的事情,这一晚李玉蓉睡的很安心,安心到一夜无梦,母女俩是在外头传来狱卒的喊声中,才幽幽醒来的。 “起来了,起来了,一群懒鳖,都快起来,该上路了……”。 听到刺耳的喊话,肖雨栖自妈妈的怀里醒来,很不文雅的打了个哈欠,抬手揉着眼睛,声调带着刚醒来时的沙哑,“妈妈……”。 低头看着刚醒来,显得异常软萌的女儿,听到孩子糯糯的喊话,心知小丫头这是刚醒来迷糊了。 好笑的伸手抚开孩子额前的碎发,“栖儿醒啦?乖,站起来活动活动,咱们洗漱洗漱,一会就出去等爹爹跟哥哥们好不好?”。 “嗯,好。”。 肖雨栖嘴里没什么力气的应着声,乖巧回答的同时,下意识的抬眼朝着牢房外的走道看去。 发现外头还黑蒙蒙的一片,只有过道墙壁上插着的一个火把在闪着火光,肖雨栖心里没好气的骂着麻麻皮。 不是开玩笑的吧?天都没亮,这就得起来上路啦?她都没睡饱,真讨厌! 心里生气,不过看到边上妈妈从包袱里掏出一个水囊,打开水囊,从袖口里掏出块白手绢就着水囊的水打湿,肖雨栖很配合的,立刻把自己的小脸蛋凑上前去。 “娘,洗。”。 李玉蓉好笑,举着手绢仔细的给女儿擦脸,自己也不嫌弃孩子用过,跟着翻过另一面给自己擦了一把清醒清醒,回头收了手绢,点头指示女儿伸手过来。 就着冲洗手绢的档口,母女俩的手都在手绢下,顺便洗了手。 水囊汤管家买的很大,一囊水装满,俭省点能够一个人喝一天的样子,可再大,水也是宝贵的资源不能浪费。 刚才洗脸洗手绢,李玉蓉都不敢多用,收了手绢,晃了晃水囊还剩下七成样子的水,李玉蓉捧着水囊凑到女儿嘴边,“栖儿乖,喝一口水含在嘴里簌簌口。”。 “哦。”,肖雨栖老实张开小嘴巴,就着妈妈喂水的动作,含了一大口水进嘴里。 水在嘴巴里咕歪来,咕歪去,最后咕的一声,额…… 垃圾星养成的习惯,下意识的让肖雨栖坚持不浪费一滴水的咽下了嘴里的水,动作那叫一个迅速,看的捧着水囊的李玉蓉都傻了眼。 这孩子! 边上已经老实排队准备走出牢房的其他女眷,特别是肇宁双看到了,忍着辣眼睛,嘴角抽搐着,眼中盛满了嫌弃。 心里腹诽,庶孽就是庶孽,上不得台面。 “啊……”,肖雨栖看到妈妈大人僵硬的样子,她歪头不解,张大嘴示意妈妈看她真的很乖,已经漱口完毕,小模样惹得李玉蓉无奈又好笑。 眼看着时辰不早了,为了赶时间,李玉蓉只得好笑的捧着水囊,自己赶紧喝了一口,漱口后迅速吐出,塞紧水囊塞子,把水囊放包袱里,系紧包袱背在背上,伸手牵着女儿,母女俩跟着队伍走出牢房,走出长长的走道,最后来到了曾经他们来过的左右两间院子前头的空地上。 她们来的时候,男监的人还没有出来,因为男丁比她们女眷要惨,年满十五岁的男丁都得戴枷锁,自然耽搁时间。 肖雨栖被自家妈妈牵着走到空地上,仗着视力好,她不停的左右探头张望。 没有等多久,天光麻麻放亮的时候,突的,前方刚刚她们走过的甬道传来一阵吵杂,肖雨栖就发现,身边或凄苦,或麻木,或焦心的各色女眷们,纷纷朝着甬道的方向不自觉的挤了过去。 就是自己的妈妈,也紧紧牵着她的手,急匆匆的往那里奔。 “夫君啊!呜呜呜……”。 “儿啊,我的儿啊,为娘终于见着你啦!呜呜呜,为娘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啦……呜呜呜……”。 “父亲,父亲,我在着,父亲,我在这里……”。 被妈妈紧紧拉扯朝前奔,肖雨栖的小耳朵里,一瞬间充斥满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仔细分辨,声音里有凄苦,有庆幸,还有别后重逢的喜悦…… 这些声音复杂到肖雨栖有些莫名,正懵懂着抬首,想去看看那些发声着的人的表情,突的,拉着自己的妈妈也迸发出欣喜的惊呼,“夫君,夫君,楼儿,杨儿,我们在这里……”。 看着身带木枷,身畔还跟着两个儿子,一出甬道就朝着四周焦急张望的丈夫,李玉蓉欣喜溢于言表,急忙挥手打着招呼。 对面的肖文业一看,虽说脖子上驾着木枷,双手被固定在木枷上,背后还背着个大背篓顶着木枷很难受,不过却并不影响他的行动。 看到妻女,肖文业招呼着身边紧跟着的两个儿子,父子三人一道大踏步的迎了上来。 “蓉娘,栖儿,你们都还好吧?”。 肖文业一脸担忧,李玉蓉上前关切的看着丈夫,伸手握住木枷上固定的那双丈夫的手,嘴里连连应承。 “夫君,我跟女儿都很好,你呢?你怎么样?”。 看着夫君眼下的模样,哪怕上辈子经历过一次,这辈子再见,她还是觉得心疼。 “我没事,蓉娘你别担心我。”。 夫妻团圆见面相互眷念的问候着,肖雨栖也自觉,没去当电灯泡。 虽然吧,她见着妈妈对讨厌爸爸那么好,俩人中的气氛莫名让她烦躁,嗯,因为她感觉自己插不进去! 但是,看妈妈的模样,她还是决定忍了。 第七十二章 缚绳戴枷日行六十里的深坑 肖雨栖郁闷的嘟着小嘴巴,目光转到两个哥哥,她也学着妈妈的样,上来抓着面前的哥哥们问好。 “哥,哥哥,你们怎么样?”。 嘴上是这么问,心里却傲娇的想着,哼,她还有哥哥呢!虽然妈妈暂时忘了自己,她很伤心的说。 肖羽楼跟肖羽杨很宠妹妹,虽然在监牢中过的不好,不过身为小小男子汉,再不好,他们也不会跟妹妹抱怨呀,毕竟,他们也是要保护妹妹的人! 肖羽楼小大人样的抬起手,温柔的摸着妹妹的脑袋,嘴边挂着淡笑,“栖栖乖,哥没事。”,昨晚匆匆见面,他都来不及跟妹妹多寒暄,其实他真的很想念很想念妹妹跟娘亲了呢。 肖羽楼感慨,边上的肖羽杨就不乐意大哥独占妹妹了,上来挤开大哥,占据有利地形。 “对啊对啊,栖栖,你哥哥我可棒了,都没哭过哦,我跟你说……”。 老二肖羽杨性子就那样,看到大哥安慰小妹,在妹妹跟前讨巧了,他几乎是立刻忘了在大狱中吃的苦头,马上蹦跶过来,拍着胸脯的在妹妹面前讨表扬。 肖雨栖看了自家大哥二哥的模样,心知俩小哥哥还听厉害的,真不愧是自己的哥哥,适应能力超小强的,面对困难也没有被打倒颓废,特别是二哥,眼下还能有小崽子的天真跟活力,这样很好!很小强! 就在某人心里发表感慨之时,突的,也不知什么时候,他们身处的空地上,出现了几队约莫二十来号身穿黑红皂衣,腰间别着明晃晃的大刀片,手里握着一捆粗麻绳,一个个身带煞气,面容不善的大汉来。 特别是为首的一人,手里居然还有一条长长,散发着血腥味的鞭子。 啪的一声破空声响起。 声音打断了在场还在叙旧,还在互相问候关切的犯人们,全部的人都朝着站在甬道口的甩鞭人看去。 对方见了众人的反应很满意,暗自点头,唇边却挂着冰冷冷的笑,目光锐利的扫视过他们所有人,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警告与威胁开口。 “很好!现在,在场所有的人都给某仔细听好喽,今天这个话,某只讲一遍,在场的人要是有谁记不住,或故意跟某对着干的,那不好意思,休怪某手里的鞭子不认人,某腰间的钢刀要饮血!”。 连恐带吓,连消带打的一番话下来,本身就在监狱里被折磨压抑太久,已经软了骨头,卸了胆气的众人,绝大多数都跟鹌鹑一样缩着脖子不说话了。 就算还有一些有骨头的,或者装样服软的人,如同自家一样,也都老老实实的缩着不冒头。 这样的态度,为首的那位甩鞭人更加满意的点点头。 “某叫伍杰,某不介意你们都唤某一声伍爷,此去西北几千里地,某带了一个大班押送你们过去,自是得靠着你们自己两条腿,给某安生的走完它!某实不指望你们老老实实的给某装鹌鹑,但是,出发前,某也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一路上都别给某打什么坏主意、添麻烦,你们要是老实配合,某也不是心狠之辈,自是会好好把你们好好送到地!但是,如果你们要是不老实?”。 伍爷再度冷笑一声,舔着牙,“呵呵……某也不介意一路上失踪些什么人!”。 恐吓警告完,边上一直候着的另一名衙差上前一步,来到这位伍爷身边低声道,“头,时辰不早了,你看?”。 得了手下的提醒,伍爷会意,点头抬手示意手下可以行动。 对方得令后,忙后退开几步后挥手,身后那二十名拿着麻绳的手下齐齐上前几步,做好了准备工作,虎视眈眈的朝着在场的犯人走来。 肖雨栖还不明白,对方拿着麻绳是要闹哪一出,下意识的摆出防御姿态时,上头那位伍爷有又发话了。 “此去西北,路途遥远,须得日行六十里,为了防止你们裹乱,所有戴枷男丁需绑缚绳索前进,女眷老幼可跟随左右,现在,给你们一刻钟,所以男丁按家族排行站好,缚绳!”。 “喏!”。 随着伍爷单右手重重挥下,二十名衙差应声上前,立刻行动开来。 “娘?”,上头那什么伍爷的,说的话她好多都听不懂怎么破? 只是再听不懂,看到这么老些拿着绳子上前来,一看就没好事,肖雨栖下意识的不安,连忙仰头,忙伸手去拉扯站在爸爸身边的妈妈。 李玉蓉见状,忙安抚性的摸着女儿的头顶,“栖儿乖,没事的,站着别动,一会我们就可以出发了,乖啊。”。 “栖栖别怕,哥在。”。 “对,妹妹别怕,哥哥也在。”。 兄弟俩上前一步,一左一右的拉住妹妹的手,肖雨栖看到妈妈表情镇定自若,不像担心害怕的样子,见到身边的俩哥哥又拉住了自己的手,她就算是想施展也施展不开,瞬间歇菜。 “哦。”,乖巧的不得了的点头,肖雨栖心里不断念着,我是乖宝宝,我听话,我是木头人,我不动的在催眠自己。 一日要走六十里地可不是开玩笑的,为了不耽搁时间,衙差们的动作很快速。 也是,要是不快一点,一会还要出城门遭遇送行的人,今日的六十里说不定就走不完。 要是走不完,这群罪民们遭罪是小事,他们也跟着遭罪才是大事好吧? 他们这些底层的衙差,日子苦不说,地位还不高。 出一趟押送的公差,一路上风餐露宿苦的很,鞋底子都不知道要走坏多少双。 要是遇到的押解犯人有点底子的,遇到个领头大方心善点的,他们这群小罗罗跟在头头后头也能喝点汤,总归能得点好处,有点补偿。 要是遇到犯人是炸不出一点油花,或者是领头是个小气抠门的,他们也遭罪受累,还得不到一点甜头。 眼下这批罪民还不知道能不能有点油水呢,要是他们自己再不麻溜点,动作快一点,万一每日的六十里走不完,到不了驿站或者是定点的县衙,他们岂不是得跟着受苦? 第七十三章 早教机又没教过她 押送犯人都有经验的老辣衙差们,一个个手脚自然快。 没一会,所有带着枷锁的犯人,全部跟串糖葫芦一样,被腰间绑了一圈麻绳,以家族为单位,一个连一个的连成了一串串糖葫芦,队伍还蛮长的。 在按照家族排行等这些不成文规定划分,衙差把肖文业绑定在了二房老爷肖克成夫妻,以及他们的儿子四爷肖文康与七爷肖文哲身后; 而李玉蓉则带着三个孩子就紧紧的站定在了自家的丈夫身边,在他们一下五口身后,绑缚着的却是庶出四房,四老爷肖克深以及五爷肖克常父子。 全部绑定,四户人家,四条绳,只待出发。 肖雨栖被妈妈紧拉着站在爸爸身边,想着刚才那些大汉的动作,她不解的又探头去看,那什么自己该喊四叔、七叔的家伙。 而且这隔半米绑一个人,算嘛回事?还把她家蠢爸爸绑在讨厌鬼,自己恨不得打一顿的破烂垃圾货身后,自己就搞不懂了,腰间绑绳子到底是闹的哪一出?又是凭什么这么绑?明明她家五口人完全可以自己组队的嘛! 明明他们家,跟前头站在倒霉四叔身边的老太婆关系很不好,她很讨厌这个话多的老八婆来着,也不知道能不能换个位置呢? 看着紧紧跟随儿子身边的肇宁双,直谈倒霉运、气不好的肖雨栖满目纠结。 只是小家伙哪里知道的是,人家衙差这么绑人,背后那都是有讲究的。 当然,这些将就,后来随着他们一路行进,遇到各种奇葩事情后,某小孩才后知后觉的领悟了过来。 只说眼下,绑好人后,随着那位伍爷一挥手发话出发,队伍开始慢慢行进。 直到肖雨栖被妈妈牵着,跟在爸爸与哥哥们身边走出大理寺监牢的后门时,她还忍不住的回头,看了眼后头那扇高大的,黑漆漆的,阴冷的大门…… 大黔朝的都城永陵城,地处浊河以南,南江以北,通往西北,可以从北城门出城,也能从西城门出城。 李玉蓉带着儿女紧紧跟随在丈夫身边,夹杂在早起的京都底层居民们忙碌的身影中缓缓前行,李玉蓉忍不住的回忆着。 上辈子,他们走的是西城门,眼下看着一行队伍行进的方向,今日走的依然还是西城门,没错了。 至于为何不走北城门? 李玉蓉心里暗自想着,浊河流域宽广,若是走北城门,他们一路得三过浊河,耽误时间不说,光登船渡河就得花费不少功夫 他们一行是流放,又不是官员赴任,更不是游山玩水,自然是能省则省,朝廷也没多余的银钱、人工拿来给犯人浪费。 如此一来,自然是首选西城门出城,然后途经洛都,一路西行,最后在将要抵达目的地前渡浊河,一趟就好,省时省力。 心里盘算着,李玉蓉把背在背着的包袱紧了紧,看着丈夫双手被固定在木枷上不方便动,她还伸手把丈夫背在身后的背篓帮着提了提,换来了肖文业侧头微笑。 “蓉娘,我没事。”。 “嗯。”。 李玉蓉同样回以微笑,收回目光,看着身边的女儿,她干脆伸手把孩子抱进怀里。 肖雨栖走的正带劲,两眼不停的张望着,新奇的观察道路两边的酒肆饭铺,亭台楼阁,就连人家早起拉着木板车倒夜香的经过,肖雨栖也不嫌臭的看的精精有味,更不要说,边上偶尔路过的早点铺中,正散发着浓香的包子、炊饼什么的,是那般吸引她的眼球。 在星际垃圾星,肖雨栖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她好奇呀! 早晨起的太早,今日的饭食还没能从狱卒手里领到,走在渐渐充满人气的街道上,闻着食物飘香,额,很不好意思,肖雨栖很不争气的觉得,小肚子它饿了…… 眼里正新奇,肚子正咕咕叫,突然,她发现自己的视线角度变了。 直到被妈妈抱进怀里了,某只才后知后觉,唉,妈妈又抱自己了…… “娘,我自己走,我都是大人啦!”。 开玩笑,先前那什么伍爷的家伙可是说了的,他们这群人,每天得走六十里地呢! 虽然,她并不知道,六十里到底是多少,这个计量单位到底是怎么算的,毕竟早教机没教过她呀! 不过嘛,就她这么聪明的娃,(自封的),看着眼前的架势,有着先前凶残狱卒的打底,肖雨栖莫名的在心底认为,所谓六十里定然不是能够轻松完成的存在。 既是如此,她怎么还能给妈妈添负担? 才落入怀中,肖雨栖就扭的跟泥鳅样,抗议着要自己走。 奈何妈妈胳膊收的紧,肖雨栖怕挣扎伤到妈妈大人,她无奈极了,学着妈妈安慰二哥跟自己的模样,抱着妈妈亲香一口,小大人似得安慰。 “娘,您都带着我训练过了,我可以的!自己走!”,在牢狱中,妈妈天天带着自己溜达转圈圈,可不是转着玩儿的。 李玉蓉见女儿如此坚持,心里好笑,感慨孩子懂事,想着也是,这才刚刚开始,让孩子走走也行,倒也配合着把女儿放回地上。 “那栖儿就自己先走一会,走不动了就喊娘,娘抱你。”。 “好哒,娘。”。 肖雨栖乖乖点头,应了声就急忙蹦跶到一边去牵着自家大哥的手,那快闪的模样,是生怕她娘再抱自己一般,蹦跶的比兔子还迅速。 行进中的肖文业,自己边走,注意力却全部关注在妻儿身上。 看到妻子与小女儿的互动,肖文业心里酸软一片,既欣慰又感内疚自责。 “蓉娘,跟着我,你受苦了……”。 “夫君,你这是哪里的话?你我夫妻,自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离不弃才是,你以后可不兴再说这些。”。 “蓉娘……”。 肖文业越发感动,心中暗暗发誓,此生此世,他都要好生对他的蓉娘,不离不弃,荣辱与共。 想到此,想到此去路途遥远,想到小女儿娇娇软软一点,妻子也是柔弱妇人,两个儿子也年岁不大,肖文业干脆道:“蓉娘,一会栖姐儿要是走累了,你就把她放我背篓里,我来背着。”。 第七十四章 她很庆幸自己的天足 最快更新我在边关种田忙最新章节! 李玉蓉闻言,打量着边丈夫的模样,心下哂笑。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就他一副木枷前后都挡事,自己走的都受罪,还背孩子呢? 半芹立刻冷静,拖着疯癫的半夏,当即拿着契去了衙门办得了自由。 她们被抓去发卖事小,抛费了主子的一番好心安排事大,最终帮不到主子一点忙才是最最要紧的大! 如半夏这样没脑子的行动,她们也会陷囹圄。 还是半芹脑子有成算,以前她也曾听说过别的官员被抄家,知道这样的景,下人都是会被统一安排发卖的。 当时半夏急疯了,脑子什么都不想的,嚷嚷着把自己也抓紧去,她好一并去服侍主人去。 她们的三爷三,连带三房三个哥儿姐儿,全都被该死的国公府连累下了大狱去了。 可惜,紧赶慢赶,仍旧是来迟一步。 二人当即一抹眼泪,连夜坐上骡车返回。 主人仁义,她们也不是白眼狼。 把信贴在心口,半芹半夏嚎嚎大哭,她们何德何能啊…… 原来三发现家里有事,第一时间是给她们俩做丫头的找了生路,不仅给她们放了契,而且还给了她们活命的银钱。 等看完信后,半芹半夏抱住哭做一团。 顾不上去看摊在眼前的卖契,也顾不上去看盒子里头一百两一张的巨额银票,姐妹二人齐刷刷的打开了那封,看着眼熟的亲笔信。 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半芹半夏心中大惊。 直到等她们赶了一天的路,终于抵达庄子,心急火燎的打开给的盒子一看。 直到…… 心里虽奇怪,,她们姐妹俩却是一点都没有怀疑过,的意图为何。 为一名忠婢,自是主子吩咐什么,她们就办什么。 那一清晨,自己跟半夏被叫到跟前,糊里糊涂的接了递过来的盒子,又糊里糊涂的带着自己的贵重物品与行礼,疑惑的一步三回头的被派了任务出府。 直到此时,她还犹记得,当初那一发生的事。 她心里也跟油煎一样的火烧火燎。 半夏焦急,半芹哪能不急? 西城门外,在已经染上了一丝清凉的晨风中,半夏伸手死死的拽住边的半芹,自己垫着脚尖,努力的朝着城门的方向,探着子焦急的张望着。 “半芹,你确定你打探清楚啦?三爷三是今从西城门过?可人怎么还不来呀……”。 他也急着去看看,城门外到底有多少前来送银子的,额不对,是送行的人…… 四样举着握住马鞭的手,狠狠的给了自己脑瓜来了两下,而后同样一夹马腹,调转马头,驱马前去追赶前头的大哥。 该,怪自己脑子笨,还梗,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大哥说的在理,只要有银钱,大不了他们大度点,让这群犯民买些赶路行脚的车马好了,反正等最后到了地方,这些车马不都还是落在他们自己个手里?那也是一笔进项。 一句话消散在风中,四样听了后,心里倒是放宽了不少。 “四样,哥知道你担心什么,小伙子,别怕,等这群犯民手里有了银钱,赶路不就是件很简单的事了么,两条腿走不动不要紧,有钱什么都好办……”。 伍爷的话说的很有深意,说完,一夹马腹,拉着缰绳驱马前行,错而过之时,伍爷还不忘了拍拍四样的肩膀,语重心长。 训了嘴跟前的得力手下,伍爷继续,“一会西城门停留一炷香时间,照着老规矩,我们也当一回子善人,让他们团聚团聚。”。 “此番押送犯人走西城门的消息早就放了出去,想必此刻门外应该有不少送行的人,四样啊,别急,你都跟了我多久了,这急儿怎么老改不了?”。 伍爷听着手下弟兄的汇报,遥遥透过大开的门洞,看了眼远处西城门外,啄着牙花子。 “大哥,到西城门了,您看,我们停多久?刚才出城可是费了不少时间……”。 心里暗暗骂了声蛋,马鞭狠狠的在空中甩了两下鞭花,一夹双腿驱动下的黑马,这人驱马来到领头伍爷边。 按照这样的速度,他们能在预定的时间抵达边关吗?他看是很悬。 为副队,望着跟龟速样的流犯们,他脑门疼。 这次押送的犯人多,京都城内一清早人流就大,队伍行进的很慢,走了许久才抵达西城门。 “前方就是城门,动作都给爷快点,快速通过……”。 丈夫的心意不能抛费,不管以后谁来背,总之先谢过哄着丈夫再说。 边丈夫的呼喊,打断了李玉蓉的思绪,她回神,朝着丈夫柔柔一笑,“嗯,多谢夫君体贴,到时候就要劳烦夫君辛苦了。”。 “蓉娘,蓉娘?”。 这辈子历经一世,再度走在茫茫流放之路上,自己倒是格外庆幸,自己是一双完好的天足。 以前被公府女眷奚落,上辈子自己倒是悔恨交加来没裹脚来着。 自此以后,她就是一双小巧玲珑的天足,出门应酬穿的都是母亲让下人特意制作的高足绣鞋。 如此,这脚不裹也罢。 只是后来,随着开国先帝先后崩逝,那些腐儒世家等,为了各自的一些思想与利益,裹脚的歪风才再度盛行起来罢了。 那时候,母亲心焦,自己不裹脚,将来如何找如意夫家,还是自己的父亲大手一挥,说开国皇后不也是大脚,当初大黔朝刚刚立朝的时候,陛下为了皇后娘娘,还亲自下达过废除裹脚的令。 父母疼她,在她几回的哭爹喊娘后,裹脚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自己当初不愿意裹脚,一来是怕疼; 再说了,自己可不是如府里那些女眷一样是小脚,她可没裹脚呢! 确保不会被当成逃奴抓去发卖后,半芹把手里的一百两银票兑换了出来,准备去找找门路,看看能不能搭救自家主人。 当时半芹想着,哪怕是花光自己这些年存下的体己一起,只要能救出主人,她也在所不惜。 当时半夏见状,也把自己的一百两加上体己一股脑的塞给自己,让她救主人。 第七十五章 长矛内外主与仆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七十五章长矛内外主与仆她们曾经虽然是国公府里的大丫鬟,可惜身在庶房,不如嫡枝房里的大丫头得脸,对外的事物也不甚了解。 几经辗转,手里的银钱抛费过半,最后却水花也不见一个,全都石沉大海,只那样,她们却连主人的面都见不着。 那时,两人想死的心都有了,直叹这个世间太黑暗。 绝望之时,上头终于下了圣旨。 半芹打探到主人即将流放西北后,姐妹俩不再执着着救人,半芹当机立断,开始拿着手里剩下的钱筹谋起来。 主人要去西北,那边荒芜苦寒,她们的三爷三奶奶,加上哥儿姐儿们都是金尊玉贵的娇养大的,如何能吃得那般苦楚? 身为深受主家大恩的下人,不能为主人分忧解难还叫什么奴婢?就算不能以身替之,她们也得准备好一路要用的事物,护送主人西去。 做出决定,半芹领着半夏,拿着手里剩下的银钱,开始采买西去的物件。 不得不说,女人就是比男人心细,半芹与半夏置办的东西,比汤管家领着侍墨置办的要周全细致的多。 有可以露宿野外用的一块油毡布;有下雨遮雨,烈日遮阳的油布伞;有防病用的救急丸药与金疮药;还有食盐跟冰糖,甚至还有针线包…… 带着三个包袱,两个丫鬟挤在西城门外同是送行的人流中,焦急而又耐心的等待着。 几乎是流放的队伍一出城门,早早守候在此送行的家眷就激动了起来。 此番发送西北,押解衙差上下二十二人,却得押送看守一百来号男男女女。 得亏男丁们都头戴枷锁,腰绑粗绳,剩下的老弱妇孺可以说是毫无缚鸡之力,如若不然,光这么二十二号衙差,还没法顺利押解到境呢。 守着西城门的兵丁将士,也是心知肚明,晓得每每流放就有这么一遭。 当兵的如今也不容易,大黔朝本身就重文轻武,更何论他们只是区区守城门的低等府兵? 大家伙自然也是缺油水的。 在有利可图的前提条件下,当班校将大手一挥,派出一队兵丁开道,把城门外的大路手持长矛隔了出来,而送行的人,全都被兵丁拦在了道路两侧。 肖雨栖走在俩哥哥中间跟在爹娘身边,随着队伍一出城门,他们看到的就是这么个景象。 额,还挺热闹的。 悲戚的哭声,激动的唏嘘声,大喊呼喊亲人的声音,等等等等,此起彼伏,而从横着的长矛后探出来手,也比比皆是。 肖雨栖服用基因改良液,再是过期的,那也是神药。 不仅力气大,身子强健,个子比同龄孩子高,就是视力与耳力也是杠杠的。 层层人群中,李玉荣都还没能发现被挤在内,极力往前挪步的半芹半夏,出了奇的,肖雨栖这小矮子,却神奇的发现了她们的踪迹。 看着有些眼熟的半芹、半夏,正拼了命往前挤的狼狈样,肖雨栖蹦跶到妈妈身边,伸手拉住妈妈的手。 “娘,你看……”。 李玉蓉下意识的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那两个本不应该出现在此的忠婢。 “半芹,半夏?”。 遭逢大难,如今她自己的地位还比不得两个成为良民的婢女,对方还能来看她一看,亲自来送她一送,这份情谊,李玉蓉记在了心里。 随即难得喜形于色的,朝着不远处人群中的两人挥手大喊,“半芹,半夏,这边……”。 哪怕李玉蓉挥舞着手,难得不顾形象的扯着嗓子大喊,可惜,在周围情况如此嘈杂的现场,她闹出来的动静,就犹如一粒小石子丢进大海里,根本掀不起什么浪花。 肖雨栖见自家妈妈大人脸上闪着焦急,她心疼,根本想也没多想的,就朝着不远处半芹半夏的方向飞奔。 嗯,反正她没有缚手缚脚,边上也没有人盯着自己,她得为妈妈分忧解难呀。 估计是人小,押解的衙差谅死她也干不出啥大事,那位骑着高头大马的伍爷,见了肖雨栖撒丫子的跑到边上,朝着送行的人奔去,他只眼皮子抬了抬,根本没说话。 也是,那边还有兵丁把手,怎么着也不能让一个三寸钉的小破孩给溜了吧? 而且即便是溜了也没事,就一女娃子,也不是男丁,怕个毛! 在某爷很是看不起小毛孩的自傲中,肖雨栖顺利的接近半芹半夏所在。 人群里,好不容易挤到了前头,却被身穿铠甲的凶恶兵丁拦住了去路,半斤半夏急坏了。 正焦急着自家主子在哪?有没有打此过?她们有没有来晚来着,突的,她们就听到一声:“半芹,半夏……”。 那声稚嫩的声音,对于焦急彷徨的半芹半夏来说,简直犹如仙音。 “六姑娘!”。 俩人齐齐惊呼,心情急切之下,这二位也顾不得害怕面前拦路的兵丁了,下意识的伸手握住拦路的长矛推搡着,急迫的想要挥开拦路虎,奔向自家主子。 连俩柔弱的女子都敢伸手推搡,身后的其他人胆子也大了起来。 如此,一个个的也跟着伸手推啊推,让面前拦住去路,维护现场治安的兵丁压力倍增。 等肖雨栖迈着小短腿颠颠的奔到跟前,她就发现,站在自己身前,屁股对着自己的那位额,战士?是战士吧? 这丫手里本还抓的稳稳的长矛,这会子抖的跟面条样,看样子就是力有不逮,抵抗不住外头的推搡大军啦。 前来送行的人心情如此急迫,那位校将大人也按捺不住了,他是想捞点外财,可却也不想出事呀! 忙跟汇合上来的伍爷一打眼色,两老油子人不动声色的点头定下方案。 人肖雨栖都还没感慨完有意思呢,那位骑着高头大马的伍爷就发话了,说是不许拦路扰民,给大家一炷香时间,让他们自行到边上的空地上团聚叙旧。 随着伍爷的话音落下,校将跟着一挥手,刚才还在辛苦抵抗众人冲击的兵丁立刻转身,押解着中间的犯人转到道路一边。 肖雨栖个倒霉娃,同样是被驱赶着往回走,而后一行衙差与兵丁合作,一边钳制着犯人,一边迅速化开一个大圈守卫住犯人,一个个的严正以待。 第七十六章 这俩半半还挺讲义气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七十六章这俩半半还挺讲义气被驱赶的肖雨栖虽然遗憾没有接触到人,不过人家赶人,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能力扛这么多战士大汉,小样明智的选择了示弱,乖乖的迈着小脚丫往亲人身边奔。 而半芹与半夏焦急着,目光却一眼不错的盯着自家小主子的背影,还是通过小主子的指引,俩人顺利的看到了她们的三爷跟三奶奶,还有两位哥儿。 真好,真的是太好了!总算是找到人了! 主子一家还齐齐整整的,没有什么是比眼下更好的消息了。 流放队伍被转移,被迅速的控制在城门边的一定范围内。 半芹半夏看到再次横着长矛拦路的兵丁,两人这回倒是不敢伸手去推搡了。 不过好在半芹聪慧,看到眼下的势头,结合刚才骑马衙差的话,半芹迅速思考起来。 摸着袖筒里的银锭子,半芹招呼着半夏就朝着兵丁预留的豁口,也就是刚才那发话的衙差跟前去。 那里站着的三个人,绝对是能做主的人! 果然不错,半芹料的很准,等在唯一预留出来豁口处的,可不就是伍爷跟四样还有那位校将大人么。 快速的赶到这里时,前头已经排了好几号人。 半芹暗自观察半响,等终于轮到她们姐妹二人时,半芹从袖口掏出两个银锭子,一共二十两献了上去。 只对方也是贪得无厌的,又或许是刚才前头几波人给的都是大好处,轻飘飘的一个荷包,里头估摸着是银票。 可惜啊,先前为了见到主人,当初三奶奶给她们的两百两银票都去了大半,如今再给主子们置办了东西,还得留一些路上花销,能给出二十两真的是她们的极限了。 毕竟跟着主人西去,一路上不得花银钱? 见着拦路的人一副不满的上下打量她们,半夏紧张的发颤,半芹却壮着胆子,朝着跟前的人福了福身。 “这位差爷安,奴婢们是做下人的,有幸得主子恩惠放良,只是外头日子不比在府里,不怕差爷笑话,奴婢们也寒酸的紧,这些银钱,是,是,是奴婢们辛苦攒下的,差爷……”。 半芹半真半假的卖可怜,临了还眼神示意,身边的半夏赶紧打开她们带来的包袱,把里头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展示给拦路的四样看。 四样一听,来人是婢女,还是两个忠心的婢女,他也心知,这是捞不出什么油水了,一个当人奴婢的人,岂能比那些官员家眷的姻亲? 那些个才是今日要网的大鱼! 心里佩服俩婢女忠心,羡慕两人主子落魄都有忠婢送行的同时,四样倒是网开一面,挥手示意她们赶紧进去。 “行了行了,爷看在你们忠心耿耿的份上,今日也发回善心,就不为难你们了,赶紧去。”。 “多谢差爷体恤,差爷万福。”。 再次一礼,半芹赶紧蹲下跟半夏收捡东西,姐妹二人提着包袱就往刚才她们牢记的位置狂奔,一时间都忘记了平日里作为大丫鬟的规矩。 “三爷,三奶奶……”。 李玉蓉拉着女儿的手,正焦急的垫着脚左右四顾,突的,两声清脆的喊声由远及近。 李玉蓉顺着声音飘来的方向望去,看到的不正是两个背着包袱的傻丫头,朝着她们飞奔而来。 不等她挪步上前,不等她言语什么,俩傻丫头到了跟前就扑通一声跪下,齐齐磕起头来,等她们再抬起头来时,肖雨栖发现,两人已经泪流满面。 “奴婢们给三爷三奶奶,三少爷,七少爷,六姑娘请安,主子们安好。”,说着,又是一个头磕下。 那磕到地面发出的闷声,听的肖雨栖都牙酸。 这俩半半还挺讲义气,挺实诚的呀! 李玉蓉是被面前俩丫鬟突如其来的操作给弄懵逼了,等她醒过神来,伸手急忙去拉扯二人时,两人已经再次磕头了。 李玉蓉急急拉扯,“半芹半夏,你们都是好的,听话,先起来,赶紧起来。”。 肖雨栖看自家妈妈大人拉扯不动这二位,她心里叹气。 有事女儿服其劳。 于是她赶紧上前帮忙,不动声色的就把两人给轻松带了起身,还因为她的身高,额,可能是半半们自己情绪太激动的缘故,虽然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懵逼呢,不过转而就被正事所取代。 也是,就一炷香的时间,可不能耽搁功夫。 站起身后,来不及多想多思的半芹急忙道:“三奶奶,我跟半夏决定了,要跟着您一起去西北,您放心,我们……”。 “等等……”,李玉蓉听到此,她也懵逼了。 明明自己已经给了俩傻丫头身契,还她们自由,还给了银钱让她们安家了呀? 为何俩傻丫头还那么傻,非要跟着自己去西北那样贫瘠的地方吃苦受累? 而且说不句好听的,她连兄长的关心,连汤管家都拒了,又怎么会带着两丫头上路?这不是明摆着让人惦记吗? 不行,绝对不行! “半芹,半夏,你们听我说,此去西北路途遥远,未来怎样,连我自己都不得而知,怎好再带累你们去受苦?既已放了你们的良籍,以后你们就是良民,何苦跟在我一个罪民身后……”。 “奶奶,您不是罪民,在我们的心中,你就是我们的奶奶,就是我们在主子,一直都是!”,半夏急了,她虽不如半芹聪明,可刚才的一番话,都是她发自肺腑的真心话,不参半点虚假。 李玉蓉闻言,心里甚为安慰,伸手轻拍着半芹半夏的手,嘴里的语气格外欣慰柔和。 “好好好,我知晓你们都是忠心的,半芹,半夏,我李玉蓉多谢你们来送我一程,这就够了!以后你们都过好自己的小日子,那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听话!”。 “奶奶!我,我……”,说真的,做了半辈子的奴婢,一下子放良了自己,她们二人内心都是不安的,都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这个世间,没有主子的庇护,她们这样如浮萍蒲柳般的身姿,就是人人眼中的一口肥肉啊! 靠着当初卖了他们的父母兄弟庇护? 还是靠着还不知道在哪,还不知道为人几何的未来夫君庇护? 呵呵…… 这些她们都不敢想! 如此,还不如跟着主子一起走,最起码,她们心安…… 第七十七章 此去山高路远多珍重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七十七章此去山高路远多珍重半芹还待再说,李玉蓉却坚定的摇头,她倒是看出了半芹眼中的忧愁。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心知世道不易,女子想要生存更加不易的她叹息一声,压低声音对两位忠婢道。 “半芹、半夏,此去西北路途遥远,若不是我等必须要去,我又如何愿意去受这等罪? 只你们不一样,你们还年轻,花儿一样的年纪,你们还有未来,自是不必跟着我去吃苦。 你们若是担心以后没了照拂日子艰难,这样,你们要是不嫌弃,便到昌平街同来客栈去寻我兄长,找汤管家或者是侍墨,随我兄长回岳阳郡去吧! 那儿好歹还有你们熟悉的宁嬷嬷在,到了那里,总归能保你们一口饭吃,彼此也能有个照拂。 到时,不拒你们是嫁人也好,还是让我兄长帮你们某条生路,你们自可跟我兄长明说,怎样都比跟着我走强,如此,也权当我们全了主仆一场的情份。”。 听得主子如此安排,半芹半夏又嚎嚎大哭起来,“奶奶!奴婢们何德何能……”。 “好了不哭了,也别说这样的话。”,李玉蓉温柔的给半芹半夏拭去眼泪,“半芹,半夏,如若在同来客栈找不到我兄长,你们也别慌。 你们可结伴去岳阳郡投我李家,找到郡守府,就说是我说的,到时候找汤管家或者是宁嬷嬷帮你们安排。 要是你们不去,或者路上遇到什么变故一时不成行,也没事,总之,你们要记住一点,未来一定不要停留京都,一定要到南江以南去安顿,切记切记……”。 “奶奶,呜呜呜……”。 李玉蓉细细密密的交代,事事都给她们考虑好了,能得此主人,半芹半夏如何不感动? 主仆三人又哭做一团。 边上肖羽杨讪讪的,不敢去招惹木着脸,看着很冷很冷的大哥,也不敢去拉严肃着一张脸孔,只顾着心疼妈妈的爸爸,不得已,他只得小心的挪动着身子靠近妹妹,伸手拉了拉自家妹妹的手。 “栖栖……”。 “别闹!”,被自己二哥拉扯,肖雨栖正关切自家妈妈大人呢,那里得空搭理笨蛋二哥?忙跟赶苍蝇似的挥开边上的苍蝇二哥。 面对如此无情的妹妹,肖羽杨委屈,小脸皱巴巴的,看向大哥,结果还换来了大哥一点都没有兄弟情的大白眼。 就在此时,前头传来四样的高呼,“时辰到,送行人员速速退避,即刻出发……”。 一声高喝,瞬间打断了周遭都在叙旧的人们。 大家都觉得,明明才见面,明明才开始说话,结果就要结束啦? 即将别离的双方,都眷念的紧拉住对方的手依依惜别,他们眼里有太多太多的不舍,太多太多的话没有说完,交代完…… “儿啊,你要一路多保重,好好活着,为娘的还指望着,能在有生之年再见你一面啊……”。 “呜呜呜……娘,我不想去西北,我不想去,您让爹爹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跟着夫君去西北……”。 “兄长,小妹就此拜别。”。 “管家,你确定,我娘就让你送了这些来,再没别的啦?也没什么话交代我的吗?你再好好想想……”。 …… 周围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炸的肖雨栖耳朵疼。 跟前她妈妈扶着哭的很惨很惨的俩半半,也是一脸的不舍,“半芹,半夏,你们回吧,记住我说的话,以后要好好的,保重!”。 “呜呜呜,奶奶,奶奶!呜呜呜呜……奶奶,这些包袱您拿好。”。 半芹眼看着兵丁举着长矛朝着他们这边走来,顾不上再叙旧,忙把自己与半芹身上的包袱脱下来塞给主子,与此同时,她把袖兜里唯一的一张银票,也是她们姐妹俩手里最后最大的一份钱,暗自塞到了主子的手里。 李玉蓉被塞过来包袱弄的反应不及之时,又察觉到手感不对。 正要把手里的东西塞回去,结果半芹却机敏的迅速退开。 与此同时,兵丁已经抵达了跟前,李玉蓉无法,根本没得机会跟对方多做交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退开的半芹半夏,自己被兵丁推搡着退回丈夫身边。 紧接着,随着最前头的犯人被伍爷挥鞭催着动,他们身后的一行也跟着动,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多余的时间。 “蓉娘?”,本想安慰妻子的肖文业被拉扯的一个踉跄,只来得及关切的问候了一声妻子,不得已抬脚就得跟上。 李玉蓉眼眶还闪着泪花,两手捧着包袱,身后还背着一个,只来得及回首遥望落在身后的半芹半夏,就急忙跟上丈夫的脚步。 身后,半芹半夏眼睁睁的看着主人被押解着远离,哭成一团的俩人再次双双跪地,俯身拜倒。 再次抬起头来时,两人已经泪如雨下,齐声大喊,“此去山高路远,还望三爷,三奶奶,哥儿姐儿们多多珍重,奴婢们祝愿主子们身体康健,一路顺风……”。 又是俯身一拜,俩人趴伏在地面上久久不起,贴在地面的两张脸庞,早已狼狈模糊,泣不成声…… 远处,城门口的一处马车边,同样眼眶通红的汤管家与侍墨俩人,听着前方俩婢女的叩拜高呼,双双回头看着坐在车厢中探头遥望远方的主子。 “大爷,我们回吗?”。 车厢中目送妹妹一家远去的李复兴,压下眼里的不舍与湿润,收回手仍由车帘落下,坐在密闭的车厢内,李复兴努力的平息了半响,最后哑着嗓子吩咐汤管家。 “汤管家,你前去把刚才给蓉娘送行的俩女婢带回。”。 “喏。”。 听到汤管家离去的动静,想着先前自己远远看到的那一幕,李复兴摇头叹息。 罢了,看在那二人忠心一场的份上,他也是要护那俩女婢一护的,全当是为了妹妹。 说起妹妹,回忆着昨晚跟妹妹碰面,妹妹再三跟自己说的那些话,李复兴捏了捏眉心,压下心间的疲惫,心里却想着得快些回去,回去跟父亲好生商议商议才行。 跟随着渐渐开始加速的队伍前行,李玉蓉是不知身后发生的一切,更不知道,自家的兄长居然不顾自己的请求,今日依然还是亲自来了西城门给自己送行了。 第七十八章 像只颠倒的小乌龟滴溜走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七十八章像只颠倒的小乌龟滴溜走只是因为考虑到她事前的请求,人并未露面罢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手里三个包袱,重量可不轻。 肖文业有心相帮妻子分摊,可惜他自己都力有不逮,而且就算还有力气,木枷也大大限制了他的行动,本身背着个背篓都极其别扭滑稽碍事了,更何论还要加个包袱? 肖文业即便开口,李玉蓉也不同意。 肖雨栖小耳朵动动,就忙上前,不顾妈妈的反应,自己夺下一个包袱背身上,而且夺走的那个包袱里,还插着个碍事的棍子; 在她行动的瞬间,边上一直默不吭声的小大人肖羽楼也跟着动了,也夺走了母亲手里另一个包袱背身上; 肖雨杨傻呆呆的看着手脚麻溜,反应迅速的兄长与妹妹,眼里闪着浓浓的郁闷与不可思议,他家哥哥与妹妹还是人吗?啊?这样麻溜的速度,也没谁了! 感慨归感慨,不过瞄到自家娘亲手里最后一个做小的包袱,肖雨杨也动了。 瞬间,李玉蓉的手就被清空了。 李玉蓉见了孩子们如此贴心,心里怎能不老怀安慰? 不过再安慰,再满足,却不能忽视孩子们年岁还小,每日要走的路却很多的问题。 “楼儿,杨儿,栖儿,乖,包袱给娘背,你们还小,包袱……”。 “娘,我不小了,我都十岁了,是大人了,可以给您跟爹分摊!”,肖羽楼最不喜欢人家说他人小。 边上的肖雨栖也努力的挺直腰板,仿佛是极力的要证明自己也不小一般,“就是就是,娘,我力气可大了,我也不小了!”。 肖雨杨……话都让他们说完了,他还说什么。 李玉蓉与肖文业齐齐看向三寸高的女儿,见那大大的包袱女儿背在背上,简直就如龟壳一样只差没有落地了,夫妻二人一脸忍俊不禁。 为啥?看着女儿的模样,有点像只颠倒的小乌龟呀,那露头的雨伞,可不就是小乌龟的尾巴? 哈哈哈…… 不行,这么说女儿,他们好像太不厚道了…… 自家孩子们太贴心太可爱,这是对于流放的他们来说,旅途中最温暖的存在了。 “再大也不行,特别是你栖儿,你才五岁,还小呢,乖啊,包袱给娘背。”,说着李玉蓉就伸手过来,准备来夺,肖雨栖见状,急忙迈着小短腿蹦跶开。 开玩笑,这点重量,毛毛雨啦!怎么能让妈妈大人吃苦受累? 这会妈妈也不亲香了,肖雨栖为了保住包袱,忙窜出去一大截,把妈妈他们甩开好几米,一副生怕妈妈来抢包袱的模样。 李玉蓉看了急的嘴里连声喊着,“栖儿别跑,听话,小心被摔着……”。 “摔不着……”,某只固执的的坚持,从风中传来。 得,就女儿那小倔脾气,李玉蓉叹气了。 还能个怎么办? 只想着等中午休息时,自己得空整理整理包袱,到时候清理成一个大的自己背着好了,可不能累着孩子们。 毕竟一日得行六十里呢,可不是开玩笑的! 就孩子们的小胳膊小腿,哪怕自己再领着女儿在牢房中练习过,有所准备,真正走起来,那是根本不能比的。 李玉蓉思考着解决办法的时候,走在前方,还不忘了时不时回头,对他们投来羡慕嫉妒恨目光的肇宁双不爽了。 只可恨自己的娘家人绝情,亲人不见一个前来给自己送行,只派了个区区二等管事,小气吧啦的送来两百两。 这点银钱,能顶什么事? 光想到此,肇宁双就不爽极了。 特别是看到儿子身畔,那个已经绿了儿子,已经是残花败柳的儿媳妇姬媚时,肇宁双恨的心里吐血,牙根痒痒。 该死的姬家,居然什么人都没来?这是真不要女儿啦? 该死的! 都该死! 特别是走在跟前,眼下还有心思蹦跶,一副家庭和乐模样的庶孽最是该死! 那一家和美融洽的模样,看的自己哪哪都不爽。 该死,都该死,全都该死! 早上一大早就被叫醒赶路,也不知狱卒是躲懒呢,还是他们包括押解的衙差都知道,城门外有人送行,他们第一日不会没得吃的。 所以出发到现在,所有的犯人都是饥肠辘辘的,肚子里没食物。 等天光大亮,太阳高高升起,李玉蓉看队伍完全没有停下歇息,给他们吃东西补充体力的架势,她忙就从丈夫背着的背篓里,伸手过去拿出两个馒头来掰开,分别递给行进中的孩子与丈夫垫垫肚子,渴了就掏出装满水的水囊喝一口。 就这样,他们一行百来号人,正式开始了西行之路。 “哎呦,哎呦,我不行了,实在是不行了,走不动了,走……”,呜呜呜呜,她堂堂国公府二夫人,自来养尊处优,还是一双世人皆爱的小脚,如何能受得了这般罪? 自己是实在走不动了……再走,她怕是要死啊! 八月的天,大晌午的,秋老虎持续发威,大太阳顶在天上,他们一行人,除了小乌龟肖雨栖头顶雨伞防阳外,大家都毫无遮挡。 走了半天路程下来,一个个的都蔫了吧唧的,只感觉自己都要晒成人干了。 肖雨栖一家五口倒还好些,路上还分了两个馒头吃了,肚子里有点货,加上没有缠足,还跟着俩因为能放风,所以心情贼好的十娘与素云护在身边吹冷风,自然是身前身后的人没法比的。 眼看着正午已过,今日路程将将过半,可大多数的人却累的不成了。 肖雨栖就听到身前那最爱叽歪的老女人又在叨叨,走路都一副要断气的模样,她皱着鼻子,嫌弃的不要不要的。 岂料,肇宁双走不动,恨不得立刻停下来,躺在阴凉的地方歇一歇的心态,是队伍绝大多数人都同时想要的。 有一个起头嚷嚷,渐渐的就仿佛按下了开关键一般,队伍开始慢了下来,哭爹喊娘嚷嚷累的人更多,一个个有气无力的,连腰间绑缚绳索的男丁们也跟着腿脚发软,更甚至还有人当场狼狈的倒地再也爬不起来。 身畔随行押解的衙差见状,一个个的扬着手里的鞭子,朝着人身上抽的啪啪作响。 第七十九章 他们有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制冷机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七十九章他们有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制冷机即便是这样,倒下的人也没能及时爬起来。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看模样,是真的又热又累,身体吃不消了。 看着这一幕,打马来回查看队伍,负责开路的四样驱马走到自家老大伍爷身边。 “伍爷,这么下去不行啊,您看?”。 伍爷看了眼队伍,特别是看到那几个戴着木枷,腰间帮着绳子的男丁体力不支倒下,很明显的,这已经影响到了大部队的前进,伍爷牙痒痒,“一群废物!”,心里看不上,却也不得不考虑休息的问题。 想了想,伍爷发话,“四样,你打马去前头看看,找个阴凉地方,我们休息一刻钟。”。 “好的头,我这就去。”。 说实话,自己再是骑马不用走,这会子也饥肠辘辘的想要停下来歇歇气,喝口水吃点东西。 只先前老大一直说,早晨出城的时候耽搁了时辰,为了以免晚上赶不到落脚地,头才一直咬着牙关,不松口让大家停下来歇歇气罢了。 头的想法是对的,可是架不住眼前这拨老老少少拖后腿,真是不顶用啊! 害得他们跟着吃苦受累,午食都没得机会啃一口。 心里带着怨念嘀咕着,四样驱马小跑一段距离,发现前头路边有个小树林子,四样赶紧打马回来,跟伍爷汇报一番。 终于,就在肖雨栖关心着自家亲人,想着是不是得找个机会,拿点子营养剂什么的出来,悄悄的给家人吃了时,那位骑马的伍爷终于发话。 让他们加紧几步,到前头小树林休息一刻钟。 肖雨栖闻言欣喜,赶紧指派素云先去前头打前哨,好占据个好位置给他们落脚。 等一行人鼓起气,咬咬牙的赶到小树林,等一行人如沙漠中见到绿洲一般奔入小树林,众人百态毕露,全都呈现在了肖雨栖的眼前。 肖雨栖正在心里沟通素云,问她找的落脚地在哪来着,便看到身前身后刚刚还提不起劲的人,一个个的手脚变的麻利了很多。 将将跑到了树荫下,曾经的贵主们再也不计较什么排场,在意什么卫生了。 一群人乌拉拉奔进入林子。 有的人是一到地方就顺势往地上一趟,感受着树荫下的丝丝凉风,舒适的长舒一口气; 有的人则是带着喜悦的冲到大树下席地而坐,靠着树干发出满足的叹息; 更有人是屁股一坐,然后懒洋洋的连手指都不愿抬一下,一动都不想动; 还有的女眷,一个个期期艾艾的坐下后,开始去揉搓着自己想必已经起了水泡的小脚; 只是这样,却给其他人带着来了极大的不便利。 为啥? 所有男丁的脖子上还戴着木枷,腰间还绑着限制行动,颇有些连坐意思的粗绳呢。 这一个个的不顾场合的席地而坐了,可不就苦了还想找个好地方歇歇气的肖文业等人么? 最后没法子了,行动受限,身前有个死都走不动,眼下摊在地上跟死猪样的老四肖文康一家子,肖文业还能怎么办? 只得带着家人,就近找了个地方坐下。 至于素云选的,还能有几块青石当凳子的好地方,自然是轮不到他们一家子了。 哎,绑着绳子跟串糖葫芦样是真不好,肖雨栖暗自琢磨,啥时候要把这绳子给去了才行。 肖雨栖是最不讲究的,没等她爹肖文业领着俩儿子把身周枯枝烂叶理到一边,没等他们打草惊蛇的清出一块地来呢,肖雨栖一家席地而坐,小家伙赶紧指派着十娘开始放冷气。 说起来,一路把十娘跟素云当制冷机在用这回事吧,如今这两位还挺自得其乐的。 你要问为啥? 呵呵呵,别看这俩丫的好像挺厉害,其实啊,也就只能在她们那一亩二分地上称王称霸,肖雨栖是听不懂素云嘴里那什么所谓的地缚灵。 反正自打早上,这二位跟着她踏出京都西城门开始,两丫的就很是兴奋,一边放冷气,一边还兴致勃勃的左右四顾,那模样,搞的就跟个土包子进城一样。 其实肖雨栖哪里知道?她们俩受地域限制,无法乱跑的可怜鬼,被困缚在那样的地方不止百年不能挪步,是多么痛苦的煎熬? 眼下终于能离开,对于她们来说,不说是路边一景一物她们都很有兴趣,即便是路上出现的土疙瘩,她们也觉得很可爱呢! 为此,哪怕被无良主人指派成为开路的先锋,不断的被当成冰鉴在使,两鬼也挺自得其乐的很。 想起身边俩‘丑鬼’,肖雨栖也觉得挺愁人。 摇摇头,坐在爹妈兄长们身边的她,赶紧就去翻自己强硬背着的包袱。 走了大半天了,还是早上出了城门后,妈妈给大家分吃了两馒头来着,她早饿了。 她都饿了,妈妈跟讨厌爸爸,还有哥哥们岂能不饿? 只可惜,她运气不好,抢到的这个包袱里没放干粮,不是雨伞就是油毡布。 肖雨栖悻悻的摸着鼻子,瞄到大哥背的包袱,正要伸手摸上去,边上肖文业就发话了。 “蓉娘,赶紧的,趁着眼下能歇脚,拿点干粮跟水出来给孩子们垫垫肚子,下午还要不短的路程要赶呢!”。 他一个在军营里混的人,一路走来,自然是很清楚,上午他们大致走了多远的路程,这个并不难。 按照那位伍爷说的,每日六十里,满打满算,他们花了大半天功夫,也不过将将过半罢了。 这么算来,下午他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必须补充好体能,休息好,做好准备。 说起来,自家的妻儿可都是好样的,一点都不像边上那些不顶事的人。 看看这些个人,不是只晓得低头哭唧唧,就是抱着脚说废了走不动,再不然就嚷嚷着热的要死云云。 身在队伍里同样赶路,一路走来,他怎么就不觉得热?自己身边的妻儿怎么就不寒苦喊累?一群辣鸡,都是娇生惯养给作的! 也不看看如今是什么身份,什么场合? 肖文业心中鄙视牢骚,却根本不知,他之所以感觉到不热,那是真不热呀! 因为他们一家五口,可是有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制冷机啊! 第八十章 恶心不死你也馋死你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八十章恶心不死你也馋死你肖雨栖从自家讨厌爸爸的眼神里,看到了他对身边一群人的嫌弃,某人抖动着小肩膀,暗搓搓的看着悻悻然飘回来的素云,捂着小嘴巴偷着暗乐。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而苦逼的素云,一回来就看到自家无良主人如此模样,她只觉心好累,主人这是傻乐什么呢? 可怜她好不容易选好的休息落脚地,还特特动用阴气,驱除了周围的蛇虫鼠蚁,正要表现一把跟无良主人表表功呢。 结果倒好,无良主人居然跟她说回来,那地方不去了,可气!白白便宜了一竿子的押解衙差,素云心里郁闷的不行。 看到素云郁闷,肖雨栖更加乐不可支。 边上的肖雨杨脚板心正疼的不行,只当他看到哥哥与妹妹都不吱声后,他也老老实实的缩着脖子逞英雄,也没吱声。 心里正憋屈的想着,自家大哥小妹是不是铁打的,怎么就不知道疼来着,结果一回头,还看到自家小妹在傻乐,肖雨杨就更加郁闷不解了。 难道就自己一个人觉得脚板心火辣辣的疼?难道是自己太娇生惯养了吗? 妹妹背包袱,自己也背包袱,没道理就自己歇菜吧?明明他自我感觉自己的力气很大来着,而且背着包袱赶路书生大哥都跟没事人一样,怎偏生就单他一个人遭了罪? 算了,哥哥妹妹都不喊苦喊累,他是堂堂男子汉,决定忍了! 呜呜呜……可是真的疼! 只是肖羽杨不知道的是,自家这个小妹因为吃了过期基因改良液的缘故,人家的脚板心是真没事,小泡都没一个,怎么会疼? 至于老大肖羽楼? 好吧,这也是个老成能惹的,脚板心明明也起了大水泡,也钻心的疼,可人面上愣跟没事人一样,还是那般沉稳,老神在在。 小小年纪就可见一斑啊! 肖雨栖没道理的瞎乐,乐着乐着,看到自家二哥幽怨小眼神扫过来时,她还纳闷来着,小脑袋凑过去,“哥哥,你怎么啦?是不是饿啦?”。 被自家小妹关心了,瞬间心里好受了很多。 肖羽杨正想摇头说,他不仅是饿了,还脚板心疼来着,结果不等他开口来着,边上留心儿女的李玉蓉已经从丈夫身后的背篓里掏出干粮与水囊来。 听到女儿问小儿子的话,她忙把手里的干粮递上来,“杨儿饿啦?来,娘给你馒头,赶紧吃。”,塞了个白面馒头给小儿,看着女儿也忙塞了一个过去,“栖儿乖,快吃。”。 “谢谢娘。”,肖雨栖是真饿了,自不跟自家妈妈客气,小手接过,乖巧道谢,忙就把馒头往嘴里塞。 边上靠着妹妹坐着的老大肖羽楼,看着妹妹的乖巧养,紧绷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面对母亲紧跟着递到自己跟前的馒头,肖羽楼也恭敬的接过而后道谢。 安排好三小的,李玉蓉赶紧关心丈夫,因为丈夫的手还被固定在木枷上,根本没法自己进食,李玉蓉便拿着馒头贴心的喂给丈夫吃。 一边喂,一边还不放心的回头交代,“楼儿,杨儿,栖儿,不够吃,馒头咱们还有,慢慢吃,别噎着,娘这边有水,足够我们喝。”,说完,看着老成稳重的大儿,临了交代了一句,“楼儿,你看着点弟弟妹妹。”。 “好的娘。”,肖羽楼乖巧的应声,一边吃,一边不错眼的看着弟妹。 一家子和谐的模样,惹得身边不远处的肇宁双气红了眼。 肚子咕噜噜的叫着,看着庶孽一家子居然还吃上了白面馒头,肇宁双捏着袖兜里那轻飘飘的二百两银票,对自己的娘家也记恨起来。 该死的,既然都给自己送来了银票,说是全了这份血脉亲情了,那为何就不能给她再多带些干粮与水来? 真是渴死她,饿死她啦…… 察觉到火辣辣的目光,肖雨栖敏锐的抬头,一眼就看到了身后不远处某道灼热的视线。 对于这位嘴巴讨厌的老女人,肖雨栖早就看不惯了,只想着有机会要好好的叫她认识下,为什么花儿会那样红。 但是很明显,自己的小心思,眼下不适合付诸于行动。 肖雨栖小鼻子冷哼一声,本是想快速塞嘴巴里的最后一块馒头,在她一个念头间,快动作变成了慢动作,这丫的还有意识的对着某人的方向,把那块馒头慢慢的,慢慢的,放到自己的小嘴巴里,临了还做出一副很美味,很享受的模样添嘴巴。 生动陶醉的表情,硬是惹得某人在不远处干咽口水,那灼热的目光更是热了三分。 哼,恶心不死你也馋死你! 把某人馋够了,肖雨栖才小人得志的得意一笑,小身子一扭,只拿屁股对着某人,只差没有放个屁回敬她去。 转过头,看着妈妈大人居然自己不吃饭,在喂讨厌爸爸时。 肖雨栖心疼坏了。 当然,她心疼的是妈妈大人。 至于爸爸?她才勉勉强强的原谅了他好不好? 想着那什么狗屁伍爷说,只休息一刻钟。 虽不知一刻钟是多久,但是她记性不差,好像早上出城跟两个半半碰头的时候,那什么伍爷的就说给一刻钟来着。 在肖雨栖的认知里,一刻钟是真的很短暂,短暂到一眨眼功夫就没了。 这会妈妈还没吃饭,一会又要赶路,自家妈妈她不心疼谁心疼? 不行! 想到就动,肖雨栖利索的爬起来,顾不上拍掉屁股上沾着的草屑,颠颠的跑到父母跟前,伸手就来抢李玉蓉手里的馒头。 李玉蓉正专心喂着丈夫呢,突然手上一空,侧头看到是女儿,她恍然一笑。 “怎么啦栖儿?是还没吃饱吗?乖,娘再给你个馒头。”,说着就要去丈夫身后背篓里拿,肖雨栖却急忙摇头。 “娘,您吃饭,我来喂爹。”。 “好好好,好好好!我肖文业也享受享受闺女的伺候,蓉娘你赶紧去吃饭,一会就得赶路了,赶紧的。”。 刚才自己就很抗拒蓉娘先来伺候自己,他催她去吃饭别管自己吧,自家这贴心贤惠的妻子哟,就是不乐意。 这下好了,有自家宝贝闺女出马,看他娘子还怎么倔。 第八十一章 好家伙差点没呛死他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八十一章好家伙差点没呛死他心里也挂心妻子的肖文业,几乎是在女儿一开口的同时,就赶紧的点头配合着女儿。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李玉蓉见状,也只得笑着,一副我女儿长大了,我女儿很棒的模样表扬着,“好好好,就给我们栖儿一个跟爹爹亲近的机会,栖儿喂你爹。”。 宠溺的看着这父女二人,李玉蓉转头回去,先是问两个儿子有没有吃饱,拿出馒头掰开分给儿子们后,自己再捧着手里的馒头慢慢吃了起来。 见到妈妈听话的开吃,肖雨栖拿着大半个馒头开始开工干活。 “吃吧。”,举着馒头,虎了吧唧的就往自家老爹的嘴里塞,光顾着看妻子去的肖文业,一下子不防,被女儿闹心的塞了一鼻子一脸。 “唔唔……栖儿……”,闺女动作太粗鲁怎么破? 看着自家老爹朝着她咻咻射来的幽怨小眼神,肖雨栖傲娇的一扬小脖子,心里却腹诽。 你丫的还当我是妈妈呢? 妈妈喂他的时候,那叫一个小心翼翼,还把馒头撕成一片片的,一口口贴心的喂进蠢爹嘴巴里。 切,都多大的人啦?娃都生了三个啦!又不是不会吃饭的小婴儿,用得着这样喂?蠢爹什么的就是矫情! 肖雨栖心里傲娇的做出总结,给蠢爹嘴里塞馒头的动作不见一丝松懈温柔。 肖文业苦巴巴的急急张嘴,一口口加快进食动作。 不快没办法啊,再不快点,他能被自家闺女拿着馒头给活活噎死! 生无可恋的肖文业,此刻心里就一个想法,自家这虎了吧唧的闺女,他一定得跟妻子好好商量,以后一家平安了,定然得好好教。 他娇娇软软的闺女哎…… “起来啦,起来啦,都起来准备上路!”。 鞭子在空气中被甩的啪啪作响,随着一阵吆喝声响起,那些吃饱喝足休息够了的衙差开始上来催促上路。 遇到赖在地上不肯起,或者是动作稍稍慢了点的,不好意思,那鞭子绝对不会容得一点情面,火辣辣的就朝着身上来了。 肖雨栖听了暗叫不好,举着水囊的小手不由抬的更高,一边喂糟心蠢爹喝水,肖雨栖一边跳着小脚催促。 “娘,娘,赶紧收拾下,我们得走啦!”,再不走,鞭子就来了! 她可不想让妈妈大人挨鞭子,哥哥们也不行,蠢爹的话? 算了,看在妈妈这么在意他的份上,肖雨栖喂水的动作更急,“爹你快快喝。”。 被灌的差点呛鼻子的肖文业,在女儿的‘爱护’中,急速的吞咽着,赶在衙差举着鞭子抵达身边时,喝好水,示意女儿收好水囊,肖文业快速的站起身来。 好家伙,差点没呛死他! 一家子站定可以立即出发,并不需要人催促,前方的二老爷肖克成领着一家子却没那般好运。 算来,如今算是肖家男丁最大辈份的这位二老爷,虽然好命的躲过了如父兄那样被砍头的厄运,却也在失了家业爵位后,人一下子没了精气神,崩塌的不成模样。 那畏缩彷徨的模样,真还不如那老找自家麻烦的嘴碎老婆娘呢,肖雨栖对那老头很是看不起。 在见到前头一家子连连挨了好几鞭子,肖雨栖更是暗乐,乐呵到身上的包袱被亲娘拿走了自己背着,她还没醒过身来,可见神经也是够粗的! “都赶紧的,都给爷爷们起来赶路,特么的,今个还有一半的路程没走呢!爷爷可警告你们,要是走不完六十里,到不了指定落脚的地方,你们就都得露宿野外,到时候,我们没有补给,明日时你们可别怨没得饭吃,没得水喝。都赶紧的,都给爷麻溜点!”。 随着厉声警告再一次传来,将将歇息片刻的队伍再次出发,全体人员拖着身心疲惫的身躯,迈着机械系的步伐朝着前方迈进。 肖雨栖感受着身前身后麻木赶路的人,她心里啧啧啧的感慨。 这才刚刚开始呢,以后还有的熬哦! 不行,看来晚上她就得想办法,把基因改良液混到水里给家人吃下去,如若不然,岂不知哪一天自己的家人也会如眼下身边的人一样? 不行,有她在,一定要护好妈妈,护好哥哥,护好……蠢爸爸什么的,她也勉强护一护吧。 某人傲娇的想着,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在心底的深处,自己也早就认可了这个爸爸了,如若不然,她能亲手去喂他? 再闲也不能! 被甩着鞭子催赶着再次上路,这一回,行进的速度也不快。 有经验的人就知道,人累了,歇过气后,再要爬起来走更难熬,走的自然就不快。 要不是衙差手里的鞭子不认人,一行人都恨不得就地躺倒,彻底停下来才好。 要知道,不要说是年幼的孩童,小脚的妇人,就是成年的男丁,一时半会也受不了这样的煎熬。 结果咯,明明应该是太阳下山前,赶到出京第一处驿站落脚的,他们硬是走到了月上梢头。 连骑着马赶路的伍爷都不耐烦的很了,他们才将将抵达地方。 冷酷无情的衙差们,挥舞着鞭子,赶着他们一群人进了驿站后头的小偏门。 熟门熟路的找到后院牲口棚边上,专门关押流放犯人的低矮土培土坯房,把他们一行人跟驱赶畜生样的,全都驱赶进去后,伍爷交代了四样,四样交代了两名在押解队伍里明显地位排末尾的俩手下,他们一行人倒是先吃酒去了。 “真倒霉!跟着跑躺差,什么脏活累活都是我们哥俩的,哥,这才刚开始呢,以后我们还不得给累死?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跟着俞爷他们,跑押送琼州的那一趟差事呢!”。 看着同伴们都松快的能去吃酒,他跟干兄弟却只得扫屁股,累了一天了,衙差心里哪里没有怨言? 越气越想,越想越气,想到白日里懒懒散散走不动道的的一群犯民,衙差暴躁的恨声咒骂。 “马丹的,让这拨子犯民饿死算了!还去什么枷锁,送什么饭?老子还没吃着饭呢,还得给他们去枷锁,明明待到明儿个上路,还是得给他们戴上的,何必多此一举的晚上去,早上戴,不嫌麻烦啊……”。 亲们,关于大家看到七十六章是乱码的问题 亲们,这两天好多读者反映,看到七十六章是乱码的问题,本人已经求助过了编辑大人,如果发现这个问题,请清理下缓存,然后再点开重新看就可以了,如果还有问题,请直接给我留言,我会时刻关注,在上面给大家解答的,谢谢支持。 第八十二章 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八十二章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算了,老弟,都别说了!与其在这里发牢骚,我们兄弟二人还不如动作快一点,赶紧给这拨子人去了枷锁,从后厨提了饭食送来发了,咱们哥俩也好去前头吃杯酒,填饱肚子啊!兄弟,明儿个可还有六十里等着咱们呢,咱们可不是伍爷跟四样哥,他们能起马赶路,咱们得靠两条腿!”。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边上跟着伍爷多跑了两趟活计,外表看着沉稳一些的衙差,赶紧拉着身边脾气冲的衙差劝解着。 辛劳一天,他腹中同样饥肠辘辘,心中又何尝好受? 只是规矩就是如此,他们的地位在队里最低,脏活累活他们不干,谁干? 与其有力气抱怨,还不如早干完早了事,说不定,回头等分好处的时候,伍爷见他尽心,还能多分点子银钱把他,如此自己这一趟也不算白跑,家里也能松快松快。 被沉稳些的衙差劝解两句,发牢骚的衙差也息了火气,可一想到屋里头还有三十多个木枷等着他们哥俩去下,这位牢骚衙差又带着些小心思的抱怨。 “唉!哥,你说咱们就不能不去下木枷吗?反正明个他们还得戴着上路……”。 真是,这位干兄弟,真让他说什么好呢? 不想惹事,也是想快速的干完活去吃饭休息,沉稳的衙差把身边的人往边上一拉,左右四顾发现无人,他忙道:“兄弟,别怪哥哥我不提醒你,之所以伍爷交代咱给这些犯民去掉枷锁,那都是有深意的。”。 “啥深意?哥哥与我说说。”。 “我与你说,这批犯民,我听说啊上头有人发话了,要求咱们头,尽可能的在规定时间内押送到目的地,不得半路出岔子。伍爷让我们晚上去枷,白天上,第一,为的是让犯民们晚上能好好休息,第二日好有体力赶路,也不至于耽搁咱们的时间。”。 “哦,言之有理,哥,那第二呢?”。 “第二?”,稳重衙差很有深意的一笑,故作高深,“第二嘛,我的傻兄弟!你说我们要是不去枷锁,不让这群犯民松快松快,那我们哪里能捞到外快?”。 哦!也是噢! 这群犯民尝到了去掉木枷的轻松,才能更好的体会到戴着木枷的难熬不是? 今日出城的时候,百来号人里头,绝大多数都是有人前来送行来的。 有人送行,是个人都知道,那就代表了犯民手里眼下有油水可捞。 他们可是正经人,不能明抢,但是嘛,嘿嘿嘿…… 如此,知晓原因的暴躁衙差望着稳重衙差,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 这位暴躁衙差再也不发牢骚了,反倒是跟身边的稳重衙差勾肩搭背,哥俩好的朝着关人的屋子走来。 刚才被衙差们去了腰间缚绳,驱赶到这间空荡荡的屋子里,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唯一的一扇门就被嘭咚一声关上了,外头还上了锁。 肖雨栖顾不得跟身畔其他人一样,还有闲工夫去侧耳倾听外头衙差们的动静,她一进屋,大眼睛就四下瞄。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眼前的屋子看着长条条的一大间,虽然整体高度是矮了点,看着面积倒不小! 只是再不小,他们这一群人放开身子排排睡过去,地方也不大够呀! 如此看来,大家晚上不都得蜷缩着身子睡觉? 肖雨栖内心疯狂吐槽,却丝毫不知道,眼下这样的屋子,是整个大黔朝各路驿站都配备有的,是专门用来关押流徒的犯民,或者是供给住驿站官员随行下等粗仆住的地方。 以后的漫漫长路,他们入住的机会还多得是。 肖雨栖正滴溜溜的打量着屋子,心里还在感慨呢。 那啥,真叫走进一间房,四面都是墙,举头望门窗,低头地光光啊! 屋子里啥玩意都没有,连铺地的草都没得一根,真叫一个穷酸。 在肖雨栖选定好了一处有利地形,拉着哥哥们蹦跶过去抢位时,边上醒过神来的其他人,一个个的就开始牢骚了。 “哎呀,屋子里光秃秃的,连张草席也无,夜里怎生安睡?”。 “下等奴仆的大通铺都还有张炕,为何我们落脚的地方连张炕都没有?”。 肖雨栖内心呵呵呵。 感情这些家伙们,还当自己是以前的能耐人呢! 真是经过了牢狱之灾都没有认清楚现实,她也是醉了,一群愚蠢的辣鸡。 “爹娘,你们来这里。”,肖雨栖朝着自家爸妈招着小手,看到爸妈走了过来,肖雨栖安心。 她选定的地方,位于房间的夹角,一面是密封的墙壁,一面是一处透风没有遮挡的窗户。 之所以选择这里,肖雨栖内里都是有考量的。 陌生的地方,面对陌生的环境,谁也料不准会不会有危险,危险又会在什么时候发生。 垃圾星混迹多年,本着小心无大错,万事早准备的心态总归没错。 不管前路怎样,不管有无危险,最先观察好地形,占据有利主动位置绝对没错。 一屋子密密麻麻、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她大致数了下,足足四户人家一百零七号人,光他们肖家就四十出头,这些人她都陌生的紧,更何论是剩下的其他人? 必须得防备着! 晚上他们一家靠墙睡觉,让十娘素云放哨才最安全。 至于选择靠近窗户?肖雨栖认为,万一发生啥事,她还能带着家人破窗而出呢,这个位置就很好。 可怜她被眼下这该死的五短身材限制了发挥,为了保护好妈妈,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娘,您累不累,辛不辛苦?娘,地上凉,您把包袱给我,我给您铺床,到时候您好休息。”。 不知包袱里有油毡布的肖雨栖已经谋算好了,伸手就要拿包袱,毕竟在选定了地方的当口,她就打上了包袱皮的主意。 他们一共四个包袱呢,搞不懂包袱皮这异样名词的肖雨栖,只觉得把四个布块打开来铺上,怎么滴也能给自家妈凑个床。 至于爸爸? 额,看到边上幽怨小眼神瞅过来的爸爸,肖雨栖明智的选择转头无视,目光扫向两哥哥。 嗯,晚上让哥哥跟妈妈将就凑合一下。 正要行动,突的,刚才才被关上的门,哐当一声被推开来。 第八十三 让俩小的黄雀在后了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八十三让俩小的黄雀在后了屋里头的人齐齐望去,看到的可不就是先前在外头嘀嘀咕咕的俩衙差么。 两人提溜着开枷锁的钥匙进来,那位沉稳的衙差就恩威并施的开口。 “我们伍爷体恤你们赶路不易,特特让我们哥俩来给你们去枷。不过嘛,丑话我也要说在前头,给你们去枷的这番好心,你们可别当成驴肝肺,千万别暗地里其他坏主意,如若不然,一旦出事,以后这木枷你们就老老实实的给爷爷戴着,一直戴到抵达西北为止!到时候,你们可别嫌脖子疼!”。 恐吓完,这才领着兄弟,两人合作,没花多久的功夫,就去了大半男丁的枷锁。 眼看着还剩下一小半,沉稳衙差心里惦记着吃酒,他忙跟暴躁衙差商议。 “兄弟,还剩下几个,你搞定,我去后厨领饭食来,咱哥俩分工合作,到时候也能赶上去吃一杯酒。”。 “成,哥哥只管去。”。 等这边的枷锁全部下完了,那厢去领饭食的衙差也提着两个大木桶子回来了。 把两只一看份量就不轻的大木桶搁在地上,衙差提着木桶发话。 “喏,这就是你们的饭食,自己来取,馍馍一人一个,水也在桶里,都好生给爷爷待在屋子里,不许闹事,不许逃跑,都知不知?”。 “知,知……”,靠近衙差面前的一拨人,赶紧唯唯诺诺的接话。 沉稳衙差听了满意,收好了要钥匙,也不帮他们发食物了,招呼着暴躁衙差,两人转身出去关了门就离开了。 就这样离开啦? 说的倒是好,可问题是,边上的人探头看向桶里,一桶冰冷冷的清水也就不说了,另一只桶里那小孩拳头大的黑馍馍,一人一个怎么饱腹? 他们这些人可都是赶了一天的路,一个个饿的前胸贴后背,都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的人呀! 如此,这一个个的哪里还记得自己曾经的身份?还记得曾经自己日日不离口的所谓风骨?还哪里有什么架子尊严名声? 有一个算一个,都恨不得立刻扑上去,能多抢一个馍馍就多抢一个,又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多拿多占,别人吃不吃得上? 肖雨栖选择的地方,隔着门口有一段距离。 眼看着前边乱了,身边的妈妈光顾着看爸爸脖子上,由木枷造成的红肿伤口去了,根本没工夫管抢饭食; 而身边自己两个哥哥看着又像弱鸡; 对于他们的战斗力,肖雨栖叹息,简直不敢想。 可怎么办?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自己空间纽再有存货,也不方便光明正大的拿出来呀! 再说了,赶了一天的路,半半送来的水囊,还有大舅他让人准备的水囊,里头的水早被他们一家人喝光了。 一会子自己还想着,给家人掺和一只过期基因改良液到水囊里头,让家人都改良改良呢! 不行,不管怎么说,食物至上,先抢了再说,自己总归不会嫌弃生存资源多的不是?嗯,撸起袖子先干完再想。 几乎是那边的人一动,一窝蜂的朝着两个木头扑过去的同时,肖雨栖已经小马达全开,跟颗小炮弹一样的,直直的朝着木桶激射了过去。 速度快到,在行伍混出点小名堂的肖文业都反应不及,更何论是李玉蓉跟肖羽楼哥俩。 两个小拳头紧握,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挡在前方的人,管他娘的是谁呢,我打、我踹、我踢踢踢。 肖雨栖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神勇无比的,靠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成功闯出了一条道来。 等到她冲到两个木桶跟前时,她的身边早已经空了。 我去,人呢? 某人左右四顾…… 人? 刚才还朝着木桶疯狂围拥过来,准备抢夺食物的众人,此刻一个个的都倒了血霉了都! 木桶周围躺了一地‘尸体’。 “哎呦喂,我的肚子,刚才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打我肚子……”,这是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嚎的男人。 “啊!痛!我的脚,我的脚!我的脚肯定断了……”,这是抱着脚丫子在地上左右翻滚,好以此减轻疼痛的倒霉蛋。 “哇,好痛,我流鼻血了,流鼻血啦……”,额,好吧,这个更可怜,明明人高马大一男滴,怎么会偏偏伤到了鼻子? 肖雨栖下意识的看着自己的萝卜小短腿,她歪着头,努力的回忆着刚才。 好像,仿佛,她也没有蹦跶起来往人脸上招呼啊? 就她眼下这身高,嗯,自己可以断定,她走的是下三路的攻击,至多打个肚,踹个屁股啥的,那倒霉蛋的脸,绝对不是自己的杰作。 肖雨栖果断的肯定,利索的伸手,从桶子里拿了五个黑馍馍,小手跟衣兜都装不下,可把她给郁闷的呀。 还有边上的水,她没拿家伙事过来呀。 肖雨栖正犹豫着,是先送馍馍回去,然后再大杀四方的打一回过来取水呢?还是连同木桶一块抱走算了。 结果夹角里,已经惊呆了的人群中,自家大哥肖羽楼最先醒过神来。 镇定的收拢起他张大的小嘴,抽着嘴,抖着眉,还算淡定的提起自家的五个水囊,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自家妹妹这边来。 他得给妹妹送水囊啊,看他妹妹眼下给为难的。 至于刚才那劲爆的一幕? 嗯,肖羽楼强自自我安慰找借口。 他家栖儿可乖,可乖了! 软萌萌的,眼前躺下的一大片,绝对不是自家妹妹的杰作,嗯,一定是这些人为了抢夺食物自相残杀,他家妹妹只是顺道捡了个便宜而已。 对的,一定是这样的! 某妹控的哥哥,强词夺理的给自家宝贝妹妹找借口。 其实不要说肖羽楼是这么想的,就是边上倒地哀嚎,眼睁睁的看着俩小不点成功拿走食物跟水的一干人等,心里也是我了大草。 在他们的认知中,眼下俩小崽子绝对是凑巧捡了便宜。 只可恨,他们螳螂捕蝉,让俩小的黄雀在后了。 大家伙打死也不相信,刚才是一个小丫头把他们一群人都给干翻了。 毕竟,那才小小一只呀! 第八十四章 这下玩大发了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八十四章这下玩大发了说来,不要说受害者不相信,就是李玉蓉肖文业夫妻,也是瞪大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哇。 在李玉蓉心里,哪怕上辈子女儿再厉害,可双拳难敌四手,那时为了救自己,被一拨狱卒围攻不落败,当时对方也就那么五六个人而已,最后还是自己被抓了威胁,女儿才束手就擒的。 所以在她的认知中,总以为女儿能力有限。 只今日眼前发生的一幕,李玉蓉被震撼到了。 刚才她可是瞧的真真的,女儿一口气干饭了二三十号人呀! 直到这一刻,李玉蓉才深刻认识到,眼前的这个女儿,到底为了自己付出了多少,上辈子自己又是如何的可恶不中用,白白拖累了孩子…… 李玉蓉陷入回忆,兀自沉浸到了浓浓的自责懊悔中。 还是肖雨栖兜着一兜子的黑馍馍蹦跶回来,看着自家妈妈大人的表情不对,满以为妈妈这是生气自己打架了。 她立时做出乖宝宝的模样,可怜兮兮的,歪着脑袋,带着小忐忑的看着她家妈妈。 “娘?”,小声音里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一声娘,喊的李玉蓉回神。 看着面前忐忑的女儿,李玉蓉伸手一把把孩子搂紧怀里,下巴蹭着女儿毛茸茸的小脑袋,“栖儿,对不起,娘对不起你……”。 肖雨栖瞬间僵住了小身体,无所适从。 我靠,这下可玩大发了,把她妈妈给吓到了! 看来以后要动手,千万得背着自家妈妈大人,不能让妈妈大人受惊才是啊,某只神脑补的握爪决定。 “娘,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不管有错没错,必须先认错,先哄好妈再说。 看着母女俩的互动,边上父子三人面面相窥。 肖羽杨一脸窝草,我是谁,我在哪里,刚才神勇的人,真是他妹妹的懵逼小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妹妹看; 肖羽楼则是关切的看看妹妹,又看看自家娘亲,最后看着父亲大人直使眼色,想让父亲去劝慰娘亲与妹妹; 肖文业接收到大儿的眼神,看着面前互相认错的母女俩,他深深叹息,千怪万怪,只怪自己没出现不争气啊; 张开双臂,环绕住妻女,肖文业语气感伤,“蓉娘,栖儿,对不起,都是我这个为夫、为父的没本事,不争气……”。 肖羽楼一听,只想叹气。 明明是想让父亲去哄娘亲妹妹的,结果倒好,他自己也加入进去。 感情眼下是要上演一场认错大会吗? 最后,肖羽楼掐了愣神的弟弟一把,搞的肖羽杨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家大哥一脸不解,最后还是看到大哥无声的嘴型,肖羽杨委屈的呀。 只是面对无良哥哥的压迫,肖羽杨瘪嘴,“爹,娘,我饿!”。 好吧,最后一家人的认错大会,是在肖羽杨的喊饿声中正式结束的。 “对,对,饿了,我儿饿了,我们先吃饭,填饱肚子快快休息,明日还得赶路。”。 李玉蓉回神,迅速抹去眼角的湿润,恢复好精神,开始照顾孩子们。 她活过一辈子的人,还是三个孩子的母亲,是丈夫的妻子,现实不允许自己软弱,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伤春悲秋算个怎么事? 欠孩子的,就要打起精神来,以后好好去弥补。 心里做出决定,李玉蓉脸上挂起笑容,在身边丈夫还一脸懵逼着,没能从妻子瞬间变脸的绝技中醒过神来,就已经看到妻子带着孩子们安排开了。 汤管家买的干粮不少,加上他们白天省着吃,干粮还剩下一大半; 后来半芹半夏来送行,包袱里除了一些路上用得到的物品,里头也有一包干粮,不多,估计是俩个丫头当时还打着陪同西去的主意,想着路上再置办的想法吧。 李玉蓉把女儿兜来的五个黑馍馍放一边,倒是先拿出自己身上的干粮分给孩子们。 “来,楼儿,杨儿,栖儿,你们吃这个,多吃点!天气热,不吃放着也坏了,咱们吃饱饱的,明天才有力气赶路。”,说着把白面馒头分给孩子们,“还有夫君,你最辛苦,也多吃点。”,递给丈夫的,同样是白面馒头。 这些东西天热不经放,在衙差发放的饭食都是黑馍馍的情况下,自己手里的干粮明显打眼。 如此还不如早早吃到肚子里变成自己的划算,也免得有人眼热,到时候拿着各种借口来谋夺。 上一世是自己愚蠢,这一世,名声啥的就是个屁! 吃到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 肖文业接过馒头,结果却发现妻子伸手去拿黑馍馍吃,肖文业恼了。 一把把馒头塞妻子手里,自己夺过她手里的黑馍馍,故意生气道:“蓉娘,在你心里,我就是个让自己吃好的,让妻子吃苦受累的人?”。 这是说的哪一出?她根本没这个意思呀! “不是,夫君,我……”。 李玉蓉急忙辩解,只是肖文业不让她说完就打断道。 “蓉娘,咱家如今都落到如此境地,你自己都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罪同受,有苦同吃了,我又怎能让你吃着黑馍馍,自己吃着白面馒头?蓉娘,我是你的夫君,我们祸福一共,你这样我怎能吃得下!”。 委屈的说完,肖文业狠狠的咬了口黑馍馍,“反正我喜欢吃黑馍馍!”。 一句话堵的李玉蓉心里酸酸涨涨,最后干脆一笑,强硬的夺过被丈夫啃了一大口的黑面馍馍,抓起一个白面馒头塞到丈夫手里,自己也把另一只手里抓着的那个丈夫送来的白面馒头送进嘴里。 她的眼睛里都带着笑意。 “行了,我吃,我们都吃,吃完了事,等吃完了白面馒头,我们再一起吃黑面馍馍,我们一家呀,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白面馒头一起吃,有黑面馍馍一道啃,谁也一样!”。 “这还差不多。”,肖文业瞬间满意,低头啃起了白面馒头。 只边上抱着馒头啃的肖雨栖撇嘴,心里疯狂吐槽。 她现在算是发现了,自家傻二哥像谁了,可不就像极了面前的蠢爸爸吗? 第八十五章 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都一样样的蠢,而且那傲娇的模样都是一样样的。 心里腹诽的某只却不知道的是,甭说人肖羽杨了,就她自己的傲娇样,不也是一样样的? 好吧,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 边上围观,把小主人表情看的真真的,把她的心思也猜的真真的十娘与素云,也是直抽嘴角,不停摇头啧啧啧。 “啊,我的饭,我的晚饭呢?可怜我一个妇道人家,年纪大把,辛苦劳累了一整天,连顿下等的晚饭也吃不上啊,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家有不孝晚辈,这是要活活饿死我这个老婆子啊……”。 一家其乐融融的吃着晚饭呢,边上就是有人不安份的蹦跶出来煞风景。 额,其实也是某些人彪,自私自利。 明明人衙差都说了,馍馍一人一个。 自家就五口人,肖雨栖虽然只拿了自家的份,她离开后,却并不代表了其他人就老老实实的只拿一个,可不就是有好多自私的人,带着小心思的强占了别人的口粮,一气拿了两三个,甚至是四五个的都有么。 而且吧,拿了人家的粮食,这类人真的是一点都不带心虚愧疚的。 等边上手脚麻利有成算的人都拿走了自己的食物,那剩下的就…… 显而易见的,最后有一拨手脚慢的人,根本就吃不上了呀! 正如就嘴巴厉害,其实蠢笨如猪的肇宁双一样。 本来她还指望着那个,给儿子戴绿帽子的儿媳妇去抢饭食。 岂料人家姬媚已经是破罐子破摔,本着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的心思,抢了三个黑馍馍,只顾上自己与一双儿女吃去了,哪里管得老大爷般的公爹跟弱鸡样的丈夫?管得黑心肝的小妾,与只会嘴碎的恶心婆婆? 开玩笑,她不伺候啦! 边上倒霉媳妇只顾自己,等儿子妾室梅氏跑回来跟她说,桶子空了,啥都没了的沉重打击下,肇宁双抱着叽里咕噜乱叫的肚子,不由的悲从心来。 望望不远处自己那还有人伺候的婆母,望着大嫂一房窝在一起吃着馍馍,看着连庶出的三房四房也有食物吃。 越看,她想越多;想越多,她越是悲从心来。 她从来不觉得,曾经连自家门前的狗都不兴吃的黑馍馍,如今居然如此的香,光是闻着看着,她的口水都止不住的往外冒。 果然是应了那句老话啊,肚子饿了,连屎都是香的。 可惜,没人给她送一口,都是白眼狼,都是一屋子的不孝货色,她明明是长辈啊! 饿的头晕眼花的肇宁双,这会子是真顾不得其他,张嘴就嚎。 而肖雨栖,却最是烦她,从还在牢房里头的时候,她就很烦很烦刚才嚎的这倒霉辣鸡了。 手好痒怎么破?自然是干呀! 三两口吃光手里的馒头,肖雨栖突然起身,在所有人都看不清动作的情况下,她已经窜到了,靠着墙壁在干嚎的肇宁双跟前。 二话不说,肖雨栖看着软绵绵的小脚踹出,嘴里还叫嚣的溜溜的,“看你早就不爽了,就会嗷嗷叫,瞎逼逼,你逼逼个啥呀逼逼?还一直针对我娘亲,哼,我让你逼逼!让你针对!让你嚎!”。 一边嘚嘚嘚跟打机关枪一样的训人,肖雨栖的小脚也一点都不带留情面的,专门找肇宁双的软肉踹,当然了,她还是留了力道的,不然自己能活活踢死她。 眼下只是自己心情不爽,给这老辣鸡做个小记心罢了。 “以后再见着我们一家,你给我乖乖闭嘴,见了我保持十米以上的距离,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肖雨栖边说边踢,说着说着,她自己也觉得自己秃噜出来的主意特别赞。 只可怜她下脚板下的肇宁双。 她心里那叫一个恨,一个憋屈啊!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自己堂堂一夫人,孙儿都比面前欺辱她的小崽子大,眼前的畜生她怎么敢?怎么敢跟身为长辈的自己动手? 她就不怕雷公发怒,天打雷劈吗? 她就不要名声,将来不嫁人啦? 居然胆敢殴打长辈,就不怕世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她,就不怕被治罪吗? 老天爷啊,开开眼吧! 肇宁双心里怨毒的各种想**番上阵,嘴里依然想骂,想诅咒,可惜啊,身体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面前正踹的一身带劲的死崽子,是来真的,她嘴里威胁的话,也是真的。 呜呜呜,好痛好痛!她不敢骂呀,小畜生脚太重,自己找不到机会! 嗯,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胆怂…… 那边啃了一半馒头的肖文业,惊讶的嘴里的馒头掉子地上都恍然不觉。 他这闺女,是要捅破天了呀这是! 顾不得手里剩下的馒头,慌乱的往妻子手里一塞,肖文业拔腿就冲了过来,伸手一把兜起女儿,嘴里慌乱的大喊。 “二伯娘恕罪,我家栖姐儿这是魔怔了,是给这连番下狱流放吓的乱了心智,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一个小辈一般见识,我这就抱着孩子回去,以后好好看着她……”。 嘴里是这么喊,但是却一点诚意都没有。 肖文业他为什么这么干? 是真孝顺长辈,见不得女儿打二房嘴碎的二伯娘吗? 并不! 对于这个一直就针对他们三房,给了自己妻儿不少委屈受的嘴碎婆娘,他自己都恨不得找个机会给她套麻袋。 见了女儿大展神威,他的内心一瞬间是欢喜的,恨不得女儿多踹两脚,狠狠踹才行。 可随即他又清醒过来。 不行,决不能让女儿冒头。 大黔朝重文轻武又以孝治国,殴打长辈是大罪,父杀子可以,子噬父却不能! 二房再是隔房,他们再坏,却也是长辈,明面上他们身为晚辈的要是殴打长辈,世人的唾沫星子真能淹死他们。 特别是眼下,他们还是戴罪之身的犯民,绝对不能罪上加罪。 他的栖姐儿还小,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忤逆的罪名,孩子背不起,也不能背。 关键时刻,肖文业脑子里想了太多太多,护女心切的他,忙就在心里想出了说法。 第八十六章 小心眼的咬洗你 眼下他们跑不掉,而且也不能跑进深山当野人,不得已,那些自己都讨厌,那些一直肘制他们的名声,他们也必须还得维护一二,还得在意。 所以咯,没办法,肖文业一边抱起彪子女儿,一边嘴里解释,其实暗地里还不忘了使坏,装着不经意间,狠狠的踩了某讨厌的二伯娘两脚。 “哎呦,哎呦……”,吃痛之下,肇宁双惨叫,这一回是痛的再没有思考的能力了。 直到肖文业出面抱走女儿,出声把事情圆了回来,身后那还摆着老爷架子肖克成,带着他的好儿子四爷肖文康,以及还未成家的七爷肖文哲愤怒了。 “老三,你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岂有此理,此等忤逆不孝的畜生,就该活活打死!”。 很明显的马后炮,刚才干什么去啦? 还不是被突然杀出来的肖雨栖给吓唬住了,根本不敢冒头? 哦,感情好,现在她窝在蠢爸爸的怀里没法动弹,那死老头就来瞎逼逼啦? 这货还没有他那嘴碎的老婆顶用!嗯,下次找机会打洗他! 肖雨栖恶狠狠的想着,凶巴巴的眼神瞪过去,眼神中有说不出的戾气与狠辣,激的肖克成一哆嗦,下意识的闭嘴。 “切,软蛋!”。 就这样的货色还想打死她?呵呵…… 老家伙肖克成都缩了脖子,边上还吵吵着要肖文业给个说法的肖文康与肖文哲,肖文业也懒得搭理。 抱紧女儿,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我都说了,我家栖儿年纪小,点点大的孩子被吓魔怔了,你们当叔伯的人,不担心孩子的身体,居然还要一个不知事的小丫头给说法,四弟,七弟,枉费你们还是读书人,你们的仁爱之心呢?”。 反正自己的闺女自己护定了,教训什么的,呵呵,大面上过得去,闺女保住了,谁耐烦管这些。 肖文业抱着两眼冒着凶光瞪人的女儿,大摇大摆的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肖克成父子三人见状,那叫一个气啊,伸着的手颤抖着,心说他们父女俩就这么走啦? 连个轻飘飘的道歉都没有?也不知道拿点食物来给他们吃补偿一下? 真是太可恶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真糟心。 可是真要跳出去跟这对父女对上? 父子三人莫名的想到,刚才那点点大的疯丫头抢食物的凶残劲头。 明明他们一再安慰自己,刚刚凶残丫头是走了狗屎运,并不是自己真厉害,可不知为何,结合眼下还躺地上的肇宁双,他们就是底气不足,不敢坚持着呛声了。 莫名的害怕,底气不足。 回到了地方,肖文业看着怀里还虎了吧唧的女儿,没好气的轻轻给了女儿小屁股一巴掌。 “小丫头,你气性怎么这么大呢?长辈都敢虎了吧唧的蹦跶出去打,你胆肥啊,这是要上天了要!”。 蠢爸爸居然还敢打她? 我去,再轻都不行! 肖雨栖炸毛了,心里也来火,恨的不行。 也不嫌弃蠢爸爸一身臭汗臭烘烘的了,皱着小鼻子,趴在蠢爸爸的肩头,照着他的肩膀啊呜一口咬了下去,惹得肖文业下意识的嘶了一声。 “嘿,还来劲啦,居然还敢咬你亲爹?臭闺女!”,感受着小奶牙的力道,疼倒是不疼,只是闺女下嘴的地方不对,正好咬住自己被木枷磨破了的伤口上了。 肖文业是又气又好笑,再给了闺女屁轻轻的两巴掌,忍不住摇头数落,“气性真大,也不知道像谁。”。 像谁?还能像谁?像他自己呗! 不然怎么说,有其父必有其女呢? 女儿这臭脾气,跟自家丈夫骨子里可不就是一样样的。 李玉蓉也给这爷俩气笑了,刚才丈夫耍无赖不认账的模样,嗯,闺女是真像他。 笑着伸手抱过气呼呼的女儿搂怀里哄着,放下孩子,李玉蓉又担忧的看着丈夫。 “夫君,栖儿是不是咬你伤口上啦?赶紧给我瞧瞧,我给你上点药,不然染了邪风可不成,明天你还得受罪。”。 李玉蓉关心丈夫的身体,放下孩子后,赶忙去翻背篓找药品。 肖文业却很享受妻子的关心,唇畔带着笑,嘴里却不甚在意,“这点小伤没甚问题,我没事的蓉娘,你别担心。”。 他这么说,边上肖雨栖就朝着他翻白眼。 肖文业是重来不知道,自己极少相处的闺女,原来私下里,在她面上看着乖巧的背后,是这么个磨人精的小性子呀! 也不是不好,如今家道中落,成了犯民边民,女儿这个性子就很好,最起码不受气,不怕别人欺负,只是也不能太过,就如刚从一样。 真要揍那群可恶的怂蛋,私下里套麻袋多好? 再不然让他这个当爹的出手也行呀,犯不着她自己动手。 毕竟天底下,对女子的束缚太大,他肖文业的女儿,合该美美幸福的过一生,他不愿孩子被世事所累啊。 有心教育孩子两句,可看着孩子虎彪彪,转头就不搭理自己的小模样,肖文业又觉得好笑,只得耸耸肩无奈的想着,以后好好教,慢慢教便是。 转过身去的肖雨栖在干嘛? 她还能干嘛呀,当然是趁着家人都不注意,妈妈哥哥们都关心蠢爸爸去了,她假意面壁耍小脾气,其实是拖了一个水囊过去,打开后,悄默声的往里头灌过期的基因改良液哇。 嗯,考虑到接受度的问题,考虑到明天还要赶路的问题,一次性也不能搞太多,以免家人受不住。 如此就一晚一只,循序渐进,让他们四个分着喝,直到最后全部改造成功为止吧。 可怜她,吃了馒头连水都没得空去喝,就又跑去打人去了,她小胳膊小腿的,也是会累的好不好? 看着妈妈给蠢爸爸上药,看着关切看着蠢爸爸的俩哥哥,肖雨栖捧着做了手脚的水囊蹦跶到妈妈身边,举起水囊,笑的乖巧可爱萌哒哒,“娘喝水。”。 “栖儿乖,娘帮爹爹上药呢,没空……”。 李玉蓉是真没空,才想拒绝,可惜递到嘴畔的水囊,就是坚定不移的杵在面前,一副她不喝,它就不挪窝的模样。 第八十七章 奶奶个腿小脚板心长泡泡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八十七章奶奶个腿小脚板心长泡泡李玉蓉还能怎么办?为了赶紧给丈夫上药,只得配合的低头喝了一口,“好了栖儿,娘喝了。”。 “不行,再喝五口。”,开玩笑,就一口,毛用都没有,她只放了一管,还是过了期的,药效不显著,必须多喝点。 李玉蓉也是宠孩子的,只得连着喝了五口,才一脸无奈的看着女儿,“这下好了吧?”。 肖雨栖勉强满意,点点头后转战去喂大哥肖羽楼,再是肖羽杨,一样要求多喝几口,最后看着眼巴巴,可怜兮兮望着自己的蠢爸爸,肖雨栖举着水囊,一副我超大方的模样,“喏,给你喝。”。 肖文业这个傻爹哦,见到闺女喂他水喝了,这丫一点都忘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探头喝了一大口,嘴里还傻乐,“我家栖儿真乖,还喂水给爹爹喝,这是我家栖儿知道自己错了,所以在给爹爹赔礼道歉来着吗?”。 肖雨栖郁闷,这个蠢爹真让人不忍直视,真不想给他喝! 唉! “多喝几口!”。 算了算了,爹是自己的,还是妈妈最爱的,她能怎么办?就是给他蠢死,也得悲催的扛下去啊! 最后了,满满一水囊的水,被肖雨栖捧着,压服着自家爹妈哥哥们喝了个精光,喝的肖羽杨扭着屁股想尿尿。 只可惜,门是关着的,外头也木有人守着,屋子里还没得马桶。 可怜她的哥哥哎…… “杨儿你且忍忍,一会外头要是来了人,爹帮你喊人开门,到时候让你去尿尿……”,肖文业看着小儿夹着腿的可怜模样,他也心疼坏了。 唯独边上的肖羽楼,看着跟如此蠢的弟弟,正脱鞋准备看脚板的动作顿了顿,紧接着摇头,继续看自己的脚板心去了。 今天走了一路,上午的时候还不觉得,可等到午休再度出发后,他就觉得,自己的脚不再是自己的了,脚板心火辣辣的疼。 脱掉厚底鞋,去了袜子,肖羽楼自己还没见着自己的脚成了什么鬼模样呢,刚给爹上完药的娘就看了过来。 “楼儿的脚起泡了吧?好孩子你且忍一忍,一会娘找出针来给你挑了,抹点药就好,等这些泡变成了老茧了,我们就不疼了。”。 虽然自认为自己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可是每每面对亲娘柔声的安慰,心疼哄小孩的语气,肖羽楼心里仍旧软软的很受用。 “娘,我不疼。”。 肖羽楼才说完,边上注意力被转移的肖羽杨也不喊尿急了,干脆蹦跶过来,坐下也要脱鞋袜,“娘,我的脚也疼死了,肯定是起泡了,下晌的时候,我都走不动道……”。 “嗯,娘也给你挑。”。 “蓉娘,还有我……”。 肖雨栖看着面前老老少少父父子子,额,没眼看。 特别是面前的蠢爸爸,他一个当战士的人,好意思说脚起泡啦?还不如自己呢!哼! 都跟她妈妈撒娇,她心里发酸,绝对不承认自己这是吃醋了。 李玉蓉不知女儿傲娇的心里闹小别扭了,从半芹半夏准备的包袱里找出针线包,最先拉了女儿肖雨栖过去,准备给她挑水泡。 结果这丫的被过期基因改良液改造的很成功,毕竟当初她是下了狠心,受了大罪的不是? 所以呀,白嫩嫩的小脚板么得一个水泡,看的边上肖羽杨都羡慕坏了。 等李玉蓉捧着儿子们的脚,从大儿肖羽楼开始,一气的把家人脚上的水泡挑完,都给抹上了药膏,她这才转过身,让儿子们当遮挡,准备也给自己来几针的时候,肖文业倒是显示了他身为丈夫的体贴。 夺过针,重复跟妻子一样的动作,把汤管家买的烈酒倒了点出来沾在布条上,把针消毒后,举着针,抱着妻子玲珑的脚,看准脚板心的几颗讨厌水泡,下手快准狠,挤出浓水后快速上药。 完成了这些事,刚好吃酒去的衙差们也相继回来了。 他们一行人虽然是被关着,毕竟是犯人,伍爷还是安排了人员轮流守夜的。 肖文业喊开门,一家人轮流去上了茅房后,回到屋子里,休息前,李玉蓉想了想,还是准备先收整了下他们的行礼。 整合包袱时,正好看到俩半半准备的油毡布,这个正好拿来铺地上比包袱皮好,一家子睡是不够,三小的倒是够用了。 铺好油毡布,让孩子们躺好休息,李玉蓉又忙活别的。 当初给女儿收了一大半东西,自己跟孩子们身上留着银票,本身是准备万一他们分开,身上也能有银钱傍身的。 结果后面发生的事情让自己始料未及,银票最终落到女儿的宝贝里,她还得找个时间,悄默声的把那些往家人身上都备一点,再不然找个机会,让他们都换上那身亵衣亵裤?或者是让孩子把银票拿出来,自己再给缝上去? 虽然衣裳是脏臭了点,缝银票到眼下身穿的衣裳也繁琐了点,只眼下不是没条件选择么? 嗯,动手的时候,保不齐得靠着她家栖儿的帮助才行。 另外,要护好女儿的宝贝,面上的遮掩的东西必不可少。 拉拉杂杂的东西背着赶路虽然累了些,不过甚在能给女儿打掩护,如此她得好好规制一番随身带着才是。 重的东西自己跟丈夫背,给三个孩子整出个小包袱来,让他们背着,带着点药物干粮防身是必要的,另外给孩子们一人背个水囊也很有必要,天太热,方便他们随时补水。 想着这些,李玉蓉就手脚麻利的在收拾东西。 整理好了这些,李玉蓉把背篓包袱放置好的时候还想着,回头要是有机会,得买张草席子带着才行,毕竟丈夫人高马大的,睡草席隔凉气正正好。 关押他们的房子再大一间,也因人太多,不得已,一个个的都得蜷缩着身子,唯独肖雨栖霸道,圈出地方比哪家都大。 毕竟走路累啊,他们一家必须得好好休息,好好放松,不然明天他们哪里有力气赶路? 所以咯,某人嚣张的果断霸占一大片地方,按照蠢爸爸的安排,哥哥跟自己靠在最里头的墙壁睡,妈妈靠着她,爸爸护着妈妈,形成了一道保护圈,爸爸是守门人,守护着全家。 第八十八章 全家都在噩梦是谁的锅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八十八章全家都在噩梦是谁的锅对这样的床位,肖雨栖看了表示很满意。 打着小哈欠,小身子才躺下来,准备和衣而卧的睡大觉,结果身边的妈妈轻轻的拉扯着她,压低声音跟她说,“栖儿,娘有话跟你爹说,你看,能不能麻烦你让十娘或者是素云……”。 自家妈妈大人的话没有说完,很神奇的,肖雨栖却明白妈妈嘴里的意思。 妈妈请自己帮忙,想要避人耳目说秘密,肖雨栖还暗乐,不过既然是妈妈大人发话,那就是最高联盟统帅令啊! 把在万法大全修炼的素云拉出来,指派她好好充当屏蔽器后,李唯一得意的看着妈妈。 “娘可以啦,您放心的说。”,一副傲娇求表扬的小模样,李玉蓉看的心里发软。 揉着女儿的小脑袋,一脸温柔,“嗯,栖儿最乖,。”。 笑着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李玉蓉又道:“栖儿,娘亲再劳烦你拿几张银票出来,栖儿还记得银票是什么模样吗?就是娘亲让你从爹爹哥哥们衣裳里挑出来的那些个小卷儿,栖儿帮娘拿出来好不好?娘亲有用。”。 “好。”,肖雨栖笑的傻气,恍恍惚惚,果断拿出妈妈要的东西,心里却自得满意,甚至还带着点小害羞。 唉!每回妈妈这样温柔的摸着她的脑袋,对着自己笑,还亲她,都让她都仿佛浑身都泡在修复液里头一样的舒爽。 太赞了! 李玉蓉接了女儿塞到手里的东西,看了眼心情很是不错的女儿,轻拍着孩子的小身子,总算完事,“栖儿乖,娘跟你爹爹说话,你早些睡。”。 肖雨栖已经傻里傻气乐呵的不知云里雾里了,乖宝宝般点点头,嗯了一身躺好,转眼就进入了梦乡。 看着身边秒睡的女儿,李玉蓉摇头失笑。 身后,肖文业也是炯炯有神的看着在家宝贝女儿。 虽然不知道刚才妻子低声跟闺女说啥悄悄话,不过见到妻女的互动,他的心里也软软了,即便未来渺茫,最起码在这一刻,他的内心的幸福的平静的…… “蓉娘,你也快快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李玉蓉却摇头,开始翻找针线包。 “夫君,先不忙,劳你给我挡着些,我得把东西给你跟楼儿杨儿缝进去才成。”。 明显感觉到此刻自己的身周比刚才冷了数倍,哪怕她明知道眼下可以放心大胆的说话做事,李玉蓉仍旧故意开口,让丈夫遮挡一二。 女儿的本事太过奇异,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哪怕是丈夫,即便是十分信任,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不愿意主动提及。 求着女儿动用本领,她本就愧疚不对了,如此,除非女儿自己想要说,如若不然,她一个当母亲的人,自是得帮着孩子周全。 肖文业不疑有他,直起身子挡在妻子身前,把娇小的妻子遮挡严实后,李玉蓉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色,赶紧把手里的三个银票卷儿,再次缝入儿子们与丈夫随身的衣裳里头去了。 黑暗中见了妻子收了针线,把妻子举动看的分明的肖文业,忙压低声音心疼道:“蓉娘,跟着我苦了你了!”。 李玉蓉回头,娇嗔的看了丈夫一眼。 “夫君你又说傻话?能跟你在一起,我们一家子完完整整的,我不苦,只是累着你了!对了夫君,你脖子上的伤怎么样了,还疼吗?我再给你上些药吧?”。 “不疼,蓉娘我不疼!药品精贵,还是留着以防万一的好,我皮厚,真没事!”。 肖文业觉得脖子上被木枷磨出来的擦伤简直是小意思,药品这样宝贵的东西,自然还是留给妻儿备着他才放心,毕竟此去一路还长着,全都是未知。 见丈夫舍不得用的一再拒绝,李玉蓉想了想又道,“夫君,不然明日我就寻个机会,找那位伍爷求求情,给你把这木枷去了算了。”。 “这个……蓉娘,不然我们还是等等看?枪打出头鸟,万一我们……”,他有些犹豫。 李玉蓉对此却异常果断。 “夫君,这事情还是听我的。 今日城门口的一遭,谁不知道前来送行的都会送一些银钱,即便是我们说没有,外人也不会相信。 与其一直让别人惦记,还不如早早花出去。 若能换得夫君您少遭罪,那就是值得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夫君,你若是一直带着枷,也没法给我跟孩儿们分担,难道你忍心一直让我娘四个背一路的包袱?”。 好吧,最后一句才是必杀技,肖文业几乎是立马拍板,“行,蓉娘,听你的,明个找机会,我把这木枷给去了,也好帮着你们分担分担。”。 他一个男人,不能给妻儿庇护,无法给他们优厚的生活,却是不能让他们跟着自己吃苦,让他自己反倒是轻装上路吧? 如此商议决定好后,夫妻二人才躺倒入睡。 素云见着夫妻俩终于商议定了,她这才把迷幻的阴气一收,只放了丝丝缕缕的在主人一家五口身边护着,自己盘坐在半空中打坐起来。 不得不说,自打跟了不靠谱小主人,从万法大全里学会了打坐修炼后,她的阴气倒是比以前增强了不少,各方面能力也有了进步。 如今修炼一日,甚比以往十日之功。 素云护着主人一家安然打坐,而屋子里其他的犯人,则是一个个憋屈的蜷缩着,心里愤恨诅咒着霸占老大一块地界的一家子,带着怨愤渐渐的进入梦乡。 清早,一夜好眠的肖雨栖最先醒来。 看看身前睡着的两个哥哥,望望身后护着的爸妈,看着他们都是一副紧皱眉头的模样,肖雨栖暗乐。 嘿嘿嘿,想来基因改良液应该是起作用了吧? 毕竟自己火辣辣的胳膊都不再抗议,低头挽起衣袖看了下,黥臂刑法落下的伤痕基本好了,她身体强悍,恢复能力超赞的,那是因为过期货吃的多。 嗯,家人虽然吃的不多,但是应该,也许,可能,也该有点用才是,今晚得继续。 暗搓搓的搓着下巴,肖雨栖却不知道,自家另外四口人一晚上都在做恶梦。 第八十九章 很好,这小丫头有意思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八十九章很好,这小丫头有意思可怜见的,不是被鬼撵,就是被暴打,总之一句话,身体哪哪都痛,骨头缝都在抗议,滋味那叫一个酸爽。 肖雨栖起来的动静,最先吵醒搂着她的李玉蓉。 醒来的李玉蓉看到女儿醒了,自己便想着坐起来给女儿收拾收拾,爬起来的瞬间,她骨头都在咔咔的作响。 昨晚做了一整夜的梦,身体酸痛的厉害,李玉蓉还下意识的想着,莫不是昨日咋一下赶多了路,所以导致的后遗症? 嘶了一声,仔细感受一下,却又觉得在酸痛过后,身体一阵阵的轻松,还真是怪事! 摇摇头,把脑海里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去,李玉蓉拉着女儿给她打理满头的小辫子。 “栖儿起来啦?乖乖坐下,娘给你理理头发,一会就得上路了。”。 被妈妈关爱什么的,她最喜欢了,乖巧的盘腿坐好,端正着小脑袋随便妈妈玩。 母女俩其乐融融温馨相处之时,肖文业与肖羽楼还有肖羽杨也分别醒来。 不用说,父子三人也有跟着李玉蓉同样的感觉,而且吧,肖羽杨最夸张,抱着他的臭脚丫,拉着身边的大哥直唏嘘,“哥,哥,你快看,我的脚板心好多了哎,我都不觉得火辣辣的疼啦……”。 肖羽楼抽搐着嘴角,不忍直视蠢弟弟抱着臭脚丫发傻的模样,眼里很是嫌弃。 只是脚心不火辣辣的痛? 想想,仔细感受一下,嘿,还真是这么回事! 肖羽楼可不像肖羽杨这般大咧咧,他可是很矜持的。 想了想,他撸起自己的衣袖,看着臂膀上受到黥臂的伤口好了不老少,肖羽楼的眼里划过一道叫精明的光,莫名的,视线扫到了身边,被母亲大人捯饬头发的自家宝贝妹妹。 就在此刻,突然,紧闭的屋门被哐当一声打开,一个举着鞭子的衙差站在门口喊话,“起来了起来啦,都赶紧的给爷爷起来,分批次出去解决下内急问题,一会好上路!”。 为了以免等会上路的时候,这些人拿着三急找借口耽误时间,也是为了以免路上这些犯民吃喝拉撒耽搁赶路,很有经验的衙差一大早最先干的事情,就是让这些个犯民赶紧解决完问题。 而且在驿站里上茅房,那些肥料也是驿站的一块收入,都是能卖铜子的。 陆续醒来的人深知押解衙差的不好惹,很是听话的分成几拨人,分别去驿站后院的简陋茅房解决问题。 肖雨栖与李玉蓉最先去,其次才是肖文业领着俩儿子去,倒不是不想一道,只是衙差防止他们逃跑生事,故意这样扣着人分批放罢了。 肖雨栖很嫌弃驿站专门给下等人用的简陋茅房,不过人在屋檐下,自己又有屎尿要放,三急起来也顾不上嫌弃了,赶紧解决完问题,找地洗了手,顺便梳洗了一下就跟着妈妈一道回。 交换了爸爸跟哥哥们离开,没等多久,等人都回来的差不多的时候,昨日负责去枷的俩衙差又提着两个大木桶过来了。 指着木桶里的东西,沉稳衙差发话。 “我们伍爷良心好,体恤你们不易,今日网开一面的,一大清早就给你们发放饭食跟水。 老样子,馍馍一人一个,水在桶里头你们自己装。 都赶紧的自己来拿,别磨蹭! 我可告诉你们,打从今天开始,每日就这么一顿饭食,发一次水,一路上要是再饿了,渴了,我们可没得多余的给你们这群犯民吃……”。 都是一群没有未来的犯民,哪怕朝廷体恤,供给流放之人一人一天两顿下等饭食,不过他们也辛苦,便克扣了剩下的一顿。 一来,他们也不想从伺候这群犯民; 二来嘛,想着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能多捞一点是一点,辛苦完了,他们还得一天两次找驿站拿伙食,还不如跟驿站里的人合作,省下一顿,两方分分,一日几个铜板,日子长了,这一百多号人,等走到地方,他们好歹也能落到手一些; 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人就是那么回事,吃多了不得拉?给两顿饭食还有水,吃的多了,一路上他们还嫌犯民们总要蹲坑解决内急,耽搁他们兄弟的时间呢! 所以,还是勉强给点东西吊命,饿不死就好,至于其他的,谁在乎? 在场的人听到衙差如此说,一个个都急疯了。 一天就发一顿食物,还是最低等的下贱黑馍馍,还只有小孩拳头大,连水也就发一次,这么热的天,这么长的路,要耗费那么多的体力,他们能坚持走到地方吗? 天啊!这也太难了吧? 可跟面前的衙差们抗议? 他们自认为还没这个本事,这些衙差也不会对他们留有情面,心慈手软。 于是乎还能怎么办?自然是赶紧去抢饭食跟水啊。 就像昨晚一样,手快有,手慢无,生存面前,能多点食物跟水,谁管得后头的人有没有得吃,有没有得喝? 没等稳重衙差走出几步远,肖雨栖就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个眼冒绿光的,朝着前头的两个木桶飞扑而去。 见状,肖雨栖自然不甘示弱。 哪怕自己手里吃的再多,哪怕面上他们也还有一些食物,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谁又会嫌弃食物多? 再说,不缺食物,他们还缺水呢! 肖雨栖二话不说,再度让自家亲人们见识了她的实力,翻出昨晚喝空了的两个水囊,提溜在手里,小马达全开的朝着人群扑了过去。 “哎呦,好痛!”。 “谁?是谁踢我,谁踢我?”。 …… 前边抢夺的人员,眼看着自己的手已经够到了木桶边胜利在望,结果突然身体吃痛,就跟昨日时一样样的。 嘴里抱怨,人却下意识的心脏一抖,猛地缩了手。 回头一看,呵呵,所有人,立刻都缩了脖子做安份老实状,下意识的就让开一条道来。 开玩笑,昨日的伤痛还历历在目呢! 围观的人不明所以,满以为小丫头是捡了便宜,只有真正经历过,挨过拳头跟小脚丫的他们才清楚,面前小丫头的恐怖之处。 昨日的青紫都还没好,今天他们也不敢再放肆,路还长着呢,为了活命,忍一时海阔天空啊! 第九十章 二两银子来开道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九十章二两银子来开道肖雨栖见面前的老爷们一个个跟鹌鹑样老实,她丫的表示很满意。 提溜着她的两水囊,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摇大摆的走到木桶边上,一气拿了五个黑馍馍,又把两个水囊灌满水,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 边上舒舒服服起床,准备领着几个心腹去吃早膳的伍爷,随意扫的一眼,看到的就是肖雨栖的这幅模样。 伍爷眼里闪着兴味的光,下意识的啄着牙花子,歪头问身边的得力手下四样,“四样,那个神气活现的小丫头是哪户的?”。 四样顺着自家头的视线看去,自然看到了肖雨栖,四样忙回道。 “回禀头,那小丫头是前乾国公府,肖家庶出三房的嫡女。”,身为得力手下,他的能力也是很不错的,下放人员的一手资料,他背的滚瓜烂熟,为的就是更好的给自家头打下手。 伍爷听了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一抹笑,“很好,这小丫头有意思!”。 有意思的小丫头,带着自己的胜利果实回来,把装的满满的水囊塞给呆愣的妈妈,边上的蠢爸爸才暮的回神。 用一种不可置信又与有荣焉,吃惊讶异又自豪兴奋的复杂眼神,看着自家宝贝女儿,肖文业心疼的教育,“栖儿,以后这样的体力活让爹爹来!”。 有着大力小儿子在前头震着,对于闺女的异样,肖文业心里倒没多想,满以为自家闺女也跟二儿一样,是个不寻常的孩子。 自家闺女突然变的这么厉害,估计是跟小二一样,被他们警告要好好遮掩,加之他家蓉娘藏的太好太深,所以以往没有露出来,只眼下,在闺女面经历了家族变故后,如今才不慎漏出来的? 可不管怎样,他这个当爹的人还在呢,闺女再厉害,也不能让她冲在前头啊,自己又不是死了,怎么地也是该他来护着妻儿,而不是让年纪小小的闺女护着他! 望着面前蠢爸爸郑重的模样,看着妈妈哥哥们担忧关切的眼神,肖雨栖无奈点头。 好吧,好吧,既然家人都这么担心在意,那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她就让给蠢爸爸去表现吧。 毕竟她也得理解蠢爸爸才是,连动物求偶都得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就他蠢爸爸对妈妈的狗腿模样,她想,她是得给蠢爸爸留点活路,不然伴侣半道抛弃他了咋办? 到时候蠢爸爸不得让自己背锅? 某人思想跑偏到马里亚纳海沟去了都全然不知,就在她自认为很是大气的挥手,表示让出机会来时,身后的一群男男女女也已经抢光了食物跟水。 有的满载而归一脸满足,有的失望的空着双手哭唧唧,身边守着看戏、看热闹的衙差却不在乎这些。 只要不死人,他们才不会多管。 提溜走空了的木桶,昨日去枷的俩衙差提溜着钥匙,赶着人都回屋后,指着被男丁人放置在一边的枷锁开口。 “所有戴枷男丁上前,上了枷,我们好上路。”。 这是又得戴着那沉重的倒霉玩意,开始继续赶路啦? 李玉蓉赶紧看着身边的丈夫给他使眼色,肖文业察觉后,回给妻子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表示一切有他。 李玉蓉见了沉稳的丈夫,她心头略略松了松,赶紧不动声色的,把半芹半夏送的五十两银票暗自交给丈夫,想了想,又从背篓里掏出一块约莫二两重的银角子递给他。 背篓里的散碎银角子铜子,都是汤管家买东西后剩下的散钱,兄长让汤管家都给放在了背篓里,说是好给他们路上花销,当时自己也没推脱,让丈夫守在背篓背去了男监。 那时候,可能是守着男监的人都忙着别的什么事情去了,亦或许是兄长给足了他们银钱,那些畜生倒是没有再没收丈夫的背篓,眼下他们拿着散碎银钱正当用。 待到两个衙差一路给男丁戴枷锁来到他们跟前时,见到肖文业居然很不配合的,也不晓得自己戴好木枷只等他们来上锁就成,俩人眼里充满了嫌弃与怒火。 心说眼前的这货也太没眼力见,太不懂事了。 肖文业见了两衙差要发怒,他赶紧一步上前,伸手握住稳重衙差的手,顺势把手里妻子给的二两重银角子,不动声色的塞对方手里,嘴里急急道,“兄弟别恼,消消火。”。 对方察觉到手里被塞进一个硬物,他暗自颠了颠,心里暗暗点头。 心说面前的家伙还挺上道的,如此面色倒好了很多。 边上性子急的暴躁衙差要发火,稳重衙差及时拦住了对方,只拿眼看着肖文业,压低声音问,“有事?”。 人在屋檐下,肖文业把姿态放的很低,收敛了在军营里熬出来的脾气,一点也不像是个刚升官不久的校官。 “兄弟,我想见见伍爷,你看?”。 作为队伍里谁都可以指使,地位最低等的俩衙差,连犯民嘴里的黑馍馍都要克扣,额,虽然克扣完了口粮得的一星半点,还不是光他兄弟二人拿,别人也要分一杯羹,不过也由此可见,这俩的确是个缺钱的。 手里二两银子不算少了,兄弟二人分分也能一人一半呢。 跑这一趟下来,自己千辛万苦的出主意,担了坏明名头,干了最苦最累的活计,最后分银子的时候,他们至多分个七八两,十两都能顶了天了。 眼下一下子到手一两,还是路途刚刚开始的时候,稳重衙差心里闪着欣喜,面上端了一会架子,随即点头,“成,你站一边去,容我兄弟把所有人的枷锁都戴上了,我领你去。”。 见对方松口,肖文业急忙道谢,随即拉着妻儿退到一边,只等俩衙差忙完喊他走。 肖雨栖歪着头,暗自看着自家蠢爸爸的行动,直到最后目送蠢爸爸离开,又等了约莫一刻钟蠢爸爸回来,看着他脸上露出的轻松神色,不仅肖雨栖稀奇,就是李玉蓉看了也跟着轻松。 疾步上前迎上丈夫,李玉蓉急切道:“怎样,成了吗?”。 找到伍爷,送出五十两银票孝敬,这手笔可不算小,事情自然是成了的。 第九十一章 我们肖家可还没分家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九十一章我们肖家可还没分家肖文业点点头,李玉蓉的心终于安生落地。 不用带木枷,多了个行伍出身的肖文业,他们一家五口走的可是轻松多了。 上路的时候,肖文业背起他的大背篓,本是想要把妻子整理出来的一大三小四个包袱,都顶在背篓上,挂在胸口前,自己一力承担的,李玉蓉却坚持要分担。 最后腰间缚绳上路的时候,肖文业背了一个背篓,顶了三个小包袱,妻子则是背着个大包袱前进。 至于三个孩子,一人身上背着个水囊,也好走累了的时候能直接喝到水,等于是轻装上阵。 四个家族,一百零七号人,三十八个成年男丁,唯独肖文业脖子上没了枷锁,可不是非常引人注目? 肖家这条最长的缚绳上,走在最前方的大房人,见了轻松自在的肖文业,眼红的都要冒血了。 至于二房,要不是还想着昨晚自家人吃的瘪,他们也恨不得立马上来找找茬,寻寻好处。 扶着颤颤巍巍的周丽群前行,邓金凤听着身边两个儿子不住的念叨,她下意识的回头去看队伍后头的庶孽,其实她早就动了心。 “老祖宗,母亲,我们可还没分家,都说父母在,无私财,老三那岂子东西,一定是藏了私了!如若不然,怎地就他一人去了枷?”。 他这个长子嫡孙,堂堂肖家嫡出大房顶梁柱都还戴着枷锁吃苦受累,他一个庶出的畜生居然就能得了轻松? 绝对不行! 肖文祖想着身后的肖文业,越想心里越吐血。 老二肖文宗一听自己大哥如此说,他也快走几步,拉进与兄长母亲之间的距离,急忙插话。 “是啊老祖宗,母亲,大哥所言极是!虽然祖父他老人家去了,父亲也遭遇不幸,可我们肖家还没分家呀,您二位堂堂长辈,老三他一个庶出,居然敢无视长辈自己享福,老祖宗,母亲,他这是忤逆不孝呀!”。 既然老三兜里有钱,能给自己买通路子,去了脖子上这该死的枷锁,那就合该把兜里的钱都贡献出来,让老祖宗安排,帮着他们也把枷锁去了才是呀! 要知道,自己与大哥才是肖家的嫡出,才是肖家的根本,才是肖家的未来! 他一个庶孽,怎么敢? 这对靠着祖辈封荫,快快活活过了三十来年,一路顺风顺水惯了的老纨绔们,一唱一和,你一言我一语的,一步步挑拨着。 本没了精神心气,没了支撑的周丽群,听到自己最是疼爱的两个孙儿说,他们还需要自己,他们还把自己当老祖宗敬着时。 老货心里也不知是千回百转的想到了什么,又或许是急于证明着什么。 唉一声,长长呼出一口气,挥开扶着自己的邓金凤。 “老大媳妇,你去,你去教训教训那个不孝儿孙,就说,呼……呼……就说是我说的,让他交出银钱,好,好,好给我祖儿宗儿……”。 周丽群吃力的吩咐完大儿媳,邓金凤却是听的傻眼。 “母,母亲?我去,您,您可怎么办?还是我扶着您老,派祖儿跟宗儿的媳妇去吧,您看?”。 好嘛,这样的活老太太自己不去,偏生让她去? 她是不想看着自己俩儿子吃苦受累,也想帮着他们把枷锁给去了松快松快,只可惜啊,娘家至始至终没出过面,更是连个下人都没有派来给她送行。 她兜比脸还干净,根本就毫无办法给儿子们某路子。 只可恨两个蠢货儿媳,她们肯定是有银子的,只是一个个的都只顾着自己,太过自私恶毒,根本就没想着给自己的男人花销。 太可恶了! 特别是老大家的,她这个当娘的人也忒狠毒,男人不管也就罢了,她毕竟还有个儿子呀!亲儿子! 可怜她的衪儿,那该死的毒妇不就是死了个女儿吗?犯得着记恨一家子? 又不是她想要芳儿那孩子去死的,是她自己想不开,你当她愿意? 毕竟那也是她亲生的孙女啊,她也心疼…… 可让她一个隔房的伯娘,明面儿去找庶出的侄儿要银钱,她自认为还没这么大的脸面,也不认为庶出的老三能乖觉的交银子,她更是拉不下自己的脸面。 以往乾国公府还鼎盛的时候,人人巴结着自己这个世子夫人,人人争相讨好,哪怕她也想动三房的大笔银钱,只是那时,自是有大把大把的人主动给她当刀子,自己收了银钱,也得了面子,手里还干干净净的。 不像眼下,让自己直接出面? 不行! 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能动,邓金凤又开口,“母亲,您身子不好,儿媳还是守着您……”。 “不用,如今家里除了我这个老了不能动的老婆子,就你最大,自然你的威信也最大。 你去,只管去! 就说是老婆子我说的,让三郎把手里的银钱都交到公中。 你只说,父母在不分家,我这个老不死的还没死呢,我们肖家还没散,小辈不得藏私,一分一文都得交到公中统一安排。 老大媳妇,你与三郎说,家里越是艰难,我们一家子就越是得相互扶持! 你去,只管去!我这里用不着你,让大郎二郎媳妇来扶我就是,你去!”。 听着老家伙一口一个去,邓金凤心里呕的吐血。 她堂堂前国公世子夫人,娘家也是贵族世家,如今更是祖母辈的人,结果倒好,娘家不得力,临老临老,反倒是叫老不死的婆母给为难上了,她怎么就这么命苦? 还想再说,想要为自己争取一把,身边的老不死的却不给自己机会。 特么的,明明刚才道都走不动,得靠着她扶着,把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搀扶着才能勉强迈步的老家伙,眼下居然自己个站的稳稳的,一点都不消自己操心? 还有身畔两个儿子那殷殷期盼的眼神。 最终,邓金凤无奈的长叹一口气。 罢罢罢,儿女都是债啊! 如今落魄了,自己身后也没了依靠,她还能怎么办? 只能是去走这么一遭啊…… 邓金凤迈着犹豫不定的步伐,转身往身后走来,一路走,心里头一路琢磨着一会见了三郎该如何开口说。 第九十二章 他混不吝起来连自己都怕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九十二章他混不吝起来连自己都怕等真走回到了三郎跟前,邓金凤发现,很多话不用想,见到了人自然而然的就说了出来。 “三郎啊。”。 肖文业一边关注妻儿,一边赶路。 不得不说去了木枷后,他浑身都舒坦了不止十斤,走路也没有昨日费力,正想着,要是孩子们走不动道了,他就轮流抱抱孩子们,特别是小闺女来着,只不等他想完,边上就传来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在听到这个自己厌恶的声音后,肖文业所有的好心情,一刹那消失殆尽。 “大伯母有事?”,一边步伐不停,肖文业一边凉凉问。 “呵呵呵呵,那个三郎啊……”,邓金凤尴尬,呐呐的干笑着,咽了咽口水,同样步伐不停的出声道明来意,“三郎啊,是你祖母吩咐我过来寻你的。”。 “祖母他让你来寻我?”。 肖文业冷笑着,想到曾经那位看自己如脏东西的嫡祖母,想到他自己妾室出身,早早被磋磨死的的亲祖母吴氏; 想到自己那早早被府里一干妖魔鬼怪熬死的生生父母; 想到这些年,孤苦无依的自己与妻子,是如何在偌大的公府艰难求存; 想到自己生生被一干嫡枝阻断了的科举之路…… 肖文业笑容更是冷了三分,“祖母她寻我何事?”,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在心里,肖文业是知道的。 所谓来者不善,出发到现在,大房抱团,没说过来问他一句话,这个节骨眼上来寻自己,不就是看到自己去了枷锁了吗? 呵呵,这是心动了,嫉妒啦? 呸!就知道对方会有这样下作自私的表现,所以他才快刀斩乱麻的,手里有钱就赶紧给自家寻了出路。 若是不然啊,那些银票留来留去,可不就是流出祸患来了么? 心里连连冷笑着,肖文业只听面前总是端着和蔼贤惠面孔的大伯母,难得期期艾艾的开口。 “三郎啊,您祖母发话了,说是,说是让你把身上的银钱都交归公中,让我嘱咐你,父母在不分家,如今我们肖家,她这位老祖宗还健在,家里可还没分家呢!不分家无私财,你说这事……”。 邓金凤姿态放的低,看似和风细雨的跟肖文业有商有量,其实暗地里的意思,肖文业岂会不知,不过是他不吃她这一套罢了。 什么叫父母在不分家?不分家就无私财?手里有银钱还得交归公中? 呵呵! “大伯娘,如今这世上,可再没有乾国公府啦!交归公中? 呵呵……是交给你们大房吗? 嗤~大伯娘,劳你回去跟老太太说一声,父母在不分家是对,只可惜,我肖文业的父母早就魂归地府啦!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我这个肖家儿孙可没银钱,先前去了枷锁花费的银钱,那还是我家蓉娘的私房,是蓉娘的亲人仆从给她送来的傍身钱! 如今都叫我这个吃软饭,不成器男人花销干净,你们就是想要,我也无能为力呀。”。 肖文业在乾国公府苦熬长大,自打断送了科举之路,看清了一府财狼虎豹的真面目后,他混不吝起来连自己都怕。 如今落魄了,家都没了,脸皮什么的又算什么? 只要能护得妻儿平安,他就是把脸摆在地上给人踩,他都愿意。 更何况,眼下只是自曝其短,给自己扣上个吃软饭的帽子而已,毛毛雨啦! 听到肖文业居然如此自污不要脸面了,邓金凤也吃惊,更是被眼前这个无奈的庶孽,一句你们想要,他也无能为力给堵的心口痛。 捂着心口,邓金凤一副你冤枉她了的委屈神色,“三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要你的银钱,是你祖母,她……”。 肖文业却不给这个假仁假义的婆娘机会,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凉凉补刀。 “有区别吗?呵呵,大伯娘,是你口口声声要刮干净我的骨血交公中的啊,咱们肖家掌控公中的,自来不都是你吗?”,所以说,有什么分别? 话没说完,肖文业却明明白白的表现出这个意思,邓金凤也不蠢,哪里不明白肖文业未尽之言? 正是因为明白,正是因为边上押解的衙差投来的讥讽目光,正是因为前后犯人看来的奚落眼神,邓金凤如芒在背。 “那个三郎啊,你误会了,误会我啦!反正是你祖母让我来与你说的,我只是代为传话,你要是有什么话,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自己找你祖母解释去,我……”。 “呵呵,大伯娘,您也不老啊,怎么就耳聋眼花了呢? 我刚刚不是说了么,我的父母早就去了,也是你们自己说的父母在不分家,如今我的父母俱都不在,按照你们的意思,我不是等于早与你们分家了么? 那这会子我还去找什么祖母?解什么释?交什么银钱? 我也穷的响叮当,我家蓉娘都为了我两袖空空了,我身为个孝顺的晚辈,自然是不好跟长辈哭诉的,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有苦有泪自己熬啊,大伯娘!”。 “呵呵……”。 看着眼前的庶孽一番唱念做打,邓金凤还能怎么办? 干笑两声,根本不敢做多停留,臊的她急忙转身就往来时的方向速走而去。 看着落荒而逃的邓金凤,想着曾经这位高高在上的世子夫人让自己吃了多少憋屈,李玉蓉看着身边的丈夫,不由的给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丈夫亲自下场帮自己出气,还免了自己遭遇这位面慈心黑的老辣货,她真的很感激,喊夫君的语气都不由软了三分。 而边上,边走边看了全场的肖雨栖,面对如此与众不同的爸爸,她反倒是欣赏起来,朝着她把比了个大拇指,以示你厉害! 就是肖羽杨,看到自家爹如此神勇,连他都下意识害怕躲着走的堂祖母,被自家老爹几句话轻松打败,肖羽杨更加觉得,自家爹就是个当大将军的料,老厉害啦! 那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不战而屈人之兵啊,动动嘴,就能逼退千军万马,额,不是,是逼退恐怖讨厌的堂祖母,他老爹太厉害了! 第九十三章 鬼魅魍魉心思一般黑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九十三章鬼魅魍魉心思一般黑唯独边上一直埋头赶路,耳朵却竖得老高,暗自听了全场的肖羽楼,面对自家父亲的作为,他在心里暗暗终结经验,只想着,以后父亲这一招要是再修正修正,说不定战斗力更高。 嗯,可共勉之。 被个庶孽晚辈一点都不留情面的怼了回来,邓金凤心里恼恨的很,当她不想弄死那该死的嚣张庶孽? 不,她想,很想! 只是眼下不是时候。 心里咬牙切齿,面上却端着一副期期艾艾,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颠着小脚,迈着碎步,赶回到前头他们大房行路的位置。 看到她回来,不等老太太周丽群发话了,边上带着枷锁,苦苦等待消息的肖文祖、肖文宗兄弟二人急了。 不等邓金凤喘口气,兄弟二人齐齐殷切询问。 “怎样母亲?银钱拿回来了吗?要是拿到了,赶紧的……”,嘴里剩下的那半句,赶紧拿去找伍爷给他们哥俩去枷锁的话,最终却被邓金凤的摇头给堵在了嗓子眼里。 真没用! 这句总结,齐齐在兄弟二人心里升起。 邓金凤看到自己两个儿子脸上齐变,她心间一疼。 自己儿子如今不孝,都怪那该死的庶孽不知事! 不等她埋怨完,边上苦苦等待,也想靠着此番收拢银钱,再度集中权利拿到话语权,想震慑一干子孙的周丽群失望了。 其实她还年轻,还不老,还想好好活! 她这一辈子走来,幼时在家从父,出嫁在家从夫,夫死她得从子。 她从了一辈子,到了眼下,让她从,让她依靠,能成为她底气的父亲,丈夫,儿子俱都没了,她还能从谁?靠谁去? 靠着同样落魄被流放,眼下还不如自己,正苦苦挣扎在她身后的娘家人吗? 靠着面前一看就不靠谱,根本就不把她放眼里,恨不得她早点死的子子孙孙吗? 不,显然不可能! 她得靠自己! 若不是因为心里太明白,她也不会在见到娘家亲人入狱的那一刻,她是精气神瞬间泄了,连脊梁骨都顷刻崩塌。 直到眼下,直到刚才得了提示,自己脑子里突然闪过的想法,让她暮的眼前一亮,前路豁然开朗。 她可以的,她还可以的! 只要她还是长辈,只要她还是老祖宗,只要她能拿捏住下头的子子孙孙们,只要自己手里捏着大家赖以生存活命的银钱,那她还怕这群子孙敢不孝顺自己,不捧着自己吗? 只可惜,这样的想法,这样的绝好主意,在蠢儿媳空着手独自一人转回后,周丽群知道,自己的想法落空了。 这让她怎能不恨! 一点用都没有,当初她怎么会为我儿讨这么个没出息的媳妇? 想到此,周丽群的脸色就阴沉的很难看。 邓金凤见了已经有十几年没在婆母脸上再看到过的恐怖表情,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随即想着如今的老不死,已经不是当初的老不死的啦,她也是个被拔了牙,没了靠山的纸老虎,那她还怕个屁! 挺了挺胸膛,暗暗给自己鼓了鼓气,邓金凤鼓足勇气开口。 “母亲,我去与三郎说了,把您老交代的话,都细细说与了他听,只是您知道的,三郎他天生反骨,估计也是为了曾经我们压着他,不让他科举出仕的事情,背地里记恨我们呢,三郎说,他说……”。 “他说什么?”。 周丽群恼恨,抓住正搀扶着自己的手下意识的使劲,掐的王敏敏的手背生疼,却只能死死的咬牙忍着,心里不断在骂老不死。 邓金凤面上故作犹豫,仿佛是害怕自己说出来,老人家会受不住一般,把自己贤惠孝顺的模样刷足了,这才状似为难的吐口。 “三郎说,他的爹娘早死啦,没什么父母在不分家的说法,他还说,自己就是个靠着媳妇吃软饭的人,让他交钱没有,要是可以,他还想来找您要银钱花销呢!”。 得,虽然说肖文业是这个意思,可经过邓金凤这座黑心小作坊私下加工过后,那表达的意思,可不就把周丽群气的几欲吐血? 火上浇油,就是这么说的,当然了,肖文业也不怕就是。 那货可是破罐子破摔的想着,这都流放朝不保夕了,当家做主一直压服他的祖父都没了,他还怕个鸟! “畜生,畜生!忤逆不孝的畜生啊!”,周丽群满口的骂,听得另一边扶着她的曹冰兰垂头暗自冷冷发笑。 而边上的肖文祖、肖文宗可顾不得这些,他们才不管老不死的周丽群会不会被气死呢,他们在意的是自己能不能去了枷锁轻松上路,能不能趁机,把身后那一拨子讨厌鬼的银钱,都收到自己手里来的大问题! 包括曾经总是惦记着他们大房爵位的二房; 包括身后两看两相厌的庶出三房四房; 各有各的小心思,一个个的都自私自利,不得不说,还是周丽群这位老祖宗教导养育的好啊。 曹冰兰把身边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以前是她自己愚蠢,总是盼着自己退一步,一家子团团圆圆和和美美的过一生。 所以,丈夫的自私愚蠢,她忍了; 姨娘一个个的进门给自己添堵,她也忍了; 哪怕是后来,国公府一夜间大厦倾倒,她还是生受了; 唯独让自己无法接受的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她可怜的芳姐儿,以那样决绝的姿态,一头撞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直到那一刻,女儿头颅撒出的鲜血,唤醒了一直催眠的自己。 女儿的死,她有责任,难道这一府的人就没有责任了吗? 不,身前身后的这些人,都是害死她家芳姐儿的凶手。 她要报仇,要让所有人都不得好死,要让这些畜生们,统统给自己的芳儿陪葬! 她还要让肖家所有的人,都成为她家衪儿的垫脚石! 临别出发,娘家是送了银钱来给自己践行的,她的怀里有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可这些钱,不要说给衪儿去枷锁,就是想要买个代步的骡车,贿赂下押解的衙差让儿子坐车赶路都不是不行。 不是不够,而是不能,她也不想。 第九十四章 为什么不能物尽其用一下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九十四章为什么不能物尽其用一下前路未知,到了那据说很荒凉,啥都缺的贫瘠西北,想要安家落户,想要给儿子谋划,缺的都是钱! 即便是为了唯一的儿,她也得细心谋划,好生守着自己怀里的钱财,好钢得用在刀刃上。 可儿子戴着枷锁赶路,她也心疼啊! 所以刚才看到俩老不死的演戏谋划,曹冰兰一直在边上沉默暗自看戏。 哪知道,俩老不死的这般不顶用? 如此,为了儿子,她也得想个办法,定然得让我儿松快的去了枷锁才行。 曹冰兰心思百转千回想来想去,目光悠的瞄到柳杨俩个姨娘,她笑了…… “唉!老祖宗,母亲,您二老辛苦了!”,曹冰兰假模假样的开始演戏。 “说来也是我不得用,娘家也绝情,派了个奴仆来与我送行,就只给了个包袱,除了两双鞋,几个饼子,几包药,竟是再无其他。 唉,是儿媳没用啊,只可恨儿媳要钱无钱,要颜无颜,咱们沦落到眼下境地,为了长辈们,为了夫君,为了我的衪儿,即便是让妾身去死,我也是无怨无悔的,只可惜,别人看不上我啊……”。 这番话,人老成精的周丽群与邓金凤眼前就是一亮,心里豁然开朗。 是啊,没得银钱,不还有别的办法吗? 身边押送他们的衙差可都是男人! 婆媳二人的眼神直勾勾的扫到,在她们眼里已经是烂货、不干不净的杨氏与柳氏,还有窝在后面走,一直不敢冒头的庶出六爷肖文建的白莲妾室谭氏,不由的,婆媳二人的眼里都闪着精光。 反正都是烂货了,那她们为什么不能物尽其用一下? 先前是顾忌着儿子们的自尊,因为要赶路,这事情她们可都还瞒的死死的,一句话都没说,提都不曾提,倒不是同情这些个贱人们,只想着待到抵达了西北再做打算的。 眼下得了提示,那她们? …… 周丽群与邓金凤婆媳面面相窥,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心。 边上成功把话题引开的曹冰兰心里冷笑。 看吧,这就是烂到骨子里的肖家人啊! 周丽群果断拍板,“祖哥儿,若是可以,祖母本是不愿与你们说,让你们蒙羞的,只是眼下……”。 周丽群太想抓住眼前的一切了,急迫的拉着肖文祖把事情爆了出来。 当时,听了这个噩耗,知道自己被戴了绿帽子后,肖文祖晴天霹雳,牙呲欲裂,气的手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倒不是心疼两个妾室,只是嫌弃她们不干净,给自己戴了帽子,居然不知道自我了断,真真气人。 边上的肖文宗自己没得事,倒是有功夫幸灾乐祸,面上却还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劝解了自家兄长两句。 “大哥,眼下还是去枷的事情最要紧,那些事,等到了地方再细细算也不迟。”。 是呀,事有轻重缓急,那些事,等到了地方再算也不迟。 眼下,自然要废物利用,尽可能某得好处才行。 兄弟俩同样身为男人,肖文祖肖文宗最是知道男人的劣根性,特别是肖文祖,深知自己两个妾室的妙处,为了自己,他心里再气恼恨的恨不能杀人,面上却还表现的委屈大度。 “既是如此,祖母,您与母亲看着办吧。”,意思是自己只当不知、不见。 “好好好,我家祖哥儿最是明理,你只管放心,祖母定为我儿打点好一切。”。 周丽群满口保证,脑海里已经谋划着,该拿烂货换得怎样的好处,最好是还能给自己换得些好处。 心里正琢磨着,边上的肖文宗又补了句,“祖母,还有六郎家的谭姨娘,她……”,那位可是人间极品,好货色呀! 周丽群却看着自家二孙儿,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不消你说,宗儿,祖母心里有谱。”。 好嘛,有谱就好! 想来自家这一房,拿出三个如此好的货色,他跟大哥去枷的事情合该是稳稳的了吧。 下意识的望向身后,正埋头走路的庶出的六弟,肖文宗心里还在自我安慰,让他送出个残花败柳的谭姨娘,换得一身轻松,想来这位倒霉六弟还应当感谢自己才是。 只可惜,自己都艳羡已久惦记过的这位谭姨娘,他还没得机会摸上手呢,这一送出去,啧啧,可惜了liao啦…… 走在前头的肖家大房人,是如何暗地里偷摸打着阴损主意,又是如何去观察暗搓搓的想着,找哪些个衙差下手的好时,身后的肖雨栖却陷入了甜蜜的烦恼当中。 唉!身为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的宇宙无敌垃圾星小霸霸,面对身边不是妈妈大人时不时的问她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面对爸爸也笑的殷勤,用素云的话来说,就是一脸狗腿样的问自己累不累,脚酸不酸,要不要抱抱时; 肖雨栖面上傲娇的表示,爸妈太粘人了不好,其实心里却早已经乐开了花。 面对身畔傻二哥投注来羡慕的小眼神时,某人还自得意满的挺了挺自己的小身板,对她二哥投去,你看我太受欢迎,我也没办法,我太难了的表情。 看的肖羽杨羡慕妹妹那个羡慕的哟,只差没蹦跶上来搂着妹妹求抱抱,看的边上连赶路都得被迫看戏的肖羽楼心累。 唉,当人大哥,他太难了! 说起来今日还是中秋佳节,肖雨栖走在爸妈边上,听到他们嘴里唏嘘的什么月圆人难圆,肖雨栖表示自己很懵逼。 实在抱歉,请原谅她一个垃圾星混世的小霸霸,不知道蛤蟆玩意是中秋。 虽然不知道蛤蟆是中秋,不过从边上明明走的有气无力,可听到父母议论,却突然跟打鸡血似的,拉着自己叨叨叨说各种好吃的,一副神采奕奕,再也不嫌累的二哥时,肖雨栖秒懂。 啥玩意中秋啊,不就是吃吃喝喝的日子么? 这个小菜一碟啊,她有办法。 为了满足爸妈哥哥们吃吃喝喝的美好愿望,肖雨栖可上心了。 虽然吧,她是没进过星际学院,只靠早教机半脱盲的星际超级小文盲,不过该懂的道理她都懂!自封的。 第九十五章 那啥,她好像没洗手……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九十五章那啥,她好像没洗手……她都知道,一句非常非常古老的流言,额,应该是流言吧? 那啥,就是若想取之,必先予之,嗯,半报废婴幼儿早教机里,授课导师说过的,她可是记得牢牢的。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她想要得到,想要达成目的,当然得先给那什么伍爷尝点好处呀! 只是面上,自家的全部家当,就蠢爸爸背着的大背篓,跟一大四小的小包袱,好东西都在空间纽里头不方便拿出来。 一路上,肖雨栖垂着小脑瓜赶路,也不知道烧死了多少脑细胞。 最后了,等在阳光最后一丝余晖散尽之前,等他们终于抵达了今日落脚的驿站时,终于让自己想到了一样好东西。 被押进落脚的破屋子里关押,肖雨栖蹦跶到自家蠢爸爸跟前,急吼吼的喊着蠢爸爸放下背篓,自己就探着半个身子到了背篓里翻啊翻。 边上李玉蓉看到女儿如此模样,她暗暗好笑,口里却关切的询问,“栖儿你怎么啦?要找什么?你告诉娘亲,娘亲给你找好不好?”。 已经翻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提溜起那个小葫芦拽手里,肖雨栖终于直起身子,回头对着自家妈妈粲然一笑,“不了娘,我已经找到了。”。 说话的同时,发现门口的衙差已经把犯人都推搡了进门,眼看着就要锁上门自己乐呵去了,肖雨栖急了,顾不得再跟她妈说话,她跳脚的就朝着门口奔。 一边飞奔,一边还朝着正要关门的衙差大喊,“叔,叔,我要尿尿,我要尿尿……”。 衙差看着肖雨栖急吼吼的模样,真心觉得这娃肯定是给尿憋坏了,猴急的模样,让他一点都不带怀疑的。 又看到就小孩一个人,也不怕把她放出去后,小丫头自己跑了,倒是大发同情,很爽快的应了肖雨栖要尿尿的要求。 放她出门,这位衙差还很好心的,指了此处驿站茅房所在的方向跟她说。 “往那边走,茅房在那边,小丫头可乱跑,乱跑小心给老虎妈子抓了去,尿完就回来找我,到时候我给你开门,放你进屋,知不知道?”。 当她傻呀! 肖雨栖只差没翻白眼,跳着脚的嚷嚷,“知道啦,知道啦,谢谢叔叔。”,说完,一手提溜着葫芦,迈开步伐,朝着衙差手指的方向,撒丫子的狂奔。 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惹得衙差看了直摇头,嘴里还好笑的嘀咕,“小丫头定是被憋急了,这着急上火的小模样,啧啧啧……”,嘀咕完,又噗呲一声笑了。 抬手正要关门时,突的,屋子里再度响起声音…… 肖雨栖提溜着手里的小葫芦狂奔,果真是先找到衙差指点的茅房,把轻了一半的葫芦挂在茅房内的一个凸起挂钩上,心里还感慨说,这茅房设计的还挺贴心的。 感慨着解决完不是很急的内急问题,提起裤子走下蹲坑,贴着茅草做的门听了下周边的动静,想了想还是把素云放出来让她守护着,肖雨栖伸出自己没洗手的小爪子抓着葫芦,吧嗒一下扒开塞子。 闻了闻味道,对于这个爸爸说是烈酒,可以给伤口消毒的好东西,肖雨栖觉得那什么伍爷的应该很喜欢。 因为她可是看的真真的,那货骑着马,前前后后蹦跶的时候,她可是瞧见他的腰间就挂了这么个,据妈妈说是叫葫芦的玩意呢。 既然葫芦都一样的,里头装的可不就是相同的爱好? 虽然她很嫌弃着玩意让她晕头,不过嘛,嘿嘿…… 嗯,她必须投其所好啊! 想着自己收刮大宅子时,似乎、好像也收了不少这些臭了吧唧的液体,肖雨栖在万法大全里头翻了翻,还真找出好些个罐子来。 她一个个的取出来闻了闻,终于找到跟罐子里相同气味的臭液体后,小家伙举着没有洗的小爪子,抱着比自己肚子还大还圆溜的罐子,准备给葫芦灌满时,边上的素云忙心累的提醒她拿漏斗。 肖雨栖撇嘴,烦躁的方向罐子,打开大全,让素云指出那叫漏斗的玩意,她很嫌弃的拿出来插到葫芦口,复又抱起罐子,咕咚咕咚的灌满了葫芦。 葫芦不是透明的,她也看不到容量,由于一下子用力过猛,酒水还撒了出来。 肖雨栖懊恼的炸毛,真是越急越忙,手忙脚乱的收了酒罐子,又去收漏斗。 刚拔出漏斗来,里头多余的酒水哗哗的淌出来,虽然自己不喜欢这玩意,可她是个节约的糖公鸡啊,当然心疼。 心疼坏了的肖雨栖,赶紧伸着小爪子试图挽救,把溢散出来的酒水往葫芦口撸,等撸完了,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个,素云姐姐,我没洗手……”。 素云心累的没眼看,正歪头望着自己,一脸讪讪表情的不靠谱主人,她生无可恋的回了句。 “没事,反正烈酒就是杀脏东西的,主人你难道不记得了,葫芦里用掉的一半,还是您老的爹娘拿给你们擦脚丫子,擦伤口的啦?”,您老撸都撸完了,现在才想起来没洗手?迟啦!再说了,反正又不是你喝,没洗就没洗呗。 肖雨栖可不知道素云内心的疯狂吐槽跟嫌弃,听到素云这么安慰自己,肖雨栖想想也是。 然后欢快的塞好葫芦盖子,晃了晃满满的葫芦,美滋滋的提溜着出了茅房,准备先找个地方洗干净爪子,额是手,再去找那什么伍爷的套套近乎去。 素云说的对,她担心个毛啊担心。 反正又不是自己喝,反正烈酒这玩意是杀脏东西的,她不应该有负担,嗯,自己的底气得足一点,身板得挺一点,不然别人看了她,还以为她心虚呢! 找到地方洗了手,肖雨栖再次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在关押他们的小院里,去找那什么伍大爷去。 肖雨栖找来的时候,伍爷正领着自己的得利手下四样商量,想着今日是中秋佳节,是万家团圆的节日。 他们一行人出门在外不容易,以往他再抠,在这样的节日里,也是要花点银钱置办一桌酒宴,好犒劳犒劳手下,提高下凝聚力,收买收买人心,好让一拨子手下都死心塌地的效忠他。 第九十六章 她夸她先使劲的夸 月票破百的加更 最快更新我在边关种田忙最新章节! 反正这一次押解,从出发开始到现在,他手里也得了不少银钱,等收队归京,分派了银钱后,自己还能落着不老少,如此,今晚也必须大方一回才是。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才跟四样商议着晚上端什么菜,上什么酒来着,暮的,伍爷就是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 而且难得今佳节,他才下令开两桌席面,小丫头就讨好的孝敬上来一葫芦好酒。 如若不然,如何拿得出如此佳酿? 估摸着,小丫头即便跟着家人流放了,但是他们家后,绝对还有权贵! 这辈子,他也就有幸喝过一回罢了,眼下有幸再遇,嗯,对面前的小丫头,伍爷在内心迅速评估。 这等烈酒,可不是平里他们喝个十碗八碗都不上头的那些玩蛋货,这可是真真的好酒!是吃上一杯,都能飘飘然的上等好酒!是京里若非权贵都喝不起,价格高的怕死人,一般人都喝不上的绝世佳酿,真真好酒! 这酒好,绝对的好! 是京都醉兴坊出品的烈阳啊! 伍爷一脸陶醉享受,细细闻,慢慢品。 酒香四溢,好酒,好酒! 伍爷不疾不徐的提溜起小丫头奉上的酒葫芦,扒开塞子闻了闻,嗯~ 伍爷看着眼前古灵精怪小丫头,看着她期盼软萌的小眼神。 肖雨栖又嘿嘿嘿的傻笑,“那个,伍爷爷,好不好嘛?你能答应我不?”,左顾而言他,肖雨栖避重就轻。 “小丫头,你娘就是让你跟我说这个的?”。 听到小丫头要哭不哭的说这个,提出这样的要求,伍爷盯着小丫头‘手足无措’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看。 “伍爷爷,我都被关了好久好久啦……唉!伍爷爷,你看我好可怜,好可怜的说,伍爷爷,你看我都这么可怜了,以后等到了地方休息的时候,您能不能行行好,让我在院子里溜达溜达转一转啊,我保证,一定乖乖不乱跑!”。 某只故意比划着两只小爪子数啊数的,做着数不清数的模样。 肖雨栖嘿嘿嘿的笑,“伍爷爷,我天天走路,不是走路就是被关在屋子里,我都闷坏了,我,我……”。 伍爷哈哈哈哈的大笑一番,理顺了气,乐呵呵的看着面前花式拍马的小丫头,“好啦好啦,小丫头嘴真甜,说说吧,你想干嘛。”。 果不其然,拍马匹即是真理,瞧瞧面前的小老头儿高兴的,她的马绝对拍的很到位。 先夸,使劲的夸,夸的他心花怒放,夸的他云山雾罩,夸的他晕头转向,自己才好提要求,才好一次达成所愿呀。 “哇,伍爷爷您真好,伍爷爷您最棒!”。 不过她还是很上道的,很给面子的提出自己的诉求。 呵呵,她娘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溜达到这里来了哇。 求什么?还她娘派她来求的? 因为心里高兴,伍爷难得大方,“哟,小丫头还知礼,有孝心,不错!这酒,爷我收了,你说说吧,你娘派你来,是让你跟爷我求什么呀?”。 嗯,看来他做人还是很成功的!面前的小丫头不错,很上道,他很喜欢。 哦,都说,小孩子的心是最纯粹干净的。 毕竟那话怎么说来着? 眼下有犯人来讨好,他当然乐呵,还是这么个不通气的小丫头来讨好,他更乐呵呀! 伍爷是什么人,他贪财不说,还面子,端着,最是想要底下的人服服帖帖的,不论是手下,还是押解的犯人。 仿佛眼下她做的不是拍马的事,而是在执行一项光荣而又艰巨的重大任务。 她最会拍马了,某人奉上酒葫芦,心里傲的不行。 “伍爷爷,我听我娘亲说,今过团圆佳节,我们家如今穷了,上没什么好东西,爹爹跟娘亲记挂着伍爷爷对我们的照顾,所以指派我来给伍爷爷您送点酒,小小心意,还请您笑纳。”。 她可会卖乖啦,只要她想。 小丫头浑然不觉,捧着手里的小葫芦上前。 惧他这点子压力? 肖雨栖是谁? “说吧,小丫头,你找来爷作甚?”。 等手下一走,伍爷换了个优哉游哉的姿势,翘起二郎腿,右手很有节奏的点着桌面,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盯着肖雨栖,暗暗施压。 好吧,头发话了,四样只得摸摸鼻子,瞄了眼小丫头后,知趣的下去安排酒席去了。 伍爷斜睨了四样一眼,声音淡淡:“还不去?还要我催你?”。 四样还想看戏来着,可惜,架不住边上今天难得心好,也是早就好奇又欣赏面前小丫头,已经起了逗弄之心的伍爷,为了在手下面前保持高冷严肃人设不崩,伍爷不给他机会围观呀。 眼前这小丫头厉害了我去,居然不怕他家伍头,难得呀! 话说,就自家头,平里他都惧,更不要说头他家的子子孙孙,那就没有一个不怕他的。 四样在边上看着也心里暗乐,面前的小丫头胆子大,还自来熟。 肖雨栖看到这伍大爷如此上道,她连连点头,“嗯嗯嗯,就是找你哒。”,说话的同时,小脚丫子已经很不客气的迈步走了进来。 不怪他自来熟,认为小丫头是来找自己的,实在是,小丫头盯着自己的小眼神太亮了,太明显了,他想多想,想误会都不行呀。 故作严肃的,端着劲儿咳嗽一声,朝着探头探脑小丫头招招手,“咳咳咳咳,小丫头,你是来找我的?”。 伍爷看着小丫头探头探脑,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自己的小模样,他倒是异样的觉得心软好笑。 不正是自己此番押解队伍里,自己看着还有趣的那小丫头? 嘿,那颗从敞开的大门外探进来的小脑袋,他可不就认识么? 四下扫视一圈。 罢了,看在小丫头灵便,且放她一人出来溜达溜达,谅死她也生不出什么事,伍爷终于笑了。 “行吧,爷就发回善心,了你的要求。不过啊,小丫头,你可得跟爷保证,绝对不能跑远,你要是走丢了,我就剁了你爹妈跟哥哥的脑袋。”。 “一言为定!”。 第九十七章 那道身影看着很眼熟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九十七章那道身影看着很眼熟得了想要的结果,肖雨栖大松口气。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提着的小心脏,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艾玛呀! 刚才看着面前伍大爷抱着酒葫芦一直闻,一直闻,还一副深深陶醉的享受模样,她的心里就直打鼓来着。 这丫的没闻出茅厕味吧?是吧? 她可是来讨好人走关系的,要真让对方闻到茅房味,额,那后果…… 自己正想着,万一对方要是真闻出来了,她得找个什么理由借口忽悠过去呢,结果,哈哈哈哈,反倒是自己心想事成啦。 啦啦啦很不错,她高兴,真呀么真呀么真高兴! 达成所愿的某只提起裤子就不认人,额,不对,是忙打蛇上棍的提出告辞。 拿着新得的尚方宝剑,在身后伍大爷品着臭酒的舒心笑声中,肖雨栖颠颠的就要去寻驿站里头,那冒着烟火气,散发着香味的房子去。 对的,之所以要自由,不就是为了找吃的糊口么,这个才是正经事哇。 琢磨着一会该带点啥东西回去,让爸妈跟哥哥们高兴高兴,转身离开伍爷这排屋子,准备去寻找厨房的肖雨栖,转身的瞬间,看到正跟一名衙差消失在了房门口的眼熟身影,她还有些纳闷来着。 那影子自己看着有点眼熟,是谁来着?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既然想不出来,那肯定不重要,肖雨栖耸耸肩,忙把十娘跟素云都放出来,让她们给自己找厨房。 等好不容易找到了正热闹忙碌的厨房,肖雨栖嘴巴甜,求了个看着和善的老奶奶,成功的灌满了一坛子开水,至于小坛子,则是她从大全里拿出来,估摸着是曾经收刮府邸时,自己随手顺来的。 毕竟她可是收光了大小厨房的人,家当多多的。 得了开水,道了谢,她眼睛都不够使,还想着仗着嘴巴甜,能忽悠点啥好吃的来着,可惜啊,嘴巴再甜也不是万能滴。 人家老太太也是在驿站做活的人,能心善的给她一罐子开水都已是极不易了,除了关切她一个小娃娃,提溜一坛子开水行不行,要不要她帮忙送送外,其他的? 呵呵,任凭她一双大眼睛,把案板上,蒸笼里,锅子中的美味盯出个花来,人家老太太也没松口说,送把她一点点尝一尝。 唉! 好失望。 算了,算了,反正她大全里还有很多美味,比面前这些可香多了,好吃多了,她先解决那些就是。 至于好心老太太要送她回去? 不不不,肖雨栖连连摆手说不用了,轻飘飘的提起坛子口老太太好心给她固定的拎绳,肖雨栖道了谢就颠颠的跑开了,看着老太太直咋舌。 走到半道上,趁着天已经完全黑了,肖雨栖找了个僻静处,想了想,本来是想掏出个大碗来,装上一碗肉肉拿回去给家人开开荤的,结果倒好,边上的十娘跟素云齐齐反对。 得了,身为一个护短,宠手下的绝世好主人,她还能怎么办? 只得让素云与十娘指点着,废了老劲的在万法大全里翻了半天,找出几张用来包过食物的桑皮纸,搬出曾经在公府大厨房收来的,至今还冒着热气的红烧肉,肖雨栖先捏了一块塞嘴巴里,很享受的吃眯了眼睛,嗯嗯嗯的发出满足的声音,正想再偷吃一块来着。 边上的素云就翻白眼,“主人,你撒个尿已经出来很久了,再不回去,你爹娘跟兄长……”,怕不是要急疯了,以为你掉茅坑了呢! 好吧,肖雨栖神领会。 好遗憾的再塞了块肉肉到嘴里,然后快速从大盆子里挑了十块肉到桑皮子上,快速的裹好塞进胸口的衣兜,这才挥手把一盆没咋动的红烧肉送回大全中,又从大全里找了个大葫芦,装了一葫芦的开水,把剩下的开水连小坛子一道收了,这才提溜着葫芦打道回府。 这厢,屋子里被关着的李玉蓉跟肖文业,还有肖羽楼兄弟俩也都急坏了。 先前女儿掏出背篓里剩下的烈酒就跑了,说是去上茅房,可上个茅房要多久?这都多长时间啦?孩子怎么还没回来呢? 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是遇到什么难题?或者是迷了路?再不然驿站里还住着人贩子?总不能是掉茅坑里头去了吧? 按说不该呀,她家栖儿多聪明呀! 李玉蓉越想越着急,越想越慌张,越想越担心,早就坐不住了,急的在屋子里团团转着,看的肖文业也跟着着急上火,既牵挂女儿又担忧妻子。 就在这时候,肖雨栖蹦跶回了关押他们的屋门口,可惜,自己去的太久,守在屋外刚才放她出去的衙差,也早就被喊着去吃席面去了。 怎么办,自然得去找人开门啊! 而衙差们聚在一起,听到伍爷发话说,就是肖雨栖这个小丫头以后能有自由走动的权利时,衙差们心里还好奇,小丫头为何会如此幸运的得到伍爷的优待呢,对于小丫头尿尿一直不见回的事情,倒是不介怀了。 只满以为,小丫头肯定是哪里溜达去了呗。 反正她的爹妈兄长还关着呢,衙差们跟伍爷一眼的心态,都是谅死了她,小丫头都跑不了。 那点大的小丫头,就那两条小短腿,除非有人接应,或者是有人贩子拐了去,如若不然,在驿站里头安全着呢。 再说了,就是真跑了丢了不见了,一个小丫头而已,也不重要,等下一站到了交接盖印的衙门,报个病逝就好。 虽说这拨犯人,上头发话让他们按时送到地方,却也没说一定要一个都不能少呀,还不允许他们有个正常损耗么? 即便到时候就是贵人真追究,他们也有话说的,不怕。 不怕的衙差们,正喝着自己杯中没甚味道的廉价酒水,闻着头头伍爷杯中那浓香四溢的酒香,他肚子里的馋虫都要被勾出来了。 感情他们头儿手里居然有那般好的酒? 真想吃一杯啊! “叔,叔,我回来了,可是进不了门。”。 咦?哪里来的声音? 怕不是自己的幻觉吧? 正好坐在靠门边位置的衙差,突然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第九十八章 一筷子夹来的猪头肉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九十八章一筷子夹来的猪头肉咪干手里杯中酒,左右四顾,一低头就看到了站在门边,一脸可怜兮兮望着自己的小丫头。 好家伙,这是耍够了,终于想着要回去啦? 衙差也好笑,不过想着小丫头都得了自家头儿的发话了,他也不便为难。 而且小丫头笑的可怜兮兮乖巧巧的,想着自己家中的幺女,衙差也心软,倒是点着头,“行了,我给你去开门。”。 说着话,衙差又想到了什么,转身举着筷子朝着桌上的席面伸出,夹了一筷子约莫五六片的猪耳朵,直接送到肖雨栖跟前。 “喏,今日过节,你既然喊我一声叔,我也不能白让你喊一声,给你吃。”。 对于食物,肖雨栖来者不拒哇! 眼神晶晶亮的伸出小爪子接过,嘴里连连道谢,“谢谢叔叔,叔叔您真好。”,这回是真心实意的。 衙差与肖雨栖的动静,惹得他们这桌子的衙差投来关注目光,就是连先前给肖文业去枷锁的稳重衙差跟暴躁衙差也跟着看了过来。 他们这一桌上坐着的,可不如上面那桌主桌坐着的同僚有资历,有面子。 见了善良衙差跟肖雨栖的互动,对于自家兄弟给一个犯人小丫头猪耳朵吃,众人也没说话。 毕竟今天过节嘛,图个顺心乐呵,再说了,先前自家头儿伍爷都为了面前小丫头破例发话了,他们还能说啥? 至多就打趣打趣兄弟两句,调笑着让他速速去给小丫头开门去,他们兄弟给他留着酒水,就目送衙差跟肖雨栖离开了。 屋子里被关着的李玉蓉他们刚才正担心着,门外传来肖雨栖回来的声音,李玉蓉肖文业还有兄弟俩都高兴坏了,结果门却锁着,瞬间浇灭了他们的欢喜。 孩子进不来,李玉蓉又急的团团上火。 后来孩子说她去找人开门,这一去又有些功夫了,怎么还不来呢? 李玉蓉一家四口的目光频频往大门望,直到外头再次传来说话声与脚步声,肖文业先妻子一步站起身来,冲到门边时,门被人从外头打了开来。 看到开门的衙差,看到衙差身边的自家宝贝闺女,肖文业连连跟衙差拱手道谢。 对方估计今天心情是真很好,只淡淡说了句没事,笑着拍拍肖雨栖的脑袋瓜示意她进屋后,人家才再度锁上门,转悠回去吃酒吃席去了。 肖文业一把抱住女儿就要往妻子身边去,肖雨栖却急了,“水水水,烫的!爹,我特意问老奶奶要来的,给娘亲、哥哥们,还有你喝。”。 肖文业好笑着取过女儿手里的大葫芦提在自己手里,心里却暖烘烘的。 原来小丫头迟迟不归,是给他们找热水去了呀。 天知道,自打进了大理寺监牢开始到现在,他们可是再也没有尝过热水的滋味了。 贵族阶层将就养气、养生、养心,即便是三伏天的夏日,他们也大多喝滚烫的茶水。 一时半会的喝不到热茶汤,他还怪想念的。 难得闺女贴心,怪道人人都说,闺女是父母贴心的小棉袄呢,自家这小棉袄咋这么惹人疼呢? 搂着怀里的女儿,肖文业神气的颠了颠怀里的孩子,抬脚就往妻子边去呢,突然,黑暗的屋子里,人群中,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孩嗷了一句。 “香,好香好香,是肉香!娘,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雄儿乖,哪里有肉,雄儿听话,别闹,等明个天亮了我们就有馍馍吃了,雄儿听话啊,睡觉……”。 我草,这丫的是狗鼻子吗?肖雨栖黑线。 黑暗里,熊孩子身边响起温柔的女声在哄人,那叫雄儿的熊孩子却不依不饶,哪里肯听劝? 这货估摸着以前被家里娇惯的宠坏了,许年纪也不大,正是熊的不可一世的糟心时期。 后头哪怕是落了难,有家里人也护着,这不,没吃啥苦头,熊孩子还能熊性大发,哭闹着不依不饶起来。 “不嘛,不嘛,娘,我真闻到了肉味啦,好香好香,我要吃肉,要吃肉,就是要吃肉!呜呜呜,祖母,我要吃肉,要吃肉……”。 好吧,娘亲搞不定,找祖母,熊孩子还挺聪明的。 被熊孩子点到名的那什么祖母,听到唯一的宝贝孙儿,在哭天喊地的要吃肉,她倒是不觉得孙子是无的放矢。 毕竟在监狱里那么长时间,孙子也没喊过要吃肉呀? 孩子还说好香好香。 老太太在黑暗里努力吸着鼻子闻了又闻。 嘿,你还真别说,真有肉香! 努力的闻,仔细的分辨,这位老太也不是笨的,她就在心里思量呀。 先前那肖家的小丫头没回来时,屋子里也没有啥肉香味,眼下小丫头一回来,自家孙儿就叫嚷开来了。 嗯,不用说的,那小丫头定然不止带回来了一葫芦的热水,一定还有肉! 老太太跟神探似得断案。 听到身边的乖孙已经嗷嗷大哭上了,老太那个心疼啊! 想她家老头子堂堂二品要员,朝廷的肱骨之臣,若不是肖家肖申甲那遭瘟的糊涂货,她的夫君长子又如何落得砍头的下场?光想想,老太心里就止不住的心痛,愤怒,憎恨。 可怜她堂堂王家,一门忠烈哦! 可怜她们王家就剩下如今怀里雄儿这根独苗苗了哦! 至于身后俩庶子,以及庶子膝下的子子孙孙?呵呵,不好意思,她看不见。 都怪肖家,这老的老,小的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的害人,小的还拿个破肉馋她孙儿,真真是太可恶了! “祖母,祖母,雄儿饿,想吃肉……”。 老太被宝贝孙子一声声的喊饿,喊的心如刀绞。 想着既然你肖家欠我们王家的,就合该把肉主动献出来弥补他们家才是。 也不知老太太是真老糊涂了呢,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总之,为了孙儿吵吵的那口肉,老太就朝着肖文业的方向喊,“肖家三郎是吧?你家姐儿是不是带着肉回来啦?你看,我们王家受你们家拖累,如今我唯一的孙儿要吃口肉,你……”。 黑暗中,肖文业搂着女儿,被那位王家老太太的无耻与强词夺理给惊呆了,只想呵呵呵她一脸。 第九十九章 身体力行的在插刀报复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九十九章身体力行的在插刀报复王家老太太身后庶子跟庶子媳妇,还有那些庶出的孙儿们也很想上去问问,他们难道就不是王家的子孙? 而肖雨栖呢? 小丫头捏着手里已经变温变软的卤猪耳朵,黑暗中,这丫暮的翘起小嘴巴,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一副蔫坏的小模样,倒是叫边上的肖文业,借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瞧的傻爸肖文业直咂舌。 肖文业搂着女儿往上颠了颠,“闺女?”。 他家的宝贝闺女哟,到底是随了谁呀?古灵精怪的的样子。 脑阔疼! 让亲爹老子脑阔疼的某只,对老太太的强词夺理以及不要脸,表示严重的不屑。 很想蹦跶过去,拍着老太的脸教育她,脸是个好东西,越老越得好好保养。 不过想到垃圾星生存准则,肖雨栖又嘿嘿坏笑。 最好的打击报复,就是哪里痛往哪里下手。 你丫的不是要吃肉么? 呵呵! “爹,你快带我去找娘跟哥哥们,刚才那位叔叔好心给了我肉肉哦,我特意留给你们吃哒,嘿嘿,我乖吧,孝顺吧?”。 肖雨栖故意说的很大声,还故意混淆视听的把猪耳朵说成肉,反正它也是肉不是? 这样一来,怀里的红烧肉也是肉呀! 嗯,都是肉,反正衙差送了她肉,没错! 为了恶心某老太跟熊孩子,她得正大光明的吃播一下。 黑暗里,坐在自家娘身边的肖羽杨,听到自家妹妹的话,他高兴坏了。 肉啊,那是肉啊! 仔细想想,从事发到现在,他多久没闻过肉香啦? 额,还是大舅舅给他们践行时,他们在牢饭外的小院吃的那一顿践行饭的吧? 每天枯燥乏味的赶路,吃着能杠掉他一嘴牙的黑馍馍,看着爹娘的辛苦,看着身边兄长跟小妹都咬牙坚持,不喊苦不喊累,他就是再馋嘴,都忍着。 每当娘亲偶尔塞给他们兄妹三嘴里一颗糖甜甜嘴,他都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件事情。 眼下还有肉? 天!肖羽杨觉得自己又馋了。 馋了的结果就是,黑暗里,肖雨栖朝着自家爹跟妹妹的方向疯狂摆手,就跟海草一样疯狂摇摆着,浑身都冒着傻气,看的肖羽楼心累。 肖文业不管身后王家老太的叫嚣,快速抱着女儿回到他霸占的落脚地。 放下孩子,肖雨栖小脚一落地,借着窗户透进来投射到他们这块地上的月色,她无视如海草样摇摆的二哥,先颠颠的跑到娘亲跟前,不容拒绝的捏了一块猪耳朵先塞妈妈大人嘴里。 看着妈妈笑眯眯的吃了,肖雨栖转头跑到大哥肖羽楼跟前,给严肃抗拒的大哥也塞了一块; 而后是早就迫不及待的海草二哥; 最后才是望着她的动作,既吃醋又开心的爸爸; 嗯,手里还剩下两片薄薄的猪耳朵,这个就自己吃吧。 一把塞嘴里吧嚼巴嚼巴,心说,刚才那衙差叔还挺上道的,给了自己足足六片猪耳朵呢! 虽说这玩意吃着没有肉过瘾,嗯,但是聊胜于无。 感慨着的同时,忙把怀里的桑皮子包给掏出来。 本来吧,她是准备让十娘或者素云护法,一家人再悄咪咪享用的。 只是眼下既然都漏了气,既然想要报复性的,让那群红眼病看得见吃不着,肖雨栖决定,得大摇大摆的放明面上吃。 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眼下的幼稚举动有做遭恨。 慢条斯理的打开桑皮子,漏出里头还带着热乎劲的,油滋滋的红烧肉,肖雨栖甚至听到了,周围响起了不断咽口水的声音。 她嘚瑟一笑,自然是先塞给妈妈大人。 “娘,吃肉肉。”,嗯,妈妈两块,大哥两块,二哥两块,爸爸两块,还剩下两块…… 那啥,她刚才偷吃了两块,还吃了两片猪耳朵,一家人要团结友爱,说好的有福同享,所以咯,剩下的交给妈妈吃好了。 女士必须受到优待。 结果她一心优待的女士不领情,见她没吃,李玉蓉心疼坏了,赶紧让女儿吃,肖雨栖却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只说自己刚才吃过了。 肖文业等人就误以为,她是跟着刚才的衙差吃过了,眼下的肉是她特特给家人带来的。 所以咯,肖羽杨更馋了,讨好的看着自家妹妹,“栖栖,你真吃过啦?不再吃啦?”。 看着二哥咽口水的模样,肖雨栖又看看自家妈妈大人,肯定妈绝对不会吃剩下的着两块,她干脆点点头,一块分给馋嘴的二哥,一块塞给大哥嘴里。 “嗯,我吃过了,这些是给你们带的,哥,哥哥,肉肉可真好吃呀对不?”。 心里的负罪感终于没了,临了还不忘了初衷,要故意招仇恨显摆一番。 毕竟她可是在用生命作死,努力身体力行的在插刀报复呀! 不带半途而废的。 肖雨栖故意大声的感慨,仿一副谁还不知道她吃了肉的模样,故意显摆。 看得边上肖羽杨望着妹妹的模样心里感慨,他的妹妹可真好,有肉都想着自己。 而这对傻哥跟戏精妹妹不知道的是,身边他们的爹娘跟长兄,嘴里嚼着红烧肉,三人的眉毛都皱在了一起。 肖文业,肖羽楼:话说,嘴里的红烧肉,为嘛那么像是曾经他们在府里吃过的滋味呢? 按道理不应该啊?肉都还是热的,难不成这处驿站里头的厨子,跟曾经府里的厨子同出一脉? 李玉蓉:自家宝贝女儿真心大呀! 回头自己得给她扫扫屁股,找丈夫与大儿谈一谈,着父子二人可不好忽悠。 一家子各自心思,其乐融融。 只可怜那头,那叫雄儿的熊孩子,明明在刚才肖雨栖分肉开始,就拿着一双小豆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动作,都舍不得眨眼,连哭都忘记了。 一脸馋样的熊货,在看到肖雨栖把肉都分光了,再也没有了,吃完还在那般风凉的感慨后,熊孩子终于爆发了凄厉的,格外伤心的哀嚎。 他的肉,他的肉啊! 自己摸都没摸着,尝也没尝到,它怎么就没有了呢? 委屈啊!肉啊! 熊孩子馋的呀,哭声震天响,简直是要把房顶都掀开来的架势,听的王家老太太那叫一个心疼啊。 第一百章 墙壁上的小洞洞咋那么渗人呢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章墙壁上的小洞洞咋那么渗人呢本身刚才看到肖家三郎那小丫头,那般做作的吃肉,临了还一副显摆的模样,就把她给气的不轻,几欲吐血三升,嘴里正连连咒骂着肖家人没一个好东西,结果身边的孙子还如此被馋的惨哭,王家老恨不能上去活撕了肖雨栖。 那刀子眼,直往肖家一干人身上飞。 肖家大房、二房、四房人,一个个也如同吃了屎的表情。 心说,我草,我们招谁惹谁了?他们都还没有尝到肉味呢,六丫头那死崽子,也没孝敬他们一块尝一尝啊? 瞪他们有个屁用?骂他们有个屁用? 他们还委屈呢! 只是想想六丫头那暴力的样子,唉,算了! 肖家另外三房人不由的缩了缩脖子,就是连怀里也被肉馋的不行,也小声嚷嚷着要吃肉的孩子们,家长们也都压服了下去。 为啥,他们变不出来呗。 至此,众人的目光更是火辣辣的,带着刀子样朝着肖雨栖飞射而来。 在众人肉眼无法察觉的地方,十娘跟素云看着自家主人遭恨的模样,她们心好累,让她们说什么好呢? 遭人恨的某人,回味着嘴里猪耳朵的味道,肚子没饱仍就叽叽咕咕的叫,边上的李玉蓉赶紧逃背篓,拿出背篓里的干粮来。 两日路程走下来,为了能让家人保持体力不掉队,不挨鞭子,兄长派汤管家置办的干粮,还有半芹半夏送的那些,基本消耗一空。 也是,天还有点热,怕放不住,汤管家没敢多买,半芹半夏本就打着跟他们西去的主意,买的就更不多,怕不是打着边走边买新鲜的主意。 如今细粮干粮所剩不多,李玉蓉把这些拿出来分给三个孩子,自己与丈夫却是在黑暗中,拿起衙差分发的那能砸死人的黑馍馍啃了起来。 配着女儿带回来的热开水,倒是不难下咽。 他们好歹还有的吃,刚才更是吃了美味的红烧肉,比起身旁这些没得吃的同行人,无疑,他们一家子是幸运的。 肖雨栖一家人都抱着干粮啃,边上一干人等羡慕坏了。 不看,不闻,他们尚且还能抵御腹中饥饿,可一看一闻之下,好家伙,肚子抗议的直打鼓。 他们也饿得慌啊,可能怎么办? 该死的衙差,每日跟赶牲口一样,赶着他们走六十里地,却只提供那么一个黑馍馍,他娘的,那么点点大,连嘴巴都糊弄不住,更何况还是糊弄肚子? 饿呀,累呀…… 心里有成算,偷偷留了半小块黑馍馍的,忍不住饥饿,赶紧掏出来啃一口垫吧; 有家人送行,送了点干粮食物的,再俭省,碰到这样的情况,也赶紧拿出一小块出来磨磨牙; 唯独啥都没有的这大部份人,一个个的都拿狼样的眼光,黑暗中盯着身畔有东西吃的人,恨不得自己蹦跶上去也咬一口才快活; 这般火辣辣的目光,夹在依旧嚎叫熊孩子的哭声里显得诡异,却异常的和谐。 李玉蓉当然能察觉到周围的不善目光。 今日自家人的作为,跟自己坚持的低调很不符合,本身第一个去了枷锁就已经惹人眼了,如今女儿这一出…… 李玉蓉觉得如芒在背。 肖文业敏锐的察觉到妻子的后脊紧绷,他不动神色的挪过去,用自己高大的身躯,遮挡住妻子瘦弱柔软的身姿,低声安慰,“蓉娘别怕,万事有我呢!”。 肖雨栖本正啃馒头啃的带劲,听到爸爸安抚妈妈的声音,她抬起头,也发觉了妈妈的紧绷,小家伙不悦,同时敏锐的察觉到周围不善的目光。 心里暗骂一群吃打没记心的家伙,馒头也不吃了,塞到身边大哥手里,冷笑着跑到墙边,哈的一声大喝,抬腿,然后。 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小家伙语带要挟,“娘,你放心吃,谁要是敢再叽叽歪歪,我就让他们变成这面墙。”。 等她大摇大摆的走回刚才的位置坐下,顺手拿过大哥手里的馒头继续啃时,众人的目光,却被刚才她踹的墙壁深深吸引。 艾玛哎,就小小一个小丫头,点点大的脚,轻飘飘的一踹,马丹的,墙壁上那个透了月光进来的小洞,其实是刚才一直就有,只是他们粗心没发现的吧?对吧? 众人干咽口水。 不好惹,不好惹! 死丫头别看人小,这性子跟力气倒是古怪,怕不是像开国乾国公那样力大如牛吧? 真正遗传到巨力的肖羽杨,额,正在憨吃馒头,毫无所察。 这位才是真正的憨货神经粗。 周围的人暗暗告诫自己,算了,算了,他们一个个细皮嫩肉的血肉之躯,不能跟蛮子硬碰硬。 自认为自己不比墙壁硬,一个个都缩了脖子,收回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肖雨栖发现身边的火辣目光消失,嗤笑一声。 奶奶的,都是一群欺善怕恶的辣鸡! 吃完干粮,喝了热乎乎的水,一家人摆开架势准备休息。 躺在油毡布上,感受着冰冷冷的地面,肖雨栖望着身边,身下啥也没垫的父母,她心里打算着,回头得找个机会,搞掂能垫在地上睡觉的家伙事才行,哪怕草席子也成啊。 她一路走来就发现,温度在悄然的发生着变化,想来再过不久,或再往前走一走,温度怕是会更低哦。 到时候再睡地上,自己扛得住,妈妈跟哥哥还有爸爸他们能不能扛得住? 虽然今天的热水里,自己也下了一管子基因改良液,可那毕竟是五个人分,自己还占了一份呢!唉…… 总感觉到了眼下这个低等星球后,她的脑子使用率比在垃圾星高多了,要操心的事情怎么辣么多呢? 她是多么怀念,能用拳头解决一切的美好日子啊…… 感慨着,昏昏沉沉的快要入睡时,突然,紧紧关着的屋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外头响起一个猥琐中带着舒爽的声音。 “行了,今天爷们心情好,你们赶紧进去吧……”。 肖雨栖气恼,明明她就快要睡着了的,是谁那么缺德,居然扰人清梦? 火大的支棱起小身子抬眼望去,看到门洞里出现的人,肖雨栖张大的小嘴巴发出了然的声音。 第一百零一章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埋祸根 献给qiuning的加更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零一章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埋祸根献给qiuning的加更嗯,先不去看门外那个猥琐的,白日里赶路时,最爱拿鞭子抽他们的混蛋衙差,这货没法跟先前好心给她猪耳朵的叔叔比,就是连给爸爸去枷锁的稳重衙差与暴躁衙差,都比面前这位猥琐家伙强。 她的注意力根本没有停留在猥琐货的身上,她注意到的,是迈着蹒跚步伐,快步走进到屋子里来的三道身影。 是她们! 感情刚才她们就一直不在屋里头? 额,自己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关押他们的屋子低矮,光线不行,就靠着两扇窗户上的月光照亮,她还真没有发现乌压压人群中少了谁。 而且她们也不重要,自己哪有功夫去留意她们在不在? 之所以眼下了然的点头,那还不是因为,先前自己去找伍大爷贿赂要好处,完成任务出门的时候,眼角瞄到的熟悉身影,不是自己看错的缘故。 等等,既然她没有看错,那这三玩意跑衙差屋里头去干嘛去啦?还一去就是这么久?磨蹭到现在才回来? 按照时间算,衙差们恐怕早都吃完酒,搞不好都睡下了吧? 三娘们可真墨迹。 肖雨栖看饱了倒没多想,小身子往后一仰,继续睡自己的大头觉去,明日还得走六十里呢,可得好好休息。 随着杨柳谭三个姨娘进屋,屋门吱呀一声被关上,屋里顿时一暗,外头传来锁门的声音。 等门外的脚步声远离,仗着耳力好,肖雨栖很是无奈的听到黑暗里传来压抑隐忍,甚至还带着浓浓期待的声音。 “怎么样?事情成了吗?”。 这是一道男声,听着年纪不会太大,估摸着也就三十左右的样子。 随着急切男声响起的,是一声低不可闻的轻轻嗯声。 那一声嗯声后,肖雨栖明显听到,刚才那道男声松了口气的呼气声,以及另外一道不屑,额,或者说是讥讽的嗤笑声。 啧啧,这大晚上的,唱戏呀! 唱戏的肖家大房。 黑暗里,柳姨娘嗤笑过后,眼里闪着怨毒的光,瞄着刚刚借着月色看清楚某人所在的方向,她牢牢的盯着那个角落,唇畔勾起的讥讽笑容中,夹杂了很多很多的情绪。 身边没骨气的谭姨娘这个蠢货,居然那么没胆子,自己那遭瘟的男人一问,她就老实的泄了气漏了底。 算了,她不跟蠢人计较,反正明日一早,大房的男人不用再戴枷锁,早晚都是要知道结果的。 虽然自己谋算的,想让他们担惊受怕一晚上的想法破灭,但是比起自己干的事情,呵呵呵,她倒是要看看,以后那个恶毒的贱人该如何应对她的报复! 当她柳青瑶是好欺负的吗? 她的霏姐儿没了,自己失了清白,即便这样,自己难道就是那恶毒的大妇可以随意欺辱,随意谋害,随意拿捏的吗? 很好,既然你做了初一,那就别怪她柳青瑶做十五,一路上还长着呢,看她们谁能笑到最后!她会好好睁大眼睛等着看的! 迈着酸软的腿,柳青瑶走回到儿子肖羽袆身畔,望了眼紧靠着儿子的婆母邓金凤,柳青瑶眼里闪过晦暗,找了个角落屈膝坐下,靠着墙壁加紧休息。 与唯诺白莲花样的谭姨娘不同,杨姨娘进门后,目光在大房人群中急切的寻找自己的女儿。 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众人嫌弃的摒弃在一旁的角落,杨姨娘心疼坏了,不去管身后的风风雨雨,黑暗中,她加快速度,小心的避过挤挤挨挨的人群,快速的靠近角落里团成一团的女儿。 当傍晚时分抵达驿站,她就接到了噩耗。 当她知道自己的夫君,她恭敬着的婆母,小心侍候了这么多年的大妇,居然把她给舍了出去,以女儿的性命作为威胁,让她去主动侍候衙差时,她的一颗心啊,就如同泡在苦水里一样,浑身上下,从里到外,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都是冰凉。 她不想,也不愿。 可夫君,大妇,乃至婆母,乃至那位曾经高高在上的老祖宗,也没给她一丝一毫反驳的机会。 这个世道难,女人更难,身为小妾的女人,更是难上加难,被流放被黥臂的她?呵呵…… 身畔怯懦抓着自己衣角喊娘的女儿,她可怜的月儿。 在看到孩子柔弱的脸蛋,想到孩子脚心的水泡,摸着孩子皮包骨的手,狠狠心,她点头允了。 后来,在看到三房六姐儿借口去更衣的档口,身边她那位‘好’夫君,急切的给自己使来眼色,她与柳姨娘跟谭姨娘三人,只得硬着头皮也借口去更衣,三人相继出了身后那阴暗,压抑,简直能吞噬她们身心的囚笼。 与柳姨娘选择精明,看着就不像好人的衙差不同; 与谭姨娘选择的,在队伍里地位明显高一等的衙差不同; 自己选来选去,最后选择的是个看着忠厚老实,平日里也不怎么给他们甩鞭子的衙差,哪怕长的非常丑陋吓人。 果然,她的选择是对的! 那人长的虽然丑了点,脾气却很好,因为丑,家里穷,至今都没娶到媳妇,对待她还算体贴,哪怕后来她被迫又去伺候了几人,这位丑衙差却还在她出门的那一刻,守在门口悄摸的塞给了她一个叶子包。 叶子是驿站院子里的南瓜叶,叶子包不大,还有些刺手,可里头温温热的,还有一丝香味。 直到她跟在柳姨娘与谭姨娘身后远离,她甚至还能听到,身后自己刚才伺候的几人在调侃那位面丑心善的衙差。 “丑货,你苦苦守在门口作甚呢?还是舍不得这个娘们?哈哈哈……”。 “好啦,好啦,陈老六,你就别笑话人丑货了,你不晓得,人丑货还是蛮有魅力的,那娘们第一个就选了他,人丑货第一回做新郎,你笑话人家作甚?”。 后头调侃的人,看似在给人解围,其实啊,那语气里的打趣与嫌弃,听的杨姨娘倒是有些心酸心疼。 收回思绪,杨姨娘已经回到女儿的身边。 “月儿,娘来了。”,低低的唤了一声面前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女儿,肖雨月闻声抬头,顶着一脸泪痕,压抑的担忧与害怕终于爆发,“呜呜呜,姨娘……”。 第一百零二章 有一种爱叫娘吃过了 献给qiuning的加更 最快更新我在边关种田忙最新章节! “好孩子,我儿不哭,我月儿乖,不哭……”,心疼的上前搂住女儿顺势坐下,把孩子紧进怀里,杨姨娘压低声音凑到女儿的耳边,“月儿乖,你看姨娘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细弱蚊声的声音,响在肖雨月的耳中犹如炸雷,肖雨月吃惊的扬起一张瘦弱惨白的小脸,仰头看着她家姨娘,嘴里下意识的张嘴要出声,却突然被塞进了一块东西。 这是把他们当什么啦? 好家伙,你要同盟,要刀子去捅人的时候,就想着他们二房,不需要了,就把他们丢过墙? 不像大房! 嗯,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看到三房六丫头一脚踹烂了墙,心虚的根本生不出计较的心思来。 所以啊,人家恨,人家不帮,那说得过去的。 后的庶出三房他就不说了,毕竟以前府里还好好的时候,三房就没少遭罪,自己这一房也没少跟着大房合作去欺压他们。 特别是纨绔子弟,如今还没有成婚的肖文哲,看到前头大房一家人都去了枷锁,而他们二房却还负重前行,肖文哲内心的火气就压不住了。 先不说有没有引来别人的注意艳羡的目光,倒是先引来了二房父子三人的不满。 再次上路,大房的男丁包括庶子肖文建,也全都去了枷锁轻松赶路。 汇报的小二不知道的是,之所以墙壁出现洞洞,哪里是人家工匠不尽心?实在是某人高所限的缘故啊! “咦?不对呀!上个月驿丞才请了工匠,把整个驿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修整了一遍,照道理不应该出现这么大的洞呀?难不成是因为靠近墙根的缘故,所以维修的工匠给漏啦?不行,我得跟驿丞汇报下去。”。 离开这处驿站再度上路,肖雨栖不知道的是,等人家驿站的小二到屋子里打扫卫生时,看到墙壁莫名其妙出现的洞,人小二疑惑极了。 所以,当那一刻,杨姨娘带着女儿,胆子大过天的,在有人故意放水遮瞒的况下逃走时,这两位明里暗里的放水相帮,也就说得过去了。 这样的慈母,让她们想到了曾经自己的母亲。 自然的,对于杨姨娘,她们还是很有好感的。 同样都是当娘的人,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当十娘与素云在暗中看到,柳姨娘与杨姨娘两个当娘的人,做出的事却是截然相反的后,她们心里却是唏嘘不已。 鬼艰不拆,估计唯一的乐趣,就是在人们看不见的角落,暗自观察着一屋子的百态看戏看闹。 她们太难了! 作为一名鬼,十娘与素云从来不知道,自己用个气还得如此的小心谨慎,还得如此的憋屈。 上气涌动,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围住主人一家,护住他们不被外界侵扰的同时,还得控制气不要损伤主人一家的体。 黑暗里,看尽人生百态的素云与十娘,刚才是看到了自家招人恨的小主人不耐烦吵闹的模样的,自然的,在无良主人躺下的那一刻,为五好贴心手下,自当护住主人。 杨姨娘猛的一缩,下意识的把沾着油汤的叶子包往怀里一塞,紧搂着女儿不吭声,母女俩缩在墙角不敢再吱声了。 就连不远处的婆母邓金凤也开口,“杨氏,你缩在那边跟三丫头嚼什么耳根呢?”。 “黑灯瞎火的,这都什么时候啦?自己不睡觉,难道别人就不睡了吗?叽叽歪歪个不停,还有没有点自觉?”,这是嫌弃她们归来的动静闹人发邪火的。 额,这是以为肖雨栖他们还在吃的…… 正难受,黑暗里,不知是谁又咕哝了一句,“还有完没完,居然还有香,特么的,到底是要馋我们到什么时候……”。 那一刻,她的心就跟泡在陈年的酸菜坛子里一样,酸酸涨涨的,还疼的难受。 四块猪大肠而已,以前是乾国公府最低等的下人都不屑食的糟践物,如今她家的月儿居然吃的一连感慨,还连连感叹美味好吃。 只可怜她金尊玉贵的月儿哦,以前再是庶出的姑娘,又哪里受过这般的罪? 不过看着女儿满足的小模样,她觉得,饿了点,渴了点,累了点,这都不算什么。 其实不要说吃了,就是一口水,杨姨娘至今都没有喝到过。 等他去吃席后,屋子里又接连来了人,杨姨娘才开始伺候别的衙差,她是一直精疲力竭出门后,才看到门口守着的,就只为塞给她一个叶子包的好人。 叶子包就那么大,而且丑衙差的地位不算高,又因为貌丑自卑不合群,他是后来才被人喊着去吃席的。 如此,她便放心的吃了起来。 在她看来,既然娘都能给自己带来,那肯定也是吃过了的,不然娘她哪里来的机会? 天底下有一种母,叫娘吃过了你吃,肖雨月再一夕间成长,却依旧是养大的姑娘,一时半会没人教,还真不知晓这句娘吃过了背后的真相。 压低声音,拈起一块又往女儿嘴里塞,“月儿吃,娘吃过了,不饿。”。 “嗯嗯嗯,姨娘,您也吃。”,肖雨月经过破家灭族,牢狱之灾,以前不服输,好强,争长短的她早已经长大,居然还学会了体贴人了,看的杨姨娘心里特别满足。 看着女儿吃的香,杨姨娘很满足,“我儿快快吃,小声点……”。 肖雨月一张脸上都写满了新奇与惊讶,边上的杨姨娘却压低女儿的脑袋,再次拎起一块塞女儿嘴里。 虽然这很奇怪,有点绵软,有点弹,但是油脂丰厚,越嚼越香,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好吃的吗?为何长这么大自己从未吃过? 那滋味好香,好香,还油乎乎的,是?是吗?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打手吗?而且说句不好听的,他们肖家可还没分家呢! 越想越气,肖文哲快走几步,靠近前头的自家大哥肖文康。 “哥,凭甚大房男丁都去了枷,我们兄弟二人还得遭罪?昨个大伯母找三哥说话的时候,那可是说的好好的,咱们肖家可还没分家,他们是嫡出的子孙,他们精贵,难道我们二房就是庶出的不精贵不成?哥,这事可关系咱们自己,此去西北路还远着呢!就算咱们哥俩能受得住木枷的重量,咱们父亲他……”。 第一百零三章 栖栖乖一会好好看戏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零三章栖栖乖一会好好看戏响鼓不用重锤,话点到即指,说白了,他也是想松快,却不想自己去出头的,毕竟对上大房那一屋子的鬼,他还自认不是对手。 他都这么想,老四肖文康其实也是。 可弟弟都不想去,让自己去? 肖文康琢磨来琢磨去,跟身畔弟弟使了个眼色,两人忙往前头走着的父亲肖克成走去。 好家伙,本来肖文哲速度一块,身后的肖文业就得加速,不然绳子不够长呀! 现在倒好,前头再一加速,父子三人凑一堆去了,可怜腰间还绑缚绳索的肖文业,不也得跟着跑? 肖文业跑,李玉蓉带着三个孩子自然得紧跟。 肖雨栖被大哥拉着跑,她的心情就有点不美妙了。 自己不爽,别人怎么能爽? 想要撸起袖子上去干,结果不等她行动,边上的肖羽楼仿佛是早就注意到前头的动静一般,及时拦住妹妹,让她别去。 话说也不知道为何,这两天他突然就觉得自己耳清目明,脚板心也不容易起水泡了,走一天也不觉得太辛苦。 是适应了高强度赶路的缘故吗?这些暂且不提。 只说今日一早看到大房人都去了枷锁,偏生二房四房没动静,四房那一屋子先不提,就说前头的二房吧,光有那位二祖母在,他就不认为二房能消停。 所以呀,走在路上,自己也不似天真懵懂的弟弟妹妹,一路上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前头。 看到他那位纨绔七叔动了,他就知道,估摸着马上要有好戏看了。 果不其然,喏,看到没,最会趋避厉害的倒霉四叔也跟着动了,呵呵,如果自己料的不错,好戏即将开锣。 这个时候,自家宝贝妹妹要是蹦跶上去发飙,捣了大房二房的场子可不行,他还指望人家内里斗呢。 被自家大哥死死拉住,肖雨栖不解的歪头看着自家大哥。 肖羽楼好笑,抬手揉了揉妹妹的脑袋瓜,笑眯眯的朝着前方努努嘴,“栖栖乖啊,一会好好看戏。”。 看戏?什么戏?星际大片吗? 面对妹妹疑惑的软萌小眼神,肖羽楼乐了,老神在在的摇头道了句:“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这什么鬼?肖雨栖蚊香眼的蒙圈,求救似得看着身后的自家妈妈大人,“妈妈!”,大哥好阔怕!说的鸟语自己听不懂哇…… 只说前头,二老爷被一块沉重的木枷压的几乎喘不上气来,他堂堂国公府嫡出二老爷,哪里受过这等罪? 说实在的,要是自己俩儿子不来自己跟前说去枷的事情,他一路跟着大房庶出的小崽子身后走,看到大房庶出的死崽子都去了枷,可家里的人,他的这些好侄儿们,偏偏就跟忘记了他这个长辈似得,这让他怎么不生气窝火? 身后三房肖文业那死崽子就不说了,自打自己跟短命的大哥压服了他,毁了他的科举之路,这死崽子就记恨在了心里,那真是时时刻刻都在背后伺机而动,总想弄死他与大哥。 所以,想靠着这个狼崽子般的侄儿帮自己? 他是想都没想过,毕竟人家不报复自己就不错了,这点自知自明,他肖克成还是有的。 只是大房不一样啊,自己跟老大可是亲兄弟!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抢大哥的世子之位。 说句难听的,为了他大哥的地位稳固,他在背地里都不知道默默付出了多少。 多少事情,大哥不方便出面的,他出面; 多少辛苦,大哥不能辛苦的他辛苦; 结果倒好,临了自己这个家里唯一的当家长辈,,一屋子的小崽子都把他给忘啦? 再有,走前头的自家老母亲,莫不是也忘了,她还有一个亲身儿子还活着? 越想越气,加上身边俩儿子撺掇着,感受着如有千斤重,已经压完了他脊梁的木枷,二老爷肖克成决定自己得发发威。 如若不然,这些人怕是都要忘记了,他肖克成是谁了! 想到就做,肖克成快走几步,准备去找老母亲,找老大家的三个‘好’儿子说道说道,却丝毫不知,他身边的肇宁双低垂的头颅下,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他倒是走的快了,只苦了身后被绑着的人,因为肖克成一动,他们就得加快速度跟上去。 当然了,这也就导致了,前头肖克成跟肖家大房人的争执,身后的肖雨栖等人自然听的分明。 肖克成端着长辈的架子,直接找到长子嫡孙的肖文祖。 “祖哥儿,今日这事情你办的可不地道!你有银钱疏通关系去了枷锁是好事,可是你怎能忘记了还有我这个二伯,还有你四弟、七弟呢?祖哥儿,咱们肖家可还没有分家!你的老祖宗,我的母亲,可是还好端端的坐在高堂上呢!去枷这样的大事,感情你就只考虑到你们这一房,丝毫不把我这个二叔放眼里?你这可是不敬大不孝!”。 哼,扣帽子谁不会? 为了达到目的,面前信誓旦旦问罪的肖克成,也不觉得脖子上的木枷重了,一副很有派头长辈样子。 被质问的肖文祖,面上恭敬,心里却骂娘。 心说,你个老东西,你要是有能耐,自己拿着银钱,或者想办法去了枷锁就是,还来找我,这不是仗着身份压迫威胁人么? 他肖文祖是什么人,岂能受这个他自来就看不起,只会讨好自家的蠢二叔的压迫威胁? 肖文祖一边步伐不停的走着,毕竟他也怕身边衙差手里的鞭子。 在这些衙差眼里,只要你不惹事,不耽搁赶路,一家聚在一起说说话,人家还是不管的,况且他猜测,对方还巴不得他们多议论议论,到时候好拿着好处去松枷锁呢。 不放松的赶着路,肖文祖面上做着为难,恭敬的看着蠢二叔。 “二叔,不是侄儿不帮您,实在是,侄儿也作难,手里没银钱呀!侄儿如今要奉养老祖宗,奉养母亲,还得管着一大家子老老小小,而且就眼下我们这样的境遇,侄儿也是有心无力呀!这去枷的事情吧,侄儿……”。 第一百零四章 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肖文祖倒是还想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维持下脸面来着,毕竟舍了自己的妾室,去换了去枷的机会,这事情说出来必定让人讲究,脸上也不好看哇。 只他还想留脸面,边上的柳姨娘也不知道是不是疯了,偏偏要扯开遮羞布,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另类打击报复。 不等肖文祖说完,曾经温柔似水的柳姨娘嗤笑一声,打断了曾经她敬为天人的男人。 “切,二叔,您要是想去了枷,简单呀,只要您也如我家大爷一样,舍了我们这等低贱的人,您老也可以去的呀!毕竟,您家儿子也有妻妾不是?都是熟门熟路的啦,一回生二回熟,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疯了,果真是疯了! 大房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柳姨娘投来,邓金凤看看柳姨娘,看看柳姨娘所出的孙子肖羽袀,不知为何,心里有点慌。 被一个妾室如此下脸面的奚落,按平时,肖克成早大骂有辱斯文,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只可惜,如今双手都固定在木枷上不得自由,那般潇洒风流倜傥的动作也做不来,只得鼓胀着青筋,嘴里怒骂,“下贱的东西,呸!真是有辱祖宗,有辱斯文!”。 其实呀,他心里哪里不知道这些? 昨晚三个姨娘的晚归,他看着是窝在角落睡觉,可人老成精,你当他真就不知? 无非就是想着,既然大房三个妾室已经脏了,那再脏一次又何妨? 他倒是不知,自家儿子的媳妇妾室都…… 想到这里,肖克成的目光如刀,锐利的射向身后缩着脖子的三人,凌迟的目光,在她们婆媳三人来回的扫过。 感受到如此目光,自打被肖雨栖教训过后,就没怎么吱过声的肇宁双暗自冷笑。 肖克成把自家女眷看了又看,瞪了又瞪,最后朝着肖文祖冷哼一声,“祖哥儿,二叔对你简直是太失望了!”。 也不知是给自己找台阶下呢,还是给自己找台阶下呢。 肖克成心说侄儿是真靠不住,自己二叔的身份也真的没用,最重要的是,关键人物,着倒霉催的贱人们一看就不好压服。 如此他还能怎么办? 只能是放完狠话就自下台阶的回了自己的位置,心里却琢磨着,不然自家也派个出去? 反正按贱人说的,自家里头也是熟门熟路的啦!为嘛不再废物利用一下? 哼,只可恨,家里三个该死的贱妇,居然还瞒着自己跟儿子们,真真可恶! 就在肖克成心里左思右量的走回时,后头看戏的肖雨栖一家乐滋滋的看了个全场。 特别是三小的,毕竟年纪小,还做不到喜形不形于色,即便老成的老大都不成。 瞧瞧…… 肖雨栖最夸张,看到人家吃瘪她就快活,只差没有手舞足蹈,真是赶路这么累都没累坏她。 嘴里连连嘿嘿嘿的傻乐,还嚷嚷着这个好,这个好! 边上肖羽楼也不阻止妹妹幸灾乐祸,他听得前头的动静,心里乐开了花。 眼下这一出叫什么? 这就是所谓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用彼之矛攻之彼之盾吧? 话说,这位二老爷倒是办了件人事,说了句人话,他眼下说的,不正是大房拉着自家父亲叽歪的那些么? 哈哈哈哈,好想上前去看下,此刻大房人的嘴脸怎么破? 只有肖克成,走回自己的位置后,看着自己老妻的模样,心里就不知道是该气呢?还是该庆幸。 他琢磨半响觉着,就自家老婆子的模样,想必人家也是看不上的吧?毕竟老的啃不动。 料着自己没戴绿帽子,他的脸色好了几分,却仍旧因为刚才在大房吃的瘪而冷着张脸。 盯着自家老杠杠的妻子时,肖克成忍不住的再次开口问。 “你手里真没有银钱?明明我看到你娘家来人了的,你……”,他想说,你要是有,我是你男人,你自当该为我筹谋,毕竟男人才是天不是? 看吧,她就知道! 肇宁双这一次是难得的变聪明,都说人在困境中成长,这跟年龄没关系。 肇宁双心一横,咬着牙,耿直脖子,坚定摇头。 “老爷,妾身真没有,要是有,妾身还能不拿出来跟您,给康儿、哲儿用吗?他们可是我的亲儿子!”。 说着,深怕对方还不信,肇宁双还补充了句。 “那日践行,我娘家人要真在意我,又怎会只派个下人来探我? 不怕老爷您笑话,那下人啊,只是给我带来娘家不认我,警告我以后也别打着娘家的招牌行事罢了。 至于银钱?呵呵,我倒是信,我娘家人给了些,虽然不多,可定然是给了的! 可直到我们上路了,我也没拿到,那只能说明,是被那岂子黑心肝的奴才给贪婪去啦! 老爷,您是最知晓,雪中送炭难的道理的呀……”。 嘴上是这么说,肇宁双心里却冷哼。 她是有银子的,还是整整二百两呢! 可是她凭什么要给忘恩负义,眼里根本没有她这个妻子,母亲的三个白眼狼用呢? 呵呵,自己被个小丫头死崽子打的时候,下了面子的时候,身边这三位,可没有一个想起来,要去给她去讨一个公道,事后也没一个人想起来说来关心她一下,她还好不好?有没有受伤?难不难受…… 既然你们眼里都没有我,那我为什么还得眼里有你们? 以前是自己蠢,可却并不代表了她没脑子! 靠山山倒,靠海海跑,如今啊,终于叫她看明白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儿子都靠不住,男人,呵呵…… 她有两银子,为嘛不自己偷偷放着,等到了西北,样样都不得花钱?她不得给自己留点棺材本? 将来老了,动不了了,谁管她?靠现在就不在意自己的丈夫儿子吗? 呵呵! 谅死她,肖克成也不认为,身边蠢了半辈子的婆娘,能有欺瞒自己的胆子。 就她那鸡脑子,借她十个胆子都不会。 这么说来,蠢妇怕是真没得银钱在手。 可是,蠢妇没银钱,儿媳的姬家甚至都没有出面来送行,那就更是别谈什么银钱了。 他们拿不出银钱,那脖子上这重如千斤的枷锁怎么办? 莫不是得一路戴到西北? 第一百零五章 想借口不费脑子的吗?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零五章想借口不费脑子的吗不成!绝对不成! 要是真去不掉,不要说走到地方,怕是半路自己跟两儿子就得去见父亲跟大哥去了。 不知不觉间,肖克成的目光瞄到了老妻身后走着的儿媳与儿子的妾室梅氏。 不若…… 儿媳不行,毕竟她膝下还有自己的孙儿孙女,即便是为了孩子们的脸面,也不能让儿媳去。 儿媳不行,那就只有梅氏了。 梅氏低垂着头颅闷头赶路,发现一道锐利的目光在自己身边停留了很久很久,她心知,事情怕是要糟。 可她是坐以待毙的人吗? 等不来狠心夫君的遮风挡雨,她得靠自己把命给挣出来! 发现不对,在没等到公公婆婆,还有夫君前来,见势头不好,梅姨娘脚下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身边押解的衙差,手里的鞭子就跟长了眼睛样的,刷刷的朝着梅姨娘甩来。 趁着鞭子上身的那一刹那,梅姨娘顺势一个重心不稳倒地,脸狠狠的朝着地面砸下,那动静,听的边上挥舞着鞭子的衙差都感觉一阵肉疼。 待到梅姨娘狼狈的爬起身来时,好家伙,一张脸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狠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为了个自己挣下一条活路,不得不说,梅姨娘那是真的狠,对自己尤其狠。 一张脸都毁了容,她倒是要看看,他们还怎么拿她去求路子? 肖克成跟肖文康父子俩正商议着,结果倒好,不等他们开口,梅氏就来了这么一出。 看着梅氏的面容,刚才还起的心思立马就被压了下去,心里暗叹怎么这么巧,他们咋这么倒霉,心里倒没想倒梅氏是故意的,独独边上的七爷肖文哲眼里有着高深莫测。 自家兄长的这个姨娘嘶……莫不是察觉到了什么,菜故意如此的吧? 若真是如此,不得不说,这位爷是狠人! 梅姨娘伤了脸拿不出手了,肖克成他们三个男丁,却是定然要想办法,去了脖子上这该死的枷锁的。 如此,肖克成的目光,不知不觉的瞄到了妻子身边的儿媳,眼里的光明明灭灭。 做了半辈子的夫妻,谁还不了解谁?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情,肇宁双也是豁出去了,眼睛瞄着姬媚,嘴里状若不经意的咕噜了一句,“家里不还有一个么?反正都是熟门熟路的……”。 这一下,不止肖文康脸色巨变,就是肖克成,此时摸清了门道,心里头也再没有什么,要保全孙儿孙女体面的考量。 厌恶的看着那领着一双儿女,走的拖拖拉拉的儿媳姬媚,肖克成对着自己的大儿使了个眼色,父子俩的目光一对上,事情就算是这么定了下来。 可怜姬媚,也算一要强的人,结果在丈夫狠心绝情的拿着儿女做要挟的情况下,她一个妇道人家还能怎么办? 只得的打落牙齿和血吞,心如死灰的点头应了下来。 待到这日抵达了驿站后,肖雨栖才霸占住了自家落脚的地方,看到的就是二房那什么鸡的,被她丈夫拉着叨叨叨,而后这什么鸡的表情呀,就从诧异到惊恐,再从惊恐到认命,瞬间完成了神变脸。 直到亲眼看着那什么鸡的木然离开,肖雨栖听了素云的报告才知道,这位倒霉鸡,跟先前杨姨娘她们干一样的贿赂活计去了。 虽然她也不明白,这丫的也没银子,拿啥玩意去贿赂 不过抬眼看着二房那边,看着角落里那猪头脸的梅姨娘,居然细声细气的好好哄着倒霉鸡的一双儿女,肖雨栖总觉得,那猪头脸没安什么好心。 不过那又怎样? 不管前头两房自以为是的辣鸡们要干什么,反正都不关他们家的事就是。 被自家爸爸妈妈指派到一边玩儿,看着他们拿出油毡布在落脚的铺床,肖雨栖觉得,自己得出去溜达溜达,那可是大事! 想到就干,蹦跶到紧闭的屋门后,伸出小手啪啪啪的拍门。 等门一开,肖雨栖对着门外的衙差呲牙,“伯伯好,我要出去尿尿。”。 衙差挑眉好笑。 个小丫头,要出来蹦跶,也不知道找个好点的借口,总那么耿直的要尿尿,就不能换个花样 罢罢罢,反正自家头都发话了,他一个听命行事的手下还能说什么? 开了门,毫无为难的放了小丫头出来。 迈着小短腿出门的肖雨栖可不知道对方心里的腹诽,就算她知道,估计也只是耸耸肩表示不介意。 对于她来说,不管是新招还是旧招,白猫还是黑猫,能敷衍过去的就是好招,能逮到耗子的就是好猫。 都是心照不宣的事,费那么多劲干啥呀。 与其浪费脑细胞想这些问题,还不如好好想想,一会溜达去驿站的厨房,自己该搞点啥好吃的来给家人打牙祭。 话说,昨晚给家人吃的猪耳朵,自己珍藏的红烧肉,至今她都记得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们那享受的模样呢。 不然等会再搞点肉出来? …… 驿站的厨房里,此刻正是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刻。 今个却不一样,在忙碌的厨房中,还能看到两个不一样的身影。 一个的矮矮胖胖,腰间系着围裙,手里拿着大马勺,一看就像灶上大师傅的中年男人,正一脸怒火的瞪着眼前跪着的人,儿跪着的这个人,是手持大马勺胖子的倒霉徒弟,看模样,约莫十三四岁,正当年少,只可惜眼下正一脸恳切祈求的,给死胖子磕头。 “师傅,求求您,您就借我二两银子好不好?我娘她的药不能断。”,断了,他们的家就散了,他们兄弟姐妹五个就成了没娘的孩子。 世人都说,宁可跟着讨饭的娘,也不跟着当官的爹,所以无论如何,娘吃药的钱一定得借到,哪怕找平日里最最抠门的师傅…… “嘿,你个小兔崽子,你这是啥意思?要挟我?你知不知道,哪个拜师学艺的徒弟,不都得给师傅做十年工,十年里,你身上的一分一毫都是我的!眼下拿着你亲娘要吃药的借口找我借钱,呵呵,就你家那样的落魄户,说得好听是借,说得难听,那不就是来白拿的?还二两银子,呸,你还得起吗?”。 第一百零六章 小妹妹你是不是迷路啦 什么叫他还不起? 今年还不起,他还有明年,明年后年都还不起,等他出师后哪怕去小店做灶头,辛苦两年,总归是能还得上的不是? 如今师傅一口俨定自己还不起,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位师傅根本就不想让自己出师不成? 一时间,少年人心里想了太多太多,又气又急,“师傅,我……”。 “我个屁的我!小子,像你这样威逼你师傅我拿银钱,按道上的说法,那就是欺师灭祖!这样的徒弟,谁敢要?也就是我好心不计较,你要是还想跟着我继续在这里干,赶紧给我闭嘴吧!赶紧的,给老子滚出去!到隔壁去看着灶上蒸的干粮去,要是出了岔子,晚上驿站里的贵人们吃不上饭,仔细你的皮!”。 连消带打的一番话,少年被骂的失了血色。 面对来自师傅的威胁,少年绝望的闭了闭眼,他僵着身子站起,拖着沉重的步伐,出了大厨房,朝着边上的小厨房挪步。 直到进了隔壁无人的小厨房,耷拉下肩膀来的少年,甚至还能听到隔壁大厨房里婆子们的奚落,以及自己无良师傅吼人干活的声音。 游魂般的晃荡到架着巨大蒸笼的大灶前坐下,机械性的往大灶孔里添柴,少年的心却飞出了好远好远。 家里穷,亲娘生了最小的妹妹后,身体就夸了。 得亏三年前,他这位胖师傅招徒弟,当时,哪怕好多人都说胖师傅刻薄,教了好多好多的徒弟都不成,为了给家里找个活路,他毅然决然的找了这位传说中刻薄的胖师傅,这徒弟一当就是三年,如今他丁五六也有十三岁了。 三年里,师傅再凶再骂再刻薄,他忙进忙出,累死累活,端茶倒水,洗衣叠被,啥脏活累活干了个遍,跟着师傅在驿站里被指派的团团转,自己也没叫过一声苦,喊过一声累。 为什么那是因为,即便自己三年里没有拿到一文钱的工钱,他的工钱一分一毫都进了师傅的手里,可在这人来人往的偌大驿站,他还是找到了可供维持家里生活的活路。 贵人们吃剩的残羹剩饭,对他来说是顶顶好东西; 如今自己力气渐长,被分派到这间狭小的厨房,看着白案上的事宜,多多少少都能捞到一点边边角角; 像是擀面条最后剩下的一点散碎的面条碎头子,积少成多的,自己每月回家一次都能带上一包。 就这样一包驿站里大多数人看不上的散碎货,对他们家来说,却是宝贵的细粮。 靠着自己俭省下来的这些食物,真是养活了自己一家子的性命。 所以说,刚才师傅要挟自己离开驿站的话,他无论如何也反抗不了。 只可怜家里的亲娘,自己再想不到办法拿钱家去,亲娘救命的药就要断了。 明明只要再有二两银子,再吃几幅药,他娘就能下地了的啊…… 再去跟亲朋借银钱吗? 丁五六摇摇头。 必是借不到了的,早在当初娘出事的时候,他们家就借遍了亲朋好友,如今旧账都为还,又还有谁会再借银钱予他们? 若非不得已,就自己那般了解无良师傅的品行,刚才自己又怎会开那个口? “唉……”。 丁五六长长叹息一声,愁的简直要白头。 忽然,只听到嘭一声,他脑袋立马一疼,下意识的摸着头,丁五六转身去看身后,嘴里喝问,“是谁?”。 是谁? 当然是宇宙无敌超级美少女,她肖雨栖姑奶奶是也啊! 本来吧,她是想摸到厨房去,看看能不能找个好上手的人,额不对,是好心人,找个好心人拉拉关系,搞点热水啊,吃吃喝喝啥的带回去的。 结果才摸到厨房门口,自己就把里头发生的事情看了个全场。 那死胖子一看就不像啥好人,就跟曾经在垃圾星上,在自己刚刚失去妈妈还年幼时,欺负她的坏蛋一样样的贱兮兮。 或许是同仇敌忾的小心思作祟,看了个全场的肖雨栖,莫名的就跟着那个倒霉蛋的小少年出来,还一路跟着他到了眼下这里。 到了这间小厨房,看到灶上冒着热气的大蒸笼,闻着独有的食物香气,肖雨栖果断的做出决定。 不然自己就找这个憋屈家伙拉拉关系,搞点好吃哒? 她都计划好了,只可惜,戏演给了瞎子看。 个倒霉催的怂货,居然跟个木头人样的坐在灶前发呆,除了烧火就还是烧火,丫的,难道没有看到,美少女都在门口等他半天了吗? 忍无可忍,随手捡了块土疙瘩,瞄准怂货的后脑勺,她‘狠辣无情’的出手。 很好,正中目标。 揉着吃痛的后脑勺,看着从门框里探出来的那颗小脑袋,丁五六刚才还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 心说,原来是个小丫头啊。 只面前的小丫头唇红齿白,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家能养得出来的孩子。 莫不是,这小家伙是前头哪位贵人家的姑娘不成?最不济,估摸着也是贵人家的小丫头。 不过就算是下人小丫头,那也绝不是他这样的人可以招惹的。 请原谅这个只看到脑袋,看不到脑袋下穿着打扮的可怜少年吧…… 丁五六个老实娃,觉着自己身为驿站的一员,自当得服务好每一位客官。 他便强扯起笑容,下意识的就开口问,“小妹妹,你怎么到后厨来了?是迷路了吗?你的家人在哪?”。 话才出口,肖雨栖便从门后蹦跶出来,快速跳过门槛,冲到丁五六跟前。 她也不回答丁五六的话,答非所问的,爪子就指着冒着热气是大蒸笼问,“这里头是好吃的吗?”,天可怜见的,她都闻到了热馒头的麦香味啦。 丁五六:额…… 刚才自己心里的想法,此刻在见到孩子身上的衣裳后,瞬间被他全部推翻。 面前的孩子有点奇怪,明明看脸蛋面相,根本就不像平常人家养的娃,可身上的衣裳却是…… 心里奇怪,丁五六却仍就好声好气好好心的拉着小家伙,和蔼的问,“小妹妹,你是不是迷路了,找不到爹娘家人啦?”。 第一百零七章 骗吃骗喝骗感情 月票破百的加更到 可怜的孩子,不行!自己得给人家送回去,家里丢了孩子,爹妈得多着急呀! “我饿!”,某人继续盯着大蒸笼,仍旧答非所问。 丁五六一噎。 不过看到面前小娃盯着蒸笼只差没冒绿光的眼神,摸着她小小巧巧的手,最后听到面前孩子肚子非常配合的,发出来的咕噜噜的震天响,丁五六倒是未语先心软了。 “小妹妹,蒸笼里的糕点、馒头、炊饼都是驿站供给贵人们吃的,是拿来售卖的东西,不能给你吃……”。 肖雨栖只差没对面前又怂又啰嗦的家伙翻白眼,心说,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我还不懂? 大不了自己花钱买呗。 她反正穷的就只剩下钱了! 看着大蒸笼,她仿佛看到了无数热腾腾,喷喷香的食物在面前飞。 不行了,肚子更饿,叫的更欢快了。 下意识的吸溜口口水,肖雨栖坚定不移的盯着大蒸笼,“我饿!”,姑奶奶饿了,这就是真理懂不懂? 面前的怂货怎么就这么笨哩? 思想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两人面面相窥,看着面前小娃一个劲的喊饿,好吧,最终还是丁五六先投降了,他心软了。 这个跟自家三弟差不多大的小家伙,能懂什么?他跟一个孩子问东问西,呵呵,说来也是自己魔怔了。 “小妹妹,你饿了对吗?”。 “嗯嗯,对!”,唉!她太不容易了,怂货终于听懂自己的话了。 “行了,你乖乖的坐在这里,帮着哥哥看着火,哥哥给你弄吃的。”。 丁五六站起身来,把肖雨栖安排到他刚才坐着的小马扎上,转身去弄食物前,丁五六仍不放心,临了还不忘了细细叮嘱,“别往灶孔里伸头,小心烫到你。”。 肖雨栖心说,我又不是个傻子,这点都不知道 她不赖烦的赶紧挥手,“我知道了,你快去,快去。”。 这个时间点,不要说自己饿了,就是她的妈妈爸爸哥哥们,也应该饥肠辘辘了吧。 怂货就是磨磨唧唧的,唉! 小厨房基本是丁五六一个人的天地,他日日在这里擀面条,这个月存下的一兜子的边边角角,零零碎碎的面条碎还没有拿家去,眼下正当用。 从长条案板下拿了一个旧陶罐下来,还是带盖子的那种,也不大,约莫能放三碗水的大小,提溜到外头的井沿上打水洗了,装了半罐子的水提溜回来。 在肖雨栖的亲眼见证下,丁五六把罐子塞进了灶塘里。 往里头添了两根柴火,等听到罐子里的水咕嘟了,丁五六拿着两根柴火棍,小心的把罐子扒拉出来,捧了一把面条碎放进去搅和搅和,从案板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一小块黑黄的粗盐丢里头,最后盖上盖子,又把陶罐塞进了灶塘。 肖雨栖就看着身边怂货一直忙个不停,等到再度送进灶塘的罐子被扒拉出来,丁五六揭开滚烫的盖子,看了眼里头浓稠的面条糊糊,丁五六点点头表示满意。 “你等会,我找个碗儿来。”,心说面条糊糊太烫了,这么个小家伙,可不能跟自己一样端着罐子造。 本是好心,肖雨栖却不领情,小手一挥,豪迈的不是地方,“不用,我就要这个,拿回去跟爹娘哥哥一起吃。”。 “你还有爹娘哥哥?”,丁五六惊讶,心说,刚才自己怎么问都问不出来,这会怎么就冒出来啦? 肖雨栖却给了丁五六一个白眼,心说好笑,没有爹娘,她难道是石头缝里蹦跶出来的不成? 看着小家伙团团蹲在罐子前,一脸护食模样的盯着罐子瞧,丁五六也好笑。 自己跟一个如三弟大,屁事不通的小娃子计较什么呢? 这么点大,肚子饿了,还能想着家人的孩子是个好的。 要拿去就拿去吧。 反正自己一会也能分到饭食吃; 反正罐子不值钱; 反正面条碎总归还会有的,今日少一捧子,接下来的日子自己再积攒积攒也就是了; 如此一想,丁五六也不计较了。 看到小丫头伸手就要去端罐子,丁五六虎了一跳,“别介,小丫头,罐子烫的很,小心烫坏你的皮!”。 嘴上警告着,丁五六人也没闲。 在小厨房里转悠一圈,从门后掏出一截细麻绳来,绕着陶罐的口子绑了两圈,不一会就做好了个拎绳。 丁五六提起来试了试,很稳当,复又盖好盖子,望着面前的肖雨栖问她。 “你爹娘他们在哪呀?不然我送你过去?”。 罐子很烫,这么个小丫头,先不说有没有力气提得动罐子的吧,就只说着温度,他是不放心的。 肖雨栖可不乐意让对方送,大言不惭道:“不用你,我可以的!”。 “真不用?你能拿得动吗?”,一罐子份量可不轻。 “不用不用,我爹娘哥哥在那边,很近很近的。”。 肖雨栖随手一指,丁五六就发现,小丫头手指的方向,居然是驿站里头,专门给被流放押解的犯民所落脚的地方,他的眼中瞬间闪现出了然。 先前他就听厨房里的婆子们议论说,今日驿站里头住进来了一拨犯民,感情眼前这个好看的小丫头,原来是犯民啊! 这就难怪了,难怪小丫头长得好,却偏偏穿的不好,难怪…… 丁五六眼里闪着同情,看的肖雨栖牙疼。 心说这丫的还同情我呢,他自己都是个泥菩萨,刚才不还跟死胖子借钱来着? 话说,怂货怂是怂了点,不过照人家对待自己的态度,还有问都不问就给自己的食物来看,肖雨栖心知,怂货心不坏。 在她肖雨栖的人生信条里,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是做人的基本准则。 眼下怂货算对自己有恩吧 算了算了,她最最不喜欢的就是欠人情。 在提溜起罐子,转身离开前,肖雨栖朝着低头望着自己的怂货点头示意。 丁五六不明所以,还以为可怜的小丫头还有所求,他心软的很,笑着蹲下身子看着面前的孩子,温和的问,“怎么啦?是拿不动?”。 肖雨栖就不回答,只道了一句,“你把手伸出来。”。 丁五六不解,却仍就在肖雨栖催促的眼神中,下意识的朝着她伸开手。 第一百零八章 一呀么一颗金瓜子 最快更新我在边关种田忙最新章节! 只见肖雨栖伸出握着的小拳头,其实里头已经从大全里转移出来了一颗金瓜子。 在丁五六摊开的掌心,唰的一下松开小拳头后,肖雨栖提着罐子一边往外蹦跶,一边在风中留下句,“这是报酬。”,然后人就蹦跶远了…… 等被方仲和领回到关押大家的屋子前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嗯嗯嗯,谢谢方叔。”,反正说好话又不用钱,肖雨栖乐颠颠的点头跟上,乖的不得了。 “得嘞,小丫头还精怪,既然你喊我一声方叔,叔就好人做到底的送你回去吧。”。 这个问题就此打住,只说当下,方仲和看着一点都不跟自己见外的小丫头,他哈哈一笑,也不赶着去吃饭了,反倒是找到今轮班锁门的衙差,问人家要了钥匙,打发对方先离开后,自己笑着帮小丫头提过有些份量的陶罐,另一只手牵着肖雨栖的小爪子就走。 话说,原来十娘跟素云,除了能当屏蔽器、制冷机外,还能兼顾探听监视的功能,还不用自己给她们上能源,哈哈哈,真是非常好用又实惠。 先前不知道猪耳朵叔叔人家姓啥,经过一整赶路时多留心出来的结果,她才间接知道了对方的姓名,甚至还通过十娘这个耳报神偷听来的消息,总结分析出来了对方的家庭况。 其实吧,这些都不是自己的功劳。 那和蔼的眼神哦,看的肖雨栖自己都不好意思啦。 方仲和听到对方喊出他的姓,心里更是高看了孩子有眼见,真不错。 “昂,方叔叔,你有空不?我要回去啦,你给我开开门呗。”,肖雨栖一点都不见外的回答。 是以,对于面前这个头儿都发话让自由活动的小娃,方仲和心里就更是喜欢了几分,心软了几分。 对于这样的好孩子,想到自家的孩子,方仲和一腔慈父心发作。 小小年纪,遭逢大难,还能如此贴心的出来找食回去顾家人,是个很好的孩子。 方仲和看着面前小丫头手里提着的陶罐子,闻着里头散发出来的香味,心里却赞面前的孩子,人小却是个孝顺懂事的。 看到溜达到房门口,眼睛晶亮盯着自己的小丫头,方仲和好笑,走上来揉着小丫头的脑袋瓜就问,“小丫头窜够了,这是想要回去啦?”。 肖雨栖找来的时候,心善衙差方仲和正打水洗了手脸,准备跟兄弟们去驿站前头的大堂吃饭。 毕竟人家能给自己猪耳朵,可见心里不算坏。 屋门是死死关着的,虽然找哪个衙差,都能给自己去开门,不过她在心里算来算去,最后怎么算都觉得,还是去找猪耳朵衙差开门的好。 不过在回去前,她还得干件事。 自己出来耽搁了不短的时间,再不回去,她妈妈爸爸哥哥们肯定要急坏了。 提溜着九分满的陶罐子,肖雨栖笑眯眯的盖上盖,终于心满意足的往回走。 毕竟一个大厨房管着整个府邸主子们的吃食,自己收刮时又刚好是饭点,食物不要太多哦。 反正那在府里大小厨房发了财,这样的成品食物,自己大全还有不老少。 这样正好,还能给寡淡的面条糊糊加点油水。 肖雨栖提溜着一罐子碎面条糊糊走出小厨房后,她找了个僻静的角落一窝,从大全里头搞了半子鸡丢到七分满的罐子里,想了想泡着鸡的黄亮亮鸡汤,干脆也拿出来倒了些到滚烫的罐子里。 迈脚往回走的时候,丁五六还想着,等晚上没事了的时候,他就趁夜赶紧回去一趟,把金子送家去救命。 声音由远及近,最终,丁五六紧紧握住拳头,感受着手里那颗千斤重的金瓜子,他狠狠心,朝着犯民关押的方向,歉意的说了声对不起。 就在丁五六犹豫不决,天人交战之时,后传来了师傅喝骂的声音,“丁五六你个兔崽子,老子让你看着灶火蒸馒头炊饼,你丫的又死哪去拉?”。 怎么办?刚才那小丫头自己看着子也不好过,照道理,他不能干这样昧着良心的事,可家里那摊子…… 一想到此,刚刚才起的要把金瓜子还回去的心思,立刻就歇了,丁五六心中矛盾的很。 等于说,这颗金瓜子能救自己一家子的命啊! 有了手里的金瓜子,不足百的弟弟能活,甚至是亲娘的病也能完全治好。 如果不把手里的金瓜子还回去给小妹妹,那家里的亲娘就能有银钱买药吊住命,自己也不用再去苦求无良的师傅,早生华发的父亲,也不用带着弟妹天天豁出脸的去跪亲朋好友们筹措银钱。 下意识的,丁五六抓着金瓜子抬脚就追出门来,只是急追几步后,他的脚步渐渐的慢了下来。 自己每个月被师傅领去的工钱,顶破天去,加上偶尔的赏钱,也不过百十个铜钱,手里的金瓜子仿佛千斤重,他不吃不喝得挣多少年? 要知道,一县的县太爷,月俸不过四十多两的纹银。 自己手里的这颗金瓜子,如果拿去兑换银子,运气好,差不多能换到六七两银子呢。 而自己能认识金子,那还是因为,有几回看到贵人打赏大掌柜,他在边上稀罕了好久罢了。 就像是自己的无良师傅,再有本事,家里至多存了点银子,金子却是不能够有的,因为这玩意太稀缺了。 平头百姓家,不要说金子,就是银子都极少见到,大家用的不是以物换物,就是大钱交易。 如今一千文钱得银一两,十两银子却并不见得能得金一两,因为金换银一两能得十一到十二两左右,毕竟金子稀缺。 颠了颠份量,差不多有三钱左右。 这是?这是金瓜子! 丁五六还好笑小丫头跑的太快,腿脚太麻溜来着,等他低头看到自己手心里金光闪闪的一颗,他的一颗心肝啊,剧烈的颤了又颤…… 报酬? 方仲和把开了门,把手里的罐子递给肖雨栖,脸上的表很是和蔼,“好了,小丫头,赶紧进去吧。”。 “好嘞,方叔,你来。”。 “嗯?”。 第一百零九章 长生碑到底是嘛玩意? 看着小丫头朝着自己招手,示意自己低头的模样,方仲和纳闷,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因为心里的那点子喜欢与欣赏,倒也很是配合的蹲下身子,附耳上来,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 肖雨栖心想着,以后还不知道要走多远的路,自己也不知道还要麻烦人多久,帮着自己开门关门的也费工夫不是? 虽说姓伍的老头是发了话,不过妈妈有句话说得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加上猪耳朵方叔叔看着人不错,她也愿意让人家占点便宜,要不然自己跟他打打好关系,让他吃自己的嘴软一下下? 心里暗搓搓的想了许多,肖雨栖最后做了某种决定,这才有了眼下这一遭。 看对方的脑袋温和的凑过来,肖雨栖心里更加满意,觉得自己没看错人,当即就故技重施。 小身板遮住身后探寻的目光,小拳头伸出,挪到方仲和的手上,飞快的把一颗金瓜子塞对方手里,小嘴巴凑近对方的耳朵,巴巴的说了句,“方叔叔,你最好了,我最喜欢里了。”的马屁后,小人精飞速的提溜着罐子奔进了屋子里。 方仲和暮的察觉到,自己的手里被塞来一个小小的异物,然后听到的就是小丫头软软糯糯,说喜欢自己的话。 不由得,方仲和的心又软了三分,心说等他回去后,一定得再叫媳妇儿,生一个这样娇娇软软的小闺女! 蹦跶进门的肖雨栖,还顺手把门给关上。 好吧,这是怕方叔叔当场去看手里自己塞的东西,惹来屋子里众人的目光。 其实,她这样完全是瞎操心。 人家方仲和虽然人和善,却也不是傻子。 好笑的看着啪一声被小家伙关上的门板,他感受了下手心的东西,暮的又笑了。 “小丫头!”。 锁上门,摇头失笑着往前头大厅去吃饭,落座的时候,看着已经开吃的兄弟们,边上的哥们笑话他心软,还顾着个小丫头连饭都吃不安稳云云,方仲和感受着胸口亵衣角落塞着的金瓜子,他只笑不语。 话说肖雨栖提了一罐子带着浓浓香气的食物回来,屋子里是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关注她。 要不是介于小丫头有些吓人的武力值; 要不是看到罐子是衙差给她的; 屋子里的人啊,都恨不得立时动手上来抢了才好。 肖雨栖大大方方的提着东西进门,那厢看着女儿的肖文业赶紧动了。 他女儿再厉害,自己这当爹的该护着还得护着。 抱着女儿,提着罐子回去。 就是没有碗筷,一罐子的鸡汤面条糊糊带半只鸡,一家五口也吃的喷喷香。 小雨杨甚至还满足的捧着小肚子,打着幸福的饱嗝。 他们幸福的吃吃喝喝,可苦了边上的人了。 闻着味,朦胧中看着他们啃鸡肉,远点的人还好说,跟他们挨得近的可遭大罪了。 大房二房接连吃瘪,即便心里再羡慕嫉妒恨,即便嘴里口水哗哗淌,一时半会的也不敢再来找晦气。 因为他们知道,该死的三房庶孽根本不会给他们面子,无论他们用什么样的借口来压服都不行。 他们不动了,结果身后的四房却是按耐不住了。 按照罗佳媛的想法,三房四房都是庶出,在眼下如此艰难的环境下,合该相互扶持才是。 只肖雨栖是谁?肖文业又是谁? 父女二人啃着鸡肉,听着罗佳媛一脸苦相的叨叨叨,听着四房六郎,九郎,十一郎哭哭唧唧,父女俩个该干嘛干嘛,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罗佳媛开口讨要,边上被妹妹塞了鸡翅膀的肖羽楼见了,还意有所指的来了句,“谁家的食物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直接就把罗佳媛堵的一噎。 啥意思?这是跟他们要银钱谈交易吗? 三房也真是,一家子骨肉落了难,合该相互扶持才是,他们的心怎么就这么独呢? 他们四房又不是大房二房那样的存在,怎么就不能帮帮他们? 被认为一家子都独的肖雨栖一家,饱餐一顿后美美的睡觉进入梦乡,完全不搭理身边的人跟事。 可等到第二天一大早,他们要再度出发上路时,肖雨栖却看到,昨日的怂货,居然抱着个兜子守在小院门外,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自己。 看到自己投去的目光,丁五六欣喜,紧了紧自己身上抱着的包袱,忙朝着肖雨栖招手。 肖雨栖纳闷,不过看到怂货焦急的样子,最终还是心软的跟衙差打了声招呼,自己抬腿就往院子口来。 看到肖雨栖前来,丁五六忙把手中的包袱塞给面前的小丫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担心那些押解的衙差偷听,丁五六的声音压的很低。 “小妹妹,我叫丁五六,五六七八的五六,昨日你给我东西,对于我来说是救命的,如此,我就厚着脸皮收了,不过你的大恩大德,我丁五六记住了,以后但凡……”。 他本是想说,以后但凡是用得着自己的地方,对方尽可吩咐。 可回头一想,小丫头一家子也不是自由身,还不知道即将要被押解去往哪里,自己再说这样的话,岂不是显得很虚伪? 如此,他才止住了话头,想着昨夜爹娘接到他交上去的金瓜子,听了他说的来历后作出的决定,丁五六郑重道。 “恩人在上,不知恩人姓甚名谁,好请小恩人告知,以后我丁五六一家定当谨记小恩人恩情,给小恩人立上长生碑,早晚供奉,包袱里的荞麦面跟鸡蛋,是小的献给小恩人的心意,还请小恩人笑纳”。 丁五六诚恳的跪在地上,表情郑重,不过因为他的故意,远远看过来的人,都只觉得他是为了配合着肖雨栖的身高,故意跪坐在地上好跟小丫头说话一样。 只丁五六所做所想所言,正在吐槽恩人就恩人,为毛还要加个小肖雨栖又懵逼了,特别懵逼。 话说,要知道她的姓名好说,反正这也不是啥机密,说了也便说了,可要给自己立长生碑? 额,长生碑是嘛玩意? 还早晚供奉?什么是供奉?多少钱一斤?好不好吃? 是不是说,眼下自己手里的包袱就是供奉? 第一百一十章 请原谅她一个啥都不懂的外星人吧!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一十章请原谅她一个啥都不懂的外星人吧!难不成这个低等星球还有很高级的传送光门? 早晚供奉的意思是,自己能时常吃到怂货给的好吃的?不然长生碑就是传送光门? 请原谅她一个啥都不懂的外星人吧! 自以为自己理解的透透的,肖雨栖可神气了,挺着小胸脯的告诉丁五六。 “那你可听好喽,我叫肖雨栖,肖是肖雨栖的肖,雨是肖雨栖的雨,栖是肖雨栖的栖!以后你给我供奉,可得上好点的东西,早中晚三餐不断,千万别忘了!”。 丁五六…… 小恩人说的每个字他都能听得懂,可为什么连在一起,他就一句都听不懂了呢? 不过再听不懂,丁五六嘴里却满口应承着。 心说,不就是早中晚三顿不落的都要供奉么? 这个简单。 回头他就家去说,让爹买好点的香供奉在长生碑前,保证一顿不落。 肖雨栖个傻叉,看到丁五六如此配合,她满以为,以后自己三餐都不用愁了呢,心里还挺嘚瑟的。 毕竟她就花了小小一丁点金子,居然换来如此天大的好处,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是个成功的商人啊,就不干那赔本的买卖! 心里正嘚瑟,想着个时代也挺不错,知道姓名,立那什么碑就能定点传送,科技发展的还是很阔以滴,虽然荞麦面鸡蛋什么的也不是特别好,不过总比没有强,食物嘛,对她来说总是多多益善的。 肖雨栖越想越可乐,脸上正臭屁自己老厉害呢,身后就传来衙差吆喝上路的声音。 肖雨栖不敢耽搁,挥手打发丁五六,“行了,你的心意我领了,你回吧,我也要走啦,对了,别忘了我的供奉啊!”,说完,把丁五六给的包袱往背后一甩,迈着格外潇洒的步伐,肖雨栖蹦跶回了人群中去。 望着小恩人走远的背影,站起身来的丁五六心里却不由感慨。 小恩人别看人小,心倒是挺善良的。 即便拿着爹娘千叮咛万嘱咐让带上的,自家最好的粮食——荞麦擀的干面,以及十个要拿去换油盐的鸡蛋,这点子对于自家是精贵的东西,对于能拿出金瓜子的小恩人来说,可能根本不算啥。 可是呢,人小恩人根本都不嫌弃,而且也没有指责自己脸皮厚,期骗她的金子,更是拿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的遮掩借口当了真。 丁五六越发觉得自己心虚羞愧,想了想,最终握了握拳头,决定回去后,定然要给小恩人立上长生碑才行。 只是? 肖雨栖到底是哪三个肖雨栖呢?咋写?这让丁五六做了难。 再度出发上路,肖雨栖把丁五六给的包袱上缴给妈妈大人,对于里头两斤重的干荞麦挂面,还有十个还带着温度的鸡蛋,李玉蓉说这些也是好东西,最起码对于眼下的他们来说,这些绝对是好东西。 问女儿刚才是怎么回事吧,小家伙拍着胸脯说,自己新收了小弟,东西让他们放心的吃,以后食物多多的。 这时候,尚且不知道自己傻叉了的肖雨栖,还满嘴的信誓旦旦,可随即接连等了一顿,两顿,三顿…… 一天,两天,三天……n天后。 发现自己并未收到什么供奉,每日还是得自己想办法找食吃,肖雨栖就来气了。 小家伙暴躁的直骂丁五六那家伙不仅怂,还是个大骗子! 气呼呼的放出在大全里修炼的一身带劲的十娘跟素云,肖雨栖恼火的指派她们去跑腿,让她们卖卖力,回去报复报复怂货一二。 不过在看着面前抱着肚子哈哈大笑,笑的花枝乱颤的俩丑鬼,听了她们上气不接下气的解说后,肖雨栖才知道,自己绝对是个十足的大傻叉! 真真懊恼的不行,肖雨栖又羞又囧,真不想承认,先前那个还做着美梦的人是自己,真哒! 只说眼下,妈妈大人把面条一收,鸡蛋却不留着,直接拿出来分了,按照她的话说,只有吃到了肚子里的,才是最保险的。 至于妈妈大人不肯吃,没事,肖雨栖边走边剥壳,剥完后往妈妈大人手里一塞,不吃也得吃。 美美的吃了鸡蛋,边走边抱着水囊喝水,下意识打量前后的队伍时,肖雨栖又发现个好玩的事情。 那就是,前头的二房一家子,男丁居然也去了枷锁不说,走在身后的三支队伍里头,也有两家的男丁去了枷锁,眼下唯独就剩下自己身后的四房男丁,还有周家男丁,两拨人还苦苦的背着木枷前行。 又接连往前走了几日,在某一天,经过一处小县城,他们奇异的改了规矩,每日进入驿站的行程改了,反倒是被被押解着往县城里去。 肖雨栖就想着,自己跟方叔关系好,便故意慢下步伐掉了队,磨蹭到方仲和身边打探过后,她知道了,此处的县城,是他们一行人流放路上的一个文书盖章点,他们一行犯民今日得入住县衙的牢房去参观一晚,肖雨栖又在心里打着鬼主意。 这回子倒是没再找那个,没事就喜欢钓着自己说话打趣的伍爷了,肖雨栖直接找到了她的方叔,在方仲和的带领下,她倒是在还算繁华的小县城逛了一圈,根据妈妈大人的指派,拿着家里明面上放背篓里的银钱,在县城买了不少东西。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厚衣裳。 流放一日日的走下来,天也渐渐转凉,随着他们越往北走,天气就越是冷上一些。 走了一路,最费的也就是鞋袜,凡事早做准备是应当的。 带着新的收获上路,这一回再上路时肖雨栖就发现,所有男丁脖子上的木枷都去了,每个都由着男丁自己背负不说,就是腰间的缚绳,打从今日起也全都收了去,全部人员轻松上路。 肖雨栖听爸爸跟妈妈咬耳朵,她也很赞同的点头他们的观点——这批衙差估计发了不少财。 真真的哪里都是来钱的门道啊,这给以后她挣银子提供了很好的素材。 这日出了县城一路西行,约莫在下午未时末的样子,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眨眼间的功夫,倾盆暴雨噼噼啪啪的就砸落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暴雨突来避破庙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一十一章暴雨突来避破庙一行人即便是加快了步伐,可此处离着前头安顿的驿站尚远,转身回去县城落脚就更是远上加远。 怎么办?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还倒霉催的遇到了大雨突至,一行人都急了。 “都给老子快点走,快点,快点……”。 衙差们心里暗骂倒霉,手里的鞭子挥舞的更快,一边催促着犯人们加快脚步,一边还得时刻留心犯人中有人不老实,不要掉队,不能出岔子。 暴雨落下之时,肖文业立马就就动了。 飞快的抄起女儿往自己脖子上一架,叮嘱女儿,“栖儿抱紧爹爹的头,千万别松手。”。 话音落下,他都来不及交代别的,伸手一把兜起身边的大儿肖羽楼抱怀里,这才急急朝着身边的妻子开口,“蓉娘,把背篓里的雨伞拿出来撑开,你抱着杨儿,我们挤一挤,万不能淋到雨。”,如若不然,这样的鬼天气,身体要是淋湿了,失了热气,那是要做下病的。 “好,夫君放心,我有数。”。 李玉蓉也没有二话,赶紧听从夫君的指派,先把雨伞抽出来撑开,就插在背篓里固定住。 确保不会晃动后,自己又翻出油毡布,连同自己身后背着的包袱一起一把兜住,当成披风系在了身上,然后一把抱起二儿子肖雨杨,把孩子遮在油毡布里头,紧紧靠着丈夫并肩而行。 风大雨急,虽说不能遮挡去全部的风雨,不过只要三个孩子没事,身上是干爽的,他们夫妻俩下半身潮了就潮了,比起身边脚步匆匆、乱糟糟,一个个犹如落汤鸡样的同行人,他们的情况好的太多。 “大家快走,前头有间破庙……”。 众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心里带着焦急,冒雨急奔。 就在此时,突然,人群前方传来喊声,众人听到说前头有破庙,当即心下一喜。 这样的大雨,淋了是要受凉染风寒的,而染了风寒,对于他们来说,估计就只有死路一条,毕竟衙差也不可能给他们请大夫救治。 所以在前头传来好消息说,能有个给大家避雨的地方,众人心里喜上眉梢,脚下步伐不由的越发快了起来,几乎是卯足了劲的,朝着前方的救命稻草狂奔。 别看肖文业肩上扛了一个人,怀里抱了一个人,背后还背着个沉重的大背篓; 别看李玉蓉一个妇道人家,怀里也抱了个半大小子,夫妻俩的动作却并不比身边的谁慢上几分。 也是,这么长日子下来,一家子的过期基因改良液也不是白吃的,看看以往弱质芊芊,眼下身体杠杠好的李玉蓉就可观一二。 一家子冲到破庙时,里头也就伍爷跟四样,还有两个年轻的男丁犯人赶到了地方。 肖文业两眼不观身边事,朝着已经占据了有利位置的伍爷点头颔首后。 都来不及放下怀里抱着的大儿肖羽楼,肖文业就在不大的破庙内,急于寻找落脚的地方。 眼下身处的破庙很奇怪,供奉的既不是道家的神,也不是佛门的佛。 一间约莫三四十平的屋子里,正中央供奉的那块黑石头,看着居然像是一根倒插着的针?额,是针吧? 端是奇怪。 再来,破庙看样子就知早已荒废多年,所以屋顶的瓦片都稀稀落落的,庙里头好些地方都在漏雨,真是外头下大雨,里头下小雨。 他们人多,可供避雨的地方却又很有限。 肖文业人精,可不就得先霸占好不透风漏雨的好地方再说其他。 凭着多年当兵经验,肖文业扫视一圈破庙,最后瞄准了供奉台边上,一块靠着供台与墙壁的夹角空地。 “蓉娘,这边。”,招呼着妻子,肖文业领着家人就霸占住了这个可供他们一下五口落脚的绝佳角落。 眼下肖文业也顾不上这许多,把怀里的儿子一放,正要去放女儿,边上也放下肖雨杨的李玉蓉见状,赶紧伸手来帮忙。 先去了还在滴水,有些碍事的雨伞,正要帮忙把女儿抱下来,丈夫却已经高举起双手,把坐脖子上,死死扒拉住自己脑袋的肖雨栖给抱起放在了地上。 李玉蓉笑笑,赶紧把手里湿哒哒的雨伞靠到一边,防止弄湿了他们要落脚的地方,自己身上披着的湿淋淋油毡布也赶紧的扯了下来,叠吧叠吧跟雨伞放在了一处。 就这么片刻功夫,后头的衙差跟犯民们,也一个个的挤进了破庙里头来,一时间,寂静的破庙瞬间变的人声鼎沸起来。 “他娘的,倒了血霉了,这该死的鬼天气!”。 “真晦气,都这个点了,居然碰到这么一场雨,奶奶的,也不知道这雨啥时候能停?我看啊,今个晚上,我们许是到不了地方喽……”。 一百多口人挤在破庙里,真是密密麻麻的,真心挤不下,那么自然的,就有不少脚程慢的,只能在外头的屋檐下,稍微的避避风雨。 有那年岁小的孩童,就忍不住的就喊,“娘,我冷……”。 可不是冷么。 天气本就转凉,身子湿了,再冷风一刮,可不就冷的骨头都在颤抖。 有人一提起这一茬,裤子腿全湿了的肖文业忍不住就是一哆嗦。 他也觉得浑身发冷。 肖雨栖还满以为,这是制冷器十娘跟素云的锅。 忙暗中下达指令,让她们别那么没有眼力见的,赶紧把冷气收一收。 十娘跟素云那叫一个无辜,心说,早在大雨落下的那一刻,她们就双双收了冷气了好吧? 眼下无良主人老爹觉得冷,一定不是她们的锅! 说真是,刚才要不是她们自动自发的,在主人一家身周用阴气挡了挡水汽,就这么大的倾盆暴雨,主人一家还不早就跟周围的犯人一样,一个个早成了落汤鸡? 哼!真是好鬼做不得,居然还怪她们。 十娘素云郁闷,双双不自觉闪现出丑陋吓人的一面,这是给主人气的。 肖雨栖却浑然不觉,只觉自己看的糟心,挥手就把俩鬼收进了大全里,眼不见心不烦。 不明所以的肖文业,看着妻子上下摸索三个孩子的身体,确认孩子身上有没有被淋湿,才舒了口气的点头,结果自己就看到,自家宝贝女儿挥手的模样,他还满以为,孩子胳膊潮了正难受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 娘的捡个柴火都不安生 献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一十二章娘的捡个柴火都不安生献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肖文业看了眼外头昏暗的天空,望着外头丝毫不减的雨势,他心说,这雨不到明日,估计也是停不了的。 要在这样的环境过夜,他们身上遮挡寒风的衣物又并不多,看着妻儿,肖文业咬咬牙,走到神案前抓起雨伞就吩咐身边的妻子。 “蓉娘,你看好孩子们,我去去就来。”。 李玉蓉心下一惊,“夫君,你去哪?”。 “蓉娘,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了,我估摸着,今个得在着破庙里熬一宿。”,说着,又看向三个孩子,“缺医少药的,我们大人尚且能熬,孩子们年岁小,身子骨可经不起磋磨。我想着这会雨才刚下,再大的雨,有些地方倒是尚且能寻到一些干柴火,我得赶紧出去寻寻看,捡点柴火烧起来给孩子们取暖才是,夜里冷。”。 李玉蓉一听丈夫解释,摸着孩子们身上也泛着些潮气的衣裳,心里认同丈夫的想法。 只是这样的天气,让丈夫独自一人出去,她又不放心。 “不然我陪你……”。 “别说傻话,好生守着孩子们,再说……”,肖文业的目光瞄到那边的伍爷等人,收了刚才的话,随即道:“别说了,蓉娘,听话,我得赶紧去了。”,说着,肖文业提着雨伞就快步往庙门口冲。 庙里的衙差见了,看到只肖文业一人出去,刚才还急忙站起身的四样反倒是安心的坐了回去。 就这些日子的观察下来,他们可是知道的,肖家三郎可是个重感情,把妻儿看的也很重,比自己的性命都重的人,他们倒是不怕他独自逃逸。 冲出门的肖文业不知道,身后默不吭声看了全场的宝贝女儿,在他出门的一刹那,立刻把十娘放了出来,让她跟着自己的蠢爸爸随身保护。 到了外头,肖文业举着大大的油纸伞,凭借着在军中的经验,快速的在破庙四周深一些,草木密集一些的草丛根部,寻找那些尚未被雨水打湿的柴火树根。 捡啊捡,捡啊捡。 不知不觉,肖文业就往破庙后头更深的林子里行去,路上遇到一根匐倒在地的粗大枯树椴子,他倒是想搬回去来着,毕竟这玩意外头看着湿乎乎的,里边却是干燥,剥去外壳倒是能一顿好烧。 只可惜,自己手里没有趁手的工具,流放的犯人,哪里能带利器? 心里正满心的遗憾,突然,肖文业一个激灵,只觉浑身一冷,他发觉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紧接着,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一阵阵低低的,尖锐的,带着不知是哭腔,还是欢喜的笑声,就这样无所顾忌的传入了自己的耳中…… 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 那是孩童嬉闹的笑声?亦或是孩童伤心的哭声? 声音如魔音绕梁,刺激的一手抱柴,脖颈卡着油纸伞的肖文业当场僵在了那里…… 再一转眼,肖文业只觉得脖颈发凉,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趴在那里直呵凉气一样。 立时,肖文业背后浸出一层白毛汗。 十娘跟在自家主人父亲的身后,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只调动着阴气,不远不近的跟着。 在肖文业遇到他看上的那颗枯树枝的时候,十娘是听到了前头有水声传来。 那不是雨点击打地面事物的声音,倒像是河水哗啦啦的流淌声。 可怜她一个泡在水里涨发的巨人观,虽厌恶水,却也欢喜水。 跟着主人走了一路了,说辛苦也辛苦,因为要时刻护着主人一家子,还得放冷气; 说不辛苦也不辛苦,因为呀,时不时的,自己就能回到宝贝里头去修炼,无良小主人对此倒是挺大方的; 才开了个小差,十娘下意识的往不远处的河边晃荡而去,那厢主人的父亲就出了事。 等十年娘反应过来时,肖文业已经被迷了眼,入了魔障。 匆忙飞回来的十娘,看到主人父亲脖子上挂着的婴灵,她大喝一声,“呔!哪里来的孽畜,居然敢不长眼的,找上姑奶奶我守护的人!” 十娘端的是架势十足,可人家小婴灵也不是盖的,在自己的地盘上,上头还专门盖了庙宇做法都压制不住她的凶性,人家岂会怕十娘一个老鬼? 再说了,眼下趴在肖文业肩膀上咯咯咯的笑,一点都没有把十娘当盘菜的小家伙,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朝着愤怒的十娘呲了呲牙,婴灵嘚瑟极了,看到十娘气急败坏,对方越着急跳脚,她就越乐呵。 等耍够了,婴灵张开那张裂到耳根,长了一口密密麻麻钢牙的嘴巴,照着肖文业的脖子一口咬下。 十娘大惊,心说,自己要是把无良主人的老子给折了,就无良主人那臭脾气,不得活生生的拿小巴掌拍死自己? 不行,必须得保住主人的爹! 二话不说,在婴灵咬下的瞬间,十娘操着自己肥胖的身躯就动了。 身上所有的阴气疯狂的往前方涌去,划气为掌,紧要关头,死死的护住了肖文业脆弱的脖子。 与此同时,与婴灵拉锯间,发现自己并不是这个小怪物的对手,十娘二话不说,一边与婴灵对战,一边释放阴气与素云通风报信,只希望姐妹素云能得了消息,赶紧领着无良主人来助阵才是。 十娘吃力的跟婴灵战成一团,肖文业却早被迷了心智,入了魔障,人还半弯着腰,手里抱着柴火,脖子卡着雨伞一动不动的杵在里。 破庙中得到了消息的素云发现不对,急忙跟肖雨栖汇报了紧急情况,使了障眼法带着肖雨栖赶来时,看到的就是眼下这么个危急的情况。 身上自从有了这么个劳什子的万法大全,不仅鬼怪能看到她,肖雨栖自己,也是可以看到这个世间所有的妖魔鬼怪的。 虽然运用还不成熟,没经验,也看不出某些地方的不对劲,每每只能事后急于应对,不过肖雨栖收复鬼魂的能力,也就是她那写着令字的小巴掌,还是很厉害很厉害的。 发现自家蠢爸爸倒了血霉,肖雨栖二话不说,吩咐素云上去帮着十娘,自己则是跑到爸爸身边,仔细查看蠢爸爸的情况。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拍我拍我拍拍拍 献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拉扯了蠢爸爸半天,也没能把人喊醒过来,那厢素云跟十娘却却已经朝着自己发出求救。 “主人,你快点啊,我们要顶不住啦……”。 “主人,您的父亲没事,只要我们收服了这只小鬼,您的父亲就会恢复啦,主人……”。 真的是太太太没用了! 一个小家伙而已,这俩一个红衣厉鬼,一个百年老鬼,居然还干不过一个屁点大的小小鬼? 吐槽归吐槽,手下是自己的,身为一个护短的老大,她自然还是要去帮忙的。 心里还大言不惭的某只,在转身后,看到眼前的景象,肖雨栖自己都觉得头皮炸裂。 特么的,明明说好的是一只小鬼的呢? 眼前这成百上千,前仆后继,把十娘跟素云都密密麻麻淹没了的数不清的小婴儿,额,不对,是小鬼头,一下子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肖雨栖下意识的抖了抖身体,绝不承认,自己有密集恐惧症。 看着密密麻麻,惨白惨白的小脑袋,肖雨栖有心想上前去解救手下,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脚的好。 那边素云跟十娘却越发的力不从心。 这里不是她们自己的地盘,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她们再能耐,即便打杀了一拨婴鬼,紧接着却冒出更多更多。 一拨,两拨,三拨…… 仿佛永无止境一般,饶是她们二人也算是经年的老鬼,鬼中的鬼王,在人家的地盘上,法力被限制之下,面对这种无穷无尽的消耗战,十娘跟素云都给跪了。 “主人,你倒是动啊!再不动,咱们都得折在这里啦!”。 “就是,主人,你再不动,这群小畜生吃了我们后,你身后的父母兄弟估计也性命难保,都会成为这群小畜生的口粮!”。 开玩笑,这个不行! 涉及到妈妈,肖雨栖急了。 撸起袖子,伸出自己的宝贝小巴掌,我拍,我拍,我拍拍拍…… 只可惜,百试百灵的小巴掌,这一回却失了灵。 倒不是拍不死婴灵,只是婴灵太多太多,她拍死一只,一眨眼又上来千千万,拍无止境啊。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两手不断扒拉下咬在自己身上的婴灵,素云也发现了自家主人的窘境,忙大喊,“主人,抓头头,抓那个眼睛血红的头头,打死那一只,其他的自然就散了。”。 好吧,不愧是鬼王,懂的还挺多。 只是红眼睛的头头,在成百上千的婴儿鬼里头,她上哪里去找去? 特么的,她看每一只都是一毛一样哒! 此时,十娘整个肿胀的身体,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婴灵淹没。 打着打着,抓着抓着,十娘也生出一股子戾气来,猛的一跺脚,身体急剧膨胀,一下子变的三倍大,四倍大,越来越大…… 十娘也是豁出去了,一下子变成了个大巨人,一起先还是讨到了些便宜,婴灵们吃了些亏,不是被捏爆,就是被踩扁。 可不知为何,除了肖雨栖拍死的那些婴灵无法再重新聚拢外,被素云跟十娘弄死的婴灵,一个个的都能重新聚拢冒出来再战不说,被扯成几节,人家就能化身几个,几乎是转眼间,如山如海的婴灵又把巨大的十娘给淹没了。 看到十娘这般都不是对手,肖雨栖心里焦急,深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可是自己又能靠什么打败对方,抓住对方的头头呢? 焦急间,精神领域的万法大全无风自动,估计是察觉到了主人此刻的危急,大全咻的一下从肖雨栖头顶冒出,闪着灼热的金光越飞越高,越飞越高。 直到散发出来的金光,笼罩住了整个战场范围,万法大全自动翻页,停留在了一处空白页面翻开后,书本散发的光芒由金色转眼变成耀眼的白。 在场的人跟鬼,都只觉眼前一阵刺目,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睛。 等她们再睁开眼睛时发现,刚才还密密麻麻的婴灵,全部都在一瞬间化作黑色的流光,钻进了一个眼睛血红的婴灵肚子里去了。 顷刻间,那个极力反抗的血眼婴灵,又咻的一下,眨眼间就化为一道红光钻进了大全,那处空白的页面中去了。 待到一切平息下来,身边哪里还有什么婴灵 空荡荡的一片,而万法大全却已慢慢的降落下来,带着柔和的金光,缓缓的漂浮在肖雨栖的面前。 肖雨栖下意识的伸手,万法大全自发落下,自动摆开的一页,上门有一个梳着朝天辫,穿着小肚兜,长的粉嫩可爱,约莫两岁大小的小娃娃? 嘿!还真的是小娃娃唉。 十娘跟素云飘过来,探头在肖雨栖左右肩头,朝着万法大全上头看去,只见页面下方显示——万婴成鬼之恶婴灵。 素云不由的嘶了一声,十娘也跟着吸了口凉气。 感情刚刚停留的那一页,就是给这什么万婴恶灵小鬼预留的专座 跟着俩老鬼心里不由的感叹,幸亏今日有大全这个好宝贝,不然呀,哪怕是她们姐妹,今日说不得就得折损在这里了。 肖雨栖是不明白,什么是万婴成鬼,指着上面可爱的像是年华画娃娃,一点也不像刚才那成千上万恐怖大头娃娃鬼的小家伙,不解的问。 “什么是万婴成鬼?”,身为一名好孩子,不懂就要问。 素云看着页面上可爱的小娃娃,深深叹息一声,幽幽道:“所谓万婴成鬼,就是说,最起码得有一万个婴儿死后停留在这个地方,由特殊的气场风水呼应,积年累月下来,让这上万婴儿的怨灵生成了气候,修炼成为了万婴之灵。”,也就是万鬼之王,所以自己这个红衣厉鬼王才不是对手啊! 肖雨栖就纳闷,上万个婴儿? 难道这里埋在了上万个婴儿? 麻蛋的,每一个幼崽都是无尚宝贵的! 上辈子在星际,哪怕是自己这样的小不点,身在那样极端环境中的垃圾星,即便是再恶的人,在没有到绝境时,对待幼崽都尚存一丝仁慈之心,顶多就是打劫了她的财物,给她留下一丢丢保命,并不会真残忍的害了她的性命。 结果到了这个落后星球,反倒是最值钱的幼崽不值钱啦?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万婴之灵的背后让人心悸!献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开玩笑,上万啊,上万! 知道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个数字吗? 肖雨栖只觉得自己浑身都黑化了,止不住的冒着戾气,冷着张小脸,眼中的愤怒与杀意明晃晃的透了出来,“是谁?是谁杀了这么多的幼崽?”,她一定要让刽子手好看。 边上十娘看了不好,觉得这样的主人让她们骨子里都感到颤栗,下意识的抖了抖肿胀的身躯,指着页面上的小娃娃道:“那个主人,你问问上头的小娃娃不就知道啦。”。 慨玩笑,眼前的主人太吓人,她可不敢掘虎须。 虽然心里有个想法,认为事情或许就跟自己想的那样,不过非常时刻,她还是老实点,不惹毛无良小主人才是。 再说了,如今进了大全,灵魂都被标记,万婴鬼王再厉害,也是拔了牙的老虎,是主人的手下,她们害怕个毛线,谁的锅谁背。 十娘痛快的转移大锅,肖雨栖想想也是,意念一动,就把万婴鬼王放了出来。 小家伙被大全抖落在地,就跟个小皮球一样在地上滚,配合着小家伙娇憨软糯哎呦呦的叫声,端是可爱无比。 不要说萌化了生前一心盼着能有个孩儿的素云,就是肖雨栖,也给面前的小幼崽萌的不要不要的。 而且最让十娘无法忍受的是,明明她一个鬼王,一个能打的自己与素云落花流水的鬼王,这会子抱着自家无良主人的大腿,额,是小腿在卖萌,她难道就不觉得羞愧吗? “主银……”。 艾玛,这声音的含糖量,十娘忍不住抖了抖自己涨发的身子,对于已经被鬼王迷惑了的同伴跟主人,她都恨不能上去狠狠的摇醒她们。 万婴鬼王抱着肖雨栖的大腿,昂着头,嘴里软糯的喊着主人,背地里却还不忘了给愤愤不平的十娘做鬼脸,可把十娘给气的呀! 肖雨栖却很享受眼下。 为啥? 因为终于来了个比自己矮,需要仰望自己的存在了呀! 这让她超有成就感,超骄傲的好吧。 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骄傲个什么鬼 当然了,再骄傲,还是正事要紧。 看着抱着自己大腿求照,求虎摸的圆鼓鼓,白嫩嫩的小家伙,肖雨栖捏着人家冰冷冷的小胖脸问。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呀?”。 素云,十娘……心好累! 人家别看脸嫩,其实真实的年纪,估计比她们还大,主人叫人家小家伙? 好吧,小家伙就小家伙吧,主人你开心就好。 一点常识也无,只会看脸的肖雨栖,哪里知道面前的小幼崽是老妖怪? 她还挺乐呵的欣赏小幼崽,这儿捏捏,那里摸摸,就连人家头顶的朝天辫,她也好奇的伸手弹了弹。 真是有趣! 肖雨栖却一点都没察觉,两岁大小的幼崽为嘛嘴巴这么溜,也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心里的怒火。 只能说,她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 心里还嘀咕着,也许妖魔鬼怪开口早,鬼聪明来着呢? 万婴鬼王歪着头,看到自己主人兴致勃勃的玩自己,额…… 她努力的吸溜着,被无良主人捏脸导致流出来的口水,“煮银,偶米有名次,泥给偶刺过名次好不好”。 泥煤的,卖乖的马屁精!十娘心里暗暗评价。 肖雨栖兴奋啊,自来起名都是大权力的说,蹲下身子与小幼崽的视线齐平,肖雨栖的小手挫着下巴,努力的想了半天后,她拍板,“那你就叫胖胖吧,白白胖胖的很可爱。”这也是个起名废,不用解释。 “胖胖吗?”,是寓意美好的名字吗? 不知想到了什么,胖胖圆滚滚的大眼睛里闪着泪光。 肖雨栖一看,护短的心,猛的就冒了出来。 “小胖胖,你怎么啦?怎么哭啦?”,肖雨栖哥两好的,学着自家大哥搂住自己的模样搂住胖胖,一副我大姐大的傻叉样安慰胖胖,“小家伙你别伤心,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你跟着我,姐姐我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还没吃过香,喝过辣,日日被当成工具使的十娘、素云猛翻白眼。 而心思还是太浅了的胖胖,却哇哇的哭成了小花猫。 “呜呜呜,啊啊啊……”,鬼哭狼嚎不外如此。 肖雨栖最怕人哭,不论是谁。 自己看不惯的人哭,她大不了一个巴掌呼过去,打洗干净; 可自己的人哭,她就一个头两个大了。 “我说小家伙,你能不能别哭了吗?我又没有欺负你。”。 胖胖:“呜呜呜,主银,我,我,我忍不住,我这是高兴,高兴的……”。 窝草,高兴了也哭? “主人……”。 胖胖是真委屈啊。 你道她为何会诞生在这片地界上?这都是有缘故的。 原来啊,刚才十娘被吸引去的河,它叫玉带河,这条河面看着不宽,流域却非常的广,说是好几个县乡城镇赖以生存的母亲河也不为过。 大黔朝对女子限制多,其实以往的历朝历代也大多如此。 老百姓穷啊,心里又只认为男丁好,男丁能干活,能顶立门户,能绵延子嗣,能打幡摔盆,所以,绝大多数的百姓,心里心心念念求的就是个儿子。 可是生孩子,是你想要啥,她就能得啥的吗? 并不! 有些人家一连生了好些胎,得到的却都是女儿,为了求一个儿子,为了给儿子省口粮,不愿意养闺女的人家,闺女一生下来,家里的大人就把孩子沉入了玉带河里。 一家如此,两家如此,三家,四家…… 发展到了后来,这玉带河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溺婴河,确切的说,是溺女婴河。 经年累月,玉带河流域又广,被溺死的婴儿尸骨,全都被水流冲刷到了此处河边的一个大水湾,加上地理条件特殊,风水气场特殊,再有成千上万无辜女婴嘴里的那口怨气加持。 久而久之,在这里,集万千女婴婴灵,才造就了眼前的胖胖。 也正是因为眼前的胖胖,这片地界在很多年前,大黔朝建国之初,曾经都是无人敢踏足的地界。 但是由于这里的地理位置,朝廷为了修建快速通往西北边的要道,当地衙门在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上头指派下来绘制舆图的官员后,官道打从这里过成了必然。 第一百一十五章 风大雨急破庙夜 至于灵异问题 当地县衙也不能放任灵异事件发生不管,毕竟修路要紧,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搞不好要杀头的大罪。 如此,县官便咬咬牙,掏出大笔的银钱,请了不少道士来做法驱邪。 在无功而返打退了好多道士和尚高僧之后,最终来了个有能力的老道,寻了个至阳至烈的日子,在河边固定的方位上起了一座庙,花费巨资从泰山顶运来了一块黑色针形大石,特意镇压在了此处。 听到这里,肖雨栖恍然,感情刚刚他们避雨的地方,供奉的就是那块镇压胖胖的大石呀! 不过肖雨栖又奇怪了,她问胖胖,“既然你都被镇压了,为何眼下又能冒出来闹事了呢?”。 胖胖被问起,估计是想到自己恶作剧吓唬主人爹爹的事情,她自己倒是先不好意思起来。 扭捏着小身体,小胖手不安的搅动着。 “当时那个老道走的时候跟县太爷说了,镇压的黑石要经年不断的供奉,以前有供奉愿力,我也被压着也出不来,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就荒废了,慢慢的,供奉的人越来越少,嗯,我算算。”。 胖胖憨憨的掐着自己的胖手指,忽的抬头看着肖雨栖,“主银,最近一次供奉,都是三年前了呢!”。 肖雨栖看着面前一副呆萌模样,只歪着头望着自己的胖胖,她心下叹息,心说这都是什么事哟! 机缘巧合的算下来,即便是自己有心为这成千上万的婴灵报仇,可也找不到正主啊。 边上听了胖胖的话,心里沉甸甸的素云看着胖胖的目光柔和的不行,就是十娘,这会子看着胖胖态度也软和了好多。 上万的女婴啊…… 她们都感觉心里沉甸甸的,涨涨的,闷闷的…… 特么的,到底是谁说,鬼没有心来着? 肖雨栖也心里堵的慌,牵起胖胖的手,特好声好气的安慰她,“乖,以后跟着姐姐,姐姐疼你,给你吃好吃哒。”。 胖胖嘿嘿一笑,苍白的脸上,居然让肖雨栖看出一丝不可能存在的红晕,“主银。”。 “叫姐姐。”,肖雨栖严肃。 胖胖乖巧点头,“姐姐,可是我走不掉。”,这个事实让自己很伤心,毕竟她难得碰到一个不嫌弃自己的人呢。 “为何?”。 这下子不仅肖雨栖急了,就是素云,就是一开始还嫌弃胖胖的十娘,也都齐齐急切询问。 话说,小家伙这么可怜,跟着无良主人修炼,总归有得道的一天,说不定还能重入轮回,为何不能跟? 胖胖一脸泫然欲泣,指着破庙的方向,一脸哭唧唧,“因为那块讨厌的黑石头,呜呜呜……”。 有它钉住自己的灵,她哪也去不了,呜呜呜……这个事实太让鬼悲伤了。 这么一说,胖胖的情况跟十娘还有素云是不同。 十娘素云是因为死后成为地缚灵被限制固定,有了契约,成了鬼仆后,她们就能跟着主人走遍天下。 而胖胖呢? 即便成为了主人的鬼仆,可是因为针形黑石的镇压,胖胖可以为主人服务,却只能限定在方圆十里的地界,根本出不了以黑石限定的范围,也是苦命。 听到胖胖的解释,肖雨栖小手一挥,她还当是多大的事,感情就是这样。 要说别人做不了,别的鬼谁也帮不上忙,可这事情自己完全可以办呀,大不了等离开的时候,她找空溜了,收了那劳什子的讨厌石头放大全里镇压着,胖胖不就自由啦? 一人三鬼脑袋聚在一处这么一商议,都觉得这个办法好,事情就算是这么商议定了。 至于胖胖,看着素云那么喜欢,主动要求带孩子的份上,以后胖胖的吃喝拉撒睡都交给她操心啦。 话说,鬼的话省事的很。 把素云跟胖胖挥手收到大全,外头刚才由胖胖设置的结界瞬间消失,本被挡在结界外的雨水落了下来,砸在身周啪啪的响。 肖雨栖看到自家蠢爸爸要醒来,她暗道不好,给十娘打了个眼色,让她先顶住,顺便照看好爸爸,自己则撒丫子的往回奔。 等一气跑到破庙,放了素云出来,让她在收结界前,先顺手把自己身上的水汽与泥泞弄干净,等她清爽的回到妈妈大人的怀抱,这才放了素云回大全里。 肖文业狠狠打了两个喷嚏,脑子一时间还有些恍惚。 话说,刚他正觉得脖颈发凉,背有千金重来着,眼下? 嗯,可能是腰弯曲久了,再加上脖子夹着雨伞,所以产生的错觉吧? 担心妻儿挂牵他,肖文业颠了颠手里的柴火,吸吸鼻子,赶紧抱着柴火举着伞就往回奔。 回到破庙,肖文业把半干的柴火折吧折吧,掏出火镰生火的时候,害怕半湿润的柴火生不起火来,他还拿出背篓里的葫芦,把里头的烈酒倒了一些在细小的枯树上。 当然了,背篓里这一葫芦的烈酒,都是后来肖雨栖偷偷摸拿回来的。 毕竟这玩意可是好东西,不仅能消毒伤口,还能在寒冷的时候,给自家蠢爸爸御寒。 晚上的饭,周边的犯人们就可怜了,身上还有省吃俭用下来的黑馍馍的,将就的吃两口垫吧垫吧,要是身上啥玩意都没有的,就只能喝西北风,可怜巴巴的看着有食物的人干咽口水。 受到最多关注目光的,自然是肖雨栖一家子,不过他们五口人心硬的很,根本没去管身边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火辣目光。。 反正吧,他们有一口小小的铁锅,沿路辛苦背来还没用过,今晚正正好,接了干净的雨水,架在怎么烧都冒烟的半干柴火堆上,放了丁五六献上来的荞麦面,泡上一家子每顿都能节省几个的黑馍馍,先是上供了给伍爷四样,还有肖雨栖一心打好关系的方仲和都吃了点,剩下的也只能勉强混个水饱。 没办法,食物太有限。 不吃,明日可没得体力赶路。 填饱了肚子,李玉蓉提溜着小铁锅到外头就着雨水洗干净,又接了一锅水过来烧热,一家子勉强洗漱干净后,李玉蓉看着火堆还能顶一会,忙再接了两锅水烧开,分别灌入三个水囊中,让三个孩子分别抱着水囊入睡,夜里风凉,多少也能给孩子取取暖。 一家五口紧紧依偎着挤在破庙的角落,入睡前,肖雨栖还能听到身边有人嘀咕。 “该死的雨,也不知道明日停不停?”,要是不停,他们这么些人都得玩完。 不说小小的柴火堆不保暖的问题,不说要赶路走的辛苦,却偏偏手里没有食物的问题,就只是这风大雨大,他们湿乎乎的窝在荒郊野外的时间长了,定然是要感染风寒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这么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以前大家的日子尚且金尊玉贵的时候,染了风寒,即便医药充足,也是一个不慎都能要人命的,更何论是眼下这样的恶劣条件下? 抖着身子,蜷缩在各自狭小的角落,入睡前,大家一个个的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不过好在,大雨下了一晚上,第二日清晨倒是渐渐停了下来。 只是次日踏着泥泞一上路,队伍里有些人就不好了。 一开始的时候,也就只有一个年迈的老人,一边赶路,一边嘴里时不时咳嗽几声。 说来也是可怜,夜里寒凉,就肖文业捡的那点子半干的柴火,烧完一顿饭,烧开三锅水就已经是极限了,且哪怕有火堆,却不是所有的犯人都能借到光的。 别看小小一支流放队伍,那也是弱肉强食,残酷的很。 而绝大多数的人,哪里有他们家的条件好,有火堆,有暖水袋,还有油毡布铺地隔绝凉气入睡。 人群中,如年迈的老妇人跟年幼的孩童,他们的抵抗力最是低下,穿着湿哒哒的衣服冻了一个晚上,可不就染了风寒啦。 一开始,是这个只顾着儿女安危的老太太发病,一天走下来后,渐渐的,队伍里的人发病的就多了起来。 这天晚上,因为下雨耽搁了路程,加之队伍里断断续续有几个人不舒服,同时也拖延了大家赶路的时间,不得已,一行人当夜只得在野外过夜。 肖雨栖倒是不怕,十娘她们随便放出一个来,自家五口的安全都有保障。 听从肖文业的安排,一家子选了个好地方,铺上油毡布,吃完手头最后的食物,好不容易忍着饥饿入睡没多久,约莫是半夜时分,身畔不远处就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 被吵醒的肖雨栖揉着眼眶坐起身来,看到的就是四房那位五婶,抓着自己妈妈大人的胳膊在不断的磕头,非让自家妈妈给她点药丸子救命。 听了半响肖雨栖才知道,这是四房的肖羽林与肖羽松病了,正发着高热。 肖雨栖还奇怪,为嘛他们家是老大老二病了,反倒是老小肖羽柏没事。 还没等她思考个清楚明白,那厢讨厌的大房二房也跟着传来动静。 侧耳倾听,好家伙,那两房辣鸡们的小崽子也没能幸免。 大房肖文宗与妻子生的小儿八少爷肖羽袀; 二房嫡女四姑娘肖雨梅; 庶子肖文建与妾室谭姨娘所出的四少爷肖羽祈; 五个年纪不等的孩子,因为各种原因,总之都中标了。 当然了,最让肖雨栖暗搓搓高兴的是,老辣鸡周丽群居然也跟着中标歇菜。 这绝对是个好消息! 对于李玉蓉来说,自己虽说看不上身边肖家上下的大人,可对于年幼的孩子,她想到自家的孩子,最后还是舍了两个治疗风寒的丸药,泡在一个大碗里头化了,分别给家里染病的五个小孩灌了下去,剩下的碗底子,李玉蓉干脆大气的分给了周丽群这位明面上的老祖宗。 倒不是自己为表心善舍了药,只不过想到稚子无辜,最重要的,也是预防这些病人,万一一个不好,传染给自家的三个孩子就糟糕了。 那厢喂完了药,李玉蓉赶紧拿出药丸,给自家五口一人吃了一粒,有病治病,没病防身,风寒这玩意,爆发起来是能要人命的。 自家的五口人,舍了谁,对于她来说都是刮骨锥心。 兴许是药管用,家里病了的六人,下半夜的情况好了那么一丢丢。 比起其他三家出现病症的人来说,情况轻了很多。 可即便是这样,第二日再上路时,这回不论衙差手里的鞭子怎么挥舞的勤快,不论他们一个个催促的多么急促,说什么要赶上这两日落下的路程,一行人走的都犹如龟速。 不是不想快,实在是快步了。 眼看着要到午时,不要说弥补上前两日落下的路了,就是今日本该走的三十里,眼下一半都没到。 耳边是手下们不断挥舞着鞭子,嘴里喝骂的催促,看着身边慢腾腾挪动的队伍,四样心中一阵阵的发急。 特别是看到,队伍中有个老太踉跄的当场昏倒后,四样忍不住了,调转马头,一夹马腹,策马朝着后方的伍爷走来。 “头,我看队伍里病了好些个人,走不动道啊!头啊,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要是这群人都染了病,折损过多,咱们即便是到了地方,估摸着也不好交差啊……”。 四样说的是这么个道理。 风寒可不是开玩笑的,病了一个,眨眼间就病了一大片,说不准就能形成时疫,那更是能要人命的事情。 “你有什么好点子?”。 四样想了想,带着些不确定。 “头,我个人觉得吧,与其这样要死不活的吊着,跟龟挪一样的赶路,还不如停下来,找个城镇落脚,我们也做回大度的好人,叫他们这群犯民知道头您的仁善,让他们自己请医问药,先把病给治好喽,到时候咱们再上路。您看?”。 伍爷沉吟了片刻,想了想,一路走来,自己押解的这群人表现还算老实,路上,自己一行虽然从他们身上榨了些油水出来,不过肯定是没榨完。 不论表现的有多老实的犯民,一个个的,其实背地里肯定会给自己的将来未雨绸缪,为了活着,心里岂能能没有成算? 想了想,伍爷点头,“行,按你说的办,只是……”。 “只是什么?”,四样不解。 伍爷却指着道路前方,“四样啊,我们哥俩带着兄弟也是第一次走这边的道,地方不熟啊,照着舆图赶路,咱们兄弟也不大清楚,前头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这些犯民押解过去……”。 他们这样押送犯民的,一路上该怎么走,该途经那些地方,该在哪里落脚,该进哪个县城在哪里盖章等等,这都是事先指定好了的。 眼下落了路程,前方好几十里又没得大型城镇,那身后的队伍往哪里带才合适?难不成要走回头路吗? 伍爷觉得有些棘手。 四样还当自家头头担心什么事,身为一名贴心的手下,不仅要清楚的掌控押解的犯民情况,更是要把自己队伍人手的背景背的滚瓜烂熟才行。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死就死了九条命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一十七章一死就死了九条命四样见了老大为难,忙插话。 “头,这有什么作难的。虽然贵人发了话,让咱们压着人最好在指定的时间抵达,可这也不是不能宽容些日子的,毕竟这么长的路途,谁也料不定一路上会发生什么事情。”。 说着,他复又指着队伍末尾押解的丑鬼道。 “头,您看到咱们队伍里的丑鬼了么?也是巧了!我跟您说啊,头,丑鬼的老家就在这片地方,昨个夜里我还听他感慨了一嗓子,说他也好些年没有回过家了,说他的老家就在不远的那什么镇。 我想着吧,既然丑鬼家就在附近,那周遭的地形,丑鬼该是熟悉的。 头,不然我这帮您把他喊来,咱们问问他,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咱们哪怕是偏离一点路线,先让这群犯民把病治治好才是正经,您看?”。 四样就想着, 只有这样,才不会拖累大家的脚步; 才不会因病拖累死不少人,影响他们以后交差; 更是能让他们兄弟再发一笔财; 你想呀,你一个犯民,人身都不得自由,想要请医问药,不通过他们这些个押解的衙差怎么行? 可一旦通过他们兄弟,嘿嘿嘿,就是铁公鸡,他们也得刮下一层肉来。 自己的手下自己了解,给自己分忧解难是一件,不想损失太多的人,到时候无法跟贵人交差是一件,想要再发笔财更是一件。 想着自己也有一阵子没外快收入,日日吃酒吃饭却得抛费,伍爷心动了,点头道。 “行了,你看着办,只有一条,人给爷看紧喽,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刮油水的时候注意点,能多治好几个就治好几个,流放出这批人时,上头都是有数的!”,折损多了,他都要跟着吃挂落,如若不然,眼下自己能答应手下的请求? 然后吧,被自家大哥牵着小手走的肖雨栖就发现,前头带队的人,领着队伍偏移了既定的路线。 这是什么鬼? 这个鬼,就是他们一行人被带到了一个叫五柳镇的地方落脚。 在这里落脚,肖雨栖也不知道那什么伍爷的是怎么操作的,许是找了镇长沟通吧,反正最后了他们没能进镇,一行人被安顿在镇子外围的一处道观落了脚。 就连看病,也是生病的这些人家合伙掏了腰包,求了伍爷跟四样,请衙差把镇里唯一的大夫请来治疗,抓药就更是麻烦,那大夫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开只开一天的药,总拿着病情说事,说要每天都来把脉,然后再酌情更改药方,来一次收一次的诊金,端是让人掉了一层皮。 总之,在道观停留的这短短五天,他们这一行人,身上的骨血都差点被榨干了。 就是连周丽群这个老货,当初在牢狱里,因着亲孙女死亡才得了机会,人老成精的密下的手串,也在这一次的求医问药中,不得已的拿了出来,然后消磨一空。 没办法啊,大房嘴巴说的好听,实际上的行动是一点没有; 二房吧,二儿子虽在,可估摸着是前头去枷的事情恼了她这个亲娘了,面对亲娘病的起不来身了,她那儿子面都不来露一下; 作为一个非常不想去见阎王的老货,周丽群还能怎么办? 只能把最后的救命稻草给拿了出来。 明明能值好几百两的精贵东西,经由如水蛭一般的衙差转手,特么的,她就吃了几天的药,最后了自己手里一文都没落着,病好了的周丽群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早知道如此,她还不如做回好人,让大夫也给娘家老嫂子看看,给她弄点药吃,倒也不至于让那老货送了性命。 当然,没能熬到最后,在这间小小道观病死的,自然不会只有周家的老太太一个。 除了她以外,当初那个护着熊孩子的老太太也跟着没了,肖家四房人,大房庶子肖文建与白莲花谭姨娘生的唯一儿子肖羽祈没了; 姬媚的女儿肖雨梅,也因为亲娘无钱给她医治,后来即便姬媚舍了自己,换得了衙差拿来的药渣熬了药,最终这位六岁大的四姑娘也没能挺过去,最终也没了; 还有四房是老大,也就是七岁大的六少爷肖羽林,因为懂事,知道体贴亲娘的不易,把买来的一个疗程,宋春熙准备让兄弟俩合伙喝的药,悄悄哄了弟弟喝,自己也跟着没了。 可以说,家里病倒了大小六个,最后却只有老不死、会藏私的周丽群,以及大房有亲娘王敏敏照看的肖羽袀,以及哥哥舍命保下的四房肖羽松外,一下子就去了三条人命。 至于整个队伍,一百零七经此一遭算下来,也足足折损了九人,九条活生生的性命。 这样的结果,特别是死去的孩子,看的李玉蓉有些难受,当然,肖雨栖倒是不在乎。 在她这个自私外星人眼里,只要死的不是自己在意的人,只要死的不是自己,她管的他谁去死呢! 人家病的病,吃药的吃药,大把大把的金银钱财花了出去,小道观里因为不断有人死去蒙上一层阴影时,肖雨栖这丫的,居然还有心情逛街去。 喏喏,每每轮到方仲和出门去镇上,帮着请大夫或者是代替犯人抓药,再不然去置办口粮的时候,肖雨栖这个外星人就厚着脸皮哥俩好的,小手拉着方仲和的大手不放,跟着人家出去浪了好几圈,自然是在镇上采购了一番。 等到五日后再度出发上路时,肖雨栖一家身上薄薄的夏衫,如今都换成了厚重的冬衣,身上穿起了袄子,走道热的时候就脱,冷的时候就穿。 至于为何不买秋衫,那是因为要省钱,毕竟大面上,他们三房手里也没得大钱了不是? 俭省点,一次性置办齐了,等越往西北走越冷的时候,身上的衣裳就是保命的好东西。 不然你看看,一遭病下来,他们身上就得被刮一层筋骨肉,伤筋动骨啊。 停留了五天后再次出发,按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病患的病情并未完全好,只不过伍爷焦急上路,在病情大致安稳后,伍爷下令,让病患拿了药包带上,等晚上落脚的时候再准他们熬药吃就是。 然后吧,再度出发,转回到正路上来的第一晚,当夜就出事了…… 这日还是没能在预定的地方落脚,不得已,伍爷只得下令,今夜继续在野外露宿。 一路走来,他们赶不倒落脚地的时候有不少,在野外过夜的次数更不算少,至今也没有出过啥事,在道观落脚治病的时候,也同样没有出什么过事。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头,大事不好啦!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一十八章头,大事不好啦!正当伍爷与四样他们都觉得,这群犯人还算是省心,觉得老实了一路不会给他们惹事的时候,呵呵,让所有人措不及防的事情发生了…… 在荒郊野外露宿,先不说冷不冷的问题,队伍里还有未完全痊愈的病人要吃药的问题,就是为了防野物,他们最起码也得生一堆火吧? 自家有个超爱表现的蠢爸爸,捡柴火这样的小事轮不到自己干。 看到自家三个儿女都跟上来要帮忙,肖文业心里软乎,面上却嘴硬着。 “去去去,这荒郊野岭的,指不定有老虎妈子,你们兄妹老实点,听话,帮着爹爹守着你们娘亲去,捡柴火爹爹一个人就够了。”。肖雨栖背着一双小手看着蠢爸,犹带不信,“你确定?”。 边上小大人的肖羽楼也想帮帮自己的父亲,毕竟娘亲跟大家伙待在一块,边上还有手握钢刀跟皮鞭的衙差守着,安全问题不大,自家的父亲单独出去捡柴火的话才更危险好吧? “爹,不然还是儿子跟您去吧。”。 猴儿样的肖羽杨听了自家大哥小妹的话,他也蹦跶着,“对对,爹,不然我跟您去?”,走了一路,人身不得自由,其实他也想去撒丫子放放风。 好吧,儿子女儿都不信任自己,是他这个当爹的太不靠谱吗? 臭小子,臭丫头! “你们的爹我还年轻力壮,你们三就别添乱了,乖,赶紧回去。”。 “那好吧,爹啊,你可多捡点,夜里冷,冻到娘亲就不好了,你必须得捡够能烧一个晚上的柴火哦,我看好你!”。 好吧,既然蠢爸坚持,她就不发表意见了,但是,该让蠢爸完成的任务,他还是必须要完成的。 为了妈妈少受苦,肖雨栖表示,蠢爸爸什么的都是可以牺牲的,指使起来一点压力都木有。 一点都不在挽留一下,不带一丝眷念的洒脱挥手打发人,肖文业看了,心里别提都郁闷。 说好的舍不得,说好的担心记挂呢? 感情他这个爹可有可无? 可有可无的爹,耷拉着肩膀,走到营地边上的林子里去捡柴火去了,其实吧,去的不止他一个,身边还有不少人都去了,毕竟大家都要取暖,就是衙差那一行人,他们也出来了好几个人去捡柴火。 肖雨栖又指派了想要放风的胖胖跟着蠢爸爸,安全问题,她还有啥好担心的? 还是赶紧蹦跶回去找妈妈,看看今天晚上吃什么的好。 往妈妈身边去,脑子里还不忘了琢磨晚饭的肖雨栖,就这样跟身边的杨姨娘与肖雨月擦肩而过。 错身的时候,肖雨栖还有点纳闷。 心说,大房那一群辣鸡也真是的,明明辣么多人,还有比自家蠢爸爸都老的男人,怎么他们就不能动,偏生让个女人去干体力活,还得带个小不点? 十岁的小不点肖雨月…… 兄妹三人回到正在平整地面,准备铺油毡布的李玉蓉身边,肖雨栖蹲到自家妈妈身边看着妈妈忙碌,她也不闲着。 把蠢爸爸日日背着也不能丢的木枷摆地上当案板用,从背篓里掏出早晨出发时,自己托方叔叔买来的干粮,想了想,又从背篓里掏两个出前几天修整时,自己悄悄摸摸买的鸡蛋,如螃蟹样的蹲挪到妈妈大人身边,洋溢着一张讨好卖乖的笑脸。 “娘,晚上做个蛋花汤呗,配着馒头吃好不?”。 铺好油毡布的李玉蓉一回头,看着女儿小小一团要鸡蛋吃,她想也不想的点头,想着背篓里盐还有不少,烧点汤水也不费什么功夫,便利索的点头应承,“行啊,我们栖儿想吃,娘就给你做。”。 “娘最好啦!”,脑袋凑上前,吧嗒给亲妈脸颊来了一口。 想着要吃鸡蛋汤,水必不可少,肖雨栖忙蹦跶开,放出十娘跟素云,指派她们俩去找水源。 没多大会,捡柴的人还未归,素云跟十娘却已回来汇报说找到了水源了。 肖雨栖忙抱着水囊,蹦跶着找到方仲和说要去打水,方仲和好笑的放下手头的活计,跟四样禀报了一声,就牵着肖雨栖打水去了。 跟肖雨栖长时间接触下来,方仲和心里就有一种感觉,就是,手里牵着的这小娃娃,运道不是一般的好,真是个有福气的乖宝宝,难怪的当初自己看了她就心生欢喜,福娃嘛,谁人不爱? 这不,就更往常很多回一样,小福娃要打水,明明不知水源在那,小家伙跟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却每每都能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找到。 真有福气! 带着有福气的肖雨栖,一大一小打了好些个水囊的水,才走回营地,突然,前方从林子里,快速奔出一个脚步踉跄的人,定睛一看,来者可不就是刚才去林子里捡柴火的衙差么? 看对方焦急惊慌的模样,肖雨栖暗道,难不成林子里发生什么大事啦? 正想着,就听对方嘴里急切的狂喊着:“头,头,大事不好了,野物下山霍霍死人啦……”。 衙差一边脚步踉跄的往伍爷身边飞奔,一边还回想着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真的是太血腥、太吓人啦…… 说来肖家的大房也真不是个东西,一家子老老少少那么老些人,男丁也有不少个,怎么偏生让个妇道人家带着个半大的孩子去捡柴火? 这下好了吧? 母女俩都尸骨无存,那个惨哟! 出事的地方除了被利爪撕烂的衣裳,除了浸透了血水的一只鞋,两个大活人却连根骨头都没得剩下。 一想起刚才自己看到的画面,衙差心里又是一阵作呕。 伍爷正接过四样递上来的水囊准备喝水,听到自己手下的惊呼,伍爷豁的站起身来,手里拿着的水囊,水倾倒出来洒了一地都未曾发觉,只两眼紧盯着来人训斥。 “大惊小怪,没头没脑,你鬼喊鬼叫个啥?有话好好说。”。 鬼喊鬼叫? 身为鬼的十娘跟素云面面相窥…… “头,肖家去捡柴火的那对母女,估计是遇到山里的畜生啦,给霍霍的,哎呀,那个惨啊!骨头都没留下一根,您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什么!”,真的假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人丑还命不好 补qiuning打赏的加更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一十九章人丑还命不好补qiuning打赏的加更不要说伍爷跟四样大吃一惊,就是身边听到这个消息的所有犯人,也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四样可没有伍爷端得住,想着贵人的吩咐,想着先前已经折损了九个人的锅,四样忙抓着来人的衣襟焦急的质问。 “不是,我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衙差缓着气,心说,不要说是再说一遍,就是百遍千遍,他也还是这句话。 “四样哥,没错,真是出事了,我亲眼看到的,看的真真的!”。 “他娘的,真出事了,我怎么就没有听到动静?你们捡个柴火而已,他妈的到底是跑了有多远?犯人放出去,该怎么做还需要老子教你?你们哥几个就不知道看着点?”。 特么的,一下子又去了两条命,他家头到了地方可怎么交代哟?这个折损可有点大啊! “四样,别说了。”,伍爷严肃的呵斥止住了话题。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还是赶紧想想补救的措施才行。 不愧是一群衙差的头目,关键时刻,伍爷还是能稳得住的。 示意忠心的手下四样先别慌,他看着报信的衙差问,“就你一个人回来啦?丑货他们人呢?”。 报信的衙差忙回话,“头,我见了不好,就让丑鬼守在事发的地方,让老猫他们带着捡柴的几个犯人,一起去附近寻一寻去了。”。 虽然明知道,那样的情况是不可能寻得到人的,不过好歹就是个意思,便是能找到两根骨头,他们也好交差有说法不是。 伍爷点点头,“嗯,是得寻寻。”。 紧接着,伍爷沉吟片刻,随即给四样发话,让他再带两个衙差领着肖家大房的人过去看看,也是好叫他们给遇害的母女收拢下尸骨遗物什么的,顺道再把撒出去的犯人,给完好无损的带回来,他自己则是守着营地不挪窝了。 毕竟刚刚出了事情,人心不稳,他得在这里镇着。 不过,伍爷还是低估了肖家大房人辣鸡的属性,特么的,居然没有一个跟着衙差出发,嘴里却还美其名的说不给他们添乱。 添个屁的乱! 边上肖雨栖就呵呵冷笑,疯狂吐槽。 你害怕就直说,找那么多借口,切! 吐槽归吐槽,肖雨栖还挺担心自家蠢爸爸的。 毕竟是野物啊,在垃圾星,老鼠都能咬死人,更何论这个世界上,还有蠢爸爸经常吓唬自己的老虎妈子。 看着身边不停朝着林子里张望,脚下意识的挪动,急切的想要去林子里找人的妈妈大人与哥哥们,肖雨栖忙吩咐十娘与素云出动,赶紧去找蠢爸爸,保护好他,护着蠢爸爸回来。 素云跟十娘领命,忙就往林子里飘。 林子大了,啥玩意没有?狼啊、虎啊、豹子啊、野猪啊,都是能害人性命的玩意。 她们跟着无良主人混久了,在了解了无良主人,又深刻认识到了大全的好处后,自然是想要千方百计的抱紧无良主人的大腿的。 主人在意的人,她们必须也得在意。 心里也焦心,十娘与素云完全忽略了,还有胖胖跟着主人爹的事实。 两老鬼关心则乱,都满以为,胖胖一个经由刚刚出世,却惨遭毒手的千万女婴形成的鬼灵,性子根本还不定,完全一小孩脑子,让她保护人,她自己玩耍去了也指不定啊。 下意识里有这样的想法,十娘跟素云忙调动全身的阴气,把前方的林子、高山,都尽量的用阴气笼住,一寸寸的查找起来。 等她俩发现主人爹,心里正欢喜找到了人呢,结果,更让她们觉得有更意思的事情发生了。 “唉,素云,你发现了么?”。 “废话,老娘能力比你强,你都发现了,老娘还发现不了?”。 对哦,也是吼! 十娘尴尬的摸摸鼻子,只是她那丑模样做出这样的动作,素云只觉得辣眼睛。 十娘却不自知,探着涨发的巨大身躯,凑到嫌弃不已的素云身边,十娘用她那张恐怖,且拥挤到看不清眼睛在哪的小豆眼朝着素云眨眼,“反正主人爹有胖胖护着,不然咱们姐妹去看看?”。 毕竟那个小山洞里躲着的母女俩,正是眼下事件的主人公,并且她们还都对那杨姨娘挺有好感的。 素云想到那一晚,自己看到的母亲关爱女儿的一幕,倒是配合的点点头。 两个经年的老鬼就往一个方向飘荡而去,与衙差跟肖文业他们围了一圈的事发地恰好相反。 半山腰的一处狭小的隐蔽山洞中,杨姨娘紧紧的搂着女儿肖雨月,蜷缩着身子紧绷着,依靠着山洞,两人还不忘了支棱着耳朵,警惕的听着外头的动静。 想必此刻,那边他们事先准备好的东西以及派上了用场,那些衙差跟同行出来捡柴火的人,也都发现了那处地方了吧? 但愿丑哥准备好的那些,能够骗过所有人的眼睛。 摸着怀里丑衙差掏空了自己的荷包给她的银钱,脑子里不断的回忆着,丑衙差跟自己介绍的那些有关他家里的一切,杨姨娘暗暗警告自己,一定要记牢,一定要放好这些银钱,而她的丑哥也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杨姨娘不断的祈祷着。 望着外头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空,杨姨娘甚至是已经幻想到了将来,丑衙差交完差、告完职后,来跟她团聚的那一刻…… 话说丑衙差,这丫的也是个苦命的人。 说来他倒也不是天生就生的这么丑,曾经的他,长相虽然没有多出色吧,倒也端正。 只可惜命运弄人,家里穷啊,爹娘又是个偏心的,在他十七岁的那年,大黔朝为了平定燕云十六州的叛乱,在国内大肆征兵。 大儿子小儿子爹娘舍不得送到战场上去送死,他这个夹在中间的,就那样被亲爹娘给推了出去。 这一入行伍,好不容易等叛乱平息了下来,都是五年以后的事情了,丑衙差也直奔二十的高龄。 然,这还不算,他也是老实,为了救自己的领头校尉,在最后一场战役的时候,脸被火油给烧了,当即毁了容貌不说,腹部还倒霉催的中了一刀。 第一百二十章 两老鬼背着主人干的好事 补qiuning打赏的加更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二十章两老鬼背着主人干的好事补qiuning打赏的加更丑货救下的那位校尉倒是个有情谊的,找了自己的关系,花了光了自己的家底子,还真把丑衙差的命给救了回来。 只可惜,命回来了,脸却毁了,而且还不止这样,丑衙差还落下了个子嗣艰难的毛病,虽然不影响他讨媳妇办事,但是想要后代?难啊!当初那一刀插的太狠了。 校尉升了官,又不想自己的救命恩人继续在军中拼命,便找了关系,给丑衙差塞到了皂吏的行列,算是给他捞了个还算安稳,没啥性命之忧,还可以养老的铁饭碗。 只可惜,这人啊,总是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丑货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在押解的衙门,跟着伍爷混了三年,今年都二十有五了,可因为貌丑,哪怕他人好也老实,哪怕他省吃俭用的也能存银钱,可惜,就是没有一个姑娘能看得上他。 其实不要说姑娘,就是寡妇也是看不上他的。 四样哥给他做了两次媒,那带着两个拖油瓶儿子的寡妇都还嫌弃他,拒了他不说,背地里还说小话,到处跟人说,要是跟他成婚,夜里与他睡一个被窝会做噩梦。 自打这以后,丑货就绝了这方面的心思。 至于窑子那等地方,丑货却是洁身自好,从来不愿意去的。 用伍爷跟四样的话来说,这人就不是一般的呆! 然后吧,就这样一个又丑,又老实,又呆的家伙,偏生在这回押解的路上,碰到了个,能让他豁出命来冒险的女人。 这丫的遇到杨姨娘,俩人是干柴遇烈火。 也不知丑货是不是同情杨姨娘母女,还是难得遇到个贤惠又不嫌弃他,在他眼里是个绝好女人的杨姨娘,这货平日里闷不吭声,没得存在感,结果还真叫他干成了大事。 额,当然,也是巧了,让他凑齐了天时地利人和,额,鬼和。 眼瞧着靠近自己多年不愿回的家乡,他都没来得及顾上近乡情怯呢,那一场雨下的太好,队伍里的人病的也太及时。 刚刚好要治病,四样哥又找到了自己,丑货的心,当时就sao动了起来。 后来一行人落脚在小道观,他仗着自己曾经在这一代找过活,熟悉地形,最后用了五天的时间来筹谋,与杨姨娘通好气,然后才有了今天傍晚的这一幕。 其实吧,丑货跟杨姨娘都是在心里计划了好多好多遍,趁着队伍没赶上进度,没把落下的路程补上前,他们就发动了计划。 十娘跟素云飘荡在杨姨娘母女藏身的洞口,两人控制着阴气的同时,还观察着那边的出事地点。 当时,俩老鬼心里就叹息。 其实吧,这两人的行事,什么都好,就是他们忘了一点,野兽再吃人,也不可能没有骨头呀。 就靠着丑货搞的那点子血,撒杨姨娘母女故意丢弃的衣服鞋子上,还有丑货腰间挂着的那装血的葫芦,让她们看来,真是哪哪都是破绽啊。 俩鬼对视一眼,想着那晚上杨姨娘对女儿的关爱,心里有些动容羡慕的俩老鬼,自动自发的给这对野鸳鸯收拾起了残局。 没办法,她们的主人就没想过要跑,如若不然,她们能给主人把后路处理的干干净净啊。 既然主人那边,没有她们发光发热的机会,那眼下?要不然表现一下 两难得发次善心的老鬼,动了…… 不然怎么说,丑货跟杨姨娘集齐了天时地利鬼和,只差召唤神龙了呢? 十娘素云分工合作,一个去附近的坟地里找新鲜的尸骨。 最好是刚埋的大恶人的尸骨,还带着骨肉的那种,从棺材里翻出来,再引来野兽撕巴撕巴,撒上野物的血,素云挥动阴气包裹着,送到了合适的距离只待引来衙差发现。 十娘钻进事发现场,控制着阴气钻进丑货腰间挂着的葫芦,把里头的血气余血扫干净,收回阴气时,亦步亦趋跟在肖文业身后的胖胖还咬着手指,一脸的纳闷,不知道十娘姨姨为嘛这么干。 不过十娘连哄带骗的让胖胖保密,胖胖呆萌着一张脸,倒是不疑有他的应了下来。 只可怜肖雨栖,人在营地等了好久,等到衙差找到了‘杨姨娘母女的尸骨’,用染血的衣裳包着带了回来,亲眼看着肖家大房人,一脸不情愿的在营地边草草挖了个坑给埋了,当时她还纳闷,咋看不到杨姨娘母女的魂魄呢? 她还计划着收了,跟肖雨芳一样放大全里好好养着,将来兴许有用呢。 她哪里知道,自家的鬼仆,背着自己干了这么件大事,居然还带坏胖胖的说。 对于杨姨娘母女‘惨死’的结果,导致队伍的气压有些低,加上先前病了的那拨幸存者,眼下还没有痊愈,队伍里的人又各有各的心思,一时间氛围有点奇怪,感觉人心有点浮动。 第二日再次上路时,肖雨栖是不知道,在山里胆战心惊窝了一夜的杨姨娘母女,是如何在大部队离去后,狼狈的下山,带着丑鬼的身份文牒去投奔他的家族的,她只知道,不断行进的队伍里又有人不好了。 离杨姨娘母女的‘死’过去了两天,这日傍晚,一行人苦苦赶路,还未抵达指定落脚的驿站,队伍里却又倒下了两个人。 而且吧,还那么巧,两个都是肖家的人。 按说,是染病一直未好的肖羽袀倒下了再没能爬起来,熬不过这多灾多难的漫漫流放路,倒也说得过去。 毕竟王敏敏手里的那点子银钱早就花光了,如今肖羽袀吃的药,都是以前熬过的药渣反复的再熬,已然没了药性,治不好病,孩子又小才六岁而已,去了倒也能理解。 唯独身体好好的,还有亲儿子、儿媳跟姨娘伺候的陈姨娘,在一阵抽筋后,眼皮子一翻,像是得了急症一样的挂了,她的突然倒下,让肖雨栖就实在是不解了,这也死的太突然了吧? 这是羊癫疯发作吗?看着也不像啊! 还是?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收了这两条鬼魂才是。 大全里头除了十娘、素云跟胖胖这三个厉害的,能当用的,其他加上肖雨芳在内,包括在道观收的鬼一共十二个,这些都是不顶用,神志都未清的新鬼,只会在大全里睡大觉,卵用没有,唉!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半夜不睡觉想干嘛?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二十一章半夜不睡觉想干嘛?接连的死人,队伍里人心就更躁了。 特别是肖文建这个辣鸡! 先是死了唯一的儿子,哪怕是庶子,肖文建心里也是痛的,人死了,辣鸡反倒是怪上妻子狠,妾室不顶用来,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早干嘛去了。 儿子才没多久,亲姨娘又一口气上不了,嘴里只反复说着三十、三十,手指着邓金凤的方向,人就那么去了。 接连的打击,让肖文建心里生出一股子戾气来。 人还没有走到西北,他一家六口就折损了两个,再这么走下去,他怕自己都不得善终。 于是吧,这货就鬼使神差的,暗地里悄悄摸的策谋划着什么。 谋划什么呢? 当然是谋划着要当个自由人啊! 哪怕眼下得冒着巨大的风险,肖文建也想拼一拼,当然了,他也不蠢,首先想到的是拿人家的命去拼。 然后吧,在接下来的几天中,肖雨栖就发现,大房那庶出的叫肖文康的老几,近来有点不对头,仿佛对同行流放的男犯有些热情过头。 直到这一日,他们抵达了流放路上一处指定落脚盖章的县城,一行犯人再度被关押在了县衙。 在县衙里过夜,大家也是过出经验来了。 因为是暂时落脚,而且也就那么一个晚上,关押他们的时候也就不分男女了,人少一间牢房关了,人多的情况下,基本就是一大家子一间,或者两家三家人共用一间。 除去能在县城松快一晚上的衙差们,今晚无须守夜能落得清闲,剩下一百零七个犯民,前前后后折损了二十来号人,眼下也只有八十几人了,分了两间牢房,挤挤挨挨的就把人关了。 至于县衙的牢头,人家也没工夫搭理他们。 把牢门上的铁链子一锁,小老头儿转身就离开,准备到牢房甬巷外值班的小屋里喝点小酒去。 流放四家,就他们肖家的人最多,即便是死了不少个,剩下的数量依然占据榜首。 如此,整个肖家人连同另外一户秦家人就关在一间牢房里。 今个走的有点累,加上早上出发时,肖雨栖从方仲和嘴里了解到,今天夜里他们得落脚县城的牢房,所以一大早出发前,肖雨栖就晃悠到了驿站的厨房,拿着铜板开道,打包了不少干粮,足够今晚跟明天吃的。 如此,进了牢房后,肖雨栖规规矩矩的坐在妈妈大人铺在墙角的油毡布上,爸爸的大腿当枕头,两手交叠在后脑勺一把躺下,小脚瞧着二郎腿,空中的那一只,还在有节奏的颠着,端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的肖文业咂舌。 “闺女,你……”。 “别吵,乖!”。 肖文业正要教育教育闺女要淑女,结果倒好,闺女还熊了吧唧的。 自己才将将起了个头,就被熊闺女给生生打断。 还乖? 肖文业额角青筋在跳,好想把枕着自己大腿,吊儿郎当的熊闺女提起来打屁股怎么破? “嘘,夫君,你安静,孩子肯定是累了,你看。”。 心疼孩子的李玉蓉看到丈夫的模样,心下晒笑,不过在看到女儿唬完亲爹,此刻闭目养神的模样,她倒是先心疼上了,指着女儿闭眼装睡的模样,她赶紧制止丈夫的炸毛。 好吧,妻子发话,肖文业还能怎么办? 见着某只还在半空中一颠一颠的小脚丫,肖文业倒是自己给气乐了。 就这玩蛋玩意还累了?唬他了吧! 行吧,只要媳妇、孩子开心就好。 唬爹的熊孩子…… 人家现在忙的很啊好不好。 刚才自己才悠哉惬意的躺下,都来不及感叹一声不用走路真舒坦呢,结果边上就传来一阵叽叽咕咕的声音。 声音很低很低,没见着,当战士的蠢爸爸都没有听到么? 她估计吧,要不是自己被过期基因改良祸害多了,估摸着也是听不到的。 最近赶路很疲累,没得什么戏看,也没得热闹围观。 死气沉沉的队伍,除了发现里头的人,比如大房肖文建那丫的有些怪外,别的自己倒也没发现什么。 等等,仔细倾听,刚刚那嘀咕的小声音,不正是肖文建那丫的? 正要努力辨认,身边蠢爸爸还特没眼色的打岔自己,肖雨栖可不就跟哄小孩样的,哄着蠢爸爸乖一点嘛,毕竟蠢爸爸是妈妈喜欢的,她不哄着咋办哩? 闭着眼睛,小脚依然有节奏的在点着,其实吧,她全幅的心神,都聚拢到了那淅索的低声交谈上。 听声辨位,嗯,仿佛是在左手边,跟边上牢房链接的木栅栏处传来的。 具体内容…… “怎样,王三哥,你可曾考虑好啦?”。 “你确定一起行动的人不少?”。 “不管怎么样,与其如眼下这样苦熬着,我们不如拼一把。”。 “这可是提着脑袋的事情,我得想想。” “隐姓埋名,总好过背着犯民的枷锁过一生吧?”。 …… 对方估计有所防备,声音真的压的很低很低。 肖雨栖支棱着耳朵,也大致只断断续续的听到了这么几乎话,还不怎么完整,且没头没脑的。 心下好奇,干脆,肖雨栖暗中把靠谱一些的素云给放了出来,吩咐她留心一下情况,看看这背地里到底有什么勾当。 当然,只要这些勾当不影响到自家人,谁耐烦管其他人的死活。 素云出来时,恰恰好的,那边的声音却停了。 素云无奈,肖雨栖却想着,既然放都放出来了,今晚上就让素云守夜好了,倒也没把她收回去。 随着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恢复精神的肖雨栖坐起身来,还很好心的给蠢爸爸揉了揉他发麻的大腿。 额,这是被她给睡的。 也是肖文业宠孩子,闺女拿他的腿当枕头,别看面上嫌弃的很,其实呀,这丫的根本就不敢动,深怕动一下,闺女就会休息不好,结果喽,腿麻是必然的。 五口人分吃了干硬的干粮,喝了被肖文业李玉蓉夫妻俩一天都捂在胸口袄子里,此刻拿出来还温嘟嘟的开水,一家子抓紧时间睡下。 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肖雨栖是被素云给晃醒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良人秒变狼人的恨 醒来的时候,肖雨栖下意识的想要发飙,还是素云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凑到她的耳边道:“主人,你不是吩咐我留心大家的情况么,喏,情况来啦,我放开你,你可千万别吱声。”。 肖雨栖忍着困意,送了素云一个白眼,心道我还用你说? 等素云放开自己的嘴巴,肖雨栖顺着素云指着的方向看去。 嘿!好家伙,逮到了两只夜猫子。 夜半三更的所有的人都睡了,这俩丫的窝在离大家老远的牢房栏杆处,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不嫌冷吗? 如今的天气越发寒冷,大家怕冷,都不在栏杆周围落脚,都尽可能的往牢房里头靠墙的位置挤在一起取暖。 这两位倒好,反其道而行之,好样的! 肖雨栖人也不动,只支棱着耳朵,仔细听墙角。 这夫妻俩声音再低,可在寂静的夜里,还是有淅淅索索的声音,靠的近了,是能听得到的。 他们难道就不怕有人跟自己一样根本没睡,此刻正在偷听吗? 真是够大胆的。 “夫君,你真的决定好啦?非要这么干吗?”。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当一辈子的边罪民,子子孙孙都背着这个包袱过下去?呵!我倒是忘了,你又生不出儿子,只得一个女儿,爷的子子孙孙遭罪,倒是与你犯不上。”。 “不是,夫君,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好了,别说了,爷就是看在跟你夫妻一场的份上,告知你一声罢了,并不是来跟你商量的!”。 “夫君!”。 黑暗中,肖雨栖听到那个女声下意识的提高了一点音调,喊了一声,而后就是片刻的寂静。 再然后,那道女声又响了起来。 “夫君,你我是夫妻,跟着当官的坐轿子,跟着杀猪的翻肠子,不管怎样,我会带着萌姐儿跟着你,只是……”。 “只是什么?”黑暗中的男声接话。 “只是谭姨娘……”。 “谭氏?怎么,难不成你个当正妻的,这会子反倒是同情上她啦?呵呵。”,男声冷笑,带着一丝让人心碎的绝情冰冷。 “不是的夫君!我只是想着,不管怎么说,谭姨娘都跟了夫君你一场,她一个女子,在这世间本就艰难,不然别让她去了,把她也带上吧……”,刘燕娘的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 以往再多的争斗,在眼下这么个境况下,过去的那些人跟事,都是那么的可笑,那么的微不足道。 只是啊,有时候男人狠心起来,是女人们根本无法想象的。 刘燕娘的话音才落下,黑暗中,肖文建的薄唇里发出一声低低的,讥讽的,绝情的冷酷之言。 “带上她?好证明爷头顶上的帽子有多绿吗?让她帮着爷这一遭,那是爷看在这些年来,她尽心服侍的份上,才给她赎罪的机会,如若不然,就凭她的不守妇道,就凭她忽视了爷唯一的儿子,害得爷的祈哥儿没了,爷都能活剐了她!”。 冷冷吐出的一句话,激的黑暗中偷听的谭姨娘一颗心沉到谷底…… 只听肖文建继续警告道:“刘氏,你若是同情那贱妇,你大可自己留下来与她作伴,到时候,你可别怪爷狠心……”。 这样警告的话,让黑暗中抱着女儿的刘燕娘生生打了个哆嗦。 虽然,当初自己也恨毒了谭氏这个看是柔弱,实则把自己丈夫一颗心完全勾搭了去,害得她这个正妻日日独守空房,害得她生了个女儿后,再也等不来儿子的罪魁祸首。 可后来随着相处的日子久了,随着抄家灭府的事情发生,随着谭姨娘遭了毒手,甚至被家族逼出去身不由己,直到此刻,还被眼前她们当成天的男人毫不留情的利用抛弃,刘燕娘的心里对谭姨娘是同情的,是唏嘘的。 对于丈夫,她的内心深处,更是有说不出来的害怕与忌惮,害怕谭姨娘的今日,就是她的明日,忌惮面前这个男人,那自私到骨子里的凉薄…… 黑暗中的谭氏,眼角溢出水光,握紧的拳头,指甲都插进了肉里都不自知。 这点痛,与听到噩耗后心里的痛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曾几何时,她以为自己找到了一生的依靠,找到了生命中的良人。 可现实的残酷,至今她才真正的认清楚了,自己托付终身的哪里是什么良人?是狼人还差不多啊! 与变脸的狼人比起来,曾经那个自以为恶毒刻薄的主母刘燕娘,反倒是心底还怀有善意。 呵呵呵呵…… 说来说去,是自己眼瞎心盲,太愚蠢罢了。 断断续续,隐隐约约的听了个半场,肖雨栖忍着困顿,有些不解的问素云,肖文建那丫的到底憋着什么坏。 素云琢磨了半天,也觉得肖文业着丫的憋着大招。 为了主人一家的安稳,素云考虑再三,最后还是劝着肖雨栖,“主人,不管怎么说,既然发现了不对劲,我们还是早早做准备才是。”。 “也对。”,肖雨栖觉得,素云这么说也在理。 想了想,最会一力降十会的她在入睡前还想着,等明个一早,自己就去找方叔聊聊,把自己的发现告诉方叔,到时候让方叔去操心去。 或者说,是肖文建这个辣鸡太看轻女人的同时,自己又太愚蠢。 当时肖雨栖心里就嘀咕了,辣鸡那样拉着人商量大事,难道不怕人偷听? 好家伙,结果喽,果然有人跟自己一样在偷听。 偷听了的谭姨娘,一改往日柔弱的象形,在知道自家良人秒变狼人,成了一只要拉着自己当垫背的中山狼后,她趁着中山狼的计划还没有实施之前,趁着此刻还在县衙,趁着押解的衙差有县里的衙役做支援时,这位白莲花姨娘,做出了生平最大胆的一次狠事。 搞得肖雨栖都来不及去找方仲和咬耳朵,在出发前,谭姨娘就放了大雷。 次日清晨,被关押在牢房中的人陆续被衙差喊醒赶出牢房,肖文建想着即将实施的计划,因为心底还不放心,忙就回头示意落后自己半米远的谭氏上前来,他有话要交代。 “谭氏,你过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口咬下半只耳 月票破百的加更 谭姨娘闻声,身体微不可查的顿了顿,随即低垂着头,迈着小碎步靠近肖文建,因为低垂着脑袋,肖文建并未看清此刻谭氏的表情。 直到谭氏走到他身边,直到边上的衙差们都忙着别的事情,并未守在他们身边; 直到一行人开始慢慢出了县衙的大牢前行着,肖文建终是忍不住,压低声音叮嘱身边的谭姨娘。 “先前我交代你的事情,谭氏,无论如何,今天你也必须给爷办到。”。 “夫君,你确定吗?不再考虑下了吗?”。 终究啊,还是等不来狼人的回心转意! 谭姨娘抬起头,回答肖文建的同时,眼底深处还闪着一抹几不可见的期待。 只可惜…… “怎么,爷说的话不管用?还是你觉得,爷如今落魄了,指使不动你啦?”。 “没有。”,谭姨娘喃喃,“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这般心狠……”,后头的话,谭姨娘却都卡在了嗓子眼里,只嘴巴在动,却不见一丝声音。 一边迈脚走路,一边等着谭姨娘乖觉服软的肖文建,听不到谭氏的声音,只能看到对方的嘴巴在张张合合的,他下意识的问,“你说什么?”,声音中有些急切,不知为何,心里也跟着焦急了起来。 仿佛是一夕间,心里有所觉,有那么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许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一般。 可到底是什么事情,肖文建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谭姨娘却突然笑了,笑的跟以往一样,柔弱妖娆,仿佛没什么不同,肖文建却莫名的感觉到了一股心悸。 嘴里的呵问,不由的有些气急败坏起来,“谭氏,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真讨厌! 谭氏表情不变,粲然一笑,“爷,我说……”,谭氏出声,音量控制的很好,探头过来的样子,仿佛是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 本身肖文建背后谋划的事情就见不得光,自己本身就心虚来着。 看到谭氏的模样,他下意识的抬头凑近谭姨娘跟前,想要听到谭姨娘嘴里那几不可闻的细弱蚊声。 谭姨娘看到中山狼探头到了自己的跟前,她几乎拿出了这辈子所有的决然,眼里划过暗芒,双唇只来得及闪现一抹似有若无的血腥冷笑,然后…… 然后,在寂寥的县衙牢房前的空荡甬巷里,啊的一声凄厉哀嚎,瞬间响彻云霄。 “怎么回事?”。 声音响起的瞬间,肖文业下意识一把护住身边的妻儿,摆出防御动作,双眼锐利的四处防范扫射。 其他同行的犯人,也在声音响起的瞬间,一个个的也都被吓了一大跳。 等众人终于找到哀嚎的正主时,大家就看到,前头刚才还走的好好的肖文建,此刻一手捂住自己左侧的耳朵,鲜血源源不断的从他的手指缝里涌出来。 而他那一双恨不得吃人的目光盯着的,可不正是他身边那个,此时嘴角渗出殷红鲜血,口含半只耳朵?是的,是半只耳朵的谭姨娘,等等,这还是那个柔弱白莲花般的谭姨娘吗? 我草,这是活生生的,把肖文建那辣鸡的耳朵给咬下了一大半来呀! 多大仇?多大恨? 从蠢爸爸身后,心痒难耐探头出来看戏的肖雨栖心里震惊。 前行的队伍发生骚乱,等在甬巷外小校场等着的伍爷跟四样,自然听到了里头的动静。 伍爷皱眉,神情有些不好,忙吩咐身边的四样,“你去看看,里头到底闹什么幺蛾子,抓紧时间!”,他们还着急赶路呢。 “好的头,我这就去,您别担心,出不了大事!”,说着,迈步就往前头的甬巷去,心里却俨定,在着县衙大牢里,能出啥大事? 只是,这一回,四样被啪啪打脸了。 没等他走多远,在进入甬巷后,拨开里头密集的围观人群,四样一眼就看到了肖文建与谭姨娘的模样,心里立时就是一咯噔。 麻蛋的,着是要闹哪样? 四样想着刚才自己还跟头说的大话,心里就憋气了,不客气是甩着手里的鞭子,嘴里厉声呵斥。 “干嘛呢,干嘛呢?都窝在这下崽呢?赶紧的,都给老子滚外头去排队去,一个个的,就没一个省心的,麻的……”。 看到四样是真急了,众人也不围观看戏了,加紧脚步往甬巷前头走,生怕自己走慢一步,那无情的鞭子就会落到自己身上来一样。 这样的情况下,肖文建心里即便是把谭姨娘恨出血来,也不得不认清形势,捂着受伤的耳朵,眼里闪着杀意的朝着外头走。 至于谭姨娘? 她既然敢咬掉肖文建的半只耳朵,其实就已经证明了她的态度。 这位柔弱了一辈子的白莲花姨娘,此刻抱着必死的决心,暴露了她同样可以拥有的满嘴钢牙。 甬巷内,独留那刚刚被谭姨娘吐出来的半只耳朵泡在血水里…… 等把全部犯人赶到甬巷外的小校场里,伍爷一眼就看到了肖文建与谭姨娘,他拿眼神看向四样,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四样自己都搞不明白,哪有话回禀头头? 不由的眼神有些躲闪,肩膀都耷拉了下去。 伍爷见状,暗自骂了句废物,那厢心里本就有谋算的谭姨娘,在看到伍爷的眼神后,她倒是笑了。 嘴角的血迹都不曾擦去,谭姨娘任由它挂在那里,自己笑的肆意,也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她两步上前,朝着伍爷福了福身,“伍爷容禀,小妇人这里有个消息,想来伍爷肯定会很感兴趣……”。 啧啧啧,这是有多恨,连妾身都不说了,居然以小妇人自居,她是要跟肖文建这大辣鸡划清界限呀! 这边,看戏的肖雨栖仍在暗自点评着,那边,谭姨娘却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谭氏是下了决心的。 如今她不好,那个嫌弃自己,还要拿自己当垫脚石,替死鬼的中山狼,也甭想好。 在这个世间,她最后的牵挂的唯一儿子都没了,自以为是良人的夫君变成了中山狼,那她还有什么还顾忌留恋的呢? 呵呵呵,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第一百二十四章 哎呀我的井! 眼下,她是连死都不怕了呢…… “闭嘴!谭氏,你给我闭嘴!”。 看到谭氏的模样,想到刚才谭氏咬掉自己半只耳朵的决绝,莫名的,肖文建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难怪道,今晨自己走出牢房,看到谭氏的那一刻,心里就隐隐的升起一股不祥之感。 感情,所有的事情,都应证在了这里。 此时此刻,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这个姨娘柔弱,谅死她,都不会掀起大风浪的肖文建,心里暮的惊慌了起来。 顾不得场合,顾不得害怕,更是顾不得眼下自己阶下囚的身份,他气急败坏的厉声呵斥,想要打断了谭姨娘嘴里的话。 看到肖文建如此气急败坏的模样,谭姨娘暮的笑了,笑的格外妖娆勾人。 “呵呵呵呵,肖文建,你这是急了?哈哈哈哈……现在晓得急了,你早干嘛去啦?嗯?你不就是看我一个弱女子好欺吗?呵呵,嫌弃我脏,厌恶我不干净,行,这个算我对不起你!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 “不该什么?”,伍爷可没时间听面前的人犯长篇大论,他很赶时间啊好不好? 直接打断谭姨娘跟肖文建的叙旧,谭姨娘也识趣,果断的收回了对肖文建的指责,只画风一转。 “伍爷容禀,犯人肖文建伙同……” 谭氏本就做着必死的打算,也不含糊,干脆把自己偷听到的,看到的,结合分析过后的事情,全都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这下子,被谭氏点到名的那七八个人,一个个的都恨不得冲上来活撕了谭氏。 开玩笑,他们是被肖文建煽动的想要逃,可是,眼下计划不是还没开始么? 本来按照肖文建所说的,他会让自己的妾室在几个好色衙差的身上打开一个口子,再选择一个合适的机会,在白日赶路的时候故意找借口拖延,导致错过落脚的宿头然后露宿野外,再然后学着杨姨娘母女那样制造机会,到时候,能甩开负累的人,一定就能逃得掉。 毕竟身为贵族的他们,自小学会的东西,受到的培养,看到经历过,听说过的事情数不胜数。 如杨氏母女那样所谓死亡,在好多人看来,指不定有人就不相信。 即便是相信了的,也自信的满以为,只要自己操作得当,他们肯定不会如杨姨娘母女那般倒霉。 如此,在知道肖文建这家伙能有计划,揽过了最主要的环节,能让大家有机会逃走后,好多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暂时上了肖文建的这条破船。 毕竟与去荒凉西北当犯民比起来,兴许半途逃了,换个地方隐姓埋名也很好呢? 他们当了半辈子的贵人,谁的身后没留几个后手? 只是啊,这些人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嘴里把妾室收拾的死死的肖文建,其实这么不中用,连个妾室都摆不平,反倒被人家摆了一道。 想到刚才那妾室咬掉的半只耳朵,不少人心里都事后诸葛亮,麻蛋的,其实刚才事情就有了苗头了吧? 真真可恨! 眼下他们还身处县衙牢房口,事情爆的太突然,他们想逃都逃不了。 怎么办? 犯民逃逸,罪加一等,指不定就要脑袋落地啊! 为了活命,这些人能认下这样的罪责吗? 必不可能。 既然不能忍,那就咬死了没这回事。 人群中,刚才被点到名的几个人,嘴里忍不住气急败坏的叫嚷起来。 “根本没这回事!谭氏,你个毒妇,别血口喷人!”,骂完谭氏,转而又祈求的看着伍爷,“伍爷,您深明大义,千万别被这么个敢弑夫的毒妇给蒙骗了呀!” “就是,就是,伍爷,您可得擦亮眼睛看清楚啊!”。 “我们都是无辜的,毒妇害我!”。 反正事情还没有发生,他们也还没有付之于行动的逃跑,回想起来,他们也没留下什么真正意义上的证据,一切都来得及,他们完全可以一推二五六啊。 这一刻,奇异的,跟肖文业接过头的七八个人,都异口同声的达成了统一战线。 都说双拳难敌四手,谭氏一个人,再如何豁得出去,也无法同时跟面前占据绝对优势的人展开辩论。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拨人光棍的想法是对的,反正他们都还没有逃跑,完全可以喊冤,谭氏自己也没有证据。 眼看就辩不过这群人,谭氏心里绝望,看向伍爷阴晴不定打量他们这群人的眼神,谭氏突然又低低的兀自笑了起来,笑声还挺渗人,让人听了脖颈都发凉。 她的目光似有若无的扫到校场边上,那口凸起的水井,暮的,谭氏心里有了决断。 儿子,儿子死了,丈夫,丈夫嫌弃,她的精神世界瞬间崩塌了个干净,反正都不想活了,说那么多有意思? 况且就刚才伍爷的神情,谭氏心里了然,对方怕也是怀疑了的。 所以,证据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这群人是不是真的要逃跑,也不重要,最后伍爷会不会追究这群人,更加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一定要拉上肖文建这个中山狼来垫背。 “伍爷,我知道,空口白牙的,没有证据,您可能不信任小妇人说的一切。可是,但凡是有点活路,如果不是被狠心人逼迫至此,小妇人也不会不顾后路的说出这些来。伍爷,我谭若琳在此发誓,今日我说的,关于犯民肖文建的话全是实言,如有半句假话,必定天打五雷轰,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话音刚落,在众人都反应不及之时,谭若琳以决绝的姿态,越过呆愣中的众人,不带一丝犹豫,义无反顾的跳进了刚才她就瞄准好的井口。 扑通…… 水井中发出的那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直接砸进众人的心口。 “哎呀,我的井,我的井……”,这可是他们看守牢房的狱卒们吃喝用的水井,眼下泡了个人进去,他们可怎么办哟! 刚才还窝在门房里的老头儿,听到扑通一声响,老头忙从井边低矮的屋子奔出来,一个箭步冲到井边,不停的一边往井内探头,一边拍打着大腿嚎。 第一百二十五章 他们是受到牵连的倒霉蛋 冲出来的老头,嘴里的肉痛,成功的唤回了在场所有人的理智。 大家瞬间回神。 完了!这下真完了! 站在爸妈中间看了个全场的肖雨栖,也是想不到,白莲花的谭姨娘会这么生猛,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正感慨着呢,自己头顶却传来自家妈妈大人的声音。 “救人啊,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救人啊!”。 都是女人,李玉蓉看到谭姨娘投井自尽,有些物伤其类。 毕竟那是一条活生生的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面前,还真是…… 随着李玉蓉一开腔,身边的人也俱都反应过来。 再也损失不起任何一个犯人,怕到时候不好交代的伍爷一行人也急了。 伍爷赶紧挥手示意四样他们去救人。 可等四样领着衙差冲到依然在嚎叫的老头身边,看着狭小的井口,望着幽深的井内谭姨娘已经沉了下去,众人的心也跟着凉了。 特么的,这口井当初到底是谁修的?站出来,他们保证不打死他! 玩蛋玩意,这么细细小小,只能供一只水桶将好进出的口子,至多能允许孩童,或是身材娇小瘦弱的小妇人通过,眼下他们就是想救人,那也下不去啊! 怎么捞人? 让抱着必死决心,已经沉到井底去的谭姨娘,自己个爬上他们放下去的水桶吗? 所以说,谭氏的结局,不用人多说。 得到四样遗憾的回来禀报结果,伍爷扫视跟前的犯民们,他冷笑连连。 这群人,很好!真是好样的! 既然这么给脸不要脸,禁酒不吃吃罚酒,不管谭氏死前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为了维持自己的面子,不让当地衙门上下的人取笑自己没本事,御下无方,伍爷这口气活生生的憋在了心里,只暗自谋划着,等自己把麻烦了结,该怎样好好收拾这群讨人嫌的犯民。 今日发生这样的大事,他们想走是走不成了。 县衙是别人的地方,水井也是县衙的公物,他们一个过路的,可不能得罪当地的衙门。 吩咐四样把犯人原样押回去,伍爷眼下也没有功夫,收拾肖文建一行可能预谋逃跑的人,总之,一切的事情,都得等到他们解决了谭姨娘的事情再说。 被押解回了刚才出来的牢房,李玉蓉拉扯着三个孩子,把他们都护在自己与丈夫中间,嘴里安抚着孩子们别害怕,别害怕,心思却早已经在跑马。 这辈子,流放路走到现在,发生的好多事情,其实已经跟上辈子完全不一样了。 上辈子自己蠢,性子软。 有着汤管家忙前忙后,整个肖家人在流放路上,过的日子不要太舒坦,虽然那样苦了汤管家,也抛费了爹娘兄长的一份心。 毕竟一路坐的车马,肖家上下吃的食物,穿的衣裳,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是汤管家拿着她娘亲省吃俭用操持下来的银钱置办的。 因为有汤管家随时待命的伺候着,上辈子的肖家哪里跟眼下一样? 不要说根本就没有发生今天,谭姨娘吐口的所谓肖文建要私逃一事,就连先前肖家去了的那些人,上辈子一直到西北边关时,一个个的都活的好好的,活蹦乱跳的。 想来,今日种种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重生来过,而导致的吧? 那么以后,上辈子自己短暂的,有限的记忆,就并不能成为自己今后的依仗了啊…… “娘,娘?您在想什么呢?”。 肖雨栖喊了好几声,才把走神的妈妈大人喊回神。 醒过神来的李玉蓉,看着跟前的宝贝女儿,她暮的笑了。 罢了,只要亲人还在身边,自要女儿还好好的,即便什么都不一样了又怎样? 只要他们一家子还在一起,团团圆圆的,有商有量的,齐心合力的,还有什么坎过不去? 想那么多,都是无病呻吟,杞人忧天罢了。 她要做的事情就是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别的,都不重要! 李玉蓉想通了,心情豁然开朗的同时,伍爷那厢,这位头头心情正好与李玉蓉相反。 此刻的他气急败坏,连声骂着晦气,却不得不舔着脸,厚着皮的去俯首做小。 怎么办呢?别看他是从京里来的,手底下也管着几十号弟兄,可与县令比起来,他也只是一个不入流的皂吏罢了。 找了县令汇报了事情,俯首做小的承认的错误,好吧,虽然他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只是摊上这事,谁叫自己倒霉呢。 得了面前看着大度,好似并不讥讽取笑自己的县令的松口,伍爷忍着肉痛,经由当地县衙的捕快介绍,找了两个身量瘦小,干过捞尸事业的人,把谭姨娘的尸首打捞上来。 最后又花了百来文钱,让俩捞尸的顺便把谭姨娘尸首丢乱坟岗去后,伍爷又花银钱请了专业人员,把水井淘洗一空,事情就算是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可真结束了吗? 并不! 当天夜里,肖雨栖的大全上又多了个浑浑噩噩,没得什么鸟用的新魂——谭姨娘,谭若琳是也。 本着既然被素云勾了魂来,她也不嫌弃的收了就收了,反正大全里从那什么芳开始,自己也没少收这些无用鬼,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倒没跟素云客气。 把谭姨娘收到大全中后,肖雨栖仰倒躺下前,还很贴心的拉起薄薄的包袱皮,往身边的妈妈大人,还有另一侧的哥哥们身上盖了盖,这才心满意足,转身朝着妈妈的方向,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嗯,明天还得赶路,必须得好好休息。 只是不晓得,明天一切会不会顺利,希望伍爷这帮人不要迁怒他们吧。 肖雨栖临睡前的祈祷并没卵用,倒霉催的,他们这些无辜的人,偏生被那么几颗老鼠屎给带累了。 你当伍爷他们没火气吗? 呸! 要不是贵人事先有吩咐; 要不是先前这群犯民已经死了一拨子,再要是死几个,他怕到了地方没法交差; 要不是不想在别人的地方闹开来,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你当伍爷他能眼下这般,面上看着平风浪静? 他这完全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啊! 第一百二十六章 坐着羊皮筏子渡浊河 收藏破千的加更 之所以没追究计较,之所以当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没有处理掉肖文业等几个人,无非是把账记着,等着到了地方秋后一起算罢了。 不然就这拨狗日的,这么让他丢脸又丢银钱,他都恨不得现在就把这群狗日的给绑了,暗地里卖去挖矿去,最起码,还能私下弥补弥补自己的损失。 不过也不要紧,等把人送到了地方,他也有能耐让这几个狗日子吃不了兜着走! 眼下自己要做的,就是一路上把这群犯民给看紧喽,万不能再出一点子差错。 至于想要逃跑? 呵呵…… 次日再度上路时,肖雨栖心说,果然吧,她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倒霉催的,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可不好过了呀! 看着明显变的凶神恶煞,再没有了之前好态度的一众衙差; 看着明明曾经收了他们的贿赂,再不用上身的枷锁跟缚绳再度被用上; 看着自家爸爸被一点都不留情面的拷上木枷,绑上缚绳; 肖雨栖心里骂着麻麻皮,眼睛瞪着罪魁祸首肖文建等人,都恨不得给这群拖累人的辣鸡,身上戳几个洞来才好。 感情先前自家贿赂出去的那么老些银钱都白费啦?撒水里啦? 他们这是倒了血霉的,完全被连累了吧? 是吧? 若计较起事情的起因,呵呵,估摸着还得从杨姨娘的失踪,给这群辣鸡带来提示开始算起吧? 一路上,肖雨栖忍不住的冒黑气。 不要说她想到了这些,同样想到这些的素云跟十娘,两老鬼面面相窥,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话说,杨姨娘母女那事情,还有她们的功劳哦! 也就是说,眼下这一遭,也有她们的‘功劳’在? 妈哒,想想都阔怕! 算了,算了,她们要当蚌壳精,保持沉默才是真,不敢想象,无良主人要是知道了这里头的事情,会不会跟她们急。 再度上路,还是如此艰辛的狼狈上路,肖文建一行人心里遗憾没能顺利逃掉,却也不敢再蹦跶。 至于这几颗老鼠屎们的家人,那都是心里恨死他们,跟他们划清界限都来不及,埋怨他们连累人都来不及,更不会有人同情他们。 整个肖家大房的人,都恨不能离庶出的肖文建远远的,恨不能这货不姓肖,不是肖家人才好,避肖文建着走,就跟避瘟疫一般,深怕被牵连上。 这就苦了领着女儿的刘燕娘了。 丈夫是自己的,自来都只有丈夫抛弃自己的,哪有妻子抛弃丈夫的? 她不如谭姨娘那样豁得出去,也做不来无情决绝,只能拖着女儿上路,狼狈的追在丈夫身边,极力的躲避身周投来的怨恨目光,以及衙差们时不时甩来的火辣鞭子。 只是狼狈赶路的同时,一想到丈夫是狠辣无情,潜意识里,刘燕娘把身边的女儿护的更紧,因为她也知道,身边的女儿恐怕就是自己下半辈子的唯一依靠了。 说来,她还要感谢谭姨娘。 曾经这位姨娘怎样,她不去评价,只说眼下,只说昨日,谭姨娘对自己还是手下留情了的。 虽然自己并不知道,谭姨娘为何最终没有爆出自己的名字,明明她是知道丈夫的计划,甚至是参与了的,可是对方却独独撇开了自己,这是为何呢? 是看在萌姐儿年幼,曾经跟她所出的祈哥儿姐弟二人关系好的情份上,怕自己与丈夫都出事后,萌姐儿将来孤苦无依,所以才留了情面的吗? 其实,让刘燕娘自己都想不到的是,谭姨娘最终嘴下留情,唯独没有爆出她刘燕娘来,哪里是她自以为的这样?明明就是那天夜里,她一时心软,帮着谭姨娘在肖文建面前不忍的说了那两句好话而已…… 总而言之,做人啊,还是要心善。 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无意间结下的善缘,就会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 言归正传,不说其他。 只说再度上路的一行人,虽然倒霉催的再度枷锁加身,不过一路上倒没有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接下来的路程虽然苦了点,累了点,但是顺风顺水的一行人终于赶到了浊河边,只要渡过了浊河,再往西北方向走一段,他们就能到地方啦! 浊河边上,几乎所有犯人都灰头土脸,累的够呛,也瘦的皮包骨,一个个的脱了形不说,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鞭伤。 当然了,肖雨栖一家五口的情况还算好。 虽然再去贿赂伍爷时,他们又花了足足二十两银钱,最终也没能消灾,没能把蠢爸爸脖子上的枷锁再去掉,不过好歹比起别的人来,伍爷对待他们的态度倒松了很多。 一路上,对于方仲和对他们一家子明里暗里的接济,甚至是主动押解在他们一家五口的旁边,鞭子也从来没有落到过他们身上的事情,伍爷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轻轻放过了。 也是,毕竟他们一家人乖的不得了,从来不闹妖不说,还给了伍爷这家伙多少上供哦! 他要再找茬,想来他自己都说不过去的吧? 渡浊河的时候,肖雨栖还好奇,屁股底下坐着的过河家伙事,漂浮在水里那一个个圆滚滚的东西,居然是羊皮?而这所谓的船,居然是羊皮筏子,当时肖雨栖都震惊了好不好? 这个星球虽然是原始了点,低等了点,但是人们的智慧是无穷的呀! 过河没有船,没有桥,还能因地制宜的搞羊皮筏子来当工具,好家伙,厉害了我去!当初自己在垃圾星咋就没有这么聪明? 过了浊河后,再走上一日,一行人终于抵达即将到达目的地前的最大一个城市——黄茂。 因为靠近丝绸之路的重要集散地金城,黄茂这边虽不比金城那般繁华,却也是不差的。 他们一行,本身路上就因为各种事情耽搁了时间,本来伍爷是计划在这里停留一日的,却因为种种原因改了计划。 只在黄茂停留了一晚后,队伍再度往北出发。 这也导致了,本来看到繁华城市,想着从方叔嘴里听到的说即将要到地方,准备好好采买一些物品的肖雨栖,愿望不得不落空。 第一百二十七章 贫瘠荒凉是这片土地的代言词 从京都一路走来,不仅越走越冷,也是越走越荒凉,到了这里,呼吸间,肖雨栖甚至能感受到空气中的干燥。 在被伍爷一行衙差押解着又走了七天,终于,他们抵达了位于大黔朝西北,与邻国交界的永固城。 说是城,其实并不大,肖雨栖听她方叔的介绍后了解到,这永固城屯兵两千,正是这两千将士加上家眷与当地居民等等,形成了今日的永固城规模。 此处地处西北,站在城门口举目四望,几乎是一望无垠的荒滩,只除了在东北方向,影影错错的有山峰的影子外,永固城周遭,连像样的树林子都没得几处。 用方仲和的话来说,要不是永固城外有一条蜿蜒的小河流淌过,当初根本就不会定在这里建成,入住御边军团。 靠着这条小河,永固城的人能沿着河岸两侧荒滩开垦土地,栽种粮食; 靠着这条河,在茫茫的荒滩上,也孕育出了几处树林子,虽然不能跟水茂丰沛的地方比,可是荒滩上的这点难得的绿意,却是支持着边民们,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活下去的希望。 可以说,小小一条不足两米宽的小河流,养活了永固城一城人的性命。 肖雨栖一行被押解着走进永固城南城门时,李玉蓉抬头看和城门上永固二字,望着熟悉的城门楼子,她心叹,终于到地方了! 只是这辈子,这已经变的面目全非的一辈子,她却再不想在这个,最终让自己一家都送了性命的永固城呆着了。 哪怕比起周遭其他的村庄军屯,永固城无疑看着是最安全,最不缺西北最缺的水源,是最好生活下去的城镇,今生,她都不想在这里落脚。 心里有了这个想法,李玉蓉就意动了。 一行人抵达永固城,约莫是下晌申时末的样子,今日再要安排这群犯民,时间已然来不及。 与伍爷交接的佥事便安排手下的军士,把他们一行剩下的这些人犯人,都带到城里历来统一安排流放过来的犯民们,暂时落脚的地方,暂且安置一晚,明日再做落户办理罪民户籍等等事宜。 交接完毕,拿到佥事盖章后的文书,伍爷收好后,顺手塞给佥事一个五两重的小元宝,单独指出自己恨的牙痒痒的肖文建一行几个人,压低声音跟佥事汇报。 “佥事大人,按说,这话轮不到小的来讲,只实在是小的怕您不知情,到时候被这岂子小人给蒙蔽了,所以即便佥事大人嫌小的多事,小的也必须跟您说一声,就这几个,以犯民肖文建为首,一路上不安份的很,还想着半路逃跑。小的要不是任务在身,不能枉顾国法跟命令,半道上,小的都想好好收拾,解决了这几颗老鼠屎的!”。 吧啦,吧啦…… 伍爷一个皂吏,别看一路上牛气的很,可真到了文官面前,哪怕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小八品佥事,那也是他不能得罪的存在,毕竟人家身上有品级,而自己没有。 眼下任务是完成了,面前这位可能背后站着贵人的佥事,也并没有怪自己来迟,送的人数也对不上的问题上较真。 伍爷心里松松口气的同时也在嘀咕着,当初离京时,贵人交代自己那些话的意义何在?这一行人中,贵人到底是要保住谁等等? 不过这些问题,他一个底层的皂吏就不便多问了。 想要活得好,活的滋润,伍爷深知,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这个铁定的定律。 反正贵人要求的事情办完,他心里悬着的大石落下,只想到让自己丢了脸,又破了财的肖文建几个,伍爷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报复一下的,谁也不能规定,他一个大男人不能小心眼啊是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就在这里等着呢! 不然就他这么抠门的份上,能一次性给出五两银子去? 声情并茂的讲了一大通,面前的佥事摸着袖筒里五两重的银锭,他瞄了眼伍爷嘴里的几颗老鼠屎,笑的很不以为意。 大黔朝一名县令,年俸不过四十几两的纹银,人家七品官都是如此,更何论他一个身处贫瘠边关,要啥缺啥,一年俸禄不过十几两的八品佥事? 好家伙,对方一出手就是五两银子,如此大的手笔,难怪道是从京都里出来的。 看看人家,一个不入流的下等皂吏都比自己有钱,自己能不卖点好? 无非是得了上头的传话,要监督好这次流放过的犯民,给押送者签字盖章时,一定要看到,贵人交代的肖家三郎肖文业一家的存在罢了。 既然人到了地方,自己又得了好处,那为何不顺顺手,卖个好? 指不定下次,面前这位伍老弟,兴许还会押解犯民到他的地盘来,到时候自己也能再得些额外的油水,即便是没有油水,跟京都的人拉上关系,指不定哪一日,自己就能靠着哪条料不准的关系,调离开眼下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呢? 如此各有心思,两加起来都快一百的老头心照不宣的笑了 “伍老弟,你很好!老哥哥我多谢你的提醒,你只放心,到了我的地界,是老虎,他得趴着!是条龙,他得盘着!这几个犯民居然胆敢抗旨不遵,明知故犯的半路想逃逸,呵呵,正好,边关前锋营还缺挡马蹄的绊脚石,在北山那边,朝廷的矿山缺的就是苦力……”。 都是聪明人,点到即指。 这位老佥事嘴里说的这两条,那可都不是什么好去处。 说的好听是当前锋营的马前卒,其实不就是胡人铁骑杀来时,去消耗对方的力量,赶着去送死的替死鬼吗? 至于挖矿? 那就更是生不如死! 那才叫吃的比狗少,起的比鸡早,干的比牛多,根本就不是个人干的活。 最恐怖的是还完全没有尊严可言,日日鞭子加身都还是幸运的好事,在深不见底的地矿里,正常人都能给活生生的逼成疯子,终日不见天日,病了也不能看大夫,直到活生生熬死的那一刻,都必须还在一刻不停的挖着矿,那日子…… 啧啧啧,合该就是肖文建这几颗老鼠屎的最佳归宿,不枉刚才自己浪费了一个银元宝,解气! 第一百二十八章 永固城里遇袍泽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二十八章永固城里遇袍泽在伍爷跟老佥事咬耳朵,两人心照不宣的商议定了,嘿嘿嘿笑的一脸深意时,肖雨栖一行,已经被兵丁押解着去往城内军营边的落脚处。 如今他们还没有办理下罪边民的户籍身份,没有安排倒地方,更是没有被交接给往后负责看守他们,顺便给他们作保的里甲保长等人,所以啊,依旧必须被人盯着不得自由。 一路从佥事办公的地方被押解过来,肖雨栖就发现,这什么永固城,看着真的很穷很穷。 这里的房子,清一色的是用褐黄色的泥土夯实而成,而且除了高一点的城门楼子外,其他的屋子,她就没有看到过两层的! 整个城内,他们走到现在,肖雨栖摆着手指头细细数来,自己也看不到多少树木绿意,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在西北的这片贫瘠土地上,这座城能靠着水源,城里能有两口深水井,那都已经是极其幸运的事情了。 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如今还有很多村落,吃水甚至还得走几十里地去运,真是…… “娘,以后我们的家就在这里了吗?”。 在这个比垃圾星还荒凉的地方安家吗?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李玉蓉进城后,心里一直有事憋着,察觉到身边女儿拉着自己的手问问题,她猛地醒过神来,“嗯?栖儿刚刚说什么?”。 “娘,我说,以后我们就在这里住吗?”,肖雨栖也不嫌烦,乖巧的再次问了一遍。 李玉蓉却半弯下腰来,摸着女儿毛茸茸的小脑袋,语气中带着肖雨栖听不明白的深意,“嗯,这个事情,待娘亲跟你爹爹商议过后才能决定呢。”。 “蓉娘,你要跟我商议什么?”。 走在后头,关注着探头探脑的二儿子的肖文业,敏锐的听到走在前头的自家妻子提到自己,他忙示意大儿拉紧小儿,自己则快步上前来询问妻子。 李玉蓉看着走到身边的丈夫,她便淡笑着回答,“哦,没什么,只是栖儿问我,咱们是不是在这城里落脚的问题。”。 “哦。”,肖文业点点头,心里却说妻子奇怪,听她的语气,难不成他们流放过来的一行人,不是全部都在这什么永固城落脚安家吗? 心里想着,眼中就带出了疑问。 夫妻这些年,肖文业表情一边,李玉蓉瞬间秒懂。 想着先前的决定,看到身边押解着他们的衙差,是跟女儿关系要好的方仲和,而那佥事派来交接押解的兵丁,不是走在队伍前带路,就是在押解在队伍的最后压阵,如此,李玉蓉也放心跟丈夫说话。 他靠着丈夫进了一些,压低声音道。 “夫君,一路走来,我观这永固城几乎是方圆百里最好的地方了,四周有厚实的城墙,还有兵丁镇守,想来是个人都希望在这城里落脚。如此,像我们这样戴罪之身的犯民,真能幸运的得到这个机会吗?就算能,我估摸着,到了明日,那位佥事指不定会把我们安排到城外头去落脚。”。 “嗯,蓉娘说的也在理。”,刚才进城时,他还在城池周边看到了不少人家,有凄惨的,那真是搭着草窝棚就安了家,如今天这么冷,要他们一家也住草窝棚的话…… 肖文业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同时也深深的认可妻子的忧心。 看到丈夫认同的表情,李玉蓉慢慢的把话头往自己设想的方向引。 “再一个,一路走来,夫君你也是看到了的,无论办什么事情,都得拿银钱开道。而我们的银钱并不多了,还得安家置业,经不起抛费。如此即便这永固城内很好,也能有机会留下来,可那样的话,定然也少不了要抛费出去不少银钱开路。夫君,我们可还有三个孩子啊!最重要的是,夫君,我不大想跟大房二房四房的人再混在一起,我……”。 “蓉娘,你别说了,我都知道!”,肖文业抓住妻子的手,轻轻拍打做着安抚。 其实妻子说的这些,他又哪里不清楚知道呢? 妻子说的都是对的啊! 如今的他们,身上的钱都是有数的,用一个少一个,未来怎样,他现在都无法预期,哪怕自己愿意拼了性命的去战场上博功绩,那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给不给自己这样的机会。 为了三个孩子,为了子孙计,银钱必须得精打细算。 如此,脚下的永固城内,倒不算是个适合他们一家安顿的好地方了。 而且吧,就自己家那一屋子的财狼虎豹,那都是有前科的。 不要说妻子不想跟这群糟心货一地处,就是自己,也是想离着这群人远远的才好。 如今那位老祖宗周丽群没死,他们肖家就还不能分家,没分家,基本四房人都要在一个地方安顿下来。 说得好听是一家子骨肉抱团取暖,难听点,其实就是要一直带累自己下去。 四房的人都在一个地方安顿下来,那其他三房必定要趴在他们身上狠狠吸血,这从一路上对方的所作所为,不都可以看出来了吗? 如今落魄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是不愿再与那些人虚以蛇尾了,安安心心过自己的小日子要紧。 如此,妻子说的事情,焦心的现状,肖文业都表示理解。 想了想,肖文业也暗自决定,他们等等看明天安排的结果。 倘若自己不找门路,能在永固城落脚最好,如果不能,那么即便是花点银钱,也得想办法跟其他三房人分开。 毕竟花小钱省大钱,他还是乐意的。 而且吧,这其中还有个好处。 就是一旦明日分派定了地方,隔着讨厌鬼们远了,他们一家以后就能落得轻松自在,也不怕那三房的人缠上来,对方找借口压服,他们也不会损名声,不会被诟病不孝,还能冠冕堂皇的摆事实讲道理。 毕竟情非得已,不是他们不想帮忙,实在是隔得远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不是? 嗯嗯,这样很好! 夫妻俩一路走,算是把安家的大事就这么商议定了。 快要到今晚暂时落脚的地方时,一家人就听到,身边的方仲和突然出列,欣喜的冲着迎面骑马而来的一名军士大喊,“范丞,你怎么在这里?”。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主人你这么现实真的好吗? 跟着将军驻守永固城的七品校尉范丞,正骑马从营区出来,准备到城外有事。 又因将军治下严格,不到战时,不许在城中策马飞奔,所以在出城前,自己都只能慢慢驱马前行。 正走着,想着将军交代给自己的事情呢,忽的,耳边响起了一个似陌生又似熟悉的声音。 范丞寻声望来,可不就看到了正站在肖雨栖身边的方仲和,正努力的挥着手,朝着他打招呼的昔日袍泽? “仲,仲和?天!是你吗?哈哈哈哈,好家伙!兄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惜别多年的生死同袍,范丞激动坏了。 兴奋的忘记了刚才自己还发愁的事情,也全然忽视了方仲和身上的皂衣。 范丞激动的跳下马来,把手里的马鞭朝着身后的兵丁一甩,自己飞奔到方仲和跟前,二话不说,上来就抱着方仲和,大拳头还不客气的给了方仲和的后背来了两下子。 “哈哈哈,好兄弟,很好,身板还很硬实,没把功夫落下,哈哈哈……”。 对于好兄弟一入往日的热情粗鲁,方仲和也是一脸怀念。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一次跟着头走西北这条线,居然还能碰到昔日一起抗过倭的袍泽。 一时间,方仲和也十分激动。 “老范,你也不差,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壮!”。 “哈哈哈,好兄弟,走走走,我们兄弟难得相聚,走,跟哥哥回家去,我跟你说,你嫂子如今也在边关,我……”。 故友相见,这位范校尉全然忘记了自己还有事情在身,激动的就要拉着兄弟往自家去,还是身后捧着马鞭的小兵连喊,“大人,将军吩咐的……”。 方仲和听到喊声,心叹果然啊,老范还是当初的那个老范,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还真就一点都没变。 只可怜他如今的上峰了,估计没少为面前的这货收拾烂摊子,就跟曾经他们敬爱的高将军一样…… 忆起往昔,方仲和心里发酸,想着不能耽搁兄弟的正事,而且自己的任务也还没完成,便拍着兄弟的肩膀道:“好兄弟,来日方长,你先去忙你的事情去,我这边也有正事,等回头我交了差,晚上咱们兄弟再聚。”。 听兄弟这么说,范校尉才后知后觉,看到好兄弟身上的一身皂衣,他恍然。 “兄弟,你这是?”。 “好了,老范,你给我留个地址,回头我把手里的差事办完了,夜里就去寻你,找你跟嫂子讨杯水酒去,反正我也是明日才走……”。 方仲和跟故友叙旧,他们一群犯民却不能停在这里。 不说人家衙差跟兵丁没空等他们,就是站在着不宽的道路上也挡事不是? 李玉蓉跟肖文业被身后赶上来的衙差挥着鞭子催着走,肖雨栖却贼精,也是因为好奇想看热闹来着,便厚着脸皮,就是站在方仲和的身边不走。 肖文业跟李玉蓉是知道的,这一路上女儿跟方衙差关系如何的好,李玉蓉又深知女儿还有鬼怪护佑,只叮嘱女儿一会赶紧跟上来后,倒也放心她一个人留下。 所以啊,肖雨栖才有机会,在边上吃了瓜,围观了人家兄弟重聚的全场。 分开时,那位范校尉看着自家兄弟身后的小丫头,他还纳闷,“兄弟,这是咱闺女?”。 被安排了个闺女的方仲和却是笑笑,也不解释,只应道:“昂,跟闺女也差不多!老范,你家地址我知道了,你先去忙,等回头我交了差,晚上找你喝酒,咱哥俩再好好叙叙。”,这是不准备在此处多说了。 “如此也好,兄弟你且一定要去,晚上我让你嫂子烧好饭菜,烫好酒等你。”。 等对方骑马离开,肖雨栖才上前拉住方仲和的手,“干爹!”。 好吧,自家主人如此不要脸的打蛇上棍,边上的十娘跟素云表示不忍直视。 十娘:主人,你这么现实真的好吗? 素云:主人,你不要脸则天下无敌啊! 胖胖左瞧瞧翻白眼的十娘,右看看抽着嘴的素云,胖胖表示一脸懵逼…… 我在哪?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仲和却不以为意,好笑的爽快应了声,一把抄起肖雨栖抱怀里,一边快速的朝着前方走远的队伍追,一边还不忘了跟怀里的肖雨栖交代。 “好孩子,既然你叫我一声爹,我也不能让你白叫。”。 此时此刻,心里做出这个认闺女决定的方仲和是怎么也想不到,在未来,这个半路凭白认来的便宜闺女,会给自己带来那样的…… 只说眼下,方仲和搂着便宜干闺女,嘴里教导。 “乖孩子,看到刚才的那个伯伯了吧?那是你干爹我的生死好兄弟。也是你有福气,我自己都不曾想到的人,居然在这里叫咱们爷俩给碰到了,也合该是你的运到。回头我就跟你范伯伯说说情,让他多照拂你们一家些,如此,你在这贫苦的西北,也算有个依靠。”。 也不至于沦落到人人可欺的地步,算是全了他们这一场短暂的父女情份了。 肖雨栖贼兮兮的笑了,“谢谢干爹。”,好吧,刚才果断的改了称呼喊爹,不就是因为她灵机一动,福至心灵的刚好想到了这一茬么? 毕竟谁也不嫌弃大腿少不是? 而且,你当她上辈子在垃圾星混迹的五年是白混的? 她也很聪明的好不好! 方仲和好笑,刮了刮怀里小家伙的鼻子,明知道小家伙喊自己爹带着功利,不过自己却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说真的,自己都还得感谢怀里的小福女给自己带来福运,让自己沾了光,遇到了很多年没有见面,自打分开后就一直了无音讯的生死兄弟啊…… 等这对新出炉的父女二人追上队伍时,方仲和也已经跟肖雨栖叮嘱交代完了重要事项,同时,前头队伍,所有的人也已经被推搡进了,今晚暂时关押他们的院子里。 送到这里,等于说,方仲和此次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 虽然对怀里的小丫头不舍,可该离别了,始终要离别,不是你不想就能不发生的…… 第一百三十章 不,她不服! 念念不舍的放心怀里的孩子,方仲和揉了揉肖雨栖的脑袋,他笑的温和。 “好了,闺女,去吧,记住干爹刚才跟你说的话,以后要乖乖的听你爹娘的话,要好好的……”,说到最后,方仲和心里不是滋味,竟是鼻子都有些泛酸,眼眶发热。 短短两个多月的相处下来,不知不觉间,自己竟是真把这个小丫头放进了心里去了。 肖雨栖一个没心没肺,世上只有妈妈好的外星人,在面对人家真心实意的对自己好时,她也不是狗屁不知的那种马大哈。 看着方仲和的神情,肖雨栖自己心里也闷闷的不好受。 挥着小爪子,她也带着不舍,“嗯嗯,干爹,我都记住了,你放心吧,有空的话,我会给你写信的,你也要好好的,回去的路上要小心,一路顺风……”,千万别半路失踪! “好……”,方仲和有些哽咽,“行了,进去吧,明儿我就直接走了,就不来看你了。”。 “好,那我也不去送你啦!”,就是想送,估计自己也找不到机会。 唉,她太难了!太受欢迎,太多人喜欢,她根本就忙不过来哇,唉…… 看着大门口依依惜别的两人,听着这一大一小嘴里的对话,门后一直关注着女儿的肖文业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这是吃醋了,还醋海翻腾。 真是,自家的亲闺女唉,随便认爹,你让他说什么好呢? 话说告别了刚认得的干闺女,方仲和一路跟着打趣自己的同僚返回,回到刚才集合的地方,找到伍爷报备过后,剩下来的时间就是他们自己的了,可以自由活动,只要明日一早准点在这里集合就行。 如此,方仲和在城里逛了逛,买了两色糕点,打了一壶酒,割了一刀大肥肉,提溜着四样礼,找人问了路,寻到了好兄弟报给自己的地址。 找上门的时候,恰巧的自家兄弟也公干刚好回来。 夜里,兄弟二人围坐桌前喝酒吃肉,不用说的,方仲和自然是好一番拜托,请好兄弟找佛一下自己那干闺女一家子。 范丞听了没有二话,只差没有拍着他自己的胸脯保证,如此方仲和倒是安心了。 在范家过了一夜后,次日一早,方仲和被范丞亲自送出了城门,告别了相处两个半月的干闺女,告别了刚刚团聚的好兄弟,踏上了回去的路程。 回程可比来时要轻松,他们要是买上些脚力,日夜兼程,说不得还能赶回去过年也指不定,毕竟眼下才是十一月初…… 范丞送了兄弟,想着昨夜兄弟的请求,也不急着去营里,反倒是朝着老佥事办公的地方而去。 大黔朝再如何重文轻武,他堂堂武威校尉怎么也是正儿八经的七品官。 那个老油子的小小佥事,怎么滴也该卖自己一个面子吧?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里是边关!是边关! 在边关,自来都是武将比文官吃香,哈哈哈哈。 果不其然,范丞料定的不错,他来的也是凑巧。 来的时候,老佥事正在给刚赶过来的一行犯民安排地方呢。 范丞看到肖雨栖一家子时,正好对上已经从女儿嘴里得知所有事情的肖文业的眼神,两人心照不宣的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范校尉便直接越过这一家子,拉着正在屋子中央长案后坐着的老佥事说话去了。 等到老佥事再出来的时候,直接把准备把肖家安排到外城去搭棚子的木牌,换成了调到城内落脚的木牌。 因着永固城有水源,对于方圆两百里地界上的人来说,这里就是个绝好的地方,不管怎么说,都比他们那些缺水缺粮,胡人一来毫无遮挡,百分百家破人亡的破地方强。 如此,时日长了,附近苦哈哈的边民们都一心想往城里挤,加上本身军士们带来的家小进驻,再来还有历年来流放过来的军户跟犯民,小小的永固城人口早已达到了上限。 此时不要说是城中人家拥挤,没得地方安排这群犯民,就是城外,那也是搭建了好多的棚子,住着各种各样的人。 按照老佥事自己的安排,除了老鼠屎肖文建等几人,自己按照情节的严重,分别签发了文书,让官兵押解去挖矿的挖矿,当绊马石的当绊马石外,其他的人,他一气都给安排在了城墙外,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安家落户去。 罪民而已,不值当自己费心,管他们在城外头会不会被冻死饿死,管他们在战时会不会沦为第一波攻城的炮灰呢。 自己也不怕这群人吃不了苦要逃跑,他还真就怕他们不跑呢! 先不说在这片土地上,没有户口文书,没有人带路,谅死他们也走不出这片荒凉的地界,加之一路上的财狼虎豹,还有时不时出没来打草谷的胡人,这些就是他们最好的看守。 而且吧,要是有人跑了更好! 到时候自己就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把本就是罪民的逃犯送去挖矿去,也好给城里省点口粮。 收回话题,只说当下,被个军油子盯着,自己心里再不平,他也只得把对方交代的这几个人给拎出来,单独安排到城内去。 麻蛋的,还得想办法给安排个房舍,真麻烦! 想到此,老佥事不由的就诅咒刚才发了话,威胁了自己一番,然后甩手潇洒离开的狗校尉。 心里怨念的不行,黑这张脸,把安排的木牌一下发,挥手就打发人押着这群他看了就头疼的犯民离开,各找各妈,各回各家去,额,就是去找他们的责任人交接去。 哪知道,下头的这群犯民中,还有一群不长眼的蠢货,居然敢对自己的安排表示抗议? 这让老佥事如何能忍。 “何人喧哗?”。 老佥事正满脸不悦,可是,肖家闹腾的人却看不明白。 曾经高高在上惯了的邓金凤,在听到佥事把自己一家子都分到城外去落脚,偏偏让三房一窝子的庶孽去城内,她简直都要气疯了。 这里是哪里?这里是边关的永固城! 永固城是什么地方? 永固城是隔三差五就要打仗,就能遭遇凶残胡人烧杀抢虐的险恶地方! 让他们一家子都住在城外去,那岂不是等于就把性命摆在了胡人的案板上? 不,她不服!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就凭人家背后有那范狗校尉在撑腰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三十一章就凭人家背后有那范狗校尉在撑腰为了性命,为了儿孙计,邓金凤哪里还顾得上,再端着一直斗放不下来的高人一等的架子? 她眼睛都眨的抽筋了,可那个以往最会看自己眼色,不用自己发话就能成为自己手里的刀,一直勇往直前的二弟妹肇宁双,特么的,居然在关键时刻,装着看不懂不自己使的眼色啦? 怎么办? 看着兵丁送到自己手里的木牌,看着发牌的佥事就要离开,邓金凤再也顾不上其他,当即就蹦跶了出来。 “大人,我不服!明明我们肖家没有分家,三郎还是我们肖家人,凭什么他能进城内落脚,而我们不能?我不服!”,大写的不服。 他肖三郎一个庶孽凭什么安逸的进城住? 呵呵,凭什么? 就凭人家背后有那范狗校尉在撑腰! 他们这群贱民想进城?倒是也找个如狗校尉那样的靠山呀! 老佥事本来被狗校尉指派就已经很不爽了,再看到新来的贱民,居然还敢质疑自己的决定,老佥事决定不能忍。 冷笑着,看着在自己面前花样蹦跶的邓金凤,声音冷冷,“你们是不是一家人,本官不知道,本官只知道,本官的话,你们这群贱民也敢反驳,呵呵,怎么?是在质疑本官的决定吗?”。 真当他一个八品文官好欺负不成? 邓金凤蹦跶出来的时候,李玉蓉正拉着丈夫肖文业转到一边,看着丈夫手里分发到的进入永固城落脚的牌子,想到上辈子的种种过往,再加上其他三房跟吸血虫样的家伙,也被安排在了城外落脚,她的心里就涌起了股股抗拒。 虽然这一世跟上辈子的处境不一样了,可城内与城外,仅仅就隔了一层城墙,这么近的距离,其他三房的人,岂不是一有机会就贴上来吸血? 李玉蓉心里急,拉着丈夫正说着话,是不是想个办法换个地方来着。 结果,瞌睡有人送枕头,听到邓金凤的喊声,李玉蓉赶紧扯了扯丈夫的衣袖,看了看他手里的木牌,又看了看邓金凤的方向,嘴里急切,“夫君!”。 夫妻做久了,彼此之间的默契根本不用说。 看到自家娘子心急的模样,肖文业掂着手里仿佛千斤重的安置木牌,眼睛滴溜一转,心里瞬间有了主意。 “蓉娘别担心,交给我。”,说着,抬脚就要走,可在看到气急败坏的老佥事的瞬间,肖文业转头又看着妻子,“蓉娘,身上还有银角子么?有的话给我一个,一两二就成。”。 背篓里的零散银钱早就被妻子收了,眼下自己背着的背篓里,除了一些用品家当,银钱是没有的。 李玉蓉也不含糊,忙从袖袋里掏出个荷包出来,捡了里头最后一颗一两多重的银角子递给丈夫,“这个够吗?”。 “够了。”,肖文业点点头,接过银角子,看了眼围在妻子身边的三个孩子,叮嘱道:“蓉娘,好好看着孩子们,我去去就来。”。 “好。”,李玉蓉目送丈夫远去,看着他直接走到那位脸色气的通红的佥事身边。 远远的,就只见丈夫拉下脸面的,拉着那位老佥事叽里咕噜的说了些什么,两人拉扯间,肖雨栖仗着眼力好,她甚至还看到了自家蠢爸爸,在拉扯间,不动声色的把刚才从妈妈那拿走的银角子塞到了对方的手里。 那老头也挺搞笑。 刚才还一脸怒目的跟大房老辣鸡开怼呢,在接了银子后,脸色立马就缓和了很多,看着自家爸爸的目光还带着和蔼。 我去,和蔼个鬼的和蔼。 然后,就在她亲眼的见证下,肖雨栖看到,自家蠢爸爸把手里的木牌双手捧着还给了老头,老头儿回到办公的大堂,又从长案上重新拿了一块木牌给了自家蠢爸爸,同时还顺手点了两个兵丁,看样子是让人家跟着她蠢爸。 等蠢爸爸带着那两位兵丁走回来,不等一家人上前询问呢,肖文业已经笑的轻松,朝着妻儿道:“好了,搞定了。”。 这样就搞定啦? 肖雨栖还在懵逼中,边上李玉蓉跟老成的肖羽楼却异口同声的问,“那我们去哪?”。 肖文业走上来,一把抱起懵逼的女儿,笑着看向妻子,“去群狼沟,离这里大概二十里的路程。”。 “群狼沟?爹,那边有很多狼吗?”。 为何父母会放弃了留在永固城?而且还不惜花银钱的换到群狼沟去? 这里面有什么说头不成? 肖羽楼可不认为,自家的父母,是会为了其他三房人闹事就会妥协的主。 所以,这里头定然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在。 还有,最重要的是,那什么群狼沟的,哪里难道有很多狼吗?不然怎么叫这样的名字? 看着肖羽楼皱着眉头的小模样,跟着肖文业过来,负责把他们一家子押到群狼沟去的兵丁中,一个年轻的娃娃脸就笑着开口了。 “小家伙,别皱眉,那群狼沟听着是唬人,其实并没有多少狼。那块地方虽然比不上咱们永固城,却也是难得的好地方,村子里还有一口水井呢,地里也能出产粮食,我跟你们说,一般人还分不到那样的好地方呢!”。 至于有狼?在他们西北的这片地界上,方圆上百,甚至是上千里,哪里没有狼? 听到娃娃脸这么一说,肖羽楼还皱着眉头思考,李玉蓉却已经先松了口气。 隔了二十里,走路也要小半天吧? 而且就肖家那三房人的脾性,没得了挥舞着鞭子的衙差催赶,他们要走二十里路,估计得用好几天。 嗯,加上军爷说的,那里还有水,地里也能出粮食,那对于他们来说,那什么群狼沟的,就是个可以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那就去! 当然了,能换到群狼沟,这里头不管是肖文业自己贿赂的那块银角子的功劳,更多的,还是因为他们的背后有个老佥事不敢惹的范校尉的存在。 果断的做出决定,一家子就定了最终的目的地。 至于他们家让出去的那一块木牌?肖文业这货也贼精,让出去的那个入城落户的名额,他可没白让。 第一百三十二章 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去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三十二章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去拉着老佥事嘀咕半天,摆出自己的为难,最后还给人家出主意,说一路走来,家里其他三房人可比自己底子厚,故意这么说,想要刮油水的老佥事能不懂其中的道理? 所以喽,他人是走了,却肚里黑的故意留了个坑,让其他三房人去层皮的同时,还能让他们相互狗咬狗的一嘴毛,没空来找自家的麻烦。 不然怎么说,肖羽楼跟肖雨栖都有些腹黑呢?都是跟他们的爹学的呗。 人家老佥事也不负众望,等肖文业一家子离开后,人家还特意指出,肖文业这位三郎如何如何的为难,又是如何如何的为了家人,牺牲了宝贵的入城名额,自己去了条件恶劣的群狼沟落户去了。 在场众人一听群狼沟这个名字,全都跟刚才的肖羽楼一样,自动自发的脑补那边条件的恶劣,越是脑补,就越是佩服肖三郎的为人。 看看,看看,人家肖三郎别看是庶出,但是对于嫡出,对于家人,对于兄弟,那真是够到位,够男人的! 那么好的机会,说让就让不提,人家还没有表一点功,交了牌子就默默的走人,一声都不吱,所以,一路上没有帮助家人,估计是真的囊中羞涩的缘故吧? 肖三郎也难做啊! 以后呀,他们要是再听到肖家那位老祖宗与肖家其他人说,肖三郎不孝云云,他们都会忍不住的跳出来狠狠啐他们一口。 人家这是用一家子的性命在孝顺,在维系亲情啊! 这些围观的同行犯民,心里泛酸的同时,居然同时脑补起肖文业的不易来,却丝毫没看到,随着老佥事跟肖家其他三房人一说,这个名额只能让给他们三家中的一家后,乖乖,大房,二房跟四房,三家人都打成了鬼! 远离的肖文业还不知道,自己无形中还给自己刷了一拨名声,可谓是歪打正着。 身为一名罪边民,是比军户,比贫民还不如的存在,人身都不得自由,这从他们去安家落户,身后还跟着两位军爷看押就可观一二。 目前还不知道,那什么群狼沟的情况如何,想来到了地方后,再想要出来估计不会太容易。 出了佥事办事的院子,肖文业放下怀里的女儿,拍拍她的小屁股,让她跟着哥哥们一边走去,肖文业自己却是不动声色的,跟身边的两位军爷套交情,顺便问一问群狼沟那边的情况。 当从对方那里了解到,方圆百里就眼前永固城这一个城池,周边的边民都是到这里来交易、购买东西置办家当后,肖文业果断的选择了跟两位军爷套关系。 “两位军爷,您看,此去群狼沟路途也不近巧,我们一家子从京都流放过来,身上什么家当也没有,眼看着要安家落户了,总不能啥都不置办一点,不说别的,做饭的锅总得有一口吧?”。 肖文业苦哈哈的继续摆难处。 “二位军爷,要是可以的话,二位看这样行不行?在下肖三,曾经在京都城防营供职,跟二位说来都是一样的人,都是吃行伍饭的。如今虽是落魄了,也不能让二位跟着白辛苦一场,此去群狼沟二十多里路呢,二位要是不嫌弃肖某,就请赏脸与在下一道吃个饭,好酒好肉的在下现在请不起,可一晚清汤面还是能的,还望二位兄弟别嫌弃。”。 肖文业说的实在,也贼精。 刚才还一口一个军爷,随后把以前自己曾经也是个穷当兵的事实摆出来后,料准了当兵的大都是豪爽性格的他,随即称呼就直接变成了兄弟。 果不其然,等两位军爷听到肖文业说的,曾经他也是个穷当兵的后,那什么,那就等于是一家人呀! 这二位也不跟肖文业客气了。 虽然不知道,面前的家伙为何会倒霉催的被流放,还沦落到眼下这样不如他们的地步,不过怎么说呢,都是当兵的粗人,英雄不问出处,他们也没有文人那样的条条框框,两人对肖文业立刻就热情起来。 其中那位给肖羽楼解释的娃娃脸,伸手就与肖文业勾肩搭背,一副哥两好的模样。 “哎呦,感情还是自家兄弟,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得了,兄弟,看在大家都是自己人的份上,咱们也不说那些虚的,也别说请我们吃饭啥的,我们哥俩也不是没有接待过流放的人,都晓得里头的道道。你放心,既然咱们都是粗人,你只管去置办家当去,我跟我马哥就在北城门口等你,你快去快回。”。 吃啥子面哦! 看着一家子的穿着打扮,还有这位肖三兄弟的言语谈吐,他们猜测对方的日子也不好过。 不过想想也是,都流放了,日子能好过吗?指不定还不如他们这群边军呢! 虽然说,朝廷经常拖欠他们的饷银跟口粮,但是镇守的将军,他们的头儿却很不错,也没饿着他们。 说起来,他们的日子,搞不好要比眼下这位肖三兄弟好过多了。 既然大家出身相同,人家也不嫌弃他们俩粗人,他们自然也不会黑着心肝占兄弟的便宜。 不得不说,武人就是这么直接。 虽然在文人的眼中嘴里,他们都是粗鲁的,不知斯文为何物的兵油子,甚至是**,不过,他们的性情也是真就是。 人家给脸面,好说话,肖文业对这种直爽的人就更喜欢了,当然不能真让人家白白等着自己。 边上的李玉蓉时刻关注丈夫,听到丈夫的话,她急忙把手里的荷包交给丈夫,“夫君。”。 肖文业感慨,家有贤妻,真是他修了八辈子的福气。 不用开口,妻子都已经给自己打点好了一切。 摸着荷包里的大钱,走在街道上的肖文业看了一圈,最后看到了个扎着一个幌子的吃食铺子,肖文业不容分说的拉着两位军爷就走了进去。 把人拉着坐下,肖文业找来小二哥,要了这边人经常吃的一碟子切羊肉,两碗羊肉面,上了二两酒,先把钱给付了,让两位军爷一点都找不到拒绝的机会,对方无法只得接受,总不能浪费吧? 三人团团坐下说起话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她决定要去剁手一下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三十三章她决定要去剁手一下临了那位娃娃脸嘴里的马哥,还不忘了叮嘱新认的兄弟,“肖三兄弟,你也别忙着招待我们,我马骥跟候六就在这里等着你,你只管去采买去。”。 “就是就是,肖三哥,你只管去,我跟你说,前头永定巷的毛五杂货铺里东西全,你去只管报我候六的名字,保管掌柜的算你便宜。”,娃娃脸也急忙插话。 肖文业拱手道谢,正想着把三个孩子安排在这里吃顿热乎的,自己跟妻子去采买呢,那厢跟在他身后进门的李玉蓉,已经被自家宝贝女儿拉着,在跟人掌柜的交谈的欢。 肖雨栖一个穷的就剩下钱的主,在知道这里是最后一个可以买东西的地方后,她可不得好好的剁手一下? 况且,当初答应了十娘跟素云的香烛纸钱,眼下也是时候兑现了,要不然,等真到了那什么群狼沟,到时候自己要再出来买这些,嫌她小的爸妈也不会让呀! 而且素云跟十娘还在边上叨叨说,他们这样的边罪民,是不能随意走动的,一旦安定下来,想要逛个集市,以后都得跟管理他们的里长啥的打招呼,得了批准才能动。 听到这样的噩耗,肖雨栖都咂舌了好吧? 所以,眼下先买了再说,等到了群狼沟安定下来,她就给素云十娘还有胖胖都烧点,她肖雨栖可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心里有着小九九,肖雨栖也心疼一路走来,基本吃不好睡不好的亲人。 所以,趁着爸爸招呼俩战士去了,她也没避着自家妈妈大人,直接找到掌柜的点餐去了。 “给我五碗大碗的,带多多肉的面条,嗯,还要加两个蛋儿~”。 掌柜一开始听到声音还挺纳闷,四下扫了一眼,也没看到人,心说还以为幻听了呢。 结果就在他疑惑的时候,柜台外等不及的肖雨栖又催促了一声,“你快点呀!”。 心说,要不是你这小店太穷,就一个小二哥,还在自家爸爸那边忙活没空搭理自己,你当她乐意找这个在柜台后写写算算的老头儿? 再度听到声音,掌柜恍然。 探出身子,看到柜台外的三寸钉,老掌柜很不厚道的笑了。 不过想着小家伙刚才要的食物,掌柜还煞有其事的打趣,“小娃娃,刚才是你要的面条?你有银钱吗?你家大人呢?”。 大人? 跟着丈夫身后进门,看着丈夫去招待军爷,自己忙着放下身上的东西,招呼两个儿子的李玉蓉,一个错眼,女儿就失踪了。 这会听到那边掌柜与女儿的对话,她赶紧快步过来,朝着掌柜福了福身,“实在抱歉,掌柜的……”。 上门是客,刚才他也只是故意调笑小丫头罢了。 看到了大人,掌柜的笑着摆手道没事,只询问李玉蓉,刚才孩子点的面? 李玉蓉也心疼家人,自己身上虽然没有零散的钱了,但是女儿那里有啊,而且丈夫跟两个儿子的身上,还有她缝的银票呢,不怕吃霸王餐。 当即点头,“要的,还劳烦掌柜给我们上五碗面。”。 “娘,肉要多多的!”,肖雨栖急忙插嘴。 边上老掌柜跟李玉蓉一听,先是一愣,随后老掌柜哈哈大笑,满口应是,“哈哈哈,好,肉多多的,多多的,还要每碗加两蛋对不对?”,可爱的孩子,谁人不喜欢? 李玉蓉也是一副宠溺无可奈何的表情,随即又看着乐呵呵的老掌柜不好意思的开口。 “劳烦您了掌柜的,给面里头多放点肉,加鸡蛋,另外那一桌,劳烦你再炒两个下酒菜过去,不够的银钱,一会妾身来结账。”,指着两位军爷那一桌李玉蓉如此说着。 肖文业招呼完马骥跟候六看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妻儿这幅模样。 走过来,看到老掌柜笑着去了后厨,肖文业忙拉着妻女,把刚才娃娃脸候六介绍的物美价廉杂货铺说给妻子听,得知女儿给一家人点了面,他笑着刮了刮女儿的小鼻子。 “点了面条也好,蓉娘,你领着孩子们坐到两位军爷隔壁桌上去吃顿热乎的,我去把东西买买齐。”。 “夫君,不然你还是去陪着军爷吃点东西说说话去,我去置办物什就好,一来居家过日子的东西,你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该置办些什么;二来,等会买齐了东西后,还得指望着你背过去了,你没力气可不成。”。 “我一大男人,哪有你说的脆弱,我……”。 肖雨栖被爸妈夹在中间,昂头望着她的妈妈大人与蠢爸爸争来争去。 小丫头不赖烦了。 小巴掌拍在父母的大腿上,“你们都别争了,听我的,爸爸带着哥哥们吃饭,我跟娘去。”。 真是,买东西,运东西而已,有她在,那都不算个事呀! 要是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自己当初在抄家前,好像在那什么马房里,收了几辆车来着?当时十娘还一脸嫌弃的说自己啥破烂都收的模样,她至今都记忆深刻。 话说,身在垃圾星长大,啥玩意都是有用的好吧,哪怕一时用不到,并不等于一世用不到啊。 这不,以前顺手收了,眼下不就能用到了吗? 李玉蓉低头看着女儿的模样,想着女儿的本事,心说带着女儿去正正好,买东西多不说,女儿那里还收着银钱呢,自然比她拿出银票去兑换来的方便。 如此李玉蓉点头认可女儿的话,直接把担心不已的肖文业给打发了,让他去陪军爷喝酒去。 肖文业不放心,想着不然让稳重的大儿子跟着一道去?结果他却忘了,自己的宝贝女儿有多唬。 等小二哥端了面条上桌,她爬上桌子,跪在长春凳上,快速的嗦完自己的那一碗,足足有她脑袋大的面条,一抹嘴,催促着自家斯文的妈赶紧吃完,不等她蠢爸发话,拉着妈妈大人撒丫子的就跑出了小店。 看到肖文业紧张担忧的一屁股从椅子上站起来,下意识要去追妻儿的模样,骂骥就打趣。 “肖三兄弟,别担心,只要不是战时,咱们永固城安全的很,这里的妇孺可不同京城,抛头露面是常事,没人会指指点点,也没人会欺辱她们,你大可放心。”。 第一百三十四章 她的重要库存还没报备呢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三十四章她的重要库存还没报备呢毕竟是边城,城里的居民大多都是驻守在此地边军的家眷,如果这些家眷还要守着规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等男丁们都上看城门楼,都去打仗去了,这些女眷们还不得抓瞎? 再怎么打仗,大家的日子总要过下去的吧? 毕竟战事一起,可不是一日两日就能结束的。 而且,还是因为这一点,这里都是当兵的家眷,城里也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人上来调戏,毕竟谁也不知道,在外行走的妇人是不是哪位袍泽的家小?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今日你调戏了别人家的,岂不知,哪一日别人也能调戏你自己家的? 如此,老弱妇孺在城里能自由的行走,基本不会碰到什么不长眼的危险,这些都是久而久之才形成的不成文规定,大家也都自动自发的遵守着。 要是真给遇见了,那他们可以肯定,对方一定是不知道这些规矩的新人,自然,边上的人们也都会打抱不平出手相帮,无关身份。 得了候六的话,肖文业放心下来,看着隔壁桌上也匆忙丢了碗筷的大儿子,肖文业急忙安抚道:“没事,楼儿,你吃你的,有你娘看着妹妹,必是无事。”。 其实吧,此刻肖文业内心真实的想法是,就自家女儿那恐怖的力气,想来要是有不长眼的欺上门来,自家宝贝女儿也够对方喝一壶的了。 如此,肖文业才安下心来。 只说肖雨栖急吼吼的拉着妈妈大人出了小店,也不急着往那什么毛五的杂货铺找去,反倒是先寻了个僻静的地方,让十娘使了障眼法,先把自己收的车都放出来。 等李玉蓉看着面前被女儿放出来的车,其中甚至还有打着乾国公府标记的豪华马车时,李玉蓉的嘴角不可抑止的抽了抽。 心说,自家宝贝女儿,到底还瞒着自己收了多少东西? 不自觉的把心里的吐槽轻轻飙出口,肖雨栖得了妈妈的提问,她老实巴交的在妈妈跟前掰手指。 “额,也不是很多,我算算啊,有……”。 然后,李玉蓉就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宝贝女儿掰弯了所有的手指都不够用,甚至还想掰脚趾。 李玉蓉脑壳疼,急忙打断女儿,“够了,够了,栖儿别数了,娘都知道了。”,再让女儿一样样数下去,今天他们也别出城了。 肖雨栖被自家妈妈打断,她还有些愕然,小手指还曲着,不知道是弯下去呢还是曲起来。 心说,自己收了十娘告密的那些宝贝金子珠宝还没汇报呢,妈妈就不想听啦? 好吧,好吧,妈妈开心最重要。 肖雨栖果断的收起自己的小爪子,笑嘻嘻的问她妈,“娘,那你说咱们用哪个车子装东西呀?你看这辆好不好?我应该能拉得动的。”。 李玉蓉看着女儿指着的那辆最大的,还刻着标记的大马车,她的嘴角抖了抖,再抖了抖…… 还她拉得动的……心累。 肖雨栖却全然不察自家妈妈的无语,心说,就面前这四四方方还带着小门小窗的车子,就是装满的话,自己使使劲,应该是没问题的呀,为嘛自家妈妈跟被雷劈了样? 李玉蓉心累的,最后指着边上一辆独轮鸡公车。 “行了,娘知道咱家栖儿最棒,最厉害!但是这辆大车真的很不方便,太惹眼了,乖,栖儿把这些都收了,只留下这辆独轮车就好,这车给你爹拉着正好。”。 “就这辆小破车?”,肖雨栖还在犹豫。 李玉蓉却果断点头,“对,就这辆!”。 开玩笑,即便是个独轮车,出自乾国公府,那也不是一般料子做的独轮车好吧。 最起码的,用料跟工艺,一定要比普通人家用的独轮车好太多,给眼下自家用错错有余,指不定能拉好几百斤都不散架呢! 最后了,肖雨栖还是犟不过自家妈妈。 收了其他的车,让十娘又收了法术,自己坐上独轮车,让妈妈推着自己,母女俩开始了大采买。 先到杂货铺,锅碗瓢盆什么的,挑最低等的黑粗陶碗来一套; 油盐酱醋,自己大全里也有,不过妈妈说得买点避人耳目,肖雨栖也跟在妈妈屁股后头,看着毛掌柜给一样拿了一小罐子,木桶、木盆、陶罐子啥的也买了几个; 铁制品是管制的东西,花了大价钱,买了一口足够五口人用的大铁锅,一把菜刀,两把大小锄头后,要再买,人家铁匠就苦巴着脸说不卖了,搞的肖雨栖还挺气愤的,心说有钱还买不到东西,真是没天理了,要不是自家妈妈拉着她,她都想好好跟那络腮胡子的壮铁匠理论理论; 香烛纸钱这些,李玉蓉想到女儿的本事,在女儿一口气大采买的时候,她不仅没阻止不说,还接连的问够不够,最后差点把人家的铺子给买空了才算罢手; 出门,转过弯,悄悄收了绝大多数香烛纸钱的肖雨栖母女不知道的是,人家扎纸铺子的老板,在目送她们母女俩远去时,还一个劲的庆幸自己碰到了大生意,一下子清空了库存呢! 最后了,粮铺买了点豆面,被褥买了两套,小小的独轮车怎么也放不下了。 就这样,好多东西都是被女儿不动声色的收了,面上留下的都是避人耳目的东西,不能再收,不得已,母女俩才悻悻的罢手。 其实按照李玉蓉计划的,东西根本就还没置办齐全。 不过就车上这些,将就将就也能把日子暂时过起来了,其他的,以后再慢慢计划吧。 等母女俩推着车子回来时,肖文业等人早就吃完了饭,都要等急了。 要不是肖羽楼拉住着急上火的父亲说再等等看,以免错开了再相互找人耽搁时间,丢下筷子的肖文业,几乎要立刻冲出去满大街的寻人去了。 看到视线中终于出现久盼的人,肖文业跟肖羽楼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至于剩下的肖雨杨? 好家伙,可算给这货逮到了机会,知道羊肉面加汤不要钱后,这货厚着脸皮连续加了三次,正在呲溜呲溜的喝着羊骨炖的汤,美的不行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里长老头两张脸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三十五章里长老头两张脸看到爹跟大哥都冲了出去,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忙丢下碗筷,也跟着冲了出去。 当然了,要是能忽略掉他那鼓鼓囊囊,不得已只能拿着双手捧着的小肚子就美好了。 吃饱喝足,东西买齐,李玉蓉又跟掌柜把账目结清,这才跟在已经跟两位军爷混的哥两好的丈夫身边,看着丈夫把挺着五个月肚子的小儿,还有软萌的女儿抱上独轮车,就放他们坐在被子上。 当肖文业要把大儿肖羽楼也抱上去时,小家伙看到已经不堪重负的独轮车,最后表示,自己是大人了不坐车,也好给可怜的车子,以及推车的亲爹省省力气。 肖雨栖最是喜欢自己的大哥,也不知道为何。 虽然这个哥哥平日人闷话不多,可她就是喜欢,比喜欢二哥还喜欢。 毕竟二哥就会瞎吃瞎玩,比胖胖也差不离。 见到大哥不坐,肖雨栖还心疼上了,严肃的表示,自己要跟大哥一起走,当即就唬了在场大人一跳的,直接从高高的被垛上滑了下来。 看到她平稳落地,还哒哒的跑到肖羽楼身边,牵着自家大哥的手乖巧的不行的模样,边上也跟着唬了一跳的马骥跟候六,还不由的朝着肖文业竖起了大拇指。 “兄弟,你家这闺女是这个!”,说着还犹带不尽兴。 人候六更是感慨,“肖三哥的闺女,不愧是咱们武将家的闺女,厉害!合该长在咱们边关。”,这样的虎劲,也没谁了,这才多大点的丫头啊! 想必等这孩子再大些,指不定还能上阵杀敌呢! 挺着小肚子的肖雨杨,看到妹妹蹦跶下去陪大哥了,他也心动,挣扎着起来要去陪哥哥妹妹,边上李玉蓉看了,赶紧拦住他。 “你可省省吧,就你这肚子,还能走不?”。 肖雨杨看着娘亲不认可的神色,他挠着脑袋,嘿嘿嘿的傻笑着,转头看着下头走路的哥哥妹妹,肖雨杨扯着嗓子喊,“哥,栖栖,我坐一会会车消化消化,回头换你们昂。”。 肖羽楼面对这么个弟弟,他还能怎么办?只能的点头配合呗。 肖雨栖看到大哥点头了,她也跟着点头,一副什么都好商量的模样。 只是肖雨杨这货,你让人说他什么好呢? 说好的,就坐着消化消化,结果这一消化,直接就消化到了地方,也就是群狼沟了。 这丫的挺着肚子,最后在独轮车一颠一颠中,他居然睡着了,还肆无忌惮的打起了小呼噜,也是没谁了。 这也得亏了是亲哥哥,亲妹妹,如若不然,碰到家里不和睦的,或者是有庶出嫡出之分的,对方搞不好要打洗他这丫的。 被马骥跟候六领着,肖文业一家五口抵达群狼沟后,首先找到的是群狼沟的里长,一个叫陈高壮的小老头报到。 看着面前有些驼背,抽着叶子烟的小老头,在对待马骥跟候六的时候,态度还是很好的,用点头哈腰也不为过。 只可惜,马骥跟候六还得赶着回去复命,自然不能久呆,把手里的木牌交给陈高壮,嘱咐他对肖文业一家照顾点,俩人便对肖文业提出告辞。 然后把,让肖文业一家子都错愕的是,等马骥跟候六一走后,小老头对待他们一家子的态度,哟嚯!立马就变了脸。 哪怕,明明刚才人家马骥跟候六还千叮咛万嘱咐他照顾来着,这都并不妨碍,小老头把他们一家当瘟神。 可不是瘟神么。 群狼沟这个地方,他陈高壮就是这个里长就是天! 本身这里的土地就很贫瘠,出产不多,整个沟子里十七户人家,吃喝拉撒靠的都是沟底的那一口水井活命。 生活在这里,全靠这口井,全靠老天赏饭吃,地里一年到头的粮食,必须上交七成给边军做口粮,他们辛苦一年,也只能留下三层。 靠着这三层,他们省吃俭用,一年到头野菜树根和着稀的,能混个水饱就很不错了。 所以,对于又多一户来分食的,陈高壮能乐意就怪了。 而且顶顶要命的是,来的还是一家子必须让自己看守,让自己担责任,一旦出了事,对方要是跑了啥的,不止是他,就连全村老老少少都得连坐的罪民! 在得到这个认知后,面对两个军爷的叮嘱交代,陈高壮刚才对军爷有多恭维,现在人家走后就有多憋气。 军爷?呵呵,面上过得去,哄好了,打发走了就得了。 在这边关,最不缺的就是军爷。 今日可能还是高高在上,手里握着刀的军爷,明日可能就是荒滩上的一堆白骨,这样的事情,他见的多了…… 只是面对上头的安排,陈高壮心里再不得劲,也得继续安排。 “叫肖文业是吧?”,吧嗒一口手里的叶子烟,陈高壮看着面前明显不同于自己村民模样,显得异常白嫩的新住民,心里却在谋算,该把人往哪里安。 可怜肖文业,在军营摸爬滚打多年,流放一路也没少吃苦受罪,皮肤早已没有往日读书时的白皙细腻,可就这样吃苦受累了,天生皮肤白的他,在里长眼中就是不一样。 他哪里知道,就自己眼下这蔫菜模样,在人家里长眼里,居然还是个十足的小白脸?不对,是老白脸? 好吧,想到整个群狼沟里,不管男女老少那干裂坨红的脸蛋,他们一家子的确都是小白脸,其中以肖雨栖最甚。 只说当下,浑然不觉的老白脸上前一步,笑看着里长,好声好气,“是,我是肖文业,里长好。”。 “嗯。”,看着来人态度还算不错,认得清现实,没摆着曾经贵人的谱,陈高壮心里安心了那么一丢丢。 可这小小的一丢丢,却并不能让他心软松动。 面前的罪民,他们满沟子上下的村民,能不接触,就还是不要接触的好,而且回头他还得找个机会,警告一下全村上下老老少少,让大家都离这家罪民远远的才行。 心里做了决定,陈高壮又发愁起来,到底把人安置在哪里好呢? 毕竟要想完全隔断手底下的村民跟这一家子的罪民来往,那定然是不能让他们住在村子里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天大地大却没有家 可不住在村子里,那得把他们安排在哪里呢? 陈高壮真心愁坏了。 曾经顺手从路边扯来的草叶子卷烟,抽着虽然苦,却从来没有哪一次有眼下来的苦。 下意识的拿出嘴里的烟,看了看叶子。 也没扯错啊,眼下大冬天的,他们这片地界上,如今也就只有这种半黄半绿的叶子还能用一用,昨个自己才抽过的,没错啊? 咋今个就这么苦呢? 陈高壮叹气,幽幽的把烟塞嘴里,吧嗒着烟,暮的,他的目光瞄向前方,也就是村庄外右侧那一片鸟不拉屎的荒地上…… 说起群狼沟,说的直白点,这里就是一个穷山沟子,因为有山,因为有树木,所以这里有水源; 又因为有了水源,这里就有了生机,所以引来了黄羊兔子等等各种野物,同样的也引来了狼群在这里安家落户。 后来,随着战争的爆发,随着地貌的改变,随着人们发现了这里,开始在这里定居。 树木被砍伐了; 动物不是逃了,就是成为了盘中餐; 至于那些群狼,虽然恶,最终也恶不过人类,不是面对生存威胁的逃走了,就是最终沦为了人类锅里的肉,床上的被。 然后啊,世代居住下来,因为没有保护好沟上的山林,群狼沟的土地也慢慢的贫瘠了下来,加之战乱又起,人们开始迁徙。 再后来,要不是新朝来临,他们这群从别的地方逃难过来,发现群狼沟还算能够安居乐业,便在此定居,经过几十年的休养生息,根本还无法把群狼沟恢复成如今的模样呢。 即便是这样,他们村里人也是沿着山坳下的沟子两边造房居住,因为水井就在沟底,也就是如今村子里最深,最低洼的地方。 而沟外靠着褐黄色山壁的右边,那片曾经的草甸子,如今却成了贫瘠的荒滩,因为历年耕种又不养地,早就沙化贫瘠,如今那里早荒的严重,无法出产粮食,群狼沟建村开始,那里至今都还荒废着呢。 正好,大家都看不上的地方,就分给眼前的一家子去。 管他们是盖房子也好,还是种地也罢,别说他这个当里长的抠门,那么老大一片,六七亩地宽敞着呢,随这一家子怎么折腾去。 想到了好主意,里长直接往右边的荒滩地一指。 “肖文业是吧?看到那个地方没有?你出了村子,沿着村口的小渠往右边走百丈远,那边估摸有六七亩大的好地方,如今都划给你们家了,赶紧去吧,好好收拾收拾安家,我就不多留你们了。”。 完全不知情况的肖文业,面对人家里长的安排,他还能怎么办? 顶着罪民的身份,还人生地不熟的,也只能是先应下来,去看过地方后再做计较了。 忙不颠的就应着,“好的,好的,谢谢里长您费心,回头等我们一家子收拾好了,再请里长您去喝酒。”。 “好生去吧,喝酒什么的就不必了。”,开玩笑,一家子的罪民,他可不像沾染上,他可是的良民,大大的! 肖文业岂不会看人脸色,见到这位陈里长如此态度,他笑着道完谢,招呼着家人,出了里长的院门,转身的瞬间,脸色就呱啦了下来。 身边的李玉蓉看的担心,“夫君?”。 “我没事,蓉娘,只是以后要让你跟孩子们跟着我吃苦受累了……”。 肖文业心有所感,从刚才里长那不愿与他深交的态度自己就可观一二,他们一家子未来,在这里的日子可能不会太好。 可等真到了里长给安排的地方,看着眼下荒芜的一片,情况居然能差到如此地步,这是让肖文业万万没有预料到的。 而且吧,肖文业他们还没有料想到的是,里长居然也是个人才,不仅给他们安排了个破地方,更是在未来他们一家子融入村子的事情上,也给他们设立了前所未有的巨大障碍。 当他们被赶到离着山沟里,远离村庄人群,到荒地去安顿时,人家陈高壮老头儿,已经召唤齐了村中十七户的当家人,召开了紧急大会,把他们肖家五口是犯民,被流放到此,是大恶人的事情给说了出来不提,居然还恶意警告大家,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时刻盯着他们一家五口,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却也不能跟他们多接触的事情给摆在了明面上。 只说眼下,肖文业推着独轮车,李玉蓉跟肖羽楼一人一边小心的帮忙扶着,肖雨杨牵着左右张望的妹妹跟在身后,一家子出了沟子里的村庄,朝着村庄另外一边,看着格外贫瘠,连荆棘杂草都长的稀稀拉拉的偏僻地方走。 等真到了地方,肖雨栖停下来,站嘿呦嘿呦的跑上褐黄色的小土坡上,避过上头带刺的荆棘丛,探着身子看着隔着自家三百来米远的村落,扫视这边光秃秃,除了荆棘就是没啥营养的土地,肖雨栖都惊呆了。 这个地方,就是她跟妈妈、爸爸还有哥哥们未来的家? 可是,天大,地大,就是没有看到屋子呀?说好的家呢? 好家伙,真是一穷二白到连根木头都木有啊!还不如上辈子自己住的垃圾星小窝呢! “爹,娘?这里……”。 肖羽楼望着茫茫荒地,连个草棚子都没有,看着即将西下的斜阳,感受着凌冽呼啸的寒风,他从里到外的打了个哆嗦。 天!这样怎么过? 肖文业跟李玉蓉到了地方后,松开独轮车,看着荒芜的一片土地,他们也被眼前的一切都给震惊了。 先前肖文业觉得,那陈里长再看不上他们,再为难他们,怎么说,一个落脚的草棚子总得给他们安排一个吧? 不然就眼下这样大冷的冬天,他们一家子不都得冻死? 就算不冻死,此地隔着沟子里的村庄,真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保不齐夜里真有狼。 他们这是人入狼口啊这是!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冬日里天黑的本就早,从永固城赶路到这里,眼看着就要天黑了,难不成到家的第一日,他们就得露宿荒野? 第一百三十七章 烧根柴都这么难 家啊,在哪呢?呵呵…… 夫妻俩两对视一眼,肖文业跟李玉蓉的眼中都透着浓浓的苦涩与唏嘘。 心里再苦涩,面对茫然的孩子们,他们作为父母的却不能消极怠工,必须得打起精神,先护住三个孩子,给他们挡风遮雨才是。 “没事,楼儿爹娘都在,你别怕。”。 安慰完儿子,安慰妻子。 “没事,蓉娘你别发愁,有我呢!”。 关键时刻,他得让妻子跟孩子们有安全感,忙就故作轻松拍着胸脯说一切交给他。 “蓉娘,时辰不早了,今天咱们也搞不定房子,这样,咱们先圈个地方落脚,我再去捡点柴火什么的,先生个火堆,一来能取暖,二来也能防野兽,别的眼下都急不来,咱们一点点想办法。”。 先把眼下的难关给渡过去,房子的事情,他再想别的法子,再苦不能苦了妻子儿女。 “好,听你的。”。 李玉蓉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放弃了这辈子依然有很大可能会沦陷,会成为死城的永固城后,她也预料到了,到别的地方来会很苦。 虽然眼下的困难超乎了自己的想象,不过,只要跟家人在一块,只要家人都还活着,再苦,她都不觉得苦。 如此一想开,李玉蓉的心情豁然开朗,刚才还憋屈堵闷的心顿时松了下来,转身就走回到独轮车边上,准备去找自己买的锄头柴刀等等物品。 老大肖羽楼看着父母满血复活的模样,小大人也收起了他的忧愁。 别的大事自己可能做不好,捡柴火他是可以的。 忙四下张望,看到最近的林子,都矗立在村庄上方的山坡上,而且还稀稀拉拉看着就不密集,肖羽楼迈步正想往那里去捡柴火呢,突然,抬起的脚都还没有落下,耳中就听到妹妹的惊呼。 “哥哥,那个不能拔!”。 “啊?为什么?”。 肖羽楼下意识的探头看去,发现蠢弟弟正瞄准了身边一处比他个子还高的荆棘丛正伸手,肖羽楼嘴角都在抽搐。 难怪道妹妹不让蠢弟弟拔,感情这个蠢货没看到荆棘杆上,那些细细密密、长长的、尖锐的刺吗? 好家伙,要是真让他一爪子抓下去,就他那小巴掌又不是铁打的,肯定要废! 到时候,自己肯定得被魔音穿脑。 唉!蠢弟弟别看总拍着胸脯说自己是男子汉,其实吧,在自己看来,这丫的就是个爱哭鬼,比妹妹都不如。 爱哭鬼依旧不明所以,茫然的看着急忙从土坡上奔下来的妹妹,还有一副不忍直视看自己,嫌弃他嫌弃的不要不要的哥哥。 好吧,哥哥妹妹什么的,太没有友爱了,明明他要帮爹娘干活,哥哥妹妹怎么还能这样对待他呢? 肖文业跟妻子忙着清理晚上落脚的地方,准备搞点荆棘先把占时落脚地围一圈的他,听到孩子们的动静,忙朝着那边看。 一眼看到小二的模样,他也是醉醉哒。 “好了,好了,你们兄妹三个别捣乱,楼儿,你是大哥,带着弟妹们在周围捡点石头来,爹有用。”。 想去捡柴火的肖羽楼听到自家父亲的安排,看了看远处的林子又看了看爹娘,想了想,觉得自家爹娘肯定不会批准,自己独自去那么远的地方捡柴火,倒是乖顺的点头。 “好的爹。”。 得了儿子的回答,肖文业满意的点头,“嗯,乖,楼儿看着点弟弟妹妹啊,千万别跑远。”。 “好。”。 打发了孩子们,肖文业快速的拿着锄头铲了老大一堆的荆棘丛,“蓉娘,你把这些荆棘拿着在这里围一圈,晚上也能防一防野兽,弄的时候小心点,千万别伤到手。”。 “行,交给我。”。 安排好了这些,同样看到了稀稀拉拉树林子的肖文业,从独轮车上拿起柴刀就要离开,李玉蓉见了忙问,“夫君,你去哪?”。 肖文业却指着远方的林子道:“还能去哪?别担心,我是看天这么冷,我们在野地里过夜,不生一堆火可不成,就是我们顶得住孩子们也顶不住,我去那林子里弄点柴火来。”,安完妻子的心,肖文业转身就走,步子很快。 开玩笑,他们落脚的地方,连根像样的草都没有,不去远方的林子里搞点能烧的柴火,今天晚上他们一家子得冻死。 等肖文业紧赶慢赶的,捡了不大一捆枯枝烂叶回来,走进妻子用荆棘围起来的落脚地,把火堆生起来,把孩子们捡来的石块丢入火堆里烘烤,准备一会铺床用来取暖,一边扒拉着火堆,肖文业还一边想着刚才自己捡柴火的事情。 这里可真穷,人的防备心也真的很重。 自己去林子里捡个柴火,路上遇到个跟楼儿差不多大的少年,对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老远的跟在他身后,眼看着自己要进林子了,对方就蹦跶上来,坚定的阻挠自己不让他进林子砍伐树木,那态度说不上不好,却也说不上好。 当时肖文业都被面前的少年人气乐了,想打人吧,考虑到对方是村子里的居民,他一个外来户,还是戴罪之身,不能一来就得罪人,只能耐着性子忍了。 可要放弃,让自己空手而归吧,想到妻儿,肖文业又绝对做不到。 最后不得已,肖文业是把二十几年的脸都往脚下踩,直接卖惨装可怜。 可怜人家穷苦出身的少年,虽然刚才被开完大会回家的老爹叮嘱了,要远着这新来的犯民,可是对方看着,也不像是爹说的恶人,看着也真有些可怜,而且外头的天也是真的冷。 他们窝在土坯茅草棚里住,冬天的风都冷嗖嗖的,刮的骨头都痛。 对方还可怜巴巴的说,他家最大的孩子都才自己这般大,小的才五岁,那么小小年纪,真要冻一晚上,搞不好要生病的份上,少年才勉勉强强同意,让肖文业捡一些树下落的枯枝败叶。 就这,少年还一个不错眼守在林子外,也不知是盯着他呢?还是在给自己放哨?总之就是一直盯到自己出了林子,出了村子才算罢休。 当时,肖文业心里都骂娘了,感情到了这破地方,一点子柴火都是精贵东西?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然我们往下挖呗 篝火烧的噼啪作响,肖文业再度看看边上不多的柴火,心里犯愁。 这点子柴根本顶不了一个晚上,但愿那些乎乎的石头能给力一点,但愿今晚能平安 晚上的饭,一家人简单的吃了些干粮。 不是不想做好吃的,只是采买的时候偏偏忘了这一茬; 也不是肖雨栖不想把大全里屯的那些好吃的拿出来享用,实在是,妈妈大人也不知道担心啥,就是不让呀; 如此,还能怎么办,一家人只能苦中作乐的吃着所剩不多的干粮,喝着小铁锅烧的半锅汤,就算是打发了一顿晚餐了。 至于为何不去村中的水井打水 好吧,捡柴火回来时,肖文业还去那口宝贵的水井看了。 那是一口深水井,打水得有长长的绳索跟打水的木桶才行。 他们一家虽然没有适用于下井打水的木桶,但是担水的木桶不是不能将就一下,可问题是,桶能将就,他们却偏偏没买那么长的绳子。 现在看来,他们在永固城的临时采购,依旧还是不到位啊 把水囊里剩下的水倒在一起才凑了半锅汤,一家子喝完,总归也能暖和下子。 吃饱后,安坐在一边烤火的肖家兄妹三,特别是肖雨栖,睁大一双眼看着爸妈分工合作。 一个把火堆里的石块扒拉开来,铺到刚才自家蠢爸挖的长条浅坑内,再覆盖上砂石,她妈妈大人拿着刚才在荒滩上拔的枯草铺上,再铺上一层油毡布,一张能保暖的简易铺就做好了。 催着三个小家伙躺上去赶紧休息,肖文业先把独轮车推到后给孩子们挡住寒风,又把火堆往孩子们跟前挪了挪,看到妻子给孩子们盖上厚实的棉被后也没歇着,肖文业心疼,赶紧招呼妻子过来。 “蓉娘,你别忙活了,活计那么多,一时半会也忙不完,你赶紧来睡觉,好好休息,明再做。”。 李玉蓉得了丈夫的关心,她笑了笑,倒是听话的抛开了手里整理的活,离开独轮车走回丈夫边,才坐下就问,“那你呢”。 “我”,肖文业不甚在意的笑笑,顺手添了跟柴火倒火堆里,“我没事,有精神的很蓉娘,你赶紧跟孩子们睡觉去。”。 至于自己这荒郊野外的,边明显不能支撑一晚的柴火,他还是严正以待的守着妻儿值夜放心些。 李玉蓉看到丈夫的神色,哪里不知他心中所想。 心疼丈夫,李玉蓉便道“夫君,我还不困,不然我陪你说说话吧。”。 “嗯蓉娘想说什么”。 “夫君,你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是在这里建房子吗怎么建得去永固城买砖石木料吗而且光靠我们一家五口,这房子”,真真是想想都觉得艰难,难于上青天。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天气里,他们即便是不愁银钱,想要建个家,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啊 肖文业听着妻子的絮叨,心里叹气。 唉难怪道睡不着,他家的蓉娘啊,这是被眼下的恶劣况震惊到了,吓到了,是在为以后发愁吧 单独窝在被窝另一头跟两个哥哥们分头睡,冰冷的小脚丫被大哥二哥护在怀里的肖雨栖,闭着眼装睡偷听到父母的谈话后,她心里猛地就有了个主意。 她至今还记得,那一年妈妈没了,她亲手埋葬了妈妈后,一回到那个自己跟妈妈的小窝却发现,家被别的坏蛋给霸占了,等待她的,是对方从小窝里丢出来的自己的衣裳,以及一管过期营养液 那时候的自己才跟眼下一样大,小胳膊小腿的,又还没有幸运的发现那一箱子过期的高级基因改良液,所以面对强敌,她只能自认倒霉。 她还得庆幸对方看自己是幼崽,所以还算手下留。 可怜巴巴的捡起对方丢出来给自己保命的东西,背着个小包袱,她就踏上了流浪之路。 没了妈妈的庇护,背着个破烂包袱,只有一管营养液的自己,流落到了垃圾星环境最恶劣,也就是垃圾最多,污染最严重,除了垃圾外要啥没啥的第九区。 那时,自己还没有发现空间纽的秘密,没有绑定空间纽的自己可真穷,真狼狈啊 后来又接连遭遇了垃圾风暴,在荒芜的第九区,为了坚守住妈妈要自己活下去的那个承诺,实在是没办法了,最后她只能从垃圾山往下刨。 当时她就想着,不管怎么说,先刨个坑把自己藏起来,躲过垃圾风暴再说。 等后来,她慢慢的,慢慢的,刨啊刨,刨啊刨,把底下的家一点点扩大,一点点完善后,她发现,这个地底下的家还好的。 不用怕地面的风暴,不漏雨,不暴晒,冬天不冷,夏天不,只除了味道有些不好外,真真是哪哪都棒呆了。 如今见到爸妈的为难,看着眼下这里贫瘠的环境,想着还不如垃圾星呢。 不如 “娘,爹,不如我们往下挖呗。”。 “怎么个往下挖”。 “栖儿,你怎么还没睡”。 夫妻俩话说的好好的,突然冒出个声音来,唬的俩人齐齐回头。 不过很显然,夫妻俩这回没得了默契,问出来的话风马牛不相及。 肖雨栖大囧,不好,装睡被家长发现鸟 嘿嘿嘿的干笑着,心里却恨不得给自己俩大嘴巴子,叫它话多,应该缝起来。 那模样,看的被派出来放哨的素云都辣眼睛。 肖文业看到女儿嘿嘿嘿的装傻笑,他倒是不在意孩子装睡,还偷听父母谈话这回事,这会子,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女儿那什么往下挖给吸引住了。 “乖闺女,来,跟爹爹好好说说,咱们该怎么往下挖呀”。 肖雨栖看到边上妈妈无奈的笑容,见妈妈并没有秋后算账的架势,她瞬间安心,还想从被窝里拱出来来着,却被李玉蓉眼明手快的按住了。 开玩笑,这样冷的天,荒郊野地里,孩子再忽冷忽的,可不得冻出病来。 “安生点”。 “哦。”,肖雨栖乖巧的应了,不过小胳膊却不顾妈妈的严肃,坚定的抽出来,在被窝外的地面上比划着,“爹啊,我们可以这样,这样,这样”。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完蛋鸟,秘密暴露鸟 连笔带画,加上小家伙在地面抠出来的小坑坑做示意,最后听到孩子总结说。 “到时候,咱们在这里留个门进出,头上在盖上草,一个房子不就有啦爹,要是你再勤快些,我跟哥哥们的屋子都能挖出来,只要把顶遮盖好了,挖出排水沟,我们就有一个想要多大就有多大,也不怕风吹晒雨淋的大房子啦”。 对哦,乖闺女说的太对了这个主意简直棒呆了就是他们家眼下急需的。 如果按照女儿说的,往地下挖一个半露不露的屋子,他们只要把顶棚做好点,完全可以遮风挡雨,而且还不怕此地地质疏松,出现什么塌陷埋人的问题,更重要的是,这是自己一个人卖点子力气就能盖好的屋子,还不需要砖石料,可不是又省钱又省功夫力气 妙,是在是太妙了 得了绝好的主意,肖文业越想越开心,干脆一拍大腿,兴奋的跟什么样,当即起跑到独轮车边上去拿工具去。 李玉蓉被丈夫一惊一乍的搞的不明所以,“夫君,你这是作甚”。 扛着锄头回来的肖文业嘿嘿一笑,“蓉娘,我闲着也是闲着,又睡不着,自然是开始挖地啊。”,早挖完早完工,自己努努力房子就有了,妻儿们就不用再挨饿受冻啦。 要不然,不尽快搞定落脚的房子,他明天要再搞不来柴火,妻儿家小可怎么办 一想到这些,肖文业浑都是劲。 李玉蓉是从来不知道,自家夫君还算个听风就是雨的子。 曾经那个儒雅的,意气风发的体贴夫君,如今也变了模样了 不过也好。 李玉蓉畅然的笑笑,干脆也不坐着了,叮嘱女儿千万别起来后,自己也拿了工具,坚决的跟丈夫忙活了起来。 父母都跟打了鸡血一样的,投到挖掘大业中去了,肖雨栖在被窝里就窝不住了,无视了刚才妈妈大人的警告,一骨碌的爬起来,准备也要参加修家大业。 不然怎么都是人类的潜力是无穷的呢 明明都不知道地窝子为何物,可一个外星人,一个土著,居然把一个地窝子就这样凭空开发了出来。 有家这个大胡萝卜在前头吊着,肖文业挖起土来那叫一个卖力。 在他选定好的向阳斜坡,举着锄头挖啊挖啊,寒风簌簌的夜里,居然都不觉得冷了,挖到后来,肖文业的居然脱了上的棉袄干了起来。 一开始,肖雨栖起来后,还只是无视父母的不认同的表,厚着脸皮、耍着赖的磨蹭在父母边帮忙。 看着蠢爸爸卖力干,挖出来的废土越来越多,肖雨栖就发动素云跟十娘,要求她们出来帮忙运土。 结果好家伙,这两货平里看着靠谱,关键时刻,居然给她撂挑子。 为啥俩笨蛋,居然跟她大言不惭,“主人,我们就两个鬼,五鬼搬运术要五个,你又不识数啦”。 肖雨栖起到炸裂,“我要你们何用”,小表嫌弃的不要不要的。 “话不能这么说啊,主人,如果说,你是让我们给你在土里拖来如我们这一类的死物,像是尸体啊棺材啊什么的,我们都可以办得到;可是要我们给你运送于你们的东西,那些玩意重啊我们又背不动,所以必须凑齐五个。不过主人,虽然我们俩不能帮着干这些,可好歹,我们姐妹还能给你放放冷气当冰鉴;当当探子探路探消息;我们甚至还会障眼法、**阵;你怎么能说我们啥本事都没有咧我们还是很有本事的”。 两老鬼表示大写的不服。 “切”,肖雨栖都懒得搭理这俩不靠谱的手下了,她也是倒了血霉了,为嘛人家的仆人都能给主人分忧解难,自己收的却全都是逗 算了,算了,与其跟她们浪费时间,还不如自己撸起袖子干。 肖雨栖生无可恋的准备自己动手时,十娘却蹦跶出来,“主人,不然让胖胖来”,那丫的可不是普通的鬼,那丫的有成千上万的手下啊 肖雨栖却浑然忘了这一茬,在她眼中,始终觉得,胖胖是个可怜的小幼崽。 如今她连大的都压榨不了,更何况是那么一点点小可怜她能搬得动 脑子完全还没有转过弯来的肖雨栖觉得,自己还是算了吧。 可是啊,小丫头却完全忘记了,她眼中的小可怜胖胖,那也是由万婴成鬼,长了一口钢牙的特殊存在啊。 多年的习惯,让肖雨栖养成了遇到事的第一时间,想的是撸起袖子自己干。 这些子下来,要不是使用十娘跟素云帮忙惯了,就这,她都还想不起来要用她们呢。 可惜,关键时刻,这两位总是掉链子。 如此,靠鬼不如靠自己吧。 挥手打发聒噪的十娘素云去守护周围的安全,肖雨栖蹦跶进蠢爸已经挖了浅浅一层的大坑里。 然而脑子缺根弦,或者说,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这根弦的她,居然脑残的当着爸妈的面,唰的一下,用大全开始收坑里的废土,就在肖文业夫妻眼前。 当时,肖文业立马就懵了,挖下去的锄头,差点挖到自己的脚; 李玉蓉也是吓了一跳,拿着木盆装土准备往外倒的动作也瞬间凝滞; “闺,闺女”,肖文业的声音都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你没事吧” 有事她能有什么事 她好得狠呀 浑然不觉自己干了啥蠢事,也从来不觉得自己的秘密,还得瞒着父母的肖雨栖一脸懵。 毕竟在她看来,空间纽本来就是蠢爸爸的东西,还是经由妈妈交给自己的,瞒着谁,自己也不会瞒着他们呀。 带着这样的理所当然,肖雨栖看着蠢爸爸惊讶且担忧的目光,她看着坑里已经收完了的废土,丫的还忍不住的催促,“爹,你倒是快点呀”,她都没土装了 “闺,闺,闺女啊,刚,刚才”。 “夫君,你别慌,你听我说”。 李玉蓉终于回过神来,看到自家夫君的模样,无奈的看了眼惹了祸还不自知的女儿,她心里飞速思考着对此,赶紧丢下手里的木盆,一个箭步窜上来,拉着丈夫的手就忙开口。 第一百四十章 现在说?迟了爹! 不然怎么办呢 女儿是自己的,孩子干的事,即便再熊,再混蛋,她一个当妈的人,当然得好好擦股啊 李玉蓉组织语言,最终还是保留了女儿拥有法宝的秘密,只跟丈夫说,女儿天赋异禀,能沟通鬼神,而眼下他们看到的这一幕,其实是女儿控鬼来完成的,巴拉巴拉 肖文业炯炯有神的听完这些,他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三观都炸裂了。 感这个世界上真有鬼 “闺女那这些对你有没有伤害”。 炸裂过后,肖文业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却是急忙拉过女儿上下摸索打量,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害怕自家的宝贝闺女,会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在他看来,对方可是鬼怪,是鬼怪啊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哦,对,叫鬼话连篇 就自家小点点的闺女,能斗得过那些鬼怪吗 会不会对方帮着孩子所谓的干点事,回头他们就在孩子上索取更大的利益 一想到这里,肖文业担心坏了。 看到自家蠢爸爸焦急如焚、关心自己的模样,肖雨栖心里酸酸涨涨,心头有一种莫名的绪在翻涌着。 话说,这样的爸爸,蠢萌是蠢萌了点,但是,也许,仿佛,好像,她很喜欢怎么破 肖雨栖小大人的拍着爸爸的肩膀,表示以后再也不嫌弃他蠢的同时,为了安爸爸的心,小家伙还豪气的小手一挥。 “没事,爹,我好得很,她们都很乖,很听话,不信我给你看。”。 说着,肖雨栖立刻精神沟通十娘与素云,让她们好好表现表现。 被主人要求耍把戏,十娘跟素云都是一脸懵。 怎么表现 难道现行出来, 一个迅速膨胀变惨白球; 一个一红衣眼流血泪; 然后蹦跶出来,齐齐跟主人爹娘行礼问安 怕不是要活活吓死主人的爹跟娘哦 要是那样,就无良主人的子,她是绝对不会认为那是自己的错,肯定要让她们姐妹背锅。 思考再三,十娘与素云对视一眼,在无良主人催促的眼神中,俩老鬼达成一致。 话说,搬运活人的事物,她们干不了,但是原地搞搞事还是阔以滴。 就如在土地里拖动,同属于她们这一挂的尸体那样,主人一家不是要挖洞,额,是挖房子么,嗯,对就是挖房子么 反正她们也住地下,不用搬运泥土的话,原地往下打洞而已,她们还是很阔以滴。 如此,两鬼大展手,在李玉蓉跟肖文业眼前,以眼可见的速度,区别于刚才这夫妻俩慢吞吞的挖掘工作,几乎是眨眼间,肖文业刚才忙碌半天却不得成果的坑,正在迅速的扩大加深。 乖乖 肖雨栖搓着下巴想着,她好像又发觉了一项手下的使用功能啊不错,不错。 但是,如果这俩丫的,能把挖松的废土给运走就更妙了。 心里正琢磨呢,在大全里睡饱了的胖胖,急吼吼的发出声音表示要出来。 对于胖胖,肖雨栖态度一直以来就是温和的,挥手把胖胖放出来,不等自己问她话,小胖胖突然变。 就只见曾经收服她时,小家伙收进肚子里去的那些婴灵,眼下一个个的被胖胖放了出来不说,这些小婴灵一个个乖巧的不行,好像得到了什么命令一样,五五成组,然后一组一组自动自发的,把素云与十娘只知制造,却不知道解决的废土给运走了 居然就这样运走啦 虽然吧,可能是小婴灵能力有限,每组就运那么小小一捧,可架不住施工的队伍多啊 然后在场的李玉蓉跟肖文业就看到,在他们的眼前,好像自动传送带在流水线工作一样,一小捧一小捧的土,悬空地面一点距离,就这样凭空从坑里慢慢的飞了出去 这画面,夫妻俩白毛汗都立了起来,他们深刻怀疑,此刻这块地方,指不定有多少鬼 肖雨栖却不察她爸妈的担忧,在她的眼里,就看到五个一组的小婴灵分工合作,五个手拉手,以她们五个的力量,合力托起一份废土,然后嘿哟嘿哟的往外运。 可以啊她的小胖胖 这量虽然不多,可架不住数大啊也就是说,其实自己也能使用五鬼搬运术啦 这个认知让肖雨栖乐坏了,她当即插着小腰仰天大笑。 小人得志的嘴脸,笑出鸡叫的声音,及时唤回了肖文业夫妻的理智。 “爹娘妹妹”。 就在这时,坑里的三人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肖文业暗叫不好,这是大儿子的声音 估摸着是被宝贝闺女的夸张的笑声给惊醒了。 猛地回神过来的肖文业,赶紧扑上去抱起女儿,飞快的说道“停下,快停下好闺女,乖,赶紧让她们停手你大哥醒了,万不能让他看到。”。 “好。”,肖雨栖不疑有他,赶紧让十娘素云胖胖都收手。 本还在忙碌着的鬼鬼们,瞬间停下的手上的动作。 在地面上睡着的肖羽楼,刚才耳边听到一阵凄厉的怪笑,等他支棱起子,顶着惺忪的双眼四下打量,突然就神奇的发现,不远处有一捧土在眼前飘。 肖羽楼心里大惊,下意识的抬起双手擦眼睛,满以为,自己这是睡糊涂了的同时,急忙喊自家的亲人。 等他话音落下,擦眼睛的手离开眼眶,这才发现面前什么都没有。 肖羽楼心道,果然是自己睡迷糊了。 心里还来不及计较这些,又发觉边没了爹娘妹妹,这下他更急了,赶紧爬起来准备四下找人。 等肖羽楼找到大坑边上,站在上头看到坑底的爹娘,以及被爹抱在怀里的妹妹时,小少年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坑底的一家三口是不知道,肖羽楼此刻已经发了不对劲。 只说肖文业把女儿喊停,抱着孩子,紧紧搂在怀里,他其实都还在后怕。 自家闺女太逆天了怎么破 在皇权至上的当下,女儿的异样一旦被人发现,最后会落得什么个下场结局,肖文业简直都不敢想。 兴许,他的孩子这样,在别人的眼中是异类;可是在自己眼里,这就是自己的宝贝,是他唯一的女儿。 当爹的,他有保护自己孩子的义务与责任。 “栖儿乖,好闺女,你听爹说,以后这样的能力,万万不能在外显露了,就是你哥哥他们的面前都不行” “哥哥都不行”。 “对,不行”。 “可是爹,迟了”。 对于爸爸的话,肖雨栖不置可否。 可是,看到站在坑上目瞪口呆,脚下还踩着新鲜的,婴灵们未能运走的那一条线上的小捧泥土时,肖雨栖很不给亲爹面子的给打击。 第一百四十一章 废话就是不能让你快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四十一章废话就是不能让你快就自家哥哥那智商,她可不认为,大哥能看不到异样。 肖文业都来不及回味,女儿话中幸灾乐祸的小语气呢,顺着女儿的视线,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坑上眼里闪着流光的大儿。 果然是迟了啊! 肖文业看了身边妻子一眼,他叹气。 罢了,大儿比起二儿来靠谱很多,眼下想瞒也瞒不下去,还不如与他说说,然后叮嘱好他,从今往后保护好妹妹才是正理。 “楼儿,你下来。”。 “哦,哦,好的爹。”,肖羽楼回神,目光从脚下踩着的那一小捧新鲜泥土上收回,听到亲爹的发话,他就要找路下去。 可惜,沿着四四方方的坑看了半天,肖羽楼也没找到下去的路。 看着坑底的爹娘妹妹,肖羽楼心里的怪异更重,疑惑更浓。 肖羽楼面上却还端得住,当然,得先忽略小少年嘴里带出的那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爹,往哪里下?”,冇得路啊! 肖文业也是给女儿今天的神通给弄懵了。 一拍脑门,把女儿交给妻子抱着,他一个纵身,借着坑壁一个借力,飞出坑面时,一把抱住儿子,然后一个反身,潇洒的翩然落地。 我去,她爸爸还有这个草上飞的本事? 肖雨栖瞬间眼神晶晶亮,表示想要学到手。 那厢,肖文业把儿子抱下坑底后,半蹲下来跟儿子的视线齐平,然后把今晚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他妹妹的神通,说给了儿子听。 都不用肖文业叮嘱交代他,要保护好妹妹,要帮着妹妹守住秘密呢,肖羽楼第一反应也是去看妹妹安不安好。 不然怎么说是父子呢?这本能的反应也是一毛一样的。 这样的儿子,肖文业跟李玉蓉对视一眼,夫妻双方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欣慰。 这下子,父母兄长围着自己要说法。 肖雨栖无奈的摊手,“我真没事,好得很,不用代价,不信,我再让十娘她们表现下?”。 “别,千万别!”,肖文业赶紧阻止。 肖羽楼也急,“不行,栖栖,你这太夸张了!”。 “栖儿听话,千万别动!” 好吧,在场的父母子三人齐声反对,心里都只一个想法。 就他们眼下的能力,一个晚上挖出这么大一个四四方方的坑,都已经是极限了,还得是加班加点一夜不合眼。 要是再让女儿捣鼓出其他的工程,那岂不是明白的告诉别人,他们身上有猫腻吗? 不是刚好就跟他们要保护她的初衷相违背了吗? 必须阻止小丫头。 肖雨栖被亲们人关切严肃的制止,小家伙耸着肩,表示很无奈。 家人太小心了,怎么破? 她明明都计划好了,“爹娘,哥,我要再挖两个坑,哥哥们一个屋子,我一个屋子,放心吧,我很快的!”。 就是因为快,所以才不能让你再动手! 边上的一家三口表示心累。 心说将就工作效率还错啦?不能再表现一把的肖雨栖郁闷了。 唉,她太难了! 看到小家伙眼里的失望表情,奇异的,在场的李玉蓉,肖文业,还有肖羽楼,都知道了她的意思。 李玉蓉好笑,“行了,楼儿,赶紧领着妹妹去睡觉,今晚的事情,我们当什么都没发生。”。 “娘,那你跟我爹?”。 肖文业看着儿女贴心,他老怀安慰的笑着,“没事,你们去睡吧,我跟你娘把这里收收尾,好歹得挖个进出的阶梯到上头去,另外这些废土也要运出去……”。 “爹,那我先领着栖栖去睡觉,回头也来帮忙。”,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看到哥哥表示要帮忙,睡意全无的肖雨栖也忙在妈妈大人的怀里扭动着,积极的举手表示,“我我我,娘,爹,我也可以帮忙。”。 在三人视线齐齐看来,欢快的肖雨栖秒怂,期期艾艾的对着手指头,“大不了我不让十娘她们动了呗。”。 “不行!”。 三人异口同声,直接把肖雨栖打到了位。 “小孩子就要听话,乖,楼儿跟栖儿去睡觉,这边有我跟你爹就好。”,看着怀里浑身冒着郁气的女儿,李玉蓉好笑的揉了把女儿的脑袋,“栖儿乖,回头你要的屋子,明天开始我跟你爹慢慢挖,保管给你弄好了,听话。”。 有了女儿捣鼓出来的这个坑,他们夫妻收拾收拾,把顶棚搭起来,进出的通道修修好,他们一家子也能暂时落脚,其他的,如女儿要的房间,那些都可以慢慢弄,不着急了。 “那好吧。”,妈妈大人都发话了,她还能怎么办? 只得收了素云跟胖胖,让十娘好好守夜,自己老老实实的被爸爸送上坑面,被哥哥拉着睡觉去了。 两小的回去被窝睡觉时,肖羽楼看着睡的无知无觉,还带着小呼噜的弟弟,他也是没脾气了。 傻人有傻福。 小的们休息了,李玉蓉跟着肖文业又忙活了一阵,简单的在朝阳的南面开挖出来了一条斜着向上的甬道后,夫妻俩才回到地面休息。 看着已经熄灭的火堆,夫妻二人都觉得,解决烧柴的问题也是人生大事。 当然,还有更大的事情,比如眼下。 昨个夜里,为了煮半锅汤配干粮,所有水囊里头剩下的水都已经清空,眼下他们身上真是一丝水也没得,必须得想办法去打水。 不然不要说是洗漱问题,就是一会继续挖坑,捣鼓屋顶这些体力活,没得水补充体能绝对不行。 李玉蓉看着又在坑底忙着平整地方的丈夫与儿子们在忙碌,她提着木桶就准备去村里,想着实在不行,找人家借个木桶打点水先应应急也成。 肖雨栖冒着寒风迅速穿戴打理好自己,看到妈妈要离开,她赶紧蹦跶着上去,“娘,我跟你一块儿。”。 “好。”,李玉蓉笑着给理了理,还来不及给孩子重新梳的小啾啾应声,母女二人一个提着桶子,一个抱了两个水囊往沟子里的村子去。 走到水井边上,李玉蓉看到水井边果然没有可供打水的,绑着绳索的木桶,眼睛正四下张望,准备找户人家借下打水的工具呢,看到女儿趴在井口探头往里头看,李玉蓉急忙喊。 第一百四十二章 被有色眼镜给瞧扁啦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四十二章被有色眼镜给瞧扁啦“栖儿乖,别撑头往里头看,小心掉下去。”。 肖雨栖正望着幽深的水井,还哇哇的朝着里头喊了两声,听着里头的回音傻乐呢,妈妈就喊自己,肖雨栖赶紧麻溜起身,转身奔回妈妈大人身边。 “娘,我们不打水了吗?”。 李玉蓉小心的,把女儿系在一起,兜头挂在脖子上的绳索理了理,确认吊着水囊的绳子不会勒到女儿细嫩的脖子后,她温柔的回答。 “打呀,只是井太深,我们没有工具,得先问好心的村民借只能打水的桶跟绳索才行。”。 “哦,那走吧。”。 肖雨栖很干脆,牵着妈妈的手就出发。 为了打水方便,母女俩也没打算走远,朝着离水井最忌的几户人家走去。 走到半人高的,由特意栽种的荆棘丛围城的院墙外,看着简陋的篱笆门,李玉蓉朝着里头三间褐黄色土胚房敞开的大门喊。 “你好,请问有人在家吗?”,声音落下,不见有人出来,李玉蓉满以为对方听不见,便又喊了一声,“你好,请问有人在家吗?”。 声音才落下,等不到主人家出来,李玉蓉还待再出声,结果屋里头不见人出来,却是传来了一声急促而又刻薄的声音。 “一大清早的鬼喊鬼魂个啥?我家没人在,你赶紧走,赶紧走!”。 肖雨栖:我草,这是没人在?感情刚刚出声的是鬼不成? 肖雨栖气愤,想要直接踢门而入,却被身边提着木桶的李玉蓉一把拉住。 不解的回头,却只看到她家妈妈大人眼里带着无奈的冲着自己淡淡摇头。 肖雨栖这才悻悻的收回了抬起的小脚。 “栖儿乖,我们去下一家看看。”,李玉蓉指着这户人家隔壁,那同样屋门敞开的人家。 肖雨栖见状乖巧点头,老实的跟着妈妈走。 结果母女俩才走到这户人家院门口,都来不及出声喊话,母女俩就愕然的发现,刚刚还大开的屋门,被人从里头啪的一声给关上了。 特么的,就这么给关上啦? “娘!”,说真的,暴躁小外星人有点生气。 李玉蓉叹气,抚摸着女儿的脑袋,柔声安抚即将炸毛的女儿。 “栖儿乖啊,别恼,我们是新来乍到的,又是戴罪之身,对方对我们排挤防备是自然的。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们还要在这里生活下去,不能一照面就得罪人,咱们再看看好不好?我们栖儿今天受委屈了……”。 她受委屈?那倒是不至于,她就是心疼她呀! “好吧。”,心疼妈妈的肖雨栖也跟着叹气,牵着妈妈的手,乖巧的跟着朝着别的人家去。 她还就不信了,借遍全村,她们今天难道就借不到打水的家伙事? 然后,母女俩再接再厉,继续敲响了第三家,第四家,第五家,第六家…… 结果却是那么宁人无可奈何。 接下来她们母女俩个,真可谓是看尽了世态炎凉。 有明明有人在家,可就是不出来人,不吱声,不回话的; 有明明院子里有人,看到她们这对陌生母女,然后跟背后有鬼撵一样,飞快跑进家门还把大门一把插上的; 甚至还有感慨自己倒霉,没能及时躲过去的,在面对她们母女提出的借东西后,连连摆手说自己没这玩意的; 等等,等等,真是啥样的情况,今天都给她们母女遇着了。 十户人家问下来,暴躁的肖雨栖内心就一句话,这些辣鸡,都特么的带着有色眼镜在看她们! 那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搞笑!他们是瘟疫吗? “娘,我真的手痒!”,是的,真的手痒,好暴躁,好像撸起袖子,就去干翻他们这群没眼光的辣鸡。 李玉蓉眼里闪着深深的无奈,又是长长叹息一声,“不然栖儿先回去,娘去借东西?”。 “不要!”,她不放心妈妈单独面对这样的糟心场面。 “唉……那走吧。”。 放眼望去,小小一个群狼沟,一共十七户人家,刚刚问过了十户人家,还剩下七户,今天她还就不信了,问遍了整个村子,她们母女都遇不见一个好人? 拉着女儿,李玉蓉前所未有的坚定,继续往沟子的外围七户人家走去。 群狼沟的坐落,从昨日接触的屋子在最深处的里长家来看,越往里,越靠近水井的,在沟里的地位就越高,家庭情况也略好些。 刚才还准备去里长家借,结果人家大门紧闭,李玉蓉喊了半天,屋子里头也没出来人,她就知道,群狼沟的里长,那位陈高壮老头儿也不是什么心地良善的人啊。 就这样,母女俩再接再厉,直到快要心灰意冷,直到她们敲开了第十六家的篱笆门…… “你好,请问家里有人在吗?”,李玉蓉心里带着期盼。 最后就剩下这两户人家了,希望能够借到打水的家伙事。 当然,最重要的其实还不是借一只打水桶的问题,而是关系到未来,他们一家子在此地的生存。 毕竟桶也好,绳子也罢,都只是暂时困难,他们也不是弄不来。 唯独这人心,想到以后在此地过日子,就算是为了孩子们成长的环境,她也不希望被所有人的人都排挤在外,毕竟,人的成长环境很重要。 就在李玉蓉心里祈祷时,突然,屋子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 “谁呀?”,紧接着,一名穿着打满补丁的破旧灰蓝色袄裙,脸色粗糙灰黑,脸颊上还带着坨红,年纪看着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女走了出来。 一大清早天不亮,父亲就带着兄长去永固城找活做去了,说是好趁着换亲前挣两大钱,怎么着也给自己做一身衣裳,算是全了这一场拿自己给兄长换亲的情份。 母亲弟弟清早天不亮也去外头捡粪去了,离着他们群狼沟七八里地外有一片草场,他们这里土地贫瘠,沟上的稀稀拉拉的树木也不能砍伐,树底下落的浅浅一层枯枝败叶,也经不起全村十七户人家的消耗。 像是他们家这种后来融入的外来户,村里没得什么地位,安家在沟子比较危险的最外围不说,这才柴草很多时候都轮不到他们去捡,即便有,捡来的都不够一顿饭。 第一百四十三章 终于遇到个心善的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四十三章终于遇到个心善的为了能有东西烧,光靠着农闲时,父兄跑几十里地外的林子去砍柴,那些他们家烧的心疼,总就留着让父兄抗去永固城卖了换大钱。 所以啊,家里烧的不是秋下囤积的草,就是自己跟着母亲还有弟弟,一起去草甸子捡那些野马野牛粪,拿家来晒干就是好燃料。 如今自己出嫁在即,娘心疼她十四岁的年纪,就得换去给嫂子那年满二十的哥哥做媳妇,这才让自己好生在家里养养,等年底好成亲。 家里的人都忙去了,蔓草伺候完瘫痪在炕上的奶奶洗漱完,自家院门外就传来喊声,听着还挺陌生的,也不知道是谁。 不过不管是谁,长辈的教导让蔓草无法无理忽视,忙应了声,扶着奶奶躺下后,脚步匆匆的就出了屋门。 出门一眼看到半人高的简陋围墙外站着的陌生人,蔓草脚下先是一顿,暮的想起,昨日父亲到里长家里开会后回家说的话,蔓草猜想,来人就是里长嘴里千叮咛万嘱咐的,要求全村人都不许接触,而且还要时刻留心关注去向的,穷凶极恶的罪民吗? 可也不像呀? 外头的妇人长的美极了,比她见过的观音娘娘像都和善,那小娃娃也长的玉雪可爱,这样的人怎么会是罪民呢?她们这样的能犯啥罪? 从第一眼看到人,蔓草就在心里有了这样的认知。 许是因为有了这样的认知,蔓草心里虽然还忌惮着父亲交代全家的话,不过仍旧是细声细气的问来人。 “你们,你们有什么事?”。 终于有个和善的人,李玉蓉松了口气,脸上不自觉的就露出温婉的笑容。 “你好姑娘,是这样的,妾身跟着家人初来咱们这地界乍到,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这不是急着打点水洗漱,却没得打水的桶绳,所以才厚着脸皮前来相借。”。 原来是这样!借东西而已。 他们群狼沟十七户人家,家家过日子都精细抠唆,正因为如此,家里再穷,为了能吃水,每家每户都有一只系着长绳,专门到深井打水的小木桶。 得知来人是借东西,特别是看到和善娘娘,额,不对,蔓草摇摇头,特别是看到和善娘子身边,那正两眼水汪汪,满含期盼望着自己的小丫头,蔓草心软了。 如果她家的四妹没去的话,眼下也就跟面前的娃娃一样大,一样可爱吧? 心软之下,在肖雨栖的软萌萌眼神的期盼下,蔓草不由自主的,就把亲爹老子回家叮嘱的话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笑看着肖雨栖,蔓草回答的利索,“行,这位娘子请稍等,我这就去拿。”。 “多谢,多谢,姑娘,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看着妈妈大人欢喜的道谢,心里已经不抱希望的肖雨栖,这会还在为眼前的峰回路转感到懵逼。 心说,她都已经做好了无功而返,准备让胖胖动手打水的准备了,结果奇迹就在眼前这样平静的发生啦? 看着转身回去的小姑娘,肖雨栖觉得,回头自己必须得好好答谢人家一下。 毕竟跟前头那些辣鸡比起来,在有对比衬托的情况下,刚才的姑娘真是大大滴好人啊! 屋里躺在炕上的老太太看到孙女回来,下意识的就问,“草啊,外头是谁啊?”。 蔓草先是心下一紧,不过想到自家奶奶也是个和善人,便道。 “奶,外头是沟子里新来落户的人家,是对顶顶漂亮和善的母女俩,那小娃娃跟咱家小四看着也差不多大,根本就不像是里长说的那样的狠辣人!人家上门跟咱借打水的桶,也是不是啥精贵东西,所以,所以……”。 话是这么说,蔓草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毕竟昨晚父亲的话还犹在耳边,她怕奶奶她…… 只老人家这么一听,特别是听到说,里长嘴里的恶人,居然还是个如他们家可怜的小四一样点点大的小娃子时,老人家就心软了。 那么点大的娃子,能是什么恶人? 她活了一辈子了,要说恶人,能有那些杀人不眨眼的胡人恶?能有霸着沟子的财产,每每交粮就要私自刮一层皮的里长恶? 要不是沟子里的井还是早前一直就有,是曾经在这里驻扎过的军爷们加固,走时说好了让村民们取用,那里长都恨不得大家吃水都交钱才好。 如此一对比,老人家一拍炕沿,“行了,都是落难人,草啊,你赶紧拿给人家去。”。 “哎!”。 得了家里最高长辈的发话,蔓草急忙欣喜的应了,拿着家里打水的小桶,把绳子塞到桶身里,一边迈着欢快的步伐往外去,一边心里还想着,即便爹知道了这回事,想必也不能责罚自己了,毕竟奶奶都站在自己这边不是? “娘子久等了,给你桶子。”。 蔓草急忙出来,打开破烂到仿佛轻轻一推就倒下的院门,把手里轻巧的木桶递了上来。 蔓草看到对方手里细白的皮肤,再看看自己怎么也洗不干净,黄中泛黑,还带着厚厚老茧子的手,她有些不确定。 “娘子,水井那么深,你会打水吗?”,那可是深水井,一般人能顺利的打水上来吗? 面对对方的善意,李玉蓉温柔的笑了。 自己这辈子没干过,可上辈子,她虽然住在城外,为了喝到干净的水,家里烧饭跟饮用的水,自己都是不嫌烦的去城里的两口深水井里打的,城外河里的水,担家里来一直都是浇地或者洗洗刷刷的用途。 “谢谢你啊姑娘,我会。”。 “那就好。”,蔓草放心了,有些囧自己的多事,赶紧松手。 李玉蓉道谢,只说打了水立马来还,便提着两只桶,领着女儿往回去。 到了井边,站在井沿,李玉蓉还试了好多回,终于找到了上辈子打水的感觉后,一次性也不敢多大。 即便是小桶,即便是她如今觉得体力也不错,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一开始只半桶半桶的打。 打水的木头是小号,自己提来的木头是大号。 半桶半桶的打,一气打了四回,才把带来的大木桶打满。 第一百四十四章 送支花儿谢谢你 先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四十四章送支花儿谢谢你先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最后李玉蓉估摸着又打了大半桶水上来,把女儿带来的两个大水囊灌满,看着桶里剩下的一层底子,李玉蓉也舍不得浪费。 这里的水比油贵啊! 跟着女儿简单的打湿了巾子擦洗了手脸,把桶里剩下的干净水分喝了,母女俩这才提着收获准备回去,顺道把大水桶还给人家。 肖雨栖看着妈妈吃力提水的模样,自己想要帮忙却被妈妈阻止,犟不过倔脾气的妈妈,无奈之下,肖雨栖只得抢了继续挂着两水囊在胸口的权利后,又把空着的打水桶提溜着,亦步亦趋的跟在妈妈身边。 等走到村口,来到刚才借水桶的蔓草家门口,肖雨栖颠颠的抱着打水桶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娘,你先回,爹跟哥哥们说不定都渴了,我还了桶就来。”。 “好,那你慢点啊。”。 女儿的能力自己知道,看着孩子活力四射的模样,李玉蓉会心一笑,想着这里跟家里也不远,抬眼就能远远的看到,也不怕出什么事,就让孩子单独行动了。 将来还要在这里生活不知道多久,她再老母鸡心态,也得放孩子自由成长,不能时刻盯着不是。 笑着提水离开,肖雨栖却再度拍响了摇摇欲坠的院门。 “小姐姐,小姐姐?你在家吗?”。 肖雨栖贼自来熟。 在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的情况下,对于这个好心借自己大水桶的少女,肖雨栖好感爆棚有木有。 蔓草正在家里忙活家务,听到一声声清脆软嫩的喊声,她急忙出门来,一出来,就看到了刚才借桶的小娃娃。 “小妹妹,怎么就你一个人?”。 肖雨栖可自来熟啦,人家刚打开院门,自己就蹦跶进去,把打水桶捧着递过去,嘴里还好声好气的答话。 “小姐姐,谢谢你的桶,还你,我娘已经打水回去了,我是来还桶顺便答谢你的呀。”。 蔓草接过打水桶提在手里,就看到面前小娃娃蹦跶着,歪着脑袋,软萌萌的跟自己说这样的话,蔓草的一颗心啊,简直都要给萌化了。 不由自主的伸出空着那只手,摸上某人要掉不掉的小啾啾,“小妹妹,你叫啥名字啊?”。 “我叫肖雨栖,肖雨栖的肖,肖雨栖的雨,肖雨栖的栖哦!我今年五岁啦,小姐姐,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啊?多大了呀?我大哥哥说过,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得告诉我你的名字,这叫做互通有无。”。 蔓草好笑不已,“呵呵呵,小西是吧?你真厉害,还上过学的吧?还知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姐姐我都不知道呢!”,真让人羡慕啊……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她就是个文盲,从来不羡慕大哥摇头晃脑的咬文嚼字,那又不好吃,嚼个毛嚼。 “小姐姐,你快说,你叫什么?”。 蔓草看着急呼呼的小娃娃,她又噗呲一声笑了,不由自主的,任由内心的魔鬼占据了主动,伸手捏了捏肖雨栖的小嫩脸。 “呵呵呵,小西,我叫蔓草,俞蔓草,今年十四,蔓草就是路边都长着的那些蔓草的蔓草,你可以叫我蔓草姐姐。”。 “哦!”,肖雨栖点着小脑袋表示明白,却对那什么路边的蔓草表示三不知。 不过那都不重要。 想着先前要答谢人家的决心,她装样子在袖兜里掏啊掏,其实是在翻找妈妈当初给自己搬来的四大口箱子。 话说,她还在箱子里看到过一匣子花花草草来着。 控制精神力,从大箱子里找小匣子,打开来一看,果然还是老样子。 肖雨栖眼中的花花草草,其实是京都有名的秀坊里新出的簪花,各式各样,颜色绮丽,品种繁多,满满一匣子,都是李玉蓉精心挑选,给宝贝女儿准备的。 这满满一匣子保存好了,可不就够女儿戴到出阁么? 她的宝贝,女儿家家的,条件再苦,也不能短了她的穿戴,所以没见着四口箱子里,肖雨栖能用上的东西最多最齐全么? 这可都是李玉蓉一颗当母亲的,倾尽所有,竭尽所能要富养女儿的慈母心啊! 当然,眼下的肖雨栖还体会不出来就是。 选了一只粉嫩嫩,自认为适合面前蔓草戴的桃花簪花,肖雨栖只差没有自给配音,来个当当当当的音效,献宝的拿出簪花在面前的蔓草眼前晃悠。 然后在蔓草的惊愕眼神中,肖雨栖还连连喊了失神的蔓草好几声。 “蔓草姐姐,蔓草姐姐?”。 “啊~啊?”,蔓草终于回神,可回神过后,又为刚才自己的失态感到羞愧。 真是,自己这样也太丢人了。 不过,小西拿出来的簪花可真美啊! 那花儿层层叠叠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花,好看的紧,上头还有小珠子,漂亮的她刚才都看直了眼睛。 她发誓,这样的好东西,怕是整个永固城都没有吧? 毕竟自己也是跟着娘亲去过永固城两次的,却从来没有看到过这般做工精致,漂亮的跟真花一样的簪花。 蔓草还在感慨愣神,肖雨栖却不容分说的,把手里这只桃花簪花塞到蔓草手里。 “蔓草姐姐,谢谢你借水桶给我,这是谢礼。”。 “不不不!”,听到是借大水桶的谢礼后,蔓草惊呆了,手里的簪花跟火一样烧的她手烫,她窘迫的急忙推拒,“小西,好孩子,你赶紧把它拿回去,这太贵重了!就借个水桶而已,不值当你这样……”。 嘿,遇到这样真淳朴的人,肖雨栖就越是不好欺负,而且都说好的要答谢的。 虽然这只花花草草在匣子里也属于上品,不过只有送上品,才能显示自己答谢的诚心诚意不是? 既然是诚心诚意,肖雨栖就不容对方拒绝。 “蔓草姐姐,你必须拿着,你要是不拿,那就是看不起我,嫌弃我!” 这话怎么说的? 蔓草推拒的动作立时一僵,举着簪花的手,都不知道是前进好,还是收回的好。 看到对方愣住了,肖雨栖急忙后退,然后飞一般的撒丫子跑出院子,出门院门,还不忘了回头大喊一声。 “蔓草姐姐谢谢你,回头我来找你玩啊,不然你也可以到村子右边的空地找我玩,我家就在那里……”。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为了红盖头而努力 献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四十五章为了红盖头而努力献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等蔓草被肖雨栖的声音惊醒,急忙追出去一大截要还簪花时,肖雨栖已经跑远,就剩小小一团影子了。 蔓草担忧的看着飘远的小身影,深怕小家伙摔了。 直到紧盯着小身影回到前头提水走着的母亲身边,她才收回视线,一手打水桶,一手簪花,下了土坡,走回院子关上院门回屋去。 刚进门,里屋就传来奶奶询问的声音。 蔓草赶紧放好打水桶,捧着簪花就进了屋子。 “奶,您看!这是刚才借咱家打水桶的小西妹妹送我的。”,蔓草压抑着内心的震动与兴奋,忙把簪花捧到奶奶跟前。 瘫痪在炕的老太太,努力的借着炕上窗户透进来的光线,仔细打量孙女捧上来的东西,越看,老太太眼里的光就越亮,最后忍不住的唏嘘。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户人家再落魄了,也不是我们这等子贫民能比的啊……”。 “奶?”。 “我没事,”,看着孙女关切的眼神,老太太摇头,紧接着又道:“草啊,既然人家小娃娃给你,那你就收起来,这是你的运到,东西就是你自己的!咱家底子薄,也是家里对不起你,为了给你哥哥娶个媳妇传宗接代,咱家又被我这个老不死的拖累的一穷二白,要钱没钱,要粮没粮!眼看着你哥哥都十九了,只得苦了你了,奶的草啊!”。 要是可以,你当她乐意看着家里唯一的孙女被换亲? 这都是她这把老不死的给拖累的啊! 她家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哪一个不孝顺?哪一个不是舍得身子肯干肯卖苦力?只可惜…… “奶,我不苦!呜呜呜……”,有了奶奶这句话,哪怕是即将面对未知的未来,面对换亲的丈夫,蔓草此刻心里也不再忐忑。 最起码与村子里其他两户换亲的人家比起来,自家给自己挑的这户人家,男方家里虽然穷了点,人却好在没有不良嗜好,也不打媳妇。 最重要的是,对方今年不过二十,就比自家的哥哥大一岁,比起那些鳏夫,比起那些年纪大把都娶不上老婆,还爱打媳妇的人来说,她已经是很好命了。 祖孙二人温情了一把,蔓草一抹眼泪,捧着簪花。 “奶,这簪花我也不独吞,回头让我爹拿去永固城换成银钱,到时候一分为三,爹娘奶奶你们留一份,我拿一份,剩下的给哥哥留着,就是给新嫂子买个红盖头也好。”。 红盖头啊,不要说给嫂子,就是自己,那也是她内心深处最最期待的一个梦。 所以,她想留一份,自己也能扯点红布,哪怕是小了点,哪怕是最低等的红色麻布,拿着当盖头她也是欣喜的。 老太太哪里看不出孙女的期盼,想了想,示意孙女把簪花收起来,“奶说了算,簪花算你的陪嫁,至于红盖头,奶奶想想……”,人老成精,老太太也不是个简单的。 琢磨片刻后,老人家拍板。 “这样,既然草你跟人家的孩子熟悉了,人家还是明理的人家,奶想着,对方初来乍到的,家里头肯定什么都缺。昨个你弟弟回来还说了一嘴,说来的那户男主人还求着他,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许他在林子里捡点柴,当时你弟弟心软就允了。由此可见,对方是连烧的柴火都没得!这些指望里长是指望不上的,居家过日子却是不能少,你这样,回头你就把咱家拿去城里卖钱的柴火背上,过去那边问问看,能不能给你换块红布做盖头。”。 “奶,他们那样可怜,连打水桶都没得,还能有红布?”。 老太太却看着孙女手里的簪花笑了,“富贵人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人家心善,你只管去,有没有,不试试怎么知道?”。 “可是奶,就两捆柴火,值不了……”,在他们这片地界,历来人们都喜欢用粮食布匹当钱使,长这么大,她看到、摸到大钱的机会都少,更不要说银子。 而红色的布?哪怕是染了红色的粗麻布,那都比普通的麻布贵一半的价。 自己就背着两捆柴火去换,那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老太太倒是被孙女的实诚给气笑了。 “你个笨丫头,奶让你先背两捆去,并不是说,就让你用两捆柴去占人家的便宜!只要能换来,咱们就给他们弄柴火,再不然给换别的也行,只要咱家有,他们能用得上的,哪怕是要咱家的打水桶,咱们给都换!”。 为了孙子孙女的体面,老太太也是豁出去了,哪怕以后自家得日日借打水桶,她都想成全孙女的心。 “哎!奶,我知道了,回头我就去。”,得了奶奶的话,蔓草笑了,笑的格外爽利开怀。 为有这样的奶奶,这样的家人而高兴。 至于里长交代的那些,蔓草完全抛诸脑后。 大不了,她找无人的时候,或者是天黑后再去就是,而且就算被发现了,她也不怕,反正她一个即将出嫁的女儿家,到时候又不在村里讨生活,大不了自己就把责任都揽自己身上,把家人摘出来就是。 等到了辰时,离刚才小西母女来借打水桶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这个点,群狼沟家家户户,哪怕是最偷奸耍滑的存在,也都陆陆续续在这一个时辰里出了沟子劳作去了。 可以说,整个沟子里除了年迈干不动,如自家奶奶这样的; 除了年幼不能干,两三岁大小的小娃娃; 除了像自己这样,被家人宠着,要好好养身子准备出嫁的; 其他的人都出了沟子,各自忙各自的活计去了。 不是去永固城挣银钱,就是去外头捡粪,总之,猫冬子对他们穷苦人家来说,这个词是不存在的,活计日日都不得少,为了活着每日都得辛勤劳动。 至于自己这样的,呵呵呵,整个群狼沟,目前就自己独独一个在家养着呢。 蔓草心里急切,照顾好了奶奶,收了奶奶吃饭的碗碟后,跟奶奶打了声招呼,自己到柴房里挑选了一番,选了一捆约莫三十来斤重,看着是目前柴房中最好的,最整齐,最经烧的一捆柴火背上,怀里又抱上一捆小的,人就往沟子右边的空地,也就是肖雨栖家分到的地方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这草盖屋顶可不成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四十六章这草盖屋顶可不成蔓草来的时候,肖雨栖一家也已经吃过了饭,肖雨栖从大全里拿出来的丰盛早餐里,甚至还有一罐子佛跳墙。 额,就是当初在周丽群小厨房里,她暗搓搓搞来的战利品。 刚才一家人吃着,二哥肖雨杨还很是惊奇,连连追问汤哪里来的。 不过肖雨栖是谁啊? 既然家里除了二哥外,都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虽然爸爸跟大哥是一知半截的,但是这并不妨碍她一推二五六的,把啥都往十娘素云她们身上推。 谁知道这汤是她们从哪里弄来的涅? 肖文业夫妻外加爱操心的小老头肖羽楼,一顿饭吃的纠结不已,肖雨杨这家伙倒是无知无觉的,连连感慨喝了神仙汤贼满足。 吃饱喝足后,肖文业领着大儿肖羽楼在坑底平整,李玉蓉则是带着肖雨杨跟肖雨栖在上头拔为数不多的枯草,准备拿来当屋顶用。 蔓草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家子在忙碌的情景。 肖雨栖多敏锐,发觉蔓草来了,她喜滋滋的停下手里的玩草活动,额,就是想办法把草固定成小把,再把小把固定成大把的活动,她晃悠着小爪子,急吼吼的喊,“蔓草姐姐,你怎么来啦?”。 “小西,你这是在干嘛呢?”。 肖雨栖拍拍屁股上的草屑站起来,“昂,我在做屋顶呢!”。 做屋顶? 蔓草一边放下两捆柴火,一边表示稀奇。 四下打量此刻已经变了模样的荒地,看到忙碌的其他人,蔓草急忙打招呼。 “娘子好,额……”,至于娘子身边的小男孩,还有坑底忙碌的大官人,还有另外一个小男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了。 李玉蓉发现蔓草的窘迫,她放下手里的活计,笑着上来介绍。 “听我家栖儿说,姑娘你叫蔓草是吧?要是不介意,以后我就唤你蔓草可否?”。 “行啊,娘子您随意。”。 想着女儿回来后跟自己叨叨的,人家小姑娘都十四了,李玉蓉就感慨,这个年纪都可以嫁人了的说。 虽然自己不想服老,可她的大儿肖羽楼今年都十岁了,比人家小姑娘也小不了几岁,喊人妹妹就不合适,必须得升一辈,所以咯,当婶子就当婶子吧? 如此,李玉蓉便笑着道:“蔓草啊,你也唤我娘子了,那多生份啊,你就唤我婶子吧,看到没,下头挖地屋子的是我夫君,你唤他肖叔,跟你肖叔在一块干活的,是你大弟弟叫肖羽楼,你唤他小楼就好,我身边这个皮猴子是老二,叫肖雨杨,至于老三,你认识的,叫肖雨栖。”。 对方笑的实在,说的热情,蔓草自然也从善如流,一一喊了人后,才把话题转回来。 “婶子,我刚才听栖儿说,你们要拿着这些荒草编织好当屋顶吗?”。 虽然在地上挖个坑当屋子住,她看的也很稀奇,但是拿他们只能引火的草当屋顶,这根本不合适啊! 李玉蓉却不知这些,只温柔的笑着回答,“是啊,初来乍到,婶子家没得这些东西,想要安家落户,可不得想点子么,这不是看到荒地上有这些草,所以……”。 “婶子,不成,这些草不成,不能做屋顶!”。 “此话怎讲?”。 “婶子,你不知咱们这地方的气候……”。 原来啊,西北边关这边的天气,虽然下雨少,却不代表没有,而且冬天的时候还有会下大雪,刮大风。 如果屋顶就用这点子草覆盖,没有雨雪,上冻不严重的情况下,那还没什么。 要是遇到雨雪了,岂不是外头下大雨,家里下小雨?不得把小西妹妹一家子都给淹啦; 再遇到下雪,雪一化掉,屋顶也全废了,下头屋子也得废; 刮大风就更不用说了,风一来,这点子重量的草顶子,那是绝对一下子就被刮的没影; 至于上冻,薄薄的一层屋顶,人在这个地下的屋子里还不得活活冻死? 听到蔓草一分析,不要说李玉蓉,就是在坑下头听了一耳朵的肖文业也是点头连连认同,他还不住的感慨,世间的事情,绝对是事事皆学问啊。 不懂就要问,这是肖雨栖的人生信条,她急忙拉着蔓草的手,歪着头,乖萌的就不耻下问。 “那我们该怎么呢?”。 话音才落下,边上李玉蓉就拍来巴掌招呼她的小屁股。 “什么该怎么办,礼貌呢?叫姐姐!”,女儿有时候呆萌起来自己也头疼。 肖雨栖摸着并不疼的小屁股,碍于妈妈大人的威压,心里委屈。 话说,她刚才不是捉急,一时给忘了么! 唉,不过没办法,谁叫她人小没人权呢! 看着边上蔓草急急拉着李玉蓉,说她没事,小西很好的急切样,肖雨栖心里瞬间好受了,忙就开口继续问。 “蔓草姐姐,那你说我们该咋办?”。 想到自家的屋顶,回忆着曾经父亲跟兄长做屋顶自己围观到的,蔓草有条不紊的回忆着,述说着。 “屋顶得先上梁,然后割芦苇编成芦苇席子,覆盖在屋顶上固定好后,取了细泥巴搅和水,跟切好的麦秆搅拌好了糊上一层,再再上面加麦秆和泥巴封住固定,等风干了,这样的屋顶才能顶用。”。 李玉蓉肖文业闻言,想想倒是这么回事。 可横梁什么的,实在不行能去永固城买,但是芦苇席子? 这个要去哪里搞?这地方有芦苇荡吗? 肖雨栖也在意这个,忙就拉着蔓草的手问,“蔓草姐姐,我们没有芦苇席子,你知道去哪里弄吗?”。 这个她还真知道,沟子里的人都知道。 当初他们盖屋子,屋顶的芦苇席子不就是从那个地方搞来的。 蔓草就言:“肖叔,婶子,离着我们这三十多里的西北边有一处大芦苇荡子,虽然远,但是我们沟子里的人盖屋子,都是去那边割芦苇的。”。 “真的?那太好了!”,有地方能弄到就好,起码不抓瞎,大不了他们可以花代价请人带路,到时候花两天功夫去弄来不是?得趁着下雪之前。 解决了心头大事,李玉蓉才想起问蔓草,“蔓草啊,你过来我们这是有什么事吗?”。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家老实人的实诚答谢办法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四十七章一家老实人的实诚答谢办法就村里人对他们的态度,这位蔓草姑娘虽然心善,不过肯定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果然,自己一问,刚才面前还爽利的姑娘,立刻变得支吾起来。 “呵呵呵……婶子,那个,那个……”。 “有话就说!”,她肖雨栖最见不得不干脆。 蔓草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红盖头,干脆心一横,牙一咬,豁出去了。 “那个婶子,冒昧上门来,实在打扰,是这样的,刚才小西送了我一只簪花当谢礼,我已经是厚着脸皮生受了,实在不好意思,这会子厚着脸皮来,是有事求婶子您的,我,我,我想着,你们能有那般好的簪花,不知道有没有红布呢?”。 一旦问出口后,蔓草就放松了下来。 只松下来片刻后,随即生怕对方误会一样,她又赶忙补充。 “肖叔,婶子,你们二位放心,我不占你们的便宜,我拿东西个你们换,我就求一点点红布,够做两个盖头就行!我拿家里最好的柴火换,你们要多少都行,我……”。 蔓草急忙指着自己带来的两捆柴火,生怕人家觉得少了,她急忙补充,又生怕柴火不能打动对方,蔓草越说越急切,越说越心虚。 “要是柴火不行,换我家的打水桶也行,不然还有别的都可以,粮食,瓜果蔬菜,都可以的……”。 李玉蓉看面前少女心虚急切的模样,听到她要的是红布拿去做盖头,她心里了然,知道,这是小姑娘要成婚了吧? 拉着焦急的蔓草,李玉蓉态度和善,“好了,蔓草啊,别急,婶子没说不换,你千万别急啊。”。 边上的肖雨栖听了妈妈的话就知道,妈妈肯定是要伸把手帮一把的。 而且两块红布而已,她有呀!大全里有! 趁着妈妈大人安抚对方的时候,肖雨栖蹦跶到独轮车边上,爬上去装着翻找的样子,在里头稍微扒拉一下,然后就翻出了一块红色细棉布出来。 啪的一下,动作利索的跳下独轮车,肖雨栖抓着一叠红布就颠颠的跑过来,“娘,给你!”。 李玉蓉好笑女儿这手脚也太麻溜了,人却伸手接过,也不去看红布大小,直接一把塞蔓草手里。 这些估摸着够两个红盖头,剩下的估计还能凑两个红兜肚。 “这么多?婶子,太破费了,你等着,我现在就给你去家里搬柴火去……”。 蔓草说风就是雨。 也是人家大方,摸着手里的厚度,常动针线的蔓草也知道,手里红布做了两个大盖头后还有剩,如此她怎能不激动? 对方吃了大亏了,她这点柴火哪里够换的哟! 李玉蓉却被姑娘搞的好笑,忙拉住对方的手阻止她跑掉,“你别急,蔓草我们不要……”。 “不能不要!不然这红布我也不能要,婶子!”。 这姑娘! 她给红布又不是真为了换柴火的,真是…… 看着这么淳朴的姑娘,李玉蓉深知对方不肯占便宜的心,想了想,有心送上祝福的她,忙拉着蔓草走到独轮车边,扯过当初的包袱皮卷吧卷吧塞给蔓草。 蔓草刚要推拒,李玉蓉不容拒绝的道:“听话,拿着,权当是婶子给你的新婚贺礼。蔓草啊,这也不是啥好东西,就是嫂子一路来用来包东西的包袱皮,都是旧东西,你要是嫌弃,你只管不要!” 这话说着,蔓草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肖雨栖跟肖雨杨还在边上助阵,“就是,蔓草姐姐,你就拿着吧,这就是用旧了的包袱皮而已,当是你帮我们指出错误,避免我们吃苦受累的答谢啊,拿着拿着。”。 “拿着拿着……”,肖羽杨鹦鹉学舌。 这么一说,蔓草推拒的手真是收也不是,推也不是。 李玉蓉心说小姑娘实诚人,不过自己这边也忙得狠,想到村里对自家的态度,也不好连累小姑娘,忙把东西一股脑塞蔓草怀里,赶紧就催着她离开。 “好了,蔓草啊,你能来看婶子一家,婶子就很开心了。今天多谢你的帮忙,得你的济了,不然婶子一家喝水都成问题,屋子更是要糟,多亏你啦好孩子!好了,婶子这边也忙,就不多留你了,你赶紧家去啊,也免得家人担心。”。 说着,李玉蓉不由分说的就推着蔓草让她走,她是生怕这小姑娘不要自己给的东西啊。 心善的人,值得他们一家回以善意。 就这样,蔓草混混沌沌的,满心欢喜又不可置信的回了家。 等床上的老太太看到孙女带回来的东西,老人家眼眶都红了,连连感慨遇到好人了,自此,更是对那狗里长说人家是恶人感到厌恶。 这样的人也是恶人是坏蛋的话,这天底下就没好人啦! 等傍晚时分,蔓草的母亲带着弟弟回来,看到女儿摆在炕上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感慨呢,蔓草的父亲跟兄长也跟着踏进家门,自是好一场欢喜感慨。 随后,家里掌舵人,也就是蔓草的父亲,听了女儿的叙述后,这位一脸愁苦的耿直中年汉子,当即就拍板安排下了。 “这位肖老弟一家才来咱们这里落户,按照咱家草说的,连房子都没得,肯定是啥都缺的!人家心善接济我们说不缺,啥都不要,可我们却不能当理所当然,不能白白占人家的便宜。我看这样,草她娘,你去地窖地收拾一筐萝卜菘菜出来,大郎,你去柴房拾捣两捆好柴火出来,等吃过夜饭,我们就背过去给人家,顺便看看,咱们有什么能伸把手的地方。” 在老俞头看来,不管怎么说,自家不能白欠人家的情。 女儿就借了个打水桶给人家使了使,人家就好心的送老贵重的簪花; 送了两捆屁点重的柴去,人家就心善的给了两块大红布,都足够他们给女儿、儿媳妇一人一个红盖头不说,还能有多余的,最后还白给了他们四大块细棉布。 虽然人家说,那是他们当包袱的使用的旧布匹,不值钱,可这样的细棉布,看着还有六七成新,足够他们家草儿跟新媳妇一人做一身新衣裳了,这是多大的情份? 他们明面上顾忌着里长,不敢与对方多接触,可是等天黑了再去送点心意,帮帮忙看看能不能搭把手啥的,那是完全可以的。 而且刚才孩子不还说了么,对方正发愁去哪里搞芦苇呢,那地方自己知道,正好过去跟那对方说说地方,实在不行,让大郎歇两天,领着人家去一趟也成。 老俞头带着大儿子来的时候,肖文业已经把坑给平整好,朝南往上走的过道,也平整出了个两人能并排的通道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丢下东西拔腿就跑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四十八章丢下东西拔腿就跑对于他们来说,眼下只要把屋顶盖好,他们一家就能入住进这地窝棚里,安全的度过这个冬天了。 一家人吃着晚饭,肖文业正在跟妻子商议,明个得去找里长说一声,然后去哪里搞几根扎实的木料做横梁,顺便去把蔓草说的,那什么芦苇给割来好盖屋顶呢,老俞头就领着俞大郎就到了。 “爹,爹,有人来了。”。 端着妈妈做的鸡蛋汤泡饼子吃的正开心,肖雨栖就得到了素云的反馈,说有两个人摸黑朝着自家这边来了,肖雨栖赶紧跳脚到爸爸身边喊。 肖文业一听,赶忙把碗里最后一口汤倒嘴里,一抹嘴,起身往女儿小爪子指的方向快走。 果然,没走多远,他就看到了两个模糊的身影,等走近一瞧,是两位背负不少东西的汉子,一老一少。 肖文业有些吃惊,来着何人?要干什么? 心里怀疑着,眼见着人就到了跟前。 “请问二位这是……”。 老俞头人实诚,看到肖文业,他干瘦的脸上漏出一抹憨厚的笑,“请问是肖家老弟吧?我是蔓草她爹,村里人都喊我老俞头,这是我家大郎。”。 “哦哦,是俞大哥是吧?你好,你好啊。”。 白日里妻子去打水的那一波事情,肖文业早就从妻女口中听说了,当时他心疼的不行的同时,也从中看到了这群狼沟对自家人的态度。 难得有个小姑娘对自家态度好,所以妻子干脆的认了便宜侄女,还出奇大方的给了东西,自己是一点都不在意的。 只眼下,对方的家长还亲自找上门来了,这是? 就见老俞头放下自己手里的东西后,一边叮嘱儿子把带来的东西放下,一边跟肖文业开口道。 “客气客气,肖老弟啊,你们刚来落户啥东西都缺,老哥哥家穷,没得什么好东西回礼,就带了点萝卜、菘菜、柴火啥的来,还望你别嫌弃。”。 “怎么会?不嫌弃,不嫌弃。”。 肖文业赶紧摆手,可看到那这父子俩放下来的东西还挺多,他倒是不好平白无故的收人家的这老些了。 群狼沟地方贫瘠,人们的日子肯定不大好过,而且妻子也说,俞家的房子在村子里属于比较差点那一档。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俞家的情况本身也很不好,指不定日子紧巴巴的糊口都难。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今日妻子跟女儿送了俞蔓草一点子自家不在意的东西,结果人家还回来了一大堆,你说这是什么? 当即,肖文业有些心软,面上就严肃就拒绝,“俞大哥,你的心意我们一家都领了,可这些东西我们不能要!”。 “咋就不能要?咋就不能要呢?”。 明明自己昨晚听到小儿说,对方连烧的柴火都没有,自家拿来的这些柴啊,菜啊,都是他们急需的东西,也不值什么钱,对方咋就不能要了呢? 耿直的老俞头有点急。 说实话要不是家里穷,急着办两场婚事,他也不想亏待儿子闺女,照道理,他们是不能贪图人家的好东西,占人家的大便宜的。 眼下拿出家里这些,对他们来说是最好、最宝贵的东西送来,说起来自己都觉得自己皮厚不好意思,结果人家还不肯要,是嫌弃吗? 见到老俞头焦急,肖文业知道对方误会了,赶忙解释,“不是的俞大哥,您拿这么老些东西给我,太多了呀,我们实在是受之有愧……”。 “不愧,不愧!东西不值当几个钱,你们拿着,好好拿着!”,说完,老俞头是生怕对方不要,也顾不得想搭把手帮忙的打算了,忙就跟身边愚笨的大儿使眼色。 父子俩对视过后,不等肖文业反应过来,父子俩转身就往回拔腿狂奔。 望着黑暗里父子俩远去的背影,咂舌的肖文业都还没醒过神来呢,对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黑暗里,寒风中,再度传来老俞头的声音。 “肖老弟,我听草儿说,你们在作难屋顶的事情,这事你别急,明个一大早,我让大郎来找你们,到时候带你去芦苇荡……”。 声音远远的飘来,带着不容拒绝与一丝急切。 看到丈夫跟来人谈话久久不回,李玉蓉也好奇的走了上来,才走到丈夫身边,就听到了风里传来的声音。 李玉蓉当时就笑了。 自家夫君这脸,配上刚才那干瘦汉子的脸,称兄道弟还真是看的别扭,喊人家叔还说得过去,喊哥? 好吧,说来也是自己的锅,谁叫自己让人家闺女喊自己婶子呢? 想到刚才站在自家夫君边上的俞大郎,李玉蓉又是想笑。 那位大侄子,看着比自家夫君还显老,也不知今年到底多大了,不过既然蔓草说兄长要成婚,想来年岁也不大吧? 所以说,乡间日子清苦也熬人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家子还挺有趣,品行也端方,值得结交。 “夫君,这事你怎么看?咱们去吗?”。 “去,当然得去,这天眼看着一日冷过一日,指不定哪天就下雪了,咱们得赶在下雪之前把屋顶给立起来。”。 “对,这是大事,那一会夫君你去村里,跟里长报备一声吧,先前人家就交代过,我们出门办事必须得去报备,不然得按私逃处置。”,说起这个,李玉蓉就皱眉。 肖文业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背,夫妻俩看着地上堆着的东西,相视一眼俱都笑了。 然后肖文业背上那个装着萝卜菘菜,份量重的背篓,再一手卡上一捆大捆柴火,剩下的一捆就交给妻子,夫妻俩双双往回走。 边走,肖文业还边安慰妻子。 “放心,我知道的,一会我就去找里长报备。对了,蓉娘,一会你给我找点东西,不拘酒水布匹糕点什么的,都行。”。 除了报备一声,最重要的是,自己还得找那位里长给批几颗树,不然的话,他们的地窝子没得房梁啊! 沟子上头的林子,树木长的稀稀拉拉的不说,木材也不大,虽然当做房梁可能不怎么结实,不过眼下不是没得条件计较,就只能聊胜于无。 知道这是要送给那位里长的孝敬,李玉蓉没多说,只点头,“好,我知道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腹黑楼还是个双标狗 先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四十九章腹黑楼还是个双标狗先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商议定了事情,走到火堆边放下东西,李玉蓉随即想到刚才远去的老俞头喊的话,她又问丈夫,“对了夫君,那明儿个跟着村民去芦苇荡,咱们是一家子都去吗?”。 一家子都去? 肖文业想想都不大可能,他们可是罪民,走哪都不自由,人家里长老头能让他们全员出动,不怕他们跑喽? 想了想,肖文业摇头道:“估计是不行,而且那芦苇荡子路途不近,一来一回加上砍芦苇的时间,怎么着也得两天打来回,先不说里长放不放行,就是我,也不想你们辛苦。这样,蓉娘,我一个人去,推上独轮车,想来一次性也能运回来不少。”。 “那不行,你一个人怎么成?”,李玉蓉直接反对。 “不然让我跟着爹去?”。 边上照看弟妹的肖羽楼听到爹娘的谈话,他忙就适时的插口,表示自己的意愿。 肖文业倒是点头,觉得带着大儿子去锻炼锻炼也行,毕竟以后家里的情况就是这样,大儿子必须得培养出来独当一面,他也有心好好带带他。 只有李玉蓉不放心,在她的眼里,自己的大儿虽然懂事,可再懂事,那也不过才十岁的孩子,身子骨都没长好呢,她舍不得让孩子那么辛苦。 可不去,丈夫一人自己又不放心; 想要全家跟着一起有活同做,里长也不批准放行; 想想就左右为难,结果肖雨栖听了父母兄长的对话后,她干脆蹦跶出来,站在家人中间,挺直了腰板,只差没有拍胸脯的大包大揽。 “我去!一切都交给我来办!”。 跟着妹妹蹦跶过去凑热闹的肖羽杨,根本不知父母哥哥在说啥,结果看到妹妹蹦跶着说要去,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拍着胸脯跳着脚的嚷嚷着说,“我去,我去,我也要去!”。 肖羽楼都不忍直视看这傻弟弟,怎么哪里都有他? 至于先蹦跶出来的妹妹?好吧,这货也是个双标狗,直接选择了眼瞎。 看到大儿子的一脸无奈,肖文业却暗乐,一把抄起女儿抱在怀里揉搓,嘴里还特来劲的逗弄。 “你小小丫的,怎么哪里都有你?还你去!可给你爹我好好的待在家里,帮着你娘跟哥哥们整理收拾新家不好吗?”。 “我不,那多没劲啊,我要跟着爹你去割芦苇!”,确切的说,她要出去看世界,要出门去浪啊! “不行,爹是去干正事!”。 “不管,我也是去干正事!”。 “不成,不成。”。 “就去,就去!”。 …… 看着边上贼幼稚,就跟小狗打架似得父女俩,李玉蓉无奈摇头。 最后怎么办?谁赢啦? 裁判李玉蓉一点都不公正,居然直接强行干预。 掏出一袋两斤重的豆面塞给丈夫,“夫君,时辰不早了,该去找里长啦。”。 “好嘞,我这就去。”,肖文业接过妻子递过来的小布袋子,弯腰放下女儿,起身就要闪人。 肖雨栖还没达成目的呢,对于这样的结果,她哪里肯认? 看着自家老爸屁颠颠,提溜着小口袋就麻溜跑路的模样,她就知道,她爸根本就不打算带着自己去,这是逃避呢! 气不过,小丫头双手叉腰,朝着某人远去的背影喊,“我不管,爹,明个你要是不带上我,我就偷偷跟着去,哼哼!”。 好家伙,这还要挟上啦? 闪人的肖文业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给他摔喽。 肖雨栖身边的李玉蓉,也是给女儿的土匪性子给气乐了。 拉过女儿,忍不住的教训,“栖儿,你咋气性这般大呢?”,以前她还真没看出来。 “娘,我要去嘛,就想去嘛!”,肖雨栖可不管自家妈妈大人说啥呢,充份发挥不想听的不听,不想看的不看神功,外加扭扭神功。 在妈妈大人怀里扭的跟麻花样,就是耍无赖。 “娘,我很厉害的,我跟着爹去,可以帮他装很多很多的芦苇,去一次就够了,可不是很划算?娘,我这么有用,爹不带我去,真的是他的损失!”。 前头自己还没想到,眼下女儿这么一说,李玉蓉也忽然开朗,可不就是这句话么。 只问题是,“可是,还有那位俞家大郎跟着你爹一道呀!”。 肖雨栖立刻小手一挥,“那算什么,小菜一碟啊,娘,您要相信我。”。 好吧,既然女儿把话都说到这份上,李玉蓉自己也是最宠这个孩子,心里也是急于在落雪前把新家搞定,心就不由的松动了。 “娘答应你去也不是不行,但是栖儿,你也得答应娘两个条件。”。 “行,娘您说,赶紧说。”,不要说两个,就是三个,四个,她也是阔以答应的。 看到女儿果断的应下条件,李玉蓉好笑的点了点女儿的鼻子,失笑道:“你呀你!”。 两条件也不是别的,就是让女儿使用宝贝要小心,要有成算,要避着人; 去那么远的地方要注意安全,要保护好自己等等云云。 肖雨栖一听,妈妈的要求都是为了自己好,就更没有什么不答应的了,当即欢喜的在原地蹦蹦跳跳好不快活。 惹得老二肖羽杨老不乐意,很是吃醋的样子,拉着娘亲晃着胳膊,嘴里不断的喊着娘。 李玉蓉是被家里的三个孩子打败了,“好了,好了,事情就这么决定了,现在,立刻,马上,你们三个都赶紧给我睡觉去!特别是你栖儿,再蹦跶,回头明天不让你去了。”。 好家伙!温柔的妈妈居然也学会要挟人啦,真是学坏了。 肖雨栖正摇头晃脑的嘿嘿傻乐,听到来自妈妈的要挟,她立刻胆怂的缩着脖子,赶紧拉着哥哥去坑底,爬上爸爸妈妈铺好的床上睡觉,一副生怕被取消明日出门浪资格的模样,惹得肖羽杨那个委屈啊。 哥哥与妹妹都是叛徒,气死杨了! 兄妹三人都进了被窝,李玉蓉把上面的火堆移到坑底,他们一家五口夜里在下面睡,如今虽然还没有屋顶,不过好歹四面都不漏风了,火堆一烘烤,热气还能从坑壁反射回来,要比睡地面暖和不少。 坑上面再围一圈荆棘,再有鬼仆人放哨守夜,一家子哪怕落脚在野地里,安全自然是无虞的。 第一百五十章 她肖雨栖能是个老实听话的孩子吗?献给qiuning的加更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五十章她肖雨栖能是个老实听话的孩子吗?献给qiuning的加更肖文业回来的时候,兄妹三人都已经睡了。 李玉蓉见了丈夫,就急着问他今晚找里长的具体结果。 当她从丈夫嘴里得知,一开始的时候里长还很不乐意放行,要不是肖文业递上二斤豆面,要不是肖文业说出,实在不行自己就去永固城找范校尉的话,狗里长还死都不松口呢! 那就是个拿了东西也不愿办事的辣鸡货。 后来还是因为肖文业嘴里的范校尉,狗里长才在他提出,要去林子里砍几根木头做横梁时,狗里长才勉强点头应了话。 想想也是,校尉跟普通的大头兵丁是不一样的,份量自然来的比马骥跟候六强,人家范校尉是有品级的武官,狗里长自然心有忌惮。 当丈夫把事情跟她说完,李玉蓉也唏嘘感慨一番,回头把自家闺女要跟着他去砍芦苇的事情一说,肖文业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 只好笑的探头看了看在被窝里,小脸睡的红扑扑的女儿,他轻手轻脚的上前,给三个孩子掖了掖被角,这才拉着妻子赶紧休息。 明日的事情还多着呢! 次日,肖雨栖是在睡梦中,被自家无良爸爸给折磨醒的,居然好胆,敢捏她的鼻子! 才想招呼扰人清梦的坏手一巴掌,结果耳边就传来熟悉的调侃打趣,“怎么,栖儿不想跟着爹一起去啦?”。 听到这个话,肖雨栖一骨碌的爬起来。 结果抬头一看,丫的,天上还有毛月亮了,怎么这么早,怕不是半夜吧? 为了避人耳目,也是为了早起好赶路的俞大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刚到卯时,他就从家里出发过来,冬日里天亮的迟,眼下可不是毛月亮还挂在天边么? 昨个夜里,自己跟着爹也没走进肖家人落脚的地方,在隔着对方坑里,啊不是,是家里,对的,是家里! 在隔着对方家里还有一段距离时,他们父子就被那位肖,肖,肖叔拦了,唉,对方看着比自己都脸嫩,这声叔他有些喊不出口…… 然后因为没有过来,所以,自己跟爹自然没有看到,原来肖家挖的这个地下屋子,居然是这般的简陋。 除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坑,除了朝南边一条通向地面的出口,居然啥都没有啦? 炕呢?灶台呢? 俞大郎也憨,心里的疑惑下意识的就问出了口。 拉着女儿准备出发的肖文业一听,当即无奈又羞窘的笑了。 “那些我不会弄……”,呵呵呵呵……尴尬了。 好吧,那些他是真不会弄。 曾经父母还在世时,他只管一心读圣贤书,两耳根本不闻窗外事; 后来父母去了,被府里的财狼逼着断绝仕途,他就投身行伍,论起射箭摔跤他可以,可这盘灶台,砌炕? 真是难为死他了! 看着面前苦哈哈的年轻叔,俞大郎心里想着,回头等割完芦苇回来,自己家去跟爹说说,实在不行,他跟爹找一个晚上,过来帮着把炕跟灶台子都砌上得了,总不能白占人肖叔的便宜不是? 一大两小推着被李玉蓉腾空了的独轮车出发,肖雨栖走之前,还不忘了让吩咐素云跟十娘,好生守着留守的妈妈跟哥哥们,自己就带上了持有运输能力的胖胖出发。 得亏是一路上流放日行六十里给锻炼出来了,三十多里地从天不亮出发,快快赶路,走了半天也就到了。 一路上,肖雨栖被自家爹放在独轮车上,跟边上那口装着水囊小铁锅以及干粮的箩筐成平衡,由亲爹跟憨厚的俞大郎轮流推着,她倒是一点不累。 等到了午时,三人都饥肠辘辘的时候,终于,他们赶到了地方。 肖雨栖再是想不到,在如此贫瘠的荒凉西北,居然也有这么大的水泡子芦苇荡,好家伙,看到这么个水泡子,肖雨栖还感慨,自己的家里要是在这芦苇荡子边上落户就好了。 其实不要说肖雨栖这么认为,肖文业同样也是这样感慨。 明明有这么便利的条件,为什么这附近没有居民安家落户?这根本就不正常。 还是俞大郎解释说,这里就是因为有水,远近的人都知道,所以此地也是胡人经常光顾的地方,如果在这里安家落户,那不等于是羊入虎口 肖文业跟肖雨栖这才知道个中缘由。 知晓这里不算太平,肖文业把在水边兴奋撩水的女儿喊来,叮嘱她千万别乱跑,自己则是赶紧打水埋锅烧开水,还不忘了丢一块生姜进去,这是准备吃饱了就开工,早走早安心。 李玉蓉准备的是豆面加了次等的灰面连夜烙的大饼子,如此做,就是为了在人前不招眼。 在肖文业看来有些拿不出手的饼子,对于俞大郎来说,这可是顶顶好的食物,是他们家连过年都吃不上的好东西。 俞大郎面对肖文业递过来的饼子,他有些羞窘的连连推拒。 “肖叔,别,我娘给我带了干粮,我……”。 既然是诚心来带路帮忙的,俞家人并没有打算蹭肖家的口粮,所以俞母真是半夜就起床,狠狠心的,给儿子蒸了四个黑面窝窝头,这是一年中除了农忙时节外,俞大郎第一次吃干的,是他两天的四顿的伙食。 他心里都不知道多欢喜,准备掏出黑窝窝出来啃,结果眼前的年轻肖叔,居然还给自己吃细面饼子? 唬的俞大郎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还是肖文业不由分说的把两块大大的圆饼子,强硬的塞进俞大郎手里,严肃的要求他吃,俞大郎才期期艾艾的拿出一个来啃,剩下的一个,他却小心翼翼的收进了怀里,看样子是想留着家去。 肖文业看着眼睛闪了闪,也不便多说,心里想法转了一圈,三两口吃完手里的食物,喝了热开水,把剩下的灌进水囊里头,锅里又添上水,任由它跟里头的姜块继续熬煮,肖文业脱了鞋,挽起裤脚,提着镰刀就开工。 眼下其实并不是割芦苇的好时机,但是没办法,急着用,只能先将就着使。 要割芦苇,免不了脚得踩在冰冷的水里,大冬天的,肖文业自然是不忍心让宝贝闺女受苦的,只交代她捡些枯黄的芦苇叶子,把火堆保护好外,其他的啥都不让她干。 可是肖雨栖能是个老实听话的孩子吗?这不是开玩笑么? 好不容易出来放风,她忙得很啊。 把胖胖放出来,肖雨栖指着面前的宽广芦苇荡就发话。 “胖胖啊,是时候展现你真正的实力啦!乖,你看到面前的水泡子跟芦苇荡了吗?”。 “嗯嗯,主人,我看见了,您有什么吩咐只管说,胖胖保证完成任务!”。 很好!肖雨栖很满意。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大全是个好大全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五十一章大全是个好大全小丫头指点江山般的指着面前的水泡子。 “胖啊,你把手下都叫出来,分成三组,两大一小,两个大队,一队负责给我割芦苇,一队负责给我去水泡子里抓鱼虾,另外一小队,负责给我找枯枝烂叶维持火堆,看好锅里的姜汤,可千万别烧光了。”,一会她爹还等着喝呢。 “好的主人。”。 有事情可以干,胖胖也很开心,领了任务,放出肚子里收纳的万鬼婴灵,立马热火朝天的劳动起来。 别看五小鬼一组的干,每回的收获不多,可真正干下来,人家的劳动成果可不比她爹跟那位俞大郎差。 毕竟他们是人,还会累,人家婴灵却不是人,不会累啊! 加上肖雨栖这丫的,想到自己当初在永固城买的香烛纸钱,看到芦苇荡子里的两人都越割越深,没空搭理自己,她干脆的小手一挥,给胖胖烧起金银纸扎,还有老多的香烛纸钱来。 烧的时候肖雨栖还念叨着十娘跟素云,她不知道的是,因为绑定主仆的缘故,通过大全,那俩老鬼明明不在这里,居然也能收到她烧的东西,厉害了我去! 得了贿赂,胖胖指使着手下干的一身带劲,动作更是麻利的,收获了不少的芦苇,还有鱼虾,大鱼都有二三十条,还活蹦乱跳的,巴掌大的小鱼就更多了。 肖雨栖都不由的怀疑,这些小鬼,是不是把水泡子里的鱼虾都捕捞光了,为了可持续发展,她赶忙喊停。 不过面对如此多,如此活蹦乱跳的鱼鲜时,肖雨栖望着面前的水泡,突然灵机一动,想着大全能不能收水来着。 才意动,大全就不跟她商量的自己跑了出来。 肆无忌惮的悬空在她的头顶,而后就在肖雨栖一双大眼睛的见证下,荡漾着层层波纹的水泡子,突然出现一条水柱朝着大全飞来,看着就像是龙吸水一样。 就这场面,哈哈哈,得亏要搬运鱼虾跟芦苇,怕吓到凡人,她让胖胖设了障眼法,如若不然,这样的情况万一要是让俞大郎看到了,可不得把人家吓傻啦? 想必就是自家已经知晓内情的亲爹,看到了心里也要抖三抖的吧? 等贪心的大全终于把一页纸飞速吸满,肖雨栖甚至觉得,面前的水泡子都浅下去了大半个手指高。 来不及计较这些,肖雨栖又想着,面前还带着活气的鱼虾能不能放水里养着,随吃随拿呢,果不其然,大全是个好大全啊! 什么叫心随意动? 眼下这个就是! 她心里的小念头一起,头顶的大全就体贴的帮自己全全搞定。 就只见大全飞到鱼虾堆上,光芒一闪,然后面前的鱼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而刚才装水的那一页纸上,水中慢慢出现了刚才消失的鱼虾。 眼看着要被收完,肖雨栖急了,“好歹给我留几条,别全收啦!”。 天可怜见的,她还准备留几条大鱼跟亲爹显摆显摆,也好有个借口,然后带着鲜鱼回家去让妈妈炖了吃肉肉啊! 好在大全懂事,给她留了五六条,其中两条大的差不多有两三斤呢。 这下好了,芦苇有了,水有了,鱼虾也有了,今天的任务圆满完成。 忙着割芦苇的肖文业,中途想起女儿来的大用途,避着俞大郎跑回来让闺女收了大半芦苇,自己又跑回去隔了大半个时辰。 这会肖雨栖满足的收手,又看着边上完全能把独轮车装满的芦苇,她就急忙就喊停。 等肖文业跟俞大郎从芦苇荡子里出来,看到小家伙面前摆着的鱼,两人大吃一惊,肖文业赶紧问她是哪里来的,看到女儿精怪的跟自己眨眼睛,他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知道肯定又是小家伙动用了神通了,不认同的同时,还得帮着女儿打圆场。 看着身边惊讶的俞大郎,肖文业开始唱戏,“哈哈,我家闺女就是运道好,本事大,乖乖,还能捕鱼?栖儿,你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吧?”。 这是什么鬼的表扬? 肖雨栖一跺脚,不干了,“爹!”。 父女互动的模样,倒是打消了俞大郎的怀疑,只以为面前的小家伙是个会捕鱼的,倒没有多怀疑。 毕竟用他那颗简单的脑壳,不管怎么想,他也想不到别的解释啊? 收获了鱼,还收获了这么多芦苇,跟肖叔一起行动,把芦苇绑好码放在独轮车两侧,居然垒的高高的,看样子是再也放不下了。 俞大郎抹着汗就感慨,“我还以为这次来割苇子得来回得花两天呢,还是肖叔能干,居然一天就成了。”,他是真佩服了,以前他跟自家爹来,也是跟今天一样的干,结果加上来回赶路的时间,从来都要花两天的。 肖文业装傻充愣,假装听不懂俞大郎的感慨。 心说,这位憨家伙是不知道,其实自家闺女还让鬼怪帮着收了不少呢! 他只呵呵的笑着,招呼着俞大郎洗了手脚,穿好鞋袜,把姜汤分喝完,就急着着要返程。 俞大郎一听又惊了。 “肖叔,现在天虽然还没有黑,可走不到一半的路,天就晚了,难不成我们要赶夜路?”,虽然他也急着回家,能只用一天的功夫做完两天的活计自然是好的。 可问题是,他们这边夜里也不太平,先不说会不会遇到胡人,就只说那些神出鬼没的豺狼虎豹? 俞大郎都不敢想。 肖文业当然听出俞大郎的担忧,他急着回去也不是狂妄自大。 一来担心家里留守的母子三人,二来是想到身边的女儿,在小家伙坚持要回去,还表示豺狼虎豹啥的都不用怕的情况下,他这个女儿奴也只能屈从啊。 “呵呵,那个大郎啊,你放心,你肖叔我的功夫不弱,要是路上真遇上狼,肖叔保证,一定护你周全。”。 “不是,肖叔,我不是那个意思。”,俞大郎急忙摆手辩解。 肖雨栖却补刀追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这个话题太耿直,堵的俞大郎瞬间歇菜。 想着人家当爹的,带着小小一闺女都不怕,他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还怕啥?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人是好人就是不会过日子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五十二章人是好人就是不会过日子当即也不犹豫了,豁出去的点点头,三人收拾好带来的东西,加上被芦苇穿成一串的鱼,俱都往车上扶手上一挂,三人踏着夕阳的余晖踏上了归程。 回头路,肖雨栖可没有来时轻松,独轮车满载芦苇不堪重负,再也无法给她当坐骑啦。 不过好在,一路的流放,适应下来的高强度赶路还没有废掉,肖雨栖还是很能走的。 加之这还是个被过期基因改良荼毒过深的外星人,所以,她走路的速度快不说,那一点都不喊苦不喊累的态度,完全没有掉队的情况,让边上的俞大郎都咋舌不已。 点点大的小姑娘都这么牛掰,他这会子倒是完全相信,肖叔嘴里所谓的他功夫不弱了。 一路三十几里地,走在路上,不是没有听到此起彼伏的狼嚎,可很神奇,明明那些狼嚎就在耳畔,结果硬是走到了下半夜,都回到了群狼沟了,一行三人却一只狼也没看见。 当时远远的看到家里的茅草屋顶,俞大郎还在心里感慨。 肖叔果然很厉害!你看,对方都无须出手,人只要往那里一站,居然连最凶恶的狼都不敢来犯,厉害啊我去! 在村口停下,肖文业拍拍憨厚的俞大郎的肩膀,“大郎,辛苦你了,赶紧回家去好好歇息,回头等肖叔的屋子盖好了,肖叔请你喝酒。”。 “那个喝酒就不必了,呵呵……”,俞大郎憨厚的挠挠头,配合着他那看着肖文业啵啵发亮的眼神,模样要多傻有多傻。 “好了,时辰不早了,马上天都要亮了,你赶紧回吧。”。 “行。”。 说着俞大郎转身就走,肖文业推着车也准备往家的方向去,结果看到车扶手上挂着的鱼,赶紧停车,解开绳子取下一大一小两条,指派女儿赶紧追上俞大郎给送去。 也怪自己粗心,人家帮着自家忙了一场,有点东西合该分人家一份的才是,真是脑子糊涂了,肖文业心里嘀咕。 肖雨栖接过她爹递过来的鱼,想着自己大全里还多的是,倒是没心疼。 一左一右两只手,扣着鱼鳃处,提溜着就飞奔,转眼追上俞大郎。 小丫头上来喊了一声,“大郎哥哥等等。”。 等到了前头等着她的人跟前,肖雨栖也不操心鱼腥会不会染脏了人家的衣裳,忙就把手里的鱼往对方怀里一塞,然后甩甩小爪子潇洒的离开,只给捧着两条鱼愣神的俞大郎留了个背影。 等俞大郎醒过神来,觉得自己不能白拿人家孩子的鱼时,那个小身影都已经走远,跟着前方的大身影消失了…… 怕惊醒村里人,毕竟他帮着肖叔去割芦苇是秘密行动,得背着人呀。 如此,俞大郎喊也不是,追也不是。 不得已,只得提溜着鱼回了家。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即便自家大儿没有走千里之远,可是陪着不熟悉的肖家人,去了离着胡人常出没的芦苇荡,俞母就忍不住的担心,一宿都没睡着。 一直熬到了下半夜,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不等自家院门传来响动,俞母就摸黑爬了起来。 俞母的动作惊醒了同炕的老俞头,看到黑暗中妻子快速起来的动作,老俞头心里疑惑,正要说什么,只不等他开口,妻子已经出了屋子到中屋开门去了。 如此,老俞头只得伸手抓过炕沿的衣裳,披着衣裳紧跟着起身。 俞母动作很快,等她拉开屋门,自家的儿子已经进了院子,母子俩就在屋门口碰了个面对面。 “儿啊,你回来啦?”。 看到黑漆漆门洞里的熟悉身影,听着母亲的呼唤,俞大郎诧异。 “娘,您怎么还没睡?”。 俞母不想儿子担心,哪里会说,他不在家,自己担心的睡不着? 一把拉着儿子,就要把儿子拉进屋,可惜手扯上儿子的胳膊后,俞母当即就看到了,俞大郎手里提着的长条黑乌乌的东西。 “儿啊,你提着啥?”。 俞大郎赶紧扶着母亲进屋,“娘,您小声点,咱们进屋说。”。 等扶着母亲进屋,自己转身把屋子关上,那头老俞头也点燃了家里一年到头也舍不得点燃两次的油灯,举着灯来了中屋。 有微弱的油灯光亮,夫妻俩不就一眼看到了儿子手里的鱼? “天,是鱼,是鱼!居然是鱼!儿啊,这鱼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要知道,这里是贫瘠缺水的西北,鱼这样的东西多精贵啊,就是在永固城,那边的城外都有小河,河里却没得什么鱼鲜。 “娘,您别一惊一乍的,这鱼来路正当,我不是跟着肖叔去那边水泡子割芦苇了么?这鱼呀,就是肖叔家的小丫头在芦苇荡子里抓的,有好几条呢,这两条是小丫头给我的。”。 “什么?你确定?”。 这下子,不仅是俞母惊了,就是老俞头也跟着心惊。 那水泡子自己不是没去过,芦苇自己也不是没去割过,那水泡子里的鱼,自己也不是没有想点子去捕捞过。 可是呢,去了那么多回,自己却从来没有捞到过,曾经他还满以为,那水泡子根本没有鱼呢! 结果打脸了吧,自己捕不到,好多的人都捕不到,人家新来的一个点点大的小娃娃却有本事抓到,这还不稀奇? 看来,这肖家人不仅心善,人还挺有本事啊! 自家爹的眼神,俞大郎这回也是神了,居然看懂了。 他把鱼交给欣喜的母亲,嘴里却说着,“爹,人家肖叔本事大着呢,连狼都怕他,没见着我们都是赶夜路回来的么?一路上啊,我们光听到狼嚎了,可那些狼就是不敢上来,你说说,人家肖叔厉害不?”。 俞大郎与有荣焉的说着,摸到自己的衣裳,想到自己留下的细粮饼子,他赶紧掏出来,连同自家娘给他准备的几个没吃完的黑窝窝一齐交公。 “娘,还有这个,饼子是肖叔硬要给我吃的,我留了一个,回头您热热,让大家都尝尝。”。 俞母这都多少年没见过细粮了啊,看到儿子递过来的饼子,俞母感慨,“天,这肖家人可真心不错!就是有点不会过日子……”。 第一百五十三章 瞌睡有人送枕头 月票破百加更 这么好的细粮,留着参上野菜啊啥的,都能吃好久好久啊,他们居然还舍得给外人吃,还是两个如此大的饼子,啧啧…… 俞大郎听到母亲的感慨,他也满心认同。 可不就是这个话。 “爹,娘,肖叔他们还真就不会过日子,你们是不知道呀,早上我去接肖叔的时候,看到他们在地上挖的那个地下房子,挖的倒是不错,我估摸着搭建好了屋顶,一家子也能住的舒心。可问题是,肖叔居然都不会盘炕,也不会砌灶台,啧啧,里头四四方方光溜溜空荡荡的,到时候他们睡啥,拿啥烧饭吃啊?”。 他是真为那一家子担心。 老俞头听大儿子这么一说,他看了看老伴手里的饼子,又看了看边上木盆里装着的两条鱼,最后拍板。 “大郎,今个你好好休息,白日里就不要跟着我去找活干了,等到了夜里,咱爷俩就去肖家,帮着人家把灶台跟炕给砌起来。”。 人家仁义,他们老俞家也不是没心肝的人。 别的帮不上忙,答不了情,可这些简单的活计,他们却是能帮上忙的。 “成啊爹,只是……”。 “只是啥?” “爹,肖叔他们连建房子的材料都没有,只能在地上挖个地坑落脚安家,我是看了的,他们可是连一块土坯都没有啊,咋搭炕修灶台啊?”。 额,这倒是个问题。 老俞头考虑再三,最后想到自家后院晾着的那些土坯,老俞头斟酌着开口。 “大郎啊,咱爷俩有的是力气,不然先把给你修炕的土坯,拿去给你肖叔用着,回头我再想办法给你去村上借一借,就算万一借不到,咱爷俩加班加点的再摔点就是,怎么地也比你肖叔他们强,你看呢?”。 自家在村里情况再不好,却总比肖家的情况好,要是舍得下脸面,土坯也不是借不到,不像肖老弟。 俞大郎想着,自己要到年前才成婚,砌炕补屋子也不急,而且肖叔一家那么好,先帮帮人家应应急也是合该的,倒是点头应了。 如此,父子俩就此事商量定了,决定今晚天黑后就来帮忙。 而刚回到自家露天地窝子的肖文业,此刻还不知道,人家老俞家的决定呢。 次日白天,肖文业在妻儿的强制下,睡了一个上午,下午的时候,他拿着五百文钱找到里长,交了人家所谓的买木头钱,这才领着大儿到了山上的林子里,挑选了五颗稍微大点的树给砍了。 肖文业也不是吃亏的人,想着既然给了钱,他就专门挑粗壮一点的树砍,而且更抠门的是,父子俩废了老大的劲,齐心合力的,硬是把树拖回家门口的空地上再修剪。 要问为啥?还不是因为,那枝枝蔓蔓的,哪怕是片叶子也是好的呀,晾晒干了,还能当柴火用呢。 肖文业跟肖羽楼抠,带着另外两个孩子编芦苇席子的李玉蓉也抠。 芦苇上剥下来的皮啊、叶啊、毛絮絮啊啥的,虽然每根份量都不多,可架不住量大啊。 知道自家缺少过冬的柴火,李玉蓉是这一点点都没有浪费。 一家人精打细算的过日子,捯饬房梁的捯饬房梁,编席子的编席子,不知不觉天就黑了下来。 晚上的饭碗,李玉蓉拿着先前丈夫跟女儿带回来的鱼,煎了一条,边上还贴了一圈糜子面的饼子,感谢在永固城买了口大锅,为了省柴火也是省时间,他们把大锅往火堆上一架,几把草也就一锅烧好了饭菜。 如今啥都好,用水有女儿放; 屋顶也渐渐成型; 烧的柴火也占时够用; 唯独这没有床,没有灶台,烧个饭还得架三个石头块固定,摇摇晃晃的,一家子围坐火堆边,都生怕这锅不小心给倒了…… 这事情给闹的! 吃完饭,李玉蓉拉着女儿的小手,准备让女儿放水出来,自己顺便把锅碗瓢盆给刷洗干净,一边洗碗,一边李玉蓉还跟身边的丈夫说起这个事情。 正说着,忽然,火堆边传来了儿子的喊声。 肖文业李玉蓉跟肖雨栖齐齐抬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暗夜中的来人。 原来吧,刚才要洗碗,看来亲娘跟妹妹的眉眼官司就知道有事的肖羽楼,急忙就把非要跟着去洗碗的弟弟给拉到一边,兄弟俩继续扒芦苇去了。 兄弟俩坐火堆边上跟比赛样,为了方便亲娘编制席子,他们就忙着把芦苇杆去头去尾的扒干净,正忙着呢,听到远处有动静,看到来人是自己前晚见过一面的俞家人,肖羽楼忙朝着不远处背着他跟弟弟洗碗的父母喊。 “俞老哥,大郎,你们怎么来啦?”,肖文业起身迎了上来。 “肖老弟啊,你家要搭灶台跟炕不?我跟你说啊,咱们这地界,冬日里可不轻松,冷着呢,你家里要是没有炕,那日子可不好过啊!我想着,即便是再没得柴火烧炕,可有总比没有强,哪怕是一日就烧一会会,也比硬抗强不是?”。 “就是这个话,可是俞老哥,不瞒你说,我倒是想来着,可先不说没有材料,就是有材料,我也干不了这个活啊,我……”。 “行,那行,肖老弟,你想要修就行!”。 说完,老俞头拉着肖文业倒边上嘀嘀咕咕一翻,随后不等肖文业再说什么,老俞头直接发话,喊上自家身后的大儿子,推着肖家的那辆独轮车就走了,一点都不给肖文业再开口的机会。 肖文业见状,急忙拔腿就追,肖雨栖看的一愣一愣的,忙蹦跶上去抱住自家老爹的腿,“爹,你干嘛去?”。 李玉蓉也觉得奇怪,忙甩着手里的水气快步过来,“夫君,到底怎么啦?”。 看着死死抱着自己大腿的闺女,肖文业叹气,无奈又好笑的看着自家妻子。 “没事,蓉娘啊,是俞家父子准备让一批土坯砖给我们家,还要帮我们搭炕跟灶台,一会你准备点大钱,等俞家父子来了,我们把钱给他。”,他也不能白白占人家的便宜不是? 李玉蓉却是被这莫名其妙的话搞的一懵。 第一百五十四章 猪油是啥玩意?先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要多少?”。 “最少两百文吧?”,肖文业比较了一下砍树时,里长的要价,不太确定的开口。 “行。”,自己刚才正琢磨这个事情呢,眼下瞌睡有人送枕头,两百文,可比那五颗小横梁划算多了,这钱该出。 其实吧,一个灶台跟炕,所用的土坯哪里用得着两百文? 在俞家父子看来,这不过就是废了体力,废点时间罢了,哪里值什么钱? 对于他们来说两百文都是巨款,像他们到永固城做一天的活,累死累活,父子二人加起来都不一定能挣到十文钱,可想而知,两百文有多少。 也可想而知,陈高壮这个狗里长有多黑心肝,竟是拿着大家公有的财产,肥了自己的腰包。 俞家父子马力全开,推着独轮车来回运了几趟,土坯砖运到了以后也没闲着,到了地窝子边身上,父子俩二话不说,甩开膀子的就帮着肖家开始砌炕、砌灶台,闷头干的热火朝天。 肖文业干不好修砌的活计,就主动包揽了挖泥和泥浆的活,有自家三个小儿配合着打水运水,工程倒是进行的很快。 关于打水的问题,一开始肖雨栖表示自己水多多,可以随便放来着。 结果家里亲爹跟大哥直接怼,说有外人在不行。 最后没办法,肖雨栖只能悻悻然的耸耸肩膀,苦巴巴的跟着哥哥们去找蔓草借打水桶,跟着哥哥们老爹推了两趟水才算搞定。 人多力量大,从吃过晚饭开始忙,到了半夜才将将搞定了炕跟灶台。 说来老俞头父子俩贼诚实,本以为对方帮着做了这些就要走的,结果人家忙完这些又接着帮他们忙屋顶,真是实诚的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 肖文业不落忍了,停下手里拌泥浆的活,忙就擦着汗珠走到坑上头,嘱咐还在忙着编席子的的妻子。 “蓉娘,俞家人实在,主动来帮忙咱们也不能亏待人,你做点实诚的宵夜,等候喊人家父子吃顿好的。”。 说着话,肖文业想起割芦苇的那日,俞大郎藏饼子的举动,忍不住又叮嘱了句,“多做点细粮。”。 “行,我知道了。”,李玉蓉也不抠唆,也领人家的情,没含糊,直接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人就忙去了。 至于肖雨栖,看到妈妈大人忙,果断的就舍弃了她爸,想着反正有两个哥哥帮他呢,她得帮妈妈去,忙屁颠颠的凑到李玉蓉面前,殷勤的很,不是帮着烧火,就是帮着偷偷摸摸的放水。 最后看到妈妈为做菜为难,她干脆又挥手,拿出一盆子巴掌大的小鱼,示意妈妈拿去熬鱼汤。 按照家人要求自己的保密协议,鱼的话,俞大郎都是知道的,所以拿出来不怕。 “栖儿,你不是收了府里的厨房么?乖,帮娘看看,有没有猪油。”。 火堆边,肖雨栖萌哒哒的帮着妈妈烧火,突然听到妈妈问自己要猪油,她懵逼了。 “猪油是啥玩意?”,没见过…… 看着自家主人的呆滞模样,在边上浪荡的素云都想翻白眼。 飘过来,弯下腰,两手抓着自家主人的小肩膀晃荡,“猪油就是猪油啊!香香的,白白的,成膏状物体的那玩意!”。 肖雨栖听到素云的科普,大眼睛叮的一亮。 等着女儿回答的李玉蓉,以及边上满以为自家主人搞明白的素云正要松口气,结果肖雨栖很光棍的耸肩来了句,“不知道!”。 素云猝!简直仰倒。 李玉蓉好笑,“没有就算了。”。 她是看着在毛三杂货铺买的那一小罐子的油太劣质,据说还是棉籽油,一点不清亮不说,还沉底子,这样的油拿出来招待诚实人,她有些羞愧,所以才想问问孩子当初有没有收猪油。 毕竟自家娃,那是连马车都没有放过的孩子啊…… 肖雨栖见妈妈的模样,又看看素云那已经放弃治疗的样子,吸吸小鼻子,不缺确信的来了句,“不然我找找看?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收……”。 在外巡逻完一圈的十娘正好飘回来,看到素云在主人那撞南墙,她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还在不远处努力蜷缩着大块头看戏来着。 结果到后了,看着自家无良主人那呆萌的模样,她也忍不住了。 啥叫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收? 这丫的肯定收了,绝对收了! 别人别鬼不知道,她却是看的很清楚。 就国公府那大小厨房,就自家那无良主人,收起东西来,那叫一个狂风过境啊…… “主人,主人,你肯定收了,绝对收了!你找找自己个收的那些个坛坛罐罐呀,猪油一般都放里头装着的……”。 实在按捺不住的十娘,声音远远传来。 肖雨栖一听,倒是沉下心神,在大全里去翻找,十娘说的那什么坛坛罐罐去了。 找半天都找不到,她干脆动用当初发现的大全检索功能,果不其然,让她找到了传说中的猪油。 可气的是,这玩意居然不是用坛坛罐罐装的,它是拿缸子装的! 话说,都快有她一人高的缸子,装的满满一缸子猪油,这得吃多久? 还有还有,当初那什么乾国公府的,咋那么能吃油? 肖雨栖本是想放出那超大一缸子的猪油给妈妈敞开了用的,结果临放的时候,突然想起操心爸妈的交代,想着此刻还有外人在,忙就扣了巴掌大的一块出来交给她妈。 直到妈妈大人把猪油那碗装走了,还摇着头的给她打热水清理了小手,肖雨栖还在思考刚才的严肃问题呢。 至于边上的十娘跟素云,这俩货怕不是疯了! 也不知道为啥,已经到边上欢脱的你掐我,我晃你去了,‘玩’的还挺开心,那么旁若无人,那么无视她这个主人。 唉,心好累!身为主人的自己,她太难啦…… 李玉蓉手脚很快,不多会就做得了宵夜。 大小两锅齐动,炖了一锅鱼汤,一口锅烙饼子,是灰面加糜子面加豆面三合面的干饼子,这玩意吃着抵饱。 做得了饭菜,李玉蓉就走到坑,额,如今得说家了,因为上头的屋顶也差不多搞定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这饼子,千斤重 推荐破千的加更 四四方方的坑上搭好了横梁,再把他们娘几个赶工的芦苇席子往上一铺,一固定,最后再在芦苇棚顶上糊一层拌草的泥浆,眼下就只剩下最后一道工序,就是在泥浆上铺一层麦秆。 这么做是为了防止雨雪,保证下头的泥浆能干透不被冲刷走,同样在泥浆干透后,还能给地下的屋子保温,真是冬暖夏凉。 老俞头带着俞大郎两个,加上自家丈夫带着两个儿子忙前忙后的。 齐心合力之下,已经在铺最上层的麦秆,想必马上就能完工。 不得不说,人多力量大啊,加上有会干活的老手带着,这不算少的活计,居然大半个晚上的就完成了。 “夫君,饭菜得了,你们先歇一歇,领着客人先来吃口饭吧。”。 “哎,好嘞,我知了。”。 李玉蓉喊完人转身就往火堆边去,这厢肖文业也喊俞家父子吃点饭,结果对方表示,活计不多,干脆做完再说,也免得再洗手废水啥的。 其实啊,俞家父子的心里这是不好意思了。 毕竟他们今晚来,就是来还人情的,结果倒好,临了人家还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们,这人情还来还去,岂不欠的更多? 不行,父子俩打定了主意,这饭他们不能吃。 只是吧,他们不吃,肖文业哪里肯让? 等几人加快速度,把最后的麦秆铺完,俞家父子连手都不洗就要走呢,却被肖文业一把拉住。 就是俞大郎,也被眼明手快,得了自家亲爹指示的肖羽楼给拽住了,再加上反应慢一拍的大力士肖羽杨上来帮忙。 可怜人俞大郎,被俩小的拉着就往回走,憋屈的差点咬手绢,他反抗不了啊! 最后父子俩都被拖回火堆边,被按着一屁股坐在肖雨栖特意让胖胖捡来的,擦的干干净净的石块上,就着肖羽楼端来的水洗了手,转眼手里就被肖羽杨塞了两个大饼子过来。 “伯伯吃,俞大哥吃,我娘烙的饼子可好吃了,多多的,你们放心吃!”。 老俞头…… 俞大郎…… 这饼子,千斤重! 这样的饼子,他们一年到头忙死了也吃不上一口,眼下? “爹?”,俞大郎手里紧紧捏着饼子,抬眼忐忑的看着自家爹,喉结却在耸动,努力吞咽着口水的模样,泄露了此刻他的心思。 也是,干了大半夜的体力活,他其实早就饿了。 他们家一日两顿,晚上的夜饭,虽然因为今晚要来帮肖家干活,自家娘多下了半把豆子熬粥,可是他也才吃到了满满一碗,勉强混了个水饱而已。 这会子忙活了大半宿,他早就饥肠辘辘,要不是爹不发话,他早就饿的不顾形象的开啃了。 老俞头看了看儿子,闻着手里饼子独有的食物香甜,他叹了口气,莫可奈何的点点头,“行了,吃吧。”,人情算是欠定了,唉! “哎!”,得了亲老子的批准,俞大郎应的声音都带着欢喜,话音落下,俞大郎低头就狂啃饼子,他饿坏了。 肖文业见了,这才大笑着。 “哎,这才对嘛!哪有亲友上门帮忙不待饭的,俞老哥,你也赶紧吃,尝尝我家媳妇的手艺。”。 说着,接过自家妻子递过来的一碗鱼汤,他转手就递给了老俞头,“不是啥好东西,就是孩子弄的鱼,熬了汤泡饼子,老哥哥千万别嫌弃啊。”。 “不嫌弃,不嫌弃……”,老俞头连连摆手,这样的好东西,还是肉菜,他们哪里敢嫌弃? 本来他们这个地界就缺少鱼鲜,人家拿这样的好物招待他们父子,他们要是再嫌弃,怕不是要挨雷公打哦! “哈哈哈,老哥哥不嫌弃就好,不嫌弃就好啊!”,说着,又把妻子再递上来的一碗鱼汤,转手给了俞大郎,“大郎,喝点汤,别噎着,放心,饼子今天你肖叔管够。”。 话是这么打趣的说,肖文业也是这么做的。 看着自家妻子听了自己的话,很是贴心的烙了一大篮子的饼子,肖文业就感慨家有贤妻。 自己吃了两个就饱了,看到自家三个孩子与妻子,也拿了一个后没有再拿的架势,肖文业干脆把装饼子的篮子放俞家父子中间,让他们敞开了肚皮的吃,吃饱吃好。 他越是这样,老俞头就越是羞愧。 哪里真敢敞开吃? 手里的一个饼子都没吃完,老俞头见了肖文业去关注妻儿去了,他赶紧趁着对方不注意,把手里啃了两口的饼子撕下大半没动过的来,悄悄摸的塞怀里,想着带回家给母亲妻儿们去尝一尝。 俞大郎见了,手里的饼子吃的也不是滋味。 想了想,手里第二个已经啃了一口的饼子,也悄摸的收到了怀里,却再也没有去看篮子里的那些了。 等从妻子那儿拿完钱的肖文业回来,看到篮子里的饼子没被动,看到俞大郎胸前的鼓囊,想到那日俞大郎偷藏自己分到的饼子的事情,肖文业眼里闪过了然。 父子俩怕是自己舍不得吃,想着留给家里人去吧? 想到对方淳朴的心,他也不忍揭破。 看到他回来,俞家父子一口气喝光了碗里剩下的鱼汤,放下碗就提出告辞。 肖文业也不多挽留,伸手提起篮子,“行啊,那我也不多留了,走,我送送你们。”。 说着话,转身间趁着对方不注意,他把刚才从妻子那拿的两百文,连着荷包一起放到了篮子里,还故意拿饼子压好。 老俞头跟俞大郎听肖文业要送,父子俩连连推辞,“不用,不用,地方我们熟得很,闭着眼睛都能走到家,肖老弟留步,别送了……”。 两方推拒着,肖文业却是坚持送了百来米,这才在对方的推拒中,把手里的篮子,连同里头的饼子一起塞给老俞头。 “那行,那我就不送了,俞大哥好走。”,甩完东西,说完话,肖文业转身就走,搞的老俞头捧着突如其来的篮子还在愣神。 等他被儿子拉扯着回过神来时,肖文业已经走出一大截了。 老俞头急了,连声喊,“肖老弟,肖老弟,你的篮子,篮子……”。 肖文业却头也不回,只在黑暗中抬起右手扬了扬,“那是我给婶子,给嫂子、侄儿、侄女们的饼子,让他们尝尝我媳妇的手艺。”。 话音从寒风中隐隐传来,却奇异的温暖了俞家父子的心…… “爹,这,这个咋办?”。 老俞头叹气,“算了,回去再说。”。 父子俩回到家,记挂了他们一晚上的俞母,听到动静就赶紧来开门,迎了丈夫儿子进门后,怀里还突然被塞了个东西,黑暗中,俞母都懵逼了,“这是啥呀?”,还怪香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这个事实太让人遗憾了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五十六章这个事实太让人遗憾了“肖家人心善,我跟大郎去帮着做了一点活,对方给做了饭食招待不说,还带吃带拿的,把剩下的都给了我,让我带家来给娘,还有你跟蔓草他们姐弟都尝尝。”。 “天啦,咋还有这么好的人?”,俞母惊的拍大腿。 受着怀里篮中食物香气的勾引,俞母也不嫌点灯浪费油跟灯芯啦,难得大方一回的点了油灯,一眼就看到了篮子里的细粮干饼子。 这一看,她激动的眼眶都红了,嘴里喃喃,“可叫咱碰上菩萨啦,可叫咱碰上菩萨啦……”。 老俞头看着自家老妻的愣神模样,他是好笑又心酸,揉着酸痛的肩膀,准备擦擦手脸就去睡觉。 眼下离天亮还有段时间,他赶紧躺下睡一会补补觉,明个一早也能起得来,领着大郎再去城里找点活,挣俩钱,年前孩子们的婚事,家里也能周转的开。 心里才想着,结果身后就传来老妻的惊呼。 老俞头跟俞大郎都被唬了一跳,就是屋子了睡着了的老太太,还有蔓草跟弟弟俞二郎也同时被俞母的惊呼给惊醒。 在屋里的人,悉悉索索的起床准备来看个究竟的时候,老俞头已经惊慌着跑到老妻身边,“咋地啦,咋地啦这是?”。 俞母手里捧着肖文业藏起来的荷包,托着手里满满一荷包不知道有多少的大钱,她的手都在颤抖,“草她爹,这是,这是……”。 看到老妻手里捧着的钱,老俞头沉默了,甚至眼眶都有些红…… “爹?”,以此同时,里屋门洞里冒出两个脑袋,一个是跟娘睡的蔓草,一个是在外间与大郎同睡的二郎。 两孩子齐齐的喊声,唤回了老俞头的神志,看着妻子儿女,老俞头顿了半响,吸吸鼻子,最后才颤声开口,“罢了,草她娘啊,把钱收起来吧。”。 紧接着,他又转头看着自家两儿子,“大郎啊,明个我们爷俩不去城里找活干了,咱去村里淘换些好的麦秆来,回家就搓草绳子,还有二郎,你也别闲着,多去捡点粪,到时候咱给肖家送去,这些他们肯定缺。”。 别的东西自家也没有,只能是尽自家最大的努力报答人家的一片心意。 他们的麦秆,今晚全都拿去给人家铺屋顶了,没得剩余。 而且搓能提水的绳子,因为要承重,定然得用保存的好,且有韧劲的好麦秆,自家是没有的,只能去村里别的人家淘换,指不定还不一定能弄到。 这么想着,老俞头又发话,让老妻给大郎俩大钱,他想着,实在要不行,自家就花钱买! 俞母正在数着手里一荷包的大钱,听到丈夫的话,数着手里数到了五个十了,都还剩下大半的大钱,小气如俞母,居然也点头应了,大气的拿了两个大钱就递给了大儿子。 最后数完,加上刚才给大儿的两个大钱,足足二十个十,这么老些,比他们全家累死累活一年存下来的都多,俞母感动坏了,直接拍板。 “草她爹,明个你让草儿去还人家篮子的时候,顺道把咱家打水的桶送把人家去,再带上两捆搓好的草绳,至于咱家的打水桶,我回头就回趟娘家,求我大哥再给咱打一个。”。 反正自家大哥是木匠,家里的打水桶送人也行,回头让她哥随便哪里搞掂破木头,给自己再做一个就是,她不嫌弃的,能用就成。 “行。”。 事情就算是这么商议定了。 只说第二天,俞家人分工合作,不到下午一家子就搓出了三大捆的草绳,有粗有细,有长有短。 趁着下午村里没什么人,俞母就催女儿跟小儿子一道,赶紧给肖家把东西送去。 空篮子回回去不像话,篮子里,俞母给装了一坛子的腌菜,这是萝卜缨子腌制的,味道不错,吃着很下饭。 蔓草就一手挽着篮子,一手提着打水桶,提桶的胳膊上还挎着一圈草绳,跟着背了一背篓干粪,胸前捧着两捆草绳的俞二郎一道,姐弟俩朝着村子右边的空地走,准备去还人情。 只说肖文业一家,昨晚忙了大半宿,补觉一觉睡到快午时。 起来后吃了饭,夫妻俩领着小儿女们正在收拾家里,顺便考虑给家里做一扇结实的门,在墙壁上掏几个洞放东西也好呢,突然,他们就听到自家地窝棚上面传来喊声。 肖雨栖耳洞灵,听到是俞蔓草的声音,她也不给自家爹递工具了,谁还管得他在墙壁掏洞洞说要放油灯呢,把手里亲爹拿去比划量长度的棍子一甩,撒丫子的就往出门的通道跑了。 肖文业也算是被自家闺女给打败了,只得没脾气的招呼正在给妻子帮忙的大儿过来配合自己。 出了地窝子,蹦跶到上头的肖雨栖,看到是自己新认的小伙伴来找自己来了,她可欢喜了。 实在是,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她没啥玩的呀! “蔓草姐姐,你是来找我的吗?”。 俞蔓草笑着点头,“对,也算是。”。 啥叫也算是呀?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肖雨栖对这个答案表示不满意,随即看到俞蔓草身边的俞二郎,她叉腰问道,“这是谁呀?”。 俞蔓草好笑,示意自家弟弟把背着的东西放下,还好声好气的给肖雨栖解释,“小西,这是我弟弟。”。 “哦,是弟弟呀!”,她就没个帮自己干活,还能随意指派的弟弟,这个事实太让人遗憾了。 肖雨栖悻悻的想着,边上已经放下东西的俞蔓草却问,“小西,你爹娘呢?他们不在吗?”。 “在啊?”,肖雨栖不解,满以为对方是要找自家爸妈,忙转头朝着身后的地窝子扯开嗓子大喊:“爹,娘,蔓草姐姐找你们……”。 “别……”。 蔓草其实就是顺口一问,结果她的小西妹妹就是这么耿直不会转弯,转眼就把人喊了,自己出口阻止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听着小家伙的声音洪亮的飘出,然后…… 然后地窝子里的通道处,转眼就走出了两大一小。 额,太丢人了,搞的自己好像故意要在肖叔婶子面前送东西表现一样。 俞蔓草羞愧了,不好意思的两脚下意识的蹭着地面,这是给羞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粑粑跟粑粑之间还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五十七章粑粑跟粑粑之间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听到女儿喊声跟随妻子,领着大儿走出来的肖文业,可不知小姑娘的细腻心思,他看到俞蔓草身边的俞二郎,眼神一亮,**肖文业上线,按肖雨栖的话来说,他居然还‘老不羞’调侃上了。 “哟,这不是那天守着我捡柴草的耿直小子么?哈哈哈,小子,今个,叔我可老实的很,没上林子里去啊。”。 看到肖文业俞二郎本就害羞了,再被他这么一打趣,俞二郎挠着脑袋都不知所措,只能求助的望着自家姐姐,心说,这位肖叔咋还盯着自己不放了呢? 明明他都冒着巨大的风险,那一晚都破格让他捡枯枝烂叶了呀! 看出来人的羞窘,李玉蓉无奈丈夫的孩子气,推搡他赶紧回去干活,自己则出声解围,“行啦,赶紧忙你的去,看把孩子吓的。”。 肖文业一个你无情的表情,悻悻的被自家妻子给打发了,李玉蓉这才看着面前的俞蔓草跟俞二郎,“好孩子,你们肖叔逗你们玩儿呢,别怕。”。 说着上前拉着俞蔓草又问,“蔓草是来找栖儿玩的吗?”。 “不,不是的。”,俞蔓草指着自己与弟弟带来的东西,“婶子,我爹说你家没有打水桶,让我把家里的桶给你拿来先用着。”。 “好孩子,婶子要用就上你家去借,你要是给我,你家里用啥?”,虽然麻烦了点,但也不能自家要用就抢了人家的东西吧? 见到李玉蓉推拒,俞蔓草就知道,对方果真跟自家爹说的一样。 得亏她刚才没直接说送,是先拿着用,她刚才要是直接说给,人家婶子肯定是不会要的。 俞蔓草佩服自家爹佩服的死死的,嘴里却应着,“没事的婶子,我家还有,这个您先用着,对了,还有这些草绳,都是我爹让我拿来给你们的。”。 “呀,都是好东西!”,绳子什么的,他们家还真缺。 欣喜的看着面前的一堆草绳,李玉蓉笑着上前查看,嘴里还连连道谢。 结果看到俞二郎脚边的背篓里,居然是满满一背篓干,干粪? 对的,就是干粪! 李玉蓉就呆了,“这个是?”。 话说,现在是冬天,他们还没打算种菜,用不着肥料呀。 没等边上被肖雨栖拉着的俞蔓草回答,俞二郎忙就插口,“婶,婶子,我看肖叔去捡柴火就跟我爹,爹说了,我爹说你们家肯定缺烧的,所以让我把这些干粪背来,婶,婶子,这些干粪烧炕可经烧啦,很好的……”。 感情这些干粪不是肥料,是用来烧火的? 上辈子自己抵达西北后,活的日子也短,加上有汤管家前后打点,永固城也不怎么缺柴火,或者是说,手里有钱的人不至于沦落到烧粪,她倒是从来没有接触过来着,所以刚才她才惊讶。 边上的肖雨栖一听俞二郎这么说,小丫头都惊呆了,捧着小脸表示,便便居然可以烧? 哈感情粑粑这么有用是她孤陋寡闻了,回头她拉粑粑,再也不嗯野地里啦! “娘,您让我爹别忙着在家里掏洞洞了,那些能干啥呀连小房间我都不急着用,让他先修茅房。”,搓着下巴,扫视了自家地窝棚周遭一圈,而后指着离这里十来米的空地,肖雨栖继续指点江山。 “就在那!娘,就让爹在那挖坑建茅房,咱家五口人呢,天天嗯的粑粑就够我们烧的啦!”。 作为一个外星人,从小在垃圾星没人教,早教机也不教导她这些知识,到了眼下这个她自认为的低等星球,肖雨栖自认为自己聪明的不要不要的。 加之家里变故来的太快,李玉蓉肖文业就是想教,一时半会也只是走到哪教到哪,在肖雨栖自己没有暴露她的无知之前,夫妻俩也不知道该从哪里教导起。 所以咯,外星熊人肖雨栖,她又闹笑话了。 要烧自己粑粑的言论,唬的在场的三个人都傻啦好不好 特别是俞蔓草跟俞二郎,都被面前小丫头狼性抠门给惊叹到了。 俞二郎忍不住耸着肩膀暗乐,李玉蓉也只想捂脸,还是好性儿的俞蔓草,实在是见不得面前小丫头双眼闪着啵啵亮光,满眼期待看着他们,一副期待表扬的模样,俞蔓草忍笑,开始给小丫头科普。 “小西,我们自己拉的不能烧!”。 “为毛不能烧?不都是粑粑吗?”,这个问题她怎么就不明白了,难道粑粑跟粑粑之间,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被问懵逼了的俞蔓草哪里知道,人的粑粑为什么不能烧? 她也不是道哇! 可怜她一个本土少女,哪里经历过熊孩子的十万个为什么? 俞蔓草被肖雨栖一个问题就问上南山,看着面前小孩期待答案的晶晶亮眼神,她急忙求助的看着李玉蓉,期待她这个婶子帮帮忙。 结果,却换来了她婶子同样耸肩,表示无能无力的爱莫能助。 俞蔓草猝。 干咽着口水,“那个,呵呵,小西啊,那个……”。 “你说,我听着呢。”,肖雨栖很乖巧的点头,表示好宝宝正在认真听科普。 俞蔓草绞尽脑汁,最后无奈的,内心是崩溃的,只得这么跟肖雨栖解释。 “小西乖啊,反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人拉的不能烧,总之,这都是千百年来传来的规矩了,咱们这片地方,地广人稀,还缺水缺肥力,人拉的就得留着发酵肥地,照道理外头捡的粪也是可以肥地的,但是咱们不是缺柴火么,所以喽,只能是把这些晒干后留着当柴火烧……”。 “那咱们这里只有粑粑烧吗?”,骗人,明明她家这两天烧的还是他们送来的柴。 蔓草摇头,“也不是,我们也能捡到柴草,但是那个很少,得省着用,一般情况下,我们都舍不得用,毕竟柴草也是可以卖钱的!像我们家,烧的最多的是捡来晒干的干粪,秋下里地里收的豆茬子,麦秆子等等……”。 “哦~”,肖雨栖表示自己有一丢丢的明白了。 总之一句话,这里是穷的连柴都烧不起,只能烧捡来的粑粑,又因为太穷,所以自己拉的粑粑得留着肥地,捡来的不要钱,所以可以随便烧。 某只理解的虽然有些出入,但是大面上还真就是这么回事。 肖雨栖是个善于思考的好孩子。 第一百五十八章 认错良好可就是屡教不改 推荐票破千加更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五十八章认错良好可就是屡教不改推荐票破千加更跟着娘亲送走了俞蔓草姐弟,肖雨栖盘腿坐在地窝棚边上,两手撑着下巴努力的思考着,思考着很严肃的问题。 身为一只糖公鸡,面对如此困境,她得想办法啊!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妈妈变成烧粪的妈吧那样岂不是显得自己太无能? 思来想去,还真叫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记得,那天去水泡子割芦苇时,那水泡子好大好大,上头的芦苇也密密麻麻的好多好多。 她老爹跟俞大郎割芦苇,当时水泡子的一个小角都没割干净,而且还都是在外围割,里头还有好多哩。 芦苇也很好烧的说! 先前编席子时,从芦苇杆子上扒拉下来的毛尖尖,还有外头的干枯皮,后来妈妈丢火里轰的一下就烧着了,火力还大,虽然不持久。 但是没事啊,她可以多弄点。 这么想着,记起自己还让胖胖多搞了很多的芦苇,正放大全里收着呢,肖雨栖表示不能等,赶紧就要找个地方放出来。 “娘,娘,赶快,我给你好东西。”。 等闻声而来,满以为女儿喊她有啥大事呢,结果却被女儿跳着脚的拉着到了一边,非要自己给她找个安全地方,然后刷拉拉的,放出老大一堆还带着水汽的芦苇时,李玉蓉都无语了。 肖雨栖可没看到自家妈妈大人头疼的表情,她拍着胸脯表示,“娘,你别烧粑粑烧这些吧,你放心烧,没了我再给你弄。”。 总之,不能让妈妈被臭着,她自己的妈妈,她不惯着谁惯着呢? 某外星人豪气云天的表示,以后妈妈的柴火什么的,自己全包了,一点都不给她妈反驳的机会。 至于妈妈说什么,那地方太远啊,说什么一路很危险啊,有狼啊,那水泡子地方太远,时常还有有恐怖的杀人不眨眼的胡人出现啊啥的,对于她来说,简直小菜一碟啊,反正她又不是自己亲自去! 这个艰巨而又伟大的任务,肖雨栖喊出胖胖来,两小只头对头叽里咕噜一番耳语,然后某无良主人很光棍的表示,事情搞定了。 代价是自己把大全里香烛纸钱的存货,一半给胖胖烧了,让她拿着去跟她的手下分一分;剩下的一半让十娘跟素云憋屈巴巴的分了,对于俩老鬼的意见,某无良主人表示那不重要。 俩都不会搬运术,没法把功能开发到极致的鬼,没立场跟自己讨价还价。 只可怜没心没肺的胖胖,得了主人的忽悠,笑的格外的憨傻,当夜就开始了主人吩咐的脑残任务。 说来,得亏鬼是不知疲累的,还动作贼快,虽然因为是小小一只的缘故,一次性运的东西少的可怜,但是在肖雨栖的认知中,人家胖胖军团基数大呀,勤能补拙。 回头了,等肖羽楼头疼的看到自家妹妹,天蒙蒙亮的就爬起来蹦跶出了家门,蹲在家门口喝西北风,一开始他还以为,妹妹偷摸出去这是要干啥国家大事呢? 因着不放心,他还赶紧穿了衣裳起来,跟在妹妹身后去保护。 结果看到眼前再次发生的熟悉一幕,听着妹妹嘴里熊了吧唧的所谓勤能补拙,肖羽楼眼角都在抽搐。 心说妹啊,勤能补拙是这么用的吗? 他跟爹娘是日也担心,夜也担心,所以刚才发现黑暗中妹妹偷偷摸爬起床,他才会小心翼翼的避开睡梦中的父母跟弟弟,独自一人跟了出来。 结果倒好,果然不出所料,自家妹妹唉,简直就是个祖宗,真的又在用她的那个特殊神通。 对此,肖羽楼很是不认同。 要东西等这些事情,只要妹妹想,开口提出来了,他跟爹娘还有弟弟,一定会无条件的满足她,又何至于让小丫头动用那他至今都担心会有代价付出的神通? 而且就算是妹妹保证了,不会付出代价,可他们仍就担心不说,自己也怕,怕万一哪一天被外人发现了妹妹的异样,他的宝贝妹妹会遇到危险。 怀璧其罪就先不说了,光说这沟通鬼神的能力,他真怕哪一天有神棍蹦跶出来,万一要烧死他的宝贝妹妹怎么破? 越想越担心,越担心越害怕。 老成稳重如肖羽楼这样的腹黑小大人,一想到事情暴露的结果,他都忍不住的当起了碎碎念的老太太。 “栖栖,你得乖,要听话,咱们不用这些神通了好吗?”。 “大哥,胖胖很好,很乖哒。”。 “嗯嗯,我知道,但是栖栖,我们……”。 可怜肖雨栖,就是在自家大哥如唐僧式的碎碎念中,打折哈欠的收了胖胖带领着手下送来的芦苇的。 这丫的为了躲避唐僧大哥,她一边收的欢快,一边可老实的保证,就这一次,收完了下次就不收手,这才在天光放亮后,躲过了自家大哥的教导,终于能打折哈欠,迈着虚浮的步伐,再次飘回炕上的被窝去睡回笼觉。 钻进被窝里的那一刻,肖雨栖在咕哝了句,“明明我都这么小心了,还叫大哥给抓了,明天我得更小心点才行……”。 好吧,这叫什么?这叫态度积极,认错良好,但就是屡教不改呗! 然后吧,第二天安然无事,第三天安然无事,到了第四天…… 这日清早,天还没亮,肖羽楼被尿憋醒。 前天加昨日早晨监督妹妹,一直都相安无事,小丫头被自己教导一番,果然变的乖乖的。 也正因为这两日的早起监督,肖羽楼的睡眠质量明显下降。 第四天,松下了一点点心神来的他,果然就因为困倦,早上居然没起来。 要不是尿急,他都不知道,自己身边被他时刻监督的妹妹,此刻被窝居然空了,它又空啦? 肖羽楼都顾不上放水去,穿了鞋子,蹑手蹑脚的就往外头去。 果然,看到眼前的景象,气死他了都! 你让他说什么好? 寒风瑟瑟的黑夜里,自家地窝棚门前蹲着一个小小一只,他格外熟悉的小身影。 而这个小身影,此刻还在那旁若无人的收东西。 收就收吧,小丫头还煞有其事的在那表扬人,额,确切的说,是在表扬鬼。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听不听小和尚念经 推荐票破千加更 “哇塞,九三三小队,你们真棒,居然还知道抓一条鱼来上供,很好,你们很不错,我看好你们哟!”。 “九三四,九三五小队,你们也很棒,虽然就运送了两根芦苇,但是我相信你们可以的,下次再接再厉!”。 “哇,九三八你们太棒了,居然一次性运了十根芦苇,品相还如此完好,你们太赞啦……”。 蹲在那里收芦苇,深知要想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草的御下之道的某只,真是嘴巴甜的齁死人,正在疯狂的夸赞着手下的手下。 傻乐呵的肖雨栖在疯狂进账,在大放彩虹屁的时候,她却丝毫不知道,身后,她的宝贝大哥简直要疯了。 “肖雨栖!”,这倒霉妹妹,是把自己的话当放屁了吗? 这才老实了几天呀? 肖羽楼下意识的大喊,吓的前方蹲着忙着收获的某团一激灵,赶紧回头,干巴巴的呵呵笑着,试图用傻笑蒙混过关。 结果肖羽楼较真了,还偏不让某人的小计谋得逞。 当哥哥的拉着妹妹,忍不住开始叨叨叨的碎碎念,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方法,让自家神经粗的妹妹应以为戒,引起重视。 僵持中的兄妹俩却并不知道,身后的地窝棚里,睡梦中的肖文业夫妻,乃至睡神肖羽杨,都被刚才肖羽楼那下意识的大喊给惊醒了。 下头,夫妻俩黑暗中忙摸索着起身,跟慢吞吞,还有些云里雾里的肖羽杨形成鲜明的对比。 上头,肖雨栖心知,这一回恐怕不好再蒙混过关了。 可面对自家大哥如鸡妈妈一样的担心念叨,肖雨栖表示她也很无奈啊。 最后被念叨的烦了,也是实在拿自家大哥没办法了。 毕竟这个大哥是自己喜欢的,是亲的,她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她能怎么办? 就只能用自己最最‘不屑’的办法来应对。 她哥站哪里,她就悄悄摸转身,拿着小屁股对着哪里; 她哥下意识的跟着转过来,再度与她面对面,继续喷口水,肖雨栖又暗搓搓的挪动小步子,用肉眼不可查的速度,慢慢的,慢慢的,继续挪动方向。 搞了两回,气极了的肖羽楼算是看明白了,自家宝贝妹妹居然还敢如此顽劣? 他都惊呆了好不好? 一气之下,肖羽楼拉着自家妹妹的两只手,死死控制住场面,决定今日非要好好让妹妹认识到错误为止。 肖雨栖不能动了,看着自己被拉住的两只小爪子,她也惊呆了好不好? 她大哥怎么阔以这样? 边上陆续回来的小队,小婴灵们五五成组的捧着自己运回来的东西,眼巴巴的看着主人的主人,见她不收东西,光眼巴巴的看着她们,与她们大眼瞪小眼。 后续归来的众婴灵表示,怎么阔以这样? 她们还等着接受主人的主人花式彩虹屁的夸奖呢! “栖栖,你这样是不对的,你……”。 得,大哥明明是那么美好的一个小少年,结果现在怎么沦落成这样? 肖雨栖也是愁坏了。 见自家大哥今日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架势,虎丫头干脆破罐子破摔,抽出自己的小爪子,捂住自己的耳朵,小脑袋一扭,就是不看变了的大哥。 完全发挥她小孩子耍无赖的架势,“不听,不听,小和尚念经……”。 肖羽楼…… 肖文业跟妻子李玉蓉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兄妹俩这样闹别扭的模样,相视一眼,双双无奈摇头。 “乖闺女,你不是最喜欢大哥的么?怎么,今天跟大哥还闹上别扭啦?”。 哇靠!这个锅有点大! 什么什么呢这是? 他们是很友好的在讨论,怎么是闹别扭呢? “爹,你别闹,不知道不要乱说!我跟大哥好得很!你还是赶紧搭个柴房去,我搞的柴火都没地方放啦!”。 小丫头很无赖的甩锅转嫁风险。 臭闺女,怎么就成了他闹啦? 就在此时,今天派出去搬运的一千组,也就是最后一组一千,这五个小家伙,居然给肖雨栖拖了一直兔子回来。 好家伙,这个收获可不算小,虽然兔子很瘦,但是架不住也是肉啊! 一千五个嘿哟嘿哟扛着今晚最大的收获,一只瘦了吧唧的灰兔子回来的时候,肖雨栖正在甩锅给亲爹转嫁风险呢。 一双大眼睛都只顾着傲娇的去观察亲爹去了,所以脚上被柔软的东西触碰到时,肖雨栖一时间还没察觉到是什么。 直到看到身边的小和尚,啊不是,是大哥,用惊奇的表情看着自己的脚? 肖雨栖顺着自家大哥的视线往下移,一眼就看见了…… “哇塞,一千,你们可真是好一千,一千,你们最棒了一千,居然还能逮兔子,你们牛逼啊,老厉害啦!”。 兴奋的肖雨栖,挨个的摸了摸一千五婴灵的小脑瓜,搞的人家小小一团的婴灵宝贝,惨白的脸上暮的出现一抹几不可查的红晕,这是激动的。 主人的主人的手好温暖,这是她们在冰冷冷的河水里,在主人的肚子里都不曾感受过的温暖,就好像,好像…… 好像是当初在妈妈肚子里时,曾经感受过的暖意一样。 只可惜,那样的温暖太短暂,太短暂,短暂到,她们都几乎要忘记了那样的感觉…… 呜呜呜,主人的主人如今也可以给她们这样的温暖,一千的小五只表示,以后她们会更努力打兔子献给主人的主人哒! 当然了,此刻忙着应付家长,应付念经大哥的肖雨栖,一时间倒没有察觉小家伙们的激动心情,她提溜起兔子,蹦跶到妈妈大人身边,一手兔子,一手抱住妈妈大腿。 她可是非常有眼色的,是个明智的智者! 嗯嗯,真不是自己胆怂,这样的情况下,还是妈妈的大腿最安全。 “娘,今天我们吃兔子呀。”,某只提着兔子,眼睛还哔哔的对着妈妈放电,试图引起妈妈大人的共鸣。 结果李玉蓉还没反应过来,边上搓着下巴看崽子的肖文业,还有一个念经的小和尚立刻出声阻止。 “不行!”。 “不可以!”。 肖雨栖瘪嘴委屈,“为毛?”,歪头看着两个反动派,肖雨栖非要个她满意的理由。 第一百六十章 谢谢你了我的哥!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六十章谢谢你了我的哥!肖羽楼无奈,忙目光投向亲爹甩锅,一副,爹看你的啦!妹妹就交给你搞定的模样,再对比女儿那熊巴巴的眼神,肖文业只想扶额。 “闺女,平白无故的,咱们一夜睡起来,莫名其妙的就有了兔子,这说不过去呀!”。 “切,这有什么,爹,你别欺负我文盲,我可是听过守株待兔的!”,这个古代‘神话’,早教机都教过的说,你可别骗我! 女儿明显鄙视的眼神让肖文业一噎,好想把小丫头抓起来打屁股怎么破? 肖文业都想抓狂,却仍得和风细雨的给闺女解释。 “闺女听话,这兔子暂时不能吃,你要实在是想吃,这样,等天亮了,爹就领着你大哥出去转转,回头打两只兔子来家,咱们敞开了吃好不好?”。 只有这样,他们才有正当的理由借口吃兔子,而不怕被任何人怀疑啊! 这个世界上,只要做过的事情,就不会没有痕迹。 为了闺女考虑,他不得不把一切的危险跟纰漏都扼杀在摇篮里,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样才是长久之道。 没办法,谁让自家闺女又熊又耿呢?对于点点大,熊起来没边的闺女,深知小丫头吃软不吃硬的小性儿,肖文业只得如此哄着。 就在此时,慢条斯理起床的肖羽杨,终于走出了门口的长通道,一出来还没见着人,便先听到了他的声音。 “爹,娘,哥,妹妹,什么兔子?什么兔子?”。 才开门出来,没走两步,他就听到爹在上头说什么兔子,馋猫肖羽杨表示,兔子什么的,那是肉啊! 结果太过于欢喜,这丫的欢脱的一边喊,一边蹦跶出来,语气里的欣喜是怎么止都止不住。 听到这个声音,肖文业急了,赶紧示意闺女,“闺女,快,快,收起来。”。 肖雨栖对于她爹如此紧张,还一惊一乍的,小丫头表示,她爹不是个靠谱的战士,还需要多多锻炼啊,不过倒是听话的把兔子给收了起来。 才把瘦兔子给收好,肖羽杨就从通道里冲了出来,直接蹦跶到家人中间,左看看这个,右看看那个,嘴里还欢脱的问,“兔子呢?兔子呢?不是说好的要吃兔子吗?”。 肖羽楼对于蠢弟弟,那是真没脾气了。 瞪了眼作怪的妹妹,这才无语的忽悠蠢弟弟。 “什么兔子?哪有兔子?你怕不是做梦做劈叉了吧?”,所以才在这里蹦跶着说胡话。 肖羽楼奚落的话,怼的肖羽杨耿直脖子红着脸就是不认。 “大哥你乱说!什么叫我睡劈叉啦?明明刚才我就听到爹嘴里一口一个兔子,我就是听到了!就是听到了!”,说着,还瞪着就爱‘欺负’自己的无良大哥,一副你别想欺骗宝宝的强硬态度,气的肖文业肝疼。 好吧,崽是自己的,三个都是不省油的。 他是既幸福又悲催,还能咋办? 惯着呗! “行了,行了!我说了,我说了还不成?”。 “嘿嘿嘿,我就说嘛!”,刚才还愤怒的跟小豹子样的肖羽杨,转眼就态度软化,嘿嘿嘿的对着自家大哥傻乐呵。 一副你看吧,我是对的吧的表情,看的肖羽楼肝疼了。 “爹,那兔子呢?”,看,依旧还没有忘了这一茬。 李玉蓉投给丈夫一个你自己的锅,自己背的表情,也不管这爷四个了,扒拉下还单手抱着自己大腿的闺女,她转身就走。 闹一场,眼看着天就亮了,她还得赶紧烧火烧水煮早饭去,可不能陪他们爷几个唱戏。 被妈妈大人无情抛弃,肖雨栖不高兴的嘟着小嘴巴,暗自吩咐胖胖把手下都收了,自己不动声色的收了胖胖进大全,然后就在边上围观爹忽悠崽。 真是儿卖爷田不心疼!不对,不对,不是这么说的,这个叫,叫,叫什么来着? 哦,对了! 这个就叫爹哄傻儿欢乐多! 就听他爹一万个无奈的在忽悠傻儿子,“哪里有什么兔子哟,刚才你爹我是说,等会吃了饭,我就领着你大哥出去转转,看能不能打一只兔子回来给你们补一补。”。 “是这样?”,肖羽杨懵逼看自家大哥确认。 “不然你以为呢?”,肖羽楼一摊手。 “真是这样?”,肖羽杨又看着亲爹确认。 肖文业点头,“真是这样!”。 “那好吧。”。 极度好骗的肖羽杨点头表示知道。 正当肖文业与肖羽楼都以为,这事情就算是这么过去了,他们准备喊散场,然后开始早间运动,额~就是练武的时候,肖羽杨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不满。 “爹,你偏心!”。 我去,他怎么又偏心啦? 肖文业不解的看着二儿子,试图要一个合理的说法。 肖羽杨却指着自家大哥,表情苦巴巴的,“爹,去打猎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就只带大哥不带我呢?明明我才是要当大将军,哥哥是要当大状元的人,这不合适!”。 得!她还以为,自家二哥会发表如何震惊世界的言论呢,结果就这样? 她板凳都摆好了,就让她看这个? 在肖羽楼再度无奈抽嘴,不忍直视的同时,肖文业也扶额,无力的朝着二儿子摆摆手,“行了,行了,我的大将军,知道你厉害,知道你力气大,待会去打兔子,爹带你一个。”。 “这还差不多。”,大将军肖羽杨表示满意。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某大将军挺直腰杆,用自认为最威武的姿态,迈着八字步,晃悠到准备离开去找妈妈的肖雨栖跟前。 看着拦住自己去路的二哥,肖雨栖歪头不解。 “有事?”。 肖羽杨故作矜持的咳嗽两声,就在肖雨栖要表示不赖烦时,这丫的,忽的伸手啪啪的拍着自己的小胸脯表示。 “妹啊,你在家乖乖的等着二哥啊,回头二哥就给你打个肥兔子来昂,二哥保证,一定给你只最肥的!”。 肖雨栖:我谢谢你了我的哥! 其实,她明明有兔子的说,唉! 身为孩子,上头有四座大山压着,她太难啦! 也就比人家空空轻松了那么一丢丢,不过她跟那个叫空空的猴子也差不离。 一对难兄难弟的,他们半斤对八两哇! 人家猴哥是五指山,她背上却是四指山,想要蹦跶出去,她不容易啊!呜呜呜…… 话说,自己到底啥时候能长大呀? 第一百六十一章 这是一块神奇的啪啪圈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六十一章这是一块神奇的啪啪圈吃罢早饭,肖文业说到做到,带着孩子们就要去打兔子。 再说还要给女儿擦屁股呢,忙就领着两个儿子,带上柴刀,背着一小捆俞家送来的细草绳,父子三人就要出门。 走的时候,肖文业还好笑跟妻女打招呼,肖雨栖却不开心,蹲在妈妈身边,不管身后的老爹怎么喊,她都只拿小屁股对着某人。 最后还是看到据说要去打兔子的人,居然就拿了个柴刀与绳子就去,肖雨栖表示深深的怀疑,这么落后的武器,他们能打到兔子吗? 为了能吃到兔子,肖雨栖握了握小爪子表示,自己得想点办法。 可想什么办法呢? 飞快的沉下心在大全里翻找,只可惜,在那什么公府里,她光顾着收金银珠宝跟粮食去了,没想起来说要搞点武器啥的,所以咯,她只能是在自己的宝藏里去翻。 曾经垃圾星的人,都嘲笑她是个啥破烂都要的破烂小孩,哼哼,看看,看看,眼下她不就能用得着啦? 肖雨栖在自己如山的垃圾堆,额,错了,是宝藏堆里头找啊找,感谢私通融合的大全,如今妈妈再也不用担心宝宝找不到东西啦! 肖雨栖从她的宝贝垃圾宝藏中,一连翻找出来了三块啪啪圈。 嗯,这个玩意可是曾经联邦部队淘汰下来的军用器械,虽然是旧型号,但是功能强大呀。 当初她是在捡到那些军用透明收纳袋的时候一齐捡到的,当时一共捡了一箱子总计一百块,只是后来,为了换得信用点逃离垃圾星,她卖了九十块,剩下的十块,自己拆废了两块,如今还剩下八块,倒也足够自家使的。 她曾经有研究过,这玩意输入指纹后,往手腕上啪的一甩就能绑定,除非绑定者自己解除,否则还取不下来。 因为绑定的方法,自己给它起了个很形象的名字,叫啪啪圈。 啪啪圈有定位追踪,以及天气预报的功能,星际万种语言翻译输出传导功能,还能显示佩戴者的身体状况,比如心跳,血压,体能等等…… 当然了,这个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它有几个功能,比如拟态,就是佩戴者可以随意调换外在形态,还有它自带武器,这个就牛掰了。 啪啪圈居然还有空气动能质感冲击波! 当初自己捡的多,干脆她就拆了好几个,准备研究研究,这冲击波的脉冲,还有它是怎么发射形成的。 还有,为什么早教机里说,军队的这一款啪啪圈是残次品,一次发射,只能无声杀一人,不如新型号那样放到一拨。 当时她还奇怪来着,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这啪啪圈不就是联邦军人最后保命的东西,所以杀一人跟杀一片,当然还是一片更值钱。 所以咯,难怪的这些还挺完好的啪啪圈会被当垃圾淘汰。 总之,这玩意喽是喽了点,给老爹跟哥哥们用倒是挺好。 而且自己跟妈妈也应该佩戴一个,方便相互之间联系哇。 想到就干,肖雨栖又拿了两个出来,眼看着老爹领着哥哥们已经走出一段距离,肖雨栖急忙追上来大声喊,“等等……”。 得不到女儿回应的肖文业心里正郁闷来着,突然听到闺女的喊声,背着孩子的他,无声咧嘴笑了。 他就知道,自家闺女还是舍不得自己哒! 转头笑嘻嘻的看着喊停的闺女,肖文业咧着一嘴大白牙,“栖儿,你喊爹干嘛?是不是舍不得爹?”。 肖雨栖白眼伺候,非常严肃的嘟着嘴,走上来看着老爹跟两个哥哥发话,“你们都把手伸出来。”。 三人不明所以,却老实听话。 等他们非常不解的看着面前小小一只,上来拉着他们的右手,把他们的拇指分别按在一个怪模怪样的长条透明如琉璃样的东西上,直到发出滴滴滴的声音,父子三人都来不及惊奇,来不及反应过来,肖雨栖分别把他们录入指纹的啪啪圈,就这样特别帅气的,分别给他们啪上了。 直到啪啪啪三声声音打断他们的懵逼,直到手腕上传来冰冰凉凉的质感,父子三人才回神。 回神后,神同步的齐齐看着肖雨栖。 “这是什么?”。 肖雨栖一副高人模样的指点江山,自己也戴上后教他们怎么玩,告诉他们,这玩意发射一次能杀人于无形,是保命的好东西后,父子三人都惊呆了。 肖雨栖傲娇的看着面前的三个呆鸡叹气,心累的上前帮他们调整了啪啪圈的形态,外表都调节成了,当初自己看到范校尉手腕上带着的护腕模样,小家伙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我都给你们弄好了,你们要爱惜哦,那个定位,回头你们打开通讯功能相互碰一碰,显示绿光后就说明已经配对成功了,到时候在一定距离里,我们应该可以通话,超出范围的话就只有定位传导功能了……”。 这个星球位面太低等,她手里也没有基站,更是没有信号星,所以咯,啪啪圈只能当对讲机使一使,也不知道能在多大的范围内通话,回头她得找个机会试试。 肖雨栖心里一边嘀咕,一边把自己手上的啪啪圈改变成小手镯的形态,正琢磨着,赶紧回去给妈妈也绑定,顺便配对下呢,身后就传来二哥肖羽杨惊奇的声音。 “妹啊,这到底是什么神仙宝贝?你哪来的?”。 肖文业跟肖羽楼知道肖雨栖有秘密神通,却不知道,自家的孩子能神通成这样,还能拿出他们根本就不敢想的好东西来。 唯独神经炒鸡粗的肖羽杨,对于自家妹妹的秘密一概不知,所以得到神奇的东西,这丫的就在疯狂脑补。 肖雨栖她就是个不会编故事的人,面对二哥的询问,小丫头很光棍的表示,自己解释不来。 小爪子一摊,白眼一翻,“你都说是神仙宝贝了,当然是神仙给的呗,你别问我,问我,我也不知道。”。 肖羽楼:妹妹,你这么光棍真的好吗? 答案当然是好。 肖雨栖挥挥手就打发面前懵逼父子三人组,“好了,武器也给你们了,好好打兔子去吧,早去早回,我要跟妈妈配对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从今往后我不喝酒不做梦!推荐破千的加更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六十二章从今往后我不喝酒不做梦!推荐破千的加更话说自己也是笨,要不是今天兔子的功劳,她一时半会还想不起来,自己库存里还有这个玩意呢! 嗯,她得赶紧回去,回去就给妈妈也佩戴上,以后再也不担心自己找不到妈妈啦,啦啦啦…… 看着自家闺女灰常潇洒的,一蹦一跳欢脱的蹦跶走了,肖文业傻眼。 心说,闺女,你放了炸雷后就这样走啦不地道呀…… 正想着该怎么给闺女擦屁股呢,边上传来儿子的喊声。 “爹?”。 “啊,啊?”。 肖羽楼心累,心说爹都被唬的不在状态了,他可怎么办? 只得叹气,收回看着亲爹的视线,转而特别特别焦心的拉着蠢二弟,在他身边如唐僧样的碎碎念。 “二弟,我跟你说,咱们妹妹是……”,巴拉巴拉…… 心说,为了保护好妹妹,为了哄住蠢弟弟保守秘密,他把脑子都要烧光了,口水已经讲干了,他太难了! 结果身边的蠢弟弟听完自己的叨叨叨,第一反应却是撒丫子的往回跑,肖羽楼傻眼,“你干嘛去?”。 跑远的肖羽杨头也不回的扬声回答:“我先找娘跟妹妹配对啊,哥你等我会会,我马上就来……”。 肖文业听到小儿子的话,他暮的眼睛一亮,咳嗽了两声,“那个楼儿,爹也去配对下。”。 然后…… 然后这里就剩下肖羽楼孤零零一个,寒风卷着枯草,打着璇儿在他的身边飘荡着,飘荡着…… 然后吧,父子三也不急着离开,都跑回来围在李玉蓉跟肖雨栖身边,一家五口接受能力也是杠杠的,估计是因为肖雨栖带给他们的惊吓已经太多的缘故吧。 至于肖羽杨,这家伙却是真的神经粗,脑子想法也简单,所以接受的毫无障碍,在他的心里真就认为,这是神仙给自家妹妹的哩。 最后一家五口都绑定啪啪圈并设置好后,李玉蓉严肃郑重的看着一家人,硬是要大家发誓保证,不到危急关头不动用手上的东西,不能跟任何人显露秘密后,李玉蓉才再次放了父子三人离开去打兔子。 面对送别时,身边女儿还不忘了叮嘱她爹跟哥哥们,一定要好好打兔子回来,李玉蓉就心累的直想叹气。 她温柔的抚摸着孩子的头,目光悠远的望着远去的三个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李玉蓉才蹲下身子,与女儿视线齐平。 “栖儿,娘知道你是个特别的孩子,手里也有很多很多奇异的东西,但是你要知道,这些东西对你可能是平常,但是对于我们,对于这个世界,它们都是很神奇,很神奇,很宝贝很宝贝的存在。所以乖孩子,以后不到万不得已,在没有得到爹娘的批准之前,咱能不能不要再拿这些出来好不好?”。 孩子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可是坏人却是杀不完的! 孩子再有能耐,她一个小小点的娃娃,怀璧其罪,再带着他们一家子四个大累赘,她注定了要被拖累。 她不想再如上辈子那般,成为孩子的负累,成为孩子的弱点,最后还牵连孩子为了自己牺牲…… 妈妈大人眼里的关心担忧不作假,异常严厉的语气,让肖雨栖沉默了。 看来,自己想一出是一出做错了,看把妈妈给担心的。 肖雨栖忙点头,小心翼翼的伸手拉扯着妈妈的衣角,“娘,我错了,以后我乖乖哒。”。 得到了女儿的保证,李玉蓉这才放心,揉搓了女儿的小脑瓜一番,脸上终于露出温和的笑容来。 罢了,刚才孩子拿出来的这什么啪啪圈的,实在是好东西,能帮助他们一家建立紧密的联系,还能改变形态,只要他们一家人用的时候小心,目前来说,在危机频发的西北边关,这个宝贝还是很有用的。 看着女儿严肃的小脸,李玉蓉心疼了。 看来刚才自己的语气太重了,让孩子有了负担,心疼孩子,李玉蓉干脆找话题。 “栖儿赶紧给娘提个建议,你说娘把这什么圈的改成什么样的形态好呀?”。 咦?“娘,你喜欢啪啪圈?”,刚才她还以为,她的妈妈讨厌这个东西呢。 “我家栖儿送的东西,娘都喜欢。”。 简单一句话,让肖雨栖瞬间如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心里美的冒泡泡。 “娘,娘,我教你怎么设置……”。 荒地上,地窝棚前,剩下的是母女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欢快交谈声与笑声…… 一路上,肖羽楼格外不放心笨弟弟,一直在肖羽杨身边念叨,加强他要给妹妹保守秘密的宗旨。 肖羽杨是从来不知道,自家大哥这么能念经。 心说他又不是个傻子,能不知道这么个道理? 妹妹就一个,是亲哒!是自己最最喜欢哒,没道理他不会保护妹妹,给妹妹保守秘密吧? 结果身边的念经大哥是毛回事?一直叨叨叨的,这是有多不信任自己的操守? 肖羽楼对于弟弟愤怒的,一副你看扁了他的白眼视而不见,继续道。 “你现在能保证,那以后呢?等你娶了媳妇,生了孩子以后呢?会不会到时候就是你的小家重要,从而为了你的媳妇跟孩子,最后背叛了栖栖。”。 我去,这都是什么鬼? 他大哥平日里,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呀? 这都是什么神仙问题?他咋就能想的那么久远?事情都还没有发生呢! 肖羽杨简直被大哥给气疯了,梗着脖子发誓,“我不会,要是我这样,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肖羽楼呵呵:“发誓又不能当饭吃。”。 肖羽杨被大哥的无耻打败了,气急败坏的看着自家甩手掌柜的爹,“爹,你看大哥!”。 被突然拉进战斗圈的肖文业…… “杨儿,你大哥说的对,你妹妹最重要!”。 晕了!他也知道自家妹妹最重要好吧! “我真的不会,爹,大哥,如果以后我真的成了这样的人,你们就亲手了结我。”。 这话说的异常严肃,只是他说完,这货难得聪明一会,还忙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也会时刻监督你们的。”,意思是,我们大家都是一样的,要互相监督,谁也别想欺负妹妹。 这个答案,肖文业显然很满意,一点也没觉得被自家儿子冒犯了。 边上肖羽楼也忍不住点头,摊手,“欢迎监督。”,随即他又想到什么,接着道:“二弟,你以后喝酒也不能说胡话,做梦也不能说梦话!”。 我草,还有完没完! 肖羽杨都要给气哭了,最后指天发誓,:“从今往后,我肖羽杨发誓,再也不喝酒,我也不做梦!”。 第一百六十三章 前头那小孩你给我站住!推拒破千的加更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六十三章前头那小孩你给我站住!推拒破千的加更自打这以后,明明发誓要当大将军,要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某只,在未来的漫长岁月中,真就是洁身自好到滴酒不沾,就只为了要守护自己的宝贝妹妹。 至于做梦? 好吧,这个不做梦是不可能的。 但是有魔鬼的爹跟大哥在,三人互相监督,互相折磨,在李玉蓉跟肖雨栖看不见的时候,父子三人过的那叫一个糟心,就是在背地里不断的实践,确保了做梦被套话也不会说梦话后,父子三人才算结束了这项弱智的‘游戏’。 肖雨栖看到自家爹跟兄长拿着简陋到可以的工具去打兔子,因为不放心所以才拿出了宝贝来大放送,其实吧,肖文业的能力还是很阔以滴,要不然,这货也不能短短几年间,从一个在军中没了背景支持的大头兵,飞快的升迁成为校尉不是? 他靠的都是自己的真实本领。 去了两个来时辰,肖文业就提着两只兔子回来了,虽然依旧是瘦了吧唧的,不过剁吧剁吧,也是能炒一大锅的,再说,肖雨栖的大全里还有一只瘦兔子呢。 话说,西北可真穷啊,连兔子都长不胖,上辈子经常挨饿受冻,对食物异常执着的某只,捏着自己的肉肉脸表示很担忧。 三只兔子一锅给炖了,李玉蓉是准备让家人敞开肚皮好好吃一顿。 等兔子肉熟了起锅的时候,李玉蓉拿着自家的黑陶碗给盛了满满一碗,放灶台上。 想着晚饭还有一会才好,让楼儿送去给村里头的俞家,回来正好吃饭。 “楼儿,楼儿?”。 “唉,娘,你喊我干啥?”。 肖羽楼正蹲在外头陪着他爹,严肃的跟爹学习技能,额,就是硝兔皮呢,听到下头屋子里传来母亲的喊声,他赶紧应声。 “楼儿,你帮娘去村里跑一趟,送碗菜给俞家去。”。 “行,娘等会,我马上下来。”,应着话,肖羽楼就要跟父亲提出告退,准备帮娘去跑腿。 结果边上蹲着的围观群众肖雨栖听到后,立刻起身拔腿就跑。 哒哒哒的一气冲到屋子里,看到她妈就高举着小爪子,急忙蹦跶着,“娘,我我我,我送去给蔓草姐姐送菜,蔓草姐姐家我最熟,比大哥熟,我去,我去!”。 李玉蓉看着孩子急切的模样,想着几百米的距离该没有什么事,倒是点头应了。 把灶台上装满的兔肉捧给女儿,李玉蓉还不忘了叮嘱,“小心端着,别摔喽,快去快回啊,娘等着你回来开饭。”。 “好嘞!”,肖雨栖捧着碗转身就走,正好碰到迎面撒尿回来的二哥,肖羽杨看到妹妹捧着兔肉,他急忙问,“妹啊,你去哪?”。 肖雨栖走的头也不回,“去村里,送兔子。”。 肖羽杨不明白,妹妹嘴里的送兔子是啥,不过却并不妨碍他想跟着一起去。 再说了,到了这群狼沟都好些天啦,除了今天上午跟着爹跟叨叨兄长出去浪了一圈外,他一直就被圈在这一亩二分地上不得动弹,他都闷坏了。 见到妹妹要去村里,肖羽杨表示,想去看看。 急忙跟上妹妹的脚步,头也不回,因为生怕被爹娘阻拦,肖羽杨只来得及留下句,“娘,我陪着妹妹一起去,免得她受人欺负……”,然后也不等亲娘的回答,撒丫子跟着跑远。 外头听到动静,看到继妹妹身后飞奔出来的弟弟,肖羽楼抽抽嘴,已经无力吐槽,目送弟妹远去,被弟妹嫌弃的唐僧楼继续蹲回去跟亲爹学本事去了。 当地风沙大,哪怕是冬日里,阵阵寒风中依然夹杂着沙土。 此去村子不断的距离,为了干净,给孩子递碗的时候,李玉蓉还在粗陶碗上盖了一个碗防风沙。 不过因着是刚出锅的红烧兔肉,热气腾腾香的很,即便上头罩了个碗,只可惜,香味却还是源源不断的从缝隙中溢散出来。 这个点,村子里出门去劳作的人陆续回来。 也是巧了,到外家走了一阵子亲戚,今个午时刚巧到家的陈家孩子,也就是里长陈高壮的宝贝大孙子,今年十一岁的陈得宝,为了显摆自己的高人一等,便特特等到傍晚的时辰,拿着一颗他外家给的粽子糖,一边舔,一边守在村子口,为的就是要收获,全村小毛孩们羡慕嫉妒恭维讨好的目光。 肖雨栖领着跟屁虫二哥抵达村口的时候,在村口那颗老杨树下,看到是就是这么个情景。 三四个穿着破烂的小屁孩,正舔着嘴,咽着口水,团团围着一个身穿藏蓝短打棉袄,身上却只有一两个补丁的男孩面前,嘴里不停的说着拍马的话。 照道理,这根自己也没啥关系,肖雨栖是浑不在意的,只瞄了一眼,心底嘀咕了句,大冬天不在屋里好好呆着,偏生出来喝西北风的蠢货是不是脑残呢,她就利索的就抬脚走人。 可问题是,往往很多时候,不是你不找麻烦,麻烦就不会来找你。 肉啊,对于饭都吃不饱的群狼沟人来说,这是多么精贵的东西? 那味道,又是多么的浓烈勾人神魂? 陈得宝在永固城的外家住了大半个月,那还是第一天去的时候,外公发话割了半斤猪大肠,自己才有幸得尝肉味,结果眼下,从寒风中源源不断飘来的肉香? 陈得宝拨开围在自己跟前,一个个馋的要死的馋鬼们,鼻子努力的耸动,试图在风中吸取更多的香味。 顺着味道,陈得宝脚步不由的跟着香味走,好家伙,这不,一眼就看到了肖雨栖兄妹,最重要的是,这丫的看着肖雨栖双手捧着的碗,双眼都在哔哔放光。 “前头那小孩,你给我站住!”。 在肖雨栖潜意识里,她根本就不认为,对方这是在喊自己,因为她根本不认识出声的爱显摆呀。 所以咯,对方喊他的,她走她的。 只是没等她再走两步,身后的那道声音就变的气急败坏起来,“前面那个端碗的死丫头,老子让你站住,你耳朵是聋了吗没听到老子喊你停下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哥哥帮我端着碗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六十四章哥哥帮我端着碗肖雨栖这才恍然大悟,停下步伐,转头看着身后急忙追上来的爱显摆,很是不解,“你喊我?”。 “对,老子喊的就是你!”。 肖雨栖耸肩,“你喊我干嘛?”,我跟你又不熟。 “特么的,老子喊你就是喊你,问那么多废话作甚?”。 “我又不是你老子。”,肖雨栖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耸肩,幽幽的吐出一句。 对方显然是没反应过来,惊愕过后是愤怒,“什么叫你不是我老子,我是你老子!额不对,不对!”,特么的,被眼前的死丫头绕沟里了。 陈得宝自知失察的赶紧摇摇头,转而恶狠狠的瞪着眼前嘴巴子利索的死丫头。 “屁,现在不说老子的事情,你给我赶紧忘掉!我问你,死丫头,你碗里端着的是什么?识相的,赶紧拿过来给爷爷瞧瞧,如若不然……”。 “不然什么?”,肖雨栖真是不知道,眼前这个爱显摆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 他这架势,是要打劫自己吗?好胆! 陈得宝也是被面前小丫头淡定的态度搞的很懵逼,毕竟在整个群狼沟,他陈得宝是谁呀?凭着自家爷爷的地位,村子里的孩子谁不敬着他? 他曾几何时受到过这样的对待? 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都不能忍! “死丫头,嘴巴不怂,居然还敢跟爷爷我顶嘴?爷可警告你,识相的,就赶紧把碗里的东西老老实实的上供给爷爷我,如若不然,可别怪你爷爷的拳头不认人!”。 威胁着,陈得宝还煞有其事的,把自己的手在肖雨栖眼前捏的咔咔作响,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肖雨栖心说,呦呵,这小崽子牛掰啊! 呵呵,想要别的没有,想到打架,她奉陪啊! 肖雨栖也觉得自己手痒脚痒,当即她把手里的碗豪气云天的往身边一送,“二哥帮我拿着,我要教训……”。 “啊……”…… 肖雨栖正想说,二哥你帮我端着肉,看你妹妹我大展神威的,把面前的小崽子教训一番呢,结果倒好,她身边的好二哥根本没等她把话说完,人家就已经撸起袖子,紧握着两个拳头摆开架势,嘴里疯了一般啊啊啊的喊着,人跟离弦的箭一般直接冲了出去。 肖雨栖…… 厉害了我的哥! 肖羽杨力气本身就比同龄人大,而对面站着的陈得宝,其实就是个外表光的假把式,根本没得啥战斗力。 加之没有准备,真是一个照面下,人被肖羽杨一脚踹翻在地不说,等到肖羽杨小小铁拳落到他身上时,这货才醒过神来。 这是?这是?特么的,居然在自家称王称霸的地盘上,他居然被打啦? “啊!你居然敢打我,你知道我爷爷是谁吗?”。 肖羽杨置若罔闻,回之以铁拳。 “啊!我跟你拼了!”。 肖羽杨继续置若罔闻,回之以铁拳。 “呜呜呜……我要告我爷爷,你打,嗷!”。 肖羽杨依旧置若罔闻,回之以铁拳。 …… 到了最后,反应慢半拍的肖雨栖走上前去,看到自家二哥屁股底下的家伙,居然已经鼻青脸肿的变成猪头了,肖雨栖表示满意,拉了拉自家二哥的衣裳。 “哥哥,好了,放过他吧。”。 妹妹发话,肖羽杨很乖的点头,几乎是立刻离开了猪头的身上,转身接过妹妹手里的碗,牵起妹妹的手就要走。 结果身后爬起来的猪头还不乐意,一边捂着刺痛肿胀的脸,一边还不忘了放狠话,“泥煤给偶等捉,呜呜呜,偶肥去喊我叶叶打洗你们!”。 被鸟语威胁了的肖羽杨跟肖雨栖,兄妹俩浑不在意,肖羽杨这货甚至还嚣张的松开牵着妹妹的手,朝着对方比了比拳头,一脸得意,“哼,小爷等着,来一次小爷揍你一次。”,谁怕谁呀。 陈得宝是想不到,这看着还没自己高的俩小毛孩,居然还敢这样对待他,陈得宝哭了,眼里哗哗的,那个委屈的呀! 把快要流到嘴唇上的鼻涕吸溜回去,抹着泪,嗷嗷叫的哭着,陈得宝马达全开的就往家里跑,他要去搬救兵。 等肖雨栖领着跟屁虫的二哥到了俞家,再三推拒下,肖雨栖才唬着张脸的,让俞蔓草收下了她带来的兔肉,等俞蔓草才把碗腾出来,刷洗干净递还给她呢,老远的,在场的人就听到了一阵阵的哭嚎由远而近。 额……这是? 看见刚才被二哥教训了的猪头脸,拉着一个跟他长很像的青年男人来,猪头一边哭嚎,一边还指着自己与跟屁虫二哥叭叭叭,肖雨栖就知道。 自己怕是遇上了传说中的打了小的来老的啦! “叠啊,舅素他煤欺敷偶,呜呜呜……叠啊,你帮偶打洗他煤!”。 难怪道是亲爹,就他那糟心儿子说的鸟语,一般人都听不懂呢,亲爹却是神奇的完全领悟。 狗里长的儿子陈万田,看着儿子的凄惨模样,听着儿子的哭诉,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在被凌迟。 这可是他唯一的宝贝儿子啊,是生了两个赔钱货后,求神拜佛才求来的唯一宝贝儿子啊,这可是他们老陈家的根。 平日里不要说是自己夫妻俩了,就是他的爹娘,对于儿子也是千好万好的。 他哪里想到,儿子就出门去玩了一圈,回来就变成了这幅模样,刚才他都不敢认! 敢这么欺负他的儿子,有把他爹,还有他放在眼里吗? 陈万田只觉得怒火中烧,他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替儿子讨回公道,要让欺负了儿子的人在群狼沟活不下去! “是你们这两个罪民家的狗崽子欺负了我儿?好啊,今天我陈万田要是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们,你们两狗崽子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说着,对方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来。 肖羽杨能让恶人欺负自己的妹妹吗? 必然不能啊! 先不说上午的时候,他就跟爹还有兄长发誓,要一辈子都守护妹妹,就是没有这一遭,在他的心里,妹妹也是最重要的呀! 二话不说,肖羽杨不愧是要发誓当大将军的人,反应速度杠杠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打了小的来老的 在陈万田挽袖子放狠话的时候,肖羽杨立刻把妹妹往自己身后一拉,用自己的小身板死死的挡在了妹妹的身前,一副想要欺负我妹,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的决绝。 陈万田气势汹汹的挥拳打来时,肖羽杨还记得,要不是爹跟兄长千叮咛万嘱咐自己,妹妹给的那什么圈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的话,他早放圈秒了他啦,岂容这货如此嚣张? 心有顾忌,肖羽杨也料定,对方总不能打死自己,顶多就是被打成跟他那儿子一样的猪头样,所以肖羽杨真就守住了诺言,没有动必杀器。 拳头挥来的那一刻,肖羽杨觉得自己甚至都听到了呼呼的拳风,满以为铁拳就要砸在自己脸上,结果…… 拳头朝着自家二哥挥来的那一刻,肖雨栖下意识的想要丢了手里的碗,然后去解救亲二哥的。 结果她却高估了自己的身高,她冲上去,脚丫子狠狠的踩在对方的脚上时,俞大郎及时回来,在拳头落下的瞬间,把肖羽杨抱离了现场,一个转身,陈万田用尽十成力道的大拳头,嘭的一声砸在了俞大郎的背上。 “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小村傍晚的宁静。 哀嚎的主人当然不是俞大郎,也不是肖羽杨,反而是被肖雨栖狠狠赏了一脚的陈万田。 俞大郎吃了一击重拳,抱着肖羽杨往前就是一个趔趄。 要不是他及时调整重心,绝对要跌个狗吃屎; 要不是他年轻力壮,刚才那一拳他也根本承受不住; 足可见,这陈什么田的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将将站稳,俞大郎顾不得捂住耳朵,避开那尖锐的嚎叫,看到陈万田身边还站着的肖雨栖,他急忙放下肖羽杨,把他往自家屋子里一推,都顾不上后背的剧烈疼痛,赶紧冲过来一把抱起肖雨栖就往回跑。 等到俞大郎把肖雨栖也抱回屋子,吩咐好自家弟妹看好肖家的这俩孩子时,陈万田已经缓解了脚上的疼痛,不过他却更加愤怒的想杀人就是。 敢让他吃瘪,陈万田发誓,今天一定要让狗崽子好看。 颠着吃痛的脚,陈万田气红了双眼,跟头愤怒的公牛一样,两眼紧盯着门洞里的肖羽杨与肖雨栖。 才冲了几步上前,将将摸到俞家的门,人却被俞大郎给拦住了。 陈万田大怒,“俞大郎,你这是要造反吗?赶紧给老子滚开,不然老子今天打死你!”。 门洞内被俞蔓草紧紧牵着的肖雨栖心说,难怪道小猪头一口一个老子,感情都是跟他家老子学的。 被教训了的俞大郎却坚持,寸步不让,“万田哥,孩子们还小,打打闹闹都是正常的,咱们大人不能掺和小孩子的事情……”,这根本就不想话。 俞大郎三观还是很正的,也没觉得自己这么认为有什么不对,可惜,他却架不住人家的三观不正呀! 陈万田心里那个气啊,一个村子里头,他最是看不起的穷鬼居然敢反抗自己,反了天了都! 陈万田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俞大郎,今个我再问你一句,你让是不让?”。 俞大郎坚定不移,“不让!”。 “好,很好,你很好!”,陈万田给气乐了,皮笑肉不笑,“既然你那么维护这俩狗崽子,也行,你不是说我不能打小孩么?很好,那狗崽子的账就算你身上,今个老子我一定要打死你。”。 一定要打死这个俞大郎,让他反抗自己,让他坏自己的好事! 特么的,今天他要是不发发威,这群穷鬼们怕是都忘了他陈万田是谁了吧?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 肖雨栖觉得,眼前猪头的老子就是。 可怜俞大郎,想到陈万田的身份,想到自家人还要在群狼沟讨生活,从一开始对上陈万田,他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他想着反正自己年轻,要是让陈万田打一顿,出出气,指不定今天的事情就过去了,所以呀,他根本就没有反抗。 只可惜,他高估了对方的节操,哦不,节操这玩意,陈万田他根本就没有。 把俞大郎大打一顿后,陈万田心里的气消了一些,不过看到肖雨栖与肖羽杨,这货决定还是得为儿子讨回公道。 全身骨头都疼的俞大郎万万没想到,陈万田这畜生,居然还要继续跟孩子们动手。 一直都被动挨打,直到被打趴在地的俞大郎,见了陈万田居然捏着拳头往孩子走去时,他决定不能忍,他开始反抗了,然后两人扑打到了一起。 本身陈万田家境好,吃喝比俞家好不知道多少,所以陈万田不论是身体素质还是体力,都比俞大郎要强。 再加上俞大郎一直被动挨揍,身上已经青青紫紫的体力不支了,所以哪怕是奋起反抗,他也没能干过陈万田。 直到被陈万田一脚踩在地上,垃圾货嚣张的笑着,问脚下的人服不服时,肖雨栖简直都要气炸了。 从刚开始肖雨栖就想要上来帮忙的,结果蔓草姐姐也不知道是咋回事,看到她想要挣脱开她的钳制,她居然一把把自己死死抱怀里,一副保护着的姿态,嘴里还不停的安抚她,“小西别怕,小西别怕……”。 虽然自己并不怕,也不需要她的安抚,不过对方的好意她清楚,所以呀,搞的她刚才根本就不敢乱动。 对方抱这么紧,她要是挣脱,一个用力过猛的不好,把她伤了怎么办? 所以咯,可怜行动受缚的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俞大郎被欺负,真是憋气。 陈万田脚踩俞大郎,心里正高兴,觉得自己终于找回了场子,正要近一步教训肖雨栖跟肖羽杨呢,结果他那身处院子外的猪头脸儿子,此刻却蹦跶了进来。 跟他老子一样的嚣张不可一世。 蹦跶到他老子身边,单手叉腰,一手指着肖雨栖,猪头脸格外嚣张。 “叠,叠!扭快点,让他煤把柚浇粗来!”。 “啥?”,陈万田一时理解不了亲儿子的意思。 猪头脸急了,指着肖雨栖手上还稳稳拿着的碗,连声喊,“柚,柚,肉!”。 “肉?”陈万田不确信的问,“儿子,你是说肉吗?”。 “退!就是柚!叠,他煤有肉!交粗来!”。 这回总算是听懂了。 可怜陈得宝,脸肿了,话都说不全,却还知道要吃肉,真是! 陈万田心说儿子上道,知道儿子要肉后,他阴狠的盯着肖雨栖,“听到没,我家宝儿说要肉,识相的,你们赶紧把肉交出来,看在肉的份上,我今天可以原谅你们的无理……”。 第一百六十六章 送你一碗蛆还差不多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六十六章送你一碗蛆还差不多听着某人嚣张的巴拉巴拉,胆小的俞蔓草脚下动了动,下意识的就要去碗橱里,拿出刚才肖雨栖送来的那碗兔子肉。 结果她才稍稍一松手,准备要往屋里去,肖雨栖却快了一步,紧紧拉住俞蔓草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她示意俞蔓草把自己放下来,然后自己个端着手里刚才来不及甩掉的空碗就往前走,大方的把空碗往前一递,“给你。”。 话说,在俞蔓草下意识要动的时候,肖雨栖已经跟十娘沟通好了,让她配合自己行动。 对方要肉,那是没有的! 空碗自己倒是有两个,至于里头装着的? 哈哈哈,送他们父子一碗蛆还差不多! 虽然这蛆是十娘用阴气幻化出来的,不是真的,让自己挺遗憾来着,不过总比真给肉强。 她肖雨栖的肉,岂是那么好吃的 陈万田跟陈得宝,看到小丫头终于老实的捧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父子俩开心坏了。 陈得宝一把抢过碗,抱进怀里,伸手就抓碗里的‘肉’吃,那滋味别提有多美。 陈万田看到儿子吃的香,他也忍不住伸手来抓。 虽然抓的时候,换来了身边猪头脸儿子的不满,不过想着今天自家老子给自己找回了场子,陈得宝倒是勉强的给他老子一点面子,不过仍旧在他老子大手袭来的时候不忘了叮嘱。 “叠,这些柚都是偶的,你小吃点,嗯嘛嗯嘛……”。 然后,在场的人,包括俞蔓草,还有俞大郎俞二郎,他们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父子俩,跟呆子样的捧着个空碗,吃的一身带劲,大家伙简直都惊呆了,这是闹的哪一出? 结果还有更让他们惊呆了的事情。 正当俞蔓草想问肖雨栖这是怎么一回事,肖雨栖很光棍的装无知,推脱说,对方要自己的碗,她就给了碗,其他的她都不知道呢。 就在此刻,陈家辣鸡父子的眼前,刚才还香喷喷的肉,转眼就变成了满满的一碗,白胖白胖的,上头还沾着黄黄黑黑的,正在密集蠕动着的,呕,蛆。 “呕……”。 “呕……”。 然后,这对辣鸡父子,齐齐的吐了出来。 猪头陈得宝更是手脚麻利的,把一碗的蛆塞给身边刚刚还跟自己抢肉吃的亲爹,自己拔腿就跑。 实在是太恶心了,他得赶紧回去漱口。 陈万田反应不急,手里多了一碗的蛆,他也恶心坏了,特别是想到,自己刚才还美滋滋的吃了来着…… 陈万田也恶心的不要不要的,急忙把手里的碗一丢,同样撒丫子的往回跑。 不行了,太恶心了,太恶心了!水,他要水,水呢?水在哪…… 然后,在院子里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陈万田父子跑了个没影,俞大郎等人傻愣愣的面面相觑,这到底是? 虽然很懵逼,但是闹事的人都跑了,大戏自然该要落幕。 肖雨栖还记着妈妈说的等她回去开饭呢,生怕家人等的着急,心里一边诅咒猪头父子耽搁自己的时间,一边就跟俞蔓草兄妹提出告辞。 可怜被打成猪头脸的俞大郎见状,忙揉着自己酸痛的脸,叮嘱自家妹妹看好弟弟,坚持要送送肖雨栖兄妹回去。 肖雨栖跟肖羽杨说不用吧,人家还挺固执的,所以咯,送就送呗。 好家伙,等俞大郎好心的护送他们兄妹回家,等站在家门口的空地上探头张望,明显等着他们归家的肖文业一看到俞大郎的样子,脸上就有些不好。 “咋回事这是?”,俞大郎先前他还看到了的说,那时候这人还好好的,也没有这一身伤呀,而且最重要的是,这货脸上的伤可是新鲜的。 好吧,被老爹追问,肖雨栖就知道会是这样,所以她才不想让俞大郎送呗,这不是明显的把小尾巴漏出来给爹娘逮? 正在心里琢磨该怎么说呢,身边的猪队友二哥却欢乐的蹦跶了出去,无知无觉的拉着自家亲爹巴拉巴拉。 肖雨栖简直都没眼看! “爹,就是这个样子的。”。 等肖羽杨巴巴的说完,肖文业脸都黑了。 自家的孩子怎么疼都疼不够,去送碗肉而已,转眼就被人给欺负啦? 看着身边的二儿子,肖文业不客气的赏赐了他两个糖炒栗子,崩的肖羽杨脑门啪啪响。 等肖文业宝贝的拉着闺女,招呼着俞大郎,准备带家里去给上药呢,身后的肖羽杨还憋屈的两手捂着脑门。 “爹,你还是亲爹么?”,为毛要给他炒栗子?明明他也有保护妹妹哒! 走远的肖文业听到身后儿子的憋屈,他眉毛都没抬一下,只幽幽的道了句:“不打你打谁?谁叫你没脑子的只知道动手?肖羽杨,你还想当大将军呢!呵呵,遇到事情看不清形势,不会动脑子,就只知道动拳头,那是莽夫的行为……”。 肖文业的声音从寒风中飘去,听的背后的肖羽杨心里的郁闷火气瞬间消散。 唯独被老爹牵着的肖雨栖,听着亲爹的风凉话,她莫名的庆幸,幸好先前二哥先一步蹦跶了出去,如若不然,眼下她老爹教训的人就该是自己了吧? 毕竟她也只会撸起袖子干干干呀! 幸好,幸好…… 到了家里,肖文业跟妻子讨要药品,所幸流放路上因为家有小机灵,又得了方仲和明里暗里的帮助,除了一开始跟最后了的时候他们受了点伤,遭了点罪外,其他倒还好,所以准备的药品也没怎么用。 接过妻子递过来的药酒,肖文业倒了些在手掌心,搓热了就亲自给俞大郎上药。 “哎哎哎,叔,肖叔,你轻点,轻点啊……”。 俞大郎鬼哭狼嚎,肖文业手上的劲却一点没减,“大郎,不是叔手重,实在是,要不把你身上的淤血揉散了,遭罪的还是你。”,说着手上再度用力。 “啊啊,啊……”。 “行啦,你个大男人,被打成这样,还好意思叫。”。 “叔!啊!我那不是……”。 “不是什么?”。 俞大郎本想说,他那不是心有顾虑,所以一开始才被动挨打不敢还手么? 第一百六十七章 你不行不等于我不行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六十七章你不行不等于我不行可随即想到后来,看到陈万田想动两小的,自己倒是还手了却依旧打不过的事实,他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卡了壳。 想到即便是还手,自己也是被压着打的那一个,俞大郎憋屈啊。 回头看着正给自己抹药的肖文业,他越想越憋屈,不行自己必须得改变。 看着身边的肖叔,想到他的厉害,连狼都怕他,那他是不是可以? “叔,不然我跟你学武功吧!你教教我行不?我保证,我一定用心学!”,这样的话,等将来自己会了武功,一定就不会再憋屈的让人压着打啦! 听到俞大郎突然秃噜出来的请求,肖文业上药的手顿住了。 “学武?”。 “嗯嗯嗯……”。 “就你?”。 “嗯嗯嗯。”。 “你确定?”。 “嗯嗯嗯!”。 “那好吧。”,肖文业点头。 揉开俞大郎后背心的那团淤血,肖文业站起身来准备去洗手,转身前,却还不忘了补充道:“教你习武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大郎啊,你得吃的了苦,学武功是很辛苦很累的一件事情,如果你确信能坚持,确信依旧要学,那么很好,从明天早卯时初来找我,我教你。”。 “哎,好嘞,师傅!”。 刚才也是自己想一出是一出,顺嘴就提出了请求。 其实等提完请求他就后悔了的,因为太冒失了。 结果倒好,人肖叔是真好人,居然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俞大郎觉得自己简直是太幸运了。 至于吃苦,那没啥呀,他不怕呀! 然后不怕的结果就是…… 第二天开始,一大早天不亮,冒着寒风赶来练武的俞大郎,就被新上任的师傅肖文业押着,在地窝棚外头顶着寒风蹲马步,再然后就是背着石头跑圈圈。 对此,肖雨栖还表示疑惑。 话说,早教机睡前故事里,有一个远古侠客童话,里边不是说好的,练神奇的武功,不得看根骨吗? 虽然她并不知道,根骨是啥玩意,多少钱一斤,好不好吃,但是这并不妨碍肖雨栖觉得,这根骨是灰常神秘的东西啊! 当时,自己眼巴巴的提出这个问题,却换来了老爹不客气是嘲笑。 “闺女,你都是听谁瞎叨叨的?什么根骨不根骨的,你爹我不知道,你爹我只知道,有多少付出,就有多少回报,都说勤学苦练,能力都是锻炼出来,激发出来的,跟那什么根骨啥的关系不大啊。”。 虽然说,肖雨栖对于老爹的话不大相信,毕竟在她看来,练武功二哥有根骨,大哥就没得;读书大哥有根骨,二哥就没得; 不过为了不大家老爹的积极性,她只在心里腹诽,眼睁睁的看着老爹,把他嘴里的原则贯彻到底。 然后周而复始,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话说,那天傍晚俞大郎送了肖雨栖兄妹回去,等送走了俞大郎后,肖文业倒是提溜着两条冻的硬邦邦的鱼,并一两银子,往狗里长家去了。 后来肖雨栖听妈妈解释说,她爹这么做,是为了能安生的在这里安顿生活,有时候得做出必要的妥协,更何况这里头牵扯到俞家,他们不能凭白拖累了别人才会如此; 后来她爹也点头认可,说什么,有时候,有些事,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虽然吧,自己很不理解爹妈的言论,不过嘛,知道她爹送了一两银子去哄猪头父子玩儿后,死抠门的糖公鸡肖雨栖小朋友,倒是暗自心疼了好些天,认为自家老爹超级败家的说。 只说陈家狗父子,得了一两银子的巨款赔偿,还吃了免费的鱼肉,心气倒是顺了不老少,没再盯着肖家不放,却偏偏死死盯上了俞大郎。 也不知是显摆呢,还是显摆。 认为自己能力强,能压着俞大郎打到他无力还手,所以呀,在肖雨栖他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一日,十一月的下旬,可怜的俞大郎又被陈万田那货压着打了,一点还手的机会都木有。 等第二天一大早,顶着一张青紫脸来练武的俞大郎,被打着哈欠的师傅吩咐去扎马步时,俞大郎差点没哭。 “师傅,你就不能教我点别的?能一下子就学会的武功?即便是没有,师傅,您就是教我几个打架的招式也行啊!”,总之,能让自己别再被压着打就成。 肖文业打着哈欠,吩咐完便宜徒弟,正准备转身去把俩儿子提溜出来一道操练呢,不料就听到便宜徒弟幽怨中带着委屈的声音。 还带着困意的肖文业立刻打起精神,定睛一看,好家伙,这便宜徒弟有被人打啦?看这鼻青脸肿的小模样,啧啧啧…… “师傅!叔!亲叔!”,祖宗啊!都想给他跪了! 俞大郎心塞。 肖文业摸着鼻子,也意识到自己这样奚落便宜徒弟不好。 只是听到徒弟说要学速成的,肖文业表示不认同。 “大郎啊,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你要明白,咱们认真学武,怎么能去练个花架子呢老话儿说的好,万丈高楼平地起,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只有把底子打牢了,基本功练扎实了,身体强壮了,那样才能成为高手,你怎么光想着走捷径呢,那不成,不成!你听我说……”。 从地窝子里打着哈欠出来的肖雨栖听了个全场,面对败家老爹的言论,小丫头直撇嘴。 心里还记着爹败家子的举动呢,也是有心让老爹吃吃瘪,肖雨栖背着小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她爹的高谈阔论。 不等已经听懵逼了的俞大郎有所反应,肖雨栖暮的就来了句。 “哼!爹,谁说欲速则不达?我就能让笨蛋大师兄迅速的成为战士!”。 没料到闺女蹦跶出来,还在背后插嘴的肖文业,停下了嘴里剩下的指点江山,转身看着小不点闺女,挑眉环胸。 “呦呵,闺女,你口气不小呀!难不成你能?”。 “那是!”,肖雨栖挺了挺小身板,“爹,你不行,不等于我不行,你没有教导徒弟速成的办法,不等于我没有教导你徒弟速成的办法!”。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夜半马蹄声声来 月票破百的加更 嘿!个小丫头,牛逼哄哄的不得了呀! 肖文业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挑眉看着自己的便宜徒弟,“大郎,你信你小师妹还是信我。”,关系到权威,必须得在闺女面前确定他伟岸的形象。 可怜的俞大郎,被父女俩拉入战圈,他表示很懵逼,很复杂。 看了看傲娇的师傅,又看了看小小一点,同样傲娇的小师妹,俞大郎脚下的步伐慢慢的,慢慢的,朝着肖文业,也就是自家便宜师傅的方向挪动。 肖雨栖发觉后,小丫头怒了。 特别是听到,耳畔素云那根本憋不住的幸灾乐祸的笑声后,肖雨栖的小宇宙瞬间爆炸。 二话不说,撒丫子跑上前去拽住俞大郎的裤腿,蛮横的发话,“不行,你必须听我的,今天开始,你跟着我跳健体操!”。 她的小爪子可使劲啦,关系到自己的尊严跟荣誉,她绝对不允许试验品退缩! 肖雨梅卯足了劲的拉住俞大郎的裤腿,本欲朝着便宜师傅靠近的俞大郎,此刻根本无法动弹,也不敢动弹。 因为,他惊恐的感觉到,自己已经开始松掉的裤腰带啦…… 俞大郎简直要给小师妹跪了,使劲的扯着自己的裤头。 “放,放手!小西,你先放手。”。 “我不!”,小手更用力。 “祖宗,我叫你祖宗!小祖宗,你赶紧放手,我裤子都要掉啦……”。 最后,一个为了验证自己的能力; 一个为了看女儿闹妖能闹成哪样; 一个为了保住自己的裤头与清白; 所以还能怎么办? 智能苦巴巴的,学那什么速成的健体操呗。 就连丝毫不知这场战争的肖羽楼跟肖羽杨,也被自家妹妹强硬的拉着一起跳,跳,跳操? 额,什么武功,它居然是用跳的 这神奇的修炼方式啊…… 不管了,天大地大,妹妹最大,先跳了再说。 以至于后来,越看越觉得有意思的肖文业,他也不在边上围观了,反倒是一道加入了跳操的行列。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论是外头下多大的雪,还是刮多大的风,丝毫都不能阻止一家人跳操的热情。 每天天不亮,早起的李玉蓉都能看到,自家的几个带着可怜的俞大郎一起,在家门口的空地上左摇右摆,动作奇奇怪怪的在,在?在跳操? 特别是自家夫君,一边跳,还不忘了一边招惹脚边上跳的一本正经,不是扭腰扭屁股,就是晃头晃胳膊的闺女。 “闺女你看,你爹我多支持你,喏喏,爹是亲的吧?还跟着你一起跳!”。 肖雨栖傲娇扭头:“你可以不跳。”。 肖文业:“别介,闺女,你这臭脾气到底跟谁学的呀?”。 肖雨栖:“跟你。”,这话她说的很负责。 好吧,他无话可说。 短暂的静默过后,突然,肖雨栖用一种她吃亏了的表情道:“算了,看在你是是亲爹的份上,你跟着跳,就跟着跳吧,不过,既然你学了我的秘籍,你也得等价交换,我要学你的飞飞飞。”。 “呵!闺女,你还知道要跟你爹谈条件?”。 “不然呢?”,某只很光棍的摊手。 虽然自己觉得自己的宝贝啥都好,建体操也棒棒哒,可问题是,这没有异能的人居然也能飞飞飞,这玩意她早就想研究研究了呀! “得,你赢了,谁叫你是我闺女呢?”。 “哼,幸亏你是我爹!”。 远远的,走回屋子里去做早饭的李玉蓉,还能听到从风中传来的搞笑对话…… 苦中作乐的日子,眨眼就过。 这是腊月二十三的这天晚上,家家户户忙着过小年。 虽然家里穷,杀不起猪,可不管怎么说,有钱没钱,都得把家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祭拜下灶神,好祈求来年的幸福吉祥。 这一晚,俞家过的既幸福又忐忑。 后个是个好日子,是儿子讨媳妇,闺女出嫁的好日子。 因为家里要忙碌这样的大事,一家人都心情激动。 俞家人既幸福自家遇到了贵人,得了贵人给的红布做了两块大大的红盖头,又得了贵人的四块据说是包袱皮的细棉布,让自家闺女跟媳妇都做了件新上衣。 除此之外,还有女儿的嫁妆多了个珠花,家里花了两百个大钱买了两副银丁香,给女儿儿媳一人一对。 这些,都是得了肖家人的情,他们才置办起来的好东西。 可宁人忐忑不舍的是,过了今晚,过了明晚,后天,女儿就出了门子,上门就成了客人,而家里也即将迎来一个陌生人,也不知对方品性如何,好不好相处。 这样的复杂心情,你说老俞家的人心中能不忐忑? 夜里,俞蔓草跟奶奶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总幻想着,自己未来的夫婿是什么样子的。 会不会跟自家爹一样,是个不爱说话,对娘却是很敬重的严夫严父? 还是像肖叔那样,是个无论对妻子还是孩子,都是一派温柔和蔼的文雅夫君? 总之,俞蔓草想了好多好多,想的都睡不着。 与她一样睡不着的,还有在对面将将空出来的新房里,此刻躺在新砌的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俞大郎。 同样的,身为兄长,身为新郎官,听着外头雪花沙沙落下的声音,听着外头呼啸的寒风,他拢了拢身上的新棉被,同样翻来覆去睡不着。 睁着眼盯着房梁愣神发呆,突然,俞大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寒风中,似乎有什么声音由远及近…… 立时,俞大郎一个鲤鱼打挺的从炕上蹦跶起来,都来不及穿衣穿鞋,跳到地上后,他整个人都趴伏在地上,耳朵紧紧贴着地面,感受着地面那微不可查的震动,仔细的侧耳倾听。 这是,这是马蹄声? 对,就是马蹄声! 自己绝对没有听错,不是自己自信,而是师傅教导的好。 曾经,师傅还在跟师弟师妹们讲打仗故事时,亲自给他们验证过这个听声辨位的手段的。 眼下,他绝不可能听错! 话说,自己跟着便宜师傅,还有严肃的小师弟小师妹他们学文学武,练习了一个多月,跳了一个多月的那什么操,俞大郎身上不知不觉的就起了变化。 第一百六十九章 越是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虽然他的变化还不至于是翻天覆地的,可跟同村的那些青年比起来,俞大郎明显就显得不一样了。 而且吧,肖文业教导自家三个孩子学问的同时,也没忘了带着自己这个便宜徒弟一起。 可以说,只要他愿意,只要他想学,师傅就没有说要藏着掖着不肯教的。 就因为这个,他爹知道了以后,连家里的活,去永固城的活都不让自己干了,一个劲的每日催着自己去找师傅学习,学习武功,学习本领,读书人字。 用奶奶跟爹娘的话来说,自己这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走了天大的运道,所以才叫自己这个傻货,遇到了这么个心善还实心眼不藏私的师傅。 想起这段日子以来,自己亲身经历的这些,曾经他想都不敢想的美事,至今俞大郎都记得,亲爹在知道自己跟着师傅学本领后,是如何欣喜的压着自己去师傅家下跪,对着师傅师娘磕头敬茶时说的那些话。 他爹说,从今以后,自己要是敢不好好学,敢不把师傅师娘当亲爹娘一样孝敬,他就亲自打断自己的狗腿! 暂时收回这个话题。 只说眼下,听到不对劲,俞大郎急了。 飞速站起身来,一把抓起炕边的衣裳,摸黑到了对面的屋子门口,他急促的敲门。 “爹,爹,娘,你们快醒醒,起来,外头不对劲……”。 “咋地啦?”,屋子里,外间炕上睡着的老俞头夫妻,被儿子急促的敲门声喊醒,俞母最先反应过来,一边抓起睡前脱下的衣服麻溜穿上,一边就问。 俞大郎来不及解释,只压低声音急切叮嘱,“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听到了马蹄声,好多匹!爹,娘,你们先别问了,先起来再说,记得千万别点灯,赶紧起来把奶奶跟妹都喊起来,我去后罩房喊二郎,快点。”。 这句话,立时唬了老俞头一跳,同时心里也猛烈的在跳,他也莫名觉得,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急忙就穿衣起炕,准备去喊里间的母亲跟女儿时,本就睡不着的俞蔓草已经穿戴好了起来开了门。 “爹,娘?这是咋地啦?”,黑暗中一照面,俞蔓草张嘴就问。 “没事没事,草啊,你赶紧进屋看好你奶。”。 突然被大儿子一惊一乍的喊醒,说有马蹄声,老俞头跟妻子心尖尖都在颤抖。 阿弥托福,眼下只希望,半夜来的骑马人是永固城的将士,如若不然,他们简直不敢想象后果。 只是啊,往往很多时候,你越是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年前的腊月,大雪足足下了半个月都不见停歇。 软弱的大黔人这边如何,他们这些部族顾不上,他们只知道,自己的部族牛羊冻死了好多,如今吃饭都成问题,如此,首领才迫不得已下令,扩大今年打谷草的范围。 后来,他们新上任的年轻首领,凭借着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居然发动周边受灾的部族联合起来,欲要把软弱无能的大黔朝边境城池吃下几座来。 如此,再大的风雪,他们也是不怕了。 今夜,趁着大黔人过啥劳什子的小年,首领一声令下,联合部族全体雄壮的勇士几乎全部出动,直接朝着离他们部族最近的永固城发兵而来。 他们五个小部族联合,以一敌十的勇士不算多,却也不算少。 如果能一次吃下永固城得到休养生息的话,接下来,想必那什么金城,他们也是不在话下的! 只可惜,那样的美事,像他们这样次人一等的人是轮不上了,毕竟勇士也会受伤,也会老。 首领为了一击必中,也是为了壮大声势威吓住大黔人,更是为了机动的能快进快撤,所以此次联合五部出动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是勇士中的勇士。 当然,虽说他们没被选上,只能在城池周边的几家旮旯里打打谷草,他们却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能力不足,不是勇士,最起码他们曾经是呀! 唉!在鸟不拉屎的贫瘠地府打草谷,收获可能没有比去劫掠城池来的丰厚,不过谁让自己身上的伤还没好,人却已老呢? 算了,算了,勇士吃肉,他们这些曾经的勇士喝汤也成。 一夹马腹策马狂奔,被熟悉地形的小队长带着,转眼,一行十人队的胡人,就如风一般的刮进了群狼沟。 俞大郎才从后院的后罩房把二弟喊出来,人将将抵达院子里,借着遍地积雪反射的光,俞家兄弟一眼就看到了来势汹汹的胡人。 自然而然的,胡人也看到了他们…… “不好,是胡人,胡人进村啦!二弟,敲锣示警,赶紧通知村里人……”。 危急关头,俞大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立刻冲到柴房里,抓起一根胳膊粗的长木棍,急忙跑回来,一边把弟弟往屋里推,自己一边摆开了防御的架势。 他的身后还有亲人,他不能当懦夫,半步都不能退。 屋子里的老俞头,自然也听到了外头大儿的惊呼,当下心里一紧,抖着手脚,慌了神。 关键时刻,得亏老俞头及时稳住心神,狠狠心咬破自己的嘴唇,急忙把老妻往里间推上,“快,快回屋去,守着娘跟草儿,草她娘,把门给堵好咯,谁叫你也别开,万一要是我……”。 “草他爹,别!”。 “听话!草她娘,赶紧进去,我得帮咱儿子去!”,说着,不由分说的把老妻推进里屋,而后拉上门迅速的转身离开。 而里间,被自家男人推进来的俞母脚下一个踉跄,要不是女儿及时来扶,俞母已经倒地不起。 “娘!”。 “草啊……”。 母女俩害怕的搂在一起,满心恓惶。 她们这是造了什么孽? 眼看着要过年啦,眼看着孩子们马上就要成家了,居然叫他们碰上这等事情,想到此,俞母悲从心来,搂着女儿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已经醒来,被孙女伺候着穿好了衣裳的老太太,看着儿媳跟孙女哭作一团,听着外头自家儿子抄起自家唯一的铁锅,拿着擀面杖,一边开门,一边喊:“大郎,我来通知村里人,你赶紧去通知你师傅他们,让他们保护好自己……”。 第一百七十章 见门就入,见人就杀 老太太听的很清楚,随着儿子高亢声音落下后,随之响起来的,是梆梆梆的,擀面杖击打铁锅的示警之声,以及儿子豁出命嘶嚎着冲出家门的决然之声…… 这一刻,老太太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漫天的风雪下,小小的群狼沟,短短的一瞬间,寂静的村子吵杂了起来。 屋子外,是儿子声嘶力竭,敲着铁锅,大喊胡人来了的凄厉声音; 院子里,是孙儿们奋力反抗,大孙子朝着二孙子呐喊,让他赶紧去找他师傅的厉喝声; 然而这些声音,却全都被外头那些,她们听着异常陌生,却又异常熟悉的胡人残忍的嬉笑所湮灭。 老太太努力支棱起身子,伸手抓起炕柜上针线簸箩里的尖刀,颤抖着把它递给了孙女。 “草啊,倘若,倘若……”,老太太声音沙哑,鼻子酸胀,眼泪滴在被面上,炸开一朵朵水花。 “草啊,倘若你爹,你哥哥弟弟们不好了,倘若那些畜生要是闯了进来,你,你,你就自己了解了自己吧……”,也省得受那样的欺辱,遭那样的折磨…… “奶!娘!呜呜呜呜……”。 一瞬间,里屋的老中青三个女人抱成一团,哭成了一团。 而院子里外的一队胡人,看到老俞头不要命的敲着个破铁锅,居然把他们的秘密行动变成了空谈,为了以免此地懦弱胆小的大黔人闻风而逃,小队长直接吩咐身边的手下。 “分散行动,决不能让这群软弱的大黔人给跑啦!”。 “是!”。 这下子,刚才还态度不端正,一脸嬉笑的胡人们,也顾不得逗猴看戏了。 调侃了刚刚下马,去跟前院子里与俞大郎缠斗的三个同伴,嘴里幸灾乐祸的奚落他们千万别腿软,赶紧速战速决后,其他六个人连同那什么小队长的,一起驱马在群里狂奔,朝着村子里劫掠而去。 真是见门就入,见人就杀。 在他们的眼里,大黔人全都是一群没种的软蛋,看到他们杀来,除了会尿裤子外,就只会夺命狂奔,再不然就是跪地求饶。 刚才村口那院子里的青年,他们反倒是少有的敬佩对方是条汉子。 看到他们一队人马不腿软不说,还能跟他们三个人走几回合也没落败,虽然身上是伤口加伤口狼狈的很,不过不也是挡住了他们同伴三人的脚步么? 对于这样的人,他们得承认,这是大黔土地上不可多得的勇士。 随着七个胡人驱马进了村子,俞大郎一边担心自家还在敲锅的爹,一边分心跟敌人对抗,一边还不忘了催促吓傻了的弟弟。 “走啊!二郎,赶紧的走!去喊我师父,喊我师父救命!”。 想起曾经连荒漠上的恶狼都忌惮的自家师傅,十个胡人而已,只要他师傅来了,这些畜生绝对跑不掉! 被吓傻了,两股战战的二郎,听到自家大哥泣血的喊声,他终于从眼前的害怕中醒过神来。 他看了眼亲爹,看了眼浑身浴血的兄长,再看了看敞开的家门里,那看不到的奶奶、亲娘还有姐姐,二郎抬手摸了把眼泪,咬咬牙,鼓起勇气,在亲哥哥的掩护下,不顾自己的肉体之躯,从围着院子的荆棘丛上跳过,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着村外右边的空地飞奔。 他得快点,再快点,得找到哥哥的师傅,找到肖叔救命,对的,就是救命…… 俞二郎脚步不停的朝着肖家飞奔,而此刻,肖文业也带着倔强的女儿跟二儿子朝着村里飞奔。 说来也是巧,胡人雪夜前来,无非就是想无声无息的,杀村里人一个出其不意,想劫掠了钱财粮食就撤退。 这是打着杀遍全村,鸡犬不留的打算。 只是啊,他们却没有料到,曾经小队长来过的,自认为很了解的群狼沟离,今年来了个新住户。 这个新住户一家子都不是简单的不说,人家还因为狗里长私心的缘故,倒霉催的,被分到了村外鸟不拉屎的空地上安家去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因祸得福,加上住的是将将露出地面一层屋顶的地窝棚,而且吧,即便肖文业领着两个儿子铲雪勤快,却架不住雪下的也勤快。 结果咯,下了半夜的雪,雪花又把白日里刚铲干净的屋顶给掩埋,被薄雪覆盖了一层,四下里银白一片,加上是夜间,如此,人不走到近处,又岂能发现他们的家? 他们这里很安全,很安全,要不是肖文业警醒,半夜听到动静觉得不对爬起来; 要不是放哨的十娘飘进来,拉扯着熟睡的主人汇报说,村里那边可能有情况; 照道理,肖家人是不会那么快就发现了村里的不对劲的。 听到动静,穿衣裳爬起来后,肖雨栖就得到了再次出去村里查探的十娘的消息回馈。 知道是可恶的胡人来村里烧杀抢掠了,虽然肖雨栖很小心眼,也记仇,并不想去救那什么村民,可架不住那村子里还有她喜欢的蔓草姐姐,还有她勉强认可的蠢师兄啊。 看着她老爹提溜起柴刀,冷着一张自己前所未见的严肃脸,二话不说的出门,肖雨栖觉得自己不能干坐着。 立刻把素云与胖胖放出来,让她们守着妈妈大人个兄长们,自己倒是领着十娘准备跟着老爹去凑热闹。 对于打仗的事情,从来没有经历过,却一心发誓要当大将军的肖羽杨自然不会错过,心痒痒的很。 看到爹跟妹妹都离开了,他干脆也偷偷摸的跟随而去,身后娘跟大哥喊他的声音,肖羽杨也完全当做听不到。 面对跟屁虫的二哥,肖雨栖倒没什么,只定定的看着跟前舔着脸,眼带祈求,给她双手合十作揖的二哥,肖雨栖勉强点头,“那就跟着吧,不过二哥,你得答应我,要好好听话。”。 “行,你放心吧妹。”。 肖雨栖带着二哥踏着夜色潜行,紧跟在亲爹身后一段距离,加上有十娘帮着遮掩,可怜老兵油子肖文业,因为记挂前方的村中情况,急着赶路,居然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更是没有发现这两条小尾巴。 第一百七十一章 操跳的果然还是太少啦 献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直到他提气飞跃狂奔了一半,迎面就碰到了踉跄奔来报信的俞二郎。 “谁?是谁?”。 隔着二十来米的距离,肖文业看着踉跄奔来的瘦弱身影,他开口喝问。 对方闻声,身体剧烈一震,猛地发出凄厉的喊声,“叔,叔?是肖叔吗?我,我二郎啊,叔,呜呜呜……叔,求您快去救救我哥他们吧,叔……”。 听到是俞二郎的声音,肖文业心里一咯噔,再次提气,一个急射,飞身到了俞二郎跟前,一把搀扶住摇摇欲坠的俞二郎,“好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叔,是胡人,胡人杀进村啦!”。 他就知道,刚才自己听到的动静就不寻常,果然是没好事。 肖文业急着救人,不便带着俞二郎前去,忙交代他,“二郎,你去叔家里,跟你婶子还有弟妹们待在一块,那里很安全,你别怕,叔去救你……”。 “爹,我们也跟着你一起去。”。 肖文业话说一半,身后的肖雨栖与肖羽杨终于赶到,顾不得废话,表示要一起去帮忙,毕竟人多力量大。 情况危急,虽然担心儿女,不过看着远处村子里已经冒出了火光,听着那一声声哀嚎与泣血啼哭,肖文业心焦如焚。 他想着,在这样恶劣残酷的环境下想要生存,最重要的还是必须自己得有实力,他无法保护孩子们一辈子,雄鹰得让他们自己学会飞翔,便狠了狠心。 想到女儿的能力,想到二儿子的能力,肖文业果断的点头,只吩咐了一句,“跟上,保护好自己,打不过就藏起来。”。 “叔,我也跟您去,我……”。 “二郎哥哥你快去我家,我娘跟大哥在家里,那儿很安全。”。 得了老爹的批准,看着愣神的俞二郎,肖雨栖还是很好心的喊醒坚持的俞二郎不说,还让十娘暗中护送俞二郎去自家,把人送到后,再来跟她汇合。 俞二郎不愿,想要跟着去帮忙,却被肖雨栖打断,紧接着还被肖羽杨接下来一句,你去了也是添乱给活活堵死了。 好吧,一根筋的肖羽杨同志不会安慰人,所以打击到人的自尊了都不自知。 得亏俞二郎没心眼,听到肖羽杨这么说,对方眼眶一红,在肖雨栖的催促中,再不甘心,也只得心里无限祈祷的转身离开。 目送俞二郎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自家飞奔而去,肖雨栖招呼着二哥,也赶紧去追亲爹的脚步。 村口俞家的院子里,俞大郎跟面前三个,嘴里不断叽哩哇啦说着鸟语的胡人对抗着,渐渐的,渐渐的,他开始体力不支。 说实在的,这要还是当初的自己,不要说跟三个胡人周旋到现在,就是遇到一个胡人,他也只有跑,只有惊慌失措,只有送死的份。 即便是为了身后的家人而奋起反抗,以自己连陈万田都干不过的身手,他的结局也只能是被动挨砍等死。 没有哪一刻,自己如眼下这般庆幸感谢。 感谢不嫌弃自己愚笨,还教导他的师傅,还有可人疼的小师妹。 要不是他们,特别是小师妹,教导自己跳那什么建体操,今夜,他绝对无法在胡人的手下支撑这么久! 为了身后的奶奶,为了他爹娘妹妹,俞大郎心里感慨,师傅他们怎么还不来啊,面上却仍在勉力支撑。 他身上的伤口渐渐增加,火烧火燎的疼,以一敌三,他开始力不从心起来。 果然时间还是太短了啊!就那么一个多月的跳操,能让自己支撑到现在,估计已经是极限了吧? 又是一脚踹出,围攻自己的胡人敏锐的躲了过去,一脚踹空,俞大郎身体踉跄的就往前扑,身后立马响起亲爹急促的呼喊,“大郎小心。”。 眼看着胡人借着自己露出的破绽欺身上前,俞大郎就地一滚,避开了头顶挥来的弯刀。 三个胡人眼神对视不到一秒,暮的,三人中最人高马大的那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老俞头在身后及时出声,惹怒了他。 那个该死的家伙,提着刀,大踏步的就朝着老俞头奔了过去。 俞大郎将将一个驴打滚的站起身来,就看到了这样让他牙呲欲裂的一幕,“爹,小心……”。 锵的一声…… 老俞头虽叫老俞头,其实不算老,毕竟大儿子才二十一,他成婚的再迟,今年也不过四十二的年纪,手上还有一把子力气。 听到大儿凄厉的喊声,看到气势汹汹的胡人举刀看来,老俞头想也不想的,丢了手里的擀面杖,两手举着大铁锅急忙格挡。 那要命的一刀,正巧就落在了沾满锅底灰的铁锅上,上头的塘煤灰都因为震动而飞扬了起来。 抵挡下了致命一击,俞大郎跟老俞头都来不及庆幸欣喜,感觉自己能力威严被极大挑战侮辱了的高个胡人怒了。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砍在锅底的刀都没有收回,胡人抬起一脚飞速的,狠狠的,踹向铁锅后老俞头的肚腹。 那里全然没有遮挡,老俞头脸上的欣喜庆幸表情根本都来不及收回,刚才因为挡下弯刀的喜悦瞬间凝固,转眼肚子吃痛,然后因为惯性,人高高的飞起后退,连带手里紧抓着的铁锅,倒飞着砸进了身后的柴房里,发出嘭咚一声巨响,而后是铁锅咣当当磕在地上滚落的声音…… “爹,爹!爹……”,俞大郎凄厉的呼喊着,砸入柴房身死不知的爹。 看着提刀朝着自己奔来的两个胡人,看着刚刚踹飞自己亲爹,此刻已经提刀抬脚,往屋里去的那个畜生,想到屋子里的奶奶,亲娘跟妹妹,想到胡人以往对待女人的…… 俞大郎简直不敢想,牙呲欲裂,眼中迸发出深深的恨。 卯足力量,豁出性命,以前所未有的爆发力,一下避过了朝着自己奔来的两个畜生,直接朝着家门狂奔。 然而,他这一奔,想要救家人的举动,反倒是把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给了敌人。 两个本奔向俞大郎的胡人,看到对方居然避过自己,朝着他们的身后而去,俩人只短暂的怔愣的瞬间,随即回神。 第一百七十二章 你妹的小羊羔! 献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七十二章你妹的小羊羔!献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回神后,当即提刀追来,就在对方一只脚跨入家门的时候,两人的刀眨眼之间便挥到了眼前。 俞大郎只觉得身后呼呼两声破空的风声袭来,他下意识的回头,定睛一看。 俞大郎心里一紧,当时就只有一个念头,吾命休矣…… 只可恨自己还是太不中用了,没法护住亲爹,更是没法护住身后的奶奶、亲娘跟妹妹。 他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痛不欲生的闭上双眼,结果,预期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锵锵!啊…… 听到耳边凄厉的嘶嚎,俞大郎下意识睁开眼睛去看时,看到的却是自己的师傅,还有小师弟师妹们。 “师傅!您终于来了!呜呜呜,师傅,求您,救救我娘,我妹妹……”。 原来吧,就在刚才两个胡人提刀砍向俞大郎时,肖文业带领着儿女及时赶到。 情况危机,父子女三人二话不说的就加入战圈。 肖文业一个纵身飞跃进院子,人跟激射的利箭一样,瞬间飙到蠢徒弟跟前,挥着着柴刀,及时格挡住了落下的弯刀。 正跟两个胡人战场一团,身后就传来蠢徒弟欣喜的声音。 肖文业哪里有时间回应蠢徒弟?只一边出招,一边引着敌人远离屋门。 院子外不会飞的肖雨栖跟肖羽杨,看到亲爹的神勇,他们俩颠颠的跑进院子里来,肖雨栖倒是记挂着她的蔓草姐姐,听到蠢师兄的话,她倒是准备先去救屋里的人。 只还没有跑到屋门口,肖雨栖就看到了刚刚赶回的十娘,以及没得自己命令,就跟着一道来的素云,不等她责问呢,素云就急忙解释。 “主人,您母亲兄长那边有胖胖守着很安全,我想来帮帮你。”。 得了,眼下情况危急,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既然来都来了,就要来的有用处。 肖雨栖来不及多废话,一边往屋子里奔,一边还不忘了给十娘与素云下命令。 让十娘跟着她二哥肖羽杨,随时保护,让素云则是去保护她那勇猛的爹去了,自己嘛,她是不需要的。 安排好了两老鬼,肖雨栖已经奔进了屋子里。 黑暗的屋子里,肖雨栖顺着屋里叽里呱啦的嚣张声音找去,果然,她就在中屋边上的左边屋里,找到了一个人高马大,却提着弯刀,唇边挂着讥笑着,正在砸里屋门的辣鸡。 对方嘴里的鸟语,肖雨栖一个字都听不懂,不过辣鸡嚣张的态度,讥笑的表情,配合着里屋里传来呜呜呜的惊慌压抑的啜泣声,眼前的场面,无一不在显示着辣鸡的恶心。 下意识的转动手上拟态的啪啪圈,打开了万能翻译器定向脑电波传导功能,好家伙,她这才听清楚了,面前的辣鸡嘴里的鸟语说的都是啥玩意。 原来吧,这辣鸡太下流猥琐,听到里屋有女人的声音,这货就跟狗见了肉骨头一样,闻着香就是霸着屋门口不走,使劲的踹门,想要把里头的人给拉出来享用。 要不是自己来得早,就面前那扇摇摇欲坠的门,想必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吧? 为了解救可怜的蔓草姐姐,肖雨栖奔向辣鸡的时候,小巴掌一翻,从大全的垃圾堆里头,额不对,是宝藏堆里,拿出了一根拇指粗的小棍子来,这可不是普通的小棍子! 肖雨栖举着也就勉强自己小臂长的黑漆漆棍子,蹦跶着,嘴里呐喊,“呔!你个辣鸡,识相的,赶紧给我滚过来!”。 好吧,对于她来说,对方是叽哩哇啦的鸟语,人家对于她的叫嚣不也深以为然? 辣鸡踹门踹的正起劲,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犹如奶猫样娇软的声音,转头一看,辣鸡哈哈哈的猖狂笑了。 收回正要踹出的一脚,看着朝自己奔来的奶娃子,辣鸡心里嚣张的直乐呵。 “哈哈哈哈,今天我的运气很好嘛!有鲜嫩的姑娘不算,居然还叫我遇到一只迷途的小羊羔,哈哈哈哈……”。 肖雨栖通过翻译器听到对方这么说,她越发愤怒,“你妹的小羊羔!”,奶奶个腿的,她一定要打洗他!辣鸡! 愤怒的小羊羔,额不对,是愤怒的肖雨栖,高举着自己手里的小棍棍,嘴里大声呼和着,“啊……”,来表示自己的愤怒。 结果刚冲到辣鸡跟前,看着还有三四步远的距离,她突然就不能动了? 好吧,是她预估失误,高估了自己的身高,呜呜呜!从来没有哪一刻,她对自己的身高如此嫌弃。 太悲剧了! 可怜她多么英明神武的一个银,居然在一个照面下,败在了身高上? 自己明明是辣么有气势的奔过来要打架,结果对方仗着身高就欺负人,居然就一巴掌顶在了自己的脑门上,辣鸡使劲的朝下压制,可怜她明明一身能耐,居然无法动弹? 肖雨栖心里那叫一个气呀! 结果还有更气人的! 辣鸡仅凭一只手就压制住了她的进攻,看着她手里挥舞着的棍棍,还怎么都招呼不到他的身上,看着小羊羔徒劳无功的挣扎,辣鸡心里快活极了。 “哈哈哈哈,小羊羔,就凭你,就凭你手里这根小棍子,居然也想跟爷爷打架?哈哈哈哈……你的小棍子能打到爷爷吗?能捅死人吗?哈哈哈哈……”。 如此蔑视自己的语言,让肖雨栖不可忍! 奶奶个熊的,辣鸡,你会为你的自大付出代价的! 眼里闪着愤怒,肖雨栖爪子握住很有内涵的小棍棍,一转一扭间,明明才她小胳膊长的小棍棍,它居然变身啦! 从前端咻的一下,飞速伸长出等身长的一节,顶端甚至还闪着银弧。 肖雨栖狡黠一笑,胳膊伸长,带着银弧的棍子头被她斜举着狠狠一送,同时自己再机敏的往下一蹲。 额…… 不好意思,因为身高所限,只能憋屈的攻下三路的肖雨栖自己都想不到,她捅的是多么,多么的准。 然后…… 然后,刚才还叫嚣着,不可一世着,狂妄自大着的辣鸡,只觉得自己的蛋*蛋一痛一麻,然后自己全身上下的毛,包括脑袋上的,全部滋滋的直立起来,胸腔的刺痛血腥,刺激的他嘴里发出嗷的一声凄厉嚎叫。 第一百七十三章 谁说棍子短就捅不死人?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七十三章谁说棍子短就捅不死人辣鸡提着弯刀的手,跟刚才还按住她脑门的爪子,下意识的收回去捂住自己的下半身,两脚不自觉的并拢夹住,还不等他在原地蹦跶两步,想以此来缓和自己的疼痛呢,人就吧唧一声利索的倒地不起,眼皮直翻,头顶的毛还张牙舞爪的炸起。 直到碰的一声沉重的闷声响起,看着倒在自己跟前的辣鸡,肖雨栖嗤笑一声。 收回她的小棍棍,一脚踩在辣鸡的胸口,肖雨栖得意的吹了吹小棍棍的头,以自认为灰常潇洒的姿态,看着脚下的辣鸡鄙视。 “呆逼,谁说棍棍短就捅不到人?谁说棍棍短就捅不死人?”,她刚才用的都是最低档电流好吧 结果呢,这都熬不住,呵呵! 毫不客气的抬脚在辣鸡的脸上暗暗使劲来回碾压,小心眼栖以此来报复,发泄自己暴躁的内心,以缓解刚才辣鸡对自己的恶劣态度。 不是迷途的小羊羔吗? 哈哈哈,即便是小羊羔,那也是长了一口钢牙的小羊羔! 被自己小棍棍伺候了,辣鸡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狠狠的又给了对方几脚,肖雨栖把小棍棍别在后腰,伸手就去推屋门。 结果里头的母女三人本就惊惧难当,三人窝在炕上抱成一团,三人都是泪流满面,一个护着一个,被老太太跟俞母强硬护在身后的俞蔓草,手里甚至还颤抖的举着那把奶奶塞给她的剪刀。 看到摇摇欲坠的屋门静下来没多久功夫再度动了,炕上的三人都露出了绝望的眼神。 还是肖雨栖一边推门一边喊,“蔓草姐姐是我,没事了,你开开门。”。 听到外头是小西的声音,终于,神经紧绷的俞蔓草松了口气,当即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不说,慌乱的甩了手里的剪刀,踉跄着奔下炕来,颤抖着手脚,想去挪开挡在门后的两口大木箱。 结果因为刚才太惊惧,用力过猛,这会子松了心神后全身都脱力了,根本无法撼动两口大木箱,还是炕上的俞母见了,才一抹眼泪,紧跟着下炕来,跟女儿一起把木箱给挪开。 门一开,看着横躺在门口人事不知的畜生,看着站在门口的小丫头,俞蔓草眼泪哗哗的流,一把跪坐在地上,伸手紧紧抱住肖雨栖的小小身板,哭的声嘶力竭。 “啊,小西,小西啊!呜呜呜,我以为,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啦,小西,小西……”。 俞蔓草是真害怕了啊,听着女儿声嘶力竭的哭喊,俞母也眼泪汪汪的看着肖雨栖,俞母还止不住的问,“小西啊你一个人来的吗?有没有受伤,你……”。 好吧,千算万算,她却没有算到,面前的母女这么能哭,眼泪都快把自己给淹没了。 还有,她们一直子在不停的哭啊说啊,居然没有一点危机意识,这让肖雨栖不由皱眉。 那啥,早教机都教导过,反派死于话多!不先收拾利落坏蛋,忙着哭可不是耽误功夫吗? 额~不对! 肖雨栖又摇头。 不应该这么说,眼下的情况应该是主角死于话多! 她这么厉害,这么可爱,怎么能是反派呢?都怪脚下的臭辣鸡,都是他把自己给气的脑残了! 不客气的赏了自己两大脑蹦,看的抱着她哭的俞蔓草都愣神,然后呆呆的打了个哭嗝。 肖雨栖没眼看,只指着身后的辣鸡,“坏蛋可还没死,只是晕过去了而已,婶婶、蔓草姐姐,难道当务之急,不是找根绳子先把坏蛋捆起来再说吗?”。 听到肖雨栖这么说,俞母才一拍大腿,“对对对!这个是大事,先捆起来再说。”,说着,俞母就跑到外头的中屋去找绳子。 不到片刻,俞母抱回一捆草绳,然后都不用其他人帮忙,俞母拿着草绳就跟过年杀猪时捆猪一样,先绑了辣鸡的手脚,然后里三层外三层的也不嫌浪费绳子,把辣鸡捆的跟毛毛虫一样,丫的,就留了个脑袋在外头,也是绝了! 肖雨栖张大了她的小嘴巴,对于俞母的手艺简直不敢置信。 对方被她小眼神盯着,俞母眼角还带着泪意,人却是不好意思的干笑着。 “呵呵,那个,那个小西啊,你别见外啊,这不是城里杨将军都说了,逮到一个胡人,押到城里交给军爷处置,一个脑袋能换二百钱,一个活口更是不得了,能得二两银子的奖励呢!我这不是想着,呵呵呵……不过你放心,小西,这是你的钱,婶子就是帮你把畜生捆起来,等换了银子都是你的!”。 她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这畜生是小西一家人打的,人家救了他们的命,他们可不能恩将仇报,是谁的就是谁的。 肖雨栖此刻的心思却不在这里。 她心里嘀咕。 难怪的,感情这些辣鸡还有这样的用处? 肖雨栖看着俞母,心里感慨,感情这还是自己的同道中人啊! 对方这样的抓钱的手段,很值得自己学习,嗯,甘拜下风! 直到俞母被肖雨栖看的不好意思了,肖雨栖才收回目光,小手豪气的一挥,“这都是小意思,这个辣鸡就送给你们了,婶婶,你跟蔓草姐姐可要把他看好,别让他跑啦。”。 说完,肖雨栖转身就走。 看在对方给了她生财之道的份上,看在刚才她们也受了惊吓的份上,眼下的这二两就送把她们了。 至于自己,再去转转,多打几个二两呗。 摸了摸自己背后的小棍棍,肖雨栖豪气云天的迈脚走出俞家大门。 结果一出来,却已经看不到自家的爹跟二哥了,她有点着急。 扫了眼院子里一具死尸,还有一具尚且没死,却躺在那只有胸膛起伏,不知具体情况的假尸,肖雨栖上去就赏了一脚给假尸。 踢完后,发现柴房有动静,蹦跶过去一看,原来是蠢师兄正抱着他爹在喊人。 肖雨栖看着老俞头胸口同样在起伏着,知道人没死,走近听了听对方的心跳,还有力的很,确认性命无碍,顶多就是受了点内伤后,她也不准备多停留,毕竟还要去找家人,还要去发财呢,忙就跟俞大郎提了句。 第一百七十四章 打晕拖走换银子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七十四章打晕拖走换银子“院子里还有个辣鸡没死,大师兄你赶紧把人绑上,可别出了什么意外,我得去找我爹跟哥哥去。”。 俞大郎已经回神,抹了把脸上的血泪点头,“小师妹你放心去,我马上就去绑人,一会就来找你们。”。 肖雨栖看着蠢师兄的狼狈样,可不指望他再蹦跶。 心说你顾好自己吧,便开口道:“你还是在家里保护蔓草姐姐她们吧,我去找爹。”,说着,也不等俞大郎回答,肖雨栖拔腿就跑。 别看她在俞家屋子里所花时间不多,可是外头村子里杀敌的肖文业动作更快。 肖羽杨就不说了,即便力气大,但那也是跟同龄人比。 所以他即便是喝了基因改良液,身体强健,可毕竟年纪小呀,又没有对战经验,所以哪怕也手脚利落,哪怕有十娘暗中护着,最终也不过是跟一个胡人对上,然后生生磨死了对方,自己没受什么伤罢了。 而肖文业却不一样。 动作那叫一个快准狠,加之进村的拢共就一支胡人的十人小队,还不是那种精兵强将,加之肖文业还是被基因改良液改造过的人,本身年纪轻,能力强,加之一颗愤恨胡人的心,动起手来也是招招毙命。 再加上还有一个素云,当她飘在空中,猛地看到村子里一个小姑娘被胡人堵在炕上,素云暮的就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当场就黑化了。 飘在屋子里,鬼身迅速黑化,红裙在空中无风自动,手指甲跟发丝飞速生长,眼眶里流出血泪,脸皮一片片剥落…… 那场面,啧啧啧…… 她居然还把房间用阴气笼罩,自己现行出来亲自上场干,直接一个照面,就吓的正在脱裤子的胡人一个激灵,当场尿裤子不说,还两股战战,慌忙的跪地求饶。 可惜,已经黑化的素云,哪里会放过这样的畜生? 直接调动阴气,把这该死的畜生给折磨的吓唬的哦,最后,在已经吓呆了的小姑娘眼中,她看的就是。 刚才还要欺负自己的畜生,居然莫名其妙的疯了。 一开始又哭又叫,又跳又闹,自己尿了裤子跪地求饶不说,最后了还抓起他自己刚才丢在炕沿上的弯刀,手起刀落,自己把自己的孽根给割了,就那样给割了? 自己下手狠狠的阉割了自己的孽根不说,身上血呼拉差的丝毫不知疼痛不说,奇异的,那畜生的脸上,居然还带着得逞的阴狠笑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当然是素云干的好事! 这位迷了畜生的眼,迷了畜生的心智,让他满以为,自己是在提刀砍死她这个厉鬼呢,其实呢,是他自己剁了自己,最后还横刀一抹脖子,把自己给弄死了呗。 直到把畜生弄死,素云才恢复了平静,记起无良主人的交代,赶紧飘荡着去找主人的父亲去。 好家伙,都怪刚才那畜生,害得自己差点坏了事! 她得祈祷,祈祷她主人的爹千万没事,如若不然,一会她一定要回来鞭尸。 等肖雨栖来的时候,战事基本已经到了尾声。 等她找到爹时,发现爹完好无损,正在压着一名胡人暴打,边上素云看着虽然是怪了点,眼神有些躲闪自己不说,自己瞧着,今日她的红裙子也格外的艳,不过这都是小事。 记挂着还没有找到的二哥,肖雨栖也不耽搁自家老爹发挥,转身就去找二哥去。 她的二哥,居然是在狗里长陈家院子里给找到的。 她来的时候,二哥正在跟一个辣鸡周旋,小小少年手里握着一把,他刚才从自己磨死的那个胡人身上抢来的弯刀,正严肃的举着,跟对面的胡人小队长对峙。 而狗里长的院子里,狗里长血肉模糊的仰面倒在血泊中,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而倚在墙角,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那叫陈万田的家伙,正抱着他的猪头脸儿子呜呜呜的哭泣着。 她细细看了眼对方怀里已经不是猪头脸的猪头脸,肖雨栖摇摇头,曾经嚣张的猪头脸,眼下也没了声息。 不过这些都是外人,不值得自己关注。 看着自家二哥,望着那讨人厌的辣鸡,不等她二哥动,肖雨栖直接拔出后腰别着的小棍棍,然后猛的冲了上去,一个暴起跳高,照着正弯腰防御的辣鸡的脑袋,就狠狠的插了下去。 对方正严正以待的防备着突然冒出来,手里举着弯刀,能力不错,能跟自己走两回合的小崽子呢,哪里预料到,自己身后无声无息的会飞来危险? 直到屁股蛋子一痛一麻,他不可置信的转头,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偷袭自己的人是谁,胡人小队长抽搐着身体,就那么倒了下去。 肖雨栖见自己一击命中,一把将对方电麻痹了,潇洒落地后,她神气活现的走到小队长跟前,还用脚丫子踹了踹对方,发现是真晕的不能再晕了,小家伙点点头表示满意。 开玩笑,先前就因为自己的轻敌,因为自己给自己打气的喊声,让辣鸡有了防备不说,自己还被取笑了。 同样的错误,她怎么会犯第二次呢? 想都不要想! 贼兮兮的偷袭成功,肖雨栖不等愣神的二哥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抓住小队长的一只脚踝,掂量了掂量,试了试份量,然后拖着就要往外走。 看着还在发呆的二哥,肖雨栖不满的回头,“还不跟上?”。 肖羽杨这才回神,看着自家妹妹神勇无比的拖着胡人,跟拖死猪一样的拖着走,肖羽杨不解的挠头,“妹啊,你拖着这人要去干嘛?”。 肖雨栖朝她家不会过日子的二哥翻白眼,“还能干嘛,换钱呀!笨!”,这可是二两银子啊喂! “换,换钱?”,胡人怎么换钱?肖羽杨表示自己的脑子不够用。 肖雨栖却不打算跟笨蛋二哥多解释,只自顾自的拖着胡人,招呼着蠢二哥跟十娘跟上,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走了。 等她路过刚才看到自家老爹大展神威的地方时,老爹已经收工,这会子也顾不上他们兄妹,正忙着组织村里的幸存者,准备集中到一块以不变应万变。 第一百七十五章 劈人好啊劈人妙! 先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七十五章劈人好啊劈人妙!先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至于集合的地点,当然是村口的俞家了。 肖雨栖支棱着耳朵,听着老爹有条不紊的组织人手,她领着二哥,拖着二两银子就回了前头俞家的院子。 抵达院子里时,已经有几个幸存的村民到了这里,一个个缩着脖子胆战心惊的,脸上还挂着泪痕跟惊惧。 唯独俞母跟俞大郎还在行动,把先前她离开时叮嘱的话执行贯彻到底,拿着绳子把院子里那个活口与毛毛虫一道,准备捆绑结实等待肖文业回来发话。 肖雨栖见了,也忙把自己的二两银子给拖过去,丢给俞大郎,“师兄,给一道捆了。”。 俞大郎二话不说,自然是点头,拉过二两银子,跟刚才的毛毛虫跟幸存畜生一道,三人背对背的又被捆成了个大粽子。 看着蠢师兄搞定了银子,肖雨栖见他一身的伤血呼拉差的,忙就指派着,“师兄,你去洗洗,清理包扎一下。”。 “不用,我……”,俞大郎是实在不放心,正想说自己不用,在这里守着呢,肖雨栖却不给他机会,直接看着俞母,“婶婶,我有药,你给大师兄包扎下。”,说着,装着掏袖兜,其实是从大全里头,拿出一小包金疮药出来递给俞母。 刚才还缩着脖子,在俞家院子里当鹌鹑的村民,看到肖雨栖居然手里还有药,他们感受着自己身上的伤口,看着身边同样有伤的亲人,一双双眼睛就热切的看着俞母,恨不得那包药给他们用才好。 肖雨栖可不惯得这些人。 说句难听的,她可从来就不是个大方人,自来都做不到以德报怨的神奇事,在她肖雨栖的字典里,自己不给人家穿小鞋就够意思的了,还想让她把药给外人用,呵呵,不要说门,就是透气孔都没有! 看到面前的俞母犹豫,肖雨栖把小棍棍别回后腰,双手环胸,语气凉凉。 “婶婶,我就只有这一包药哦,你要是不给我大师兄用,他就要流血而亡啦。”,当然了,她承认自己这样绝对是故意的。 外人与自己亲身儿子比起来,当然还是亲儿子重要。 刚才还有些心软动摇的俞母,紧紧捏住手里一小包的药粉,强硬的拉着儿子就往屋里去。 看到这样的结果,肖雨栖点头表示很满意。 等到俞大郎被自家亲娘拉着上完药,又给躺在炕上的父亲肚腹淤血揉散了再出来时,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村里的幸存者,就是连被帮着的三个粽子,此刻也陆续的清醒了过来。 肖雨栖看到她老爹领着一群幸存的老弱妇孺进来安置,没等她迎上去呢,身后的人群中突然蹦跶出个疯子来。 可不是疯子么,也不知那货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指着她肖雨栖的鼻子就骂。 “姓肖的死崽子!还有肖文业你这个十恶不赦的罪民,你们明明你有能力杀胡人,为什么?为什么偏生来的那么迟?非要等到我的父母妻儿都被胡人霍霍光了你才来?我看你们这就是存心的,存心见不得我们群狼沟的老老少少好,故意让胡人杀了我们的亲人,故意让我们在胡人手下担惊受怕,哦,等我们的家人都被杀光了,你倒是跑出来当好人了,我呸!我们是不会领你的情的!”。 我去! 奔上前去的肖雨栖,简直被眼前这陈什么田的蠢货嘴里的话给惊呆了。 感情他们救人还救出错来啦? 特么的,这货怎么自己不去死? 特别是在看到,这些得了自家蠢爹救助,从而幸运保住命的一群辣鸡,居然在那什么田的怂恿下,一个个看着她蠢爹的眼神都带着指责,肖雨栖当场给气乐了。 拔出后腰别着的小棍棍,直勾勾的朝着陈万田走去。 这货许是还记得那日一碗蛆的糟心记忆,或是被肖雨栖摄人的气势给震慑住了,看到肖雨栖朝着自己走来,自知理亏的陈万田缩了缩脖子,随后脖子一梗强辩道。 “怎么,怎么,你们做得出还不能让人说啦?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这强装的熊样,肖雨栖不屑极了。 杀人灭口?这个词很好! 今天,在这里,她肖雨栖就得让这辣鸡瞧一瞧,什么是真正的杀人灭口,如此,她干脆也不过去了。 刚才不是这货自己口口声声说,他们故意让胡人杀他们么?自己就成全他。 在场的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看到走了一半的小丫头麻溜又转身离开,全都一脸不解。 只见肖雨栖走到自家傻二哥身边,劈手夺了他手里的刀,迈步走到被捆成粽子的三胡人跟前,瞅了瞅,她最先选中了那个被自己爆*蛋的家伙。 毕竟这家伙长的人高马大的,看着压迫感就强,而且只丢了个蛋而已,别的地方又没受伤,合该能帮着自己,一刀了结了刚才还在瞎逼逼的那什么田。 想到此,肖雨栖举起手里的刀,三下五除二的帅气割开了缺蛋胡人的束缚,通过翻译器,学着对方的鸟语,把刀递给胡人,指着对面的陈万田道。 “你,上去劈了他,劈了他,我就放你走。”,借刀杀人,震慑四方啥的,她也是会的。 这个胡人本身被自己看不起的小羊羔给深深伤害了,还是那等,是个男人都不能忍的伤害,本就在心里恶狠狠的记恨着肖雨栖她这个罪魁祸首呢。 才醒来,就发现自己本以为的小羊羔,其实是狼崽子的小丫头,居然给自己松了绑不说,还给他递刀子?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的他当场傻眼,根本不明白小狼崽子要作甚? 后来还是听到小狼崽子,操着一口他们地道的语言,让他去劈人? 胡人忍着身下剧烈的疼痛,暮的咧嘴笑了,笑的格外阴狠毒辣。 劈人好啊,劈人妙! 他都本以为,今日自己必定得死在这里了,结果想不到还会峰回路转? 比起狼崽子说的什么放自己自由,胡人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冷笑着,他还是想亲手劈死这个,害得他下半身都没了雄风的狼崽子。 第一百七十六章 窝在亲爹怀里的老天爷爷 先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七十六章窝在亲爹怀里的老天爷爷先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好,好,好,我帮你劈!”,胡人回以胡语,伸手接刀的同时还恶狠狠的想着。 看在狼崽子这么天真,还给自己松绑送刀子的份上,今天自己就教她一个乖。 在场的所有人,其实都被肖雨栖突然搞的这一出给惊呆了,全员上下一时间都根本没能反应过来。 等他们终于醒过神来时,那该死的胡人,已经拿过了小丫头手里的刀,高高举起,眼露凶光。 对面的陈万田后知后觉,看到小丫头爪子指着自己,虽然听不懂对方叽里呱啦说的是什么,可是,小丫头的表情他想忽视都不成。 还有,还有,那被松绑后的胡人,在接刀时朝自己投来的眼神,吓的陈万田当场一个激灵,然后一股骚臭味溢出裤裆…… 完了,完了,吾命休矣…… 忍着身下剧痛,高举起弯刀,状似听了小丫头的话,举刀要往陈万田处去,其实,这被爆蛋的辣鸡只是虚晃一枪,高高举起的刀在空中瞬间转了刀锋,眼看着就朝着身边的小家伙劈下。 “栖儿不可……不!”。 一切发生的都太快。 从刚才瞬间的怔愣,到情醒过来后,肖文业就出声提醒你女儿不可。 可还没等他话音落下,转眼就看到,对方举刀就朝着自家闺女劈砍而来,肖文业立时肝胆俱裂,凄厉的大声呼和。 人一边运功到了极致,飞速的朝着女儿急射而来,嘴里的凄厉喊声中,都不自觉的带着抑制不住的惊恐与颤抖。 与此同时,看到亲爹的惊惧,看到胡人高举的刀朝着自己妹妹劈下时,肖羽杨也动了,拔腿就跑,“妹!小心……”。 肖羽杨急忙要奔来保护妹妹,可惜动作哪里有亲爹快? 等他跟爹赶到自家妹妹跟前时,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 原来吧,你当肖雨栖的个蠢的?就敢这样大大咧咧的放了坏人吗? 并不,其实她早有防备。 在刀锋转向的时候,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一抹朝着自己挥下的银光,二话不说,肖雨栖手里的小棍棍再次不客气的袭击上了某人的,额…… 这一次,她可没有再手下留情,开到了最大档,毕竟谁叫这货不乖,不听话呢? 所以死了活该。 然后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刚刚飞射到女儿身边,一把抱起女儿飞快退开的肖文业就看到。 面前刚才还高举着刀,唇边挂着阴狠笑容的胡人,就那样直挺挺的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不说,对方本就带着卷曲的爆炸头,居然再一次炸裂开来,身上瞬间溢出浓浓的烤焦味道不说,手里的弯刀还闪着银色的弧光。 颤抖把愚蠢的辣鸡,看姑奶奶电不死你丫的! 众人心里正纳闷,一个个目不转睛的,正盯着站在那儿举刀,却没有下一步动作的胡人心里疑惑呢,就只见这丫的面目瞬间变的焦黑不说,突然张开的嘴里,居然还吐出一口烟气来,张大的嘴巴像是在呐喊,可惜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响来,然后? 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被电烤焦了的可怜辣鸡,就那样直挺挺的倒地,身体还抽了抽,再抽了抽,模样好不凄惨。 院子里有个年迈的老太太,见状双手合十,扑通一声跪下,嘴里喃喃有词,“天罚,这是天罚啊!老天爷爷开眼,收拾这群畜生啦,老天爷爷开眼啦……”。 额…… 正窝在亲爹怀里的老天爷爷摸摸鼻子,对着死的不能再死的辣鸡切了一声,然后在亲爹怀里挣扎着就要下地。 可怜对面尿了一裤裆的陈万田,刚才的心路历程,他都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本以为自己死定了,绝望的以为,自己定然要被胡人劈成两半的。 结果胡人转了刀锋,眼看着就要劈死那该死的臭丫头了,他惊恐的脸上,都还来不及漏出惊喜的笑容,紧接着要面对的却又是深深的绝望。 该死了,就不能让那臭丫头好好去死吗? 心里正不忿着,没等陈万田收拾好自己如坐过山车般的复杂心情,对面那该死的臭丫头,死崽子,居然又在闹幺蛾子。 肖雨栖两脚落地,等她刚举着小棍棍,把辣鸡身上的余电给吸收了回来,没等她把对方手里的弯刀给夺过来呢,自己就被二哥抱了个满怀。 “妹啊,你没事吧?”,将将赶到妹妹身边的肖羽杨一脸关切。 肖雨栖却一扬脖子,“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二哥,你别挡道,站一边玩去,我的事情还没干完呢。”。 今个不把那什么田的弄死,她心情就老不爽啊! 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某只,扒拉开死人手,捡起弯刀,转身继续朝着剩下被绑着的两个胡人去。 心说,没事,这不是还剩两个打手刀子么? 至于二两的问题,某些情况下,觉得报复大过天的肖雨栖决定,自己也是可以舍弃那什么二两,也要换得自己畅快一场的。 听十娘跟素云念叨胡人有狼性,眼下自己一瞧,果然不假。 刚才那个被自己电了的辣鸡,事后都还能有胆子挑衅自己,看来果真是被打的还不够狠啊。 如此,肖雨栖在第二次选人的时候,果断的选择了,那个被俞大郎与自家二哥合伙虐的身上没块好肉,看着就凄凄惨惨,惨惨凄凄的胡人来。 她想着,就这样的辣鸡,必然不敢反抗自己了吧? 虽说面上看着惨是惨了点,不过对付已经被吓破胆,尿黄水的那什么田,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如此,肖雨栖走到这个胡人跟前,先是比划了比划手里的小棍子,嘴里还不忘了用胡语威胁。 “刚才你同伴的下场,想必你已经看到了吧?姑奶奶我可警告你,就我手里的这根小棍棍,可是世间不可多得的超级暗器,你要是不听话,我用着小棍棍弄死你,也保管送你上西天跟刚才的那货去团聚。所以,你老实点,给姑奶奶我老老实实的去砍了那个辣鸡,识相的话,我真的可以考虑放你自由哦。”。 她也是学乖了,干脆是学着素云十娘曾经对付自己的那一套,真就连哄带骗,连威带吓的叽里咕噜了一番。 第一百七十七章 脖子好凉心里好怕怕!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七十七章脖子好凉心里好怕怕!肖雨栖小嘴巴巴的,训的面前半死不活的胡人喘着气,郑重点头了,再点了点头。 对于对方的识时务,肖雨栖表示很满意,举刀把对方身上的束缚统统去了,然后把手里的弯刀再次递了上去。 对方接过刀,缓缓站起身平息了一下,仿佛是在努力缓和与蓄力一般。 而后目光扫向对面那已经两股战战,再次屎尿起飞的陈万田,这个胡人一步步的朝着陈万田而去。 陈万田眼睁睁的看着,对面提刀的胡人朝着自己一步,两步,三步的走来,他的心脏咚咚咚的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 不用想的就知道,对面的死崽子绝对没安好心,这架势,不会是又让该死的胡人来杀自己了吧? 隔着这十来米的距离,他仿佛都已经感受到了胡人身上浓郁的杀气。 陈万田顿时心里大骂那罪民家是死崽子阴险,怎么偏生就跟自己杠上了呢? 他是招谁惹谁了他? 如果求神拜佛有用,此刻陈万田真想好好祈求漫天的神佛,求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祖,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三清祖师…… 不管是哪路神仙,只要今日能保住他陈万田一条命,以后他一定诚心向佛,早晚三炷香的供奉好这群佛祖宗! 下意识的后退,想要夺路狂奔,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刚才看着还朝着自己来的胡人,居然忽的转了个方向,直勾勾的朝着死丫头的哥哥扑了过去? 哈哈哈哈,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果然老天开眼啊! 这个胡人心里也有自己的成算。 刚才看到自己的伙伴,被面前的小丫头拿了个据说很厉害的暗器,给活生生的弄死了,他心有余悸的同时,也越发忌惮面前这个谈笑风生间,就取人性命的小恶魔。 他深刻的意识到,面前的小恶魔是比狼崽子还要恐怖的存在。 自己堂堂部落勇士,哪怕是曾经的,那好歹也是勇士,他也是有血性的! 身为勇士的血性傲气,即便是寄人篱下,即便是性命都不在自己的手里,可他堂堂勇士,是你想指使就能指使的吗? 再说了,即便是自己帮着恶魔杀了人,就对方那样恶劣的性子,真能放自己自由? 至始至终,他都不敢抱有这样的侥幸。 与其去祈求那微不可查的生机,在一个小恶魔跟前跟条狗一样的摇尾乞怜,还不如把生机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胡人提刀,看似一步步走向陈万田,可是,那缓缓的一步步的前进,胡人的心里却是在飞速的盘算,盘算着自己到底该怎样某得生机。 抓了小恶魔当人质逃出生天? 不,他不敢想,就他眼下的状态,就小恶魔手里那根黝黑细小,却格外给自己危险感的‘暗器’,他就不敢赌。 不动小恶魔?那动小恶魔的爹? 不行,绝对不行! 看对方的身手以及他眼下的状态,就绝对不是自己一个身负重伤的人能撼动的,他已不再年轻,不再是当年那个打遍落无敌手的勇士啦! 眼下可不是自己逞能的时候,人得认清现实才能保命。 那么,是朝着眼前这群大黔软弱的两脚羊们下手,随便逮一个当人质然后全身而退吗? 想到身后小恶魔指定要自己帮她去杀‘自己人’,看着眼前院子里这二三十个,一个个脸上麻不不仁,胆小害怕到连屁都不敢放的软弱两脚羊,胡人摇头。 不行,这些也不行,用屁股想他都知道,小恶魔绝对不会在意这些人的死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胡人的目光暮的瞄到距离小恶魔不远的那个小男孩。 虽然,他听不到大黔人的语言,不过看刚才的架势,那男孩绝对是小恶魔的亲人,即便不是亲人,也是她在意的人。 如此,短短的几步间,胡人心里就有了决断。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陈万田惊恐的后腿,准备逃之夭夭先保命的时候,提着刀的胡人突然发力,飞快的朝着肖羽杨扑了过去。 肖文业正举着染血的柴刀防备着,不过肖雨栖却比亲爹的动作更快了一步。 肖文业还要飞身上来近战救儿呢,肖雨栖却冷笑一声,想也不想的,手里的棍子就被自己咻的一下,以刁钻的角度给投振了出去。 然后吧,院子里这些安静如鸡的众幸存村民,就眼睁睁的看着,那给他们巨大危险与压力的小棍子,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后,就那样的扎进了某胡人的脖子,生生的捅了个血窟窿卡在了那里。 肖羽杨都还在愣神,还搞不清楚,为啥胡人突然转向朝着自己来呢。 结果敌人都还没到跟前,根本没给自己这个未来大将军一点点表现的机会,对方就这样被亲妹妹给无情的结果了,肖羽杨表示很郁闷。 飞身到儿子跟前的肖文业表示很无奈; 众围观的无声村民表示很惊恐; 只有院子里最后剩下的那个胡人小队长,在看到此情此景,特别是两个惨死的同胞后,他表示喉咙好痛,脖子好凉,心里好怕怕! 他的心里甚至还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下一个,恐怕就要轮到自己了吧?是吧?是吧? 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 没等自己清楚的认识到,这个宁人绝望的事实,那小恶魔已经上前,走到他那惨死的同胞跟前,眼都不眨的拔出插同胞脖子上的凶残暗器,转眼,目光就直勾勾的朝着自己看来。 小队长立刻就是一个激灵,“不,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小队长努力扭动着自己被束缚的身躯,跟一条毛毛虫一样,嘴里疯狂的抗拒呐喊,人却不断的再往后面拱,试图以此来逃避目光已然瞄准了自己的小恶魔。 肖雨栖是没有料到,自己拖来的二两如此怂,这胆子,居然也敢来抢劫? 她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干脆利落,轻飘飘的收拾了两只辣鸡,居然给剩下的二两带来了如此大的心里阴影,还是求不出面积的那种。 肖雨栖吧,眼下就是一门心思的,想要不脏了自己的手,去弄死那陈什么田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感情你们就是二等残废呗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七十八章感情你们就是二等残废呗手里提溜弯刀,刀尖还拖在地上,发出金属磕在地面的独特声音,有些刺耳。 看着面前步步而来的小恶魔,听着那刺耳的熬心的声音,胡人小队长只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在颤抖,太折磨人了。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我还不想死,不想死!”,他简直给跪了有木有? 明明是一个自己曾经三进三出,杀人无数,来去自如的小村庄; 明明这里跟往日也没什么区别,为何偏生今日叫自己遇到了这样的倒霉事? “不要过来,小姑娘,只要你放过我,我给你一个消息,天大的消息!”。 “啥消息?”,嘴里是这么问,可肖雨栖并不认为,对方嘴里正能说出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来。 小队长看小恶魔脚步顿住,歪头一脸天真的看着自己,他满以为对方心动了。 只是还没等他松口气,对方的小脚步又进了一步,看的小队长肝胆俱裂,急吼吼的大声呐喊。 “小姑娘,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为何今晚我会带着人袭击这里吗?”。 “不,我不想。”。 不,你想! 肖雨栖果断干脆的利落样,让这位信心满满的小队长真的好绝望。 见到小恶魔居然这么不按套路来,小队长几乎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咬牙,狠狠的看着小恶魔身边的大人,就是身手很好的肖文业。 “小姑娘,你别这么武断,即便是你不想,难道你身边的父亲兄弟亲人们也不想吗?我跟你说,我的情报很重要的,他们一定会想要知道!”。胡人小队长是豁出了性命的在赌。 她爹想知道? 肖雨栖脚步再次停顿住,回头看了眼护在自己三步距离的老爹,非常光棍的问,“爹,这个二两说,他嘴里有什么情报,说你想知道。”。 肖文业猛地听到女儿的话,他也很懵逼。 不过多年的武将素养,让他第一时间就清楚了其中的猫腻,急忙跟女儿道:“栖儿乖,你问问他是什么情报。”。 肖雨栖闻言,乖巧的点头应了一声哦,回头就满面严肃的问二两,“说吧,今晚你为什么来闹事,还有你嘴里的情报到底是什么?”。 肖雨栖的话一出,小队长高高提起的心,总算是落下了那么一丢丢。 “那我的自由?”。 肖雨栖可不惯得这货,举着刀尖对准二两,很是不耐烦,“识相的就赶紧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然姑奶奶的刀子可不认人。”。 人在屋檐下,小队长深刻明白,很多事情自己并不能做主,更何况,面前的人还是个小小一点,出手格外狠辣的小恶魔。 虽然他很想有骨气的说,你不答应,我就不说。 可面对到了眼前的刀尖,莫名想到刚才两个同伴惨死的模样,他的心很是没有骨气的猛的跳了跳,再跳了跳。 “我之所以带队出来打草谷,是因为我们那里下雪了,族里牛羊都冻死了,没有了吃喝,日子过不下去了,所以我们的首领联合了几个部族在今晚行动,准备合围你们的永固城,搞点吃喝,求条活路……”。 “真的?”,肖雨栖不信。 小队长无奈点头,“千真万确。”。 我草,你们要活路,就让我们无路可活?这是哪里来的土匪? 不过转而一想,某只又撇嘴,觉得不对。 “既然要围攻永固城,那儿的油水不比我们这破地方多?你不去跟着发财,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烧杀抢夺?”,一副你怕不是傻的表情,看的小队长立时肝疼。 “你当我不想吗?在我们的部族,身体强健,有本事的人吃肉;身体瘦弱,没本事的人屎都吃不着;像我这样部落曾经的勇士,因为身体的暗伤,没法跟其他勇士一样去围攻城池发财,就只能带着一群跟我一样的人,在周边打谷草,捞点汤喝呵,顺便配合一下大部队的行动……”。 小队长越说语气越发凄凉,心也越发的酸涩起来。 肖雨栖听了半天,最后无情总结。 “哦,感情你们就是二等残废呗。”。 这话听着,怎么忒气人呢? 还有,这小恶魔她到底有没有弄清楚事情的重点? 重点啊! 肖雨栖臭完二两,看着对方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她转头看着老爹。 “爹,二两说,他们首领联合了部族,今晚带着能力强的一波输出,去围攻那什么永固城抢劫去啦。”。 “什么?”。 “天!你说什么?”。 “真的假的?”。 “连永固城都出事啦?老天爷啊,咱没有活路啦……”。 …… 肖雨栖次话一出,现场所有的人都惊愣住了。 肖文业甚至直接冲过来拉着女儿的胳膊确认,那边的俞大郎,以及刚才还当鹌鹑的幸存村民们,一个个的都惊慌痛呼。 身为边民,他们都活出经验来了。 冬日里遇到胡人来打草谷的事情多了去,他们在受到了袭扰后,大多都会到最近的城池求救助,正常情况下,统领城池的将军也会接纳他们,安顿他们,待到胡人被打跑,他们就能安生的返家过日子了。 只眼下,居然连永固城都被围了,那他们还有活路吗? 一时间,现场哭成一团,比刚才集合时,自己还未发威时还要乱,肖雨栖瞬间懵逼。 更让她懵逼的是,刚才在院子里听到她的话的俞蔓草却跑了出来,站在她跟前急切的确认 “小西,小西,你说的是真的吗?永固城真的被这群畜生霍霍啦?”。 肖雨栖都来不及点头,她就看到她的蔓草姐姐,本就肿的桃子样的眼里,泪水哗哗的流了下来。 她捂着嘴,一脸惊惧与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这么会这样?天啊!那我嫂子,那我……”,那她未来的夫君? 俞蔓草不敢想,为何老天会这么残忍,明明只要过了明晚,自己就能高高兴兴的出嫁了呀。 虽然对方家里很穷,在永固城外的房子甚至没有自家的好,虽然自己是憋屈的扁担亲,虽然……这亲事虽然有很多不足,但是自己一直认为,自己算是个幸运的人。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不杀了难道还留着过年?先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七十九章不杀了难道还留着过年?先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然,这些希望,都在听到未婚夫家所在的永固城被围了以后,俞蔓草绝望了…… 俞大郎也很急,看着自己的小师妹,他双眼赤红,两手深深的插入发丝,痛苦的发出低吼。 肖文业见在场所有人都一脸痛苦绝望,他赶紧拉着女儿问。 “栖儿,你赶紧问问,他们是什么时间出发去攻城的,具体有多少人?”。 看到老爹急切的模样,肖雨栖也不敢耽搁,忙转头去问二两。 胡人小队长多少能听懂一点点大黔朝的语言,加之他还很是会察言观色,心里暮的就有了底气。 等肖雨栖转头问他的时候,这货又开始跟她谈条件。 “放我自由,我就告诉你。”。 肖雨栖恨的牙痒痒,可是没办法啊,老爹还等着自己的答案呢,便只能愤恨点头,“行!”。 答应的是爽快,对方也看准备她是一个小孩子,而且性格果决干脆,觉着她应该还没有学会出尔反尔的吧?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小队长努努嘴,比了比身上的绳子。 肖雨栖见了,不屑的翻白眼,提刀就给对方松了绑,“这下总该说了吧?”。 胡人小队长揉着自己酸痛的手腕,踢了踢酸涩的腿,“把刀给我。”。 肖雨栖利索的递上手里的弯刀,“现在可以说了吧?”,一脸不耐烦。 胡人小队长接过弯刀,拿在手里挥了挥,“我也不傻,小姑娘,带我出了这院子,上了马,我再告诉你。”。 肖雨栖翻白眼,“你当我傻?”,哦,等他出了院子上了马,可不就逃之夭夭了吗? 胡人小队长表情一僵,心说小恶魔还挺难搞,面上却做出为难,一副商量的语气道:“不然我们各退一步,你让我先出院子,我在院外跟你具体情报怎样?”。 肖雨栖还在思考,对方又补了一句。 “小姑娘,你本事那么好,如果我敢骗你,你大可以拿着你的秘密武器,像刚才对付我同伴一样的对付我呀,你放心,我不会出尔反尔的。”。 肖雨栖想想也是,就这里到俞家院子外的距离,她的手感还是很准的,便果断点头。 双方意见达成统一,小队长提着弯刀,小心的防备着肖文业跟俞大郎随时扑上来。 当然了,他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师徒俩在得了肖雨栖的话示意后,为了那什么消息,都按兵不动。 直到小队长来到俞家院门外,跟上来的肖雨栖逼问,“现在可以说了吧?”。 那胡人飞快的朝着不远处杨树下急掠而去,因为那里有他们的十匹马。 人一边急掠,一边大声道:“我们是五个部族联合出兵,一共两千精骑,一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勇猛之士,而且最重要的是,看时辰,此刻他们想必已经围住了你们的永固城,杀的你们片甲不留拉,哈哈哈哈……”。 话音落下,人已经解开缰绳飞身上马,一夹马腹,胡人小队长脸上挂着得意的笑,他逃出生天啦! 肖雨栖小短腿再快,能力再强,却还不会飞飞飞,看着掠上马瞬间远去的二两,肖雨栖恨恨的跺了跺脚。 你妹的好胆,居然敢耍她? 边上跟上来的素云跟十娘,见到无良小主人的暴躁模样,两老鬼下意识的缩着脖子看无良主人,弱弱的问。 “主人,就这样放他离开?”,对于这样残忍,只会烧杀抢掠的畜生,她们两个老鬼都看不过眼,觉得不能让对方轻易离开。 肖雨栖却冷笑,冷酷的开口下达诛杀令,“你们俩都去,这样的辣鸡,不杀了,难道留着过年?”。 俩鬼一听,齐齐鬼身一震,嘴里爽快的应好,声音中甚至还带着跃跃欲试。 她们早就按耐不住了好不好? 那样的辣鸡,就应该杀了祭年! 话音落下,俩老鬼夹裹着阴风呼啸而去…… 肖雨栖转身往回走,没走两步,只远远的听到一声凄厉的哀嚎,夹裹在漫天的雪花与寒风中传来,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肖雨栖呵呵一笑,还没再度迈步,人就被迎上来的她爹一把抄起抱在怀里,“栖儿?”。 “爹,辣鸡二两说,他们联合了五个部族里力量最强的辣鸡骑兵,整整两千人围了永固城。”。 在死不瞑目的小队长心里,他觉得,虽然他们五个部族不大,身强体健的所有勇士加起来才凑了将将两千,但是像他们这样次一等勇士,加起来也有两千多人,他们可以随时增援。 当然了这个消息,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对方的。 只说肖文业,一听到女儿嘴里的话,他心就是一咯噔。 希望永固城情况不要太糟糕。 可其实呢,不了解永固城配备的,不知这些机密的肖文业根本不知道的是。 一个永固城,由五品游击将军带领四个校尉驻守,配备正军一千。 可是永固城穷啊! 朝廷历来拨发的粮饷物资,就没有哪一次是真正配齐了的,一层层刮皮下来,到了边关,唉,不提也罢。 大冬天的,眼下城里的军士,身上甚至还有着单衣的,肚子吃不饱,武器都紧缺做不到人手一把,这样的情况下还怎么打仗? 也就是说,一千正军加上流放过来的军户,满打满算两千人好了,真正能上战场的却不到一半,城里的居民百姓是多,可惜这些能顾好自己都已经是很不错了。 如此,想要靠着城里的有限力量,好好的把永固城守住,支撑到有援军愿意驰援,事情有些棘手,更何况是眼下这样的糟糕天气…… 而一旦永固城陷落,那他们这一片,方圆几百里就会沦为失地,成为毫无依托的流民,将来就是连吃口盐都困难,毕竟方圆几百里,只有一个永固城啊! 难道刚刚成为罪边民的自己,就要沦为无根、无家、无国的浮萍了吗? 这个消息太让人压抑、憋屈、苦闷了。 肖文业心情沉重的抱着女儿往回走,心里谋划着,他是不是得想想办法,再不然去看看永固城那边的情况? 万一真要是不好,身为一个大黔人,身为一名曾经的大黔军人,最起码的,他还能帮着去隔壁的城池报信求援不是? 第一百八十章 不玩傻了不算完 这么想着,肖文业打定了主意,准备去永固城附近一探究竟,反正村外杨树下还有九匹马,他可以快去快回。 不料自己才一脚踏入俞家的院子,自己的蠢徒弟就冲了过来。 “师傅,我想去永固城!”。 “嗯?”。 “师傅,不管怎么说,二妮都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二妮她哥是我未来的妹夫,无论如何,我还是得去看看,我得知道,他们是不是还……”。 毕竟,这个世间本身男女地位就不平等,自己失了未过门的妻子尚且还好说,可他妹子,那可就得守望门寡啦! 即便是不守寡,但凡妹夫有个万一,她妹妹身上就生生背了个克夫的名头,所以无论如何,他得去永固城看看,哪怕只有一线希望。 蠢徒弟说的决然,肖文业闻言只得无奈叹气点了点头。 非常时刻,男人需要一点子热血。 “可以,只是你爹娘奶奶他们怎么办?”。 被问及亲人,俞大郎又羞又囧又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怕是又要给师傅一家添麻烦了。 肖文业看着徒弟不好意思张嘴的模样,哪里不知他的心思,他哂笑一声,“罢了,让大家都挪到我那地窝子去吧,眼下这样的情况,是该相互扶持着过日子,只是不能嫌弃我家小。”, 肖文业故意苦中作乐的调侃。 自家有宝贝闺女在,以她的本事,想来护一护这些人还是很可以的,而且他们家位置偏僻,又不显眼,到时候自己快去快回,加上家里有沉稳的妻子与大儿掌舵,又有一双小儿女护着,应该是问题不大的吧?他这么想着。 俞大郎闻言却连连摆手,“不会,不会!师傅心善,能收留我们都不错了。”。 他们师徒商议定了,院子里支棱着耳朵的村民却不乐意了。 在大难过后,在看到了肖文业一家子的勇武,连对付胡人都如砍瓜切菜一般的简单豪气后,这些人,怎么可能会放过眼前的救命稻草。 “你们就不管我们了吗?都是一个村里住着的人……”。 “是啊是啊,你们不能抛下我们这老的老,小的小啊……”。 一时间,这样的声音充斥着整个院子,炸的肖雨栖耳朵疼,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刚才,那什么田的挑衅自家时,这些村民们鹌鹑班躲事的态度,特别是当初自己与妈妈大人借打水桶时受到的折辱,肖雨栖呵呵冷笑。 “一群辣鸡,我又不是你们的爹!”,凭什么还得管着你们生生死死? 暴躁的想要再训这些,只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辣鸡们几句,十娘跟素云已经飘了回来,俩老鬼的脸上还带着满足,看样子是狠狠的虐死那什么二两了,肖雨栖对此表示很满意。 想到那什么田,肖雨栖干脆很光棍,指着缩在角落的这货跟素云与十娘吩咐,“喏,那还有那一个,你们慢慢玩,不玩傻了不算完。”。 精神沟通吩咐完十娘素云,肖雨栖这才看着自家爹,两手勾住她老爹的脖子,“爹,我们回去吧,我娘肯定等急了,一会该出来找咱们啦!”。 果断转移话题,肖雨栖点出自家老爹的软肋,仗着眼下的身高,俯视眼前的一脸恓惶的村民。 她心里硬邦邦的冷哼,从胡人刀口救下他们就已经是极限了,还想赖死在自家的身上吸血,呵呵,好胆! 谁还会为谁的人生负责不成? 肖文业听得女儿的提醒,也是怕妻子太过担心,也怕万一还有胡人游兵前来,忙就吩咐俞大郎简单收拾下,带着家人跟自己走。 至于院子里的这些村民? 肖文业只能表示遗憾了,他又不姓圣,做不到牺牲自己奉献他人。 再说了,这些村民一直以来不是还拒绝跟自家接触么?他们呀,找里长去吧。 虽然狗里长是死了,这不是父死子替,还有乱咬人的疯狗陈万田在么? 这样想着,肖文业也不管身后的幸存村民是如何恓惶,如何哀求,如何哭泣的了。 吆喝着儿子,抱着女儿,领着俞家的人,牵上两匹马,给村民们留了七匹随他们用,不管是跑路,还是杀了吃肉,肖文业他们都不想再管,一行人相互扶持着,只坚定的朝着地窝棚迈步而去。 直到被自家老爹抱着朝家去,直到她看着身后倒退远去的群狼沟,看着村子里陆续冒出的一个个懵懂的,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的鬼魂,包括九条胡人的狗命。 最爱收小弟,额,不是,是收鬼魂的肖雨栖,这一次破天荒的,她居然一个鬼都木有收。 在她看来,这些鬼不值得自己花心思,所以,她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一行人赶回地窝棚,一进门,肖文业就被妻子李玉蓉给拉住了。 看到妻子担忧急切的神情,肖文业放下怀里的女儿,拉着妻子细细的解释了起来,特别是自己待回来的俞家人,他得跟妻子说清楚。 李玉蓉倒是不在意这些,看到夫君孩子们平安归来,她只一个劲的念叨阿弥陀佛,万幸万幸。 忽从丈夫嘴里听得说永固城被围的消息,李玉蓉当场就是一个激灵,人怔愣在了那里。 她的心里惊惧交加,心说,这就开始了吗? 可明明时间不对呀? 不等她惶恐的琢磨分析明白,自己身边的丈夫又接着放炸雷,居然说是要带着俞大郎去永固城看看去。 李玉蓉顿时晴天霹雳! 重来一世,躲来躲去,难道最终还是逃不过命运的作弄吗? 李玉蓉难得坚定反对,“不行,不许去,谁也不去!夫君,我们是被朝廷,被陛下都放弃的了罪民而已,好不容易一家子都平安,你为何还要去冒险?不行,我不准你去!”。 他们都沦落到如此地步了,国家与他们何干?永固城与他们何干?其他人的生生死死又与他们何干? 她不求别的,只求自家五口人平安就好呀! “蓉娘,国破家何在?如果连永固城都失守,我们这群狼沟难道就能幸免于难吗?蓉娘你别激动,你听我说!”。 肖文业耐着性子,双手紧紧抓住妻子的隔壁,逼着她正视自己的眼睛。 第一百八十一章 说迟也不迟,说不迟也迟 “蓉娘,永固城是我们西北边关第一城,是要塞,是方圆三百里地边关百姓心里的主心骨!如果连永固城都破了,咱们这荒原百里,全都会沦陷成为胡人骑下的战利品,是无根无依的失地。那么,我们活的还有自由吗?与罪名比起来,奴隶更加恐怖!蓉娘,我得去,必须得去!那不是为了别人,就只为我们自己,我都必须去!哪怕我是个罪民,我也还是一个大黔人,一个大黔曾经的军人,我不能……”。 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沦为胡人铁蹄下的流民,不能成为一个无家无根的浮萍…… “夫君……”。 明明腹中有千言万语,可看到面前丈夫的眼神,李玉蓉却突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夫君抱了抱孩子们,抱了抱自己; 看着俞大郎惜别了嘤嘤哭泣的父母兄弟; 眼睁睁的看着身上血迹都为干的师徒俩,手里握着从胡人那夺来的弯刀,就那样毅然决然的走出了家门。 那一瞬间,李玉蓉泪如雨下。 “娘,您别哭!”,她心疼。 她的妈妈那么坚强的一个人,在那恐怖的,深深磨灭人意志的牢房中,她的妈妈都没哭过一声的一个人,此刻居然哭啦? 肖雨栖心里酸酸的,觉得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 她的妈妈大人这是担心自家那蠢爸爸,笨老爹了吧? 肖雨栖恍然,然后紧拉着妈妈的手,示意她弯腰,抬起小爪子笨拙的帮母亲抹去眼泪。 “娘您别哭,也别怕,我去保护爹,您放心,我一定把他一根毛都不少的给您带回来。”。 说着,肖雨栖不等李玉蓉反应过来,人就飞快的闪身,紧随着自己老爹的脚步而去。 “不!栖儿,不要去……”。 等李玉蓉惊恐的醒过神来,踉跄着从地窝子的通道跑到外头时,自己的女儿已经爬上了马背,就窝在她爹的胸前,朝着自己笑着在摇手远去。 孩子眼里的意思,李玉蓉看的明了,那是让她安心。 可是,她哪里能够安心? 这是他们一家子的死劫啊…… 想要开口喊人,可偏偏的在这一刻,莫名的嗓子就想是被人拿针线缝起来了一般,任凭她如何嘶吼,都无法发出一个声调来,只能任由三人两骑飞奔远去,只能任由不争气的眼泪滑落,嘀嗒在了雪地里。 追出来的肖羽楼与肖羽杨,还有俞蔓草跟二郎见了都心疼。 肖羽楼上前伸手拉着自家母亲,“娘,别担心,外头天冷,咱们先回家去。”,说着,拉着李玉蓉就往回走,“娘,您要是实在担心的话,儿子追上去看看?”。 “不!”,李玉蓉张大嘴立刻反驳,可惜依旧没有声音,她暗恨自己软弱无能,却也知道,不能再让儿子跟上去。 她蹲下身子,死死的把身边的两个儿子圈入怀里,死死的抱着,狠狠的摇头…… “婶婶,您别担心,肖叔的功夫很好,小西妹妹也很厉害的,您放心,他们肯定会平平安安全须全尾的回来的!”。 看到李玉蓉如此模样,俞蔓草心里不落忍,甚至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她并不知道肖叔的打算,却是清楚,是自家大哥为了自己才提出要去永固城后,肖叔才答应陪着她大哥一起去的。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自己,都是自己这个废物拖累了人,害得…… 看着俞蔓草都快被自责淹没了的模样,已经发不出声音的李玉蓉含着泪,依旧摇摇头。 其实,道理她都明白的。 很多时候,即便你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却始终拼不过老天的故意安排。 为今之计,她只祈祷自己的夫君与闺女没事,哪怕要用自己的灵魂献祭作为代价,她都在所不惜。 这厢,肖雨栖窝在她爹的怀里,看着缀在马匹后面飘荡的素云,心里也在祈祷,留在家里的十娘跟胖胖靠谱一点,千万要保护好留守的妈妈跟哥哥们才好啊。 暗夜风雪中,一行三人两骑,在雪夜纵马飞奔。 再是赶路急切,肖文业也不忘了护住怀里的女儿,尽量的躬身压低,给孩子阻隔风雪。 其实吧,有素云跟着,四周阴气萦绕,早就涨了功力的素云,已经完全有能力把飞奔中的他们护在阴气中,不被风雪袭扰。 只是再急切,肖文业也不忘了提醒孩子,千万别再生事端,如此,肖雨栖才没让素云发威,破开风雪护住他们前行。 一路快马加鞭,抵达离着永固城五里地外的时候,他们就不敢再骑马前行了,哪怕胡人的马掌上包着皮毛,基本发不出什么声音,但是,老道的斥候或者军士却依旧能地面震动发现端疑,就如自己一样。 为了保险起见,师徒二人就只能弃马步行。 被亲爹抱怀里踏雪而去时,肖雨栖看着身后的马,她有些心疼。 想要去收了放到大全里吧,抱着自己,不断念叨她是来裹乱的老爹必然不放心,加之身边还有俞大郎在,肖雨栖只能表示很遗憾。 没走多久,远远的肖文业三人就看到了,前方矗立着的城池外不对劲。 刚才一路赶来,肖文业心里还觉着不对劲来着,兴说,攻占城池,最起码也有激战时的兵戈声吧? 永固城再是小城,那日入城出城,就自己的观察,城墙城门完好,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破下来的呀? 联合部族实力再强悍,不过两千骑而已,永固城内明面上虽只有正军一千,可还有余军和后编军啊,加上城中居民,何止两千? 不会的,应该不会这么快就破城而入的吧? 肖文业越想,心里越急,越急,脚下的步伐越快。 其实吧,他们三个来的,说迟也不迟,说不迟也迟。 为何这么说呢? 其实胡人这两千骑,因为能力强悍,虽然跟先前二两他们同时出发,却架不住人家体能好,配备也好,就是马儿都跑的比二两他们的快。 所以咯,自然是先一步抵达了永固城外。 只不过是因为永固城外的哨兵特有能耐,居然率先发现了不对劲,及时发了讯号关闭了四门,搞的抵达城外的胡人就没法进城烧杀。 第一百八十二章 好几千与好几百的抉择 而后,领军的五族族长一商议,决定先拿城外一圈落魄的大黔两脚羊们开刀,先杀他个三进三出的祭祭旗,开开荤,也好震慑威逼下城墙上站着的大黔将官。 再然后吧,驻守在此的杨将军,虽然心痛城外的那一圈百姓的安危,可毕竟城内的无辜百姓更多,好几千条性命在好几百条性命面前,孰轻孰重,杨将军还是很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再心痛难耐,却也只得红着眼,咬着牙,心情沉重的下令紧闭四门,无视城外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喊、求救与哀嚎,‘心硬如铁’的选择了保住城内的好几千…… 结果城外的那些流放罪民,那些穷苦到无法入城安家的贫困百姓,乃至包括肖家的二房四房,包括同来的流放人员,可以说,除了心有成算的梅氏,为了某种意图,偏生巧,就在当天,带着自己好不容易哄住的嫡子肖羽裕,抛弃了他亲生娘,美其名跟着自己进到城内找大房讨肉吃,这才幸运的避过了这一劫外,其他人,都命丧在了这个冰冷冷的雪夜里。 而这一次的突然进攻,居然比上一世李玉蓉所经历的,足足早了好些天。 在上一世,胡人是选择在了大年三十的那一晚发起的进攻,也正是因为过年,城内城外防守都有一丝松懈,结果…… 因着接连的变故,事情跑偏,因着自家已经逃离了虎口,心里已经没了底的李玉蓉,根本就想不起来,也不愿意想起来,上辈子临死前的绝望挣扎,自然也就…… 只说眼下,等肖文业他们杀光了群狼沟进犯的胡人,再匆忙赶来时,永固城外该打的已经打了,该杀的已经杀了,该结束的都已经结束了。 因为破不开城门,这群胡人干脆分批把永固城四门守的死死的。 素云飞速的转了一圈,看了下城外已经沦为炼狱场的血腥场面,她忙飘忽回来赶紧跟主人汇报。 肖雨栖得到了消息,自然是赶紧拉住了亲爹,趴在他的耳边,把这些情况都急忙告知了肖文业知晓。 得知了女儿嘴里这些,据说是她让鬼怪们帮忙打探来的消息后,肖文业下意识的顿住了脚步,目光看向身边急切的笨徒弟,眼里闪过唏嘘。 俞大郎被看的一愣,茫然不解,“怎么啦师傅?”,师傅这么看着自己,是他身上哪里有什么不对吗? 肖文业只摇头不言语,心里却充满了唏嘘遗憾。 果然还是来迟了呀。 “大郎,前头不大对劲,有大批胡人驻扎,咱们别再走了,得找个隐蔽的制高点,先观察观察情况再说,一会天就要亮了……”,抱着女儿,抬头看着依旧洋洒着雪花的天空,肖文业低喃。 俞大郎虽然心急如焚,不过师傅发话他自然是听从的,也知道这会情况未明,他们师徒三人贸然前行也不安全,便老老实实的点头。 此刻,还不知道自己未过门的娘子,以及妹婿都已经遭难的俞大郎,得了师傅的话,他急忙回忆。 以往他经常跟着爹老俞头到永固城来做活,对城里城外的地形还是很熟悉的。 如此,快速的思考片刻后,俞大郎赶紧给自家师傅带路。 “师傅,咱们往北去,北边城外有一处矮坡,那里可以遮挡一二,而且再往后数十里有一片大林子,万一天亮了胡人发现咱们,咱们还能往林子里去,那儿好藏人,您看?”。 肖文业一想,城外河沟对岸也有一片小林子,但是天冷不便淌水过河,即便自己带着人飞跃过去,可他却无法确定,城外这一批围而不攻的胡人,会不会到河边汲水,从而发现他们的踪迹,毕竟如今的自己还做不到踏雪无痕。 如此,肖文业点点头,“成。”。 说着师徒二人带着肖雨栖这个‘累赘’,急忙就往北而去。 此刻的永固城门楼上,范校尉跟着他家将军,正在焦急的巡视四个城门,查看外头的情况。 “范校尉,咱们派出去求援的斥候突围了几队?”。 “回禀将军,四个门,我们一共派出了八批斥候,最后北门突围一队成功,其他……”。 这样的结果,禀报的范丞心里也很难受。 胡人这一次来的太突然,突然到,他们一点防备都没有。 要不是有个哨兵机警,及时发现了不对,鸣锣示警,他们根本就来不及关闭四门。 即便是这样,城外围,那围着城墙搭棚子居住的一圈居民,也仍就命丧胡人的铁骑之下。 今年他们的粮饷又来迟了,本身他们就在苦苦坚守,哪知道,这群该死的胡人,第一口就咬上了并不富足的他们? 如今下雪,城中虽然只有两口井,百姓无法到城外小河沟汲水,不过有雪化水,好歹可以支撑一二; 唯独城中库内存粮,勉强只够城中军士吃十天,如果要是百姓也断粮,要供给百姓的话,年逾四十的杨将军简直不敢想后果; 派出的斥候,居然只有一队仅两人脱身,居然还是朝北去的,这又给杨将军添了一桩心事。 再往北是胡人的地盘,他们想要求得最近的城池支援,也只有往东、西或者南边去,唯独不能往北。 也不知道逃出去的斥候小队,接下来会转道哪里?更不知道,他们求援的城池,会不会也遇到了跟自家这边一样的围城? 更加让杨将军焦心的是,城外的胡人,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围而不攻,不就是看到大雪封路,即便有人救援,一时半会军队也开拔不来。 所以啊,这些恶心人的如鬣狗一般的胡人,这是想要不费吹灰之力的困死他们,而后坐收渔人之利啊。 至于粮食? 他们缺,可城下的畜生们却是不缺的…… 指不定眼下对方打的主意是,趁着风雪阻路,把他们当圈里的牛羊养着,待到他们没了士气,没了斗志,没了食物体力不支任人宰割的时候,好杀了吃新鲜肉呢! 鬣狗就是鬣狗,透过漆黑的夜,看着那群正在埋锅造饭,把新鲜尸体往锅里丢的畜生,杨将军牙呲欲裂,拳头紧握。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只许胜、不许败! 他绝对不能让身后一城的人,都沦为畜生们嘴里的两脚羊! 等肖文业带着两累赘,一路飞掠到了俞大郎说的矮坡时,放下怀里的女儿,肖文业简直累成狗。 选择好地方,赶紧趴伏在地,探头查探。 只可惜天色还未亮,即便有雪的反光,可隔着那么老远的一段距离,哪怕视力再好,他们也看不清远处城门那边的具体动静。 肖雨栖特无奈,看着俞大郎没工夫搭理自己,正学着她家蠢爹一样,只知道一个劲的两手交叠,遮挡在眼睛上方聚拢视线朝着前方看,她就想叹气。 第一百八十三章 这又是什么神仙宝贝?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八十三章这又是什么神仙宝贝?肖雨栖忒无奈的,在自己的宝贝堆里翻检了半天,最后才找到了个,曾经自己认为没啥大用处的,额~星际宝宝们都爱玩的隐形放大器。 找出来,避开身边的师徒二人,悄默声的伸着小爪子抠出弹软的镜片,然后直接招呼边上的亲爹,“爹。”。 被女儿扯着衣袖喊,肖文业不解回头看女儿。 结果没等他出声问啥事呢,就见女儿的小巴掌呱唧朝着自己的眼眶袭来。 他下意识的反应要躲,小丫头还胆子忒肥,唬了吧唧的坚定喊,“别动!”,别耽误她使用道具,真是! 然后女儿控的肖文业下意识的一顿,当场,他就只觉自己右边眼眶上一冰,然后一个神奇的,薄软的,冰凉凉的东西,居然神奇的覆盖在了自己的右眼眶上。 自己下意识伸手,好奇的去摸了摸,呀?还谈谈软软的。 而且吧,这玩意覆盖在自己的眼睛上,他就神奇的发现,自己刚才还看不清的景象,眼下居然能看的一清二楚,连远处有个胡人在曲指剔牙的动作,自己都看的真真的! 天,这又是什么神仙宝贝? “闺女,闺女……”,肖文业激动的急忙伸手去拉女儿,见到身边蠢徒弟投来茫然不解的询问眼神,肖文业直接无视,只赶紧压低声音,一把把女儿勾到怀里,小声问,“闺女,这也是那什么给你的宝贝?”,这小语气,别提有多惊奇与激动了。 肖雨栖却傲娇的赏赐给蠢老爹一个,你赚大发了的表情,“赶紧干正事!”,都这么大的人了,咋还这般毛毛躁躁一惊一乍的,一脸孩子气呢? 肖文业却给闺女如此表情给逗乐了,不过也知道正事要紧,忙点头,揉搓了怀里小丫头的脑袋瓜一把,这才松开女儿,自己趴回地上,仔细的观察打量起远方的情形来。 这一趴,好家伙,居然从黎明趴到了天光放亮。 俞大郎虽然看不清远处的情况,只能大概看到个轮廓,所以不知具体情节,即便是心里担心记挂的要死,可师傅不发话,他就一直耐心的等待着,煎熬着。 肖雨栖却不像他,等了半天,她趴的脸都麻了,心说这样还不如放素云出去呢,偏偏自家老爹坚持要自己看情况。 好吧,好吧,蠢爹是自己的,跪着也要扛下去。 只是吧,她老爹磨磨唧唧的看了半天,到底看出啥玩意来啦? 等无可等,肖雨栖伸手拉着自家得了宝贝,看的稀奇,忙探消息,忙的忘乎所以的蠢爹。 “爹,你到底好了没?”。 肖文业咳嗽两声,暗恼自己也是晕了头了,被眼眶上这样利于军事的神奇宝贝迷花了眼,越是查看下头的情况,他就越是着迷,怎么看都看不够,稀罕不够,嘿嘿…… 肖文业努力压下心里的尴尬不自在,转头看着宝贝闺女,努力严肃道:“好了,好了,看好了,闺女,查探消息是严肃的事情,你不要这么急嘛。”。 肖雨栖翻白眼,肖文业瞬间又给女儿打败,突然有一种被女儿看破了的窘境有木有? “行了,行了,爹好了,好了还不行吗?”,女儿太精怪,好像也不是件好事,小丫头都能做自己的主啦! 边上的俞大郎早就急坏了,看到师傅还有闲心逗小师妹,他心情一松,也是急于想知道前方的具体情况,忙就打岔。 “师傅,师傅,那具体情况咋样?城外的人,我娘子他们……”。 他本是想问,他娘子与妹夫的情况的,可是,把情况看得一清二楚的肖文业,哪里会说出真相来伤他的心,忙就转移话题。 “你们听我说,据我刚才的仔细观察发现,如今永固城城墙完好,城门紧闭,城墙、城门楼上的巡逻还很严密,如此可见,城内暂时还是安全的;至于城外,胡人队伍分成四股分别守住了城门,围而不攻,想必是想借着雪天耗死城内所有人,他们好一劳永逸。”。 他一个当兵的,一看胡人的布置,他心里大致就猜到了是胡人的打算,不得不说,对方着实狠辣,而且营地里一定也有高人坐镇。 借助大雪封城,天时地利,居然想到了如此省力的办法。 “师傅,难道我们就白来一趟,什么都不做吗?再不然,我们帮着去隔壁城池报信求援,带着人马回来帮永固城解围啊?”。 肖文业摇头,心说,哪里有这么简单?先不说就他们眼下的身份,别的将军信不信他们,给不给救援的问题,怕是还没见到人,他们就被下大狱了。 “镇守此地的杨将军,我听要好的军爷提过一嘴,是个实心为民,战力强悍的好将军,眼下这样的情况,难道你以为,以一个老将的本事,他不会派出求援的斥候吗?怕只怕……”。 “怕什么?”,肖雨栖追问。 “唉!我怕的是,也不知道城内存粮几何?不知道杨将军派出去求援的斥候有无成功突围?又能不能幸运的搬得救兵?最重要的是,即便是突围了,也成功搬到了救兵,倘若这大雪不停,天气不回暖,积雪不化的话,胡人可能无须废一兵一卒,永固城危已!”。 不然怎么说,这次狠毒胡人队伍里有高人呢? 坐以待毙,不废一兵一卒的熬死对方,最后还要生痰其肉,啧啧…… 想到此,想到刚才自己通过宝贝看到的那恶心人的一幕,为了怕恶心坏了身边的俩孩子,肖文业把愤怒压在了心底,根本不愿多提及。 “那怎么办?既然来了,难道我们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二两嚣张?真的不要干一票吗爹?”。 哪怕是到了眼下,肖雨栖的心里考虑的,居然还是那许许多多的二两,真是让他这个当爹的说啥好呢? 边上俞大郎也着急,“师傅,不能等啊,先不说今年的雪比往年的都大,就是往年,想要天气回暖,积雪融化,起码也要等到开春啦!如今离着开春尚早,要是真让胡人这样熬下去,我怕……”。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我去勤王! 月票满百的加更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八十四章我去勤王!月票满百的加更原来如此,难怪的这些曾经只会打草谷,抢了打了就跑的该死胡人,这一回胆子如此大,还敢围而不攻,感情人家是早就算好了的! 只恨自己人单力薄,恨自己不了解地形,不知此地天气,不…… 不在行的太多太多…… 听他爹的叹息唠叨,肖雨栖这个急性子更急了,“爹啊,你就别废话了,有啥建设性的意见,你就直接说了吧,有没有什么点子,我能帮得上忙的。”。 肖文业转头看向前方的城门,念念有词,“兵法有云,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哎哎,闺女,你干嘛去?”。 说的正起劲,肖文业忽的就发现,身边的闺女一骨碌爬起来就走,那利落劲,唬的肖文业大惊,急忙伸手拉住小丫头,嘴里急切的追问。 肖雨栖就不解了,一副爹你是不是傻的表情,低头看着趴在雪地上,昂头傻不愣登看着自己,大手还死死拉着自己的爹。 肖雨栖一副理所当然,“去勤王!”,不然她还能去干啥? 肖文业给女儿理直气壮,一口所谓的去勤王搞的哑口无言。 心说,闺女哎,我就是顺嘴这么一说一分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急,这么咋咋呼呼的,不要只听话不听音,好好听自己把说说完以后再动行不行? 他就刚刚起了个头,明明不是这意思,火爆的闺女这就要颠颠的去勤王?勤个鬼的王啊!勤王。 “闺女来,你听爹把话先说完再动行不?”。 肖雨栖气闷的叹气,“得,你说。”,一脸无奈。 她还无奈,自己才无奈好不好? 肖文业心情复杂的一把拽下女儿,把小家伙死死固定在身边,指着远方的胡人开始小课堂。 “你看前方,先不说围守永固城的是五族联盟中的精锐,不说以一抵百吧,那也是也能以一敌十的。你觉得光凭我们三个人,即便你想勤王,估计没等杀到跟前,咱们就已经被团灭了。行军打仗,不仅要会排兵布阵,还得学会省时夺势,不能蛮干,那是莽夫的行为……”,吧啦吧啦…… 肖雨栖呵呵两声,她就听蠢爹继续道。 “你们在看,根据你放走的那个胡人给的消息,说此次合围永固城,是他们没了吃没得喝,遭受了雪灾,所以才五族联合发兵围守四门,也就是说,最起码四门上都有一个主将坐镇指挥。 栖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个得用在特定的场合。 像是眼下这样,你能一口气射杀四门上都守着的主将吗? 好,即便是你幸运的杀了,有五族族长,那第五个呢? 死了四个还有一个,这样的情况下,会出现两个情况。 要么我们成功,对方退兵溃逃; 要么对方很可能不仅不会退兵,反而会被激起血性,会疯了一般的为他们的族长报仇,然后联合起来一致对敌; 那时,不要说我们危险,就是永固城也危险。”。 在这样不确定是情况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女儿去冒险的。 即便他不忍一城百姓受苦,但是与一城人比起来,还是自己的女儿更重要。 他承认,自己是个自私的人,心也很小很小,取与舍之间,在不危及自己在意的人之前,他可以大义。 肖雨栖却不知亲爹内心的思量,她惊愕的张大小嘴巴,很是受教的来了句,“爹,那你的意思是,刚才你说的先勤王,用在这里不合适?” “对,还是我闺女聪明!”。 肖雨栖听了,却再也忍不住了,再次白眼伺候,“既然不合适,那你说来干嘛?”,害得自己出洋相,这是亲爹? 肖文业苦笑,感情毛躁的闺女听话只听一半,这还是自己的错? 边上,俞大郎听着自家师傅父女俩的对话,好多词他都听过,可是放在一起,自己却是一句也听不懂,云里雾里的。 什么射马、勤王啥的,他都不在乎。 他只在乎,师傅到底啥时候才让自己动,自己啥时候才能跑城墙边上去看看,他未过门的媳妇跟未来的妹婿去。 “师傅,您跟小师妹说的这勤王不勤王的都是些啥呀?我也不懂,我就只想问问,咱们到底该怎么办?”。 得,还有个更加愚笨的,肖文业对自己一时脑热,收了这么个徒弟表示心累。 边上的肖雨栖搞清楚亲爹嘴里分析的这些后,她倒是不再坚持,去勤王迫使二两们退兵了,她是个实在人,知道方法不可行后,便没打算一意孤行。 可既然勤王退兵不行,她又舍不得放弃这么多二两,额……她又觉得好不甘心,毕竟自己不能白跑一趟呀,这风大雪大的谁也不容易不是? 思来想去,她暗中招呼放哨防御的素云上前来,小丫头调动精神力,与肖文业与俞大郎都看不到的素云沟通。 “素云姐姐……”。 艾玛,主人突然如此唤她,让看到主人招手,下意识上前来的素云当即一个激灵。 虽然,自己生前死后也没读过什么书,可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有看过猪走路么? 那啥,有句书生老话咋说来着? 哦,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看着小主人无端洋溢着的笑脸,素云下意识的暗叫不好,飘到主人跟前,询问的声音都开始发飘。 “主人,您有何吩咐?”。 “嘿嘿嘿,素云,咱们一起干一票大的咋样?到时候我收银子,你收香烛纸钱啊,我保证,等我收割完那些二两,一定给你烧多多的,再给你烧个大房子,给你烧丫鬟,还能给你烧小鲜肉……”。 具早教机说,在曾经远古地球,也就是跟当下差不多的低等星球位面,这里的女人们无论老少,无一不喜欢小鲜肉的说。 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不喜欢梅条肉,五花肉,腱子肉,非得喜欢小鲜肉,但是,这并不妨碍,自己拿小鲜肉当大胡萝卜,吊着素云给出大力呀! 素云一脸懵逼…… “得得得,主人,你赶紧打住,打住!”。 我谢谢你的大房子啊喂! 呵呵,比起大房子,她还是喜欢去大全窝着,还丫鬟,还什么小鲜肉?啧啧啧……那都是什么鬼?这些玩意,无良小主人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 无良小主人看着面前生无可恋的手下,很光棍的表示,难道这些不对素云的胃口? 可是当初自己在城里买香烛纸钱的时候,那扎纸铺子的掌柜的,可不就是一个劲的跟自己说,这些都是好东西,是像素云这样的鬼怪们最最最喜欢的好货吗? 第一百八十五章 鬼怕恶人 为嘛素云不要跟自己一起当抓财手哩? “素云,你真不考虑考虑,真不配合我干一票,一起发发财,吃吃肉?”。 素云简直扶额,要给面前的无良主人给跪了。 心说我的主人哎,你要搞清楚,你就一个三寸钉高,只要吃好、喝好、玩好就好的小孩儿,当什么英雄?充什么土匪? 咱能好好的,不玩这些刺激的行吗? “主人,你到底要闹哪样?”。 心好累,早知道是这样,自己打死也不该来,就应该让十娘那货跟着跑一趟的。 肖雨栖嘿嘿嘿,贼兮兮的笑,指着前方密密麻麻的二两,额,就是胡人大军努力劝说着,跟个传销头子一般样。 “素云你看啊,俞家婶婶跟我说,一个活着的胡人,能去找大将军换二两银子,你自己数数,底下有多少个二两?你真就不想跟我干这一票?呐呐,就算你不为银子心动,就你跟十娘当初为何想吃我,不就是看中我身上的功德么?喏,眼下你挣巨大功德的机会到了!素云姐姐你想呀,要是你出力,灭了外头这一群的二两,救下一城的百姓,解决了此次困城之威,那你可就是大功臣,那功德还不咻咻的往你身上钻?”。 她家主人怕不是想银子想疯了? 而且也不对呀,据十娘私下里的吐槽,无良小主人不是穷的就只剩下金银珠宝了么? 更重要的是,她万万都想不到,无良小主人忽悠起鬼来,比鬼说鬼话还要厉害! 世人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又都说鬼话连篇,她本以为,身为鬼的他们忽悠起人来不偿命,只眼下自家无良主人比鬼还厉害? 啧啧啧,她素云甘拜下风啊,不过说起功德,不得不说,自己还挺心动的。 然心动归心动,看了看前方那些胡人一眼,素云暮的又缩了脖子,嘴里戚戚。 “主人,你给奴婢戴高帽子也没用。”。 这都不动心?说好的一心想要功德金光的呢? 麻蛋的! 肖雨栖只差没有神经质的撸起袖子继续忽悠。 “以前你跟十娘不是很牛掰,很不可一世?你们辣么厉害,在各自的地方搞风搞雨;那么能耐,在群狼沟的时候,你还大发神威搞死了一个二两;那么想要功德,都敢来招惹姑奶奶我啦,眼下居然就怂瓜啦?这可不像你呀!”。 “主人,激将法已经过时啦,不是我不想动,不心动,实在是……”。 “是啥?”,肖雨栖好好奇,素云一个红衣厉鬼王,她到底怕个球? 素云无奈,指着前方的胡人大军。 “其因由三,主人你看。”。 肖雨栖顺着素云血红的指甲所指方向看去,就听素云幽幽出声。 “主人,先前在群狼沟,奴婢是被这些胡人刺激的发了狂,具体我就不多说了,总之,奴婢当时戾气巨增,而后通过阴气的幻化,才迷了那该死畜生的眼的神志,这才能成功的让他自残,当然,这还有个前提,就是对方当时放松了心神,乱了阵脚,本身身体素质不强,意志力不坚定,所以奴婢才有机可乘。”。 说完,素云又指着前方的胡人驻扎的军队。 “主人,你在再看前方的这些胡人,这些可不比先前去群狼沟打草谷的那一拨软蛋,这一群胡人,一个个身强体健不说,是连人都敢吃的恶人,一个个杀人无数,恶贯满盈,能狠到如此程度,定然是意志坚定,不易被动摇迷惑的,而且他们浑身的血煞之气,就是像我这般的厉鬼,全盛之时也是怕的,主人,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叫鬼怕恶人吗?说的就是如此。”。 说着,素云突然笑了。 “最后,即便是奴婢得了主人您的护持,有了功德附身,有了强大的后盾,有了更多更足的阴气,不必再怕这些恶贯满盈的畜生们了,可惜,想要以我一鬼之力,去撼动如此多的恶人,还是太难了!毕竟,奴婢要发挥实力,要去迷惑众人,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必须得要足够的时间,以及足够的空间,让奴婢慢慢磨,慢慢发挥,慢慢的把恐惧植入恶人的心底,让他们自己发狂发疯……可是主人,您能给我足够的时间吗?”。 很显然,不能。 肖雨栖郁闷,“难道就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不然我把胖胖找来,鬼多力量大,咱们……”。 “不行。”,素云摇头,“胖胖自己倒是能跟恶人畜生们对抗,但是胖胖手下那群可怜的孩子们却不成,她们会害怕的……”。 前头的那群畜生,把孩子跟年轻的女子称呼为和骨烂,肚子里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孩子,那些婴灵出马,恐怕一个照面都吓的不敢冒头了,都说鬼怕恶人啊! 这样的恶人,跟当初狠心淹死她们的恶人没什么不同。 即便这些婴灵得到了宝贝的滋养,得到了主人的庇护,却依旧不能,因为,那是发自骨髓的胆怯。 “那怎么办?”,难不成眼睁睁的放走这一群的二两? 不行,光想想,肖雨栖就觉得不甘心。 这群二两既然有胆子来,就得有胆子承受自己的收割! “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我们手上又没得人,找鬼,鬼又怕,难道就没有不怕他们的鬼吗?”。 “有!” 肖雨栖正在郁闷的嘚嘚嘚的发牢骚,不料,沉默的素云突然崩了个有字出来。 肖雨栖正肉痛,“白白让我放这么多二两走,我心痛啊,浪费资源那是要遭天谴的!等等,素云,你刚刚说什么?”。 素云无语,“我说有!有一种鬼,就能收拾这群畜生!”。 “真的?”,肖雨栖兴奋了,忘乎所以的急忙蹦跶起来,兴奋的问,“在哪里,在哪里?”,自己问素云问的欢实,可把边上的肖文业与俞大郎吓了一大跳。 毕竟刚才肖雨栖是精神沟通素云,所以在他们师徒看来,她只是在边上发呆罢了。 结果突然蹦跶起来,还一脸欣喜焦急,可不把这关注前方,正在暗中想办法的师徒给唬一跳么?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八十六章古来征战几人回要不是肖文业机警,猜到女儿定当又是在跟那什么鬼怪沟通,他都要以为女儿失心疯了都! 不过笨孩子还得好好教,说好的要注意场合,不要总找鬼怪呢,结果就是给他捅娄子。 赶紧抱着无知无觉的女儿避开,肖文业还不忘了安抚俞大郎。 而俞大郎也是笨,更是因为担心未过门妻子,所以喽,他就错过了发现小师妹秘密的最佳机会。 只说肖雨栖被亲爹一抱,她就知道遭了,自己又得意忘形了。 赶紧收了表情,仍由亲爹抱着,面上不动声色,精神力却在追问素云。 “素云,你快说,你快说。”。 素云:先前还姐姐,现在就素云啦? 真不愧是她们的无良主人,是个‘小没良心’的,这卸磨杀驴的速度,真不是盖的。 心里虽然郁闷,不过素云还是很能分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她忙徐徐道来。 “主人,别的鬼怪无论怎么凶,怎么恶,遇到这种敢吃人的畜生,到底心底首先就惧了三分,那是怕的。咱们想要找到能对抗他们的鬼,你得想想,这些畜生的身前。”。 “身前?什么身前?”。 素云一个你怎么这么笨的眼神。 “哎呀我的主人,这些畜生进犯边境,杀我百姓子民,可是我们也有英勇的将士,是他们奋战在边关,奋战在城池,长此以来守护着百姓,守护着国土啊!不仅如此,不仅是眼下的大黔朝,就是曾经的历朝历代,哪个朝代里没有那英勇无比,杀敌无数的猛将精兵?这些英魂,正是这些畜生的软肋,正好可以收拾他们!”。 “对吼,那些战士将军们,一个个的就是为守护,为杀敌而生而死的,他们也是有血性,意志坚定,杀敌无数的英雄!所以哪怕死了,也不会怕这群二两,嘿嘿,素云你真聪明!”。 想通了以后,肖雨栖觉得素云这个提议棒呆了,兴奋的毫不吝啬口头表扬,只还没等她兴奋多久,她又皱起了小眉头,看的素云也脑壳疼。 “主人,你又怎么啦?”。 “那个素云啊,你说的对是对,可是那些保卫百姓国家的勇士英魂,他们为国为民牺牲,照道理,这样的人死后,那什么地府的,不应该是第一时间把他们带去地府投胎的吗?怎么还会滞留在人家,他们又不像你……”。 话说,自己也是去地府溜达过一圈的人,就凭着自己的亲身经历,凭着那漂亮姐姐,严肃死板脸大哥哥的为人,怎么会无视这样的英雄? 素云一个,主人你怎么如此笨的表情,语气颇为怨念。 “主人,我不走,是因为有怨气,有不平,有遗憾,所以入了魔障,戾气化解不干净,尸骨无所依,所以根本没法投胎!! 就是地府牛头马面来拘我,我也有心配合,那勾魂的铁链也无法把我拖入黄泉,以为我太轻了,进不去! 而那些忠勇的英魂,运气好的,没有遗憾的,有人收尸能返乡的,这些极少数的英魂便可了无遗憾,得以入黄泉,进地府,重入轮回,这样的人是幸运的,也是少数; 而绝大多数的英雄们,他们流血又流泪,他们马革裹尸,根本无人收尸,无法返乡,心里或思恋家乡,或思念亲人,或还有放不下的遗憾,或尸体都残缺不全无人收敛,所以,有很多很多的英雄,他们都成了地缚灵无法往生,只能日复一日的困在战场,困在他们临死前的最后一役,周而复始,苦苦挣扎,不得轮回……”。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自古以来,那些知名的不知名的,不知有多少血性男儿,多少英雄豪杰醉卧沙场,马革裹尸,还都不能还…… 他们的结局,怎能用悲壮凄惨区区文字来形容? 哪怕自己是个没脸面的厉鬼,她也是希望,这样的英雄能得到解脱,能有个未来的。 他们不该遭受如此苦难,而眼前的主人,哪怕自己与十娘日日调侃她无良,其实她的心里是纯净的,是善心的,是他们所有可怜魂魄的依靠,是他们的生路,他们唯一的未来。 “也就是说,有好多这样的英烈如今还飘荡在身前的战场喽?”,不知为何,肖雨栖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说不出是什么个滋味。 素云缓缓点头,期待的看着自家主人,“主人,我们去找这些英魂吧,您把他们都收了,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帮你收拾这群二两啦!”。 肖雨栖不蠢,虽然她明知道,眼前的素云在极力唆使自己,不过眼下这一遭,自己愿意让她唆使就是了。 沉重的点点小脑袋瓜,肖雨栖结束了与素云的对话,抬起头看看抱着自己一脸关切的亲爹,又看了看身边一副傻呆呆看着自己,满以为她梦魇所以张牙舞爪的蠢师兄。 然后,她果断的选择了蠢师兄。 毕竟自家老爹跟他们才来到这片土地,初来乍到的,她都不知道这块土地上哪里有素云说的那些英魂,那蠢爹就更加不会知道啦。 所以吧,这事情吧,还是得问蠢师兄。 “师兄,你告诉我,咱们这里哪里有古战场呀?”。 “古战场?什么古战场?”,俞大郎表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肖雨栖被师兄蠢哭,却还不得不好声好气的细细解释。 “就是以前打过大仗,死了好多好多人的地方呀!师兄,你在这里住这么些年,长这么大,不会连这些打过仗的地方都不知道吧?”,那你得有多喽。 俞大郎一听,恍然大悟,一拍脑门,他还当小师妹问啥呢,原来就是打过打仗的地方呀,那简单! 俞大郎的手就直接往前头永固城一指。 “要论咱们这块地界上打仗最大最多的地方,当然就是面前的永固城啦!这里啊,回回守城,回回都死好多人,不要说是胡人,就是咱自己的将士,那也是死了好多好多的……我记得,最近一次大仗,血流成河,死伤无数,那还是我十岁那年,那一年啊……”,俞大郎陷入了回忆之中。 第一百八十七章 都让开,放我来 肖雨栖却傻呆呆的看着前方,矗立在洋洋洒洒雪花中,寒风里的城池,心下奇怪,自己咋没看到那些英雄们的魂魄咧? 还是边上的素云上来解惑,说时辰不对,那些英魂是啥时辰经历的死亡大战,每日里同样的时辰下,才会呈现那个场景历史重演,让困在此地的英魂不得轮回。 肖雨栖还纳闷,“那如果发生在白日里,那重来一回的情况也在白天重复?”。 素云点头,“当然。”。 肖雨栖就更惊讶,“那可是白天,太阳辣么大,亲,不是说好的,鬼白日里不能随便出来浪的吗?”。 素云翻白眼,“主人,你看我跟十娘还有胖胖,我们白日里,太阳下,不是照样出来?”。 肖雨栖梗着脖子,绝不承认自己愚蠢,“那不是我以为,自打你们跟了我这个主人,得到大全的加持庇护,所以才能白日显形的吗?”。 素云…… “主人,在没跟你之前,我们白日里也是可以出来的!”,那时候,只是白日里她们不爱出来,毕竟白天的环境没有晚上舒服,也没有晚上凉快,而且黑暗给了她们极大的发挥的空间呀! 肖雨栖却仍再抵死挣扎:“那时候,不是因为你们在自己的地盘,所以才敢白天出来嚣张?”。 好吧,跟这个小屁孩讲不通道理。 最后素云很光棍的两手一摊,“反正就是这样,历史重演要气场跟时辰相对应,你别问我,问我,我也解释不来,总之就是这样!”。 好吧,好吧,把红衣厉鬼王也惹炸毛了,她也是本事了。 既然找到了可以收好帮手的绝佳地方,肖雨栖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收小弟的大好机会。 挥退素云,小丫头忙抱着亲爹的脖子咬耳朵。 听到女儿说她有办法,又听到女儿小嘴里爆出关于那些英魂们的事,肖文业三观都炸裂了不说,更是心疼的难受。 那些为国为民牺牲的将士啊,他们不该有这样的下场。 当下也生出一股子豪情来,准备听从女儿的建议,定然要帮上一帮。 这一举两得的事情,他肖文业干了! 哪怕此刻他也不知道,女儿到底靠不靠谱。 不过为了这些枉死的英魂,为了城里的百姓将士们,他肖文业愿意赌一次,愿意尽一份力。 为了怕妈妈大人在家担心,在此等着收英魂的肖雨栖,暗地里还查看自己啪啪圈。 虽然这里离家里的距离远,没法通话,可能看到妈妈与哥哥们的身体情况,确认他们无事,自己就放心了。 窝在雪地里苦苦等待,其实是一种煎熬。 又累又冷又饿,肖文业想着不能这么下去,便在矮坡后夯实了四周的积雪,筑了避风的雪墙,把他们三人密密实实的围在里头,地上还铺了找来树枝,这样一来不仅能隔绝寒气,还能起到很好的隐蔽的作用。 饥肠辘辘下,肖文业跟俞大郎谈话说是要做好长期奋战的准备,让俞大郎先休息会,毕竟熬了一夜,自己则说出去看看。 等到疲累的俞大郎睡着后,肖雨栖才拿出食物、烈酒跟斗篷来。 待到俞大郎迷瞪清醒过来时,看到眼前的东西,他都惊呆了。 不过师傅说,这是他趁着自己睡着后,出去好不容易寻来的东西,俞大郎感动坏了,喝了烈酒暖身子,披上师傅递过来的斗篷,心里感慨着,这样的师傅跟亲爹也没两样了。 等啊等,盼啊盼,然后肖雨栖就神奇的发现,小小一个永固城外,一日里居然大大小小的出现了很多个鬼蜮,等于说,这里就打了这么多场战役。 通过素云的普及肖雨栖也知道,这些大小战役,这些死在了战役里的军士,这些直到死亡后还日日排行,日日重复着生前最后一幕的英魂是多么厉害。 虽然自己搞不懂,为何这些英魂日日被困在眼前的特殊战场中不入轮回,不过竟然素云说,自己能帮到他们,那么她就要好好的帮着他们一把,尽可能的把每个特殊气场里,依然还在遭受折磨的英雄们给解救出来。 从眼前出现异端时,肖雨栖从雪窝子里爬起来就要蹦跶上去。 边上的肖文业看了心急,急忙拉着女儿不放心的要跟着去。 肖雨栖心说,老爹再厉害,可是素云带着自己进出特殊领域气场都费劲,再带上他,这不是拖累速度耽误事吗? 如此,肖雨栖坚定的拒绝了老爹的好心,只搂着亲爹的脖子解释完,肖雨栖就闪人,由素云用阴风夹裹着奔向了前方。 虽说前头有活生生的胡人军队把持,不过有素云护持,她又小小一只,自然是没有惊动这些活人,一主一仆就进入到了特殊的鬼蜮之中。 一开始,鬼蜮里的敌我双方,还在跟曾经重复过无数次一样,在忘我的你砍我,我杀你。 直到他们发现了自己身边出现了个女子,出现了个活生生的小孩时,场面瞬间的凝滞过后,鬼蜮里那些胡狄们,一个个的脸上都闪着兴奋,恶狠狠的,前仆后继的,朝着肖雨栖跟素云扑来。 素云再厉害,遇到这样的血煞恶鬼,那也是疲于应对的。 毕竟刚才她就不敢招惹身经百战的活胡人,眼下死了的她虽然能斗上一斗,却架不住蚁多咬死象呀! 就在素云哇哇叫的,喊着无良主人赶紧甩小巴掌时,那些曾经为保家卫国而牺牲的将士们,一个个的也不管素云跟肖雨栖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估计是死前他们还在保护身后的城池与一城百姓,潜意识里,这些英魂们就出于保护的本能,果断的提起手里的武器,渐渐的,渐渐的,边打边护,把素云与肖雨栖护在了中间。 当自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英魂们护在中间时,自私如肖雨栖这样的货色,心里居然也充满了感动。 两辈子,除了这辈子有父母兄长们在意她,护着她外,这还是第一回,有陌生的,毫不相关的,不为缘由的,有人,额,不对,是有鬼,这般护着自己。 肖雨栖的一颗小心脏沉甸甸的,她决定,自己一定要卖力一点,把他们统统带出这该死的折磨着他们的鬼蜮。 心底生出一股子豪情,听着围住自己的圈圈外围,还在响彻云霄的呼喝砍杀的金戈铁马,肖雨栖拨开身前一条条虚无的大腿,大声道:“都让开,放我来……”。 叫嚣着,人就往前头狂奔。 看到那些打扮明显区别于身后英魂的恶鬼们,肖雨栖挥舞着她的小巴掌,跟打了鸡血一样,毫不客气的见鬼就拍。 我拍,我拍,我拍拍拍……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在鬼蜮群收英雄魂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八十八章我在鬼蜮群收英雄魂然后,身后的素云,还有那些英魂们就错愕的看到,肖雨栖小小一团大发神威,在敌军丛中杀进杀出,那些可恶的胡人恶魂,一个个的被拍飞拍扁…… 即便是身体被改造的很强悍了,可一连拍了这么老些恶鬼,肖雨栖也是体力不支,累的气喘吁吁的。 从大全里掏了管过期营养液啃了,手里的空管子顺手回收,看着满地不是团成球,就是飘的老远,丝毫不敢近自己身的那些恶鬼,肖雨栖表示很满意。 至于身后那一大片一大片,已然看傻了的英魂门,肖雨栖决定‘深藏’功与名,放出大全来,心随意动的指挥着大全飘到众英魂们的上空,首次展示了自己真正的实力。 跟以往单收素云她们不同,这次她使用的可是群收技能。 眼看大全飘到高空中,由一开始柔和的白光,变成了一片耀眼的金光。 金光飘洒在每个英魂透明的鬼躯上,给他们以灵力滋养,看着这群阴兵阴将们,一个个鬼躯开始凝实,一个个表情开始放松,一个个都一副舒服的如被马杀鸡了好一番的舒爽模样…… 当时,素云就原地羡慕嫉妒恨的郁闷坏了。 她努力了多久?给无良主人当了多久的冰鉴、斥候、马前卒?无良主人的功德金光,自己跟十娘还有胖胖,却根本就没能受到一丢丢,这怎能不让自己嫉妒到发狂? 而这群目前来说毫无建树的鬼兵将们,额,在目前来说,居然在还没有展现实力,没有帮着主人打酱油时,就已经得到了馈赠?这让素云表示不服。 肖雨栖这个护短的娃,可不就是最最受不了人家无缘无故对她的善么。 谁叫素云这几个的开场白,就是来者不善要搞她呢? 这群阴兵阴将们,一开场就不问缘由的护着自己,她当然,必须要大方一下下呀。 总之,肖雨栖是不知素云心中怨念的,就算知道也会毫不留情的无视。 她大气的放出了自己的功德金光,滋养了这群阴兵鬼将们后,只见金光再度一闪,然后在场的英魂们一个个嗖嗖嗖的,争先恐后的朝着大全里飞去。 等到大全下方空无一鬼了,大全才跟吃饱喝足的醉汉样,醉醺醺,晃晃悠悠的飘回到了肖雨栖的头顶,然后咻的一下没入她的额头,进入她的精神领域。 搞定大事,肖雨栖嘿嘿一笑,麻溜的拍拍小手,招呼着素云打道回府。 直到一主一仆夹裹着阴风要出鬼蜮,身后那群刚刚被完虐了的众恶鬼们才醒过神来。 如果说,先前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直到亲眼看到了,那些跟自己重复斗了一场又一场的敌军们,一个个得到了功德力,一个个的还被恐怖的小丫头给收了,居然幸运的可以离开这个,能困他们生生世世的糟心地方时,这些敌军恶鬼们,一个个的都恨不得伸出尔康手。 不要走,要走好歹也带上他们一起走呀! 他们也不想再在这该死的地方,日复一日的重复厮杀,他们也想离开,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走一走…… 真的,他们其实也很有用,很听话的,为什么不带上他们一起离开? 这个该死的破地方,如今连对手都走了,那今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他们该找谁去厮杀?难不成是自己人自相残杀? 一想到以后更加恐怖、孤独、无聊的日子,敌军的这一群恶鬼们,一个个的再也顾不上,刚才由骨子里发出的,对那小破孩的畏惧,全都朝着远去的那团阴风追击而去。 只可惜啊,再努力,他们依就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主一仆的身影,最终消失在了他们这一方天地间。 面对这样惨绝人寰的现实,众恶鬼相互抱成一团嚎嚎大哭,真可谓是鬼哭狼嚎不外乎如此。 他们心痛啊,懊悔啊,绝望啊! 毕竟没有什么是看到了希望,然后又得面临更痛苦的绝望,来的更让鬼痛苦不堪不是吗? 这片鬼蜮,仿佛一瞬间天都压的更低、更暗沉,里面悲悲戚戚,凄凄惨惨,狂风大作…… 当然,这些都跟肖雨栖没啥关系了,她浑不在意。 干完了一单,熟门熟路的剩下的就更简单。 熬着时辰,主仆二人接连又进入了好多个鬼蜮。 多到肖雨栖用光了自己的手指头脚趾头都数不清了,有时候还是好几场重复交叠在一个时间段,只是鬼蜮不同罢了。 由此可见,小小一个永固城外,居然大大小小的经历了如此之多的战役,从建城开始后,也不知道多少英雄枯骨埋葬在了这里。 最后忙活到傍晚,肖雨栖的小身板都累瘫了,爬都爬不起来,小脚一抽抽的疼,可见她今日白天得多忙,收鬼一时爽,短腿火葬场。 就这样还有夜间一波英魂没收呢,毕竟有时候外族来侵略了,人家就爱选择夜里偷袭呀,就如眼下正驻扎在城外的该死胡人一样。 俞大郎是不懂,自己师傅为何要让小师妹一趟趟的跑到前头去打探消息,可当他看到回来的小师妹一副累瘫了的模样,他都心疼坏了。 俞大郎非常不认同的看着自家师傅,正想着跟师傅去抗议,接下来不论有什么事情都让他去办,千万别再指使屁点大的小师妹了,他却哪里知道,此刻的肖文业也跟着心疼坏了? 心如刀绞的抱起累瘫了的女儿,“栖儿,别再去了,爹想其他的办法。”。 肖雨栖正沟通脑子里的大全,数着上面自己今日解救出来的阴兵鬼将们呢,听到爹说不让自己去了,肖雨栖哪里肯干? “不,爹,我要去!我不累的,我就歇一会会就好拉,真的,我保证!”。 素云都说了,恐怕夜里的特殊鬼蜮也不少呢,做事情怎能半途而废? 女儿如此坚持,肖文业却越发心疼,更是不肯松口。 肖雨栖见状,眼睛咕噜一转,心里暮的有了主意。 两手勾着亲爹的脖子,神秘兮兮的接近亲爹跟他咬耳朵。 第一百八十九章 飞上城楼就被抓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八十九章飞上城楼就被抓“爹,我跟你说,我找到了好多好多的好帮手,是眼前那群二两的好多倍呢,一旦动手,绝对能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屁滚尿流!爹啊,难道你就不担心城里的那些人?不担心苦苦等待我们回去的娘跟哥哥们吗? 爹啊不是你说的,不能暴露我的秘密么?如此,你还不赶紧想个办法帮我遮掩遮掩,然后咱们就能用好帮手们大军压境,去收割城外的这老些二两呀!”。 额,这倒是正事。 “你确定你那边没问题吗?”。 肖雨栖挺直着小身板,傲娇道:“完全没问题,随时可以动。”。 “好,如此,我来想办法。”。 事情还是早结束早好。 肖文业心有顾虑,自然是秒被女儿转移话题。 忙着思考对策,肖文业真是绞尽脑汁。 毕竟第一要素是要保住女儿的秘密; 第二是要早点完事,保住自己三人平安早点回去跟家人团聚; 第三要成功的帮着解除此次围城之困; 想要一举三得,他可不得好好的,细细的思量计划一番? 思虑再三,肖文业最后把宝贝闺女托付给俞大郎看好,自己则跟飞鹰一样,趁着夜色,摸黑的飞掠过守在城门口的胡人,以及骑马巡视在城外围的胡人,掐着时辰,直接翻上了永固城的墙头。 哪知道,胡人好避,城上神经紧紧绷着的己方军士却不好避。 大战在即,永固城内,上到领兵的杨将军,下到小小最低等的兵丁,那一个个的,都恨不得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城外胡人的一举一动才好。 其实吧,要不是杨将军说要誓死守城,就外头那两千精兵,再强悍,他们哪怕是拿着人命去填,组织队伍从一个门一个方向突破出去不是不能。 可最大的问题是,他们身体强健点的行伍之人尚有一线生机,那身后成百上千的普通百姓怎么办? 就身后这群闻胡色变,只会傻傻等死,一点都不会,也没胆子反抗的老百姓,他们但凡是豁出去从一个门内突围,那身后的三个门外的敌军一定会抓住机会,然后破城而入。 到时候,他们可能会幸免于难,侥幸活命,可身后的一城无辜百姓,就要沦入胡人的锅中肉,口中食啦…… 所以如今哪怕情况危机,哪怕明知道,如他们这样死死守住城门可能会死,大家为了身后的父母妻儿、一家老小,也只能日日煎熬着,期待着。 带着这样心酸复杂的心情,城内众将士可以说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在坚守着,往日里六个时辰一队一轮班,也变成了三个时辰两队一轮班。 这样密集的轮班巡查,为的就是防止突发状况,防止外头的胡人突然攻城。 只是从昨夜的混乱过去,到今晚第一夜的轮班坚守,他们没等来设想中胡人的突然袭击,反倒是等来了一个…… “什么人?站住,不许动!”。 人才从城墙上的豁口飞身而入,双脚才落地,身后就被闪着银光的长矛给抵住了。 肖文业呆滞,自己明明是选好的时机才上城墙的,他哪里知道,这城墙后还藏着在外根本看不见的暗哨? 虽然自己被利刃抵着前胸后背,不过面对自己人,肖文业态度还是很好的。 “别,兄弟,自己人,别动手!鄙人肖文业,也是大黔百姓,家在群狼沟,昨个夜里有胡人一十人小队夜袭群狼沟,鄙人是来找范丞范校尉的,鄙人有大事要禀报……”。 肖文业没有动手,只高举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也不是坏人,眼睁睁的看着边上一小队友军,手持着长矛迅速跑来把自己团团围住。 面对身周一杆杆红缨长枪,肖文业忙语调快速的表明来意。 “你叫肖文业?来找范校尉?”。 “对对对!” 可怜肖文业,真是解释到口水都讲干了,面前的一干兵丁才眼带狐疑,将信将疑的,直到等着下一队的同伴巡逻到这里顶替他们,这一队巡逻队才押解着他,额,错了,是带着他,带着他下了城墙,直接往里头城内去。 城中心位置,最完好的一处两进的青砖瓦房的前院书房内,杨将军正在跟手下的四名校尉,以及两位幕僚一道议事。 “范校尉,出去求援的斥候还没发回消息吗?”。 “回禀将军,没有。”。 “那信鸽呢?连信鸽都没有吗?”,杨将军焦急的询问。 “也没有。”,范校尉身边的另一名校尉起身,低落的摇摇头回禀。 “唉!”,照道理,北门突围的斥候脚程再怎么慢,此时也应该抵达了永固城旗下哨岗,能从军户的手里弄到马匹,然后快马加鞭的去其他城池救助了才是。 可是为何迟迟不来消息? 是路上碰到了意外?还是连同军户种田屯兵的哨岗都沦陷啦? 还是…… 杨将军越想心就越沉,得到这样残酷的答案,杨将军不由的深深叹息。 “罢了罢了,范校尉,赵校尉,陈校尉,谢校尉,两位先生,眼下是我们永固城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我希望……”。 “报……”。 正当杨将军给手下加油鼓劲,准备调整下部署,好应对接下来发生的大战时,突然,门外传来亲兵的禀告声。 杨将军被突然打断,他不仅不恼反倒是一脸喜色,满以为事情出现转机,或者是自己苦苦等待的求援有了消息,忙二话不说大声道,“进。”。 亲兵进来,单膝跪下给杨将军回禀,“启禀将军,巡逻小队在北门边城墙抓到一探子,对方口称是来找范校尉有事相商。”。 亲兵话音一落,屋子里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范校尉。 范丞被好几双眼睛齐齐看着,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确信的盯着下头的亲兵。 “你确定,对方说是来找我的?”。 “回禀范校尉,是的,来人说声称自己姓肖名文业,自群狼沟而来,说是……”。 “等等,你说来者叫啥?”,范丞心里大惊,这个肖文业,不会是自己以为的那个肖文业吧?这么巧? 第一百九十章 多亏了闺女的万能啪啪圈啊!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九十章多亏了闺女的万能啪啪圈啊!亲兵不知范丞心里腹诽,只认真严肃的看着范丞,嘴里坚定,“回禀范校尉,来人叫肖文业,家住群狼沟。”。 说起肖文业,自己倒是认识那么一个,那还是自家生死兄弟干闺女的亲老子。 就因着这么一层关系在,自己头一回徇私,亲自去找了自己最是不待见的老佥事,把他家干闺女,额,四舍五入一下,好兄弟的干闺女那不也是自己的? 然后吧,干闺女一家,明明自己都给安排在了城内落脚了呀? 后头因为年底各种事情忙碌,自己又被将军调派去了外头军屯哨岗巡视,直到胡人围城的当天,也就是腊月二十三自家祭灶的时候才将将赶回,如此,自己一直都没得空去探望下新得的干闺女,结果眼下对方找来啦这是? 难不成干闺女她那老子到外头浪过了头,又因为胡人围城不得其门而入,所以这才迫不得已翻墙而入? 可也不对呀,对方说是打群狼沟而来,他怎么不记得,群狼沟也有个肖文业? 心里正疑惑着,上首坐着的杨将军也估计看出了自家手下的疑惑。 想着亲兵禀报说,来人有事要禀报,便挥手打破尴尬。 “把人带上来。”。 不管怎么说,先见了人再说。 不多会,肖文业跟随亲兵到来,一进屋,打量过里头的人后,他镇定开口,“在下肖文业,见过杨将军,范校尉,几位校尉,几位先生。”。 坐在书房上首的,自然不必说,肯定就是自己从马骥与候六嘴里听来的,镇守此城的杨将军了。 至于下首四名校将武官,虽然跟那位帮助自家的范丞范校尉,只有当初错身而儿,与分家落户时的短短碰头的两面之缘,他们彼此之间甚至都没有打过一声招呼。 可肖文业那是谁啊,那是曾经要考科举入仕,后来加入行伍后也是一身本事的存在,不说过目不忘吧,却也是记忆良好,自然一眼就认出了范丞。 见到人,范丞也认出了面前有过两面之缘的人,虽然面部记忆有些模糊,可等真看到了人,范丞就依稀的记了起来。 “肖文业你怎么来了?说要见我,到底所谓何事?”。 范丞本来是想问,你丫的不好好在家里带着带我干闺女,没事飞啥城墙呀?还是在这样的时候。 可想到此刻地点不对,上头还有上峰大人在呢,问话到了嘴边,范丞活活的给吞下,随即转了口风。 对方如此看门见山,肖文业也知情况紧急,自然没有拖拖拉拉一说,忙双手抱拳回话。 “启禀杨将军,范校尉,各位校尉,先生,事情是这样的……”。 曾经握笔的书生握刀,那言辞能不犀利?献出的计策能不高超? 直截了当的把自己昨晚跟今天的经历都加工了一下,当然了,那是全部隐去了自家女儿在中间起到的决定性作用。 他把夜里群狼沟遇到袭击,死伤过半,到后来活捉了胡人,从胡人嘴里套出消息,最后又是如何连夜赶来想要支援永固城的经过,半真半假的加工后统统讲了出来。 当然了,对于肖文业罪民的身份,对于他禀报的消息,众人心里还是有疑问的。 毕竟在亲兵领着肖文业进来的当口,杨将军等人,就已经从范丞嘴里追问到了有关肖文业的背景。 如此,自然对突然冒出来肖文业表示怀疑,就比如。 杨将军等肖文业说完,他首先问的就是,“肖文业是吧?你能听得懂胡语?”。 肖文业心道果然,幸好自己早有准备,早就猜到了这些上位者会有此一问,在来的时候,自家宝贝闺女就已经把手上这什么啪啪圈上的翻译功能打开了。 按照自家宝贝闺女大言不惭的说法,不要说胡语了,眼下就是鸟语,狗语,猫语,随便什么语,只要对方说得出来,他就能听得懂并且说得出,明白其意思。 当然,这么神奇的宝贝、经历,他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提。 呵呵,多亏了闺女的万能啪啪圈啊!真赞。 肖文业别提有多自豪了,挺直腰杆,从容不迫的点头,“当然,不信,将军可以随时验证。”。 杨将军沉思了一会,挥手示意亲兵下去,找来一个也会胡语的城内居民,两方一验证,见肖文业没说谎,在场的人就信了三分,又因为范丞说的那些话,还有这货信誓旦旦的一口俨定,他无条件相信他的好兄弟方仲和,大家又勉强再信了三分。 加上眼下永固城危机,对方在群狼沟那样的地方,经过苦战后还想着来这边报信支援,这样的人,身为守城的将官,他们是打从骨子里透着欣赏的。 毕竟要是他不来,自己带着家小去活命,即便是永固城灭了,那也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不是?他完全没有必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前来。 如此,又信了三分。 三分加三分加三分,等于信了九分,最后的那一分怀疑,稳重的杨将军心里也有决断。 “肖文业,你不辞辛劳的赶来永固城找范丞,到底所谓何事?”。 “启禀将军,是这样的……”。 肖文业开始编故事。 说什么他前些天出门去打兔子,偶然间救了个大夫,得到了一包迷魂香,当时对方为了报答救命之恩,非要自己收下这包东西,那时候自己觉得无用,可偏生眼下遇到这样围城的事情,他便想起了自己还能动用这个手段。 他还说,当时那迷魂香的威力,自己是亲自拿着去打猎时试过的,试过的动物无论大小,只要那么一丁点就会陷入疯狂,会跟身边的动物自相残杀,直至药效殆尽。 眼下遇到困局,那一包香虽然不算多,可是如果利用好风向,控制好时间,在四城门外胡人队伍里点燃了,那对方岂不是也会自相残杀? 待到敌人自己跟自己打起来,死伤的差不多了,那时他们城内的再精英尽出,岂不是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坐收渔人之利? 肖文业此话一说,在场的人统统激动的站起身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道义你个奶奶!献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九十一章道义你个奶奶!献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范丞更是上前一步拉着肖文业,激动不已的问,“老弟此话当真?”,真有这么神奇的迷魂药? 戏精肖文业定定点头,“真!在下亲自试验过的!”,他闺女就从来没有说过谎,闺女说有本事让胡人自相残杀,他就相信闺女说得出,做得到。 如此,再场其他三名校尉也跟着激动坏了,一个个的瞳孔闪现着兴奋,摩拳擦掌嘴里叫好。 “太好了,那就干他娘的!”。 “对对对,杀他个片甲不留!”。 “让他们有来无回,这群畜生!”。 可以说,除开杨将军身边的两位幕僚神色不对外,就连上首的杨将军此刻也陷入了沉思,细细考虑起事情的可行性来。 如今永固城的情况,没有什么会比眼下更糟糕的,只要最后他们守着门户,至多也是苦熬下去罢了。 如果来人真的跟他说的一样,有办法帮着解决此次困城危机,那么,这个险还是值得冒一冒的。 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思量过后,正当杨将军想张嘴说,不然就试上一试,结果身边两个早暗中观察着他神态的幕僚却占了出来,及时打断了杨将军即将出口的话。 “将军三思,倘若我们真这样做的话,这岂不会太残忍了?战场作战,如果咱们不顾仁德道义的用了这下作的迷魂香,那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岂不是个鬼!他娘的,就外头那些个畜生,烧杀抢虐无恶不作,把咱大黔的子民当牛马羊,不是劳逸杀光,就是下锅炖了煮着吃。他奶奶的,对待这样的畜生,你还他妈的跟老子讲仁义?你怕不是读书读傻了吧?”。 “就是,先生此话差矣,仁义道德,对待人可以,对待畜生就不必了。”。 他们这些武人,就是见不惯这些文人嘴里满口的仁义道德,真要上了正本,上了战场,这些文人幕僚,见了凶神恶煞的胡人,怕不是一个照面就尿裤子跪地求饶哦,还道义,道义你个奶奶! 对,就是这个话! 虽然,自己曾经也是文人,可对于眼下这两位幕僚的态度,肖文业表示很不认同,甚至是鄙视排斥的。 哦,人家都杀到你家门口了,吃你的肉,痰你的血了,你居然还要讲仁义道德? 怕不是真读书读傻了,脑子给狗啃了吧? 感情倒霉事没犯到你们自己身上,你们不知道疼是吧? 想着先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幕,想着自己至今都不敢跟傻徒弟说,他的媳妇妹婿都没了,很可能已经给畜生们下锅煮了吃的事实,肖文业就恨不得上去拿臭袜子堵住这俩糟心货嘚嘚嘚的嘴。 兵贵神速,少数服从多数,更可况连坐镇的杨将军,心里都已然认可了肖文业的献计,所以两位幕僚的话,根本没起什么作用。 既然定了这死马当活马医的计策,为了保险起见,杨将军还是细细过问起细节来,不过在此之前,杨将军还是客客气气的,让亲兵领了两位一脸不认可的幕僚离开了。 等两位傲气的幕僚带着气愤的甩袖离开后,在场的六个武人,这才细细的商议起反攻灭敌的细节来。 “很好,那就这么决定了,肖文业是吧,既然你功夫这么好,那去放置迷魂香的重任就交付给你了,还望肖兄弟出力。”。 “杨将军放心,在下定当竭尽所能。”,肖文业严肃抱拳领命,“只是……”。 “只是什么?有何难处,肖兄弟尽管说来。”,杨将军对于眼前这个,能帮助永固城一城百姓的汉子表示很欣赏,哪怕对方此时还是罪民一个,却也并不妨碍他对他的这番欣赏。 对于肖文业话语中的为难,杨将军很是大方的问。 自来都是如此,要想马儿跑,自然要给马儿吃好草,这个道理,他这个武人都明白。 肖文业倒也不含糊,只回禀,“启禀将军,一切都还好说,可是等战役一旦打响,外头的胡人交手后,在下该如何给将军提醒?咱们以何为号?”,总不能忙乱之中,自己再飞进来报信吧? 到了那时候,场面一定很混乱,城墙上的防御定然要比今天严谨数倍。 即便到时候自己有勇气飞,不怕城墙上的利箭把自己射成马蜂窝,可他还有女儿呢?他当然是得先顾着自家宝贝闺女呀。 听到肖文业为难的居然是这样的小事,并不是趁机要跟自己提要求后,杨将军心里暗道自己想多了,不由的自嘲笑笑。 “这个简单。”,当即对着边上站着的范丞一挥手,“范校尉,既然肖兄弟是你的朋友,这样,你下去库房里领三支一响穿云箭让肖兄弟带上。”。 吩咐完手下,再度看向肖文业,“肖兄弟,咱们就以穿云箭为讯号,一旦你射出穿云箭,我们城内的精兵就即刻扑出,杀他个片甲不留!”。 杨将军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心里暗自也准备让谢校尉暗中带领四只斥候小队,趁着夜色下城墙,然后埋伏起来,带着三响穿云箭,埋伏在外,以防万一。 当然,最重要的是,杨将军派出得利手下,率领精英小队去防范监督的,正肖文业这个他们并不知道底细的陌生人,万事留一手,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范丞不知自家将军心里的盘算,他抱拳应诺,告别了将军后,领着肖文业就去了库房,领了三支穿云箭,亲自护送肖文业上了北边城墙,亲眼看着他安全飘下城墙远去后,自己这才回去复命。 只说肖文业独自走后,领命看护小师妹的俞大郎,哪里是古灵精怪的肖雨栖的对手? 几句话,一通忽悠,俞大郎就被肖雨栖骗的团团转,老老实实的守在矮坡后,美其名曰监督胡人,顺便好接应他家师傅归来,实际上,他的小师妹唉,居然又撒丫子跑去浪了。 肖雨栖干啥去啦? 当然是继续她未完成的收鬼大业啊。 那么多深受折磨的已故英雄们,还等着自己去解救呢! 直到最后,她的大全都变厚了一层,她才累瘫了的飘回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上战场居然还带着个小点点 推荐破千加更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一百九十二章上战场居然还带着个小点点推荐破千加更先不说最后收的那些新死的,还懵懂不知的新鬼魂,比如肖家庶出四房老老少少,还有二房除了梅姨娘跟肖羽裕以外的所有鬼魂,就后续鬼蜮中的那些英灵,肖雨栖都收的手软。 可以说,短短一天一夜之间,她肖雨栖就有了一支强大的阴兵大军啊,虽然绝大多数的阴兵阴将们能量阴气都快要耗尽,不得不进入大全休眠修养,不过剩下还鬼力强盛的也有不少,起码也成百上千呢。 虽然她依然有遗憾,因为素云说,因着时间太长了,可能以前还有很多战场鬼蜮,因为里头的阴魂能量耗尽,从而消弭在了这个世间,主仆二人很是痛心了一番。 当然,除了遗憾,让肖雨栖万万想不到的是,自己得到的远远比她付出的更多更多。 因为啊,如果说先前收这些牺牲的英魂,她大气的用了指头粗细的功德金光的话,那么,等成千上万的英魂被她收入大全,一个个都成为她的手下后,他们身上的功德金光开始复苏显现,每个魂魄上都有一小丝冒出,然后它们源源不断的汇集在一起,交织形成比她的小腿肚子还粗的一条,然后全都涌入自己的身体,汇进了她那本就浓郁的吓死人的功德金光中去了…… 这样的发现,让肖雨栖痛并快乐着。 痛的是,自己头顶的黄圈圈再次壮大,这不是明晃晃的指路明灯,要源源不断的吸引妖魔鬼怪来啃自己? 快乐的是,功德啊,据说是老有用,十娘素云她们都眼馋的不行的功德啊,哈哈哈,她们都没有,偏偏自己没干啥,就白捡这么多。 有便宜可占,她又不傻,能不要? 唯独素云看的心痛欲绝。 可怜她一个背负人命的恶鬼,呜呜呜,要不是得了主人,有了大全,她即便是鬼王,那也是地盘有限的鬼王,说句不好听的,根本就还是个连自由都没得的地缚灵啊! 不像这些英魂,他们都是为了保家卫国而亡,他们的身天然就有一丝功德在,这是自己羡慕不来的。 胖胖就先不说了,那就是个还没有开智的傻妞。 就她跟十娘,当初之所以找上无良主人,最后还被主人一巴掌拍了顺手给收服,不就是因为贪图这一丝功德么? 可怜她们俩个老鬼,虽然有了前程跟希望,却还得慢慢的行善积攒功德,得先洗去自己身上那血煞罪孽债后,才能慢慢的能得功德,才能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日。 唉,鬼比鬼气死鬼啊。 只说肖雨栖,终于干完了一大票,忙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因为拍鬼拍肿了。 忙活大半宿,傻乐不停的蹦跶回来时,迎接她的却是一脸黑气的愤怒老爹。 唉,人小就是没人权啊,她啥时候能长大哩? 这是一个灰常严肃的问题。 这一晚就在小短腿来回奔波忙碌收鬼大业,以肖文业成功忽悠回三只穿云箭为结束。 总之,肖文业是不知道,自己离开永固城后,身后杨将军还不放心的派人出来,专门盯梢自己,不过就算是知道,他也不怕就是。 除了女儿的秘密需要隐藏,他君子坦荡荡,不怕被人盯。 次日白天,为了晚上的行动,肖文业搂着女儿,领着蠢徒弟,又窝在雪地里迷瞪休息补充体力。 冷了喝口酒,饿了吃能砸死人的干粮饼子,就这,还是肖文业借口说,是自己夜里从永固城带回来的。 一直煎熬的等到,天边最后一丝余晖落下地平线。 天空中的雪花依旧在肆无忌惮的洋洋洒洒,呼啸的寒风一点都没给人喘息的机会。 待到入夜,雪窝子里避风雪的三人,终于站起身来,甩动着身上麻木的手脚,先活动活动筋骨。 肖文业跟肖雨栖父女俩还好,一个有功夫在身还喝了些过期货,另一个就更不要说了,那是过期货吃多了的,所以呀,这样的寒冷天气里,被火力壮的老爹抱怀里暖着,父女俩一点事都木有。 只苦了身边没啥内力的俞大郎,要不是身上衣裳穿的厚,要不是后来肖文业还给笨徒弟搞来了御寒的斗篷,要不是还有烈酒顶用,俞大郎简直都冻成狗了都。 “爹,时辰不早了,我们开始吧。”。 肖雨栖蹦跶开手脚,嫌弃的看了看蠢师兄只差没有鼻涕溜溜的模样,心说早点结束也好让这货少遭点罪,便转头看着身边的老爹等待他的发话。 肖文业也着急,更害怕家里的妻儿担心等不及,他扣上女儿给的神仙宝贝,抬眼看了看前方正在埋锅造饭的胡人,闻着空中飘来的那散发着奇异肉香的香味,肖文业一脸严肃的点头。 “好,我们开始,栖儿,答应爹,待会别乱跑,就在爹身边好好呆着。”。 肖雨栖闻言有些傻,她都说好的要去大发神威的呢? 下头还有那么多二两等着投入自己的怀抱呢,算了,算了,阳奉阴违什么的,她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爹,那个,我得亲自去才行!不然不好控制哇。”,肖雨栖一副你知道的表情,跟亲爹耍无赖。 肖文业见状直叹气,“那我跟着你。”,做好决定,转头吩咐身边的蠢徒弟,“大郎,你待在原定等我们,如果我们要是有个万一,你就赶紧回去。”。 “师傅,我跟您一起……”。 “这是命令!”。 “那,那好吧,那师傅,你跟小师妹要多加小心,我,我,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回来啊,你们可千万要回来,师傅!”。 俞大郎这话说的真诚,也说的委屈。 话说,自己也想下去打一场,好好教训教训这些,就爱欺辱他们大黔百姓的狗胡人呢。 不等俞大郎郁闷完,肖文业已经抱着女儿,提气纵身,身影转瞬消失在了黑暗中。 而潜伏在远处雪窝子里的谢校尉,看到的就是那什么肖文业的家伙,上战场了,居然还带着个小点点? 这是要闹哪样? 哥们打仗啊,可不是开玩笑的! 难不成这倒霉催的肖文业还当是过家家,还把女儿给带来啦? 第一百九十三章 冲啊,杀啊,摸尸啊,发财啊 月票破百加更 第一百九十四章 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高潮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兄弟你一定要挺住 第一百九十六章 小不点对战铁塔巨人谁胜负 献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第一百九十七章 她的羊被羊牵走啦 献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第一百九十八章 他家能来什么客人? 月票破百加更 想着恩人到底在哪里落户呢,结果就看到了,刚去地窝子给肖家人送了柴火的俞二郎出现在了村口。 村里几乎没人了,那一晚上肖文业出手及时,所以每家每户都没什么损失。 加上那些软蛋一个个惊慌逃命去了,只来得及带走细软跟粮食这些重要东西,像是每家每户存下来准备过冬的柴火倒是都剩了下来。 他们老俞家不缺这玩意,可肖家缺呀。 如此,都无须老俞头吩咐,俞二郎也是心里知事的好孩子,特别是在大哥离开的那段时间,自己乃至自家一屋子的亲人,可没少得肖家婶婶的照顾,如此,俞二郎便自觉的给肖家送柴火。 喏喏,刚才他就送了一担过去,这才刚刚回来,人才走到村子口,就被面前十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军爷给拦住了去路。 杨将军见了终于有个活人冒出来,忙示意身边的范校尉赶紧亲自上前去询问询问。 “哎小子,问你个事。”。 俞二郎虽然有些胆小,不过在经历了胡人夜袭群狼沟后,胆子倒是锻炼的大了那么一丢丢。 这会看到面前一群军爷,他下意识的后腿了两步,不过还好,没有转身就跑。 对方出声,俞二郎傻不愣登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军,军爷,您是喊,喊我?”。 “这不是废话吗?”,范校尉个暴脾气,“这里除了我们就只有你,老子不喊你,难道喊鬼不成?”。 “哦,哦!”,俞二郎呐呐应声,心里想着也是。 村里会喘气的,除了自家跟肖家几口人外,其他的就剩两老头,一老太外加一个襁褓里的小婴儿啦。 范校尉没空跟俞二郎多耽搁功夫,他掏了掏怀里,取出一个不大的布包,里头包着的是还带有余温的两个白面饼子。 这玩意不可多得,是家里媳妇看到自己护城有功,辛苦激战一场,今早自己出门时,她才特特大方一回,舍了灰面烙了给自己开开荤的。 眼下便宜眼前的臭小子了。 “喏,小子拿着。”,说着,把小布包抛了过去。 俞二郎不明所以,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一接住,散乱开了一丝缝隙的布包里,立刻散发出来了一丝食物独有的香气。 俞二郎欣喜,急忙打开小布包一看,嘿,好家伙,还是细粮! 范校尉看到俞二郎的神情,他这才继续开口,“小子,跟你打听个事,这是爷给你的报酬。”。 来人看着凶是凶了点,可良心好呀,问事情还先给报酬,俞二郎脸上就露出恭顺的表情。 “军爷您想问什么?但凡是小子知道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嘿,你小子还读过书不成?居然还能出口成章?”。 被军爷如此问起,俞二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哪里读过书,这句话,不过是从肖家大弟弟嘴里道听途说来的罢了,他也只是现学现用。 不提这个,俞二郎只道:“小子运气好,侥幸跟着我大哥师傅一家好人学了一点点。对了军爷,您想打听什么?”。 言归正传,范校尉也不耽搁时间,坐在马上,俯身前倾,“小子,你知不知道,肖文业住在哪里?”。 肖文业?这不是肖叔的姓名? 来人直接点名要找他肖叔,难不成是有什么事? 俞二郎下意识的露出防备的神色,偏巧被范校尉看的真真的。 他好笑,心说肖兄弟混的倒是不错,还有小子主动维护呢,却也知道眼前的小子一定知道肖兄弟的情况。 “好了,小子,我是肖文业的友人,今日特特来寻他的。”。 “真的?”,俞二郎犹带不信。 范校尉却哈哈一笑,“那还有假?好小子,别防备了,我们都是永固城的守城将士,不是坏人,赶紧的,领着爷去找我肖兄弟去。”。 对方表明身份,俞二郎想着自家大哥回来后,事后跟自己提及肖叔在永固城外大发神威,还认识守城将军的事迹,他倒是信了三分。 “你们真是永固城杨将军的手下吗?”,永固城杨将军大名,周遭地界的村民都知道。 闻言,范校尉又是哈哈一阵狂笑。 “臭小子,你还知道杨将军啊?哈哈哈,我们可不仅仅是杨将军的手下,你看到那位大人了没?”。 说着,范校尉直起身体,目视身后的杨将军,他又道:“那位就是你嘴里的杨将军!小子,赶紧的,杨将军来找我肖兄弟有要事,你要是知道人在哪,赶紧带我们去。”。 “哎哎,好嘞!”,看到了大家口中交口称赞的杨将军,崇拜英雄的俞二郎兴奋,急急点头,“杨将军,还有这位军爷,我知道肖叔在哪,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 说着,俞二郎忙招呼着范校尉他们,就往村外右边的空地去。 驱马跟着俞二郎走,杨将军跟范校尉对视一眼。 心里感慨,难怪的刚才手下在村子里转一圈,也没有找到肖兄弟呢,感情这人根本没住在村子里? 俞二郎领着杨将军范校尉等一行人来到地窝棚前时,苦逼的肖文业,正在被自家宝贝女儿‘奴役’着,拿着家伙事,在地窝子里开工挖洞呢。 按照臭闺女的要求,她要一个自己的私人空间。 丫的,想要个闺房就闺房呗,还说什么私人空间,话说,晚上一家人暖暖和和的挤在一起,自己与蓉娘护着她睡中间难道不美吗? 就这么嫌弃他这个当爹的,非要自己个一个人睡? 如今臭丫头年纪还小,他还能亲香亲香,等孩子满了七岁,就算是自己想相亲香也不行了,那是大姑娘啦呀! 唉,说起这个,自己就止不住的心累。 “叔,肖叔,肖家婶婶,你们家来客人啦……”,俞二郎到了地窝棚跟前就欢喜的大喊。 忙着挖洞的肖文业一听,心说二郎这孩子不是刚走么,怎么又回来啦? 而且这所谓的来客人了,来的是谁? 先别说村里早就空了,没得什么人了,即便是那些人都还在,以他们对自己家的成见与忌惮,根本就不会有人来自家串门子。 第一百九十九章 脑补过度的将军要报恩 自己一个流放至此的罪民,也没得什么熟人亲戚,哪里来的客人? 总不能是肖家人来了吧? 嘶,说起肖家人,肖文业终于后知后觉,也不知道那一拨人如今情况如何啦?是死啦呢,还是死啦呢? 哼,最好是都死了干净。 心里想着,看到在灶台前忙活的妻子,在围裙上擦拭着带着水汽的手就要出去,肖文业赶紧阻止,“蓉娘你忙你的,我去看看。”。 说着,放下手里的家伙事就要往外走,在炕上被亲爹妈压着描红的肖雨栖不乐意了,丢下手里根本不听话的讨厌笔(毛笔),呲溜一下滑下炕,忙就追臭爹去。 额,她完全憋坏了,不想跟臭笔较劲,也不想写那些笔划贼多,一个个它们认识她,她却不认识它们的劳什子字了,她得想点子,给自己创造放风的机会。 所以对于自己大腿上突然多出来的一团小赖皮,肖文业好笑的摇头,一把抄起赖皮闺女抱怀里,示意妻子忙她的,自己抱着臭闺女开了门,走上地窝子的通道。 一到外头,看到自家地窝棚前的这群不请自来的人,肖文业一开始还楞了一下神。 心说,这一个两个的,不好好在城里处理剩下的事物,跑来自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所谓何事? 所谓何事?当然是大事,是好事! 这不是忙完了诸多事宜,杨将军这丫的,就急迫的想起来要报救命之恩了么? 原来啊,肖文业那日深藏功与名的悄默声消失,杨将军等人却没有忘了他此次战役的功劳,特别是还有对自己的救命之恩。 先前几天,因着要处理大战后遗留下来的棘手问题,要养好脚上的伤,也没工夫给他留点时间来寻救命恩人,杨将军是紧赶慢赶的,一忙完手头的事情就开始找恩人。 结果这一找,他们却发现人不见了。 恩人真是,把到了手的功劳都往外推啊,杨将军长这么大,当了这些年的将军,就没见过这般的人。 怎么也找不到人,想到对方认识自己手下的范校尉,杨将军二话不说就把范校尉找来。 两厢询问下,杨将军这才知道了,原来,那个运筹帷幄,信心满满,不贪图功名利禄的人,居然是从京都流放过来的罪民。 也怪那天事出突然,为了退敌,想着对方认识自己的手下范校尉,自己也没有多问,结果倒好,对方居然是罪民? 不过罪民又怎样?就凭着肖兄弟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凭着对方那一腔为国为民的心,他就坚定的相信,对方是仁义忠勇的! 至于被流放沦为罪民,还是那种遇赦不赦,永不归京的判决,杨将军就在心里脑补了。 搞不好啊,就他这位只闷头会干,不会表功的肖兄弟,定然是因为太耿直了,所以才会被人陷害,被人牵连沦落至此的也说不定呢! 脑补完了,想到救命之恩,人家远在家里蹲的肖文业自己不着急,杨将军倒是先给救命恩人急上了。 这次永固城之危,能取得眼下全歼五族联盟精锐的巨大战果,哪怕这五个部族是西北这边根本就叫不上名号,没多大出息的部族,可对于他们来说,联合起来打这一场,一口气灭五部精锐,那也是非常喜人的战功。 不说连升三级吧,自己从五品坐到从四品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而且就是看在救命之恩,杨将军本是打算,在写给上峰的折子里,一定要好好给救命恩人表表功,别的不说,肖兄弟校尉总是能混到一个的。 结果倒好,范校尉却给自己泼冷水,说恩人的罪民,还是被圣旨定死了罪名的罪民。 如此,即便是自己再有心,也是徒劳无功。 说不不好听的,这一回,怕是自己不仅要得了人家的救命,还得占了人家的功绩啦。 想到此,杨将军就亏心的慌。 随后还是范校尉给自己出主意,说是他刚得到的文书,清查一圈下来发现,与恩人一同流放过来的罪民,包括肖家人一下子死了不少,唯独霸占了恩人一家名额,死乞白赖的留在城中的肖家大房幸免于难后,杨将军的心里就涌起一个念头,一个报恩的最佳办法。 经此一役,城外死了不少,死的偏偏还有肖家人,那么,他是不是可以顺手操作一下? 干脆把恩人一家的性命给写到文书上,让恩人一家都‘死去’,自己重新给恩人一家办个身份,然后把他们一家调离群狼沟,嗯,给安排,安排…… 对!就安排到东南边自己亲弟弟底下的军屯去,那里弟弟篱笆扎得牢,安全的很! 到时候让换了身份的恩人从小旗做起,上有他弟弟二虎帮忙兜着,下有一旗人手帮忙护航,再加上恩人流放到他们这里的时日尚短,群狼沟据说也遇到了袭击死伤不少,只要自己操作得当,把群狼沟那边的尾巴收拾好,到了东难边的军屯后,那里又没有认识熟悉恩人的人,岂不是一切都很圆满? 当然了,前提是,恩人能接受自己这个提议才行。 带着这个想法,杨将军几乎是一刻都不能等,当即就招呼着范校尉,领着八个手下亲信,直接快马加鞭的往群狼沟而来,也就有了刚才范校尉询问俞二郎的那一幕。 只说眼下,看到来人,肖文业惊讶了。 不等他想好,该怎么面对眼前不请自来,还不知道意欲为何的杨将军时,那头俞二郎朝着肖文业喊了一声,知道肖叔有大事要忙,人就呲溜的跑远了。 肖文业朝着远去的二郎大喊一声,“二郎你慢点,小心点……”,招呼完了人,这才有功夫招呼面前的杨将军与范校尉进家门。 至于其他的将军亲卫,倒不是他不想招呼人家,实在是家里庙小,招呼不了这老些人呀。 幸好,杨将军下令亲卫在外头守着,自己则是领着范丞跟着恩人进屋。 直到走进这奇奇怪怪的地下屋子,借着屋子里微弱油灯的照亮,杨将军与范校尉这才看清楚了屋子里的摆设。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二百章 兄弟考虑下换个身份呗 一眼望去,不要说范丞心疼他四舍五入的干闺女了,就是杨将军也心疼的不行。 肖兄弟家,啧啧,可真是家徒四壁啊! 连个遮风挡雨的屋子都没有,还得跟个死人样的在地上挖坑住,他们的肖兄弟哎,这是遭大罪啦! 不行,待会自己的提议,肖兄弟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某情感丰沛,性子耿直的将军心里暗暗决定。 屋子里的李玉蓉跟肖羽楼肖羽杨,听到外头的动静时,母子三人就急忙收了破旧炕桌上的笔墨纸砚,等人家一进来,他们才刚刚收整妥当。 见到肖文业带着客人进来,在肖文业的介绍下,李玉蓉领着儿子赶紧招呼人,杨将军跟范丞则是忙着掏见面礼。 范丞还好,知道肖文业有三孩子,自己问妻子准备了见面礼,可问题是杨将军不知道呀! 他还满以为,恩人只有一个闺女呢,所以呀,在准备见面礼的时候,自己就从夫人那里,磨了一对小金镯而已。 这下看到突然多出来的两喊他将军的小子,特别是身边这个喊完自己将军,还眼神晶晶亮,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看的小子时,杨将军犯难了。 巴巴的把金镯给了小姑娘,也就是肖雨栖,心里尴尬的杨将军急忙在身上找见面礼。 可怜他一个大老粗,平日里出门连银钱都不稀哒带,这会该拿啥给恩人的儿子们当见面礼哦。 找了半天,最后才从胸口掏出一面护心镜给了老大肖羽楼,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给了围着自己团团转,一脸稀罕盯着自己看的肖羽杨。 看到自家将军如此,已经从肖兄弟怀里,抢了他四舍五入干闺女抱的范丞表示庆幸,幸好自家媳妇给他准备的东西妥妥的,不然眼下作难的就是自己了啦。 对于自己根本没跟将军提起此时,导致将军作难的罪魁祸首,范丞很不厚道的表示,将军大人这不是自己都没问么?锅不在他。 肖雨栖跟肖羽楼还有肖羽杨都是好孩子,两位客人拿出来非往他们怀里塞的见面礼,三小孩是实在盛情难却,等着爹娘都点头同意后才收了的。 发了一笔小财,得了小金镯子,等了银锁片的肖雨栖,在面对臭爹,招呼她跟哥哥们自己个到一边玩儿的敷衍态度,她也表示勉强不计较了。 只在边上跟哥哥们头对头小声嘀咕时,她还不忘了支棱耳朵,听着臭爹跟那什么将军以及范干爹的谈话。 等肖雨栖听到那什么杨将军的,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还说让他们一家人换个身份,换个地方去生活时,肖雨栖就发现,自家妈妈大人惊讶的都打翻了手里的茶壶。 本来正在给客人倒茶的的李玉蓉,支棱着的耳朵,听到杨将军跟丈夫的提议后,她能不惊讶么? 重生而来的自己,在一家子完完整整的熬过了死结后,这就已经足够让自己开心,觉得够幸运的了。 即便以后,自己的夫君孩子们都无法再出仕,无法科考,甚至无法再回到京那个富贵堆去,能一家人在一起,她就已经觉得很满足,很满足。 结果倒好,眼下这位上辈子同永固城一起战死殉城的杨将军,居然还敢冒着巨大风险的,给他们一家从新找一条不一样的活路,她岂能不惊讶? “娘!”,肖雨栖看到不对,生怕妈妈被开水烫到,急忙尖声喊人,小短腿也迈的飞快,急匆匆的奔来。 肖雨栖的动作快,肖文业动作更快。 在她的喊声及时惊醒了愣神的妈妈,在李玉蓉赶忙回神,及时提起手里的茶壶,慌乱的想要擦拭从杯中溢出,洒了一炕桌的水渍,嘴里慌忙致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时,肖文业已经上手来帮忙了。 心疼的把人往边上一拉,一边也不嫌烫的把水往炕下拨,一边笑着朝坐着的两人致歉,“杨将军,范校尉,还望二位恕内子失礼,实在是……”。 被炕上坐的杨将军与范丞,自然是能体谅李玉蓉为何会如此失态的,听到恩人致歉,杨将军也急忙挥手,毫不在意的打断他致歉的话。 “肖兄弟无须这样,是我杨某说的太冒失,吓着弟妹了吧?实在抱歉。”,杨将军说的一脸和蔼,随即又转回话题。 “肖兄弟,刚才我说的这些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怎么想?自然是觉得好呀! 只不过这样的大事,关系到他们一家子的未来,总得给他们时间,一家人坐下来,好好商议过后才能决定吧? “呵呵呵呵,那个将军,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请容我考虑考虑……”。 结果这位杨将军也是个急性子,说风就是雨的。 听到肖文业说还要考虑,再看着眼下恩人家家徒四壁的贫困模样,再想着那罪民的身份,杨将军一拍大腿。 “兄弟,不是哥哥我说你,这还考虑个啥呀? 虽说军户也不得自由,可再怎样不好,总比你罪民的身份来的好不是? 哥哥我想着,兄弟你一身本事,这样的能力,与其给你弄个平民身份,窝窝囊囊,躲躲藏藏的过一辈子,还不如让你入了行伍来大展身手、建功立业。 你放心,哥哥我都给你想妥啦! 如今还是老陛下在位,兄弟你这样的身份不好太露头,所以呀,哥哥我把你安排去永固城的东南边,我的亲弟弟二老虎那千户去。 我弟弟他是千户长,底下管着整个中泉大军屯,家里篱笆扎的也牢固。 而且,那地方不比咱这穷里吧唧的永固城,那儿水土好,出产丰厚,日子也好过不说,离着咱西北商道上的金城也近巧。 好兄弟,你去那儿安家的话,哥哥我就不担心了,毕竟那里便于你隐藏,日子也好过! 听哥哥的啊,咱先去那里当个小旗,你先吃几年苦,委屈你先猫着,慢慢攒点功劳,等回头老陛下去了,你们家在京都的事情都过去了,你再慢慢冒头也不迟。 好兄弟,等那时候,你凭着一身功绩,想要平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二百零一章 明个就去办理文书户籍 献给包二丫打赏的加更 杨将军的这一番话,对他们一家来讲,完全可以说是掏心掏肺,真是用了十分心思,细致到把他们家方方面面的问题都考虑到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听了此话的肖文业与李玉蓉才越发动容。 这样的条件他们要是还不动心,又怎么可能? 没见着边上的李玉蓉,都已经朝着丈夫在暗暗点头使眼色了么? 正如杨将军说的,这是一条很好的出路。 肖文业也激动了:“杨将军,我肖某人何德何能?我……”。 “哎!老弟这话,哥哥我就不爱听!先不说老弟你于我的救命之恩,就单单只说永固城这一遭的困城之危,那还是老弟你帮着解了,还灭地两千精锐这样的大功劳,本就应该是你的,眼下是哥哥不才,强占了你的功劳去,说来都是哥哥我的不是啊……”,他心虚愧疚啊! “将军此言差矣。”,自己也不是那等不知事的人,就凭自己的身份,天大的功劳,怎么也算不到自己头上。 正因为心里清楚的很,所以永固城转危为安后,自己才会一声不吭的打道回府。 结果如今人家坦荡荡的如此说,他就更不会计较了。 毕竟肖文业也是看出来了,面前的杨将军不是个奸佞的小人,人家君子坦荡荡啊! 如此,既然妻子都愿意,肖文业又看看身边的三个孩子。 罢罢罢,为了孩子们,改名换姓就改名换姓吧,反正肖家的那个门第宗族,他也不稀罕就是。 如此,肖文业不再坚持,爽快的点头,“不说别的啦,如此,我肖文业今日就谢过杨将军提携之恩,我……”。 “唉,这就对喽!”,办成了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办的事情,杨将军一张糙汉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不过回头,他又拍着肖文业的肩膀,“好兄弟,哥哥是真把你当兄弟,你再喊将军,那就见外了啊。”。 刚才是为了说服恩人接受自己的心意,所以才不好点出,这他听着就很别扭的称呼,眼下恩人松了口,那这称呼啥的,哈哈哈。 “就是,就是,你是我干闺女的爹,咱们里外里一家人,兄弟,你的称呼是不是得改改?”。 边上杨将军一点出称呼的问题,憋了半天,听着上官跟肖兄弟你来我往的范丞,也终于找到了机会提出抗议。 见到两人如此爽快,肖文业也不扭捏,忙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杨大哥,范兄。”。 “哎!好兄弟,好兄弟~”,杨将军达成所愿,心里松快,满面乐呵呵的,“好兄弟,既然应了哥哥,那事不宜迟,正好的,如今才腊月二十八,咱们趁着今明两天得空,赶紧去把事情给办好,再在我府里过个年,回头我亲自送你去。”。 自家恩人家是真穷,穷到连个正紧屋子都没有,只能如死人一般的在底下挖坑住。 打量着这个简陋到,估计连乞丐都忌讳住的地下窝棚,杨将军先心疼坏了。 也合该这群狼沟先前的里长该死,他家肖兄弟再是罪民,怎么能连个屋子都不给安排呢? 如今大年下的,让自己在家里吃香喝辣,让救命恩人还在外头受苦,这不是戳他杨大虎的脊梁骨吗? 如此,他这才有了刚才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决定先把人带回城里,就安置在自家,招待恩人好好的过一个年,等他把文书户籍都给办好,到时候亲自送恩人去弟弟杨二虎那边的打算。 好家伙,这位杨将军豪迈的话,着实的打的肖文业措手不及。 这么利索的速度,也是没了谁了。 不要说自己惊,就是边上一直保持沉默,只一个劲逗弄自家宝贝闺女,至始至终也没插嘴两句话的范丞,这会子也是被自家将军这听风就是雨的作态给搞的咂舌。 以前将军虽然风风火火的,也是因为他这个性格所致,所以才招了两个幕僚收收性子。 虽然即便如此,将军的性子也没能收敛多少,可是,以前再怎样急脾气,也没哪次如今日这样行动迅速呀? 肖文业倒是欣赏这样的人,只是他们却不能甩手真说走就走。 先不说,跟着去人家家里过年不像话,他们自己也不自在,就说群狼沟这里,他们也不能不跟便宜徒弟家打招呼,然后直接一声不吭的走人吧? 在这里住了快两月了,家里也一点点的置办起来了,这些家当,到了那什么军屯也都是用得着的,也不能说丢就丢。 如此,肖文业急忙婉拒。 “杨大哥,你的好意弟弟心领了。本身得大哥你的倾囊相助,弟弟都受之有愧了,这会还要给你去添乱那不合适。 而且最重要的是,杨大哥,我这边也还有事情没有了结,你总得容我把事情办妥当了再走不是? 你看这样行不行,弟弟我先处理这边的事情,等处理妥当了,等到年后,弟弟再来打搅大哥,你看行不行?”。 话是这个话,理也是这个理,可杨大虎就是不忍心,放恩人在这荒郊野地里过新年。 还待再劝,肖文业却是一脸坚持。 最后,自然还是杨大虎犟不过肖文业,只能悻悻的离开。 而且杨大虎走的时候,为了怕途生变故,临了临了都还不忘了叮嘱肖文业,“老弟,那咱们就这样说定了啊,不改了啊,到时候咱们挑个黄道吉日,老弟你得搬家跟着哥哥一道去。”。 “好。”,肖文业笑着点头。 某人上了马,领着亲兵转身要走时,却又变卦了。 “不行,还是不行!我看这样,老弟,明个腊月二十九,衙门还没有封印,要不然你明天就来一趟城里,咱先把文书户籍给办了,你看咋样?”。 先把要紧的事情落实了,他这年呀,才能过的安生呀,不然,要是什么都不办,他都怕自己夜里睡不着。 肖文业嘴角无奈的抽了抽,无奈的笑着点头,“好”。 接连得了肖文业的保证,两人又约定好了办文书户籍的时辰,杨大虎这才在范丞的提醒下,一行十骑打马离开。 第二百零二章 儿啊,咱是人,得记恩!献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等人跟呼啦啦来时一样,又呼啦啦的顷刻间走了干净,肖雨栖转动着手里的金镯子,听着身边他大哥在问爹娘。 “爹,娘,我们是不是真的要换地方生活啦?那我以后还叫肖羽楼这个名吗?”。 这是什么意思? 她叫了两辈子的肖雨栖呢,不想叫别的什么阿猫阿狗哇。 “爹,娘,女子汉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肖雨栖!”,这是一个很严肃很严肃的问题,她必须先表明立场的说。 肖文业跟李玉蓉一开始是想着,为了孩子们,改名换姓就改名换姓吧,反正肖家的那个门第,宗族他也不稀罕。 只这会看着女儿那小样子,夫妻俩面面相窥。 好吧,看来新户籍叫啥名字的问题,还不是他们夫妻俩想的这么简单的,最起码,还得问问孩子们的意见呢。 当然了,名字啥的事情,这个还不算急,毕竟晚上他们还有时间慢慢想,明天才去城里呢。 眼下还有一件大事,正是刚才肖文业一开始回绝杨将军说的,那要赶紧处理的事情。 丈夫要去村子里老俞家,跟他收的首徒说这个事情。 抛家舍业的平民变军户,一般人可下不了这样的决心。 俞家不像他们家,他们是罪民,换成军户的户籍,对于他们家来说是好事。 可是对于老俞家来说,人家未必就愿意把平民户籍,换成世世代代都要出男丁入伍的军户,哪怕是屯边的军户,手下有地有粮,日子比寻常农户好过,李玉蓉也是怕人家老俞家不答应的。 如此,丈夫提出要过去说一声的时候,李玉蓉忙就点头应了。 肖文业是在杨将军一行人走后,他就立马往老俞家去了的,人却是不到晌午就回来了,这一去时间还挺快,看来老俞家那边做的决定也很快。 看到丈夫一身风雪的进了门,听到熟悉脚步声,已经下炕迎在门口的李玉蓉,见了人,忙伸手帮丈夫脱去外套的羊皮袄,提在手里抖着上头的雪花。 “夫君,大郎他们家怎么说?”。 肖文业舒坦的坐在炕上,接过大儿子体贴端上来的热茶,他舒服的抿了一大口,呵呵一笑。 “还能怎么说,自然是同去。”。 “同去?怎么会?他们难道不嫌弃当军户?”。 这个问题,肖文业思考再三,倒是琢磨出来一丝俞家人的想法来。 想到那位虽然瘫痪在床,却异常睿智的老人家,肖文业笑了,“我估摸着是这样的……”。 肖文业跟妻子解释的时候,那厢,寂静凄凉的群狼沟,窝在主屋炕上的老俞家六口人,也就此事在谈论。 俞母看着倚靠在炕柜前的婆母,又看了看边上默不吭声的丈夫,她愁苦着一张脸,面上仍旧带着忐忑与犹豫。 “草她爹,难道咱们真要跟着大郎他师傅一家当军户,去那什么军屯去?”,如果可以,她实在是不想走啊! 她毕竟在这群狼沟里生活了这些年,家里三个孩子都是在这破屋出生养大的,住了这些年,啥都有感情了,一时半会让自己抛家舍业的离开,俞母是不乐意的。 都说破家值万贯,这里再不好,群狼沟再穷,地里再没什么出产,这些也都是他们夫妻,带着孩子们一点点积攒起来,才有的今天的局面。 而且吧,群狼沟离着娘家不算远,这一回娘家兄弟一个在城里给主家做木匠活,一个家里那边太穷,坐落在水都吃不上的地方,胡人也没有打草谷到那儿去,所以好命的,娘家人都幸免于难。 如此,俞母心里记挂这个,念着那个,自然是不愿意挪窝的。 可惜先前,婆婆毅然决然的拍板发话,直接发话,说要跟着大郎的师傅一起走,一丝都不带犹豫的。 当时当着大郎师傅的面,自己一个妇道人家不好说什么,只眼下人走了,她就想…… 不好跟婆婆讨价还价,俞母就把目光瞄到了自己的男人。 老俞头被妻子这么一喊,他也知道妻子是啥意思。 说实话,不要说是妻子舍不得,就是自己,他也舍不得这个破烂家呀。 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呢! 瘫了的老太太,看到儿子媳妇的模样,经历人生大起大伏的她,对儿子媳妇很是恨铁不成钢。 她愤愤的抬手,重重的拍打炕沿。 “你们愚蠢!”。 这话怎么说的? 老俞头跟俞母都咂舌,直愣愣的看着发威的老母亲大人。 老太太越发恨铁不成钢,抖着手,指着一双不争气的儿子媳妇。 “你们夫妻也不看看,如今的群狼沟,那还是以前的群狼沟吗? 如今整个沟里,会喘气的数下来,勉强凑两个巴掌的数,就这样,咱们一家子还占了六口去! 眼下的情况下,先不说,但凡再来个危险,咱家就是送菜的份,就只说等到开春了,咱家几口劳力?能种那么多的地?能抬水浇那么多的地? 到时候地空着,粮食打不出来,你们拿什么去交给军爷? 难道你们就不怕被治罪?到时候,怕也是要沦为军户啊,那时,还不知道会被随便安排到哪里去。 如此,咱还不如跟着大郎的师傅一道走,最起码,咱跟着大郎师傅,受用不尽,得到照顾的是咱家,是咱家!”。 老太太语气急促,说到此处,还狠狠喘了两口气,接着又道。 “我看大郎的师傅是个有本事的,人还仁善,是个好的! 就看着人家不计报酬,毫无保留的教导大郎读书认字,教导大郎武艺,还允许大郎回来教导草儿跟二郎,就凭人家如此仁义,就值得咱舍命跟随。 以往跟着师傅学艺,哪个徒弟不得先给师傅白白使唤?真是得当牛做马不说,辛苦好些年还不一定能学到本事,能出得了师。 可你们再看看大郎他师傅,想想人家的好! 再一个,说句不好听的,当初咱沟子里出事,胡人杀来了,要不是人肖师傅,咱家一屋子的人早都死绝了,还容得你你眼下瞎逼逼? 儿啊,咱是人,得记恩!记恩知不知道?”。 第二百零三章 师傅这匹潜能无限的骆驼 献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见到自家老母亲说着说着说急了,老俞头赶紧上去给老太太抚后背,“娘,您别气,这些儿子都知道!草她娘过日子俭省,一时半会相差了,娘,您别气,儿子都知道的。”。 是啊,这些老俞头心里都清楚,也正是因为清楚,他才不好意思,再舔着脸的扒上去吸人家肖家的血啊。 因为想的这些,他才会沉默,只是老俞头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沉默会让妻子误会了而已。 老俞头苦巴巴的给老母亲顺气,边上的俞母还待再挣扎,一直低头默不吭声的俞大郎却插话了。 “奶,爹,娘,你们别说了,其实我想去,我想跟着师傅! 你们是不知道,自打跟了师傅,自打跟着师傅亲眼看了永固城外的那一场仗,我突然觉着,自己以前的那些饭都白吃了,日子都白过了! 堂堂男子汉,就应该活的跟师傅一样顶天立地! 奶,爹,娘,我想去,我要好好努力,跟着师傅学好本事,将来也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而且说不定啊,将来我还能给咱奶,给娘您挣诰命呢!”。 自己总不能一直浑浑噩噩,诺诺弱弱的活着,连五岁大的小师妹都不如吧?那他还算是个站着撒尿的吗? 而且,还有一点,是俞大郎坚定要追随肖文业的重要因素。 “娘,我知道,您是心疼家里操持起来不容易,也心疼我将来得上战场厮杀有风险。 可是娘啊,那是我自己愿意的,我想去的! 娘,咱家继续待在群狼沟,先不说我奶担忧的那些会不会发生,即便是咱能吃的了苦,能种下那么多地,能交得起军粮,可是您想过妹妹没有? 如今妹夫就这样没了,我一个大男人背上克妻的名声倒是没啥事,可妹妹背着这个克夫的名声,她以后的日子可咋办?难道您就忍,让妹妹守一辈子的望门寡?或者是被人随意指指点点,将来随便找个鳏夫,懒汉给嫁了吗?”。 “不,不会的!”,家里就一个闺女,她怎么会忍心看她将来日子不好过?俞母想也不想的坚定摇头否决。 可是俞大郎却不给他娘逃避的机会。 “怎么不会?群狼沟的人又没死绝,娘,您能保证,那些知道内情的人不乱嚼舌根? 您又能保证,等以后有新的人住进沟子里来,他们不会从别人嘴里听说这些事情? 您还能保证,到时候那些人不会私下议论我妹妹,不会奚落她,不会嘲讽她吗? 还是说,娘啊,您能在那些人议论我妹妹时,有决心上去撕了那些所有说我妹坏话的长舌妇们?还是说,您能忍心看着妹妹被人指指点点,凄凄惨惨的,过一辈子都见不得光的日子?”。 俞大郎深吸一口气,看着已经颓废泄了气的母亲,“娘,与其在这里耗着,让妹妹将来的日子不好过,咱还不如换个新地方,换个没人认识咱的地方重新开始,到时候我跟妹妹也能重新找个合适的人家。”。 说来说去,就是要离开呗。 罢罢罢,看样子,一家子除了自己,都是心念念的想要走的,如此,她一个人还坚持个什么劲呢? 想想孩子的师傅,想想孩子那小小一点点,本领却大破天的小师妹,俞母心里终于忍痛妥协。 “罢了罢了,我也只是舍不得这屋子,舍不得咱家买下的那一亩旱田地而已。”。 “娘,我听说了,到了军屯,将士家属都是能分到田地的,到时候七分交,三分自己吃,跟咱们眼下租种的地是一样的租子呢!那还不用被里长剥削,收成指不定比咱家自己一亩地里的出产还多,毕竟人家军户所还给咱用牲口,我爹,我哥再也不用自己去犁地不说,而且人军户所里,人家逢年过节的还给正军发东西,到时候我大哥每个月还有军饷,那日子可不比眼下好过。”。 这是俞二郎兴奋的声音,这孩子是曾经听村里人羡慕过军户日子的。 其实说起来,要不是军户必须出丁入伍,将来搏命上战场,父死子替,兄死弟补,无论如何一家一户必须有个军丁的话,大多数的人家还是乐意充入军户的。 边上的俞大郎,见自家胆小的弟弟也是愿意入军户的,心里暮的一松,听到小弟说租子,他还忍不住赏了弟弟后脑勺一巴掌,“说胡话,那可不是租子,是任务田。”。 “哦哦哦,原来叫任务田啊!我记住了哥。”。 如此,一家子终于算是商量妥当,在没有刚才送走肖文业时心里的忐忑与犹豫。 老俞头甚至直接发话,让身边的妻子把家里的户籍拿出来,让大儿子带着,明个一大早的跟着他师傅去城里,把事情跟着一道办妥当了才省心。 而且马上要过年了,新媳妇不讨了,女儿也不嫁了,准备办酒席的那些钱不用花了,既然在群狼沟过最后一个年,老俞头所幸也大方一回。 叫妻子取了两百个大钱,拿一百先给老母亲把药置办好,剩下的一百个,家里也买点肉跟酒水,好好的过一个年。 次日,俞大郎带着母亲掏出来的户籍跟户主持有的铜鱼符,怀揣着两百文的巨款,天没亮就朝着师傅家的空地去。 来的时候,俞大郎就发现,师傅家地窝棚的空地上,居然神奇的出现了一辆马车。 那拉车的两匹马嘛,自己是认识的,不仅认识,他还亲自骑过一匹,不正是那一晚永固城外大战结束后,自己跟师傅在战场上顺来的那两匹么? 只是这车厢? 俞大郎直愣愣的看着眼前这辆,不知道师傅从哪里弄来,实际上是由他小师妹肖雨栖耍赖从大全里放出,已经是经过老爹跟妈妈大人严格挑选,才勉强点头同意用,属于曾经国公府仆妇坐的马车车厢,俞大郎仍旧觉得咂舌。 这么好的车,自己以前就看到有钱的贵人们坐过呢,乖乖,难怪奶奶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他的师傅,就是这么一匹潜能无限的骆驼。 第二百零四章 这是我的私房钱! 某骆驼穿好妻子递上来已经烘干烤热好的羊皮袄子,看着吊在自己大腿上甩不开的某团,已经打定主意,今天要去办事一个孩子都不带的他,心依旧可耻的动摇了。 “蓉娘,不然……”。 “不然什么不然?今天事情还多着呢,你得先去给杨将军跟范校尉家送年礼,人家上门都给了孩子见面礼,咱家这个礼数不能忘,另外你还得办文书户籍,还得采买些咱家过年的年货,你说说这有多少事,你带着栖儿去干嘛?”。 李玉蓉实在是怕了,毕竟自家这个闺女一出,指不定就要闹出啥他们心累的大事来,就如同眼下外头闺女非要整出来的那辆马车来说。 小丫头,脾气臭的很! 非要说,以后换地方搬家得用车; 非要说,自家马都有了,不配马车亏的慌; 非要说,这车子放在她那里,也是发霉生锈不用白不用; 非要说,她有好多好多东西的东西要买,有车不用自己搬才是大傻子; 等等,等等…… 反正呀,自家这个小丫头借口就是忒多。 所以咯,可怜她跟夫君两个,昨个忙一晚商定了自家改名换姓的问题不说,还得摸黑起来,在女儿众多收藏中,挑选了这辆不起眼的下人出行用的马车,还冒着寒风,拿着刀,把车厢外曾经乾国公的印记给刮了去,把华丽的车帘子吊顶啥的都卸了,这才勉强能用。 眼下看着前来等候的俞大郎,嘴里居然也没问车是怎么回事,李玉蓉才算是安了一半的心。 这会子小丫头还要去凑热闹,李玉蓉觉得必不能答应。 万一回来再搞个啥大家伙,她一定会头疼到死的,所以啊,她要把一切意外都扼杀在摇篮里。 肖雨栖可怜巴巴的抱着自家老爹的大腿,试图跟妈妈大人卖萌过关,可惜,今日的妈妈大人心硬如铁,不再‘爱’她了,很会看眼色的肖雨栖立马认怂。 可怜巴巴的撒开手,放过臭爹的大腿,心里把面前连妈妈大人都反抗不了的笨爹嫌弃的要死,肖雨栖只能委屈巴巴的退而求其次。 掏出一张在战场上摸尸得来,上头甚至还染着一丝血迹,跟他们家还挺有缘份,也就是曾经肇宁双宝贝着,掖着藏着舍不得花的那张银票,忍痛递给臭爹。 “爹,喏,这个给你,你去城里,给我多多的买香烛纸钱,要是有那什么小房子、小衣服啥的,您也给我买啊。”。 要不是为了给大全里的英魂们采买香烛纸钱犒劳他们,要不是想着得打个棒子给颗甜枣的,给素云她们三弄点好处,昨个晚上,自己也不会不顾臭爹跟妈妈大人的不赞同,非顶个雷的要弄个马车出来呀。 不都是为了能多拉点货回家么。 唉!人小没人权啊!啥时候自己才能长大哩? 肖文业看到女儿一副忍痛不舍,扣扣索索递上来的银票,瞬间乐了,“呦呵,还是五百两?闺女?”。 “别,别,爹,这是我的私房钱!”,摸尸好不容易得来的呢! 肖文业又好笑又好气,臭闺女都有私房钱,自己这个大男人居然一文没有,失败啊失败。 那感慨郁闷的模样,看得边上一直看着父女二人斗法的李玉蓉无奈叹气。 “栖儿,永固城是小城,票号最多给换五十两的银票,你这五百两的拿出去也换不到银子,乖,赶紧收起来,拿银子给你爹帮你买东西,这银票等将来有机会去金城,咱们再换。”。 “是这样的吗?娘?”,肖雨栖惊讶,换来亲娘‘无情’的点头。 “那好吧。”,肖雨栖无奈极了,自己难得大方一回,居然还有钱都还花不出去?这事给闹的! 翻找自己的摸尸收获,除了这些银票,她当然也是有金银铜板的收获的,虽然不多,合起来倒是也有一捧。 如此,肖雨栖干脆全掏出来,大气的交给亲爹,表示让臭爹看着买。 肖文业接过女儿捧来的这些,闻着上面尚未散尽的血腥气,了然,这些该是孩子摸尸得来的吧? 接了银钱,看着身边咋舌的蠢徒弟,肖文业上去问过两个儿子想要点啥,得了答复又告别了妻子后,这才在女儿殷切的目光中,带着蠢徒弟俞大郎,架着马车,拉着李玉蓉给杨将军与范校尉准备的礼物上了路。 这些礼物是考量到眼下自家的情况,考量着对方送的见面礼,李玉蓉才跟丈夫商议着,从女儿那里厚脸皮的要来的,给两家家里的小辈准备了一人一个玉扣。 除此之外,车厢里有这两月下来,丈夫外出打猎所得的炮制好的皮毛,其中有两张狼皮完好,送人也拿得出手,还有女儿贡献出来的冻鱼,西北缺水,河鲜稀少,女儿那里存的多,找了十条肥溜的昨夜就拿出来冻上了,今日拿去送礼也是很不错的。 另外自己也给了丈夫银钱,让他到了城里再置办一些糕点,买上一坛子酒,几样东西凑起来也能拿得出手不算失礼了,最重要的是,符合他们眼下的身份情况。 肖文业办事也靠谱,记着妻子的叮嘱,到了永固城后,先找糕点铺子买了糕点,这才驾着马车,把指定的礼物送给了杨将军与范丞,随后由范丞亲自带着,搞定了文书与户籍,并且一道把俞大郎的户籍也更换好了,约定好宜出行的年初八出发,大事才算搞定。 定下了大事,接下来就是小事。 俞大郎想着爹娘的吩咐要去采买年货的交代,自己忙提出告辞。 倒不是不愿意跟着师傅一道,他就只怕到时候跟着师傅一道,自己买东西时,好心的师傅非要给自己掏腰包,如此才坚决的要独自去买年货,只与肖文业约定好了时辰在城门口碰头,师徒二人就分开行动了。 笨徒弟也走了,肖文业摸着女儿给的银钱,自然是得先给小祖宗解决问题。 只可惜,到了年边上,大家在年三十这日也要祭奠先祖,扎纸铺子的生意自然好的很。 :。: 第二百零五章 为什么我是猪? | |  -> -> 最新网址:www.ddxsku.com 再加之先前的围城,扎纸铺子也是存货不足,就这样,肖文业前后跑了两家店,包圆了人家的香烛纸钱,可女儿交待的什么小衣服啊啥的却没买着。 最后肖文业只得莫可奈何的,只把人家店铺里压箱底的一套,里头一干事物俱全,连小桌子、小椅子样样都有的扎纸院子给买了。 勉强算是办好了宝贝闺女交待的事情,剩下的,肖文业就给家里置办了一些年货。 糕饼买点,给孩子们解解馋; 猪肉这边吃的少,他还没遇着,肖文业便退而求其次的,买了一腔屠夫杀好的羊; 逛到城里唯一一家胭脂铺,肖文业给妻子买了一瓶面脂,这个小小玩意想不到价格倒是昂贵,足足一两纹银,东西还没有在京都用的好。 不过西北贫瘠,能有得买计算不错了。 小心翼翼的把面脂藏在胸口的衣襟里,看到路边上还有卖麦芽糖的,肖文业买了一罐子不说,就是看着那吹糖人的,肖文业惦记家里三个崽,也给自家三孩子按照他们的属相,一人给吹了一个,大儿子的龙,二儿子的猴,小闺女的,额,猪。 一通采买,马车都装满了,因为香烛纸钱买的实在太多。 带着满满的收获,肖文业才去城门口,带上自家笨徒弟往回赶。 驾车到了村口时,肖文业掏了两包糕点塞给笨徒弟,也不等对方拒绝,肖文业驾着车就走了,多余的一句话都没有,独留下车后抱着两包糕点发呆的笨徒弟。 待到回到家门口,见了久候自己,见了他就迎上来的妻儿,肖文业笑着跳下车辕,“蓉娘,外头冷,你怎么不带着孩子在家里等着。”。 李玉蓉笑的温柔,“夫君,事情可办妥啦?一切可还顺利?”。 面对妻子的关切,肖文业先前抢买香烛纸钱的疲惫都仿佛一扫而空,“你夫君我出马,岂有不妥的道理?自然一切顺利。”。 说着,伸手就往怀里掏,不等肖文业把面脂掏出来跟妻子献宝呢,李玉蓉却又接着道,“夫君,那户籍姓名的事情?”。 “哦,没事,杨将军也体谅咱们,就把肖改为了萧,其他都没变。”,想着家里臭丫头梗着脖子要叫肖雨栖的模样,肖文业想着,眼下叫萧雨栖想来也是差不离的。 而且,自己有信心。 只要他努力建功立业,待到老皇帝去了,新帝登基,他们总有一日能姓回肖,他爹肖克己的肖! 如此,听得丈夫嘴里的答案,李玉蓉心里挂牵的事情也就放了下来,只想着,这会换了身份,回头找到可靠的商队后,自己就给父亲母亲还有兄长他们去封信报平安才是。 “那行,那我就放心了,夫君你把车里的东西都卸下来,我去做晚饭。”。 “等等蓉娘,这个给你。”。 李玉蓉转身要离开的档口,手里被丈夫暮的塞了个青花小瓷瓶。 低头一看,再抬眼看向丈夫,看到丈夫红了的脸,不敢看自己的眼,以及那还带着期待的神情,自己还有什么不晓得的? 性命终于保住了,丈夫孩子们都很安全,如此,夫复何求? 李玉蓉笑容越发温柔,朝着肖文业福了福身,“如此,多谢夫君。”。 “咳咳,不用,不用谢,蓉娘,你喜,喜欢吗?”。 “嗯,我很……”。 “爹,娘!我饿啦!”。 “爹,你偏心!为嘛就娘有礼物,我跟大哥还有妹妹都没有?”。 李玉蓉正要回复丈夫,致谢丈夫的一片心意的时候,边上的肖雨栖跟肖羽杨却是俩很没眼色的孩子,当即就爆发了。 当然了,一个是搂着咕咕叫的肚子,要吃喝; 一个则是没脑子的讨礼物; 看的边上的老大肖羽楼心累到不行,连连摇头,抬手捂眼,不忍直视。 也怪他动作慢了一步,咋就没捂住这俩笨蛋弟妹的嘴巴呢? 没见着自家爹跟娘正在腻歪吗?真是! 真是!肖文业刚才还期待、心跳加速的好心情,都被俩小崽儿给生生破坏了。 他心里别提有多郁闷,却还得憋屈的,转身去取给三小的礼物。 “行啦,别吵吵啦,哪里都少不了你们,有有有,都有,我是亲爹,还能不想着你们?”,嘴里念叨着,肖文业扒拉开车厢门,从车厢壁上拔下三根他先前牢牢插进去的竹签。 “喽,楼儿,这个大龙是你的。”,说完,把看着威猛神勇,翻卷着身体,顶着涨发圆滚滚的身躯的那条糖人龙递给大儿子。 “谢谢爹。”。 肖羽楼即便再小大人,在面对亲爹给待会的礼物时,虽然小少年很想矜持的表示下,自己大了,不吃糖,可看到边上蠢弟弟虎视眈眈的表情,肖羽楼明智的选择了接过大龙,无视蠢弟弟羡慕的表情。 肖文业看到二儿子如此,忙拿出糖人猴子递过去,“行啦臭小子,别眼热你哥哥的,诺,你也有,这个猴子是你的。”。 “唉,谢谢爹。”,道完谢,肖羽杨也乐颠颠的接了过去。 最后了看到歪头看着自己的闺女,肖文业坏坏的笑笑,把手里的胖猪递过去,“喏,栖栖,小猪仔是你的。”。 “哼!为什么我是猪?”。 早教机教导过她,据说远古母星上,猪是一种很愚蠢的动物,是睡了吃,吃了睡,临了还要被宰了吃肉的猪!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叫谢谢你,感谢你,明天杀猪先杀你! 可恶,她不要当猪!她明明是很聪明的好不好,到底哪里像猪? 臭爹他是眼睛瘸了吗?居然给自己配一只猪?还是辣么蠢,辣么胖的猪? 肖雨栖只觉得自己的小宇宙都要爆发了。 哪知道就在这时,她的火焰山还没喷了,身边的老二肖羽杨却率先炸毛了,“爹,我是你捡来的吧?为什么哥哥跟妹妹的糖人都那么大,我的猴子那么小!!!”。 他一定是他爹捡来的,呜呜呜呜,感觉再也不会爱啦…… 好家伙,肖文业哪里料到,俩小的要造反? 他看着两朝着自己喷射怒火的小儿女,感觉头都大了。 “臭小子,你是属猴的,爹不给你猴子,难道还给你龙?”,贪吃也不是这么个贪吃法的吧? 肖羽杨这么一听,更加糟心,只觉委屈! “爹,都怪你!你怎么不把我生成龙?”,要是那样的话,他可不就能多吃一点糖啦?明明大哥的龙比自己的猴子大! “就是,我也不要猪,我要做虫子,虫子!”,最好是联邦最忌惮的超级母虫。 话说,能跟超级母虫一样混吃等死,虫子腿下还有数不清的小弟供奉,那才是人生的终极巅峰啊! 最新网址:www.ddxsku.com 第二百零六章 丑毙了的小鲜肉 献给所有打赏读者的加更 唯独肖文业傻眼。 心说,这都是啥倒霉破孩子?感情这还都成了自己的锅啦? 什么叫自己不把他生成龙?什么叫要当虫子? 肖文业脑阔疼的看着妻子,一脸求救。 一边看戏的李玉蓉,看着丈夫与孩子们的你来我往不由笑了。 渡过死结真好,重新开始真好,一家人都很有活力真好! 然后,肖文业就眼睁睁的看着,他那般温柔体贴的妻子,居然没想着救自己于水火,只招呼着一脸无奈摇头的大儿,就把他这么舍给俩小的蹂躏啦? 说好的夫妻爱呢? 吃罢晚饭,一家人开始整理一马车的东西。 香烛纸钱这些有了,可惜,肖雨栖想给素云十娘她们烧的衣裳却是没有,这让她犯难。 本身因为前一次购买的香烛纸钱,她全都烧给了素云十娘胖胖的缘故,这一次买的,自己就不准备再给她们,而是想着烧去给新收的那些英雄魂们享用一下,毕竟,他们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得到过供奉了,急需这些东西。 素云她们库存丰富,肖雨栖就想着下次再给她们补上,这一次,自己就奖励她们一些房子啊,衣裳首饰、小鲜肉啊啥的算了,毕竟曾经自己就答应过素云的。 素云:我没有,我没要,那是你单方面决定的。 结果倒好,除了房子,其他的东西老爹啥都没抢到,有点没用,搞的眼下自己犯难。 李玉蓉看着女儿愁眉苦脸的小模样,她暗暗好笑,面前却不嫌,只心疼的上来询问捧着脸正苦大仇深的女儿。 “栖儿怎么啦?有什么难处跟娘说。”。 肖雨栖看着一脸关切的妈妈大人,自来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秘密需要隐瞒妈妈大人的,小丫头忙就把自己发愁的事情给嘚嘚的说了。 说完后李玉蓉还没反应过来,边上的老二肖羽杨却已经高举着手表示,他要来帮忙。 毕竟是帮鬼唉,想想都刺激,他想试试。 所以咯,最后为了帮着自己排忧解难,他们是全家总动员。 妈妈让自己从大全里拿出曾经四个箱子里放的布料,从中选了最好的锦缎,肖雨栖两眼放光的看着妈妈大人在油灯下快速裁剪,飞针走线; 边上炕桌趴着的大哥二哥,兄弟俩也埋头在厚实的纸张上正在作画,画的可都是各色首饰钗环; 就连臭爹也忙着打下手,额,拿着个木头棍子在刻小鲜肉。 最后嘛,除了妈妈大人手里做出的那好些套,看着漂亮极了的小衣服,还有大哥画出来的钗环首饰外,就二哥画的那些四不像,就老爹雕刻的那劳什子丑毙了的小鲜肉,艾玛,估计都能吓死鬼! 搞的肖雨栖在烧给素云她们的时候,都有心想不把这些丢人的烧过去来着,结果臭爹跟笨蛋二哥还囧囧有神的盯着自己。 好吧,好吧,脸是他们自己要丢的,真不怪自己。 所以喽,当素云她们三个收到了美美的新衣服,收到了大哥出品的环佩叮当后,一个个都喜出望外,至于二哥的那些次品货,以及那四不像的巨丑小鲜肉,肖雨栖看着素云她们那嫌弃的表情就知道。 至于臭爹跟二哥看着火星子吞噬他们的杰作后,还一脸求表扬的模样,肖雨栖决定无视到底。 素云跟十娘还有胖胖都是女的,就没有不爱衣裳首饰的,就十娘那丑的不能见人的模样,就连小小一丁点大的胖胖,这一大一小也不能幸免。 肖雨栖辣眼睛的看着,十娘涨发的身体上套着一套红色锦缎衣裙,胖胖小脑袋的几根黄毛上插满了钗环,还一个劲的问人人家素云她们美不美? 好吧,看到素云心累到想死的表情,身为无良的主人,肖雨栖忙把家具齐全的小院子赶紧烧了,没等看到胖胖欢喜的接了,她就赶忙闪人,她还得给那些英魂们上供奉去哩。 等烧光了一车的香烛纸钱,时间都到了半夜,肖雨栖打着哈欠回到家爬上炕,大字摊开、四仰八叉没多久就扯起了小呼噜,可见是累坏了。 因为累坏了,可不就睡过了头么。 次日除夕夜的上午,起晚了的肖雨栖不知道的是,一大早的,她那四舍五入自封干爹范丞,还亲自来了一趟,送来了杨将军夫人,还有他家夫人回的年礼。 拉拉杂杂的足有一车,吃喝用的都有,东西丰富不说,还都是他们家眼下当用的好东西。 这些礼物虽然价格都不贵,却难得的考虑细致,且准备齐全。 范丞赶着回去跟妻儿过除夕,知道自己四舍五入来的干闺女还在赖被窝,他也不好吵醒孩子,与肖文业寒暄推拒一番,最后连驴车都不要了,只说留着给他们搬家的时候运行礼,人就骑着马,招呼着手下打马走了。 待到肖雨栖终于懒够了床起来时,看到自家小小的家里,乃至边上自家臭爹碍于她的压迫,挖了一半本要作为她闺房的小洞洞里头,都堆满了东西时,肖雨栖都惊呆了好吧。 杨将军与范丞送来的这些年货不少,李玉蓉一样捡了点出来,打发丈夫与大儿送去俞家,自己则是带着一双小儿女开始忙活夜里的团年饭。 虽说群狼沟贫瘠,条件跟当初在京都不能比,基本是要吃没什么吃,要喝没什么喝。 只不过想着一家躲过死结,李玉蓉在有限的食材中,也是绞尽脑汁的发挥,准备甩开手的做一桌好菜犒劳一下家人,过一个丰盛的年,新生的第一个年。 红烧兔肉福美满; 红烧鲤鱼年年安; 青菜豆腐保平安; 笋干腊肉节节高; 红烧肉里说丰年; 清炖羊肉火一年; 最后再配上肖雨栖贡献出来的六色糕点,额,这个还是当初的存货,加上那时候在大厨房收的,一直没找到机会吃的口水***宝饭、炖茄鲞、醉糟蟹、十八锦、卤味拼盘,十二个菜,六道点心,看着全家人都直咋舌。 “娘,当初在府里的时候,咱们过年也就是这样的席面了吧?”,肖羽楼感慨。 肖羽杨却直吸溜着口水,满眼的期待自家亲爹赶紧发话开吃。 第二百零七章 复兴军屯百户所 献给所有热情写评论亲们的加更 / 他不想说话只想吃,毕竟眼下连两张合并的炕桌都摆不下的好饭菜,其中好多都是曾经在那个好大好大,他却好不喜欢、好不喜欢的家里才能吃得到的呀。 也不知道这些长一模一样的菜,比起以前在那个讨厌家吃到的,味道会不会不一样呢…… 温馨快活的小日子总是那么短暂,仿佛是一夕之间,时间就滑到了年初八,他们即将迈入新征程的这一日。 初八宜出行。 一大早天还没亮,群狼沟口就集结了两辆车。 当初范丞留下的那辆驴车,肖文业听了妻子的话留给了老俞家使用,也好给他们拉行李。 自家嘛,有马车就够了,不要说拉东西,就是再加上妻子儿女也尽够,多余的家伙事,都由女儿请她的朋友先帮忙收了,不知女儿有大全的肖文业放松的想着。 因为还要赶到永固城找到杨将军报道,然后再由杨将军派人领着他们,去他弟弟管辖的复兴军屯报道,为了赶时间,他们一大早的就起来了,天不亮就开始出发。 对于肖文业送去的驴车,俞家人感激坏了。 即便如此,拉上了俞母这个放不下,那个丢不得,连柴草都恨不得全带上的破烂家当,车子都挤挤挨挨的拉满了。 最后了驴车被垒的高高的,除了瘫痪的老太太混了个位置坐,就连赶车的老俞头跟俞大郎,看到驴子打颤的腿,父子俩都不敢坐到车辕上去,全都老老实实的跟在车子边上走。 肖家这边还好,大件都被肖雨栖收到大全里,车上就放了一家人的衣裳被褥吃喝,还有一部份锅碗瓢盆等等,肖文业怕一路颠簸辛苦,给妻儿留出来坐的地方有一大片不说,还特特的铺上了旧棉絮,上面还盖着羊皮袄子。 坐上头一点也不冷,李玉蓉就抱着肖雨栖,领着闷闷不乐的肖羽杨坐在里头,而外头的车辕上,则是非要跟亲爹学习驾车的肖羽楼。 说起这个驾车,闷闷不乐的肖羽杨,不就是因为没有抢到这个大展身手的机会,所以才在车厢里挂油瓶的么? 当然了,他的油瓶子也没挂多久就是。 等两家人在村口汇合后,肖羽杨就看到大哥也同样被自家老爹给抛弃赶了进来,随同进来的还有蔓草姐姐。 至于外头的车辕上,呵呵,老爹看到俞家那边的架势,只能把副驾座的位置让给了俞二郎呗。 看到大哥与自己一样吃瘪了,某杨暗乐。 初十的这天早上,复兴军屯里的某个小旗里,好吃懒做的代秀珍打着哈欠起床。 一起来,看了眼还在炕上继续呼呼大睡的男人,她嘴里没好气的哼哼了一声,这才懒洋洋的,一边揉着眼屎,一边起炕穿衣往外去。 大冬日的,军屯里也没啥活计干,他们不猫冬还能干啥? 再说了,百户长日子忙,没时间管他们这些旗里的人,而他们的直接上司小旗长,也因为年前耍小聪明,任务田没种好,额,也是自家那个精于算计的男人暗自添了把火,如今那倒霉催的,也早已经不知道被百户长弄到那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眼下他们的小旗,论资历,论能力,论本事,可不就是自家那死鬼最出挑么? 呵呵呵,想着昨个夜里,死男人眯着小酒时,信誓旦旦的说,他必定能给自己捞个小旗长夫人当当,代秀珍现在回想起来,心里都快活的不行。 要真是这样,要是死鬼真能让自己当上小旗夫人,能让从前那干酸她的泼妇们知道自己的厉害,都羡慕羡慕自己,那也不枉自己伺候了死鬼这么些年,给他生了四个儿子。 罢了,想到即将到手的夫人头衔,代秀珍啄了啄牙花子,擤了一把鼻涕,甩完鼻涕后,抬起脚,顺手把刚刚擤鼻涕的手在鞋沿边擦干净,这才晃悠到中屋的厨房,准备去打水洗把脸。 到了厨房打开水缸一看,好家伙,水缸都空了。 代秀珍气结,朝着自己刚才出来的屋子大喊,“当家的,当家的!你赶紧的起来,家里没水啦……”。 喊了半天,屋子里一丝动静也没有,代秀珍气,转头看着对面屋子又喊,“昌盛,昌盛?昌盛,你起炕了没有?家里没水啦,你去……”。 “娘,我大哥早起来啦,不在家,说是去隔壁小旗找茂源哥哥玩去啦。”。 这是屋子里老二储昌旺不赖烦的回话声。 代秀珍听了儿子的话,她没好气的啐了一口,“老娘真是该你们的!”,嘴上是这么说,可也不能不洗脸呀,即便是不吃早饭,待会不还得煮晚饭? 水缸里就剩一个底子啦,洗脸水都凑不齐,不得已,代秀珍只能骂骂咧咧的,自己拿起扁担,挑起水桶就出了门。 复兴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军屯,上头有杨二虎杨千户管辖,下头有八个百户,八十来个小旗。 基本是一个百户有一百名以上的军丁,一个百户十个小旗,一个小旗少的十来个军丁,多的也有十几二十来个,这个得看具体情况而定。 而杨千户旗下管理的复兴军屯,军丁近一千,若再加上军丁的家属,那也是三四千人的大军屯了。 而代秀珍,正是这复兴军屯中的一员。 说来,她嫁的男人储广元是个精明人,也特别会算计。 储广元平日里还好,为了谋求出身,他想要当小旗,乃至当百户,甚至的千户,精算计平日里倒是端着,表面上是个公道的好人,外人都只可惜他好夫配拙妇,其实呢,这丫的内里可精明着呢! 夫妻俩一个精于算计,一个嘴巴碎,脾气臭,真可谓是天生一对。 也正是大家感慨储广元的不易,对于代秀珍那是一千个一万个看不上,百户所里,认识她的妇人都不乐意跟她往来。 喏喏,就比如眼下的水井边。 前头几个正在打水的妇人正在议论。 “唉?你们听说了吗?咱百户所来新人啦!”。 “真的假的?这小年都没过,天都还没化冻,照道理上头不会在这个时间调人来的吧?你是不是看错啦?”。 第二百零八章 哪里来的程咬金敢截他的胡 推荐票破千加更 “怎么会,我家弟媳妇今早看的可是真真的!一辆驴车、一辆马车,还是上头千户所来人,亲自送到咱们百户长那里去的呢!”。 “哇,真的呀!千户所来人送的?”,妇女们感慨,其中有人急忙就问,中间一个容色姣好的年轻妇人。 “雁娘,你不是在百户夫人跟前帮着干活么?你赶紧跟咱们说说,芳草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呀?”。 那位被称呼雁娘的妇人点头,软软道:“是呢,今晨我到百户夫人那边帮工,亲眼看到了来人,我还听了一耳朵说,来的其中一位,还是来做储广元他们那小旗旗长的呢!”。 “哇,真的假的?不是听说,储广元他们那小旗,应该升迁储广元做新旗长的吗?怎么半道杀出个程咬金来?”。 “哎呦,是嘞,可怜人家储广元太不容易了,那多和善,多好说话的一个人?好人不容易,又娶了那么个糟心的媳妇,专门拖他的后腿就不说了,好不容易熬出头,结果小旗长的位置还生生被截了胡?啧啧啧……”。 妇人正感慨,身边的其他几位也正符合着唏嘘来着,突然,这位妇人嘴里的啧啧声都没能落下,身后就爆出了一声愤怒的爆喝。 “我呸!一群只会在背地里乱嚼舌根的长舌妇,看老娘我不撕了你!”。 原来呀,前来打水的代秀珍,一开始看到前头聚拢的妇人时,她还不以为意。 反正在这个百户所里,自己太能干了,好多人嫉妒她,自己也是知道的。 毕竟不招人恨是庸才不是?代秀珍为此,心里还有那么一丝莫名的得意。 结果那些人自以为是的议论,等自己真正听到了,她才觉得是那么的刺耳。 什么叫她是个糟心的媳妇? 她要是糟心,能给储广元一连生了四个大儿子? 这是多大的功,多大的劳? 这群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酸妇!今天叫自己给遇着了,看她代秀珍不撕了她们的嘴巴子! 嘴里叫嚣着,代秀珍嗷嗷叫的就朝着群人杀了过来。 只是她再勇猛,那也干不过一群专下黑手的死三八们呀! 你抓我挠到最后,代秀珍双拳难敌四手败下阵来。 最后寻了个空档冲出包围圈,连刚才丢在路边的水桶扁担也顾不得捡,她朝着身后一群老娘们狠狠的吐了口唾沫,一咬牙,一跺脚。 “你们这群吃饱了闲得慌,只会嚼舌根的烂嘴臭娘们给老娘等着!我定要你们好看!”。 放完话,代秀珍抹着自己额角还冒着血珠的伤口,心里暗恼,也不知是哪个死娘们的狗爪子给自己挠的,心里却火烧火燎的,脚步飞快的往家里跑。 待到跑到院子口,代秀珍连院门都没有推开,人就开始嚎。 “当家的,当家的,大事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屋里已经睡饱了,酒醒了的储广元,正打着哈欠在穿衣裳,结果听到外头跟杀猪样的声音,他下意识的一哆嗦,害得他衣襟带子都差点系错了。 忍着火气,抖着手,听着外头自己无比熟悉的杀猪叫,储广元暗暗告诫自己,要忍耐,一定要忍耐。 哪怕是为了自己谋划好些年的小旗长位置,他也一定要忍耐。 等到代秀珍冲进家门,冲入屋子里,看着已经穿戴好的丈夫,张嘴刚要嚎,储广元却率先开口了。 “一大清早的你就嚎?到底咋地啦,啊?火烧你屁股啦?你个老娘们,一惊一乍的……”,巴拉巴拉,训斥的严肃。 代秀珍私下里在家,这样被丈夫训早就已经习惯了,她也不憷,“还早?马上都要大晌午啦!我跟你说……”。 “闭嘴!”,嘴碎的婆娘就爱磨叽、称大,教训人,储广元不耐烦,“有什么事赶紧说,别废话。”。 代秀珍仿佛是得了指示一般,忙一拍自己的大腿,夸张的张嘴就来,还飙上戏了。 “啊!当家的,昌盛他爹!你咋还有功夫磨磨唧唧的,咋就一点都不着急呢?当家的啊,大事不好啦!我跟你说,咱家小旗长的位置,被新来的给霸占啦!”。 储广元:能别演了么?能不能好好说话? 不过随即听到后头,那什么小旗长被霸占,储广元终于表情破功,穿鞋的动作立时顿住。 “真的假的?”,这下子,这货终于急了,打着赤脚踩在鞋子上,伸手死死的拽住自家婆娘,面上充满了急切。 代秀珍翻白眼,“这还有假?我一大早去打水,亲耳从三小旗那贱货常雁娘嘴里听来的,当家的,你是知道的,那娘们就在百户长家里帮着做活,她说,她早上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 这下,储广元急了。 麻痹的!他心心念念,费尽心思的,好不容易磨走了头顶上自己看不惯的小旗长,又好不容易哄好了百户,眼看着小旗长的位置,是自己板上钉钉的囊中之物,他昨个晚上得了百户的准话后,家来还喝了小酒庆祝了一番的说。 结果倒好,一闭眼一睁眼再起来,臭娘们居然告诉他,他的小旗长位置没啦?被莫名其妙的人给截胡啦? 靠他奶奶的!是谁?到底是谁?这到底是从哪里杀出来的程咬金,居然敢截他储广元的胡!!! “哎哎,当家的,你去哪?”。 看到自家男人暴怒过后,拉呱上鞋子,双拳鼓涨着青筋的就疯了样的往外头跑,代秀珍很是担心的追上前两步,望着已经冲到院门口的男人喊。 储广元却头也不回,只丢下句,“我去看看去。”,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跑远了。 “娘?我爹干啥去啦?刚才你们又吵架啦?”。 身后,是被刚才他们夫妻动静吵起来的三个儿子,看着二儿子关切的眼神,代秀珍摇摇头。 “没事,昌旺啊,你在家带着弟弟们,娘去吧水担回来。”,刚才急着报信,她连水桶扁担都丢了的说。 说起水桶、报信,她倒是忘了大事,说好的要找男人撑腰,要去找那群死娘们的场子的想法,眼下恐怕也泡汤了。 就自家娃他爹刚才暴怒的样子,就他那般在乎小旗长这个位置的程度,想来眼下也是没工夫给自己撑腰了。 唉!也不知道当家的许诺自己的小旗长夫人,这事情还做不做数啦…… 安排好儿子们,转身准备返回去打水的代秀珍如是的想着。 而匆忙跑出门,准备去百户长那里问个究竟的储广元,跑出村子,冲过在村前的道路上,还未抵达百户长家里,迎面就碰到了百户长带着两个陌生的男人,以及身后两辆车款款而来。 第二百零九章 咱们骑驴看唱本 吴百户长看到储广元,这货还哈哈笑着,“哎,广元啊,你来的正好,来,我跟你介绍下,这是你们小旗新来的小旗长,叫萧文业,还有,这位是你们小旗长带来的军丁,也分在你们小旗了,叫俞大郎,你们以后可要好好相处啊!”。 看着他们百户长的笑容满面,想着昨个这人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储广元恨的牙痒痒。 要不是碍于身份,要不是他自来是个能忍的,他储广元都恨不能立时上去,好好的给这该死的遭瘟货两个老拳头。 丫的,耍自己好玩吗? 看着自己跟跳梁小丑样的欢喜蹦跶好玩吗? 吴百户长看到储广元的脸色,看着他压抑紧握的拳头,心里哪里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在意着什么? 可这也不是自己的锅呀! 自己收了这家伙的好处,不是也答应了把他提为小旗长么? 眼下事情有变,要怪就怪他自己运气不佳。 明明昨个才定下的事情,才跟他说好,今个自己就到小旗里宣布新的任命,可是他哪里能想到,偏生事情就这么巧的,上头千户大人今个就调派了新的人员空降下来,还特特交代叮嘱了要让对方当小旗长呢? 他的百户所里,基本上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下头的十个小旗长,那都是老人了,轻易不好挪动。 也得亏储广元这货自己有能耐,无须自己出面,他算计走了自己也看不过眼的那个前小旗,所以在他送了银票过来给时,自己虽然觉得银子少了点,可看在他们那个小旗资质最差,干啥都是百户所里的垫底的情况下,自己许个小旗长的位子,许了也就许了。 他哪里料到,事情就这么巧? 如今这些话,这些问题,当着千户所派来的俩亲兵面前,他自然是不好多说的,毕竟在千户所里,自己带领的百户那也是垫底的存在啊! 结果倒好,他好声好气的给储广元这货留着脸,对方却反倒给自己蹬鼻子上脸啦? 呸,给脸不要脸,他一个堂堂百户,还怕他一个嘛都不是的兵丁不成? 这么想着,百户长也收了笑脸,恢复严肃的一本正经。 冷笑一声,看着储广元,“广元啊,你还不赶紧来见过你们萧旗长?”。 看到狗百户翻脸如翻书,储广元心里暗道不好。 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将来,为了小旗长,甚至是以后的百户长,千户长,他决定咬牙忍了,立刻变脸挂出笑容,跟着肖文业打招呼。 心里却想着,想要当他们的小旗长,想要让他们这一小旗的怪胎都服从,呵呵,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呗! 至于狗百户?自己省吃俭用送出去的那五十两,看样子狗百户是不准备还给自己了? 也好,他们也走着瞧,千万不要让自己翻身,如若不然,呵呵…… 肖文业也是个人精子,看到这什么储广元脸上的表情,看着他勉强扯出的苦笑,他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里头定然有不为人知的猫腻啊,看来,自己得小心了。 “萧旗长您好您好,我叫储广元。”。 跟肖文业抱拳打完招呼,忍者神龟储广元又看着边上的俞大郎,继续舔着笑脸,“你好你好,这位就是俞大郎兄弟吧,以后大家都是袍泽兄弟,要互相照应啊。”。 人家忍功了得,笑着跟你打招呼,肖文业与俞大郎也不好给对方脸色不是?自然也是笑着见礼。 跟在肖文业与俞大郎身后,正坐在马车上,窝在妈妈大人怀里的肖雨栖,是在马车停止前行后,人就从车窗探头出来看,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前方,自家臭爹跟一个她看着就不大顺眼的家伙在寒暄。 “磨磨蹭蹭,娘们唧唧的,到底走不走啊?”。 外头帮着肖家赶车的俞二郎一听到肖雨栖的嘀咕,他好笑不已。 小西妹妹怪好玩的,小小一点,总把自己当大男人,搞笑! 前方,被肖雨栖嘴里嫌弃的一群娘们唧唧…… 吴百户长背着双手,冷眼看着储广元,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见两方人马打完招呼后,这货突然蹦跶了句。 “广元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我要送你们萧旗长去落户,既然你也在,不然咱们一道?刚巧你们也能聊一聊,熟悉熟悉。”。 并不!他不想熟悉,眼下更不看看到面前的截了他胡的糟心货!见了鬼的来得巧!!! 心里不愿意,储广元也不想勉强自己。 看着狗百户的嘴脸,储广元仍旧是笑着。 “哎呀,感情是这样啊,落户好,安家落户最是好!照道理,萧旗长新来,属下合该给旗长分忧解难,只可惜啊,百户长,您可是不知道,我家那大小子一大早就跑了个没影,他娘在屋里都急坏了,我这不是被婆娘派出来正找着人么?所以,所以……”。 肖文业一个初来乍到的,哪怕是未来人家的直接领导,这不是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么? 如此也不愿为难人家,面上很是爽快道,“没事,储兄找孩子要紧,你去忙你的。”。 “好好好,如此就多谢萧旗长了,那我去了啊。”,储广元等的就是肖文业的这句话。 所以当肖文业的话一出口后,对方连壳都没卡一下的,也不去看狗百户的脸上,忙就一副急匆匆的模样,摆着手挥舞着转身就离开了。 心里有着他自己想法的吴百户见状,其实是有些不舒服的。 既不舒服面前新来姓萧的没眼色,也不舒服储广元的不知趣。 不过好在,肖文业身边还有个千户长派来的两个亲兵在,身为千户所内样样垫底的存在,吴百户敢怒不敢言,只把心里的不舒服生生给压了下去。 虽让新来的萧文业,是千户长派来的人呢?不看僧面看佛面。 “吴百户,有劳您了。”,目送刚才那什么储广元的离开,肖文业客气的跟身边的吴百户见礼。 “哪里,哪里,萧兄,咱们走吧。”,说着,比了个请的手势,把肖文业与俞大郎,还有千户所的亲兵,以及身后的两辆车上的的人员,往前头军屯住家的村落去。 第二百一十章 有山有林有田有房还有塘 待到他们一行离开,已经走远的储广元,看着前方的人跟车渐渐往自己来时的村子里去,站在田边羊肠小道上的他,目光定定的望着车、马、人出神…… 他们复兴军屯在西北这块地界上,算是难得的好地方。 水土还算丰茂,不仅有山有林,居然还有地有塘。 以千户圈地,以百户为村化片区,一村占据山脚一片地方,八个百户弯曲连成一线,组成了现在的千户所,这里背靠山,前是地,山里有林,地边有水,是个能丰收的好地方。 杨二虎这个千户长,所住的地方自然是地理位置也好,水土丰茂也好都是最好的地方。 而之所以把自己亲身兄长托付的恩人,安排倒千户所样样落后的百户所来,那是因为,这个百户所地理位置最靠里头,被外头几个百户所层层包围在内,这样的话,能避免很多麻烦,把兄长的恩人深深隐藏好,避开了不必要的打探之人。 杨二虎看了自家亲哥哥千叮咛万嘱咐的亲笔信,最后千挑万选,考虑再三,这才定下了此地,把他们杨家的恩人给安排了过来。 因着自己抽不出空,还特意派了自己最信任的亲兵护卫亲自护送,就只是为了跟吴碧武这个不吃事的笨百户打好招呼,也免得恩人受了委屈去。 复兴军屯其实是在一个山坳里头,军屯依山而建,背靠有北山,前头是开垦好的大片田地,遥望小溪对面,则是田地以及零散的一些村庄。 而且吧,因为地理位置比较特殊,它跟这些村庄的入口都在西南边,大道口进入,先经过村镇,再经过田地,过小溪,穿军户任务田,最后进入军屯。 进入军屯,跟着小溪的流向自西向东,分别的千户长所在的前军,依次往里,到最后肖文业所在的后军,全都连成一线。 这里,身后的北山,东边是东山,前方是军屯中的任务田,再过去是自西向东流淌而下的小溪。 在小溪往东南方向转弯之地,还被百户所的军人开挖出了一个大池塘,而在池塘与军户所的正南面,那里则就是纪家村。 整个复兴屯以及周边的村镇,依靠这条水量还算丰沛的小溪,军屯跟纪家村都过上了比起其他地方来说,都要富足一些的日子。 而百户所里与对面的村庄不一样,这边基本都是联排的房屋,每家每户都有前后院,一座座整齐的房屋中,除了偶尔能看到几幢青砖瓦房外,虽说大都是土胚房茅草顶,不过与群狼沟的地窝子比起来,住宿条件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 他们跟着吴百户走啊走,穿过一片土地,走在小溪边的土路一直往前,当看到一个大池塘时,吴百户还遥指小溪另一侧的村落跟他们普及。 “那边池塘南边,小溪再过去是当地的村子,叫纪家村,村里借着我们这些军屯驻扎,这些年很是得了济,平日里你们缺个针头线脑啊,或者是想买点肉开开荤啥的,到纪家村去都能买到,那边有个杂货铺……”,吧啦吧啦。 听了吴百户的话,肖文业跟俞大郎都点头应着。 一行人沿着小溪再走了百十米,便最后进入了山根下的军屯村。 “呀,吴百户来啦,您吃过了没?要不要到我家吃一口?”。 “吴百户您来啦。”。 “百户长好!”。 “咦?百户长,咱户里来新人啦?”。 …… 天气虽然冷,眼下年虽然也还没有过完,不过在外头忙碌的人也不少。 这些人看到吴百户,一个个的纷纷热情招呼着。 吴百户也笑着点头回应,等有人看到肖文业俞大郎疑惑的问时,他也乐呵呵的回答,“啊,是储广元他们小旗新来旗长,叫萧文业,以后你们要多多照应啊。”。 “哎哎,萧旗长好啊。”,对方得了上司的话,忙就笑着跟肖文业抱拳打招呼。 肖文业见状,也和气的抱拳给予回应。 一行人终于进入到了复兴局屯村子里,一边跟村里人招呼,肖文业一边暗暗观察地形,回想刚才的路线暗暗记牢。 等吴百户领着肖文业等人一直前行,在穿过前头两排热闹的屋舍,拐了个弯,被吴百户带入最口靠山的一联排土胚房子跟前,往西边转弯,再度朝前走过了四户明显住着人的人家,吴百户停在了一个寂静的小院子前。 院子里积雪未化,白茫茫的一片把院中土地埋的严严实实,放眼一看就知道,这院子里先前没人住。 吴百户推开有些破败的院门,率先往里边走,一边走一边道。 “哎呀萧兄弟,你别看这屋子冷清,其实先前也是你接任的前小旗住的,只不过对方年前调任去了别的地方,屋子这才空了下来。”。 说着话的同时,人已经咯吱咯吱的踩着积雪穿过了院子,走到了屋门前,伸手一把推开,吴百户挥手扬了扬,肉眼并不可见的灰尘,继续跟身后的人王婆卖着瓜。 “萧兄弟你来看,这屋子还好得很,秋下里前小旗才刚刚修整过的,屋顶的茅草都是今年新换的,住的舒服得很,而且我跟你说,这边院子因为处在最后一排的缘故,虽然平日里得预防着野物什么的下山,不过它跟前边的院子不同,它还有个后院呢……”。 肖文业跟着一脚踏进来,眼风一扫,心里暗暗满意,毕竟比起以前的地窝子,这地方确实好了不少。 听着身边的吴百户极力夸赞这院子,肖文业心里暗道,对方这么夸,可见屋子还是有弊端的,不过如果真只是野物的问题,那倒没事,大不了以后自己慢慢把后院院墙修严实就是。 想通了,并不知道,为何最后一排屋子没住满根本原因的肖文业,忙就客气的跟吴百户道谢。 “如此,属下多谢百户长您的体恤,给属下分了这么个好院子。”。 吴碧武看肖文业不多问,真就这么不讲条件的接受了,他忙嘿嘿的笑着,看着跟在肖文业边上的两个千户长亲兵,心里祈祷,待会这新来的千万别发现啥毛病找自己换屋子。 毕竟不是自己不想给他们换方便生活的好去处,而是前头那些靠近水源,靠近小溪,靠近田地的屋子早就被住满了,他即便是想看着千户长的面子,给安排个好去处,却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带心虚,吴碧武只顾暗暗打量边上两个默不啃声的亲兵看。 “好好好,那个肖兄弟,隔壁东边的院子也是空的,你的徒弟俞大郎一家可到隔壁安置。”。 “好。”。 第二百一十一章 掐指一算老爹你有难 献给包二丫打赏的加更 两家人的出去都安排妥当,面上忌惮千户,实际上却阳奉阴违的吴百户本不想多待,恨不得立时走人才好。 只不过,有些问题,怎么着他还是得交代清楚,最起码,眼下面上他还是个听话尽职,一心给长官分忧的好手下不是? 看着院子里两个盯梢的亲兵,吴碧武耐着性子,跟肖文业说起了军户所的比如待遇,比如军丁入营训练的时间等等一系列问题来。 先笑着跟默不啃声的亲兵拱拱手,吴百户看着肖文业与俞大郎叮嘱交待。 “萧兄弟,大郎,你们是余军,以后每日都要到百户营参加训练,每月月初是伍里发粮饷的时候,这个月的粮饷,其实咱早就发了,不过也没事,亏待了谁也不会亏待了你们,回头我就让人给你们送半月的粮食过来。 另外,你们的家属每人能分十亩地的任务田,这是必须要耕种好的数目,不过你们放心,咱们复兴军户所对待家属还是极好的。 任务田的产量,七成交公充当军粮,剩下的三成算是户里给家属们的待遇嚼用。 当然了,你们的家人要是有能力,分派的任务田完全能顾得过来的话,自然可以跟旗长申请额外的田地耕种,额外的田地,到了秋收交粮食时,自己可以留下四成。”。 哦,这么说,待遇还是可以的,听的聚精会神的俞大郎忍不住的点头。 如果家里人能干一些,日子的确是比在群狼沟好过。 “多谢百户长告知,属下知道了。”。 “唉~这都是小事,萧兄弟你看,今日十三,咱们户所自来都是过完小年,出了十五才正式开营,如此,我给你们三日的时间,收拾打扫安顿家小可行?”。 说起这个时间,肖文业就想到,他们是初八的时候从群狼沟出发,然后抵达永固城耽搁了半天,初八下午从永固城出发,期间因为俞家拉的东西太多,驴车不堪重负,加之如今不是流放那般赶的急,他们在路上就生生走了三天半。 后来在十二,也就是昨日的时候,他们抵达千户所终于见了杨千户,因为自己带来的信,还有护送自己的人,他们得到了杨千户的热情招待,然后在千户所又耽搁了一天。 结果一天又一天的,抵达眼下这里时,日子可不就飞快的滑到十三了么。 眼看着再过三天就要到元宵佳节了呢。 听得这位百户长说,给他们三天的时间安家落户,肖文业觉得没问题,便点头应下,“可以。”。 “成,那好,那等十六那日,萧兄弟你到营里报道的时候,先来寻我,我把身为小旗长该干的事情都细细告知你,另外再领你去跟你底下的那帮子人认识认识,然后你们两家的任务田,也合该你这个小旗长做出安排,到时候咱们再细说,现在嘛,你们就好好的收拾修整歇歇吧,咱们十六那日见。”。 “好,谢谢百户长。”。 肖文业师徒二人齐齐道谢。 吴百户自觉自己已经把事情交代清楚了,舔着笑脸看着跟木头柱子样的俩亲兵,见对方也没什么不满的表情,吴碧武这才跟肖文业师徒拱手,而后快速的转身离开。 一直被妈妈押在车厢里的肖雨栖,在臭爹跟人说话时她已经等不及了,忙从车厢里探头出来看热闹。 这会子,这什么百户长的从院子里出来,然后匆匆的穿过她坐的马车时,她只看了这货一眼,莫名的,肖雨栖就觉得这货有点怪异,可到底是哪里怪异,她说不好。 小眉头皱的紧巴巴的,刚才还在院子里臭爹却已经到了车跟前,敲着车门,“蓉娘,带着孩子们下车吧,到家了。”。 “唉,好。”,李玉蓉急忙应声,忙招呼着三个孩子就下了车。 喊完了妻子下车,肖文业转身吩咐笨徒弟,让他自己也赶紧带着家人去隔壁安置后,他想着得赶紧搬家置办好,起码得做一桌饭菜,招待下护送他们一路,跟着自己从千户所来的千户大人的亲兵们吧? 结果倒好,人家两位亲兵帮着他们把东西搬下来后,人家完成了任务转身就要走,肖文业怎么挽留都不行。 不得已,只得急忙从妻子手里拿了两个装了银角子的荷包塞过去,对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千户大人的吩咐。 接过他递过去的荷包,转手就塞到了还在院子里瞎转悠,圈地盘的闺女怀里。 又不等肖雨栖这丫的反应过来,人家就匆匆出了院子,跨上跟在马车后的两匹马,两人马不停蹄的就离开了。 这下子,人情可就又欠下了。 亲兵出了百户所,直接打马往千户所去,等人走了,也不知是不是吴百户知道了消息,没等多久,对方并未亲自来,就只随便派了个人,给他们两家送来了刚才他应承下来的军饷粮来。 不提隔壁忙碌中的俞母,在接到手里的一包二十斤重带壳麦子,以及五十斤粗粮时,心里是如何感慨他们来对了,就只说肖雨栖,看着自家臭爹手里,刚刚从来人手中接过的那四十斤带壳麦子,一百斤粗粮的所谓臭爹半月军饷粮时,她小眉头皱的更紧了。 也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就是不大舒服,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看着面前把粮袋子递给妈妈大人的臭爹,想着先前一路走进这军屯,半道看到的那个一脸阴郁的人,再想到后来跟自己檫车而过的那什么百户长,肖雨栖觉得,自己好讨厌他们的说,嗯,必须跟老爹说点啥。 想着,小丫头瞬间化身高人样,两只小手严肃的背在身后,只差没有摇头晃脑的晃荡到爹娘跟前,小嘴神叨叨的。 “爹啊,据我掐指一算,老爹你有难……”。 什么鬼? 肖文业与李玉蓉低头看着脚边化身神算子的闺女,夫妻二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竟然也不知配合继续开口问下文? 肖雨栖急了,咋那么笨,那么笨呢? 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是预言帝的肖雨栖,看到父母的反应,她急得丫,最后山不来就我,她就去就山。 第二百一十二章 精算计的算计精 献给包二丫打赏的加更 急不可耐的拉着亲妈的手,刚才的装相瞬间破功。 李玉蓉被女儿拉着,与丈夫一齐听了女儿巴拉巴拉,两人相视一笑。 小丫头人不大,小心思不小。 至于小丫头嘴里那两个,恨不得拉出来凌迟三遍的人,肖文业听完,笑着抬手,死命的揉着女儿的脑袋瓜。 “行了,行了,年纪不大,操心的倒是不少!年纪小小的想这么多,小心你长不大!”。 肖雨栖闻言炸毛,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亲爹,“你再说一遍!”。 “哈哈哈……行了,爹知道咱家栖儿最乖!好啦,爹知晓了,多亏咱栖儿提醒,爹谢谢你,爹会记着留意着两个人的。现在,立刻,马上,闺女,你跟哥哥们玩儿去,爹跟你娘还要忙着整理家里呢,你还想不想吃饭啦?”。 臭爹,算你厉害! 吃饭乃人生大事,这个威胁最管用。 预言帝肖雨栖小童鞋,最后迫于来自臭爹的巨大威胁,哼了一声,翻了个小白眼,继续背着她的小手,准备进屋去忽悠哥哥去,啊不对,嘴瓢了,不是忽悠,明明她心里有预感来着。 嗯,对的,就是预感。 这是个严肃的问题,真的,她保证! 还有,自己就免为其难一下找二哥聊吧,毕竟大哥太聪明,跟他聊不好天,这样的事情,还是找二哥才行。 超现实的某只,严肃的往屋里蹦跶而去。 看着精怪的女儿想一出是一出,肖文业跟李玉蓉夫妻俩也只是无奈摇头好笑。 不过怎么说呢,幸亏家里还有这么个小丫头在。 不说孩子偶然间露出的能力,护得他们一家的平安,让他们内心感激自傲动容; 就是小丫头平日里不经意间露头的无厘头,夫妻俩也觉得很搞笑,给他们这个正在遭遇磨难的小家,频添了很多的乐趣。 而肖文业还不知道的是,他家预言帝闺女小嘴巴巴的说他有难,这难要验证在哪里? 喏喏,只说先前脸色晦暗离开的储广元,其实出门本是想去找百户了解所谓截胡者具体情况的,他哪能想到,自己那么倒霉催的,当场就碰了个正着? 那样的场面下,他什么话都不方便说,什么火气都不方便发。 心里憋屈着,狗里长居然还要自己帮着这个截了自己胡的人去安家? 呵呵,搞笑!怎么可能! 他当即就拿一大早出门浪的大儿子当了借口,忙闪人,只是在跟对方错身离开后,他走了一截路,眼睁睁的看着那一队人进了屯子里,储广元脚下的步伐立刻打弯,虚晃一枪的晃了一圈,自己就绕道赶紧也回了军屯。 早已经打好水在家,伺候家里三个小的吃了早午饭的代秀珍,听到屋外熟悉的脚步声,听到屋门被推开的动静,在炕上做针线活的她下意识的开口。 “当家的,你回……”,热情的招呼,在看到冷着一张脸推门而入的丈夫时,剩下的话,她全都卡在了她的嗓子眼里。 “这是咋地啦?”,代秀珍下意识的询问丈夫。 只储广元却没好气,白了妻子一眼,冷冷吩咐道:“男人的事,你个娘们家家的问啥问?”。 “我这不是担心你么……”,代秀珍不满的碎碎念,结果声音太小,加上储广元自顾自的在想心事,倒是对妻子的咕哝听的不是很真切。 满心窝火的储广元看了眼面前的妻子,对于她的蠢,她的没眼色感到心累,顿了顿才吩咐,“你拿点钱,去那边纪家村割两斤羊肉,再沽点酒回来,晚上做两好菜,我要请人吃饭。”。 “请人吃饭?”,代秀珍惊讶,请谁? 自家省吃俭用好些年,先前丈夫才拿走了五十两,对于他们家来说,这可是一笔巨款。 就因为这五十两伤筋动骨了,过年期间,他们家拢共也割了不到一斤的肉,还是年三十晚上掺和着萝卜包了一顿饺子开开荤。 结果眼下丈夫让自己去割两斤的肉,还要沽酒,却不是自家人守在一起开荤,还要请外人来吃,代秀珍就感到无比肉痛。 “当家的,你要请谁来家吃饭啊?肉少割点成不?咱家……”。 “老子让你去就去,你叽叽歪歪说这么多废话干啥?”。 代秀珍正想着跟丈夫商量,是不是少割点肉来着,结果倒好,话都没说完,就被这个在外头受了气,却遭瘟的跑回家来充大爷的死男人,一声吼给怼在了嗓子眼里。 她是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心里头再怨再恨,家里却男人当家,代秀珍只把委屈往肚里咽,“是是是,我去,我去,我这就去还不成嘛。”。 答着话,转身抠出绑在裤腰带上的钥匙,打开身后的炕柜门,从里头捧出个木头小箱子,在为数不多的存款中,代秀珍珍惜的数出五十个大钱来,揣进袖兜,再把东西复位,把炕柜锁上后,她这才带着满心的委屈,换了木屐草窝鞋出了门。 看着妻子离开,储广元在心里琢磨着,晚上该请谁来家吃饭商量大事。 自己心里委屈不服气,想要给新来的那截他胡的倒霉旗长一个好看,所以,到底是找小旗里的谁来摆这场龙门阵,来给倒霉旗长送上一顿杀威棒,这就有讲究了。 把小旗里的人都请来,显然不现实,不说自家没那么多肉蛋菜粮给这些白吃饱浪费,就是有,这些人吃了也不一定会嘴软。 想来想去,分析着小旗成员各自的脾性,储广元觉得,到时候只要中间有几个人冒头,连带着,那些不熟悉新小旗长的家伙们,说帮忙一起摆阵说不上,可冷眼旁观却是必然的。 如此,倒也就够了。 那么,此刻自己要请哪些个来家吃酒呢? 思考再三,储广元心里有了名单。 他们小旗里最吝啬,有便宜不占完不罢休,抠门到恨不得挖死人骨头点油灯的吝啬鬼赵钱孙算一个; 另外,牛逼吹的老高,恨不得把牛吹破天际的嘴炮宋芳祥算一个; 出了门就不认路,分不清东南西北,自身却是个傻大个的路痴涂宏志算一个; 蹲什么山头唱什么歌,最最现实的墙头草桑明泉算一个; 第二百一十三章 她有一个三从四德爹 眼下他们整个小旗,加上自己也不过八个人而已,当然,这是有算上新来的倒霉旗长,跟他带来的那个所谓徒弟。 自己连同五个人联合一起,剩下的那说到做菜就魔障的厨子巩繁星,上了赌场必输钱,下了赌场稳赢的烂赌鬼白洒,还有那将将十五,顶替战死父亲入伍的放羊娃出身的江军,这三人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心里有了决断,储广元内心平静不少,也顾不上上炕先歇歇,更顾不上吃饭,连跟家里剩下三个儿子打招呼都顾不上,忙又匆匆出门,照着自己定好的目标家里而去。 储广元在背后谋划什么,预言帝肖雨栖不知道,她正跟哥哥们忙一团帮着父母收拾家里,她都不知道,那李玉蓉跟肖文业就更加不会知道了。 一家人忙的很呢。 如今的新家是三间土培茅草顶的屋子,坐北朝南不说,前后都有个院子,目测地方还不小。 加上如吴碧武说的,屋顶也是新修整过的,屋子里虽然空落落的,除了东西两边的屋子各有一张炕外,其他真是毛都没得一根,外头围着院子的篱笆也有些破败,当然,这都不算个事。 只要把家安定下来,待到天气回暖后,这些都可以慢慢的一点点修复起来。 家里的三间屋,本着左为尊的原则,左边西间肖文业带着妻子住,右边的东间,则是肖羽楼肖羽杨带着肖雨栖住。 本来肖文业是打算,等回头开春了,土地化冻了,自己再在院子里盖两间屋子,给兄弟俩挪出去住的,现在嘛,先将就将就再说。 结果倒好,小丫头还不乐意,又吵吵着什么,要自己的私人空间。 好家伙!一想起私人空间,肖文业就脑坑疼的想起了曾经地窝子里,自己被臭丫头不错眼的盯着挖了一半的坑…… 女儿出门要跟从,女儿命令要服从,女儿错了要忙从,女儿哭了要哄得,女儿耍赖要忍得,女儿要物要给得。 身为五好亲爹,女儿奴的肖文业坚定贯彻宠女儿的三从四德。 所以,面对小丫头在跟前蹦跶着,跳着小脚的要私人空间时? 好吧,好吧。 肖文业看着简陋的房间握拳,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所以看着东边屋子里临窗的大炕,肖文业灵机一动,指着炕跟宝贝闺女商量。 “乖闺女,你看,咱家就这么两间屋子,眼下爹跟娘也没法给你再造一间,总不能让你哥哥们睡野地里去对不对?”。 “那是!”,哥哥是自己的,不能那样虐,肖雨栖理所当然的点头。 很好,能讲得通道理的孩子就是好孩子,不愧是他肖文业的亲闺女! 四德爹又道,“要不你看这样,栖儿,爹给你在这炕上做个隔断,里头的这一半给你,外头的这一半给你俩哥哥成不?到时候,爹再给你安个小门,这样子也是个小房间呢!闺女你放心,咱就暂时这么住一下下,回头等开了春,天气暖和了,爹再重新找人修两间屋子,打发你哥哥们出去住好不好?”。 肖羽楼对亲爹如此偏心眼倒是没往心里去,毕竟爹是亲的,妹妹也是亲的,比起爹宠妹妹的态度,自己也是当仁不让的。 如果这是让给别人,他心里可能还有疙瘩,可是宠溺的对象是妹妹,肖羽楼耸肩,觉得自己毫无问题。 区别于妹控大哥肖羽楼的全然不在意,老二肖羽杨虽然也很疼妹妹,可是身为一个还没长大的男孩纸,他也是会生气的。 当然了,不是嫉妒亲爹宠妹妹,而且愤恨亲爹把自己把他宠妹妹的机会给生生霸占了! 真是兄可忍,弟弟也不可忍。 “爹,你还是亲爹吗?”,愤怒的肖羽杨朝着亲爹咆哮。 边上只顾着哄闺女的肖文业,看到暴怒的小儿子,完全理解错了孩子的意思,满以为儿子是在嫉妒妹妹的说。 结果蠢爹二话不说的就训斥肖羽杨,“你个臭小子,这么大的人了,还嫉妒妹妹,你丢不丢脸?”。 肖羽杨诧异,简直不可置信,“爹!”,臭爹怎么能这么无耻,歪曲自己的真实意思呢?臭爹太过份了! 在对待妹妹的事情上,倒霉爹真是走他肖羽杨的路,让他肖羽杨无路可走啊! 肖雨栖看着面前跟臭爹对上的笨蛋二哥,她表示心好累,莫名有种猫猫兽跟铲屎官争宠的错觉啊有木有? 甭说肖雨栖这么觉得,就是边上一直看戏的李玉蓉与老大肖羽楼,都是一脸这么认为。 闹归闹,家里该整理打扫的还是要整理打扫。 很好哄的肖雨栖小手一挥,准奏了臭爹的提议,在弄所谓的隔断的时候,肖雨栖还大方的贡献出来了,她大全里还剩下不老少的芦苇杆。 指点江山般的,让老爹赶紧给她造房中房。 而妈妈大人李玉蓉,则是领着大哥二哥,在屋里面打扫规整,特别是中间的屋子,这里可是他们的厨房兼会客厅呀,可得好好整。 家里因着有这么个‘大’的改造工程,隔壁老俞头以自己家里人手多,收拾屋子完全够的说法,强行把两个儿子推到隔壁肖家来帮忙。 不过肖文业得关起门来整理,俞家人还没有看到过的东屋,自然又强行把俞家兄弟给打发了回去,只关着门的拿着芦苇杆子遍席子,好给女儿建小房子。 说来也是前头的旗长单身,三十好几的人,却是个鳏夫,无妻无儿的,家里一间屋子,一张炕就能睡得下,完全没有隔壁俞家分派的破烂院子炕多。 那院子虽然破败了点,屋顶上的茅草都是旧的,如果外头下雨,屋里也得小下雨,只是人家这破院子也有破院子的好处。 那就是,曾经住这个院子的人口多,东西两边的屋子,南北各有一张炕,如此算下来,整好四张大炕,可怜吴碧武在安排的时候,也是费了点心思的。 虽然说,就吴碧武那心思,目前尚且不知道是好心思,还是坏心思,不过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就是,小外星人足以横扫一切。 第二百一十四章 被肉香勾搭的外星人 俞家也忙着在屋子里做隔断呢,看到两个儿子回去,大儿子师傅居然不让他们去帮忙,老俞头看了眼边上,自打平白接了儿子半个月军饷粮,就一直欢喜到现在的妻子,心叹,自家始终是得了人家肖家的济啦。 他们是巳时左右被领到这里来,忙活了大半天,总算将将把屋子收拾停当,只随便做了点吃的填饱肚子,夜里,李玉蓉睡在温暖的大炕上,窝在丈夫怀里,还跟丈夫在商量事情。 “夫君,咱们初来乍到的,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熟悉,就是连吃水的井在哪,要不是大郎那孩子去找人问了出来,咱都不知道井口开在哪。 还有,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既是新来,你再是个小旗长,我个人觉得吧,我们是不是得备上一些个礼,去四周的邻居家认认门,熟悉熟悉,都说礼多人不怪嘛,不说要认识全军屯的人家,最起码,咱们家周围这些邻居我们得先熟悉好。”。 搂着妻子的肖文业想想也是这么个到底,笑着点头,“对,是这个理!我家蓉娘真是个贤内助,哈哈哈……”,说着,探头就要过来亲一口。 李玉蓉却挥手利落的拍开丈夫,“别闹,说正经事呢!”。 “好好,不闹不闹。”,话是这么说,可等李玉蓉放松心思不再防备时,肖文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忽然探头过来,吧唧一口亲在了李玉蓉的脸蛋上。 李玉蓉:真是防不胜防…… 见宝贝妻子嗔怪的娇俏瞪着自己,肖文业骨头都酥了,不过还是俯首做小的哄着宝贝妻子。 “好了,好了,真不闹了,蓉娘乖啊,我们安置吧……”。 “不行,我跟你说,夫君,明个我在家里做些糕点拿去送礼,也是我们的诚意;你的话,带着楼儿跟杨儿去捡点柴火家来吧。我知道,冬日里柴火不好捡,可是家里新安家,真缺这些,烧炕也要用不少,所以还得辛苦夫君,我……”。 “好,我知了,蓉娘只管放心。”。 “还有啊……”, “我知,我知……”。 “我都没说完,你怎么就知啦?”。 “呵呵,蓉娘你是我的妻,你所有的我都知。”。 “认真点,说正经的呢!”。 “我很认真,哎呀,蓉娘,天不早了,我们安置吧。”。 “我,呜呜……”…… 夜还很长很长…… 一大清早,吃罢早饭,肖文业带着两个儿子,连同隔壁俞大郎跟俞二郎几人一起,朝着后山出发,准备去弄点柴火回家先烧着。 而李玉蓉则是在家里忙活,让女儿把家里的存粮拿出来不说,还特特麻烦了女儿,查看了下孩子宝贝里的存货。 取出当初孩子在国公府厨房收刮的好东西,比如糯米、饴糖、白砂糖、红枣、赤豆等等好东西,在家里忙活着做糕点,准备拿着这些糕点送周围的邻居,顺便认认门,熟悉熟悉。 肖雨栖看着妈妈在厨房里忙碌,自己倒是想帮忙来着,可惜除了烧火,别的她就是个帮倒忙的主,真是越帮越乱。 不得已,李玉蓉塞了两块刚出锅的糯米糕给孩子,头疼的把女儿打发自己去玩儿。 被妈妈嫌弃的肖雨栖,就这样被自家妈妈大人无情抛弃,超不开心的左边啃一口,右边咬一下手上的糯米糕,看着忙碌中的妈妈,最后悻悻的蹦跶出了大门。 屋子里虽然暖和,但是不好玩。 外头虽然冷,不过却没有再下雪,地上的积雪虽然还未完全融化,可她肖雨栖是谁呀?她又不怕冷,干脆去院子里玩儿去。 看到女儿蹦跶出了门口,李玉蓉只来得及在百忙中朝着小家伙的背影叮嘱了句,“栖儿,就在院子里玩,千万别跑远啦……”。 “哦。”,肖雨栖闻言,头从手上的糯米糕上抬起来,回头朝着身后屋子里应了一声,而后继续埋头回去,跟糯米糕奋战去了。 李玉蓉毕竟大家闺秀出身,她出世时家里已经发迹,后来嫁给了肖文业,那再是庶出,国公府的门第也不低,日子也是过的比较精致的。 如李玉蓉这样的出身,针织女红,管家理事,厨艺等等都是受过专门的训练教导,做出的食物自然也精致。 糯米糕做的小巧秀气,还没有肖雨栖的小巴掌一半大,小家伙三两口就吃光了两手中的点心。 吃完后,小爪子本是下意识的就要往身上的衣裳上蹭的,在小巴掌即将落到衣服上时,突然想起妈妈千叮咛万嘱咐过自己的那些,关于劳什子礼仪的话。 肖雨栖悻悻的耸耸肩,很是无奈的从袖兜里掏出一块,妈妈给她随时随地携带的白手绢,囫囵吞的擦擦手,擦擦嘴,然后把可怜的手绢团吧团吧,继续塞回了袖筒里。 塞好手绢,肖雨栖无处安放的小手背在身后,看着面前已经被臭爹铲空积雪的咣当当院子,她指点江山般的想着,等以后天气好了,她要在院子里种多多的水果。 早教机说,春种一粒籽,秋收万颗粮。 这很好,很肖雨栖! 回头她也种一粒籽,也不图万颗粮,只要收上百个瓜,她都很满足了。 她曾经就特别期待过,早教机里提及过的,远古一种叫西瓜的水果,据说很好吃,很好吃的说。 看了早教机复原后的五D动态图片,当时自己就被那叫西瓜的妖艳货色给深深迷惑住了。 眼下自己所处的星球位面,看样子也很低等,那么,西瓜那妖艳货色,这里应该是有的吧?是吧?是吧? 就在肖雨栖陷入深深的幻想,只差没有流出哈喇子的做着丰收大西瓜的美梦,突然,她的鼻端闻到一阵阵的肉香,真的好香好香! 那是不是羊肉的味道,一定是猪肉,因为曾经吃过红烧肉的自己,对这独特的猪肉香表示很拥护的说。 问题是,这破烂地方,猪肉很难买到的说,大家吃的基本都是羊肉哇。 突然冒出来的猪肉香味,它到底是哪里来的? 而且,自家妈妈大人在家做点心,也没有用这劳什子香味霸道,只顾着勾搭她小鼻子的倒霉猪肉哇。 不管了,吃多了羊肉,小外星人表示,想再回味下美味的猪肉来着。 脚随心动,心随意动,小丫头努力的吸着鼻子,脚下意识的跟着鼻子的指引,往香味传来的地方飘。 飘的太过陶醉,昂起头努力闻味的外星人,居然忘记了要看路。 结果悲剧了…… 飘着飘着,一头扎在了院子西边的篱笆土墙上。 “哎哟!”,麻蛋,脑壳疼! 肖雨栖看着面前比自己高的拦路虎,两手吃痛的揉着刚刚英勇负伤的脑壳,目露凶光。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为了肉肉故狗洞皆可钻 推荐票破千的加更 丫的,连堵破烂墙都欺负自己,真不可忍。 肖雨栖炸毛,下意识的抬腿就去踹墙。 可怜人篱笆土墙,人招谁惹谁啦?居然还得受这样的罪? 苦逼的半人高土墙,在某外星人凶残的一脚踢踹下,开始抖动它可怜的身躯。 不过还算好,最终土墙坚挺的抵挡住了外星人的凶残铁腿,在抖了三抖后,依旧矗立在那里。 唯独…… 也不知道外星人的运气好呢,还是好呢,还是好呢? 墙虽然立住了,可外星人下脚的位子太过凑巧,偏偏在她踢蹬的这个地方,曾经居然有个通往隔壁院子的狗洞存在? 这还是曾经离开的小旗长家的大黄,天天闻到隔壁传来的肉香,魔疯般的日日苦刨,最终才刨出来的觅食最佳通道呢。 后来这狗洞,虽然被两边人家简单封了敷衍了事,可在刚才小外星人一脚的见证下,墙没事,两边都简单封起来的狗洞口,就这么暴露在了某小只的眼前。 肖雨栖下意识的看着面前墙根下,那莫名漏出来的洞洞。 看到那一边还有光线透过来,肖雨栖惊讶坏了。 小小身子蹲下,一手环胸,一手搓着下巴,一副福尔摩斯思考状。 话说,洞洞的那一边,是不是藏着宝藏? 正如当初自己在垃圾星疯狂淘宝时,发现的那些小洞洞一样神奇? 唉,不管了,院墙隔壁仍旧有香味源源不断的飘过来,无形的香味仿佛是一只调皮的手,在不断的在勾搭她的鼻子去私奔。 肖雨栖疯狂的吞咽着口里的唾沫,一击掌,“算了,不管了,我得去看看。”。 自言自语完,肖雨栖二话不说,也顾不得爬这狗洞会不会弄脏衣裳了。 小丫头比划了比划洞口大小,又比划了比划自己的身体粗细,最后经过她‘精密’的计算后,她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决定先下头,再是脖子,然后身子,就这样手脚并用的往洞洞的那一头钻了过去。 他们肖家的院子坐北朝南,从百户所的主道走来,走到最里头靠山的一排屋舍后,向左也就是西边拐弯,肖家位于第五个院子,而东边的第四是俞家的院子,至于西边的这个院子住没住人?住的又是谁? 这些,吴碧武这个百户长,在昨日送他们来安家落户时,并未说起过。 说来隔壁院子住着的巩繁星,跟肖文业还是颇有渊源的,只是眼下肖文业不知道;肖雨栖也不知道;一心只为做好吃的,凭手艺单身的巩繁星,那就更加不知道了。 因为这货啊,正巧就是肖文业即将要面对的手下呢。 说起巩繁星,咱们先不得不说一说他的来历。 为何他一个厨子,怎么会拥有如此文雅的名字呢? 这是有故事的! 巩繁星,江南人士,家里世代的种田出身,到了他父亲的那一代,不愿忍受贫瘠的巩父,干脆豁出性命去,投身进了城里的镖局,谋了个走镖的活计。 银钱倒是挣了些,可惜,因为不识字,期间也不知吃了多少亏,上了多少当。 因此在巩父的心里,识字就成了他心里的头等大事。 只是架不住自己能力不行,年纪也大了,斗大的字人家认识他,他却不认识人家,看了字就脑阔疼的巩父,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就打起了别的主意。 拿着走镖得来的银钱讨了个媳妇,后来更是生了巩繁星这个,可以帮他一偿夙愿的宝贝儿子。 巩繁星出生的在一个漫天星辰,闪闪亮的夜里,得了这个儿子,巩父大喜过望,直接拍板叫巩星星。 意喻期待儿子能跟星星一样发光发亮,本事大大。 只是啊,可怜继承了亲爹愚笨脑壳的巩繁星,在自己一去就头疼的学里,被同窗取笑成,那些西边来的昆仑奴样的巩猩猩时,巩繁星自卑了。 打死也不去学里读书认字了,反正他也是个不开窍的,读书还不如他最喜欢的做饭来的有趣。 所以呀,即便巩父后来捧着钱,求了先生给儿子重新取名巩繁星,猩猩儿子却也再也不肯去学堂念书,反倒是让巩父气的吐血的,一头扎进了厨房的海洋。 当巩繁星一路从厨房学徒,到厨房大厨混出名堂来,每每听到人家喊他这个宁自己牙酸的名字时,他就十分不解,当初自己老爹捧着钱,去求先生给自己取了这么个酸掉牙的名字,到底图个啥呀? 好吧,说起这个酸掉牙的名字,其实他的操蛋经历就更加让他牙酸。 说来也是倒霉,他这个大厨出身的人,在‘功成名就’后,在一次接受他县地主邀请,去给老地主掌勺做寿宴的时候,倒霉催的,偏生辣么巧的,不幸被拦路的土匪抢入了山寨。 要不是自己有一身好厨艺,鬼使神差,机缘巧合,走了狗屎运的,得到了山寨几个当家的喜爱,恐怕他这颗繁星,也早就见了阎王爷啦。 即便如此,他那也是有家归不得,可怜他媳妇都还没讨到,不得已只能憋屈的窝在山寨,给几百土匪当大厨。 一开始战战兢兢不适应,日子久了,巩繁星在山寨就过的得意,活的恣意起来。 只可惜,美好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 再后来,自己又那么倒霉催的遇到朝廷剿匪啦。 山寨被朝廷剿灭,他这个大厨也成了土匪大厨,万幸手上没得人命,当土匪大厨期间,还私下里帮助过一些被土匪劫持到了山寨里的绑票们。 额,也就是私下里弄点吃喝接济接济绑票。 就因为这个,山寨覆灭时,土匪被砍的砍,杀的杀,流放的流放,自己的归宿却算是这些土匪中最好的,也是最幸运的,居然入了余军来军屯种田来了。 所谓余军,正常不用上战场。 平日里种种田,训练训练,任务也不算重,还有军饷拿。 除非前头正军都打光了,这才会轮到他们这群后备力量上场。 是以,巩繁星的日子还是挺好过的。 好过到,日子久了,这位繁星大厨脑子有点不好。 喏喏,昨个精算计储广元不是暗地里谋算,要给肖文业摆个龙门阵来着么? 结果那货挑来挑去,邀请的人居然偏生漏掉了自己,这让巩繁星不能忍! 第二百一十六章 唉,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一大早起来在百户所瞎溜达当锻炼身体的他,意外的就听到有人说,储广元那狗日的昨夜居然请客了不说,还偏生漏了自己的巨大噩耗,巩繁星当场就暴走回了家。 巩繁星回到家里,这货还左思右想的怎么都想不开。 哼,不就是吃肉喝酒吗? 还当谁没肉吃,没酒喝一样。 为了心里憋着的那股子气,巩繁星大手一挥,想着年前自己在纪家村割的猪肉,这丫的为了赌气,直接把最后留着明日过元宵吃的存货,一股脑的给取了出来。 一大早的,也不心疼奢侈不奢侈了。 猪肉化了冻,火上燎干净猪毛,擦洗干净,直接切吧切吧,架上红泥小碳炉,把三层五花肉切成两指大小,拿出宝贝的冰糖炒了糖色,把肉煸炒的金黄透亮,最后加老抽,以及家里还算齐全的几味香料给一陶锅给炖了…… 掏出存着本打算明日元宵佳节喝的浊酒,巩繁星还拿出一袋子的宝贝蛋来。 额……就是秋下里,自己在秋收过后的地里捡的豆子,也大气的给炒了一碟子摆在炕桌上。 一角酒,一叠豆,红泥小炉上的一锅肉,那滋味,不比去储广元那狗日的家里开荤差! 呵呵,不请他?还当他吃不起了? 一大早,脑子不清楚的繁星大厨,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在家里开荤,只可怜边上馋猪肉馋坏了的外星人,这不是闻着味儿钻洞而来了吗? 可恶的是,她跟只小花猫一样,辛辛苦苦钻洞而来,结果倒好,这肉香却从这紧闭的屋门里,窗户根缝隙源源不断的传来。 走到这间院子里的屋子门口,肖雨栖伸出爪子推了推关的紧紧的屋门,推半天,推不开。 心里大骂可恶。 哪个没眼力见的老几,没有一点公民公德心的,一大清早的乱放‘毒药’? 门不开,她倒是有能力一脚给踹开来着。 不过幸好幸好,这个外星人唬是唬了点,却是还记得爹娘哥哥教导过的那些知识。 晓得这是人家的院子,人家的屋,人家的门,自己不能随便踹,不然是得割肉赔款的说。 如此,可怜的肖雨栖,只得心里窝了个大草的,努力吸怂着小鼻子,无奈的放弃了大门,受到了香味的指引,朝着肉香最浓郁的窗户根蹦跶而去。 算了,算了,作为一个讲道理的宝宝,她就免为其难的闻闻味道过把瘾吧。 小丫头的想法是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巩繁星这道拿手菜红烧肉,做的地道不说,还有着自己独门秘方。 肉好吃不说,味道还能香死个人。 加之有心跟储广元那货赌气,这肉,繁星大厨做的可用心、可用心了。 结果可想而知。 本来只打算闻闻味道、过过干瘾的肖雨栖哪里料到,这味道能如此霸道到,闻上了就不让自己走啦? 一开始她还寻着味道,窜到窗户根下吸鼻子; 吸着吸着,肖雨栖努力的垫着脚,昂着头,试图再多闻一点点,哪怕是再多一点点味道也好; 再到后来,试图多享受一丝香味的某只,无意识的紧紧趴在窗户根下的墙壁上,都已经不能满足她的诉求了; 干脆的,瞄到院子里居然有个木墩子,看样子那是拿来劈柴的墩子,额,不要问她是怎么知道这个墩子的用处的,因为,曾经她在群狼沟看到俞大郎使用过啊。 作为一个聪明的娃,她当然是会举一反三的。 然后吧,肖雨栖吭哧吭哧的把木墩子扛到窗户根前放下,手脚并用的麻溜爬上木头墩子,整个人如壁虎样的趴在了窗户根上。 就这,某小只还不过瘾。 实在是忍受不了嘴里口水的折磨啦,肖雨栖右手食指探入嘴巴,果断的啃了两口后决定,嗯,这一扎就破的纸糊窗户,她为什么要手下留情? 窗户跟门不一样,自己就扎个小洞洞闻闻味,看看肉而已,应该,或许,可能,不会给屋子的主人造成什么巨大损失的噢? 心里才这么想着,沾了口水的小爪子,就已经不听话的自己行动了。 看着被不听话爪子抠出来的那个小洞洞,肖雨栖抬起另一只手,狠狠的给了作乱的小爪子两巴掌。 啪啪! 一边打,外星人还一边细细声教训惹祸扣洞的小爪子,“叫你不听话,打洗你!”,啪啪啪…… 屋子里,背对着窗户端坐在炕桌前的巩繁星,论起做菜是一流,论起读书习武,呵呵,不好意思,那就是个菜! 加之背对窗户根的缘故,所以咯,巩大厨哪里知道,身后的窗户外,有个垂涎他还未做好的秘制红烧肉,垂涎到已经疯狂自打自己地步的小丫头? 直到他惬意的眯了口小酒,掂着筷子夹了颗盐炒豆子送嘴里嚼巴嚼巴,心情美妙的一边享受,一边等着红烧肉功成名就,额,不对,是等着红烧肉与美妙汤汁融合完成能出锅。 嘴里哼着小曲之时,突然,窗外猛的就传来一声声啪啪啪的巴掌,那是巴掌声音吧? 巩繁星大惊,夹在筷子上的豆子都私逃到碟子里,重回小伙伴们的怀抱去了,筷子的主人却在大喝,“谁?是谁在外面?”。 听到屋里突然的出声,正在教育犯错爪子的肖雨栖一惊。 完鸟,偷窥闻味不成,被人发现了吧? 都怪臭爪子,就是她私自扣洞给自己惹的祸! 最重要,最懊悔的是,憋屈的是,她扣洞就扣洞呗,自己都还没有好好利用小洞洞,看看里头的美味肉,没有好好的,深深的,闻一闻那勾人心魂的炒鸡香味啊…… 好遗憾,好肉痛,好好好好,唉!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心里遗憾到不行,肖雨栖压下心里的不舍与纠结还有遗憾,正打算蹦下窗户闪人来着,结果肖雨栖万万没想到的是,里头的人,居然直接把窗户给拉开了,居然给拉开啦? 话说,她家里炕沿上的窗户,明明不应该是那种下半截对外推开的存在吗?为什么这家的窗户,是往里两扇往里对开的? 还有,还有,照道理屋里人发现不对劲后,第一反不应该是下炕开门来查看外头的吗? 第二百一十七章 装逼必定被雷劈 为什么这丫的如此与众不同,偏偏第一时间选择了开窗户? 都不跟自己商量下,也好好的不按照套路走,屋子主人这么任性真的好吗? 心里一瞬间闪过万千草泥马,根本来不及蹦跶下窗户沿的肖雨栖,就这样与里头跪在炕上,拉开窗户探头出来的巩繁星,看了个大眼瞪小眼…… “我草的,哪里来的小娃娃?”。 吓死他了有木有? 最重要的是,面前这梳着两个可爱小啾啾,傻呆呆的跪在自家窗户根上,小脸圆圆嫩嫩胖胖的,大眼睛还水汪汪的,长长的眼睫毛跟扇子一眼忽闪忽闪的,红殷殷的小嘴巴还粉嘟嘟的张大着,真是好看的紧的小娃娃,一眼看去,巩繁星只差没有捂心脏。 丫的,这不是年画上的胖娃娃吗? “嘿,小娃娃,你哪家的?怎么爬上我家窗户根啦?”,说着话,拥有着一颗爱娃心的王老五巩大厨,伸手就把还傻愣愣,没时间反应过来的外星人,从窗台上给抱了进去。 就这样的给抱了进去? 我草!你丫的如此自来熟,还敢抱本大人,跟她打报告申请了吗? 心里这个想法一闪过,某只的小巴掌抬起蓄力,正要朝着某人的‘魔掌’拍下时,结果一双大眼睛看到了炕桌上,那红泥小炉上正炖煮着,正冒着浓浓勾人香气的红烧肉时,某人瞬间就收了即将作恶的小巴掌。 在陌生的巩大厨怀里,窝的格外老实。 当然,她之所以如此大人大量,原谅了眼前人的不打申请就抱自己,她发四,她这也是听从爹娘的教导,要守礼而已,绝对不是看在桌上那锅正在咕嘟着的肉的份上,真的,她阔以发四的!!! 巩繁星把肖雨栖抱进窗子,放到炕桌对面桌子跟前坐下,而后瞪着一双虎目炯炯有神,乐呵呵弹了弹某人的小啾啾,“不是,小娃娃,你谁家的呀?”。 对于这样愚蠢的问题,肖雨栖心道,这问的不是废话吗?于是傲娇的一昂头,“我爹娘家的!”。 面对小娃如此答案,巩繁星傻眼的同时,倒是给逗乐了,也不气垒,继续煞有其事的盘问。 “好吧,下一个问题,小娃娃,你没事爬我老巩的窗户根干啥?”。 这个问题就更简单啦。 肖雨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稳,两手交叉在胸口,一本正经,跟个女大佬似的,朝着炕桌上,红泥小炉里正咕嘟着的美味红烧肉努努嘴,那意思不要太明显。 巩繁星看着面前莫名有些神气的小娃娃如此活现,他更乐。 啪的一拍大腿,大声赞道:“好家伙,会欣赏!”,这个世间,没什么是比千里马遇伯乐,而感到更加兴奋激动的事情了。 自己的厨艺有人欣赏,甚至是吸引了一个漂亮小娃娃来爬窗户根,这比起吸引曾经隔壁小旗长家的大黄前来,更让他有成就感啊好不好? 如此,巩繁星也忒大方,“小娃娃你等着。”,发完话,巩繁星赶紧下炕,拉呱着千层底急忙跑去外间的厨房,拿了一副碗筷匆忙跑回来,一进来就把碗筷摆在了肖雨栖的跟前。 “喏,看你个小娃娃如此识货的份上,吃!”,二话不说,把桌上的碗筷又往小家伙的跟前推了推。 肖雨栖那是何人? 那是根本不懂得客气为何物的小外星人一枚。 人家都让自己吃了,她岂能不吃? 不过嘛,得亏到了这个世界后,李玉蓉与肖文业夫妻尽责,肖羽楼这个沉稳大哥很是努力,时不时教导外星人的那些礼仪礼节,小外星人肖雨栖童鞋还是记住了的。 她深深明白,这个星球不比垃圾星,不是抢到、挖到、捡到、就是自己的。 在人家请她吃肉的时候,小丫头还知道先一本正经的道个谢,然后再举筷子。 然后某繁星大厨就发现,小丫头贼精明,筷子专门往锅里的红烧肉而去,那什么炒豆子的,她都不稀罕看! “唉唉,小娃娃,你慢点儿,肉还没好……”。 肖雨栖置若罔闻,筷子刷刷刷…… “唉唉唉,小娃娃,小心烫,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话是这么说,看着渐渐减少的肉块块,不知不觉间,巩繁星的筷子也频繁的往锅里伸。 肖雨栖瞪着跟前筷子比嘴巴诚实的家伙,筷子刷刷刷刷…… 然后吧,本就不算多的一陶锅红烧肉,就这样消失在了你争我夺之间。 不得不说,有人抢饭吃,吃的就是香。 眼见着锅里就只剩下了最后一块红烧肉,一大一小两人虎视眈眈的对视,手里的筷子捏紧,蓄势待发。 就在肖雨栖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筷子去横刀夺肉之时,忽的,从隔壁的院子里,传来了妈妈大人的深情呼唤。 “栖儿,栖儿?栖儿你在哪?栖儿……”。 这个,这个嘛…… 好纠结啊有木有? 肖雨栖紧紧皱着小眉头,筷子捏在手里,咔咔的空气中夹了两下,足以显示她的急切。 真是一颗小心肝都恨不得分成两半,天知道自己有多纠结。 对面坐着的巩繁星,看到小丫头只差没有抓耳挠腮般的焦急难耐,他玩心大起,故意也捏着筷子哈哈哈大笑,“小娃娃,这块肉是我的……”。 话音还未落下,现实的残酷,立刻就告诉了巩繁星做人要善良的事实。 筷子里将将夹到的最后那块‘幸存者’,筷子都还未把它带离锅中这个危险地域,眨眼之间,就被横伸过来的筷子给接了胡。 那动作就一个字形容,快准狠稳! 肖雨栖迅速的举筷,把某人筷子上夹着的肉拦路抢劫过去,又飞速的一把塞嘴里后,丢了手里的筷子甩炕桌上,小手捂着油亮亮的小嘴吧,动作却极快,小身形也极其麻溜。 就在巩繁星还举着个空筷子目瞪口呆,惊愕不已之时,捂着嘴巴的肖雨栖已经一边吐槽:千万别装逼,装逼必定被雷劈,一边飞快的原路返回,从刚才被抱进来的窗户根麻溜的爬了出去,然后一个小老鹰纵身…… 然后…… 第二百一十八章 我不是君子我是小孩子 推荐票破千加更 然后目瞪口呆的巩繁星,被小丫头从窗户根往下蹦的惊险动作,差点吓尿了有木有? “别……”,他想说,丫头,俺家有门,别跳窗户,危险! 结果没等他把嗓子里的话喊完,将将起了个头,伸出尔康手准备来阻止小丫头时,人家小外星人已经麻溜的蹦跶下了地,迈着小短,腿撒丫子的跑到来时的狗洞边,又在某来不及收回尔康手的繁星亲眼的见证下,唰的一下消失在了他滴视线里…… 巩繁星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收拢惊愕张大的嘴巴,然后默默的,默默的放下了自己的尔康手。 繁星大厨望着某人刚刚消失的地方,讪讪的自言自语起来,。 话说,刚才小娃娃消失的地方,那曾经是大黄钻来钻去的专属通道吧?是吧?是吧? 再一个,那小娃娃听到喊声就甩手跑了,要是自己没猜错的话,小娃娃该叫小西的吧? 这么看来,新落户到隔壁前小旗长院子,成为他巩繁星的新邻居的,应该就是小西娃娃的一家? 嗯,真好!看来以后自己必须得多做点好吃的,做的香香的,味道棒棒的……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这样绝对是故意的,故意这样干,就是为了引诱小家伙过来他家,好好陪自己吃饭哒! 哎,万年单身汉,没人陪吃饭,他寂寞啊! 万年单身汉,没人陪吃饭,寂寞的他还是个热衷于美食的厨子,绝好的厨艺没有人来欣赏,没有人能分享,他就更寂寞啦! 那啥,有句俗不可耐的算话怎么说来着? 哦,叫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不提身后那位寂寞如雪的繁星大厨,是如何在内心感慨,做出要勾搭小丫头陪吃饭的重大决定的,就只说自家这边院墙里。 在屋子里忙完了自己活的李玉蓉,做好了点心后,见丈夫跟儿子们还未归来不说,就是刚才蹦跶出门玩的女儿也还没回来。 听外头院子里也没有小丫头的动静,李玉蓉心下疑惑,放下手里的收尾工作,甩着手里的水珠就走出屋门。 结果倒好,一眼看去,整个院子里居然木有人? 小丫头的影子都没见到一点,立时,李玉蓉就急了。 说好的就在院子里玩,不要跑远了的呢? 他们这初来乍到的,人生地不熟,女儿能跑哪里去? 越想越担心,李玉蓉却仍旧记得女儿平日里的听话懂事,想着,莫不是孩子窝在哪个犄角旮旯自己没见着? 如此,她便急急的喊出声来,如此,也就有了刚才某人抢肉吃前发生的那一幕。 肖雨栖撒丫子的跑过来,原路从狗洞爬回自家时,李玉蓉一眼就看到了自家院子里,靠着西边的墙根下,自家的宝贝闺女,正顶着一张小花脸,从墙根下的洞? 等等,那是洞吧? 小丫头吭哧吭哧的,正从洞里爬过来…… “栖儿,你怎么顽皮到隔壁去啦?居然还钻狗洞?”。 快步上前蹲下,一把拉着花猫脸女儿,一边掏出手绢给孩子擦小脏脸蛋,嘴里还不忘了温柔的询问。 肖雨栖笑嘻嘻的仍由妈妈大人伺候,听到妈妈还问起自己,对于去隔壁抢肉吃,还钻了狗洞的行为,小外星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傲娇着小脸,昂着头,乐呵呵看妈妈,一副与有荣焉,自己干了件大事的神气模样。 “昂!娘,我钻洞洞去隔壁玩儿啦,还认识了个新朋友,我跟您说,他还请我吃肉肉了呢!”。 “真的吗?咱们栖儿交到新朋友啦?”,听了女儿的话,满以为女儿是交到新小伙伴的她,心里还听开心的,说话都不由的更温柔了三分,“咱们栖儿的新朋友还请栖儿吃肉肉啦?肉肉好吃吗?你有没有谢谢人家呀?”。 “有,当然有的!”,还没有吃的时候,她就先谢谢了的。 “哦。”,李玉蓉点头,笑着收了手绢,抬手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瓜又继续道:“那我们栖儿交了新玩伴,还吃了人家的肉肉,你是不是应该礼尚往来一下?”。 额,这个问题嘛…… 小家伙搓着下巴陷入天人交战的沉思中。 她是不送呢,还是不送呢,还是不送呢? 看到女儿的小表情,李玉蓉就知道,女儿的抠门病又犯了。 她眼里闪过无奈,“栖儿?君子相交,贵之以诚,咱们吃了人家的肉,你就应该要……”。 李玉蓉才想跟女儿好好上上课,让孩子有时候别这么抠,可惜,自家这鬼精孩子,偏生还不给她机会,直接歪头打断。 “可是娘,我不是君子,我是小孩子!而且,肉肉是他非要请我吃的,又不是我主动要的。”,虽然吧,吃的时候,自己是挺凶残的…… 李玉蓉的话瞬间卡壳,所有要表达的言语都被堵在了嗓子眼里,真是吞也不是,咽也不是,被臭闺女给噎的呀。 深深叹口气,“栖儿,你看啊,如果今天是别的小朋友吃了你的肉,吃完了抹嘴就走,有了好吃的也不跟你分享,那样的朋友,你会喜欢吗?”,做人得要将心比心,得学会换位思考。 得亏眼下孩子年纪还小,还可以慢慢教。 听到妈妈这么一说,肖雨栖瞬间把自己代入,想着要是今日隔壁的那家伙来自己家,跟自己抢肉,她是绝对不能忍的。 如此,小小人儿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耸耸肩,免为其难道:“唉,那好吧,那我就免为其难的请他也吃点东西。”。 “哎,这就对喽,咱们栖儿真乖!”,孩子听教导,无疑是当人父母的最愿意看到的事。 看到小丫头认识到错误了,李玉蓉高兴,“那栖儿,娘不是刚刚做好了糕点么?整好,娘给你捡几样,你亲自拿去送给隔壁你的朋友,请你的小伙伴跟她的家人一起尝一尝好不好?”。 “行吧。”,外星人再次免为其难的点头。 不过想到妈妈那小小巧巧,一块都不够那所谓朋友塞牙缝的糕点,肖雨栖又肉痛了。 思考再三,看到妈妈大人起身,去屋里拿着篮子装糕点时,小家伙终是忍不住的叮嘱了句,“娘,那家伙可能吃了,您给多装点儿……”。 第二百一十九章 叔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好,娘给你装多多的。”,李玉蓉温柔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听在抠门栖的耳中,她点头的时候却又奇异的肉疼了…… 等李玉蓉把自己做的四样点心,一样子装了一桑皮纸包,拿出个半大篮子,整整齐齐的码放好提出来,交到女儿手里时,李玉蓉还不忘了提醒。 “栖儿快去快回,对了,别忘了跟你的小伙伴说,糕点刚出锅的,趁热吃比凉了更可口哦。”。 “嗯啦,我知道啦,娘。”,说着,某只提溜着篮子转身,在李玉蓉错愕的目光下,小丫头居然又朝着刚才自己钻过的狗洞跑去。 李玉蓉看了看瞬间消失在了墙根的女儿,又看了看身后好好的大门,再看了看女儿,再看了看身后的大门…… 心说闺女唉,咱家大门好好的,你咋有门不走,偏偏要不走寻常路的爬狗洞呢? 其实,不要说这边院子里李玉蓉一脸惊愕不解,就是隔壁,吃饱喝足,小酒咪完的巩繁星,看着从原路去而复返的小西小娃娃时,他脑海里的想法,居然跟隔壁已经回屋忙碌的李玉蓉神同步。 才收拾好屋子里一片狼藉,把脏碗筷往洗碗盆里一丢,开了屋门正要出来院子里转悠,顺便打探打探隔壁新来的那个,自己比较心水的小西娃娃家庭情况啥的来着,结果心想事成的,那小西娃娃居然又钻回来了,钻,钻回来啦? 小家伙钻回来了不说,手里还提着个半大篮子; 提着半大篮子不说,还颠颠的跑到自己跟前; 颠颠的跑到自己跟前不说,还特别自来熟的直接进了自家的屋门; “干,干啥?”,繁星大厨退后两步,傻愣愣的看着来人问。 肖雨栖白眼伺候,把手里的篮子往面前的人跟前送了送,“给你的。”。 “给,给我的?”巩繁星下意识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肖雨栖想也不想的点头,“昂。”,接着又把篮子往前送了送,“你倒是快点拿呀!”。 这人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没见着她一个小孩子提着东西会很累吗?照道理,当大人的,不该是第一时间看到后就立马接过去的吗? 真是,让她吐槽什么好? 看着面前傻不愣登的人,想着他们是一起吃过肉的交情,肖雨栖无奈的很,伸手把篮子里妈妈大人包好的四包糕点拿出来,一一塞到巩繁星手里。 一边塞,小外星人还一本正经的教育。 “喏,看在你请我吃过肉的份上,我送你点心吃,我跟你说,我娘做的点心可好吃,可好吃了!还是刚刚出锅的,热乎乎的,你赶紧尝尝,我保证你肯定喜欢。”。 不是她王婆卖瓜,她家妈妈的手艺,这个世界上就不应该有人不喜欢!某妈控的女儿如是肯定着。 然后把吧,巩繁星就这样看着手里多出四包糕点,又听着小丫头说的那些话,人都还没醒过神来,他很心水的小西娃娃,居然又提溜着空篮子,潇洒转身,欲要朝着院墙根的狗洞蹦跶而去。 “不是,你这就走啦?”,没等肖雨栖走出屋门口呢,巩繁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急忙就开口问。 肖雨栖却不解的回头,无辜的耸肩,两手一摊,“不然呢?”,东西也送了,你丫的也收了,自己不走还能干嘛?难不成他还有肉,要再留自己搓一顿? 巩繁星好笑,指了指正前方的大门,“小西娃娃,你是叫小西娃娃吧?”。 蛤蟆玩意? 小栖娃娃是什么鬼? 不带随便给人起外号的! 肖雨栖怒瞪大眼睛,“我叫小栖,不叫小西娃娃。”。 “哦哦哦,小西,小西……”巩繁星表示,这都不重要,小西也好,小西娃娃也好,其实也都是一样样的。 某文化知识不达标的繁星大厨笑呵呵的,跟个狼外婆样搭话他比较哈的小娃娃,“小西娃娃,你家在我隔壁啊?”。 肖雨栖翻白眼,心说,这不是废话么? 她才不信,刚才自家妈妈大人在隔壁自家院子里喊她,这个家伙不知道? 巩繁星被小丫头那神气活现的表情给逗乐了,指着自己道:“我跟你说,小西娃娃……”。 “我都说了,我叫小西,不叫小西娃娃!”。 “哎呀,小西娃娃多好听,都一样样的,没差啊!小西娃娃,我跟你说,我叫巩繁星,是咱们这百户所里头最厉害、最厉害的厨子,我跟你说,我不仅会做好吃的红烧肉,就是你刚才吃的那肉,那都是我做的!那肉好吃吧?”。 本来吧,面前的这个家伙,依旧那么冥顽不灵的喊自己啥娃娃的时候,自己就要开口教育来着。 结果倒好,这货好好的话说了一半,话题却突然转到自己毫无抵抗力的好吃的食物上,肖雨栖很无奈的同时,瞬间万火皆消,非常安稳的警告自己,好好继续听对方叨叨叨叨。 当听到对方问自己肉肉好不好吃? 这还用说? 外星人疯狂点头,咽着口水,一脸肯定,“好吃!”。 “哎!好吃就对喽!”,不枉费刚才自己的一番铺垫,看到小丫头如此上道,某人继续忽悠,“小西娃娃我跟你说哦,你以后要是经常到我家来,叔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额……“那多不好意思啊。”,得,外星人真会觉得不好意思? 并不! 那是因为爹娘哥哥们的教导,让她没法一直一直在别人家混饭吃啊! 不然,你以为她不想吗? 只可怜人繁星大厨不知道小丫头内里真正的心思想法,见小丫头如此说,他拍着胸脯表示。 “没啥意思不意思的,大家邻里邻居的,吃点东西咋啦?小西娃娃你只管来,叔我肯定给你做好吃的。”。 他一个万年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愁,拿到的粮饷完全够自己吃不说,因着自己的这身手艺,千户所里但凡有什么喜事好事,都喜欢请他掌勺去。 作为一个厨子,他从来就不缺吃喝。 所以说,眼下再勾搭一个小娃娃养着,他完全毫无压力呀。 第二百二十章 新来的小旗长,你准备好了吗? 看着对方还在坚持,又如此有诚意的份上,外星人肖雨栖童鞋‘忍痛’沉思,想了想,再想了想;点头,再点点头,最后才‘免为其难’道:“那,那行吧。”。 其实吧,别看这丫的面上严肃,心里却早已经完全乐开了花的小外星人,看在对方这么上道的份上,临了钻洞前,这丫的还不忘了难得大方一回的,跟身后站的,带着些期待忐忑的巩繁星挥挥爪子,好声好气的开口给甜枣。 “你别送了,我回家了啊。”,妈妈大人还在家里等着呢,她得赶紧回去。 放完话,外星人潇洒转身出了屋子,小腿跑的麻溜,直直的就朝着狗洞的方向奔,看样子是又要去钻洞。 巩繁星见了,急忙从屋里跑出来,望着小家伙的身影大喊,“不是,小西娃娃,咱家有门,你能别……”。 与此同时,隔壁听到这声大喊,也从屋子里奔出来的李玉蓉,自然视线透过大半人高的院墙,看到了隔壁西边的情况。 自然也就一眼就瞄到了,从昨日开始,自家始终没有碰到过面的新邻居。 这时候的李玉蓉还完全不知道,这位新邻居巩繁星,就是女儿嘴里,她那所谓的新交到的小伙伴…… 透过院墙,两边院子里的大人都能相互看到彼此,李玉蓉见了新邻居,急忙收起脸上的错愕惊讶,朝着对方福了福身见礼。 这边巩繁星见了李玉蓉,也急忙抱拳回礼,嘴里却着急问,“大娘子你是小西娃娃的娘吧?你好啊,我叫巩繁星,是个厨子……”,吧啦吧啦…… 巩繁星生活于底层,自己活的糙,在市井中也见多了在外讨生活的女眷; 而西北边关,民风本就比较开放,妇孺抛头露面乃是常事; 像是邻里邻居间见面打招呼,更是家常便饭的,自然,巩繁星也不觉得自己如此跟新邻居打招呼有什么不对。 对方能如此大大咧咧,李玉蓉却不能。 估计是骨子里潜意识在作祟吧。 李玉蓉看着隔壁院子里的巩繁星,她福身见礼后,忙道自家夫君眼下不在家,不便跟他多聊,又道刚才自家闺女上门打搅了,说完就不打算再多话,只说等丈夫回来再登门拜访云云。 结果没先等来丈夫,倒是先等来了隔壁听到巩繁星开口后,在仰头也看不到的亲娘的肖雨栖着急了,也不看某大厨指着的门了,急吼吼的爬进狗洞就往家里钻。 钻过来的时候,肖雨栖看到妈妈大人正隔着院墙跟身后的新伙伴说话,肖雨栖立马蹦跶过来,抱住妈妈大人的大腿,“娘!”。 有了孩子打断,李玉蓉正好结束与外男的对话,歉意的一笑,便拉着女儿回了屋子。 至于外头院子两侧,那还能看到小半上身的院墙,李玉蓉苦笑,看来自己要适应的事情还真不少,万不能再如上辈子那样了,入乡随俗很有必要。 等到了午时肖文业领着两儿子、两徒弟,扛着不老少柴火辛苦归来,李玉蓉伺候了丈夫儿子吃饭,稍作歇息过后,李玉蓉这才跟丈夫聊了下上午的事情,而后夫妻俩一起,提溜着先前她亲手做的点心,开始了一一拜访邻居之旅。 当然了,隔壁院子里的巩繁星,夫妻俩也是见到了人,也上门去打过了招呼。 只是吧,李玉蓉一直以为,女儿是跟隔壁这位巩繁星的家的孩子结成了玩伴,根本不知道,其实女儿嘴里的新伙伴,就是这位大男人呀。 所以,她自然也没跟丈夫提起这一茬。 正因为她没有提起这一茬,所以在过了元宵,在户所开营,自家丈夫第一日去营里报道将要面对的状况,她自然也全无预料…… 带着礼物上门认识了新邻居,带的还是这样精巧的,在西北这边地界少见的精巧点心,接到礼物的人家都很热情。 说来也巧,后头这两排院落,肖文业领着妻子一圈拜访下来,里头除了自家隔壁的巩繁星,是肖文业即将要带领的手下外,还有两个,偏生就是储广元没有找去吃饭喝酒的另外两个。 一个是年龄十五,刚刚顶替父亲成为余军,放羊娃出身的江军; 另外一个自然就是进赌场必输,不玩钱必赢的烂赌鬼白洒; 即便是这两个人,在肖文业夫妻上门拜访时,双方因为都还不知道彼此情况,在他们夫妻送上礼物的时候,江军跟其他邻居一样,听从家里守寡母亲的话,拿了些秋下晒的干菜给肖文业夫妻回礼外,就是烂赌鬼白洒也懂人情世故。 收了肖文业递过去的糕点,笑着与之寒暄过后,他一个将将二十的单身汉,家里也没啥好回的东西。 想到屋檐下的破陶缸里还冻着的那只,年前自己在林子里打的野鸡,如此也二话不说的,从陶缸里扒拉出那只冻的硬邦邦的野鸡,强硬的塞给了肖文业当回礼。 所以,这把三个儿女留在家里,夫妻俩单独出门去送礼认识新邻居的夫妻俩,出门的时候满满两篮子,回来的时候自然也是满满的两篮子,足可见,军屯里,百户所中,大多数的人其实都是极好相处的,热情的。 最起码,在没有利益想冲突之前是这样的。 过完元宵佳节,次日一早,就是肖文业领着俞大郎正是入营的日子。 一大清早起来,李玉蓉给丈夫整理着身上的短打,帮着系好腰间的束带,一边还不忘了细细叮嘱丈夫。 肖文业享受着妻子贴心的伺候,听到妻子的担心记挂,他笑着点头回应。 “蓉娘且放心,今日才开营,事情并不多,我问过对面户的秦兄弟了,他说以往开营的首日,都只是集合走个过场而已,也没甚大事,你放心,到时候我家来吃午食,你别记挂我,在家好好的。”。 听得丈夫这么说,李玉蓉就放心了,点点头,收手。 招呼着丈夫到了外间坐下,一家子围坐一起吃了早饭,肖文业就出了门,走到隔壁院门前招呼了自己的笨徒弟俞大郎,师徒二人就往前头百户所营区去。 李玉蓉送丈夫到大门口时,还看到了其他户的人家大门打开,或是父母,或是妻儿,也纷纷在送今日入营的亲人们出门。 这些邻居在看到李玉蓉带着三个孩子也送丈夫时,那些得了李玉蓉糕点,认识了她的妇人们还纷纷笑着跟她打招呼。 直到再也看不到丈夫的身影,李玉蓉跟隔壁的俞母跟俞蔓草招呼了一声候,自己便带着孩子们回了家,准备盯着孩子们描红。 每日清晨,天再冷,丈夫也会把孩子们喊起来练武,日日不落。 自己则是得抓紧孩子们的功课,不能让他们落下。 特别是大儿,照道理,如果家里不是出了这一遭意外,孩子都已经去考童生试了都。 李玉蓉在家带孩子、做家务,肖文业却领着徒弟,跟随着身边或认识,或不认识的同僚,朝着前头的百户所而去。 途经前排院落时,肖文业跟身边的人聊的热络,却是没发现,身后某个院子里,储广元正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自己精心布置妥当的龙门阵,费力准备好的杀威棒已经就位,新来的小旗长,你准备好了吗? 第二百二十一章 小旗的位子能者居之 入了营区,肖文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到哪个小旗去报道。 没办法,他就只能带着笨徒弟,师徒俩窝在校场的入口处,冒着寒风,苦苦等待着吴百户的到来。 想着那日给自己安家时对方交代的话,肖文业觉着吧,自己还是得先找到这位吴百户的人再说。 只可惜,吴碧武那家伙也是个阴险的货色。 明知道今日是新入营的日子,新来的肖文业会来报道,先不说人家是不是空降兵了,你一个百户长,你的工作职责不就是应该安排好人家么? 结果倒好,这位百户大人故意姗姗来迟,真是等到所有的军丁都各归各队,各站各位了,这丫的才晃悠着出现在了校场口。 “大人。”,看到人,肖文业赶紧迎了上去。 吴碧武其实早就看到了久候的肖文业师徒,这会看到来人走近,他丫的还做出一副仿佛才看到人的吃惊模样,“哎呀,是萧兄弟啊,呵呵呵,你怎么还在这里?”。 肖文业差点没翻白眼。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等,他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大人,您还没有给我安排到哪一旗报道,所以……”。 “哦哦哦,怪我,怪我!”,说着,吴碧武假装懊恼的拍拍自己的脑门,“是我给忘了这大事,行吧,萧兄弟随我来,我带着你们去你们的小旗报道去。”,说着,吴碧武这才背着双手走在前,领着肖文业与俞大郎往里头的校场而去。 他们一行三人来到储广元他们小旗训练的地方时,一小旗八个人全员到齐,已经聚拢到一块说上话了。 看到吴百户带着肖文业师徒二人到来,眼尖的储广元忙咳嗽两声提醒身边,跟自己约定好的自己人。 大家伙听到咳嗽后,顺着储广元的视线看去,自然一眼就看到了来人。 储广元跟桑明泉,宋芳祥等暂时达成同盟的一派人还不觉有什么,而被储广元一派排斥在外,各自为政的巩繁星、白洒、江军三人,在看到肖文业的时候,他们的眼里都充满了惊讶。 这人,这人?这人不是他们新认识的邻居吗? 虽然吧,他们是听到军屯里有人议论说,有新人在大年下入了屯,他们甚至还见到了人,可是,这三个人因为本小旗其他几个人对他们的排斥隐瞒,三人根本都不知道,新来的人是他们小旗里的同僚。 他们更加没有想到的是,这新来的同僚,更甚至会成为他们新的头目。 只说眼下,八个人八双眼睛,都直溜溜的看着来人。 在百户长面前,在没有小旗长的情况下,在自来喜欢在小旗中管事的储广元的招呼下,哪怕心里对这货意见老大,巩繁星等人都还是老老实实的排成一列,等待着百户长的训话。 等到八人一排站定,吴百户背着双手严肃的走上前,摆出一副很有威严的样子。 “嗯,很好!今个首日开营,我也不跟兄弟们多说什么废话,只有一条,就是咱们百户所新来了两位同僚,正是眼下站在我身边的这两位,一个叫萧文业,是你们小旗新任的旗长;另外他身边的这位,则是你们新旗长的徒弟,叫俞大郎,也分派在你们小旗,弟兄们欢迎”。 吴碧武诚心要躲,一句话概括介绍完,最后看向肖文业,点点头当甩手掌柜,“萧旗长,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好好跟兄弟们都认识下,我还有事情要忙,就先行一步了。”。 对此,肖文业自然没有什么话多说,更没有立场挽留上司,便点头道谢,拱手送走了上峰。 等吴碧武一走,排排站着的家伙们就立马闹妖了。 巩繁星三人还好些,毕竟跟肖文业算是认识了,两方间也没有啥利益冲突,而且巩繁星还惦记着肖文业家的那个,能陪自己吃喝的小西娃娃呢,自然不像身边那五个自动散了队形,围拢在臭不要脸的人精子储广元跟前的那几个人。 而肖文业,看着面前立刻就散了队形,站没站像,坐没坐相的五个人,他挑眉。 这是不服管,碰到给他下马威的啦? “现在是集合训练的时间,你们这样懒懒散散像什么样子,看看别人小旗……”。 肖文业一个在行伍里混了好多年的大好青年,能凭着满腔热血混出头当校尉,靠的可是真本事! 严谨如他,哪里看得惯眼前如此糟心懒散的场面? 自然是严厉的开口,训斥这些没骨头的新手下。 当兵的人就是看不惯懒骨头。 只可惜,他的训斥的话才出口一半,就被储广元特意推出来当刀子使的赵钱孙给打断了。 这货生生打断了新任上峰的话不说,还故意的出难题,可算是把储广元精心策划的龙门阵给摆了起来。 “切,你一个新来的,凭什么管我们?别以为百户长任命你是新小旗,你就能管我们!呵呵,不怕告诉你个新来的,咱们这百户所里,自来都是能力至上!小旗长的位置,自来也是能者居之,你一个新来的还不知道行不行,凭甚指使我们?”。 “呵!原来还有这样的规矩?很好,那你们说,要怎样才会老实训练?”,肖文业笑了,笑容冷冷的。 边上的嘴炮宋芳祥一听,新来的旗长居然如此愚蠢的往他们挖的坑里跳,那他们准备的杀威棒不刚好派上用场? 如此,这货就立刻就蹦跶上来表示,“那也简单,想当我们的小旗长,想让我们认可服从你,你就必须得凭真本事,能打的赢我们整个小旗的人。”。 他们可是有杀手锏的!虽说涂宏志那傻大个是路痴了些,可武功却是真的厉害,身板也是真的高大呀! 他就不信了,凭着路痴那家伙的一身武艺,还能制服不了一个新来的小白脸? 再说了,即便路痴一个人不行,那不是还有他们另外四个么? 他还就不信了,集合他们五个人的力量,就是车轮战的上去轮番磨,想来也能把新来的小白脸给磨废喽他! 边上的肖文业挑眉,心下诧异,就这样? 第二百二十二章 这丫是猴子请来逗比的? 是对方大有能力?还是自己因为一副皮囊被看轻啦? 不过嘛,这些都不重要。 不知不觉间,肖文业也暗暗防备起来,摆出严阵以待的姿态来。 不管怎样,前方道路再道阻且长,为了一家人的未来,他都必须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当即挽起袖子,比了个请的手势,“那就来吧!”,那意思不言而喻。 照自家宝贝女儿的话来说,瞎逼逼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先干了再说! 不是能者居之吗? 他倒是想看看,今日这能者到底花落谁家。 边上的俞大郎看到师傅撸起袖子就要上,察觉事态紧绷的他,急忙上前一步阻拦,“师傅,我去。”。 肖文业看着面前几个虎视眈眈的家伙,心道今日的事情恐怕不会善了,自然不会让将将领进门的笨徒弟顶上去送菜,便伸手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笨徒弟,“你退下,好好看着,学着点。”。 “师傅!”。 “这是师命!”。 见自家师傅严肃,态度不容拒绝,不得已,俞大郎只得愤愤的扫视跟前的人,捏紧了拳头默默退下。 肖文业见了满意,一步跨出,朝着面前的五个人出声道:“诸位,拳脚无眼,我们只是比试实力,不如大家点到即指,各位意下如何?”。 “呵!狗屁的点到即指,新来的,你是不是怂?你要是怂了就直接说,别找那么多有的没的废话耽搁时间。”。 储广元还没有发话,嘴炮宋芳祥第一个跳了出来。 奚落完了肖文业还不算,这货还一副自己很有本事的模样,在肖文业心有忌惮的做好准备之时,这丫的还继续嘴炮功能全开。 “新来的,咱们习武可不是为了强身健体,那是为了上战场的!点到即指,哈哈哈,你有功夫在这里跟我哔哔啥点到即指,等上了战场上,难道你也要跟敌人哔哔点到即止吗?哈哈哈哈,开玩笑……”。 对方一笑,身边的其他几个也跟着一起哄笑出声。 肖文业见状很是无奈,比了了个请的姿势,“即使如此,那便开始吧。”,算他好心当成驴肝肺,肖文业立时摆开架势。 对面,领着一群自己人嬉笑肖文业的宋芳祥,见到肖文业已经摆开架势可以开干了,他也不废话了,当即收了笑,摆开身形,双手举着老拳头,嘴里啊……的大喊着,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英勇气势,果断的就朝着肖文业飞奔而来,看样子是要占据主动。 只可惜…… 喊的声音倒是大,气势倒是足,问题是,本领还没有修炼到家呀! 一开始,肖文业看到对方如此嚣张,他还满以为,这货能力得有多强,自己还小心防备,提高警惕,准备尽全力来着。 结果倒好,他是怎么都没有料到,明明看着挺有架势的一人,怎么真上了正本后,他能这样不经踢呢? 看到对方举着拳头猛冲过来,肖文业摆开防御攻势,找准时机,下意识全力一脚踹出。 然后,对面冲来的嘴炮宋芳祥也不知道躲闪。 也不知道是小看人,故意不躲呢?还是自认为对方飞踢来的一脚没啥力道? 总之,肖文业自己都想不到,他踢出去的一脚,居然直勾勾的正踹在了对方的肚子上。 这还不算,因为刚才的小心防备,肖文业是用了十成的力。 而对方腹部中脚后,猛冲的步伐瞬间停止不说,嘴炮猛地吃痛,一声啊凄厉的从嗓子眼里冒出,这还不算完。 慢动作回放的话,就只见嘴炮一边凄厉大喊,一边吃痛脸朝下的瞬间倾倒,倒下的瞬间,嘴炮的身体还顺着肖文业那一脚的力道在向后飞…… 唰嚓嚓嚓…… 肖文业高抬的大长腿落地,嘴炮却匍匐在地,整个身子还往后头刷拉拉的倒滑了七八米,就跟扫地一样狼狈趴着,贴着地面倒滑出去,足可见肖文业这一脚的力道。 “啊……”,嘴炮凄厉的喊声,在他身体止住倒退的趋势后,仍在空中飘荡着。 小旗里的全体成员不由的缩了缩脖子,跟身后俞大郎激动的一击掌,嘴里高声叫好不同,巩繁星三个看了嘴炮的惨样,那是既兴奋,又如感同身受般的肉疼; 而储广元几个,则是不由的脖子发凉。 尼玛,这才一个照面,一招啊,嘴炮这家伙不愧是嘴炮,除了一张嘴,真是半点用处都无。 储广元心累的跟墙头草上前,一人抓着一只脚把嘴炮拖走,同时还不忘了呢给死抠门赵钱孙使眼色。 赵钱孙会意,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想到储广元那家伙先前承诺的,如果自己能帮着他压服这新来的小旗长,他就包自己一个月的伙食。 在如此巨大的诱惑面前,抠门到比肖雨栖这个小外星人还要抠,真是恨不得挖死人骨头拿去点灯的赵钱孙,最终诱惑战胜了理智,颤抖着迈步,站到了肖文业的对面。 肖文业看着对面的人那犹犹豫豫,畏畏缩缩的动作,他挑眉,却仍比了个请的手势。 赵钱孙见状,站在肖文业的对面开始比划。 比划啥呢? 对方的动作,看的肖文业都哂笑不已。 脚下步伐虚浮无力,走位乱七八糟、杂乱不堪不说,上半身配合着双手比划的动作,更是让肖文业咋舌。 当然了,这还不是最搞笑的,最搞笑,最让肖文业不忍直视的是,对方嘴里还念念有词。 “蛇拳,丝丝……”,然后这货两手崩直,一上一下,左右摇摆,模仿蛇的动作倒是像那么回事,嘴里还配合的发出丝丝声,瞧着就更像那么回事了。 就在肖文业以为,对方会用蛇拳跟自己对招,自己也摆开阵势准备迎战时,对面那位死抠门,居然动作摇身一变,嘴里大喊。 “虎拳!嗷……”。 随着声音响起,对方还忒不要脸的做了个猛虎出笼的动作,脑袋疯狂的左右摇晃,成爪的两手在空气中挠啊挠,配合着着他嘴里的那一声拉长音调的嗷,这音效配的,啧啧…… 肖文业满心草泥马,只觉辣眼睛。 结果吧,这依旧还不算完。 “猴拳!”,猴子挠头; “鹤拳!”,展翅高立; “螳螂拳!”,两手曲着食指,配合象形的螳螂防御动作; 第二百二十三章 新来的茬子有点硬啊!献给包二丫打赏的加更 真是,一气把五大象形拳全给表演了一遍,对方依旧还不算完! 这一个动作接着一个动作的,这货比划的不累,他肖文业都看累了。 “龙形拳……”…… 你丫的是猴子请来逗比的吗?到底还有完没完? 不会等你把拳比划完了,天都黑了吧? 肖文业猝,没工夫再看蠢货继续表演,见对方就只在他跟前的那块地界上龟缩不出,不停的比划,变换动作,肖文业决定不能忍了。 干脆自己先行出招,直接足下一点,内力轻提,脚掌离地约莫一寸高度,整个人成箭激射而来。 一个照面下,正在摆出龙形拳招式的赵钱孙心下大惊,下意识的连连退后几步,双手也不顾的再去摆造型了,出于防御本能的狠狠挥出。 结果欺身上前的肖文业从容不迫的一个转身避开,与此同时飞快的抬脚,顺着转身的力道抬高,直接赏了赵钱孙这个只会摆POS的家伙一个回旋踢。 如果此刻有慢镜头回放,在场的人就会看到,肖文业那一脚直接踢在赵钱孙的脸上,而赵钱孙的脑袋随着这脚的力道慢慢偏移,嘴巴也随着偏移慢慢张大,而慢慢张大的嘴里,口水也随着被动受力而喷射而出…… “啊……”,吧唧! 第二个上场的死抠门也被一招秒了出局。 看到这样的情况,墙头草桑明泉暗暗挪动步伐,凑到储广元身边。 “储哥,眼下咋办?这新来的茬子有点硬啊!不然咱让路痴涂宏志上去?”。 那家伙虽然是个出门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路痴,却架不住是个身材高大,长的孔武有力,武力值又强,一直能吊打他们全百户所余军的超级存在呀! 要不是因为路痴成性的这个毛病,他那样人高马大的粗鲁家伙,怎么也不会被分配到自家小旗来。 眼下新来的小旗长,自己算是看出来了,绝对不是个善茬! 如此,他一个最会审时度势的人,自然是不想自己亲自上场去找虐的,毕竟很明显,就他那半吊子的武力值,上去根本就是被虐菜的份。 如此,桑明泉赶紧跟储广元商议。 见到自己的人接连受挫,储广元心里暗骂俩家伙蠢笨废物拿不出手的同时,心里也有着自己的决断。 涂宏志可以说算是他们的杀手锏了,好东西,自然要留到最后压阵用。 这新来的什么萧,看样子也有两把刷子。 为了确保最后的胜利是属于他们这一方,也是为了把今日的杀威棒打到位,为了让此次龙门阵大获成功,他只能胜不能败! “明泉,一会我先上,我要是输了,你再继续顶上去,我们哥俩尽量的去耗空新来的体力,最后,咱们再让路痴上去碾压他,打死他,咱们这样这样……”。 储广元说的果断决绝,一点都不给墙头草桑明泉反驳的机会。 身为一名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的超现实墙头草,当然了,桑明泉自己绝对不会承认就是,他最终也只能无奈点头。 没法办,眼下看着整个小旗大半人都听身边这储广元的,这新来的小旗长,实力看着是有,可是比起自己熟悉的路痴来,桑明泉觉得,路痴涂宏志获胜的可能还是大一些。 毕竟那货哪怕就是用死力气,光凭身高,估计都能吊打新小旗哦。 心中来回思考了好久,看到赵钱孙那死抠门也被一脚踢的转圈圈,而后吧唧一声倒下,无法再动弹,他缩了缩脖子,呐呐的应好,然后看着储广元先行走了上去。 但愿这货的能力跟他的野心一样高,如果他能制服新小旗,自己也就无需上场了。 储广元能力还算不错,扶着赵钱孙退下后,自己亲自上场,倒是跟肖文业走了十几招,不过仍旧很可惜,他的实力跟野心不成正比,最后被肖文业无情的一掌打翻在地,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看着收掌在自己身前负手而立,感觉体力一点都没耗费的讨厌鬼,储广元心里恼怒,拳头愤恨的捶打地面,也不知道是恼自己无能?还是恼肖文业这个截胡者太能? 愤愤不甘的爬起来,走回自己人身边时,还不忘了给桑明泉使眼色,示意他一会好好打。 墙头草看了褚广元投来的眼色,他瞬间头皮发麻,心说,自己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 心里再发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在校场上,其他小旗的袍泽们,听到他们这边闹出的动静,一个个也闲的没事干,开始纷纷靠近围拢而来。 在大家一个个兴致勃勃的看戏围观的节骨眼上,他桑明泉也是要脸的人,怎么可能干出临阵脱逃的事情来呢? 那绝对不行! 既然不能逃,桑明泉只能认倒霉,捏着拳头上了场。 桑明泉一边跟肖文业拱手准备开打,一边还在心里谋划着,自己到底该怎么打,才既能保全自己的脸面,又能少受点伤害,还能敷衍过身后紧盯着自己的储广元那货。 如此多思多想,真不愧是最爱换山头的墙头草能干出来的事情。 前来围观的军丁越来越多,大家都兴致勃勃的看着,嘴里还不断的吆喝呼喊着,纷纷给自己中意的人打气叫好。 有给肖文业的,也有给桑明泉的,喊声此起彼伏。 只可惜,桑明泉一个靠换山头吃饭的人,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实力? 更何况,从一上场,他内里就藏了奸,小心思耍的溜溜的。 三招走下来,墙头草同志故意露出破绽,然后顺利完败。 看到墙头草蹒跚着步伐下场,围观人群中有位吴百户的心腹小旗长目光闪了闪。 在储广元最后派出路痴涂宏志上场,去跟新来的比斗时,这人飞速后退,朝着校场里头一排屋舍飞奔而去。 那里有他们百户长的办公屋舍,想必此刻,百户长应该在屋子里处理公务吧? 这位鹰犬小旗长抵达吴百户所在的办公屋舍时,吴碧武正在屋子里悠闲自得的很。 屋里没人,这丫的就吊儿郎当的斜坐在太师椅,双脚交叉,放在跟前的桌案上一抖一抖的,嘴里还哼着小调,模样好不快活。 :。: 第二百二十四章 打出来的惺惺相惜 听到屋外的敲门声,吴碧武立马收了声,放下正快活的双腿,拉了拉身前的长袍盖住腿,立刻变脸,恢复成一幅威严的模样,端坐在案后的太师椅上,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示意外头的人进来。 看到推门而入的是自己的心腹手下,吴碧武还诧异的挑眉,“你不在校场练兵,跑我这里来作甚?”。 来人抱拳回禀,“启禀大人,出事啦!”。 “何事?”,吴碧武闻言大惊,一个激灵站起身来急急追问。 毕竟这是他管辖的百户所,开营第一日就出问题,他是要担责任的。 心腹小旗长见状急忙道:“大人,千户长派来的那个姓萧的,自己压服不住手下,现在跟他们小旗里的人打起来啦!”。 “哦。”,原来是这个事,吴碧武瞬间放松心情,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具体情况怎么样?是谁赢啦?”。 “回禀大人,目前来看是新来的赢了,只不过,涂宏志那家伙还没上场,如果新来的跟那死路痴对上的话,额……”,谁胜谁负还真就不好说。 毕竟涂宏志的能力他们都清楚,而新来的嘛…… 想到此,心腹手下出于担心自家长官的心思,又下意识的问,“大人,您不去看看,不管管吗?”。 吴碧武却懒洋洋的靠着椅背,全身心都很放松,嘴里贱贱的奚落开口。 “这有什么好管的,他一个新来的,即便是我大度的认命他当了小旗长,可他自己要是没能力,没本事,无法让手下的人信服,我还能亲自下场去帮着他去收拢人不成?”。 看到自家上峰如此表情,心腹就盘算开了,“那大人,咱们就当看不见,没发生?”。 “这个嘛,也不成!”,吴碧武摇头,“这样,你先回去帮本官看着,如果他打赢了涂宏志那大块头,你就带新来的来见我,如果输了嘛,你就直接来回禀我,到时候我自有安排。”。 “喏,手下告退。”,得了上峰发话,前来打小报告的心腹领命离开。 等他转回校场来的时候,肖文业跟涂宏志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肖文业有宝贝女儿给的过期货打筋骨,自己也能吃苦,勤学苦练本领,在京都大营还得过名师指点,功夫也是日日不曾落下; 而涂宏志呢? 仗着自己人高马大,身子壮,力气大,本身就是个练武成痴的存在,即便是没有名师指点,在战场上跟敌人真刀真枪的干过的他,要不是因为路痴属性发作,在一次战役时因为迷路延误军机,这才被发配流放过来军屯做了余军,照道理,人家指不定当了校尉,当了将军,正在前线城池边关跟敌人厮杀对抗呢,这样的人,自然也是能力很出众的; 如此两人对上,可不就打的难舍难分,飞沙走石么? 其实说起来,要不是曾经在永固城外,肖文业机缘巧合的跟胡人铁塔巨人对战过一次,面对眼前也如小巨人般的涂宏志时,肖文业应付的也是很吃力的。 可惜啊,肖文业身边有个很有欧气的小闺女,连带着他都被欧气感染了。 喏喏,在跟大铁塔对战打出经验来了以后,对战小巨人,肖文业心里是完全不怕的。 你来我往,你踢我挡,你进我退,你攻我防…… 肖文业跟涂宏志频频出招,打着打着,双方既然还打出惺惺相惜来了。 当然了,再相惜,今日这样的情况下,胜负也是必须分出来的。 肖文业可不准备吃某些人摆出的杀威棒,更是想大破今日的龙门阵! 如此,在凭借自身灵巧的优势,吊着涂宏志满场转悠,消耗掉了对方的大半体力后,肖文业又瞅准空档,一个飞身上前,给了涂宏志膝关节重重一下。 在对方吃痛下意识的弯腰防御之时,肖文业借力拔高而起,足下轻点涂宏志的腿,再是身子,提气飞跃而上,一个旋转避开反应过来,正急急要拉扯下他的大手,肖文业一个旋身,定定的跪在了涂宏志的肩头,两手还死死的制服住了涂宏志的脑袋。 占据了绝对优势的肖文业,跪在对方肩头的双膝也暗暗用力,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外加自己身体的重量给身下的涂宏志施压,双手也没有闲着,招招攻向涂宏志的脑袋。 双从夹击下,涂宏志再厉害也躲不过这样的攻击啊,脑袋还要不要啦? 最后无法,为了护住脑子,涂宏志下意识的双手去拽肩膀上的脚,人不停的旋转乱转着,试图把身上的人甩开。 只可惜肖文业缠的太紧,任凭身下的涂宏志如何努力,就是甩不开肩上辖制住自己的人不说,最后还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搞的,涂宏志只觉得自己脑子一晕,身体一麻,紧接着他整个人都跪在了当场,发出了轰的一声巨响。 顶着头晕眼花,还有双膝上传来的剧烈疼痛,涂宏志喘着粗气,连忙摆手,“兄,兄弟,我老涂认输,认输!呼,呼……”。 这一架打的虽然很累,却也打的涂宏志心情舒爽。 毕竟除了跟敌人对上外,他很少能在自家地盘打的如此尽性,因为呀,百户所里的这群弱鸡,自来都是躲着自己走的。 那日储广元那精算计请自己吃饭,研究什么给新来的小旗长来个下马威时,照着自己的脾气,他是不爱凑这个热闹的。 可是架不住精算计跟他说,能让自己放开打一场开心的架,如此,自己才面前同意帮他打架的说。 他涂宏志自认为是个有能力的英雄,作为英雄自然该惜英雄。 碰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人家还能干翻自己,别人不认这个小旗长,他涂宏志认啊! 如此,明明一身狼狈被压着打的涂宏志,不仅没有记恨肖文业,反倒是成为了他的第一个拥护者。 在肖文业放手、收招退开来后,涂宏志比起自己的大拇指称赞。 “好兄弟,你是这个!”,说着,人还晃晃悠悠的起身站稳,定定的望着肖文业,郑重的开口道。 “兄弟,你这小旗长,我涂宏志认了,以后在小旗里头,谁不听旗长你的话,你只管跟我老涂说,我老涂保管帮你收拾他!”。 :。: 第二百二十五章 寻爹而来的小蝌蚪 “如此,就多谢涂兄弟了。”,肖文业洒然一笑,拱手还礼,谢的也是真心实意。 新收服了一名实力强悍的小弟,没得边上储广元几个人反应过来骂操蛋呢,肖文业却已经站在被众人围拢住的场地中央,负手而立,衣角翻飞,翩然若仙…… 结果,这位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储广元等几个几欲吐血。 “接下来还有谁?”,还有谁要上来跟他继续? 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是一顿拳头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一顿不行,那就两顿,三顿,他都可以的! 肖文业冷冷的,带着压迫的目光扫视储广元等几人,目光在瞄到巩繁星三个时,巩繁星与白洒当即缩了脖子,立马调转视线,而江军却是一副跃跃欲试,如看到了生命中的引路火花一样。 少年慕强,想要跳出来好好恭维下新来的强大小旗长,好以后赖着跟对方学本事,不料人还没有迈出一步,后脖颈的衣领子,就被身后的巩繁星给生生拉住了。 “巩大哥,你干嘛?”。 巩繁星被问的一噎,他还能干嘛? “你闭嘴,没见着边上的人都疯了么?”。 可不是疯了。 这群闲的蛋疼,没事跑他们小旗地盘上来看热闹的家伙们,一个个的估计是见了涂宏志这货都被打趴下,打服了的缘故,户所里的一群弟兄们此刻都嗷嗷叫的,兴奋的想要上前来挑战。 那话什么说来着? 跟涂宏志对上,那货光看身高体格就有压迫感,知道这是个莽汉,百户所里头也没几个人愿意招惹他。 只是眼下新来的小旗长不同啊! 一副小白脸,额,不对,是一副斯文瘦弱的模样,众人的心里都有一种,这丫的就算打赢了涂宏志,估计也不过是侥幸而已,或者是今日涂宏志发挥失常?再不然,也许这丫的功夫正好能压制大块头,所以他才赢了? 总之,大家都自认为,自己也是一身好武艺,也是曾经在战场上拼杀过,或者是未来即将要上战场拼杀的。 血气方刚的一群年轻人,正是天老大,地老二,他们是老三的无知时刻。 见中央风度翩翩,负手而立的新来小白脸问,还有谁的时候,围观人群中某些人就心痒痒,手痒痒的,想要过把瘾了。 当然与胜负无关,也跟储广元他们的计谋无关,眼下这个场面,纯粹是有心气旺盛,精力旺盛的家伙们想干一场。 如此,有好事的就在人群中蹦跶起来,“哎,老兄,比试这么好玩的事情,不能光你们一个小旗里的人玩啊,大家都是袍泽兄弟,带我们一个呀!”。 “就是,就是,光你们一个小旗里的人来回比试有屁劲?加上咱们一块比划比划啊!”。 “我也手痒。”。 “哎哎,就是,我光是看着你跟大块头打就热血沸腾,我不怕输,新来的,我能跟你打一场么?你放心,我就是想比划比划,不真打你!”。 “切,你省省吧,就你?还不打人家?人家连涂宏志那路痴都完虐,你上去还不是送菜的份?”。 “切,送菜咋啦?送菜咋啦?就是送菜我也乐意!”,这么好的切磋机会,他不上去试试,以后怕是夜里觉都睡不着啊。 鼻青脸肿的储广元,看到边上的人都在起哄,他低垂的头颅暮的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今天这事情,好玩喽。 自己的计划虽然是失败了,可是,谁让对方太做作了呢?这些玩脱了吧。 这群人不敢跟涂宏志那蠢货对上,还不敢跟他一个新来的对上? 如今他倒是要看看,这新来的截胡货,如何能在这些起哄头子手下继续赢下去。 他再厉害,这么些人呢,磨都磨死他! 到时候只要是他输了,呵呵,他有得是话,有得是说法等着他。 可怜的精算计储广元,直到眼下这个时候,明明自己已经吃了亏,验证过了肖文业的实力,最终还是因为自以为是的想法,轻视了肖文业这个身后有女儿支援的bug存在。 一旦人强大到某种地步,放任他自由发挥,那这样的人收服的人心,可就不是一个两个啦…… 可以说,从一开始就轻视了对手的储广元,今日注定了要给某人做嫁衣了。 只说眼下,当肖文业看着跟前围观的这群跃跃欲试的袍泽们,想着以后自己还要在此混下去,肖文业心思一转,暮的有了想法。 抬首对着四下围观的众人笑笑,便道:“承蒙兄弟们看得起在下,今日我萧文业就舍命陪君子,大家和和气气点到即指的比划比划,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有大好的,结实新朋友的机会,他可得好好抓住啦。 毕竟谁说打架只能结仇,不能打着、打着打出感情、兄弟们来呢? 刚才跟涂宏志那一场,自己不是就已经亲身证明过了吗? 这是很好的,检验一个人的办法呢。 “好!兄弟爽快,我先来。”。 就在人群齐声应好后,有个汉子从人群中冒头走向场地中的肖文业时,前来找爸爸的小蝌蚪肖雨栖童鞋,也正好拨开人群,看到了迟迟不归家的臭爹。 原来吧,这一场场的打下来,不知不觉间,时辰都到了该放营的时间。 李玉蓉看着身边人家,陆陆续续有下营回家吃饭的军丁回来,想起早上丈夫交代的话,做好了丰盛午食的她,把饭菜都温在灶上的大铁锅里头,人就站在院子里等候丈夫。 只可惜,她左等右等,根本不知道自家丈夫,此刻已经如女儿先前预言的那样,在营区‘遇难’,正跟人比试的热火朝天的她,始终等不来丈夫,李玉蓉忍不住的就担心记挂起来。 肖雨栖落后于两个哥哥,看到俩哥哥已经完成今日的学习任务,在边上玩可爱的黑白豆豆棋(围棋),而自己今日的描红还剩下一半未完成时,她的内心别提有多操蛋了。 透过炕上支棱起一角的窗户,某外星人仗着个子矮,可不就看到了,急得在院子里踱步的妈妈大人么? 用脚趾头想她都知道,妈妈大人定然是担心臭爹了呗。 正好的,自己不想再写字了,这实在是太无趣! 外星人眼珠子咕噜一转,不等执黑子正要落下的大哥肖羽楼问她,小丫头已经丢了手里的毛笔,麻溜的蹦跶下炕,直直的冲到院子,冲着自家妈妈大喊。 “娘,我饿了,啥时候吃饭饭?”。 李玉蓉闻声回头,温柔的看着女儿,“等你爹回来,咱们就开饭。”。 “那爹怎么还不回来?”。 “我也不知啊……”,李玉蓉无奈摇头,脸上记挂担忧的神色明显。 肖雨栖等的就是自家妈妈这句话,她蹦跶到妈妈大人跟前停下,想了想,觉的不对,然后又默默的,出其不意的,人又往前靠近大门的地方蹦跶了几步,确定这个距离妈妈没法一把抓住自己后,她昂头朝着亲妈大喊。 “娘,爹他太墨迹了,您别着急,我帮您去找他昂……”,说着,人就滑不溜丢的窜出了大门,一点反应的机会都不给李玉蓉留。 望着女儿仿佛被鬼追,撒丫子跑远的背影,李玉蓉…… :。: 第二百二十六章 你那不是瘦是脱水好不? | |  -> -> 最新网址:www.ddxsku.com 不用再去写让她一见就脑壳疼的描红,出来放风的肖雨栖表示炒鸡开心。 蹦跶的小步伐也透着快活,快活到小丫头一气把在大全中修炼的十娘,素云还有胖胖都放了出来。 素云比较沉稳,出来后第一时间就是早观察她们最新要生活,并为之长期奋战的地方; 而十娘,则一出来就围着肖雨栖转悠,一边转悠,一边还搔首弄姿的,用她那没啥大变化的涨发身躯,飘在肖雨栖面前辣眼睛。 “主人,您快看,快看!您看看我,有没有发现我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啦?”。 肖雨栖赶路,一边迈步,一边辣眼睛的看着围着自己转悠的十娘,外星人耸肩表示,“没看出来。”,她到底有哪里不一样。 得了自家主人如此不给面子的回答,十娘立时就急了。 “主人,我这么大的变化,您怎么就看不出来呢?您睁大眼睛,再仔细看看。”,说着,某蠢鬼就顶着一副涨发的大脑袋突然靠近,意图让自家主人看的更真切一些。 肖雨栖不客气的伸手,很是嫌弃的把某人推开,不忍直视啊有木有? 边上配合着主人步伐,飘在肖雨栖身边的胖胖,就非常耿直的给十娘插了一刀。 “十娘姨姨,胖胖没觉得你有哪里不一样呀?”。 胖胖歪着头,蠢萌的看着十娘的模样,让十娘特别想吐血。 “你个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个啥?明明你十娘姨姨我瘦了很多很多!嗯,也许,大概,可能,很快的,我就能变成当初的秀丽之姿,变成如你素云姨姨那样的大美人啦!”。 胖胖闻言,瞪大双眼,目光朝着素云看去,一副是不是这样的求证模样,看的十娘特别糟心,忍不住碎碎念,“我明明有瘦的好吧?”。 肖雨栖仔细的看了看十娘,最后却很嘴毒的奉送一句,“即便是真有变化,十娘,你那不是瘦,那是脱水……”。 “主人!”,草的,她的小主人怎能无良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 哪怕是说句好听的,安慰下下自己受伤的心灵也好啊,如此现实,真的好吗? 此时,一主三仆已经欢快的出了巷子,上了大道,走过开挖的池塘边,准备迎着小溪与田埂中间的道路逆行而上,往山坳外围的百户营区去。 一边走,主仆还待继续互损下去,边上的素云却突然发话。 “你们看!”。 “看什么?”,十娘茫然。 “看啥?”,肖雨栖也跟着疑惑,边上的胖胖更是不明所以的懵懂仰头张望。 唯独素云,指着前方池塘里在,那正在水中垂死挣扎的小家伙道:“主人您看,前边池塘里冒出的浓厚黑红气运,你看到了没?”。 “昂,看到了,那又怎样?”,看不到水中具体情况的肖雨栖表示很不解。 边上是老鬼素云却忍着头疼,不得已跟身边的三只做科普。 “主人,难道你忘了,曾经我跟十娘都是如何才找上您的?”。 “如何?”。 素云心累的指着自己跟十娘,“当初我们之所以找上主人您,那还不是被主人您一身的黑金气运所吸引,所以……”。 “等等……”,肖雨栖急忙出声,素云低头看来。 肖雨栖不解的追问道:“我身上的是黑金气运?金我知道,那是功德金光,那黑呢?为什么我身上还有黑云罩顶?”。 素云讶异,“主人你自己不知道?”。 肖雨栖抱胸,小眉头死死皱着,“那不是废话,我要是知道,还问你作甚?”。 好吧,好吧,主人你赢了! 素云看着自家主人浑身冒出的黑金气运,她琢磨片刻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主人,这黑色气运该是霉运。”。 霉运? 是啦,是啦! 要不是自己走霉运,当初怎么会偏生巧的,让自己提溜走了那个要命的行李箱? 又怎么会一到这低等星球位面,才跟妈妈大人团聚,才有了新的在意的家人后,突然又被这什么劳什子的流放啦? 看来,自己果然比较霉!肖雨栖终于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 “那以后我会一直这样霉下去吗?”。 素云与十娘面面相觑,想了想回答道,“主人身具功德,且浓厚异常,照道理这黑雾作用有限,至多,至多……”。 “至多什么?”,肖雨栖很在意的追问。 这个十娘知道,忙就抢先素云一步回答,“有功德加持,照道理,主人你应该是福禄寿喜多的命运,这些黑气至多就在后头暗搓搓的找机会,偶尔让主人在关键时刻倒霉一下而已,其实,可能也不是多严重……”,十娘越说底气越不足。 肖雨栖一听,心里骂我草。 这还不够严重的吗? 这倒霉催的黑气,搞了自己两下子,就把自己搞到了这个地步,要是多来几下? 肖雨栖抖抖小身子,简直不敢想。 小丫头搓着下巴严肃思考,她觉得自己不能这样放任下去,更不想一身的金光被有心鬼怪给惦记,毕竟驱鬼收手下也是很累的。 “那就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这个正是素云此刻想要表达的。 看着眼前池塘另一端水里冒出的浓厚黑红气运,望着气运还没有被死气污染,素云那长着血红的长指甲的手,定定的指对面池塘的某处。 “喏,主人,办法不是没有,说来也是主人运气好,看,踏破铁鞋无觅处,主人您要是动作快点,池塘里的那个家伙您有机会把他收为小弟,时刻待在身边的话,他的黑红气运跟您的黑金气运交织在一起,你们的气运就会被融合,自动相辅相成、相克、相互隐藏。”。 额……肖雨栖听的炯炯有神,“这不就是很简单的负负得正吗?”。 素云:“嗯,也可以这么说。”。 接着肖雨栖又疑惑,“那你刚才为什么说我要是动作快的话,这啥意思?”。 素云心累,定定的望着对岸池塘里,在她们主仆对话间,已经在水里扑腾的没了力气,刚才还稍稍露头的小爪子,也已经开始渐渐往下沉的小家伙,她耸耸肩道。 最新网址:www.ddxsku.com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不然咱俩负负得正一下? | |  -> -> 最新网址:www.ddxsku.com “因为,那拥有黑红气运的小家伙就要挂了!主人,对方一旦挂了,黑红气运被死气污染,那就再无法帮您那什么负负得正啦!如若要再找一个这样的人估计很难,比万里挑一都难!所以说,主人您既是幸运,又是不幸……”。 听到这里,肖雨栖大急的跳脚。 那还等什么?赶紧救人呀! 好不容易让自己遇到如此好的隐蔽器,她不想着弄到手就是傻! 看向池塘,肖雨栖垫着脚即便看不到什么动静,只能看到水面上一圈圈涟漪散开的她,当即不再听素云废话,看着身边的十娘就下令,“十娘,赶紧下水救负负。”。 “好,主人您看我的!”,十娘哗啦一下入水,不明所以的胖胖也想凑热闹,不等主人吩咐,她紧随着十娘身后就往水里蹦跶。 胖胖是由万千被溺水而亡的婴灵怨气形成的万婴之灵,她的拿手本事可不是在水里蹦跶么。 加之胖胖身子小,身形灵活,一直以来是活动在小河的霸主,而十娘却是被圈在公府花园池塘浪的涨发巨人观,所以论起划水的能力,自然是胖胖更胜一筹。 所以咯,当然是胖胖第一个赶到现场,把已经沉到水底的小家伙拖出水面,然后跟鱼儿游一样,把陷入昏迷的负负给托到了自家主人跟前时,十娘还在后面郁闷的游…… 带着素云蹲在池塘边等结果的肖雨栖,看到胖胖托举着昏迷的负负到了池塘边,她亲自上手把负负拉扯到岸边上,摸摸负负的脖颈,发现还有呼吸脉搏,肖雨栖当即对胖胖比了个大拇指,“胖胖最棒!”。 随后跟着胖胖上岸的十娘一听,脸上如遭雷击,看着自家无良主人,她特委屈的辩解了句,“我也很厉害的,刚才没赶上,那是因为我比较胖,鬼身不大灵活的缘故,我……”。 站在池塘边,已经跟小狗甩水样,摇晃着脑袋身躯瞬间刷干净水珠的胖胖立马懵逼。 小家伙不解的看了看主人,又看了看十娘,然后耿直的蹦出句:“十娘姨姨,你刚才不是还说,你自己瘦了么?”,怎么现在又说自己胖? 唉,大鬼的世界,她这个小鬼真的不懂! 十娘:为毛连个小屁鬼都要打击自己?给她留点鬼脸不好吗? 素云:胖胖这无知无觉的一刀插的,厉害了我去! 肖雨栖:我明明是个很正经的主人,为什么手下的仆人却都不正经?心好累! “行了行了,素云,你快来看看这负负到底咋办?不会是死了吧?”,肖雨栖伸着小脚,轻轻踢着昏迷不醒的小男孩的身体。 结果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小身子软趴趴的。 这样的情况让肖雨栖很担心,能帮她负负得正的稀罕小弟啊,千万还没有收到手就挂了,那她多亏啊! 素云漂浮在小男孩跟前,阴眼一扫,指着小男孩鼓鼓的肚子,“主人,我们得给他控控水。”。 “好嘞!这好办,十娘,你上,好好控水!正好弥补你刚才的失误,亲,是时候展现下你真正的实力了。”,肖雨栖嫌麻烦,不想自己直接撸起袖子上,忙就甩锅给倒霉催的十娘。 十娘还能怎么办,碰到这么个主人,碰到这么两个伙伴,她也很无助啊,只能撸起袖子就上。 控制着阴气,把负负面朝下倒立提溜起来,动作带着一股子气闷,折腾了好久,直到负负嘴里哇的一下喷出好多水来,直到素云说差不多可以了,十娘才把可怜的负负往池塘边的枯草地上一丢。 直到此时此刻,肖雨栖才有机会打量这个,她一定要收服的小弟负负。 小男孩看着约莫五六岁的模样,浑身瘦弱,小脸雪白,脸上颧骨突出,眼眶深陷,看着倒是个五官精致的好幼崽,只可惜太瘦,整个身上都没有二两肉,所以骨像再好,也架不住外在条件不配合。 嗯,如果这小可怜的负负身上能有肉一点,脸上再有血色一点,该是个很帅的负负幼崽! 还有,这负负瘦的跟麻杆样的皮包骨身躯上,从不小心卷起的湿淋淋衣裳下露出来的地方看,在场的一主三仆都能清楚的看到,那细胳膊细腿上遍布着青紫伤痕。 可以说,这个一个长年累月饱受虐待的小可怜啊…… 不过嘛,在肖雨栖看来,负负受虐待好,受虐待妙啊!因为只有他原先的日子过不好,她才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把负负勾搭成自己的小弟啊! 某外星人臭不要脸,非常没有良心同情心的想着。 嗯,一会等负负醒来,她该怎么勾搭?额不是,是怎么引诱,额,好像也不对,是该怎么收服,对!就是该怎么收服呢? 不然自己就说,嘿,小子,看在你头顶黑红气运,与我正相配的份上,不然咱俩负负得正一下? 不行,不行…… 这感觉就像是自己是个花花大少,在调戏花姑娘一样,嗯~不行,绝对不行! 不然这么说? 小子,看在你人身饱受折磨,日子苦逼,过的朝不保夕,小样很可怜的份上,今日姑奶奶我就大发善心,收你当个马仔小弟,以后我罩着你,让你跟着姑奶奶我吃香的喝辣的,你只需时刻跟在我身边,听姑奶奶的话,但凡我说往东,你决不能往西,我说撵狗你决不能撵鸡,我…… 蹲在负负跟前的肖雨栖,脑子里正天马行空的想着开场白呢,昏迷的小男孩终于睁开了他那一双,不符合同龄人的幽深眼眸。 对方眼中的冷漠、血腥让肖雨栖看了,都下意识的生生打了个激灵。 艾玛,这负负的眼神看着…… 肖雨栖愣神间,小男孩的目光依旧冷漠的,肆意的在打量着她,那感觉,仿佛自己在他的眼中不值一提,什么都不是一般,这负负让人看不透…… 不等小外星人懵逼的反应过来,对方上下扫视完她后,居然就那样默默的,颤颤巍巍的,自顾自爬起身,一声也不啃,一句话也没有,站起身后扫了眼四周的情况,好看的小眉头皱了皱,然后鸟也不鸟她的抬脚就走。 就这么走人啦? …… 最新网址:www.ddxsku.com 第二百二十八章 你要让他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 这一幕,搞的肖雨栖更呆。 呦呵,负负好样的! 自己到了这个低等位面星球后,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无视自己,就连以前那什么公府里的辣鸡对她不好,她都用雷霆的手段给教训了。 眼下的负负胆子要突破天际啊都!居然敢不道谢,不打招呼的拍拍屁股就走人啦? “不是,我说负负,你胆子不怂啊,你还没有谢谢我的救命之恩呢,我说……”。 男孩继续旁若无人,自顾自往前走自己的,对于肖雨栖的放话,对方表示全然听不见,人家该如何还如何。 肖雨栖见状,心火顿生,立时就怒了,我草的,我的个暴脾气! 小外星人也是给气傻了,居然下意识的就抬脚就去追前头那当了甩手掌柜的负负,决定要好好教训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幼崽,一展自己的威风。 看着自家主人气势汹汹,捏着拳头的模样,素云几个头大,还是素云最先反应过来,以主人自身的利益优先出发,及时拉住已经暴走的主人劝慰道。 “主人,主人,您别气,来深呼吸,跟着我深呼吸。”,说着,素云还努力深呼吸着,示意主人跟她做。 某只一旦炸毛,那可不是几个深呼吸就可以搞定的。 话说,自己还是头一回,被一个幼崽如此无视呢! 梗着脖子,撸起袖子就要上去干一架,还是素云又急忙道。 “主人不可!您要冷静,冷静!千万要冷静!您要想想您自己说的负负得正啊!亲,咱们一旦收了这个小弟,以后主人您就再也不用担心,有妖魔鬼怪动不动就惦记您了,您可以放手大胆的四处浪都没关系,不会给您,给您的家人带去任何未知的危险不说,您负负得正后,往后的日子不但是小福运不断,就是连曾经要预防的大霉运,也会转化成大福运的哦!主人,如此巨大的好处面前,您千万别冲动!”。 额,好像也是哦! 刚才自己之所以救这个清高的讨厌幼崽,不就是看中对方能辟邪,能镇宅,能帮着自己负负得正么? 如此,肖雨栖努力平复炸毛的心情,跟着素云深呼吸几口气,就看着前方顶着一身湿淋淋衣裳,明明很冷,衣服很重,那负负小幼崽却异常挺直的腰板,异常坚定冷漠的步伐,肖雨栖也拿这个硬骨头负负没法办。 “素云,那你说,我该如何啃下这块硬骨头?”。 素云看着在早春寒风中,依旧坚定前行的小小身影,她想了想道。 “主人,一般有本事的人才会天生反骨,我观察这小孩,觉着对方定然也是个天生反骨,不好收拢的存在。主人,我个鬼觉得吧,咱们得拿出看家本领来,要让对方感受到咱们春天般的温暖,要以德服人,要……”。 要个屁的要,不就是收个小弟吗? 为何就这么麻烦? 想要放弃吧,一想到被素云科普的那些结果,自己又很动心。 算了! 看着那倒霉负负一步一个水脚印的,朝着对岸池塘边的纪家村去,肖雨栖最终还是暗自捏了捏拳头,抬脚跟了上去。 负负一开始,是掉在对岸水塘,也就是纪家村那边的范围内的。 结果胖胖为了方便自家主人,小家伙蹦跶到水塘里,把负负托到了军户所的这一边来。 眼下负负要回去,还得沿着军户所的大道往前走一截,穿过田埂,到有木桥的地方过桥回到对岸,再穿过田地,估计才能到家里。 然后肖雨栖就领着三个仆鬼,颠颠的跟在负负身后,默不作声的不远不近的跟着。 而前头的负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肖雨栖跟着他吧,这丫的一副万年不动的死人脸,没啥表情不说,还木然冷漠的很。 他对于身后跟着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周遭的一切,这个倒霉催的负负都漠视到了顶点,仿佛这个世间,他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跟他没有关系一般。 走在军户所这边的道路上,因为是午时,大多人在家吃饭休息,加之还有很多兵丁在校场,跟肖文业那家伙比试看热闹的缘故,军所有这边的路上根本没看到一个人影子。 只是过了桥以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对面纪家村的日子,虽靠着复兴军屯日子好过了不少,却也没法跟复兴军屯里的军户比。 没见着复兴军屯里的人家,但凡是舍得下力气肯干的人家,日子就不用愁,中午还能吃得起午食么? 这十里八乡的,纪家村的日子算是最好过的,村里的人一日也只两顿饭,朝食跟夕食,午食是根本不用想的。 因着不用吃午食,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趁着眼下雪化了,马上开春可以农忙了,农人们总是闲不住的,得先把春耕的事情做做好。 喏,这不是,一路跟着负负走在纪家村的小道上,路上就碰到了不少人。 有捡粪的大爷; 有给地里挑粪堆肥的壮汉; 甚至还有在外头放羊的娃娃; 乃至还有一些聚拢在一起聊天做活的妇人。 一路走,一路看,一路遇人,肖雨栖就发现,前头走着的那个自己一心想收服的小弟,额…… 肖雨栖与负负一后一前的往纪家村走,俩小首先遭遇捡粪的大爷。 肖雨栖一直暗搓搓的观察着负负,所以当负负走近那捡粪的大爷时,自己就发现,对方见了负负后当即手脚发软,连手里木棍子刚夹起来的粪蛋子滑落都顾不上再去捡,见了负负就急忙蹦跶开,一副恨不得立刻蹦离负负十丈八丈远,全然一副躲瘟疫般的急吼吼模样,看的肖雨栖咂舌。 她才惊讶着对方,刚才捡粪动作慢悠悠,蹦跶躲人动作却异常麻溜的老头有毛病呢,前头被当瘟疫当习惯了的负负,却只是压下眼里的暗芒,冷冷的嗤笑一声,而后继续迈着坚定的步伐前行,一副仿佛刚才捡粪老头介意的举动,不是对着他去的一般。 肖雨栖觉得,负负那态度有点不对头。 不等肖雨栖自己个琢磨明白呢,看到负负继续前行,她也急忙迈步嗒嗒嗒的跟上。 第二百二十九章 鬼子瘟魔星他真克人! 追上去路过捡粪老头儿时,迎面而来的老家伙还拍着自己的胸脯,庆幸自己没有接触到村里有名的鬼子瘟魔星呢,眨眼就看到一名小娃娃紧紧跟在鬼子瘟魔星身后而来。 也不知道老头是有良知呢?还是说,老头看着她的穿着打扮,就知道肖雨栖这丫的不是村里人,老头介于她是对岸军屯里的娃娃,所以才出口所谓‘善意’提醒? “哎哎哎,小娃娃,你慢点跑,千万离那鬼子瘟魔星远一点,小心他克着你……”,老头儿的话音才响起,前头正走着的负负突然脚步顿了顿。 他不是不知道,刚才那个救了自己,还很莫名其妙的小娃娃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一直不在意,对方要跟便跟。 这会子听身后的老头这么一出声,短暂的愣神后,负负自嘲的笑笑,这才重新恢复刚才的步调,当然了,只除了他低垂的头颅下,那张枯瘦的脸蛋上,唇角勾起的那一抹冷漠嘲讽的笑…… 想必那自来熟的小娃娃,此刻该要吓破胆子跑没影了吧! 然,肖雨栖一个连巨人观,连厉鬼,连婴灵鬼王都不怕的货色,能被老头莫名其妙的鬼子瘟魔星吓唬住? 她还心心念念的要收了负负,好得正一下呢! 完全忽视老头儿的话,肖雨栖继续蹦跶着跟着负负进村,全然不管身后的老头是如何摇头叹息,喊造孽,喊可惜的。 走着走着,他们又看到前头出现的几个挑粪的汉子,肖雨栖又神奇的发现,对方看到负负后,都与刚才的老头儿的反应如出一辙。 这些人见了负负,都跟见了啥恐怖的大瘟疫一般,恨不得立刻躲八丈远,肖雨栖就搓着下巴琢磨着,这倒霉催的负负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搞的人人都怕他? 心里嘀咕着,又跟着不动如山的负负,朝前头走了约莫百十米,前方出现三个约莫七、八、十来岁放羊的娃,三人看到负负后,这三丫的也奇怪的很。 三丫的先把身边的羊赶离小道,离着负负远远的,仿佛是确保距离安全以后,三个娃就并成一排,齐齐朝着负负做鬼脸,嘴里还阳腔怪调的唱着自编自导自演的儿歌。 “纪二狗,是鬼子;七月半,娘生蛋; 生个蛋,心肝颤;爹跟娘,缩成蛋; 鸡鸭猪狗都乱窜,爷奶全家都完蛋; 鬼子鬼子全克完,全克完!”。 我草,这什么鬼? 听着还挺押韵的。 肖雨栖看着三放羊娃齐齐略略略的鬼脸,都是朝着前头依旧自顾自走着的负负去的,她心说,感情负负叫二狗子? 这名字,厉害了我去! 被这样的取笑,如果换成自己,她肖雨栖早就撸起袖子上去干去了。 结果自己想要收的这个小弟,居然这般没有骨头。 人家笑他,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肖雨栖当时就在心里想啊,等回头自己真收了这二狗子小弟,自己必须得教育的他有血性一点。 某外星人一本正经的才琢磨着,那二狗子却继续旁若无人的往前,一点都不为自己被嘲笑而有所反应。 肖雨栖也不敢耽搁,估计也是看戏的心态占了上风,忙继续跟上。 结果快到村口的时候,村口的大杨树下,几个老娘们正在那儿也不嫌冷的,一边纳鞋底子,一边聊骚着。 看到二狗子,妇女们一个个的下意识挪动位置,试图坐的离路边远一些,直到二狗子的小身影离开了她们所在的区域,这几人才议论开来。 “唉你们看,这纪二狗难不成又惹祸啦?你看他身上湿淋淋的……”。 “嘘,你小声点,还要不要命啦!那纪二狗可是他亲爹妈都躲着的鬼子瘟魔星,你背后议论他,小心回头他上你家门口晃悠一圈,搞的你家里鸡犬不宁!”。 “没那么夸张吧?这都好些年了,纪二狗都几岁啦?他真要那么魔性,咱们村子还能安稳太平?”。 “切,你别不信,我跟你说啊,八年前,那二狗子可是生在那年的七月半,那可是鬼门大开时出世的鬼子,邪性着呢!我嫁到纪家村时就听我婆母说了,当初那鬼子出世的时候,他娘差点都给他克死掉,好不容易把鬼子生出来后。那鬼子还浑身青紫,都只见出气不见进气,鬼子他娘就恨他害自己难产差点去了,跟鬼子他爹一商量,夫妻俩就决定把鬼子给丢了一了百了,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几个不了解具体情况的女人,忙就支棱着耳朵,好奇的齐声追问。 也就是肖雨栖,关心已经走远了的负负二狗子,忙着去追人,一点都没有听八卦的心思。 唯独十娘不同,这货也不知是不是在公府被关久了,内心有一颗浓浓的八卦之心。 所以主人跟伙伴们都走远了,她却留在了现场,支棱着鬼耳仔细倾听,一边听,还一边自我安慰,她这是帮主人分忧,帮着主人听的,全然不顾现在的女人们,在因为有她这个老鬼加入后,齐齐的冷的打了个哆嗦。 “嘶,我怎么觉得有点冷?比刚才都冷!”。 “哎呀,现如今雪虽然化了,天上也出日头了,可是才刚开春,天冷着呢!这很正常,你别咋呼呼的。”,这人训完刚才咋胡冷的妇人,忙回头看着刚才说故事的女人,“赶紧的,大毛媳妇,你赶紧说,后来怎么着。”。 被大家一脸期待好奇的看着,大毛媳妇搓了搓冰凉凉的胳膊继续。 “后来啊,鬼子的亲爹就拿了块破包袱皮,把鬼子卷吧卷吧,把鬼子丢到村口的大杨树下,准备任由他自生自灭的,结果倒好,偏偏鬼子他爷奶心软,心说怎么着也是亲孙子,是一条命,老两口就出门找孙子呗。 唉,只可惜啊,那可是鬼子啊,是瘟魔星,他是真克人啊! 喏喏,鬼子爷奶就那么倒霉催的,偏偏遇到胡人大举进犯,跑到咱这里来打草谷,鬼子的爷奶就当场被砍死了,而村里人知道胡人进村打草谷后,一个个的也是忙着逃命,那时候人人都躲不及,鬼子的爹也忙着背着鬼子的娘就往山里跑,哪里顾得上别的? 后来啊,等天亮后胡人走了,大家再回来的时候,啧啧啧……鬼子的爷奶早已经死了,可鬼子居然还在他奶冰冷的怀里还活着!你们说吓人不吓人?你们说鬼子克人不克人?”。 “哎妈呀,真吓人!那鬼子他到底是咋活下来的,胡人咋不砍了他?”。 妇人们生生打了个哆嗦,其中一个更是莫名来了一句,“村口的大杨树下?”…… 第二百三十章 纪二狗你给姑奶奶等着! 村口?大杨树下…… 众人齐齐回神,俱都一抖身子,感觉背后浸出一层白毛汗。 “哎呀,我想起来了,我家里还有一摊子事情没做,我先回了!”,说完,抓起自己的针线簸箩就走,生怕走慢一步,身后有鬼追一样。 十娘看这群老娘们自己吓自己,,瞬间散了个干净,不得已,她也只能无语的摸着鼻子,悻悻的去找自家主人去。 而肖雨栖呢? 此刻人已经跟着纪二狗来到了一处破草房子前。 站在院子外头,肖雨栖透过破院门,探头进去就看到,院子里的茅草屋大门敞开着,而自己身前这破烂篱笆墙的院门也是敞开的,院子里没有大人,却有两个比纪二狗高一些的孩子玩耍。 一男一女两孩子,看着面相就像是兄妹俩,两人在看到纪二狗,对方不客气的齐齐呸了一口,大的男孩大骂了句瘟星,鄙视的狠狠瞪了眼纪二狗后,两人才牵着手一起一开,那态度别提有多坏。 肖雨栖看着自己要收的负负,这一路走来面对的人和事,看着他的家,嗯,这个应该是他的家,肖雨栖心生一计。 心说,这些人都辣么讨厌他,他的家里又辣么穷,就连家里的兄弟姐妹都恨他,不然自己就以饭许之,以甜枣诱之? 肖雨栖越想越觉得可行,当即去掏自己身上挂着的小荷包,这是妈妈特意给她跟哥哥们做的,就是为了给他们装小零嘴儿的。 眼下里头正好有几块妈妈做的小酥饼,还是红糖馅的,甜滋滋的,她可喜欢了。 肖雨栖宝贝似得抓着小荷包打开,掏出一块小酥饼,想了想觉得不足以打动对方又加了一块,看着荷包里最后剩下的一块小酥饼,自己虽然很肉痛,但是想着为了收到小弟,她决定忍了。 一手一块小酥饼,肖雨栖上前,猛冲进院子里,拉扯住走到了屋门口的负负,忙把手里的小酥饼塞他手里。 “呐呐,负负你看,你的家这么破,家人也不喜欢里,村里人也不喜欢你,你又何必非要在这颗破树上吊死呢?干脆的,你跟着我,只要你跟着我,听我的话,姐姐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还给你吃小酥饼,喏,就是这个小酥饼,可好吃啦,你尝尝。”。 肖雨栖一边说着,一边还示意负负二狗子赶紧尝尝她妈妈大人的杰作,那期待的小眼神,看的纪二狗眸光闪了闪。 肖雨栖看到对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一动也不动的模样,她忙就催促,“真的,可好吃啦,不信你尝尝看,我保证,只要你跟了我,这样的美味以后大大滴有,我还给你穿棉袄……”。 对方迟迟不为所动,肖雨栖看到负负小弟还在嘀嗒着水的单衣,她顿时豪气云天的保证着,真是重来没有如此费尽心力的哄过小幼崽,唉! 纪二狗听着眼前小娃娃叽里呱啦,看着对方期盼的小眼神,最后目光落到自己手里的两块小酥饼上。 不得不说,这小酥饼很香很香,自己眼下的身体都不受控制,嘴里的唾液都在疯狂的涌动。 只可惜…… 他再也不是记忆里那个小可怜纪二狗啦!他,堂堂东厂督主纪千岁,世间万物,金银财宝,权利美人什么没见过? 重生而来的纪大千岁眼里划过一抹血色的冷芒,唇边再度挂上一抹冷到骨子里的笑,然后…… 然后肖雨栖就愕然的看着面前的倒霉二狗子,居然手掌翻覆,手里的两块小酥饼就那样直勾勾的掉在了地上。 我草的!该死的二狗子,她手痒痒,好想打人啊有木有? 肖雨栖被眼前脾气臭,还浪费粮食的死狗子终于惹怒了,捏着拳头就要好好教训教训这死狗子,结果倒好,这货在自己举拳的同时,丢完小酥饼的死狗子居然快速迈脚进屋,啪的一下关上了屋门不说,还唰的一下栓了屋门? 我的个暴脾气! 肖雨栖捏着小拳头,气的牙痒痒,想要踹门吧,却被素云一把制止。 素云此刻的心里也是懵逼的,面前这个拥有黑红气运的小崽子,看着可一点都不像个小娃娃啊,那心思深沉的…… 不过仍由小主人在别人的地盘上发飙,以目前的状况来看,怎么都不合适。 如此,素云只得头大的赶紧拦住暴走的主人,急忙转移话题。 “哎呀主人,大事不好了,您难道忘记了,您的母亲还在等着您领着父亲家去呢!难道您要在这里大杀四方耽搁时间,不找您父亲啦?万一您母亲担心……”。 对吼! 自己是被这二狗子给气糊涂了,她还身负要事呢! 是有轻重缓急,找爹要紧! 最终,妈妈至上的肖雨栖终于压下怒火,想着家里的妈妈,她咬咬牙,跺跺脚,朝着紧闭的屋门放了句狠话,“二狗子,你给我等着!”,这才潇洒转身,还是先去营里找爹去。 屋门内,背靠着屋门的纪二狗,额,纪千岁,听到外头的小女娃放完狠话,然后吧嗒吧嗒离去的脚步声,他冷笑着,不紧不慢的拉开门栓打开屋门,看了眼久违的,空荡荡的院子,顶着一身的寒冷与水气,重新归来的纪大千岁迈着坚定的步伐出了门,朝着茅屋边上的柴草棚走去。 要是自己记得没错的话,曾经年幼的自己,在被狠毒亲身父母卖掉以前,他的屋子该在那里才是…… 这厢,肖雨栖怒气冲冲的出了纪家村,迎面遇到听完八卦飘来找自己的十娘。 这货本想兴奋的蹦跶到主人跟前,好好显摆下自己听到的八卦,求表扬,求打赏来着。 结果看到主人不大妙小脸蛋,十娘非常明智,非常有求生欲的压下了满肚子的八卦吐槽,也不邀功了,急忙飘到主人身后,老老实实的跟着气的几乎要炸毛的主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等肖雨栖匆匆忙忙的赶到百户所营区校场时,发现校场某块角落围了好多的人,她急忙就蹦跶过去。 等她拨开人群,从一双双大腿缝隙中穿行过抵达前排时,一眼看到的可不就是自家那意气风发,正跟人比划拳脚的臭爹吗? 第二百三十一章 说好的是过肉朋友呢? 肖雨栖看到臭爹居然在打架,而且还有一群群的人叫嚣着要跟臭爹打,本身因为负负就气坏了,又格外护短的肖雨栖又怒了,小火山瞬间喷发。 不动声色的,暗搓搓的,拿出自己的宝贝小棍棍,肖雨栖急于要蹦跶上去发泄下。 毕竟自己小弟没收成,反倒被对方下脸子的满腔怒火,拿到眼下爆发爆发,顺便帮着臭爹教训教训这些,就知道欺负人的辣鸡们,教他们一个乖,也是极好的。 只可惜,还不等她举着棍棍,英武神勇的蹦跶上去帮臭爹打架呢,自己又被爱操心的素云一把给拦住了。 肖雨栖只觉的,收了个素云不是收了个手下,简直是收了个爱管事的管家婆。 头大的某只,倔强的看着面前拦路的素云,“你走开!”,别耽搁自己发挥。 素云缺额坚定的摇头,“主人,您看眼下这情况,是您的父亲跟同僚友谊切磋比试武艺,您上去真不合适!”,要是真放你上去,以后您亲爹也别在营里混了。 哦,这时候自己闭着眼睛放你上去一时爽,回头等你亲爹在营区里混不下去,立不起自己的威信,时刻吃瘪日子难过时,你丫的还不得怨怪我们眼下不拦着你? 深知无良主人的尿性,素云觉得,自己还是把这些弊端都扼杀在摇篮里为号,毕竟她是那么一个体贴忠心的手下不是? 看着素云格外坚持,还跟自己分析,她为何不能上的原因。 举着小棍子的肖雨栖也知道,今天是自己被该死的负负二狗子给气糊涂了,这样鲁莽的确是不应该。 如此,肖雨栖愤愤的收了小棍棍,看着场地上已经跟人打成一团的臭爹,肖雨栖终是压下了火气在边上观战。 只是这一观战,肖雨栖又觉得不好了。 早知道会如此没完没了,还不如刚才自己上去捣捣乱呢! 话说妈妈还在家等着呢,这群人咋就不知道见好就收呢? 完全不理解男人骨子里深刻着的好战因子的某小只,看着接下来又有两个,三个,四个的,开始好几个人合伙去围攻自家那一直没得休息的臭爹时,小外星人顿时就急了,没见着臭爹又打完一场后,人都开始喘粗气了吗? 不行,自己得想个办法救救臭爹才行! 心里着急,肖雨栖眼珠子乱转,一眼就瞄到了不远处,那个哄自己陪吃饭的那什么繁星大厨的。 嘿嘿,有了! 这货不是自吹自擂说他很牛掰,在百户所乃至千户所都很吃得开么? 嗯,她就找他! 眼瞧着又有几人,撸着袖子准备上场找连轴转的臭爹干架,肖雨栖忙窜到正在边上兴致勃勃看戏的巩繁星面前,伸手拉扯着某人的衣袖。 “别闹,正看戏呢!”,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拉扯,巩繁星还满以为是身边的江军那小子,看的又兴奋了,又在不断的拉自己。 同样看的目不转睛的巩繁星哪里有功夫分个眼色给他,头也不回的直接扯回自己的衣袖,还无情的赏了这句话后,人家继续看他的热闹,一点反应都不给。 肖雨栖见状傻眼,不甘心的再伸手去拽某人的衣袖。 巩繁星:“我都是说了别闹啦,你快看,打的正热闹,你……”。 肖雨栖冷哼,继续不屈不挠的扯扯扯。 巩繁星终是被扯的不赖烦了,低头张嘴就吼:“江军,你个臭小子是不是皮……额……”。 正要发火好好教训教训,江军这耽搁自己看热闹的倒霉娃,结果一低头,看到的居然是自家隔壁,自己满心惦记的小西娃娃时,暮的,想到自己刚才光顾着看人家亲爹的热闹,再对上孩子愤怒的眼神。 额,好吧,某繁星大厨很不争气的心虚了…… “呵呵呵,那个,小西娃娃啊,哈哈,那个……你找巩叔有啥事啊?”。 肖雨栖看了看人群中央空地上,正陷入苦战的臭爹,回头赏了巩繁星一个你明知故问的眼神。 “星星大叔,我们说好的,是一起吃过肉的过肉朋友呢?你怎么就任由别人来欺负我爹?”,这样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啦? 肖雨栖的意思很明显,一副咱们交情过硬,都是朋友了,你怎能在外人欺负我爹这个自己人时,不仅不帮着反倒是在一边看热闹? 好吧,被孩子一双天真懵懂的眼神质问的看着,莫名的,巩繁星越来越心虚,可天知道,他为毛要心虚? “星星大叔,我爹可是自己人,你难道就不帮帮他?”。 “这个,这个,这个……”,巩繁星作难死了,他一个只会拿刀切菜的厨子,哪能跟这群提刀就能杀人的牲口比? “小西娃娃啊,不是叔不帮忙,实在是……”。 “好!”…… 就在巩繁星努力组织语言,想要把面前的小娃子先给糊弄过去时再说时,前方的场地上,肖文业再度成功干翻了围攻他的几个人,周遭传来阵阵叫好喝彩声。 抱拳送几人离场后,肖文业也在上头努力的呼吸喘气。 天可怜见的,因为连续作战,即便赢了,自己那也是消耗一空,血槽见底,体力与内力都所剩无多,有些坚持不住了。 肖雨栖见了大急,顾不上面前的星星大厨能不能干了,顶不顶用了,马上出口要挟,“星星大叔,你要是不帮我爹的话,以后我也不上你家,不陪你吃饭啦!”。 我草的,小西娃娃还会要挟人? 巩繁星傻眼。 看了看面前皱着鼻子要挟自己的小娃娃,又看看上头双手撑着膝盖,正喘气努力平息的新旗长,最终,还是小家伙的要挟战胜了理智。 巩繁星大手一拍大腿,“娘的,不管了,拼了!”,天知道,一个人吃饭是多么的寂寞?为了这个过肉的饭友,巩繁星拼了! 眼看着又有几个人撸起袖子要上场,巩繁星爆喝一声,急忙奔上了场。 看着周边跃跃欲试的袍泽们,不顾大家纷纷调侃他,是不是今日终于不犯怂,准备打一场的嬉笑声,巩繁星正儿八经的教训着围观的众人。 “好啦好啦,你们这些家伙也不看看场合,这都什么时辰啦,一个个的都不家去吃午食啦?再说了,这可是我们小旗内的小比试,你们这群家伙来凑热闹也就算了,也不看看我家小旗长连续打了这么久,就不能有点眼力见?你们牲口啊!上吊都还得给点时间喘口气呢,你们精力旺盛的话,等下回,等下回我们小旗长休息好了再战。”。 终于有人跳出来说话了,倒是给了肖文业喘息的机会。 他今日是实在想不到,百户所里的袍泽们能这么好斗撒,所以吧,自己今儿个还真是有点估计失误了。 当然了,造成眼下这般有些下不来台的局面,其实也怪自己,是自己好胜的心在作祟,总想着新官上任三把火,得把火烧的旺旺的,好好压服住不满的声音,自己才好大展拳脚的好好干。 结果……嗯,男子汉大丈夫,不怕鲁莽,也不怕失败,怕的是鲁莽与失败过后,还认识不到自己哪里错了! 吃一堑长一智,今日自己又上了一课。 肖文业一边平复呼吸恢复体力,一边暗自总结教训,暗暗着告诫自己。 第二百三十二章 这波输出他血亏 | |  -> -> 最新网址:www.ddxsku.com 喘息着的肖文业给巩繁星投去一个谢谢的眼神,这会子也终于看到自家宝贝闺女,小小一只在场下注视着自己,肖文业心里暖呼呼的。 看着闺女关切中带着嫌弃的小眼神,肖文业好笑不已。 巩繁星一冒头,那些还兴致满满却没能上手的好些个汉子不乐意了,就臭巩繁星,“我说大厨子,你们小旗长都没发话,你凑什么热闹?”。 “就是,就是!”。 边上的人一起哄,肖雨栖见了立刻不满,忙麻溜的蹦跶到亲爹身边,站在亲爹跟前双手叉腰的傲娇宣告,“我饿啦,我爹也饿了,没力气,打不动啦!”。 先前仗着身子小小,在人群中的大腿间穿行,围观的人呢?又只顾着场中央的比试去了,哪里留意到肖雨栖这小小一只。 眼下见小小丫头跳出来,还一副护犊子,额,不对,是护老爹的姿态,惹得周围的汉子们纷纷哄笑。 肖文业也趁机,忙朝着大家抱拳,“诸位,今日时辰不早了,不如我们改日再续?”。 “那不行,天咋就不早啦,没事,甭说现在天还没黑,就是天黑了,咱们也可以继续干,大不了点火把!”。 这人,居然好战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 边上休息好了的涂宏志,这会子终于脑子也不晕了,后知后觉粗神经的,也发觉这样下去不对,忙也跟着跳出来对着众人吼,“我家萧旗长累了,要休息啦,接下来谁想比划,找我老涂。”。 涂宏志也跳出来后,其他小旗今日心痒痒、手痒痒的家伙们就有些忌惮,跟新来的想小旗长比试,这人手里有分寸,可跟路痴涂宏志比划? 得了,这货跟他的脑子一样蠢,一旦动起手来,他可是没分寸的主,你当谁都跟新小旗长一样呢? 一时间,大家有些讪讪的起来。 边上的储广元见状,心有不甘,急忙给墙头草使眼色,结果桑明泉心里自有一杆秤,对于储广元的眼色选择了视而不见,气的储广元暗里骂娘。 站在肖文业边上的巩繁星见围观的人,一个个都杵着不动,便再接再厉。 “好了好了,今日真就到此为止,大家就当给我巩繁星一个面子,都别再围着了,都散了散了……”。 “嘿,大厨子,你自己说的,要给你面子的哦,要是我们都散了,回头俺家办好事的时候,你得免费上我家帮我做席面!”,这丫的就是个喜欢占便宜的主,本来是想着,大家要是都散了,他自然也是跟着要散了的。 结果巩繁星居然跳出来如此说,这丫的自然是给点阳光就灿烂了。 而且吧,男人即便是啥都能吃的大老粗,却都喜欢巩繁星的手艺,一个大军屯那么多人家,家里总有要办好事要摆席的时候。 通常大家很难巩繁星这个大厨子,毕竟他就一人,而好日子里,同时办好事的岂能就一家? 如此,倒是造就了巩繁星这个抢手货的诞生。 眼下有人灿烂的起了头,一根筋,也是没把自己当外人的大家伙就纷纷响应,一个个的都在此起彼伏的喊,“还有我,还有我,马上我要讨媳妇,要摆桌……”。 “算我一个,算我一个……”。 …… 如果刚才大家在肖文业说今日到此为止,在涂宏志跳出来解围时,大家只是不甘心的舍不得离开的话,眼下大家伙可是真舍不得离开了。 巩繁星脑壳疼的看着面前嬉笑着,跳着脚的,纷纷蹦跶出来占自己便宜的一帮子牲口,他内心无奈的吐血。 却在看了眼,护在亲爹面前,跟个八爪蟹样豪横的小西娃娃,巩繁星还能咋办,都是一个军屯的袍泽,只能点头哇。 “成,我给大家放半年的时间,半年内,谁家有喜事,要摆桌就来喊我,我也不要红封了,管我吃饱就成。当然了,时间就半年啊,而且按照先后顺序定,谁先来请自己排开日子算算好,免得到时候同日子里大家打架!”。 预防针打打好后,巩繁星内心吐血的应承下来。 终于送走了这群得了好处后喜气洋洋的牲口后,繁星大厨就以一种他血亏的吐血郁闷表情,可怜兮兮的看着肖雨栖求安慰。 肖雨栖见了,只投给对方一个你表现很好,本姑娘觉得很赞的表情,搞的巩繁星是又肝疼,又叹气的。 其他小旗的人纷纷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边上一直兴致勃勃观战的江军却再也忍不住,一把跑上来,围着肖文业就团团转的夸赞恭维,那亮晶晶的眼神,简直都要闪瞎了肖雨栖的眼睛好不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丫的要干啥呢? 还是边上巩繁星拉着她的小手,求表扬,求点赞时,看到自己不解疑惑的小眼神,他才笑呵呵的跟自己解释说,江军这傻小子没坏心,就是少年慕强,想跟她的臭爹学本领后,肖雨栖才放松心情。 正要跟巩繁星好好聊聊,结果身边的臭爹突然一声大喝,“你们都要去哪里?储广元是吧?我有说让你们解散了吗?”。 被江军围着恭维,肖文业却仗着身高,一眼就看到了缩着脖子,想要悄默声离开的储广元几人。 肖文业冷笑,他今日放手跟大家比试,面上一副好性的模样,这群人难不成真当自己是个没脾气的软蛋? 既然决定要在这里站稳脚跟,要在这里好好搏前程,那么,眼下给自己设置障碍的小心思们就必须好好收服。 他再是新来的,也是小旗长不是? 储广元被点到名,脚下的步伐瞬间顿住,深呼吸一口气,调节好面部表情后,这才讪讪的笑着,跟身边的几人纷纷回身看着肖文业。 “呵呵,那什么萧旗长,您不是说散了么,我们还以为……”。 “以为什么?哼!现在,全小旗都有,集合!”。 肖文业一声令下,认了大哥,心服口服的涂宏志第一个响应。 大块头蹬蹬蹬的几步跑到位置站定好,巩繁星与江军也立马反应过来,忙还拉着慢半拍的白洒急忙站定。 最新网址:www.ddxsku.com 第二百三十三章 他们这是活活逼出了个削死你啊 | |  -> -> 最新网址:www.ddxsku.com 然后是墙头草桑明泉,再然后才是储广元,赵钱孙,宋芳祥,以及边上的愣小子俞大郎也跟着反应过来,内心带着自己师傅很棒的与有荣焉,跑到队伍边上,就站在了巩繁星的身旁。 肖雨栖看着自家臭爹气势一变,背着双手的站在一排人前的模样,她心说,有人从今往后怕是要倒霉了,估摸着得遭受自家臭爹的铁血手腕了的说,心里嘀咕,小丫头面上却老神在在的,迈着小短腿主动的闪到了一边看戏。 看着眼下这一幕,深知今日自己搞事情不成,搞不好反倒要搞死自己的储广元,心里暗骂操蛋。 看了眼坏自己事情的,贼没出息巩繁星,还有那死没脑子的蠢货涂宏志,他的眼睛都几乎啐了毒。 边上的赵钱孙还暗暗跟身边的储广元喃喃,“老储啊,我们这是作孽啊,我看这新来的小旗长不该叫萧文业,该叫削死你才对啊!你看吧,这货今日给咱给逼得,估计以后有的是咱的好果子吃……”。 这都是他们作死给活活作出来的削死你啊……此刻,赵钱孙的内心是后悔的,是崩溃的。 “肃静,列队就列队,当着上官的面,懒懒散散,叽叽歪歪的像什么?你们是娘们吗?哼!以前,你们跟着前小旗怎么样,我萧文业管不着,但是,今日,在这里,在校场上,你们跟了我萧文业,那就必须得听我的安排!”。 “凭什么?”。 “凭什么?呵呵,就凭你们刚才自己说的,小旗长的位子能者居之,谁的拳头大,谁就是道理!怎么,刚刚才说过的话,这会就当是屁给放啦?不认账啦?要学娘们唧唧的出尔反尔啦?”。 “我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娘们?嗤~我看着你们倒是挺像!”。 “你侮辱人!”。 “怎么,不服?不服可以啊,你上来,咱们再比过?”,肖文业也很蔫坏,撸着袖子表示再来。 出声的宋芳祥前面就是被完虐的菜,这会身上还痛着,根本没缓过来,他哪里有骨气说再来? 立马歇火。 肖文业看下头的人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满意的点点头。 “行了,想要练好本事,想要成为一名拥有血性的好男儿,那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从今往后的日子里,我会好好关照你们,带领着你们一同成长,我保证给你们一个全新的体会。 现在嘛,我们是不是应该正经的认识一下? 我萧文业,你们的新小旗,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萧,文武的文,学业的业,很高兴能成为你们的袍泽,更希望以后,能成为你们可以托付后背的生死兄弟。”。 肖文业混那那么些年的军营,早就是老油子了,很是深知打一个棒子,给一颗甜枣的御下之道。 肖文业声音落下,涂宏志这时也不笨了,率先接口,大步上前,昂首挺胸,嘴里大喊,“我叫涂宏志,糊涂的涂,宏图大志的宏志,我最爱打架,最烦认路,户里的人都喜欢喊我路痴或者是大块头。”。 涂宏志话音落下,退回原位,巩繁星接着上前一步,“我叫巩繁星,是个大厨子,拿手好菜有很多,鲁地人士……”。 紧接着巩繁星身后,一心哈肖文业的江军本要抢机会上前一步好好表现的,结果边上的墙头草桑明泉最会抓机会,赶紧上前介绍自己,那姿态,看的储广元心里恨极,垂落在身侧的拳头被他捏的咔咔作响。 边上的赵钱孙见了,为了储广元这货当初承诺自己的伙食,怕这货气急生变不兑现了,忙好心的探头过来,小小声的安慰。 “哎呀,老储啊,别气别气,这才是桑明泉这家伙的本性啊!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他的为人,他就是个风吹两边倒的真小人,别气了啊,不值当!”。 话是这么说,安慰也是这么安慰的,只是……他依然还是气啊! 不过嘛,储广元再气、再吐血,眼下形式对自己很不利,自己也没能力干翻新来的,毕竟这姓萧的是以绝对的实力,决绝的姿态站稳了脚跟,不是他储广元三言两语,一两个小计谋就可以搞定的了。 唉! 形势比人强,他只能暂时的屈服妥协,当然,这不是自己软蛋没用,他的屈服只是为了将来更好的爆发,储广元如此安慰自己。 看身边连赵钱孙这个死抠门,都碍于削死你的威压,自动的自报家门后,储广元还能怎么办,只能磨磨蹭蹭最后一个上,心不甘情不愿的做了介绍。 看着下头连带自己笨徒弟在内的九个人,肖文业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 看了看蹲在边上,小巴掌撑着小脸蛋看着自己的女儿,肖文业心知眼下时辰不早了,忙就发话。 “如此,大家也算是相互认识了,以前我不管你们打着什么小九九,眼下,在你们还打不过我之前,请你们老老实实的听我安排。当然了,如果你们自认为能干得过我萧文业了,我也欢迎你们随时赐教,在此之前,你们所有的小心思,幺蛾子都给我老老实实的收起来,如果让我再次发现,那就别怪我收拾你们的手段残忍!”. 故意软硬兼施的威胁完,肖文业这才一挥手发话,“现在大家都散了吧,回家好好休息,未时三刻准时来报道,我们小旗要加强训练!”。 发完话,肖文业也不看排成一列的惹事家伙们,自顾自的走过去抱起女儿,招呼着笨徒弟就要往家去。 江军、巩繁星、涂宏志见状急忙跟上,临了还不忘了拉上懒洋洋的白洒一道,墙头草一看心里有了计较。 他先是看了看远去的新小旗长,又看了看身畔脸色阴沉的储广元,最后坚定了迈步,居然跟着肖文业一行人走了,就辣么走啦? 储广元又是一阵吐血。 等肖文业走到校场口,正要离开,等候在此的百户长心腹小旗,拦住了肖文业的去路。 抱着女儿的肖文业不解,“兄弟有事?”。 对方也不寒暄浪费时间,抱拳一礼后,直接把先前吴碧武吩咐的话说给了肖文业听。 最新网址:www.ddxsku.com 第二百三十四章 这是个很有味道的话题 月票破百的加更 肖文业听说,百户长让自己下午入营的时候去寻他,他只挑挑眉说知道,谢过这位拦路的小旗后,心里琢磨着为何,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抱着女儿大踏步的回家去。 肖文业一路走,一路跟身边围着的小旗成员说话,顺便了解了解他们小旗的具体情况。 而肖雨栖呢,被臭爹抱着,走到池塘边的时候,她还下意识的看了看,先前那该死的二狗子掉进池塘的位子,又看了看远处的纪家村。 对于那个纪二狗子,肖雨栖觉得,自己必须得想个办法,找个时间,先好好收拾他一顿出出气后,再考虑收他当小弟,不然的话,自己心气绝对顺不了! 回到家后,肖文业几乎是吃了饭,人就要往营区里去,都来不及安慰安慰担心了一个中午的妻子。 本身他就因为跟营区的袍泽们比试,而耽搁了不少时间,自己并不能像其他早早回来的男人们那样,还能在家里歇一歇,下午再准时入营。 加之先前出营回家时,他们遇到的那心腹小旗长,还让肖文业去营里找百户长一趟。 肖文业自然不敢多耽搁时间,撂下碗筷,安慰完妻子,嘱咐完儿女两句话,人就又匆忙的走了。 肖雨栖看着脚步匆匆离去的臭爹,想到先前自己的所见所闻,本是准备也跟着去看看热闹,顺便浪一浪的。 结果倒霉催的,妈妈大人却不给她机会。 看着妈妈大人格外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指着自己描的跟鬼一样的红,以及还剩下大半未完成的任务,及时止住了某只欲要出门浪的势头。 如此,肖雨栖只能是闷闷不乐的,郁郁寡欢的,在傻二哥的嬉笑下,在大哥一脸严肃中,老老实实,可怜巴巴的继续描红去。 话说,练字什么的,真是比杀人还难啊! 肖雨栖不知道,自家亲爹回了营区后,是怎么样找那百户长聊骚的,反正吧,等傍晚时分亲爹回家后,这丫的就非常兴奋的在家里宣告,他们分到任务田了。 还说,明个一大早的,就领着他们跟隔壁俞大郎一家,一道去看他们的任务田。 次日两家人齐齐出动,一行人跟着肖文业走到一处远离池塘与小溪的坡地,新晋萧旗长居然告诉让他们,这一大片如荒地般久未耕种的地,就是他们两家新分到的任务田时。 隔壁吃惯了苦的老俞头一家人,一个个都听欢喜的,唯独自己身边站着的大哥,却是格外少年老成的愁眉不展。 肖雨栖看看兴奋的跟在俞二郎屁股后,绕着任务田欢快转悠,根本不知愁滋味的二哥,她如螃蟹般,小心翼翼的横走到大哥身旁,带着小关切,伸手拽了拽大哥的衣袖,“大哥,你怎么啦?”。 肖羽楼听到妹妹的喊声,及时回神,收回自己眺目四望的目光,抬手揉了揉妹妹的脑袋瓜,故作轻松,“哦,没事,大哥就是看看而已。”。 自家妹妹还小,还不懂事呢,家里种地的大事,自家分到的这任务田,虽然不是荒地,但是那也差不离了,明显还需要除草,堆肥,深挖,等等不少辛苦工序的大问题,还有这一大片明显缺少灌溉水源的大事,弟妹们不知道,可看了齐名要术的他却是知道的。 也正是因为知道,他才看着眼前自家这四十亩的巨大任务田,而感到心塞。 当然了,这些烦心事,有自己跟爹娘操心就好,跟小丫头说她估计也不明白,是以,肖羽楼避而不谈。 肖雨栖见自家大哥还有心情哄自己,心说估计也没啥大问题,倒是对哥哥的愁眉不展,没再往心里去。 然而,这接下来任务地分派了,上头百户长说,马上可以沤肥春耕的时候,肖雨栖却傻了眼。 她挖过洞,抢过劫,捡过垃圾,卖过乖,却偏生没有种过地啊! 拔草啥的还好说,她懂,也会,还能帮着家人一起干,可是,可是…… 可是这沤肥什么的,到底是什么鬼? 就因为这见了鬼的沤肥大事,肖雨栖连一心计较的,要去找纪二狗子麻烦的事情,都生生耽搁了下来。 因为她忙着呢! 军户所家家户户开始挑粪往田地里去沤肥的时候,肖雨栖都觉得自己的鼻子都要坏掉了,因为呀,她日日都浸泡在各种臭味当中。 各色臭气夹杂在冷风中,吹的满军屯都是它的身影,肖雨栖总觉着,如今的百户所就是一个臭烘烘,充满了味道的百户所哇。 这还不算最恐怖的,最最最恐怖的是,从百户所变的有味道开始,自家妈妈大人居然‘疯了’! 她辣么美好的妈妈大人,居然见天的杵在她家后院茅房坑边发愁。 忍了两天,见妈妈大人还是如此,肖雨栖忍无可忍,拉着发愁的妈妈大人不耻下问,结果等来妈妈一句。 “唉,栖儿,咱们家田地一共四十亩,比起别人家的地来,咱们家的地还比较贫瘠,而且咱家里也没有喂养鸡鸭猪鹅羊,粪坑积攒的粪肥又不够,唉……”。 所以说,自家妈妈大人愁来愁去,感情介意的就是这么个有味道的问题? 肖雨栖表示醉醉哒。 可是妈妈犯愁,妈妈至上的她也跟着愁啊。 老爹整日整日去营区里训练,据星星大叔说,不到最后春耕的时候,营区一般不会放农假的,所以指望爸爸为臭便便想办法,估计不大可能,就是自己全家卯足力气努力拉,短期内也是收获甚微的。 可不想办法吧?妈妈跟大哥说的那什么,没有粪肥地,秋收家里就收不到什么粮食,没有粮食,就代表着全家要挨饿。 对于深知挨饿是多么受罪的肖雨栖,立刻表示不干,这便便的问题,自己必须要想办法解决。 如此,肖雨栖在娘亲带着两个哥哥运粪肥去地里沤肥时,她也着急上火的很。 人家家里的粪肥,运好几天的运不完,哪里像自家,一日就搞定,果然还是太少了。 闻着家里的臭味,看着自家空了的便池,蹲在院子里找蚂蚁洞的肖雨栖,很严肃的想着解决办法。 第二百三十五章 死狗子居然比我大? 只可惜,肖雨栖的小脑袋瓜子想来想去,想去想来,都烧光了脑细胞,最后哪怕在早教机上找小机聊骚要答案,倒霉催的早教机,就只会让自己去购买那劳什子的星际超级肥料,一点建设性的意见都没有。 天知道,眼下自己到哪里去买超级肥料哦! 迫不得已,肖雨栖只得把素云跟十娘,还有胖胖都一股脑的给放了出来,商量‘国家’大事。 都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虽然平日里十娘、胖胖很是不靠谱了些,那不是还有靠谱些的素云么? 好家伙,等在大全里修炼的格外舒爽的三鬼,被自家无良主人召唤出来时,听到自家主人如此别具一格,提出如此有味道的话题,素云,十娘,胖胖面面相窥,她们好想回去大全睡大觉呀。 “你们倒是给点建设性的意见啊,我家还缺好多便便呢!再不快点,赶不上春耕啦!”。 事关未来吃饭的大事,肖雨栖不容马虎。 十娘是浑不在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后,懒洋洋的道:“哎呀我的主人唉,没有粪肥就没有粪肥呗,种不好地就种不好地呗,秋下没得收获就没得收获呗,这有啥呀?到时候没粮食,大不了你花银钱去买呗,还省得你们辛苦下地劳动干这脏里吧唧的活,腌臜不腌臜?那么臭……”,巴拉巴拉…… 十娘格外的光棍,当然,宁她如此光棍的原因,那是因为她比较懒; 至于她比较懒的原因? 呵呵,想想曾经这货在国公府里头,是如何混日子的,你就可观一二啦。 十娘想着当初国公府抄家时,抠门的无良主人收刮了那么多钱财,就算是不算自己私下贡献的那一批黄金,就她自己见缝插针。死抠门收拢的那些,拿去买粮食,那都足够他们一家吃一辈子了的说,还愁个啥呀愁? 话倒是没错,可是让肖雨栖拿自己兜里的钱买粮食,她还是有些舍不得,哪怕这些粮食是给自己吃的,不知为何,她依旧是舍不得呢。 没等肖雨栖发表这个言论,边上的素云却是极其不认同的摇头。 “十娘,你怎么越来越蠢?别忘了,主人他们是军户家属,每人十亩的任务田是年年要种,且年年要上缴七成的任务,不可更改! 先不说这一大笔钱咱们有没有,舍不舍得,该不该浪费的问题。 就只说,哪怕主人有银子,也愿意拿银子出来买粮食解决问题,可是,在边关,粮食是最金贵的东西,是有时候你想买,也不一定能买得到的存在。 而且吧,买粮食一年两年还好,如果日子长了呢?主人一家要是在这里呆一辈子呢?他们也买一辈子吗? 就算能买一辈子,亲,你哪来的这么多银钱,到时候对外又怎么解释银钱的来路?”。 对吼!素云说的对极了。 肖雨栖连连点头赞同,看的边上的十娘心里酸酸的撇嘴。 “那好吧,那就种田,种田好了!可问题是,云啊,四十亩地呢,咱上哪里去搞粪蛋子去哇?”。 好吧,这也是个问题! 家家户户的粪肥都是好东西,没见着军屯里有的小孩子在外玩耍,屎尿急了,都必须抱着小屁股,憋的小脸通红,都非要跑回家去拉吗?足可见这东西的精贵。 精贵到不论是屯子,还是外头的村落,那些靠着种地为生的农人们,家里总有老人或者是孩子,一大早天不亮就背个框子出门,为的就是捡粪肥的呀。 有时候为了抢几粒羊屎蛋子,捡粪的老头小孩们都能打起来。 可想而知,这臭东西如何吃香。 所以当素云提出来说,每日出门捡粪的严肃问题时,十娘暮的想起那日跟着负负时,在纪家村,在碰到的那个捡粪老头,想着对方框子里稀稀拉拉的一点粪,十娘撇嘴。 “那么多人捡,这破地方就屁点大,主人一家子即便是都出动又能捡多少?那日咱们追负负的时候,我看那捡粪老头……”,巴拉巴拉…… 十娘双手环胸,巴拉巴拉的说一大通,一开始明明说的是捡粪,然后转移到捡粪老头,再然后,这话题呀,不知不觉间,居然神奇的转移到了负负纪二狗子的身上? 十娘越说越带劲,想着那日自己在纪家村口,大杨树底下听到的八卦,这丫的赤果果无视了自家主人,还有伙伴素云的不可置信,胖胖懵里懵懂的眼神,忙神秘兮兮的凑近肖雨栖,神叨叨的提起了纪二狗子的身世。 “哎呦,说起那捡粪老头,主人,我想起了负负啦!主人,我跟你说哦,那日我在纪家村口杨树下听他们村的人说,那负负的身世还挺可怜的……”。 十娘自顾自的说的溜溜的,不一会,就把自己听来的那些八卦,全都一股脑的给吐槽了出来。 素云心累的看着蠢笨、还爱八卦,爱吐槽的伙伴,肖雨栖的心思却不在死狗子可怜的份上,反倒是抓住了一条重点。 “等等,十娘,你说那死狗子今年有八岁啦?”,特么的,那狗子不是弟弟,是比她的年纪还要大的死狗子? 特么的,就他那副比自己还矮小的瘦弱小身板,这不是在欺骗人么? 肖雨栖恨恨的咬牙切齿,心里又给纪二狗子记上一比。 纪二狗:…… 本千岁何时说过比你小?一直不都是你自封的姐姐,主人,老大么? 素云看着脚边站着还一脸懵懂,脑袋左看看主人,右看看十娘的小胖胖,她心甚累,扶额叹气,“主人,十娘,咱们眼下是在说积粪堆肥的大事,咱能不能别歪楼?”,这话题,眼下都给这对主仆二人歪破天际了好不好? 被素云一打岔提醒,十娘这才嘿嘿的挠头回神,忙就收了关于负负的话题。 大家都不提了,而肖雨栖呢,眼下自己也没工夫去找二狗子的麻烦,毕竟粪蛋蛋的问题眼下是首要,如此,也只得悻悻的收了刚才的郁闷。 “言归正传,粪肥的问题还是很重要的,必须要解决!”。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二百三十六章 捡别人的粪让别人无粪可捡 最后了,一主三仆围在一起,就这个很有味道的话题聊骚了许久。 可聊来聊去,聊去聊来,聊骚到最后了,肖雨栖特别坏心眼,很光棍的耍无赖。 她以自己人小,还得多睡懒觉才能长高高的说法,把一大清早要早起,然后出门跟老头、小娃们抢粪的伟大任务,很无情的甩锅给了素云她们三; 而素云跟十娘也很狡猾狡猾的,又以她们是两个鬼,没法使用搬运术的问题,灰常无良的把锅甩给了胖胖; 可怜懵懂无知,根本不知道自家无良主人,跟无良姨姨们到底商量了个啥玩意,最后还把臭锅甩给自己的无辜胖胖,就这样开始了‘可怜’的捡粪之旅。 不过嘛,这小丫头玩的还挺开心带劲的。 可怜的小家伙,为了得到无良主人加姨姨们的表扬夸奖,胖胖可努力,可努力了! 人不仅在百户所里,千户所里,不错过一粒粪蛋蛋的捡啊捡,小胖胖所过之地,呵呵,那话咋说来着? 哦,对!叫捡光所有道路上的粪蛋蛋,让别人无粪蛋蛋可捡! 不仅如此,胖胖凶残到就是连别人村的地盘,她也很是不客气的宁捡错,不放过不说,这丫的还把捡粪的大业,发展了到了一望无际的荒野上,森林里,草场旁…… 总之,小丫头的业务发展到后来,简直惊掉了肖雨栖主仆三人的眼眶,小丫头连狼窝里的便便都一股脑收入囊中,为了那些狼便便,可怜抬便便的小婴灵们,甚至都被狼撵了一路,好不凄惨…… 这样凶残的发展结果就是,肖雨栖家四十亩荒地,成为了今年千户所里最有味道的地,也是积攒堆肥对多的地! 为此,肖雨栖还专门磨着爹娘,全家一起去了一趟,隔着复兴军屯不算很远的黄茂城。 嗯,就是当时他们流放到西北时,过了浊河,快要抵达永固城前,经历的最后,也是最大的一座城。 正因为这里是一座比较大的城池,虽然比不上更西北一些的金城,但是在这里该有的东西都有,城市也比较繁华热闹。 而且连永固城没有的票号,当初兑现不了的银票,李玉蓉跟肖文业都在这次带着儿女们来黄茂城的时候,把银子都兑换了出来不说,还大气的一挥手,给三孩子买了不少好东西。 肖雨栖自己就是个穷的只剩下金银财宝的娃,虽然她很抠门,但是面对自家最有味道的地,想着胖胖连日来的辛苦,肖雨栖还是大气的找了两家香烛铺子,一气买了不少香烛纸钱,给胖胖烧了多多的,可是让胖胖高兴了好大一场,羡慕坏了素云跟十娘。 随着地里肥沤的差不多了,随着天气渐渐转暖过后,几乎是眨眼间,就到了春种深耕土地的日子。 军户所最主要的任务其实还是种地,哪怕身为要入营操练的余军没有分到任务田,可是为了保证每年秋下能有足够的军粮收上来,军户所在春耕,春种,秋收农忙的时候,是都要放农假的。 像是肖文业,在农假的时候就能帮着家里耕地; 千户所里头,像是巩繁星这样,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单身汉们,虽然自己没有底,可以不用下地劳作,不过在以前的时候,在农忙的日子里,他们也会帮着相熟要好的人家干干活。 像是巩繁星,他就更忙了,总会被一些相熟的,家里条件好一些的人家,轮番家里去做一桌子席面,好招待到自家帮忙干活的亲友。 额,在眼下的农耕时代,哪怕是军户所,大家也喜欢相互帮衬过日子,今日我们相要好的几家人把你家的地搞定,晚上吃完席,第二天就上我家,把我家的田地收拾好,吃完席,后日就去他家…… 总之一个个的都相互帮衬,工作不仅做的不慢,人情友谊也更加深厚,往来也越发融洽亲密。 今年也是如此,巩繁星因着先前在新旗长入营比试,后来在小西娃娃的威胁下,许诺出去了半年时间免费做席面,户所里的兄弟们为此都乐开了花。 以往找这个臭脾气的巩繁星,你请他帮忙办酒席,还得按照规矩招待他吃喝不说,还得给点润手费。 当然,这个是根据办的宴席大小,桌数来看着给的,也不多,有时候做一桌几文钱,多的时候,就如大型婚宴要请几十桌,那润手红包也不过一二两的费用。 虽然不多,可对于俭省的人家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当然是能省则省。 有了巩繁星自己的承诺,大家伙可不就是早早来排队预定,生怕到时候被抢了先,扑了空? 可怜巩繁星,自打放假的这日起,看着隔壁神气活现,每日里非肉骗不来自己家的小西娃娃,这位繁星大厨别提有多怨念郁闷了。 可再怨念,再郁闷,再没有润手红包包阔以拿,他答应的事情还得做到,毕竟大丈夫,一口唾沫一颗钉。 得亏营区的这群牲口们,还知道给自己弄点好吃的哄哄他卖力,如若不然,他是怕真没得肉再骗隔壁的小丫头,来陪自己一起过肉,一起嗨啊! 在隔壁繁星大厨痛并快乐着的时候,肖雨栖最近又有了新的烦恼。 啥烦恼? 还不是沤好肥后,要把地深耕一遍的犁地大事。 曾经抱着早教机,自己是听小机叨叨过,远古农耕是很辛苦吃力的一件事,可是她不知道,这耕地能这么辛苦吃力。 其实吧,跟周遭村子没有牛的人家比起来,他们军户所已经算是情况好的啦。 毕竟军户所里,在耕地的时候,还能分到战场上老了,伤了的而淘汰下来战马,而这些战马还能在农忙时分下来到个百户里,给军户家属用。 不说多的,每个小旗总能分到一两匹马的样子,倒是可以轮流来使的。 而且自家情况很好,他们自带有两匹马呢。 那是当初在永固城,臭爹跟蠢师兄顺手牵羊来的,她们家里还有一头毛驴,那是四舍五入的范干爹,得了杨将军发话送把他们家的。 后来搬完家后,这马儿跟毛驴救都归于他们家的了。 而他们家,除了给俞家一匹马外,他们自己还剩下一匹马,一头毛驴呢,一直都养在军户所的马棚里,自家大哥二哥天天都打草料去喂,她也跟着去过好几回。 因为有牲口帮忙,自家犁地的情况还算好,起码不会像是其他人家的地里,男人当牲口使,女人孩子当男人使,家里的壮劳力背负犁当牲口在前头拉,老弱妇孺在后头推,看着就怪累人的。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二百三十七章 我有一只逗比机 即便如此,肖雨栖看着自家臭爹赶着驴子在犁地,她也觉得累得慌,实在是没得效率啊! 也不知道是何原因,一天下来,臭爹大哥二哥连轴转,妈妈大门还在边上帮忙,她还时刻端水恭候着,家里的地也才将将犁了不到两亩的样子。 这速度,可够龟爬的! 为此,肖雨栖第二天还很严肃的研究了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毕竟自家臭爹跟大哥二哥也没偷一点懒,驴子也不至于很累,因为都是跟马匹轮换着来的,那为什么,犁地的速度还是如此慢呢? 这是个大大的问题! 特别是等到傍晚放工时,肖雨栖看着自家臭爹跟哥哥们累瘫在炕上,脏手、脏脚、脏衣服软瘫在那,连吃饭都差点起不来时,肖雨栖那个心疼啊。 匆匆忙忙的陪着家人吃罢晚饭,肖雨栖连澡都顾不上洗,自己就把自己关进了她的小小房间里,从大全里取出早教机打开。 早教机一打来,灯光亮起,音乐传来。 “你好主人,欢迎你回到星际大联盟婴幼儿早教课堂,我是您的贴身启蒙管家,很高兴为您服务。”。 好吧,不愧是人工智能,这货千篇一律的,自打她捡到这个破烂早教机,头一次打开起,里头的智能说的都是同一个开场白。 当然了,因为是大星际时代的人工智能,还是属于贵族阶层给家里小孩启蒙的高级早教的机器,哪怕因为更新换代,出现了更高级,更智能,更新型的机型取代了它的地位,让他辗转沦落到了垃圾星,最终落入肖雨栖手里。 可是,人工智能依旧是人工智能! 看到幼崽小主人上线,说完开场白,智能管家倒是先问起肖雨栖来,毕竟上次关机时,幼崽主人询问它关于种田的问题,还在它记忆芯片中储存着呢。 身为一名贴身五好早教智能管家,自然是要给予主人最好,最棒的贴心服务,要让主人再也离不开自己才行。 如此,不等肖雨栖询问它,关于有没有什么办法改进犁地的问题,早教机智能就先问候上了。 “亲爱的小主人,关于上一回,你询问我关于耕种施肥的事情,您的问题解决了吗?是不是购买了小机为您推荐的,大联盟最新出品的超级肥料?它好不好用?小主人您的土地收获怎么样?”。 曾经,它有一个灰常高大上的名字,是前小主人赐予它的,它叫艾利克斯。 后来,当它再度苏醒过来的时候,它发现,自己的主人换人了不说,对方还是一个很没有格调的幼崽,这从她给自己起名叫小机,就可以看得出来。 当然,身为一名最忠诚的早教引导者,出场编号9527的二逼小机,用他那纳米芯片思考过后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机生还要继续,一切都是可以重新接受的,一切也都会变好的。 这不,自己的新主人,不也是宇宙中最好、最靓、最暴躁的一个崽吗?它阔以的! 正当某智能小机,用他那芯片大脑吐槽无数时,听了它刚才一番嘚瑟的肖雨栖连翻白眼。 这丫的不提超级肥料还好,一提她就来气。 丫的也不看看眼下这是什么位面,先不说自己有木有信用点,就算是有,她又上哪里去买鬼的超级肥料去? 小机看到自家幼崽主人鄙视的模样,通过它的芯片分析,某早教智能刚才还轻松的语气,立马变得不确定起来。 “怎么?主人,难道是超级肥料不好用?”,所以主人脸才这么臭? 小机用它那纳米芯的脑袋,额不是,是芯片思考分析计算半天,最后得到的结果是,“主人,不要吝啬荷包,如果一包超级肥料撒下去不理想,小机可以给你一个很好的建议。”。 “什么建议?”,肖雨栖也好奇,下意识的想听听,这货嘴里所谓的建议。 “主人,种地的话,没什么是一包超级肥料解决不了的,如果一包实在不行,那就两包,三包……”。 “打住,打住,我谢谢你嘞,我的机!”。 现在她总算是知道了,为何这丫的前主人会那般冷酷无情的丢了它,感情这丫的就是一次品逗比机呀!让它早教,教出来的,岂不也是逗比? 完全不知道,已经自己把自己定义成逗比的某只,忙转入正题。 “小机啊,咱们超级肥料的事情就此打住,再也甭提了,我都搞定了!”,肖雨栖语重心长的叮嘱完早教智能,只觉得自己心累,话说,为什么一个智能还要自己操心? “言归正传,小机啊,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些,怎样才能快速犁地的办法?或者是机器?我要快速犁地,我……”。 “警告!警告!根据星际大联盟婴幼儿保护法,第二百八十八条,第九款,第七章,第五十二节,未满十五的婴幼儿,未满三十的未成年人,是不允许从事高负荷体能的劳工工作……”。 肖雨栖才想说,让小机给自己找一个能快速犁地的办法,再不然是工具也行,可是架不住,这小机真是浑身乃至整个芯片里,都充满了逗逼属性的一个人工智能啊! 我勒个去,自己的话都没说完,对方就还是呜呜呜的给她闪警报; 闪警报不说,这丫的嘴里还噼里啪啦的,不断的喊出一节节的星际联盟条款法律; 一副马上她这个幼崽就要受到人身威胁了一般,简直是疯了,好好的一人工智能,还有没有脑子思考? 肖雨栖觉得,自己上辈子被这丫的荼毒近五年,这辈子还要继续被这丫的荼毒下去,她真的是太不容易了她! “闭嘴!死小机,你冷静冷静!我只是询问你犁田的便捷方式方法,并没有说我要亲自上阵,你警报个啥玩意啊警报!”。 听到肖雨栖这么说,不断冒着红光,正呜呜呜的起劲的小机,才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可怜她一个正经孩子,为了给家人分忧解难,为了找个犁地利器,真是牺牲大发了。 最终,在长达近两个钟头的心塞沟通后,小机才从它那庞大浩瀚的资料库里,提取了大毁灭时代之前,母星的的一些耕种工具,把资料展示给主人看。 第二百三十八章 预先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肖雨栖看着小机显示出来的图纸,看着这标注的什么插秧机,收割机,拖拉机等等,最终才从众多的机里头,找到了犁地的大型松土机,可是看着这玩意,肖雨栖不认为自家眼下有能力把它捣鼓出来啊。 而且这家伙还是吃油的! 肖雨栖心累,死劲戳着松土机的图片,特没好气。 “我说小机,你好歹也堂堂一人工智能,咱能不能有点脑子?这玩意如此巨大,你觉得我能造的出来呀?还是能开得动?我上哪里找这什么带动的柴油去?”。 小机看了看自己找出来的,据说是柴油带动的超大松土机,又看了看眼前幼崽主人的小胳膊小腿,小机立马讪讪起来。 “主人,是你自己说。要找能快速犁地的古早机器,我找遍资料库,就这些大家伙既简单,又好用,还快速。而且吧主人,这图片不是刚才你自己选的吗?”,也就是说,这锅可不赖它。 某智能也是臭不要脸的,居然学会疯狂甩锅。 肖雨栖血槽已空,无力吐槽。 无力的一挥小手,“罢了,小机,上点心,给我找个小型的,单人可控,不要烧油电燃气,最好是可以畜生带动的松土机出来。”。 主人的这个要求,说实话,有点高啊! 那么,这有点高的结果就是,这一找就是一个晚上。 即便如此,在庞大浩渺的资料库中,小机始终是找不到一种符合主人要求的松土机来。 小型的倒是有不老少,可再原始,那也是不是要烧油,就是要充电,据说是牲口代替动力的,那还不得找到更远古蛮荒的时代去? 最后,小机在某只一次次的打击中,终于在远古母星的历史长河中,千兴万苦的找到一副蛮荒时代,据说叫嘛曲辕犁的复原图。 再辅佐以他小机的超前计算能力,与远古时期的松地机相结合,最终才画出了一个让幼崽主人将将满意的,超低版本松地机来,额~是可以配牲口使用的那种。 拿到了小机辛苦一晚上搞定的图纸,肖雨栖很满意,还挺费劲的倒腾出自己描红的笔墨纸砚出来,趴在炕桌上灰常用心的描画。 只是吧,就她那手艺,啧啧啧……那就不发表评论了。 第二天一大早的,等肖雨栖把自己的劳动成果,拿去给爹娘哥哥们看时,炕桌边围坐的四个亲人,都一副看不懂鬼画符的懵逼表情,搞的肖雨栖那个郁闷的呀。 没办法了,最后不得已,肖雨栖蹦跶回房,拿出刚休息的早教机,打发了小机自己个去玩儿别冒头,她把小机处理的图片点开,这才捧着早教机来到家人中间。 李玉蓉、肖文业还有肖羽楼肖羽杨两只,对于妹妹的秘密,那是自认为了然于胸的,对于妹妹再拿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宝贝来,那也是只有担忧,没有惊讶的份。 一家子头疼的看着肖雨栖拿着神仙至宝全然不当回事,四口人见了活灵活现的所谓松地机时,肖文业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跟大儿子使眼色,打发他领着糟心闺女回房,赶紧把图纸刻画下来后,让糟心闺女早点收了那惹眼的神奇宝贝才是。 为此,为了安全着想,肖文业也不急着下地去犁地了,反倒是难得忙里偷闲的守着妻儿,窝在门口,给糟心闺女与刻画图纸的儿子放哨站岗。 等儿子手里的图纸一出炉,肖文业这个没种过田的人看了,都暗道一声妙不可言,紧赶慢赶的离家,直接出了百户所往千户所而去。 对于女儿宝贝里出产的好东西,他用到至今,自来就没有不好的。 如今得了女儿嘴里说的,可以轻松犁地的宝贝神器,肖文业试都不试,就直接去了千户所找杨二虎去了。 杨二虎一个粗汉子,以前只会打仗,后来因为哥哥在前方战斗,遭遇过军粮吃紧,队伍差点给活活饿死的糟糕状况后,杨二虎一狠心、一咬牙,兄弟俩齐心合力出钱找关系,最后定了武艺不如哥哥的他,来了大后方的复兴军屯种地,为的就是保障哥哥前方安心作战。 几年的经营下来,杨二虎一个只会摸长枪的人,如今对地里的事情倒是了解不少。 结果,等他看到自家哥哥救命恩人拿来的图纸时,杨二虎二话不说的就让手下工匠马上开工,秘密打造,心里更是敬重了恩人三分。 因着恩人说,这图纸是他们全家为了减轻犁地的辛苦,特特研究出来的,杨二虎也不会把工匠加班加点打造出来的第一架,实验过后真的很好用的这劳什子松土机给他先使用。 “兄弟,这松土机真的是太好用了,不然我给你运作运作,报上去?指不定……”,或许能让上头免了恩人的罪责呢? 肖文业却不认同。 他不认为上头那位老皇帝,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下旨赦免他肖文业,哪怕是他家闺女拿出了如此好用的宝贝,却也不足以打动帝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皇帝老了啊,最怕的,是屁股底下的位置不稳啊。 对于恩人兄弟的一口回绝,杨二虎又想到大哥千叮咛万嘱咐自己的话,倒是也认同恩人的说法。 知道恩人身份特殊,在当今圣上还未殡天之前,还不好让他冒头木秀于林,如此,杨二虎便只能悻悻的压下心思,没打算继续拿这利国利民的图纸帮他请功了。 心里却又打算着,这好东西自己也不藏私,自然是要做出来提高军屯生产的,如果被关注到了,到时候他不报恩人的大名,背地里给他求得别的好处,哪怕是实际上的黄白之物也是好的不是? 如此,杨二虎倒没有就这个话题再继续。 拿着第一个成品松土机回来的肖文业,那是一点都不知道,自家千户长在背后为他操碎了心。 只说到家后,次日一大早,肖文业牵着家里的小毛驴跟马儿到了地里,再度用着松土机,自家翻地的速度那是杠杠的快不说,翻的地还又细又深。 如此好用的好宝贝,还是闺女心疼自己个特特拿出来的,肖文业每每想到此,心里就格外的舒爽,还跟妻子臭屁,惹得李玉蓉一时间都有些吃味了。 东西再好,千户所工匠有限,材料有限,毕竟如今的铁器还是管制物品。 如此,加班加点也才打造出来不到十架松土机,加之别的人家干惯了农活,那速度可比肖文业这个分到久未耕种土地的菜鸟好多了。 所以吧,打造出来的十架松土机,今年春上派上的用场倒并不大,加之复兴军屯篱笆扎得牢,消息到是没有传开。 第二百三十九章 最大的优点就是听人劝 也就是肖家跟俞家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好好过了把瘾,享受到了工具带来的便捷。 加之他们的地隔着别人的地有段距离,边上越木得什么人,倒是还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异常,如此,松土机运量的大爆发还得等到来年。 家里春耕忙的很,有了松地机帮忙,速度是提上去了,可毕竟四十亩地,还想着要跟隔壁俞家轮换用,自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干完的事情。 本来隔壁俞大郎俞二郎两个,每每忙完家里的地后,还要跑过来帮他们家的忙,不过肖文业不让,觉得自己带着两儿子也可以,倒是坚定的拒绝的徒弟的帮助。 妈妈大人在家里做了饭,肖雨栖蹦跶的非要自己来送,找出前阵子臭爹跟两个哥哥合伙给自己做的木头小拖车,额,就是五块木板子拼接成的长方形小盒子,下头带了四个木头车轮子,前头钉了个带子,可以拉在手里走的简易拖车。 有了它,李玉蓉倒是不再担心,女儿去给丈夫儿子送饭的问题。 把做得的饭菜用陶罐装了,仔细的码放入拖车里,扣上大碗,放上水囊跟筷子,李玉蓉招呼女儿,“好了,可以了,栖儿路上慢点,别摔了。”。 “好哒,娘,您放心吧。”,说完,送给妈妈大人几个飞吻,肖雨栖拖着长了重量的拖车就往地里去送饭。 而女儿离开后,李玉蓉想着丈夫与孩子们的辛苦,到房间的钱箱子里拿了一串钱,准备去纪家村割点肉家来犒劳下功臣们。 肖雨栖出了门,拉着拖车到了自家地里,等着爹跟哥哥们都享用完了饭菜,她留下水囊又拖着车子往家去。 岂料,才走到屯子口,快要接近通往纪家村的那架木桥时,好家伙,肖雨栖一眼便看到了,桥那头的二狗子! 这叫什么? 哈哈,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看着桥那头的二狗子,肖雨栖简直想要叉腰仰天大笑三声,当即撂下手里一直拉着的车带子,丢下小拖车在桥头不管了,撸起袖子就跑上了桥。 今天她不好好教训教训这死狗子的,她肖雨栖三个字就倒着写! 越想越嘚瑟、兴奋,肖雨栖跑的飞快,人都跑到了桥中央,跟着的素云却才将将反应过来。 桥那头的小崽子到底咋回事?咋身上有一股化不开的血腥味呢?还有还有,明明撩起的眼皮看到了自家主人来者不善,那孩子咋就不知道跑呢? 难道真是皮痒欠收拾? 素云心里吐槽归吐槽,拦截主人的动作倒是麻溜的很。 讲真的,看到桥头这死狗子的死样子,素云心里也气这小娃子,你说你服个软,当个小弟咋地啦?她堂堂厉鬼不也是小丫头的小弟吗? 哦,你倒是硬气! 要不是自己还想着,让这货给主人避灾,也免得以后自己总有打不完的架,赶不完的妖魔鬼怪,你当她愿意多管闲事? 可怜见的,如今的大全里头住了那么老些鬼,虽然不挤,可她却极其不舒服,感觉自己的地盘被入侵了,特别是,那些都是臭男鬼,她有心理阴影,心烦。 鬼心眼里有着自己的小九九考量,可不就是很乐意主人收了这二狗子么,不然你当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帮着二狗子是为何? 只说一脸兴奋的肖雨栖将将跑到桥中央,看到桥那头的死狗子胆子肥,见了自己还不晓得躲,她正兴奋着,一会该以什么大刑伺候呢。 结果倒好,素云这家伙又蹦跶了出来,她是从来不知道,原来素云还是这么个友爱幼崽,爱管闲事的主? “素云你走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揍哦!”,肖雨栖看了素云拦路就烦躁,特小人的扬了扬她的宝贝小巴掌,直言不讳的开口威胁。 素云惊呆,主人太无良了怎么破? 不过吧,心有成算的素云依旧不动,反倒是幽幽的开口。 “主人,要打我,简单,但是您要考虑清楚,这拥有黑红气运的人,可以说是千年难得遇一列,主人这会打人一时爽,可以后想要再让他心甘情愿的当小弟,那可就……”。 额,该死的,素云真讨厌,每次都戳自己的软肋。 看到主人兴奋的小脚步停滞不前,素云面上冷酷,心里的暗暗好笑不已。 其实吧,她的这位无良小主人也是好玩,看着脾气倔,抠门,自私,无脑,还好吃,爱打架,总之臭毛病一大堆,但是人家也不是没有优点,最最起码的两个闪光点,都是她认可并喜欢的。 那就是她重视亲人;以及……嗯,她听人劝。 对的,就是听人劝!或者说,是也听鬼劝。 说她们是仆人,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素云知道,估计十娘与胖胖她们也知道,小主人从未把她们当成仆人,当成人人害怕厌恶的妖魔鬼怪,她们在她的心里是平等的,是跟人一样样的,不因她们丑陋、奇怪而有任何不同。 想到此,素云一颗老阿姨的心都跟着酥软起来,不由接着道。 “主人您自己想想看,将心比心,如果把您跟二狗子的位置调换,如果您是眼下的二狗子,那么,您是喜欢对您落井下石的人呢?还是喜欢给您雪中送炭的人?主人,咱冷静冷静,要以德服人,以德服人!”。 肖雨栖哼哼唧唧的翻白眼,“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又不是受虐狂,当然是要雪中送炭的人啊!只是这以德服人嘛……”。 肖雨栖对这什么以德服人很有意见,边上素云却怕再生事端,主人再想多了徒惹是非,忙就总结陈词,“喔,那不就是喽。”。 “是什么是!啊!烦躁!”。 小丫头很暴躁的内心呐喊,可心里也明白,素云说的可能是对的。 刚才还兴奋的肖雨栖,突然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变的蔫蔫的,看了眼桥那头旁若无人,自顾自已经上了桥往自己这边走,快要接近自己的纪二狗,肖雨栖的心终于被说服。 算了,算了,既然眼下不能打,那她就先忍了这口气,等回头…… 等回头成功收服小弟后,呵呵! 第二百四十章 这个给你拿去买药吃 艰难的做出了决断,好不容易压下心里的怒火与郁闷时,纪二狗,额,也就是重生而来的纪千岁,此刻已经走到了肖雨栖的跟前。 人一走近,刚才还准备大人大量放狗子一码的肖雨栖,在死狗子与自己擦身而过时,她立马就发现了不对劲。 丫的,她的未来小弟,糟心二狗子到底是干了什么?还是说,这丫的被人欺负啦? 如若不然,那日救他时,他身上的这身衣裳虽然破烂,却也还能遮点肉,而眼下,他身上的衣裳脏兮兮的,染满了鲜血不说,还烂成一条条的,这丫的怕不是被打惨了吧? 肖雨栖下意识的,其实已经把纪千岁划为了自己的小弟了。 自己的小弟,自己可以欺负,别人却是万万不行的。 刚刚压下去的怒火,腾的一下又燃烧起来。 两步走到纪千岁身边,肖雨栖怒问,“二狗子,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面对肖雨栖突如其来的质问,纪小千岁眼皮子都没有撩一下,只淡淡的瞥了肖雨栖一眼,而后又自顾自的走他的。 那无视的态度,惹得肖雨栖窝火的紧! “你丫的哑巴啦啊?”,紧拉住某人的胳膊愤怒的吼,“说话呀!”,太气人了有木有?这个死脾气。 纪小千岁:凉凉的看了肖雨栖一眼,抿紧的薄唇暮的发出一声嗤笑,然后冷酷无情的,以你无理,你取闹的眼神,冷冷的抬手拨开肖雨栖拉着他胳膊的手,再度漠然前行。 肖雨栖惊大双眼,呐呐的看了看自己的小爪子,又看了看再度与自己错身而过的狗子,她难得的郁闷了。 唉,想她存在感这么强的一人,对方居然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无视她,也算是个人才了。 唉,小弟是自己的,她这个当主人的不好好护着,还能怎么办呢? 第二场交锋,肖雨栖还不知道的是,自己依然完败。 她的小鼻子很灵,先前是怒发冲冠,没留心,也不在意,所以没闻到素云老远就闻到了的血腥味。 这会子接触到了人,捏着自己还有些黏腻的小爪子,问着空气中飘荡不散的血腥气息,肖雨栖皱眉。 算了算了,她一个当主人老大的人,是得大气点才是。 想着大全里还有不老少药丸子、药粉子,这些都是流放时剩下来的,肖雨栖掏出一小瓶据说是金疮药的玩意来,塞进自己心爱的小荷包里,忍着肉痛的拿出一颗金瓜子跟着塞进去。 想了想,她也知道,看医生是个烧钱的活计,又忍着更痛的肉痛,再掏了颗金瓜子赛进去,而后连同荷包里的几块肉干,嗯,那是星星给的; 还有两块小酥饼,这是妈妈做的; 连带荷包一道,捏着转身快走两步,撵上纪二狗,然后拉过这货的手,不由分说的把荷包塞进纪二狗的手里。 “这个给你,拿去买药吃,乖乖把身体养好,以后姐罩着你!”,说完,怕这丫的又跟上次一样浪费粮食,糟蹋自己的一番好意,临了,肖雨栖还忍不住的威胁了一句。 “你最好识相一点,不许再丢,不准说不要,不然我真的打你哟!”,跟个调戏妇女的二流子样,肖雨栖阳腔怪调的要挟警告完,临了还不忘了比划比划自己的小拳头。 见到面前的二狗子看着自己手里,突兀出现的鼓鼓囊囊荷包愣神,肖雨栖这才表示满意,点点头,越过对方,率先往自己丢弃的小拖车走。 话说,为了收这个小弟,自己可是亏大发了,这丫的要是以后不老实听话,她一定打断他的狗腿,某小只心里念念有词。 而拖着小拖车潇洒离开的肖雨栖不知道的是,桥上的纪千岁,看着手里的荷包,眼神幽暗。 至于识相点? 他堂堂纪千岁,已经很久很久不知道,识相二字该怎么写啦…… 想要把手里的荷包脱手丢下桥,就在扬起手要抛开的瞬间,高举的动作扯到了身体的伤痛,纪千岁下意识的皱皱眉,心叹,眼下这幅身体果然还是太小了啊,上辈子的高深功力还没有练回来,他终究还是太弱了…… 所以连收拾几个畜生,自己都…… 心中思绪翻飞,莫名的,鬼使神差的,纪千岁感受着手里荷包的份量,暮的就想到了刚才那朝着自己比划拳头,龇牙咧嘴,不知所谓威胁的小丫头来。 纪千岁嗤笑一声,慢慢的,慢慢的,收回了高举的手臂,捏着鼓鼓囊囊的荷包,再度缓缓上路。 春耕就在新出炉松土机的帮助下,家里的四十亩地,外加隔壁俞家的五十亩地,两家人靠着它,并未落于人后的纷纷搞定,地翻的那是又深又松软。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春天一场春雨来,家家户户就可以播种了。 在这短暂的喘息空档里,肖雨栖却在某日出门浪,途经一群聊骚老娘们的时候,从她们嘴里听到了一则爆炸性的新闻。 而新闻的内容,是让她既忧愁又愤怒。 忧愁的是,自己预收的准小弟失踪了,她算算啊,如果这群老妇女聊骚的内容没有出差错的话,小弟应该失踪好多天啦; 愤怒的是,麻蛋的,小弟一失踪就找不到人了,那她先前给的投资,忍下的郁闷,岂不是都白费啦? 不行! 实在气不顺! 刷刷的把素云放出来,肖雨栖直接指派,“素云,你去打探打探,找一找那该死的二狗子到底去了哪里?要是找到人,呵呵……”,她一定打断他的狗腿! 素云看着全身冒黑气的主人,在大全里修炼,没听到老妇女们聊骚的她,自然是不知道她们议论的问题,自然也不知道主人冒火的原因。 碍于命令,素云立刻出动。 可当她这个厉鬼发挥自己的优势特长,最后得到的却是,纪二狗子狠心的片了亲生父亲的一双腿,刮了他亲生母亲的一条胳膊,杀了欺辱他的村中一无赖,把那些曾经侮辱欺压过他的那些小崽子们,都引到他事先挖好的坑里完虐一番,包括自己的亲身弟妹也没放过…… ‘作恶’完毕后,二狗子失踪至今。 只是他的凶残行为,却搞的纪家村人心惶惶,村老、村民、村霸们纷纷发誓,要找到这鬼子瘟魔星千刀万剐,却根本寻不到人。 素云得知这么个结果,鬼心咯噔。 她发动阴魂力,摸清楚了二狗子失踪的具体日子,召集了方圆百里的鬼一路追踪,可追来追去,最后她一个厉鬼王,居然会失去了二狗子的消息,连鬼怪都不知他的去向。 这二狗子,可以呀! 素云一边郁闷,一边后悔那日劝主人,没有把人打趴下顺便收服的同时,又隐隐的有些佩服这小崽子的不一般。 第二百四十一章 她睡的并不是懒觉而是营养 最后,面对素云带回来的结果,肖雨栖为此还郁闷,自己连着生自己的气好几天。 不怪小弟太可恶,只怪自己心太软啊! 果然,娘们唧唧的害死人! 准小弟失踪再也找不到,她也没法负负得正了,想着以前日子也过来了,没法负负就没法负负了,肖雨栖心里的郁闷在意,来得快,去的也很快。 既然已成事实无法改变,天生乐天派的小外星人随即就抛开,倒是没想起来说要找素云的麻烦,在她看来,一切都是自己点头思考后做出的决定,怪不着素云。 这个世界上,不管离开了谁,星球照样转,日子照样过,饭饭照样吃,人还照样浪。 春种过后,军户所算是暂时结束了农忙,日子恢复到了往常,臭爹他们这些军丁也结束了春耕假期,恢复了入营训练。 说起训练,就他们小旗那任务强度,累的一小旗的人几乎都要吐血。 加上旗长全员十人,除了旗长本人,还有涂宏志两个,在面对集训操练尚且游刃有余,且没意见外,就只有旗长的坚定忠实拥护者,他那蠢徒弟以及脑残粉江军两小年轻,再苦再累都忍着。 像是自己跟白洒,像是储广元等人,早就累惨了好吧。 巩繁星想着,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呀,自己必须得提提意见,不然再这么下去,他肯定得先练废喽! 只是吧,平日里特和气好说话的小旗长,一到了校场上那就立刻化身为魔鬼削死你。 真是一点子情面都不讲! 你要是跟他唧唧歪,好家伙,本来只用绕着校场跑十圈的,结果就会莫名其妙的跑十五,二十,二十五……你要是还不识趣的继续唧唧歪,娘的,那圈圈都能把你给活活跑死! 而且吧,冷酷无情的削死你,还总拿军令如山把你打到位。 一连续的魔鬼操练下来,巩繁星觉得,自己离死也不远啦…… 为此,这位除了在厨艺上勤快,在别的地方都特别懒的家伙,就把小目光瞄到了自己的过肉饭友——肖雨栖的身上。 心说,自己的话魔鬼削死你不听,不采纳,那他家过肉饭友小西娃娃的话呢? 即便魔鬼削死你依旧不听,可看在小西娃娃的份上,偶尔给自己抬抬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他一马,那也是极好的呀! 为了找小西娃娃帮自己吹吹大腿风,额,据他观察发现,只要小西娃娃抱着魔鬼削死你的大腿,笑着昂头提意见,魔鬼削死你就从来没有摇头过的说。 嗯,为此,为了打动小西娃娃,巩繁星肉痛的,这日特意找人买到了两斤牛肉,这还是隔壁镇上一户农家养的牛,春耕的时候累狠了,后来实在是不成了,一层层申请得到批示后,由镇长监督亲自宰杀的。 牛肉这玩意精贵又稀有,要不是自己有熟人帮着,不要说二斤,就是二两他也捞不着。 今日下营回家,得了友人送来的牛肉,巩繁星哼着小曲提溜着回家,一路上还想着,明日营里休息,自己有足够的时间烹饪这精贵玩意,自己到底该如何做,小西娃娃才会喜欢呢? 而他心心念念的小西娃娃,第二日一大早起来,看到隔壁炕上两哥哥已经不见人影,她打着小哈欠,揉着眼眶,晃悠着跟小幽灵样的荡出了房间。 见对面爹娘的屋门敞开着,里头静悄悄的也没人,中屋也没人,肖雨栖就奇怪来着,明明今日不用上营,也不知道臭爹一大早干嘛去啦。 心里怨念着,肖雨栖继续哈欠连天,飘到放置洗脸铜盆的木架子前,垫着脚端下洗脸盆,提溜着准备去水缸边打水洗脸。 正忙着呢,李玉蓉从外头院子里走了进来,看到女儿脚边是洗脸铜盆,而她小小一只,正撅着屁股,趴在大水缸沿上舀水的模样,李玉蓉未语先笑。 快步上前,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小肉屁股,伸手夺过女儿手里的舀子,“栖儿,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舍得起来啦?”。 被亲娘调侃,即便是皮厚如肖雨栖,她依旧还是晓得不好意思的解释。 “娘,经过研究表明,小孩子要多睡觉才能长得高。”, 所以,她睡的并不是懒觉,而是营养; 所以,她对自己的身高,其实已经怨念到了一定的地步; 而且,她是夜里忙,白天才会赖床! 李玉蓉心下哂笑,深知女儿对自己身高表示很怨念的她,伸手捡起地上的盆,一手拿着水舀子,一手拉着女儿往灶头走。 “好啦好啦,就你歪理多,娘不说你了。不过栖儿,你要记着,你是姑娘家,姑娘家不能多碰冷水,哪怕是天热,洗漱的话也要用热水,喝热水哦,喏,你乖乖的到一边等着,娘给你打水。”。 交代完女儿,松开拉着孩子的手,李玉蓉把女儿指派到一边站着,自己却已经端着盆走到灶台前,揭开灶孔上三角区的鼎罐盖,一阵热气升腾起来。 这个鼎罐只用来烧水,是丈夫特特新增的,借助的是灶孔里的余火,烟气走到通往中屋会客的炕里头去都会经过这里,顺带热气加热鼎罐里的水,很是省柴火。 如此,大锅里烧菜做饭,一通忙活下来,鼎罐里的热水也顺便有了。 女儿今天又赖床,丈夫惯孩子比自己惯的还厉害。 他们因着有事情要忙,天不亮就起来了不说,早膳吃的也早。 心疼近来宝贝闺女因为农忙累坏了,也好久没有睡懒觉,全家人都随她去了。 把女儿的早饭单独留出来,放大锅里温着,结果楼儿跟杨儿出门去割草,丈夫都要出门去砍柴了,闺女既然还没起。 疼孩子的他们也没打算喊小家伙起来,丈夫为了怕饭菜凉了,闺女起来没热水洗漱,这货也不嫌废柴火的,离开前特特给鼎罐加了半罐的水,又在灶下生火给女儿温着饭菜,顺便把水烧热,好叫闺女一起来就能有热水洗漱,有热饭饱腹,真真是一腔慈父心了。 当然,他们夫妻背后为女儿默默做的这些,他们重来都不会说,只会默默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去做。 第二百四十二章 其实抠门也是分对象的 给小丫头打好水,又舀了冷水调节好水温,李玉蓉温柔的给女儿洗漱完,打发孩子上中屋的炕上坐着,自己把温着的饭菜端上桌让孩子吃饱,结果小丫头吃完一抹嘴,蹦跶下炕就要出门去。 李玉蓉见了,倒是不担心孩子乱跑,毕竟军屯也不敢有拍花子来,而是女儿在这里也已经混熟了,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她都不怎么担心。 只今日她跟隔壁的蔓草,还有对面的两户女主人约好了,大家一会要去军屯外的镇上赶集,一会就得出发,所以李玉蓉忙就喊住了女儿。 “栖儿你等等。”。 “怎么啦娘?”肖雨栖闻声回头,歪着脑袋看招呼自己的妈妈大人。 李玉蓉急忙在针线簸箩里抓了个荷包上前来。 以前给孩子做的那个荷包,也不知小丫头去哪里玩给弄丢了,手里的这个,是自己新抽空做得的。 蹲下身子,一边给孩子系上,一边温柔道:“一会娘要跟你蔓草姐姐,还有对门的曹婶婶,廖姨姨一起去镇上赶集,栖儿,你想不想去呀?”。 “赶集?”。 “嗯。”,李玉蓉温柔的笑着点头。 “去买东西?”。 “嗯嗯。”,李玉蓉依旧温柔的笑着点头。 “那我还是不去了!”,外星人严肃决定。 “为何?”,系好荷包的李玉蓉就不解了。 还能为何? 还不是因为她是个小抠门么! 最近她也没什么东西要买的,一旦跟着去集镇,对于女人们疯狂购物的欲望,肖雨栖那可是亲身经历过的。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荷包不出血,已经很久很久只有出血,没有进项的抠门外星人,捂紧荷包坚定表示,自己不想去。 看着女儿的小模样,身为当娘的李玉蓉,哪里不知道女儿心里的小九九。 对于有时候异常大方,有时候又异常抠门的女儿,她是既无奈又好笑。 站起身来时,还忍俊不禁的揉了揉女儿的脑袋瓜,“那行,你不去就不去吧,回头晌午让你爹给你们兄妹做吃的,娘估摸着要下晌才能回。”。 肖雨栖想也不想的点头,“行!”,反正只要饿不着自己就成。 李玉蓉又无奈摇头,取了家门的钥匙给小丫头挂脖子上。 “钥匙你拿一把,免得你回家,你爹跟哥哥们不在。”。 家里特意买了一把有五把钥匙的平安锁,拿来锁大门,全家人一人一把,花这个钱的时候,隔壁俞母看了还在边上叽咕了半天,不过李玉蓉也只是笑笑,一点也不以为意,坚定的还是买了。 两家人虽然亲近,可是为人处世不同,眼光不同,想法也不同,她无法认同跟勉强对方,有些话听听也就罢了。 肖雨栖摸摸脖子上挂着的铜钥匙点点头,“昂,我知道了娘,您放心去逛街吧。”,肖雨栖乖宝宝的应了,回头想想娘逛街,身为贴心小棉袄的女儿,也不能光看着呀? 虽然狠狠狠肉痛,但是这是妈妈! 罢了罢了,最后本不想大出血的肖雨栖,还是忍痛从大全里掏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元宝,怕自己后悔,然后快速塞给妈妈大人手里。 “娘,给您,好好玩。”,给完,又忍不住的叮嘱一句,“娘,家里有的东西就别再买了昂!”,一副打商量的语气。 李玉蓉看着手里的银元宝,听着女儿犹豫的小语气,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感情自己这是又收到女儿的孝敬啦? 望着女儿肉痛的表情,李玉蓉猛地保住女儿,心肝肉的笑着挼搓一番,搞的肖雨栖都不好意思了,努力的从妈妈热情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头也不回撒丫子跑,嘴里大喊。 “娘!算了,你买吧,要是看到漂亮衣裳,你也买一身,我走啦,玩去啦……”,嗯,女人总是爱美的,妈妈大热情,就让她开心下,买买买好了! 肖雨栖内心疯狂安慰自己,人才蹦跶到屋门口,结果身后又传来妈妈大人喊停的声音。 将将抬起,即将迈步出门的小脚,立马停在了半空中,肖雨栖苦巴巴着一张小脸,正想说,娘啊,十两银子在小镇已经可以甩开手买买买啦,最近你家宝贝女儿也没有收入,连垃圾都捡不到啦,已经入不敷出,很穷很穷啦,没有了挣小钱钱的来源,咱只能节流啦,不能再给多啦,等等云云。 李玉蓉看女儿的表情,就知道小丫头是绝对是,对上次自己逗她玩儿,说要大花银子的事情上心了,当真了。 心塞女儿很抠门的同时,嘴里却嗔怪,“行啦,娘不找你要银子!”,说着话,在小丫头狠狠吁出一口气的同时,李玉蓉却是从碗橱上提了个篮子过来。 走到肖雨栖跟前,揭开盖在篮子上的布,把自己一大早做,准备一会拿去镇上卖了换钱的方糕,取了四块塞女儿荷包里,这才揉了揉女儿的脑袋,温柔道:“好啦,小抠门,去玩吧。”。 肖雨栖:害我吓一跳,原来是妈妈大人喊她,是要给自己的小荷包装吃的呀! 嗯,下次妈妈逛街,哪怕自己再没收入,她也是可以再大方一点的,毕竟她是有金子的人,嗯,虽然只出不进,她很肉痛,但那是妈妈不是? 在抠门与大方之间来回徘徊,特别自相矛盾的小外星人一边出门,一边如是的想着…… 来到院子里,正要冲过院子出门去浪。 结果没跑两步,隔壁院墙那边,却传来她那过肉朋友的深情呼唤,“小西娃娃,小西娃娃?”。 肖雨栖闻声转头看去,就只见早就暗搓搓在家门内,搬个小板凳坐那,蹲点守人的某繁星大厨已经站起身来,正朝着她疯狂招手,“这边,这边!”。 肖雨栖挑挑眉,心说,星星找她作甚? 不过,闻到星星院子里飘来的浓浓香味,看着星星朝着自己急切挥手的模样,肖雨栖决定,自己还是过去瞧一眼好了。 正要迈步往最佳通道去,那头已经迈脚出门,站在院子里的巩繁星急急喊,“别钻狗洞,走门,走门!”,话说,看到个漂漂亮亮的小丫头钻狗,他的心就一抽抽的,他的小西娃娃,怎么阔以老钻大黄的通道呢? 第二百四十三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肖雨栖却嫌弃的,忍不住嘴里嘟囔了句,“男人就是麻烦!”。 嫌弃归嫌弃,人却还是老实转身绕路,迈脚出了大门后,再走了星星家的大门,然后晃悠到了隔壁院子里。 一进院门,肖雨栖就扯着嗓子,朝着笑眯眯迎接她的巩繁星喊,“星星大叔,你喊我干嘛?”。 巩繁星笑眯眯的蹦跶过来,神秘兮兮的拉着小丫头的手就往屋里带,“哎啊,叔得了个好东西,特意给你做了,你不尝尝?”。 说到吃的好东西,肖雨栖立马来劲,惊喜着一张小脸,昂头兴奋的问,“啥好东西?好吃不?”。 巩繁星故作神秘,挺了挺身板神气道,“你跟我来就知道啦。”。 等拉着肖雨栖进了屋,巩繁星松开小丫头的手,自己快步走到灶台前,揭开大锅,从里头端出他从天不亮就开始忙活,做好后一直闷在锅里的五香牛肉干。 巩繁星端着成品后缩水了不老少的牛肉干,奔到肖雨栖跟前蹲下。 “锵锵锵锵……小西娃娃,你看!”。 “好香,这是啥玩意?”,肖雨栖眼珠子都黏在了牛肉干上,努力的耸动着小鼻子。 看到小丫头如此配合,巩繁星可得意了,特显摆。 当然了,如此显摆,其实也是为了加深小丫头的印象,好叫她知道自己的不容易,想让她给自己跟削死你多求求情,说说好话,只是啊…… “我跟你说哦,这可是牛肉干,牛肉你知道的吧?这可是老精贵的东西,叔为了给你搞口顺口的,废了老牛鼻子的劲啦,而且做这牛肉干,别看眼下看着不显,其实工序那是……”,吧啦吧啦…… 巩繁星讲的口水都干了。 只是啊,肖雨栖是谁? 这丫头犯蠢的时候极其蠢; 精明的时候也极其精; 肖雨栖目光炯炯的看着面前的人,想她跟着星星的混了那么久,按照以往的套路规矩,这货喊自己来,就该直接塞了筷子让她甩开膀子开吃,还会跟自己抢着吃,从来没有哪一回如眼下这般显摆,还嘴里一直叽哩哇啦的说个不停。 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星星大叔,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哼!都是套路哇! 不过为了好香好香的牛肉干,想着这些日子以来的投喂,肖雨栖觉得,自己还是阔以听一听星星大叔的要求的。 被小丫头如此直白的点出自己心怀不轨,啊呸,不对,是心有所求,对,就是心有所求! 巩繁星老脸一红,然后把装着牛肉干的盘子往肖雨栖怀里一塞,这才呐呐的,不好意思的哂笑。 “那个,那个,那个小西娃娃啊,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就是……”。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自己还要去军屯里浪一浪,可没工夫在这里耽搁。 巩繁星一噎,最后一咬牙,厚着脸皮把自己的小小要求这么一说,说完,还期待的看着面前的小丫头,搞的肖雨栖心塞,嫌弃的小表情怎么压都压不住。 “星星大叔,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草的,这话怎么说的? 是个男人,就不能听到有人说自己不是人,额~不对,是不是男人!额~也不对,给小丫头绕晕了! “叔咋就不是男人啦?”,这个问题很严重的! 肖雨栖不理会某星星的炸毛,继续翻着小白眼。 “既然大叔是男人,那为什么连我一个小孩子都能完成的任务,你一个大人,一个男人,反倒是完成不?还要求我走后门呢?”。 小丫头很无耻的臭完了人,临了还不忘了打击人,再捅上一刀。 “星星大叔,只有软蛋跟娘们,才会如你这般,不会正面刚,只想着舒服来。哼!你这样是不对的,好好操练,是为了得到更好的你!作为一个跟你过肉的朋友,我很有必要帮助你,所以,为了给你个深刻的记心教训,这盘牛肉干,我就勉强笑纳了,权当是给你买记心啦!星星大叔,拜拜,再见,我走啦!”。 说完,某抱着盘子,挥挥衣袖,留下还兀自沉浸在她打击中,久久无法回神的巩繁星,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潇洒离开。 嗯,牛肉干这么香喷喷,端回家跟家人分享,超赞! 等小家伙的身影消失在门洞里,巩繁星这才茫然的回神。 回神过后,满心只剩下一句句的我草草草! 他这是给小丫头涮了吧,啊?是吧? 说的头头是道,冠冕堂皇的,不就是拿了肉,还不想办事吗?个倒霉的小西娃娃! 他咋就这么不开眼,非得找这么个损友呢? 某人又气又好笑! 至于魔鬼削死你的魔鬼操练? 还能怎么办?小西娃娃都甩锅了,自己好像除了生受着,就也再没有其他什么办法呀。 幸亏还有白洒那丫的陪自己一起受,某大厨自我安慰的想着。 而正被某人惦记的白洒,一出门就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懒洋洋的冒了句,“谁在背后咒我?”,心下奇怪着,脚下的步伐却不停,兜里踹了一包炒花生,白洒晃悠着锁了屋门,出了院子,朝着军屯小孩们聚集的柿子林空地而去。 而放了牛肉干回家,又塞了两块到自己荷包里,再度告别了妈妈大人蹦跶出门的肖雨栖,前去的方向,居然跟那烂赌鬼白洒神奇的同步了。 军屯口子往前头千户所的方向,在入口的地方有一片柿子树林,是早先在军屯开荒的袍泽们种下的。 因为地方开阔,军屯里的孩子们喜欢到这里来玩耍,所以柿子树下的空地,倒是被孩子们踩踏的光溜溜的,杂草都少。 白洒慢吞吞、懒洋洋的晃悠着到地方时,空地上正有十好几个小娃娃们在玩耍。 这群孩子中,最大的也不过七八岁,且基本都是男孩子。 这个年岁不帮家里干活,还能出来浪的,基本都是家里条件好点,比较宠孩子的人家。 最小的嘛,喏喏,刚会走路,被哥哥姐姐带来耍的都有。 当然了,整体情况是男孩多,女孩少。 第二百四十四章 名不虚传的白撒哥 大多数的人家,连男孩子都是要帮着家里做活的,更别说女孩。 就如肖家,哪怕肖文业与李玉蓉夫妻俩已经够宠孩子的,家里也不缺银钱,条件面上不显,背地里在复兴军屯也是排的上号的人家。 即便是他们家,男娃娃肖羽楼与肖羽杨两个,日日都得干些个自己力所能及的活,根本没有妹妹来得轻松,虽然说,做活是他们懂事,自愿干的。 白洒一出现,空地上玩的娃娃们就发现了这货,正在空地上打陀螺的几个大男娃中,一个胖乎乎、黑黝黝,明显就是小头头的男娃立刻蹦跶起来。 心说,这只要上赌注,却不管是甚,十赌十输的烂赌鬼,今个好不容易休息,这是又来他们这儿来找存在感来啦? 只可惜,以这家伙的运气,只有被完虐的份,哪怕他们是小孩,而对方是大人! 按照他爹背地里在家奚落这货的话来说,白洒不愧是白洒,他爹娘当初给他起的这个名字好的很,很形象啊! 白洒白洒,不就是白撒么?哈哈哈,这丫的完全就是个爱赌,却完全没有赌命的可怜蛋啊! 嗯,不过嘛,可怜蛋也有可怜蛋的好。 要不是这可怜蛋时不时的来当散财老童子,他们还没得那么多的小零嘴儿磨牙呢。 黑黝黝小老大心里乐呵呵的,看着白洒就那个笑呀,那叫一个美。 “黑胖,你倒是抽啊,使劲抽!再不抽,你的陀螺就停啦!”。 边上小伙伴们看着老大的陀螺越转越慢,不由的就着急,连连喊老大去抽陀螺。 只可惜,眼下黑胖的心思可不在陀螺上,他抓紧手里抽陀螺的小鞭子,严肃挥手,打断一干小弟的急切:“都别吵!”,训完小弟,黑胖越过小弟们的包围圈,欣喜的双眼直勾勾的迎上了白洒。 “白叔,我跟细毛、三蛋子、拴住他们在抽陀螺,叔,你要不要来耍一把?”。 被小孩问住,本来就是不甘心,一心要锻炼赌运,来找存在感的白洒,立刻与黑胖一拍即合,完全没有一点子,对方是个小孩儿,跟自己不是一个段位的考量。 实在是,面对这群孩子,自己也都输惯了呀。 虽然心里痒痒,也着急,身为大人,他还是得端着些。 “嗯,那成吧,看在你热情相邀的份上,你白叔我就陪你们玩玩,今个怎么个玩法?”。 面对某人死要面子的自下坡,黑胖暗自撇撇嘴,心里臭了白洒就会装逼云云好一通,却在看到这丫的从胸口掏出个巴掌大,还鼓鼓囊囊的小布包,自己还闻到了绝妙的炒花生独有香气时,黑胖咽了咽口水,再咽了咽口水,表示。 装逼啥的,那都不重要!被不被雷劈,那也不重要! 眼下重要的是,他知道,今天自己又要发了,小袋子里的可爱花生米们,都好好的等着小爷我,一会子小爷就来吃光你们! 哈哈哈哈…… 至于为何这黑胖能如此有自信? 喏,那啥,那不是有个,只要有赌注就稳输的白撒哥么,他们稳赢! “白叔,今天是不是还照着老样子,你选人下注,咱们来赌输赢吗?”,黑胖跟白洒赌多了,不用想的就如此问。 而输多了,从来没有赢过的白洒,那是冥思苦想的想到了个点子,给予来应证,或者说是来证明,其实有赌注自己也是可以赢的真理。 如此,自然驳回小黑胖的提议。 “不成,咱今天换个玩法。”。 “啊?换个玩法?咋换啊白叔?”,太难的,他可不会。 看出小黑胖的顾虑,白洒倒是先给这小家伙气笑了。 伸脚出去踢了踢黑胖的肥屁股,“行了你小子,叔一个大人,还能欺负你们不成?放心吧,再换玩法,叔也保证你们会玩。”。 “行,那就行!”,他们都会玩就行,那他就没啥好怕的啦,黑胖信心满满。 等回到小伙伴们中间,黑胖召集人手,把白撒钱,额不对,是白洒叔又来送福利的事情这么一说,心知肚明的小伙伴们都嗷嗷叫的欢呼起来,更有甚者,还不怕死的蹦跶出来表示,“叔,我先来,你押我呗,我抽陀螺可厉害啦!”。 白洒撇撇嘴表示嫌弃,丝毫不觉得,自己一个大人,跟最大不过七八岁的小娃娃,比赛抽陀螺有什么不对。 他丫的很是脸皮厚的提出,今日的比试办法,是自己亲自上阵跟这群小娃娃们比对抽,就是比试抽陀螺,他就押自己赢。 丫的,他还就不信了,自己一个大人,还苦练了一个冬天抽陀螺的本领技巧,他还能赢不了这群小娃子,哪怕一回? 要知道,在家里练习的时候,他抽的陀螺转的可溜啦,都能保证一个晚上都停不下来! 很有自信的白洒,始终不相信自己有高超的赌技,却没有赢钱的赌命。 从十岁跟着赌棍父亲下场开始,那时候,他在边上指点他老子,他那烂赌鬼的老子可是十赌十赢的,他还从来没有听错过骰子,没有押错过点子。 没道理老子死后,轮到苦练本领多年的自己亲自上场,但凡只要下注,他就倒霉催的从来没赢过呀? 明明自己不下注的时候,他从无败绩哇! 不,这样残酷的事实,他绝对无法接受,他发誓,一定要打破这个下注就输,哪怕是下了粒花生米都输的魔咒! 一想到此,白洒就莫名委屈。 越想越郁闷,越想越恨,越想越想证明自己,这才有了今日,只会找小娃娃练水平的他。 白洒把花生米搁在柿子树下的石墩上,还点了两个小娃娃,一人赏了两花生米,又掏出十颗放石墩上当第一场的赌注,交代俩小娃娃给看好,别走神。 自己这才撸起袖子,扩着胸,深呼吸一口,接过边上小娃子递上来的小鞭子,武威的在空气中挥了挥,试了下手感,调整了下小鞭鞭,这才朝着第一个上场的黑胖比了个开始的手势。 然后,这一大一小,纷纷开始用手里的小鞭子绕陀螺。 白洒绕的那叫一个认真啊,他告诉自己,是时候展现自己真正的实力啦! 今日的赌局,只能赢,不能输! 结果吧,有些人,真是没得这个命,这从他叫白洒开始,很多事情,其实就已经是注定好了的。 明明技术过硬,明明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还细心周全的啥啥啥都考虑到了。 可偏偏在一开始,也不知道为何,明明他连手都不曾抖一下。 只可惜,他手里的怕不是一个假陀螺! 特么的,一落地,这货滚都不曾滚动一下,人家就那样肆无忌惮的倒在了自己的面前,倒在了众目睽睽之下,赤裸裸的在嘲笑着自己的无能…… 第二百四十五章 她那操不完的小心肝啊 在场屏住呼吸围观的小孩们,真是万万没想到,事情开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看着他们小老大黑胖的陀螺在地上转的颠颠的,再看看白洒跟前那跟被抽了筋骨,就是躺在那一动不动的陀螺,小家伙们俱都是一愣。 而短暂的惊愣过后,小娃子们齐齐爆发出一阵喧天的欢呼。 “噢噢噢,白撒哥又白撒花生米喽,白撒叔又输喽,噢噢噢……”。 泥煤的,真气人! 而且更气人的是,黑胖这死小胖子,挺了挺他的肥肚皮,笑嘻嘻的晃悠到石墩边,很是不客气的,一把操起那十颗花生米的赌注揣兜里不说,这丫的还贱兮兮的来了句,“白叔,那我可就笑纳了昂!”。 昂你妹的昂! 白洒气结,偏不信邪,抓起地上挺尸的陀螺,再度给绕上线,然后往地上抛出,这一次,陀螺不再挺尸,神气活现的在地上转悠的欢,却看的白洒的脸越发的黑。 麻蛋的,这下转的如此欢乐,是明知道这一把他没有下注,也没有跟人赌的缘故吗? 真心操蛋。 也正因为操蛋,白洒才气,才郁闷,才纠结,才不服输。 “再来!下一个轮到谁?”,气呼呼的喊完话,也不管下一个出战的是谁,白洒转头吩咐看着花生米的小娃子,“毛球,再拿十颗出来押上。”。 被点名的毛球反应慢半拍,被身边的小伙伴们起哄,他才慢吞吞的哦了一声,然后分两次数数,五颗五颗的来,数了十颗出来再度摆上。 然而…… 事情还没有开始,大家已经料到了结尾。 实在是,白撒哥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这一回,开场的陀螺倒是好好的给他转了,可也不知是为何,明明转的好好的,白撒哥举着鞭子再去抽给加动力的时候,人陀螺又撅蹄子撂挑子了。 白洒眼睁睁的看着,那本还转的好好的陀螺,在自己的一鞭子给力下,居然该死的,很不给他脸的,又自顾自的躺下挺尸,白洒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手里的鞭子,再看看挺尸的陀螺,无力感再次袭上心头…… “噢噢噢,白撒哥又白撒花生米咯……”,同样的奚落声响起,边上对战的拴住蹦跶到石墩边,同样收光十颗花生米,还学着黑胖那般贼兮兮,“白叔,那我也不客气啦!”。 白洒已经心累的根本不想看,只摆摆手。 “下一个!”。 “噢噢噢……”…… 然后: “再下一个!”。 然后: “噢噢噢……”…… 再然后: “再再下一个!”。 再再再然后.再再再再然后…… 肖雨栖一边啃着牛肉干,一边蹦跶到空地上来的时候,可怜的白撒哥已经入了魔障,不输光了不罢休的魔疯模样,看的肖雨栖在边上一直啧啧啧的直摇头叹息。 可怜的家伙! 看了半场的肖雨栖,最后看着自家臭爹的蠢手下如此模样,她深刻的表示,这么蠢的人,咋就都是臭爹的人呢? 唉!她那操不完的小心肝啊! “再来!”,输到最后,已经输红了眼的白洒,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输了多少,只知道一个劲的喊再来。 只可惜,他带来的花生米有限,眼下都输空了袋子底,帮着他看守花生米的小娃一听,还没有哭丧着脸喊没有了呢,边上参战了,此刻却已经在笑眯眯享受战果的小娃娃们,却很是不给面子的嘘。 “驴驴驴,白叔,你的赌注都输光了,谁还跟你再来呀,哈哈哈哈……”。 白洒却还没有反应过来,“输光了?花生没有啦?”,不可能啊?这才多久?明明自己都没感觉打了几场,他带了一小布兜子的花生米呢,怎么会这么快就没啦? 他不可置信,“真没啦?”。 吃着花生正带劲的黑胖翻了个白眼,“白叔,你当我驴你呢?真没啦,你输光啦!”。 白洒郁结,讪讪的摸摸鼻子,以商量的语气跟黑胖好声好气的商议,“黑胖啊,看着咱们这么多回比斗的份上,咱没赌注也来一回?就当……”。 “白叔,那可不成,我爹都说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没赌注,我们不跟你玩。”。 我草,肖雨栖在边上看的咋舌,这小黑胖阔以呀! 话说,自己都不知道见过多少回,人家没啥打赌的赌注,他不是也照样跟对方比,跟对方玩? 为什么偏偏遇到这个蠢货白洒,就不一样了哩? 还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呵呵他一脸! 她看呀,小胖子嘴里所谓的规矩,就是专门给白痴货——白撒哥单独制定的! 嘿,你还别说,旁观者清,肖雨栖猜的还真就没错。 黑胖就是这么不要脸,仗着自己是小孩,白洒也不能打他,不能拿他怎么样,故意占便宜没够了这是! 黑胖那神气活现小人得志的模样,堵的白洒肝疼,却拿这小破孩没可奈何。 他一个大人,厚脸皮的找小孩练赌技,来证明自己能行的,就已经够不要脸的啦,要是还因为这个跟人小家伙争执起来,他自认为皮没厚到那个程度。 边上的小孩见没有便宜可占了,一个个的都围在小老大黑胖身边,一个个也跟着小人得志的,朝着白洒略略略的刮鼻子,做鬼脸。 纷纷嘴里喊着,“噢噢噢,白撒哥真可怜,输了输了要赖脸,噢噢噢,白撒哥……”。 “你们这些见风使舵的小破孩子!”,白洒捏拳郁闷的。 边上的肖雨栖: 这丫真蠢真可怜,在小幼崽们的面前找存在感都刷不赢的存在,真是让她说什么好呢?唉! 可怜她家臭爹哦,真是太可怜了! 身为护短的外星人,她掰着手指四舍五入的算了算。 这白撒哥是臭爹的手下,是星星大叔的朋友,而臭爹又是自己的臭爹,星星大叔的朋友就等于是自己的朋友,那眼下这货被幼崽子们欺负,不等于这群人欺负的是自己的朋友?自己的爹? 那欺负她的朋友,她的爹,不等于就是欺负她肖雨栖? 这个认知,让护短的某只不能忍。 算了,今天她心情好,看在白撒哥是自己人的份上,她就顺带帮帮他好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弱者必须服从强者的栖式定律 肖雨栖吃完手里最后一小节牛肉干,也不看戏,也不在心里暗暗发表评论了,反倒是拍拍小手蹦跶上前。 “你们都给我闭嘴!”,肖雨栖中气十足的叉腰大吼,声音居然盖过了这群小娃子们哈哈取乐的嘲笑声。 众小娃子们,包括黑脸的白洒齐齐看来,自然一眼就看到了牛逼哄哄的,额,小丫头? 这个小丫头,白洒认识,可不就是自家魔鬼小旗长削死你的宝贝闺女? 小丫头来干啥?不会是也来取笑自己的吧? 别的小娃子笑他,他还能黑着脸唬一唬,要是这个小丫头也笑他的话? 白洒不得不承认,想到面白心黑的魔鬼削死你,他很没骨气的妙怂了。 至于黑胖一群小娃子,面对突然冒出来的肖雨栖,他们虽然大多都见过这个,每每打他们跟前过,兜里时刻都有好吃的,嘴巴总是在动不停歇的小女娃。 这是他们所有人都羡慕的存在呀! 很可惜,羡慕归羡慕,他们却不认识对方,也一直没有机会认识对方。 以前看到她,自己一群人光羡慕去了,如今对方自己蹦跶出来,可算是让他们逮到着机会,好好的会一会这个,传说中荷包总是满的,嘴里总是好吃的不断的,羡慕坏了他们一干小伙伴们的小女娃娃啦,哈哈哈哈! “哎,小丫头,你喊啥喊?是想加入我们一起玩吗?”,黑胖满含期待,双眼哔哔放光。 肖雨栖却白眼伺候。 谁稀罕跟你们一群只会噢噢噢,啊啊啊的小屁孩儿玩,玩什么?跟着你们瞎胡闹吗? 她不! 只可惜,她如此浅显直白的眼神,对方居然看不懂。 黑胖见肖雨栖不吭声,满以为小妮子这是害羞了,他兴奋呀,忙就接着拍胸脯保证。 “小丫头,我跟你说,你只要把你荷包里的东西分把我们吃,我就允许你加入我们一起玩!而且只要你加入了我们,从今往后,我黑胖就罩着你,保管……”,吧啦吧啦生…… 小黑胖尽情的推销着自己,一副豪气云天的模样,看的肖雨栖更无语。 还想虎口夺她的食?美的他们! 不过既然这群幼崽如此好吃,还惦记上了她宝贝荷包里的食物,那她是不是? 肖雨栖眼珠一转,看着边上黑脸的,蔫头巴脑的白撒哥,心里暮的有了主意。 她解下荷包,小爪爪指着白撒哥,朝着黑胖开口,“黑胖子,这里你能做主不?”。 黑胖紧盯着肖雨栖手捏荷包,他的全幅心神已经跟着荷包去游神了,哪里还在意小丫头胆敢喊他黑胖子? 他被身边的拴住推了一把,立刻恼怒,“拴住你脑壳坏掉啦,推我作甚?”。 拴住可怜巴巴的缩了缩脖子,指着肖雨栖弱弱开口,“黑胖哥,小丫头问你话呢。”。 “啊,问我话?”,黑胖看着拴住,见拴住连连点头,他转头回望着肖雨栖,笑眯眯的问,“小丫头,你刚问我啥,刚才我没听清。”。 肖雨栖无语,“我说,这里你能做主不?”。 黑胖一拍胸脯,挺直摇杆,坚定点头,“能啊!”,必须能。 “能就好!”,肖雨栖不看黑胖的蠢样,得了满意的答复,她老神在在的点头,“黑胖子,你不是想要我荷包里的好吃的吗?喏,我们也来赌一赌,我拿荷包里的好吃的跟你做赌注,你拿你们赢去的花生米做赌注,你们敢不敢玩?”。 “敢啊,怎么不敢!来就来!”,说着,黑胖提着小鞭子就要上,不料却又被拴住给拉住了。 黑胖立马恼火,“拴住,你丫的不愧叫拴住,你总拉我干啥?”。 “黑胖哥,咱赢来的花生米,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没法,没法……”。 对吼! 他们明知道白撒哥是送菜的份,自来也没有想过,自己要拿什么赌注,更是没有想过对方会赢,所以咯,到了手的花生米,他们几乎当场就给啃光了。 这会子,他上哪里去找花生米去? 你当谁都是白撒哥那糟心玩意? 好好的花生米不自己留着吃,非拿出来赌? 他们家里头甭说没有这么精贵的花生米,就算是有,那也轮不到他们拿出来糟蹋,总得留给父兄,等到逢年过节,或者家里来客了,娘才会拿出一点点来,炒了给父兄或者是客人下酒,他们嘛,到时候能得几颗的赏都算是运气好啦! 所以,每每他们赢了白撒哥,得到的花生米,自来都是当场吃到肚子里保险,一点都不给父兄机会,让他们抢了自己的去下酒。 如此,他们哪里来的花生米哦!不然你以为,刚才为何他们会让对白撒哥那样? “那个,那个小妮子啊,我们没得花生米啦。”。 额…… 肖雨栖这才顺着这群小幼崽的视线,看到了石墩子后头,一堆垒好的,准备拿回家去烧的花生壳,她甚无语。 小丫头思考一番,指着他们手里的陀螺,又指了指白洒道,“喏,我的赌注不变,我输了,给你们好吃的,你们要是输了,不仅要把你们手里的玩具统统给我,还得给白洒道歉,而且,以后都不准陪他再赌博。”。 开玩笑,赌博其实是不对的! 这玩意还是要谢敬不敏才成,而且吧,只要自己赢了他们的作案工具,看他们以后怎么赌。 这时候,单纯的外星人还不知道的是,这群人啊,只要是想赌,那啥玩意不能成为作案工具,不能开赌?哪里会单单指局限于赌打陀螺上? 不得不说,小外星人还是阅历太浅,玩不过这群鬼精的土著啊! 跟小的约定好,肖雨栖又看向大的,还一副你很不争气的表情,不客气的数落。 “你给我好好看着,我是怎么带领着你,连赢傻这群小幼崽的!一群幼崽你都玩不过,真的是太菜了!回头出去混,你说是我爹的手下,是我星星大叔的朋友,我爹跟星星大叔,还有我都丢不起这个人!”。 而且最主要的是,等自己赢了以后,就有权利好好教育这个白洒哥,让他以后要远离赌博,毕竟他连自己都玩不过,而她却是打败了,赢了他的一群幼崽的人! 所以,他必须服从强者,嗯,也就是自己!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二百四十七章 放下那陀螺让我来 在外星人简单的实力强就是一切的信条中,她觉得自己这样才是对的,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赢了小崽子们以后,她将会面对那样滑稽的局面。 只说眼下这时候,肖雨栖开心的跟一群小崽子达成约定,还信心满满的很。 要是问她为何如此有信心? 呵呵,那还不是她想起了,素云她们分析说过的,自己是个被黑金气运笼罩的神奇存在,在没有跟二狗子负负得正之前,她的一生,小霉运没有,运气杠杠,关键时刻,关系到命运转折的时候,大霉运才会找来的神奇命格么? 眼下正好利用下! 肖雨栖俨定,对待面前的一群幼崽,小赢他们一场而已,应该是毛毛雨,没啥问题才是。 所以,某只熊彪彪的出场表示,“放下那陀螺,让我来!”…… 然后,结果也跟她预料的一般。 小外星人自带配音的神气上场,押上赌注,亲自上阵抽陀螺。 这玩意自己虽然从来没有玩过,可是很神奇,她赢了,在对手哭唧唧的表情中,小丫头还神气活现的收走了自己的赌注不说,还收获了对方念念不舍的陀螺与鞭子,搞得小幼崽哇哇大哭。 肖雨栖冷酷的不为所动,然后,继续续写属于她的童话。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小丫头从无败绩。 这样的显著的战国,看的边上的白洒傻眼,他深刻的怀疑,这些陀螺绝对有问题! 看到他那不可置信的眼神,肖雨栖也是想要让这丫的深刻认知到,他根本就没那个赌运跟赌命,想让他彻底认清现实,肖雨栖为了臭爹打算,大气的很,直接押上荷包里自己已经吃厌了的小酥饼。 嗯,香喷喷的牛肉干她可舍不得,毕竟她明知道白洒会输的撒。 压上小酥饼后,肖雨栖大气的把手里的鞭子跟陀螺交到白洒手里,“喏喏,这一场你上,我押你赢。”,虽然自己很残忍,但是不发给他一点希望,不给他致命一击,他就认不清现实呀! 白洒接过鞭子跟陀螺,朝着肖雨栖咧开一嘴的大白牙,笑的格外傻帽。 然后,战役打响。 已经做好了输掉小酥饼打算的肖雨栖却万万没想到,这丫的居然赢了,他居然赢了? 看着对方小孩哇呜一声哀嚎,哭唧唧的,念念不舍的,很宝贝的,把手里的刚刚从地上抓起来的陀螺塞自己手里,哭着把手里的小鞭子也塞自己手里,然后嗷的一声,抹着泪的撒丫子跑了,白洒自己都傻了眼。 不对呀,明明是下了赌注的呀?那为何自己就赢了呢? 这不符合常理呀? 到了这时,白洒依然还是搞不清楚自己赢了的原因,而肖雨栖更是不可置信的感慨,这丫的一定是沾了自己的运气,走了狗屎运! 眼珠一转,小丫头指着白洒,“刚才你不是赢了么?喏喏,这次你用自己的赌注,还是押你自己赢!”。 她还就不信了,说好的,上了赌注就白撒钱的呢? 结果…… 破天荒的,白洒押上刚才自己迎来的那一套陀螺,然后,他居然见了鬼的又赢了? 惊喜从天降,面对跟前再度哭唧唧,同样献出自己一套宝贝陀螺的小娃子,白洒都来不及去拿赌注,只一个劲的,跟看什么神奇物品一样的,眼里带着惊喜,带着不可置信,带着很多很多肖雨栖看不懂的光,就这么定定的,定定的看着她。 搞的肖雨栖感觉毛毛的。 “再来,再来!”,这下子白洒兴奋了,同时把自己赢来的两套陀螺给押上。 边上的小娃子们也纷纷不可置信,可是在看到白洒押上两套陀螺的份上,小娃子们偏又不信邪,为了赢回小伙伴们的心爱陀螺,他们干了。 “来就来!”。 白洒得了应战,他转头看着肖雨栖,一脸期待,“小西娃娃,这回怎么押?”。 小西娃娃个鬼的小西娃娃,以前你看到我,不都是懒洋洋的跟个锯嘴葫芦一样的吗? 这会如此肉麻的喊小西娃娃,你丫的…… 肖雨栖无语,不过自己也奇怪来着,想要验证下心里的疑惑,便依旧指着他发话,“还押你自己赢。”。 “唉,好嘞!”。 然后,果然,这货又赢了。 肖雨栖听着这丫的又弄哭一个幼崽,她心累的慌。 话说,这怎么就跟自己预想的不一样了呢? 最后了,在肖雨栖深深的自我怀疑中,她挂着没损失的荷包,怀里捧着一堆的陀螺跟小鞭子,身后跟着个舔着脸,只差没喊她祖宗的跟屁虫白撒哥,在一群小娃子们嚎嚎大哭的欢送下,闷闷不乐的离开了这个欢乐场。 最起码对于白洒来说,这是他二十年来最让他欢乐的欢乐场。 回去后,白洒还跃跃欲试的急于证明什么,特意找了江军,硬磨着人忙碌的江军,赌了几场幼稚异常的打陀螺,很可惜,他却把把都是输。 白洒彻底傻眼,到底刚才是什么,让自己打破了那个下注就输的魔咒,神奇般的让自己赢了的呢? 他相信,那绝对不会是巧合。 毕竟赢一次是巧合,可是就在刚才,在柿子树林子里,他可是一连赢了三把,赢的那群嚣张不可一世的小崽子们嚎嚎大哭的存在啊。 不,他绝对不会相信,那是一个巧合,一定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可那是什么原因呢? 莫名的,白洒想到了自家魔鬼削死你旗长的宝贝闺女,那个好兄弟嘴里总是叨叨的过肉朋友。 对,肯定是那个小丫头的原因!白洒莫名肯定。 为了搞清楚,也是为了验证,自己心里的想法,白洒对着空荡荡的屋顶呵呵傻笑。 一开始是呵呵呵呵的痴笑,然后慢慢的,慢慢的,痴笑变成哈哈哈的疯狂大笑,笑到最后,白洒的眼泪都笑出来了,一拍炕沿大声吼,“我就说,我赌神白洒的技术那么好,没道理就是赢不了!啊哈哈哈……”。 然后,如果此刻有外人在他家附近,一定会以为,这个家伙肯定是疯了。 已经疯了的白洒,从这一日开始,居然就那样厚脸皮的,缠上了无辜宝宝肖雨栖……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二百四十八章 知了在声声叫的夏天 自打那以后,这丫的只要一有空,除了吃喝拉撒睡外,他几乎是日日都跟在小丫头身后当尾巴不说,还特让巩繁星意见大的是,这丫的还臭不要脸自来熟的,跟着他一样喊他的宝贝过肉朋友小西娃娃! 可真气人!小西娃娃明明是他的,他的! 以前自己跟他显摆,自家小西娃娃如何如何可爱的时候,这货不是矜持的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一丝一毫都不为所动的吗? 呵呵,眼下这脸打的?啧啧! 对于这个扒上了就赶不走的白撒哥,肖雨栖也是无奈的,无语的,她万万想不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的呀! 当初见到白撒哥赌博输了,她光顾着为了臭爹考虑,为星星大叔考虑,想要收拾下这丫的而已,她哪里知道,这位白撒哥背后还有这么多的故事? 结果倒好,把自己给套了进去。 如今的白撒哥看到自己,就跟狗子看到了肉骨头,大灰狼看到了小白兔一样,妈哒,满眼的绿光啊! 打这以后的日子,某小只过的日子,那叫一个鸡飞狗跳欢乐多。 炎炎夏日,用肖雨栖听大人们讲古得来的话来说,今年是个炎热的,且少雨的,干旱的一年,是个知了在深深叫的炎热夏天…… 这样的酷热环境,靠近水塘小溪边的土地就好了,有沟渠通水,方便灌溉,就算是没有沟渠的田地,靠近小溪与池塘,家里人也可以汲水灌溉,不像他们家的破烂地,隔着水源辣么远,就算汲水,所浪费的人力物力简直不敢想象。 眼下营区操练任务重,臭爹没放假,只得在每日里一早一晚的的时候,靠着那点子时间,挑水给那糟心的四十亩地灌溉,好确保秋日里的丰收。 可接连几日下来,她家臭爹人明显瘦了一圈。 也是,早晚忙着挑水灌溉,白日里还得在营区操练,身为魔鬼小旗长,估计还得身先士卒,想必是个铁人也扛不住。 家里李玉蓉跟三个孩子看了心疼的紧,于是,每日里在各自忙完各自的活计后,一家子都聚在地头溪边,忙着挑水灌溉。 肖雨栖本来说,自己指派胖胖帮忙,捯饬两晚上,一气把四十亩都浇灌一遍算了,结果倒好,她得到了家里四座大山的一致反对。 用他们的话来说,天气那么热,一滴雨没下,怎么可能凭空就他们家的地湿润啦? 平日里不见挑多少水,秋日里却是丰收,是个人想必都会怀疑的。 如此,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事情绝对不能干! 即便是干了,他们还是得掩人耳目的再浇灌一遍,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自己去挑水去浇地。 面对全家如此小心翼翼呵护着自己的秘密,肖雨栖心里暖暖却又很是无奈,如此还能怎么办?就是晒死,累死,她也得咬牙跟着家人一起干哇。 喏喏,今天一大早的,就跟前两日一样,肖雨栖再也不敢躲懒的,趁着哥哥们去割草喂驴跟马儿,趁着妈妈在收拾家里的时候,自己赶紧把描红任务写完。 等哥哥们回到家后,肖雨栖就跟家人一起,提溜着臭爹给他们三兄妹打造的小水桶跟小扁担出了门。 这玩意吧,还是头一回臭爹看到他们拿着大水桶去打水,然后抬的格外吃力后,心疼他们,才特特请屯子里的木匠,花了铜钱专门给打造的。 很合适他们三兄妹用,哥哥们的比娘亲的小一号,而自己明明力气辣么大,结果臭爹安排给她的,却又比哥哥们的小一号,真的是太宝宝无语了…… 算了,看在臭爹一副拳拳爱护之心的份上,她就免为其难的用这个吧,不然拿大水桶,她娘每次只让自己提一小半水,她来回倒腾也是费劲的很。 全家挑着担子出门,汇入了同样一群挑水灌溉田地的人流中。 “萧家娘子,你也带着娃娃们出来挑水浇地啊。”。 “啊,对啊,李家娘子也是?”。 “昂,我家的地隔着水渠也远,也得浇啊,不然咋办,秋下打不出粮食,全家就得喝西北风……”。 “行,那你忙着,我先走啦。”。 “哎,忙着,忙着。”。 …… 在复兴军屯住了半年,加上肖文业与李玉蓉为人和气,办事也靠谱,跟人相处也没架子,人缘自然好,一路走来,遇到的人,无一不笑着跟李玉蓉打招呼,李玉蓉也笑着给予回应。 等到了小溪边,好不容易打了水往地里去,挑着小担子的肖羽杨忙嘘出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 “哎呦,这些婶子、嫂子们太热情,明明忙得很,打水浇地呢,她们还真能说!”,差一点,自己就被个婶子拉着出不来了,真是吓人。 肖羽楼白了弟弟一眼,心说,这群婶子就是看到弟弟蠢,这才喜欢逗他的,像自己,不就没人拉? 至于妹妹? 好吧,自家妹妹绝对是靠脸吃饭,见了她的人都得拉着她揉搓一把过过瘾,要不是妹妹脾气那是真的唬,估计伸手的人更多。 这两天挑水浇地,但凡小溪边碰到人,他们不总遇到这样的状况? 至今都适应不了,还想当大将军的人呢?太菜! 老成稳重的肖羽楼,不动声色的挑着担子前行,心里却在疯狂吐槽弟弟。 唯独挑着自己小担子,稳稳的跟在妈妈大人身边的肖雨栖,对哥哥们的官司一无所知。 娘四个挑着水到自家地里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隔壁地里的老俞头,带着俞母、蔓草还有二郎在忙活,看样子也是刚挑完水回来,正在浇地。 也是,人家俞家也不像他们家,还得先吃完饭,忙完家里的事儿然后再出门,他们来的时候,人家已经浇了一大片了。 对方看到他们娘四个,老俞头一男的,也不方便过来,只老远的朝着李玉蓉这边点头笑笑; 俞母呢,是个很奇怪的妇人,心里总有点小心思,也不能说是不好,就是吧,嗯,估计在李玉蓉面前有些自行惭愧,有些不平衡,甚至有些羡慕嫉妒。 反正吧,她远远看着李玉蓉,就也学着丈夫的模样,朝着对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后,本应出面跟李玉蓉交际的她站着没动,看着女儿走过去,她也默不吭声。 俞家那边,除了正弯腰低头忙着灌溉的俞二郎没看到他们,就只有俞蔓草,看到肖雨栖他们后,倒是笑着过来,还伸手帮肖雨栖的忙。 “来,小西把担子放下来。”,看着小西妹妹一点点大的小娃娃就挑这么重的担子,俞蔓草可心疼坏了,生怕小西妹妹的小身板被压坏了,以后都长不高。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二百四十九 松地机有了水车还远吗 所以咯,她人一来,直接就扒拉肖雨栖肩头的担子。 一边扒拉,一边还琢磨,实在不行,等回头她找空档,自己多来帮帮小西妹妹就是。 可怜小西妹妹家,大哥师傅要去营里不得空,一早一晚干的那点时间能顶什么用?太阳一晒就啥都没了,就婶子一个人带着三个小娃娃忙活,看了就让人心疼。 李玉蓉不知俞蔓草心里的打算,看到俞蔓草帮着女儿卸了担子,而且直接提着桶,拿着地边放着的葫芦瓢,就要舀水帮他们浇地,李玉蓉忙下意识就看了看隔壁俞家人的方向。 人家自己的地都没浇完,怎么能让她来帮自己? 至于俞母…… 这从她从不到他们家来串门子,跟着自己出门去赶集啥的,跟她的话从来不多就可以看出一二。 是的,李玉蓉那么心思敏感的一个人,徒弟一家子都好,就是俞母让她有点看不明白。 俞母这人,以前在群狼沟的时候接触的比较少,自己不大清楚,可自打跟着他们到复兴军屯后,这人面上看着很正常,可有时候吧,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她就是觉得对方有些,唉,怎么说呢,她也说不好。 “蔓草,你别忙活了,赶紧回去吧,我们这里能干得过来。”。 “婶子。”。 “听话,回去吧,你们家的地比我家的还多呢,赶紧回去。”。 听到李玉蓉不容拒绝的话,俞蔓草放下手里刚提溜起来的水桶跟瓢,连声抱怨。 “这该死的天,这该死的地!怎么就不下雨呢?咱们这虽然说雨水少,可往年这个时候,好歹怎么说也是会下几场雨,让地里的庄稼蓄够水,今年真是!”。 恨恨的跺跺脚,俞蔓草告别李玉蓉,转身往回走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感而发啊,还是只是想开口抱怨下,肖雨栖就听到她蔓草姐姐嘴里抱怨。 “明明小溪跟池塘都有水,只可恨咱的地隔的最远,要是有什么东西能直接把水运到地里,不用我们挑就好了,唉!”。 对吼!自己怎么就一时脑子梗,没想起来呢? 胖胖背地里让小姐妹们搬运浇地不行,可要是自己能弄一个跟松土机样的机器,把小溪里、池塘里的水自己运上来呢? 肖雨栖越想眼神越亮,心里有了打算。 等到了中午日头大的时候,这时候也不能浇地了,以免捂死庄稼,李玉蓉就领着孩子们收工回家,心想着,还得赶紧做饭填饱孩子们的,以及下营回家丈夫的肚子,如此母子四人匆忙归家。 肖雨栖一回家就转进了房间找小机去了,破天荒的,今天没跟前两日一样体贴妈妈大人,给妈妈大人打下手。 肖羽楼看到妹妹一家来就钻回她的小窝去了,满以为妹妹这是累坏了去休息去了,忙就打发弟弟也去歇着,自己洗漱完后,顶替了前几日妹妹积极占位的工作,跟着娘亲打下手,一起忙活午饭,丝毫没有啥君子远包厨的酸孺想法。 等饭菜都得了,臭爹都放营回家来准备开饭的时候,肖羽楼看到妹妹还没有出来,他便忍着心疼,准备把妹妹先喊起来,吃罢饭再放她去睡。 可怜见的,为了浇地,他家的小栖已经好几天没有赖床睡懒觉了,估计是累坏了。 身为好大哥,去敲妹妹的门时,肖羽楼却丝毫没想到过,其实自己也累坏了。 在他看来,他与弟弟每日天不亮就被亲爹拎起来操练习武,他们是男子汉都习惯了,所以这点强度,累是累了点,但是他们还可以。 毕竟哪个农民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呢?如今,他也是农民! 抬起手想敲妹妹的小房间门,结果没得他扣上门,门却自里头自顾自打开了,妹妹眼神晶晶亮的看着自己一脸欣喜。 “哥,我正要找你呢,你来。”,说着,把自家大哥一把扯进她的小窝,不由分说的把人拉上炕,然后呱唧一声,把她描红的笔墨纸砚往小炕桌上一拍,“哥,你画。”。 得,肖羽楼看着妹妹又拿出神仙宝贝,指着上头的图片让自己画时。 肖羽楼笑着摇头,老老实实的抓起笔,蘸墨,执笔落于纸上,一边临摹,一边问,“栖儿,这又是什么好宝贝?”。 肖雨栖挺直腰杆,一副自豪自信的小表情,“昂,可不是好宝贝么,哥,等这个东西让爹做出来,咱们就再也不用浪费时间力气去挑水浇地啦!”。 “喔?”。 “你别不信!”,肖雨栖信誓旦旦傲娇道。 这新型踩水车,那可是经过小机反复精密计算,结合蛮荒远古时期所有水车的长处集一体的超级水车啊,就跟当初大获成功的松地机一样,它一定会成功的。 然后…… 结果就是,吃罢午饭的肖文业,撂下碗筷,为了赶上下午入营操练的时辰,他直接去马房牵走了自家的马,打马扬鞭的就朝着千户所而去。 而千户所里的杨二虎,对于恩人又献出图纸,还是因为对方又心疼家人挑水浇地,特特一家子开动脑筋研究出来的后,杨二虎对恩人一家的脑子灵光,对他们如此聪明会创造的心,佩服的那叫一个五体投地,都是一家子的牛人啊! 再然后,没过多久,百户所里忙着挑水的众人就有热闹可看了。 大家纷纷看着千户所来的工匠,开始拼接那怪模怪样的东西,等拼接完了以后,看着在小溪边踩着水车的人,看着小溪水源源不断的通过拼接的木板水槽一路的流出,最后抵达百户所最远的肖家地头时,大家简直就惊呆了。 军屯里也有家里曾经是南边的人,他们也是见过水车,使用过水车的。 可眼下这怪模怪样,输水槽还能随意拼接可长可短,且输送能力杠杠的,踩水也无需很多人下大力气的水车,他们确实头一回见啊! 这一回的新型水车与松地机不同,众目睽睽之下,它一下子被神话,被推广开来。 为此,杨二虎可忙坏了,日日有别的千户找他喝酒,为的还不是找他要水车的图纸? 第二百五十章 小西娃娃你家来客啦! 自己一个大老粗,眼下恩人的身份不能暴露,如此,他也不要功名只要利禄,拿到的好处,这丫的还颠颠的,一点不藏私的给肖文业送来,光是这银票,前前后后加起来都上了千两。 看起来,比起新型水车的巨大利益价值来,这一千两简直九牛一毛,但是肖文业还是记住了杨二虎的情。 如此,在征求了宝贝女儿的意见后,肖文业大手一挥,直接把水车与松地机送给了杨二虎,就只说,以后不管这两样东西如何都是他杨二虎的,跟他肖文业没关系,搞的杨二虎都有点慌。 毕竟这东西可是利国利民,能换得天大好处的东西啊,就这样给他啦? 水车造好后,浇地的事情仿佛变的很简单,家里的地,只需要两个哥哥去小溪边踩水车就好,肖雨栖与妈妈李玉蓉算是完全解放了出来。 当然了,身为一个爱护哥哥的好妹妹,虽然哥哥们不让她下脚去踩她心痒痒的水车,不过嘛,她抱着一荷包好吃哒,蹲在边上看着哥哥们努力还是阔以滴。 一日上午,约莫巳时中的样子,肖雨栖正蹲着小身子在水车边,嚼着肉干,额…… 这是上回牛肉干吃完后,偏偏自己吃上瘾了嘴馋,不得已,肖文业只得去镇上花了铜子割了二十斤五花肉,打了一壶酒当报酬,请隔壁的巩繁星帮着自家女儿特意做的猪肉干。 小丫头一边吃的带劲,一边使劲馋两哥哥,只暗搓搓的想着让他们屈服,好让他们批准,自己也脱了鞋子下去踩水车呢,结果她的手下败将,也就是被她欺负次数多了,已经被欺负习惯了的黑胖,正领着一群小弟,一窝蜂的朝她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喊。 “小西娃娃,小西娃娃,你们家来客啦,你们来客啦……”。 来客?他们家能来什么客? 不要说肖雨栖听的懵逼,就是肖羽楼与肖羽杨弟兄两个也是一脑门子的不解。 肖雨栖看到冲到自己跟前的黑胖,她懒洋洋的站起身来,把手里的肉干全塞嘴里,一边嚼,一边问,“神马客?你不素傻了吧?”。 下头的哥俩也停止了踩水的动作,附和着妹妹的话。 肖羽杨止不住的点头赞同妹妹的观点:“嗯嗯,妹啊你说的对,这货肯定是傻了,把别人家的亲戚当咱家的啦。”。 虽说,自己在爹、娘、哥哥、妹妹眼里不大靠谱,可是,自家的情况,自己也是偷听到过爹跟娘提起过的,他们是假死脱身,啥叫假死脱身,那就是跟前程往事都断绝了的,咋还有人找他们哩? 肖羽楼却想的有点多,毕竟自家再没啥朋友,可在永固城,他们还有妹妹的干爹范丞,还有跟爹要好的杨将军不是? 莫不成是他们来啦? 于是,肖羽楼就问,“黑胖,真是我家来客人啦?”。 亲眼看了两辆马车停在萧家门口,情况看的真真的黑胖,对于刚才肖雨栖与肖羽杨的怀疑正气愤着呢,听到肖羽楼如此问自己,他当即挺直腰杆重重点头。 “那是当然,我都亲眼看到啦!两架大马车呢!人从千户所那边过来的时候问路,说是找你爹,还是我娘亲口给指的路呢,错不了!”。 肖羽楼想着,他们在这里踩水地势低,看不见马车进百户所也是自然。 只是来人这么大的阵仗,还得问路找人的话,不该是永固城的范叔才是啊?毕竟他们对复兴军屯还是比较熟的,可不是他们,那又会是谁呢? 肖羽楼想破脑壳也想不到,来人到底是谁。 毕竟他根本不知道,自家母亲在复兴军屯安定过后,用儿时跟兄长们常用的密语,写了一封密信送去了娘家。 等哥俩洗了脚,匆匆穿上鞋,老大肖羽楼一把背起妹妹,领着弟弟,心里带着疑惑飞快往家里奔,准备回去看个究竟时。 一到家,看到院子里停着的两架马车,看到自家院子里,正在柿子树石桌边坐着的三陌生人,兄妹三人有些不好,急忙匆匆进了院子,肖羽杨更是急性子,撒丫子的就往屋子里头冲。 结果一踏进家门,看到正坐在中屋炕上,那朝着自家娘亲笑的殷勤的人,肖羽杨都惊呆了。 我草,哪里来的小白脸,居然堂而皇之的坐在自己家中,还笑的如此淫*荡,可恶! 没脑子的肖羽杨,跟个小牛犊子样的猛冲了过去。 “呔!哪里来的……”。 这丫的也是无脑,听军屯里闲汉聊骚多了,满以为这是那些闲汉嘴中,那些个不长眼的小白脸,居然敢不把自家老爹放眼里,胆子不怂到自家来占便宜呢! 他正想爆吼呵斥小毛贼,冲上去保护自家娘亲大人…… 结果气势十足的开场却只起了个头,就被跟正与小白脸温柔说话的娘亲给打断了。 “呀,杨儿?”,看到二儿子,李玉蓉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看到跟随二儿子进来的大儿与小闺女,李玉蓉笑容更甚,“楼儿跟栖儿也回来啦?正好,你们快快过来,来见见你们的小舅舅!”。 也是自己看到亲弟弟欢喜坏了,一时间只顾着跟弟弟叙旧,完全想不起来,该去喊三个孩子跟丈夫快快归家。 而愤怒的肖羽杨,以及背着妹妹进门的肖羽楼,听到母亲的这句话时,三小只都惊呆了。 肖羽杨:感情笑的辣么浪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小舅舅? 肖羽楼:这就是只在自己出生的时候到过京都,他并无任何印象的小舅舅?嗯,难怪他看着跟大舅舅有点像,错不了。 肖雨栖:怎么突然又冒出个小舅?不是说好的是大舅吗? 请原谅这个上辈子没得亲人,也没感受过亲情的外星人吧,毕竟小丫头对这啥七大姑、八大姨,你大舅、你小舅的亲戚很是懵逼啊。 李复明也是刚刚到地方,看到姐姐,才把车子指使车夫赶进院子,人被姐姐拉着进屋坐下,连口茶都来不及喝一口,自家双亲,乃至大哥与自己都一直惦记着的三个外甥,就滴溜溜的回来了。 看着小老虎样的二外甥,又看着稳重还知道护着妹妹的大外甥,再看着正从大外甥背上滑下来,从大外甥身后探头出来,眨巴着大眼睛,疑惑又稀奇看着自己的外甥女,李复明乐了。 起身下炕,两步快走上来,点头回应了两个外甥的见礼后,他直接从大外甥身后,把外甥女提溜出来抱了个满怀。 落入陌生小舅的怀里,肖雨栖别扭极了。 话说,她今年都六岁啦,是个大人了!怎么动不动就让陌生的男人抱呢? 大哥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她六岁,隔着七岁也差不离啦!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大舅小舅都是你舅 李复兴抱着外甥女回到姐姐身边,颠着怀里孩子的重量,看着小丫头胖嘟嘟的脸蛋,心说,看样子姐姐跟孩子们都没吃啥苦,倒是把曾经,对大哥没有派管家跟随护送姐姐一家到西北的恼怒给释然了。 “姐,栖姐儿被你养的很好。”。 如今看到姐姐安好,外甥们安好,外甥女也安好,估计姐夫也安好,那他跟家人也都放心啦! 对于女儿,李玉蓉与有荣焉,笑着点头,“小丫头能吃能睡。”,得,这话说的,肖雨栖都莫名觉得自己像猪。 嘟着小嘴正要发表意见,李玉蓉却忙着别的事呢。 回头看着两个儿子,忙着分别指派活计,“楼儿,你小舅带来的人,你去外头帮着招呼招呼。”,李玉蓉指着在院子里坐着的两名车夫,与小弟的常随吩咐大儿子。 肖羽楼不疑有他,点头应好,在屋里提了个茶壶,装上家中夏日常备的凉茶,抱着碗就出去招呼人去了。 看到哥哥得了活,肖羽杨就眼巴巴的望着自家娘亲,只差没跳脚的表示存在感,“娘,那我呢,那我呢?”。 李玉蓉看着猴急的二儿子,也不戏弄他了,随即吩咐,“你呀?嗯,娘想想啊,这样吧杨儿,娘亲劳烦你替娘跑个腿,去营区找你爹回来,就说是你小舅舅来了,让他赶紧请假回。”。 “好嘞,我……” 肖羽杨应着话,正要跑,抱着肖雨栖不放手的李复明却急忙打断,“等等!”。 李玉蓉,肖羽杨,还有他怀里的肖雨栖纷纷抬眼看他,一脸疑惑。 “小弟你有事?”。 李复明却上前一步靠近自家姐姐,压低声音耳语道。 “姐,你去的信,我跟父亲母亲还有大哥都看过了,知晓你们眼下是换了身份重新生活,所以我一路上都是掩了身份,只说是到北地贩皮毛的行脚商人,所以,你别让孩子说是我来了,免得,免得……”。 “行了,我知了。”,李玉蓉笑着点头,心说,自己心里那小小一点,曾经只会抱着自己大腿喊姐姐抱的弟弟,如今也是长大了,成熟了啊。 满意中带着感慨的点点头,李玉蓉转头又吩咐儿子,“杨儿,你去找你爹,就说家里来了客人了,让他赶紧回,别的啥都甭说,你爹要是问,你就说你也不知道,让他家来问我。”。 “行,我知道了。”,肖羽杨应了就走,李玉蓉又突然喊停,“等等。”。 肖羽杨不解的又回头看着自家亲娘。 李玉蓉却笑着道:“杨儿你等会,娘给你拿些钱,你待会叫了你爹回来,路上顺便去纪家村割点肉、买点鸡子家来,娘好招待你小舅舅。”,说着,人还回房拿了一角银角子出来交给儿子。 平日里,这些事情都不用丈夫儿子操心,只是今日难得亲弟弟来,自己高兴,自然是想跟弟弟好好说说话,也免得弟弟一个人在家呆着无聊,她当人姐姐的得陪着。 肖羽杨接了银角子,怕自家娘还有什么事再交代,他可不想再被喊停,忙撑着头问,“娘啊,还有啥事不?要是没了,我可就走了啊。”。 李玉蓉好笑,挥挥手打发他,“成了,再没有了,赶紧去吧。”。 肖羽杨看着笑意吟吟的母大人,见真不会再被喊停了,这才撒丫子的往外跑,去营里找自家爹去了。 等孩子走了,李玉蓉复又招呼弟弟往炕上坐,伸手给弟弟倒了杯凉茶,搁在他跟前的炕桌上,“天热,小弟,你放栖儿下来自己坐。”。 “没事,我不热,姐,你就让我抱着吧,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咱小栖儿呢,可得稀罕个够。”。 得,舅舅要疼外甥女,她倒是不好多说,只无奈的笑着点头,“行吧,你不怕热就好,喝点茶解解乏。”。 “哎!”。 肖雨栖窝在这位小舅舅的怀里,看着亲娘跟小舅一来一往两人相处融洽,却丝毫没想起来自己,肖雨栖郁闷的呀,心想说妈妈哎,您家弟弟不热,但是我热哇! 可素,小孩纸没人权啊,在妈妈有了‘新弟弟’后,自己就成了‘小白菜’啦! 苦巴巴的窝在小舅舅滚热的怀抱,小丫头可怜巴巴的,自能自己玩自己,扒拉开小荷包,掏出肉干来磨牙,顺便听着这位妈妈的新宠儿小舅,跟妈妈大人聊天谈话。 “对了小弟,家里都还好吗?怎么这次爹娘大哥还让你来啦?”,她想着岳阳郡跟此地相隔千万里,满以为家人接到她的平安信后,会给自己回信,至多再捎点吃的用的东西来。 可她万万没想到,家人却派了小弟亲自前来探自己,李玉蓉是既高兴又感动,心里酸酸涨涨的,有见了亲人的欢喜,更多是还是对亲人的思念。 得了姐姐问,李复明却一脸阳光的笑着安慰。 “姐,你无须担心,家里一切都好!爹跟娘好,身体康泰;大哥大嫂跟三个侄儿也很好;就是半芹半夏她们也都很好,娘给她们都那排的妥妥的,春上才成的亲,一个跟了娘铺子里的新晋大管事,一个跟了侄儿们的拳脚师傅,娘给了丰厚的嫁妆,日子都不错,放心吧姐,我们都好着呢!”。 “好,好,好!”,从弟弟嘴里听到家人的情况,听到自己心腹丫头的境况,听到她们已经别于上辈子悲惨境遇的好归宿,李玉蓉红了眼眶,连连点头说了三声好。 看到自家姐姐激动,李复明不想见她不开心,忙又转移话题。 “对了姐,收到你的信后,本来大哥是想亲自来探你的,可惜,他听了爹的安排,明年开春要参加春闱,怕耽搁了时间,所以我就抢了大哥的差事,直接来看你了,姐,我可想你啦!”。 “哦!”,原来是这样,“大哥明年春就要参加春闱,我记得爹不是说过,大哥底子还不稳,说要等三年么?怎么?”。 “姐,我跟你说……”,提及机密,也知道一些内情的李复明压低了声音,从炕桌探头过去到对面接近自家姐姐,“我听爹说,上头的老圣人身子估计不大好,也不知道是为何,爹就让大哥提前应试……”。 这个事…… 李玉蓉流放一遭,心里装的事情多了,考虑的事情也多了,想想自家眼下的情况,想想虽然已经靠不住,但却是自己上辈子以鬼躯看过来的那些事情,她缓缓点头,“回头这个事,你跟你姐夫说说。”。 “好的姐,你放心,我跟我姐夫说。”,这是大事,要是老圣人真那啥,他们也得从长计议才行。 第二百五十二章 亲娘忽悠一忽一个准 “嗯,对了小弟,这次来,你大概能呆多久?”,先前听到小弟说,他此番是借了贩卖皮毛行脚商的名义行走,李玉蓉就记挂上这事了。 李复明也知道眼下姐姐一家身份特殊,为了保护好姐姐,那他的借口就得圆好咯,自然也不是看了人就走,更不能空手空脚的回。 如此,他还是得规规矩矩的收购一些皮毛,把样子做的足足的,叫外人挑不出毛病来不说,正好家里如今也紧张,要是自己能贩卖皮毛挣一笔钱,也能减轻家里的负担,大哥开春进京春闱也能手头宽裕些,一举两得的事情。 要是算上收皮毛要的时间,回去赶路要的时间,他在这军屯里也不方便多呆,毕竟多留一刻,就多一份暴露的危险。 姐姐一家假死脱身,自己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如此想着,李复兴就有些遗憾,“姐,眼下的情况,我倒是不方便多呆,估摸着停个几日就是极限,况且我还得往金城去一趟,置办些货物回去。”。 “唉……”,李玉蓉闻言长长的叹息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与惆怅。 李复兴见了,也跟着情绪低落了下来,屋子里气愤暮的变的沉重起来,搞的肖雨栖都不舒服。 …… 她默默的啃着肉干,郁闷的听着妈妈大人跟小舅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直到眼下的突然寂静,小丫头突然受不了,不想妈妈如此表情,忙就开口。 “娘,您不做饭饭?”。 肖雨栖的突然开口,及时打断了沉默的气氛。 李玉蓉看到小嘴巴一刻不停的女儿,居然张口就是饭的,她好笑的很,当即收拾好心情。 “行了,做饭,娘做饭,娘给你们做好吃的!”,哄完女儿,李玉蓉转头看着自家弟弟,“小弟,你带着栖儿先坐着,姐给你做饭去。”,说着话,人就下了炕忙活去了。 肖雨栖看着娘去张罗饭食忙活去,她目送妈妈大人离开,转头却看到了抱着自己不撒手的小舅舅,眼里的不舍与自责。 小丫头不解,忙拉扯着他的衣领,“小舅?你肿么啦?”,可恶,嘴里包着肉干,话都说的走了调。 肖雨栖懊恼的,赶紧把嘴里的肉干嚼吧嚼吧,咽下后忙又再次问,“小舅舅,你到底怎么啦?”,为何表情如此深沉? 李复兴收回目送姐姐去忙碌的眼神,笑着揉搓着外甥女的脑袋。 他心叹,能说自己是看到自家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姐姐,眼下还得亲自洗手作羹汤,得伺候家里丈夫孩子们,伺候自己这个没用的弟弟,所以心疼了吗? 跟一个孩子,他说不清。 等肖文业被二儿子从营区里,以家里来了客人的借口喊出来,再去纪家村买了肉蛋,脚步匆匆的赶回家来,一路上,他还满心的疑惑,自己家也不认识什么人,到底来着是何人? 以至于妻子能让孩子匆匆入营报信,还让他买菜家去招待,还让孩子保密不跟自己说呢? 满心的疑问关切,都在提溜着肉蛋进入屋门,看到小舅子坐在炕上的那一霎那全都消失殆尽。 “是,是复明?”。 “姐夫,是我!”。 好吧,郎舅见面自是一番亲热,肖文业对于这个极少见,上次见面还是半大少年的小舅子也是极其欢喜的,上来就拍着小舅子的身板,捏着人家的胳膊满口称赞,“好小子,长大了,也壮实了。”,再不是记忆中那个,只会抱着姐姐嗷嗷哭,不让姐姐上花轿的小少年啦…… “姐夫!”,话说,自家姐夫明明曾经一正儿八经的书生,文雅的很,跟自家大哥有的一比,怎的如今变的如此粗鲁了呢? 都是这边关害人啊! 郎舅两有话要谈,肖雨栖终于能深藏功与名的,不再被小舅当玩具玩儿,能下炕去到外头院子里,臭爹抽空搭建的茅草棚,额,好吧,是厨房,是为了体贴妈妈大人,特意搭建来给妈妈夏天用的厨房,帮着妈妈打下手去啦。 今个家里人多,算上小舅带来的三个人,一共九口人呢,就妈妈一个人做饭,可不得忙坏啦? 所以咯她得去帮忙,不仅自己得去,哥哥们想必也都在那忙着呢。 随着李复明一道来的三个人,两个是身怀功夫的车夫,一个是自小跟着他长大的常随,都是家里的老人,值得信任。 看到他们家的姑娘亲自下厨,在院子里乘凉,喝着凉茶的他们三,那叫一个坐立不安,没有主子干活,下人坐着的道理。 浑身骨头都写满不安与不自在,忙就上来要干活,还是李玉蓉把人赶出去,让他们不必介意,三人才讪讪的退下。 李玉蓉想着也简单,反正自己做惯了的,做一顿饭没什么,而且吧,此来西北,山高路远的,就弟弟那三脚猫功夫,自己不知道还好,要是知道了,这一路上她指不定会如何担惊受怕呢。 她也想好好招待招待这三个下人,都说吃人嘴软,她诚心诚意的招待好他们,也希望在回去的路上,要是遇上什么麻烦,三人也能以弟弟为先,好好保护自家小弟才是。 这是她一个当姐姐的心意。 打发了三个坐立不安的下人,转头又看到在小小茅棚里帮着忙活的三个儿女,李玉蓉怕他们越帮越乱,便做出安排,老大洗菜,老二劈柴,老三嘛? 看到小丫头自己主动的蹦跶到土灶前,准备包揽烧火的活计,李玉蓉却先心疼上了。 上来拉起女儿,拍拍她的小屁股,“栖儿,这边用不着你,你自己边上玩儿去,一会饭好了,娘喊你成不?”,天如此热,让女儿烧火,可不得把小丫头热坏啦?她可是会心疼的。 肖雨栖却不领情,坚定摇头,“那不成,娘,人多力量大,我帮你,你做饭快。”。 呵!李玉蓉摇头失笑,“用不着你,娘跟你哥哥们来就好,你去玩儿吧。”。 “我不,就不!”,某人积极的很,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坚决抗拒妈妈大人的提议。 第二百五十三章 最佳损友的互相损 李玉蓉无奈,突然脑子一转,指着家里的后院引诱女儿。 “哎呀,对啦!栖儿你看啊,你小舅大老远的来看咱们,咱们是不是得表示一下?先前你种的西瓜可得啦?要是咱栖儿肯的话,不然你亲自去摘两个瓜,回头娘拿水湃着,等下晌天热,咱们就切来尝尝?”。 额,这个可以有! 话说,自己春种一粒籽,夏收百颗瓜的宏图大志,眼下是到了验证成果的时候啦! 可怜的小外星人呀,丝毫不知,这是自家妈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才故意如此提议哒。 肖雨栖想到后院自己亲自种下的西瓜,那叫一个豪情万丈,雄赳赳、气昂昂的就迈脚朝着后院去。 厨房里,肖羽楼看到妹妹又被娘忽悠了,他摇头失笑,就连正抱着柴火回来的肖羽杨,都对自家娘亲大人竖起了大拇指。 话说,自己就忽悠不走妹妹,怎么忽悠都不成,他的妹妹,自己从来都玩不转。 肖雨栖被忽悠离开,厨房里也忙活开来的时候,正在柿子树下石桌前坐立不安的三下人,终于等来了屋子里头郎舅二人的叙旧完毕。 李复明也是谈着谈着,突然想起外头,自己带来的两车上,给姐姐一家的东西还没卸车呢,赶紧就出来招呼三下人把东西往家里搬。 加之肖文业亲自加入帮忙,李复明见姐夫动了,自己也不好干看着,自然也跟着一起搬,别看车子满,除开他们四人随身行李外,东西没多久也就卸完了,都摆到了家里头,挤的满满当当的。 吃的、用的、布匹、草药、酱菜、腊肉等等,应有尽有,足以看得出,这是一份何等沉甸甸的慈母心肠。 等饭菜得了的时候,肖文业将将把中屋整理空档出来,三个下人不愿意跟主人同桌,无法,李玉蓉只得给他们三人在外头石桌上开了一桌,也好叫他们吃的自在。 屋子里,一家六口团团坐在中屋的炕上,吃着团圆的午饭。 等吃罢饭,李玉蓉想要好好招待弟弟,可不能跟中午一样马虎了事,满心想着要亲自去一趟镇上,多采买一些瓜果蔬菜肉蛋家禽,毕竟她不喜欢养鸡,怕在家里到处拉屎脏,家里孩子多,踩到鸡屎也不美好,如此家里一只鸡也没养。 想要好生招待小弟,镇上是必定得去的。 还有三个下人夜里的住处也得安排好,还得安排到放心,嘴巴不多的人家才是,隔壁俞家显然不成,因为人家家就那么大点,还有个未出阁的闺女在,显然不合适。 如此,李玉蓉只能听从丈夫的建议,把目光瞄到了西边的巩繁星家。 要安排人去人家家歇着,晚上自然得请人过来吃席,所以咯,哪怕弟弟连说别费事,自家人随便吃吃就好,别见外等等云云,李玉蓉也无视了,让孩子们陪着小弟,自己则是拉着请了假的丈夫一道去了镇上大采买。 下午到了放营的时候,巩繁星一边出,营一边还想着,自打上午小旗长被儿子叫走了以后,下午都没来,他听了一嘴巴,说是家里有事,他们下午的操练,都是涂宏志那大路痴代为看着的。 按说,就削死你那般,他是不担心的,可问题是,削死你家的小西娃娃是自己的心头肉呀。 自己不知道萧家到底出了啥事,中午他被人请去,给一户马上要办喜宴的人家合菜色去了,也不能爽约,自然是没有回家去,没能看到隔壁的动静,自己下午也没见着削死你,巩繁星就有些担心,当然了,最担心的还是他的小西娃娃。 越想,巩繁星脚下的步伐越快。 只没等他出营区大门,人就被随后追来的白洒给生生拉住了。 “你干啥?快松开,我有急事呢!”,巩繁星看着拉住自己的人暴躁着。 白洒却混不吝,“我没干啥啊,兄弟你慢点,我跟你一道回去,去你家。”。 巩繁星连连翻白眼,想都不想的就怼,“好好的,不回你自己的狗窝,去我家干啥?你回吧,我现在不家去。”。 “你不回去,去哪?”。 “切,我去哪还得跟你禀报啊?滚走滚走,别碍事。”,臭完白洒,巩繁星把自己的胳膊从白洒手里抽出来,抬脚就走。 只走了两步后,他人猛地停下来,回头看着身后懒洋洋跟着自己的人,挑着眉问,“你丫的总跟着我作甚?我都说了我不回去,别想上我家蹭饭!”,你当你丫的是小西娃娃呢? 白洒心里操蛋,耸耸肩,“这路又不是你家开的,我家也在前边,怎么,只需你走,不兴我走?毛病!”。 毛病的巩繁星嘴角抽搐,指着白洒手抖啊抖,“呸,你丫的什么臭德行,我能不知道你?哦,就你,就你这个懒蛋白撒哥,你没事能主动搭理我?哪次不是我先想着你,拉着你,你才懒蛋的回应我一下下?呵,拉着我说去我家,你绝对打着什么鬼主意!”。 额~好吧,兄弟做久了,相处久了,自己干点啥,这丫的都知道啊! “既然你都猜到了,算了,我就跟你直说了吧。”,白洒懒洋洋是耸耸肩,两手一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这不是看削死你请假一直没来,有些担心你那啥小西娃娃,所以准备去看看,关心关心么。”。 巩繁星听的眼角都直抽抽,“你有这么好心?还关心我家小西娃娃?以前你见我给小西娃娃送肉吃,不还嫉妒的吃人家小娃娃的醋来着?你还能关系人家?”,实在是不敢相信。 不要说他不信,就是自己,白洒至今自己都不敢相信啊! 说真的,要不是那小娃娃是这些年来,唯一一个能帮自己打破魔咒的存在,你当他乐意操心,乐意管闲事? 还不是真担心那什么小娃娃的,万一有点啥事,以后自己就没得希望了么? 白洒绝对不会跟兄弟说出自己的小私心,只得摸摸鼻子,一副无赖样。 巩繁星是不知道,自家小西娃娃背后已经收服了这个烂赌鬼,见这糟心兄弟的死猪样,他正要再打发他,不许去骚扰自家小西娃娃呢,突然,身后的千户所的方向,传来了一阵哒哒马蹄声与车轮滚动的声音。 二人齐齐回头一看,一辆马车朝着他们快速驶来。 二人默契的齐齐避开到路边,准备让马车先过去,结果等车子行到他们跟前时,马车居然停了下来。 “巩繁星?白洒?你们放营啦?正好的我要去寻你来着,繁星,你们都上来,我有个事跟你说。”。 第二百五十四章 我带二郎去作甚? 车上居然传来魔鬼削死你的熟悉声音,巩繁星与白洒齐齐抬头看去,车辕上坐着的,可不就是他们的魔鬼削死你小旗长么? 见到他人没事,人惬意的也没啥大事的模样,巩繁星一直挂着的心刚刚落下,结果对方又说有事情找自己,巩繁星不疑有他,忙就点头应了,准备上车。 身边的白洒这货,也正惦记着自己的命运呢。 听到削死你也让他跟着上车一道儿,虽然吧,他也听出来了,对方只是顺便叫自己一个而已,不过没关系啊,他不在意的,毕竟自己皮够厚,而且与关系自己一生命运的小丫头比起来,这都是小事,他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没关系的,真的! 白洒动作很快很利落,比巩繁星都快,眼看着那货提前一步就要蹿上车辕,巩繁星老不乐意了,伸腿就去绊那家伙。 结果吧。他们小旗这半年来的操练可不是白操练的,白洒人年轻,底子好,人也敏锐,动作更是灵敏,及时避开巩繁星作恶的腿,跳到边上站稳后,还一脸不可置信的指着损友巩繁星气愤。 “你丫的还是不是我兄弟,居然阴我?”。 巩繁星嗤了一声,果断无情的摇头,“不是。”。 “你!”,白洒那个气啊,果然是烂兄弟! 坐车辕上赶车的肖文业,见下头这两个平日关系很好,这会子却跟孩子样争斗的两人表示很无语,这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能这么幼稚? 想着小舅子跟孩子们还在家等着自己回呢,他哪里有时间跟他们耗费?不由的就催促。 “赶紧的上车,磨磨唧唧干啥?”。 好吧,削死你的恐怖淫威,果然已经刻入了他们的骨子里。 削死你一发话,两人呐呐的停下了幼稚的争斗,老老实实的上了车辕,一左一右的坐在肖文业身边。 见两人老实了,肖文业无语摇头,一抖缰绳,马车哒哒哒哒的上了路。 走在路上,肖文业还顺道就跟巩繁星提了下,自家来了亲戚,家里没地方住,想在他家借住几日的事情。 巩繁星一听是这个事,知晓小西娃娃家没大事,原来就是来了客人所以削死你才会请假,他那高高提着的心顿时就落了地,对于肖文业的请求,他是想也不想的点头答应,表示,一家去他就把自己对面的屋子给收拾出来。 就连白洒也表示,自己家里也有空屋子,也能安排人。 对此,肖文业自然是好生谢过了,同时也表示,要是巩繁星家里安排不下了,再送去他家里,反正隔的也不远。 至于巩繁星说,他回去就收拾屋子的问题,肖文业却一口拒绝了。 “本来去你家住就够麻烦你的了,怎能还让你去收拾?待会你上我家坐坐,晚上在我家陪我那义弟喝一杯,至于屋子,待会让我媳妇去就行。”。 本身就麻烦人家了,总不能你自己家的事,还得让别人替你事事操心吧?那说不过去。 削死你发了话,巩繁星与白洒就没话了。 等车进了巷子口快到家时,白洒要下车家去,肖文业却是不让了。 既然人都上了车,知道自家晚上要开席,他还能让自己的手下就这么走啦?这也太没人情味了。 肖文业自认为做不到如此卸磨杀驴,忙伸手拉着白洒,只说让他也跟着去陪自家义弟喝杯酒,反正他们的年纪比自家小舅子也没大多少。 而且都是一群没成婚的光棍蛋,应该是有共同语言的,额,这是宝贝闺女时不时挂嘴里的词。 削死你亲自开口挽留自己,白洒光棍汉一个,能混顿饭吃,还能看看自己的希望,他也不客气,不矫情了,人就没动,也没下车,却惹得肖文业另一边坐着的巩繁星嘴皮子动了动,狠狠白了这货一眼。 等车子进了巷子,走到俞家大门口前,肖文业就站在车辕上朝着俞家喊人。 屋里刚刚到家的俞大郎,听到师傅的声音,忙推门出来。 听到师傅说,家里来了客人,让他过来认认人,陪着喝一杯的话,俞大郎憨,也没想多,点头就应了。 待到肖文业得了答复,驾着马车离开,俞大郎转身回屋,准备洗漱下,就赶紧过隔壁去帮着师傅陪客呢,屋里俞母却生生拉住了儿子。 “大郎,你把你弟也带去。”。 俞大郎却挑眉,“我带他去作甚?师傅家来了客人,叫我是去陪客喝酒的,二郎年纪小,家里来客都上不了桌,我带他去不是玩吗?”,俞大郎不同意,更是不知道自家母亲为何会提出这样子的要求来。 俞母被儿子拒绝了,表情有些讪讪的,被炕上的婆母瞪了一眼,她才咕哝着给自己解释,“我这不是怕你师傅家忙,想着你带着二郎去也能搭把手么。”。 这个话嘛? 俞大郎视线看了看自家娘又看看二郎,最后把目光瞄到了自家妹妹蔓草身上。 “既然要搭把手,那我带着蔓草去,她还能帮着师娘搭把手。”。 俞大郎的话音落下,炕上的老太点点头,“哎,就是这个话!”,随即也不去看越来越牛心左性的儿媳妇,拍板让大孙子带着孙女过去隔壁帮忙。 肖文业对于徒弟屋里的事情一概不知,只赶着车子进了自家院门,一直窝在院子里不肯进屋的三个下人就迎接了上来。 肖文业招呼巩繁星与白洒下了马车,刚好屋里领着外甥、外甥女消磨时间的李复明,听到外头的动静也出了来。 巩繁星与白洒从车辕上蹦下去,肖文业却不急,先转身敲开车门,把妻子扶下来后,这才招呼着人跟自家小舅子见礼认识去了。 至于车子上采买的东西,自然有三个闲不住的下人帮着搬。 李玉蓉一直坐车厢里,刚才外头丈夫与巩白二人的谈话,她自然也是听到了的。 看到丈夫领着人跟自家小弟互相见礼认识,李玉蓉只自顾自去了屋里,准备喊上孩子们拿上工具被褥一道,先去隔壁巩繁星家里给空屋子打扫出来,不然一会忙着做饭自己估计没得时间。 第二百五十五章 很显然我是在夸你呀!献给大家节日的加更 巩繁星与白洒听到削死你给他们介绍的义弟,居然喊旗长夫人姐姐?喊小西娃娃他们外甥、外甥女时?他们恍然大悟,感情这是小旗长夫人家的义弟? 看到二人疑惑的眼神,肖文业瞬间知道他们心里的疑惑与想法。 想着自家目前尚且得掩藏身份,肖文业便笑着解释道:“我与我家娘子青梅竹马,打小我们与我这弟弟一道长大,我们是自小的情份,娘子的弟弟,自然也是我的弟弟,一样样的。”。 边上用了母姓,自我介绍叫覃三郎的李复明,先前就跟姐夫商量好了身份出处,忙也是笑着配合。 听到两人的解释,巩繁星与白洒才了然点头,感情是这样的啊! 不过话说回来,削死你这么恐怖一家伙,居然还能娶小旗长夫人这样温柔贤惠的娘子,想来要不是打小的情份,人家定然是看不上他的,这绝对是被魔鬼削死你钻了空子,打小就下了手啊!牲口! 李玉蓉领着孩子出来,正想上来寻丈夫,好让他跟巩繁星拿钥匙,自己好去隔壁打扫卫生呢,哪里知道,这二位脑子里天马行空的脑补,甚至还在为自己在可惜? 却说肖雨栖,跟在妈妈身后,听到妈妈眼神勾搭臭爹过来,还跟他小小声耳语,知道妈妈大人是要拿钥匙去打扫,这样的小事何须臭爹开口,她自己就能给办喽! 二话不说,不等身后爹娘有动静呢,肖雨栖蹬蹬蹬的跑到巩繁星跟前,打断了他们与自家小舅的聊骚,直接伸手。 “星星大叔,钥匙。”。 “钥匙?”,聊的欢快,小西娃娃突然插进来,巩繁星见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肖雨栖一副你怎么这么笨的表情,没有钥匙她倒是不嫌弃,可以钻狗洞,可自家妈妈不行呀! 还是边上的白洒看不过去,抬腿给老伙计拐了一下,嘴里提醒,“你家的钥匙。”,巩繁星这才回神,一拍脑门,哦哦两声,急忙就去扯裤腰带上系着的钥匙串,忙卸了下来交给自己的过肉小友。 肖雨栖得了钥匙,赏给了巩繁星一个她满意的眼神,换得巩繁星乐呵呵的傻笑,边上默不作声看了全场的李复明心里却乐坏了。 感情自家外甥女,原来是这么好玩的一个小家伙呀! 那神气活现的小模样,呵呵,好想拐回家给爹娘看看,家里就大哥家的三个臭小子,哪里有小女娃娃乖萌软乎? 李复明心里打着小九九,肖雨栖却怀揣钥匙要去找妈妈献宝。 只没走两步,小丫头看到三个仆人从马车里卸下来的瓜果蔬菜,她又皱起了小眉头。 皱着皱着,皱着皱着,忽然她眼神一亮,转而又蹦跶回来,歪头朝着巩繁星笑的特别特别甜。 “星星大叔,我爹娘买了肉肉哦,我想你做的五花肉,而且今天我小舅来了,难道你不应该露一手,展示一下你无与伦比,绝无仅有,庖丁解牛,技艺高超,龙精虎猛,猛虎下山,英勇盖世……”。 “等等,等等!小西娃娃,你这说的都是什么鬼?”,虽然,小西娃娃如此夸他让他有些飘飘然,可是,他怎么越听越不对头? 不要说他绝对不对头,就是边上的白洒与李复明,两人也纷纷觉得有点不大对头,这词? 肖雨栖被打断,心里有所求呢,自然不生气,一副天真懵懂的外加鄙视,你咋啥都不明白的模样,两手一摊,理所当然。 “很显然,星星大叔,我是在夸你呀!”。 她得使劲的夸,夸的星星心花怒放,不知所以了,她才好趁机提出,让星星包揽了今天自家晚饭的活计,好把妈妈大人给解放出来,让她轻松轻松呀!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么?为什么星星大叔就不配合呢? 巩繁星,白洒,李复明面面相窥:这是夸人? 好吧,他们就当是夸好了。 巩繁星特无语,不过以这半年来,以自己对这个小娃娃的了解,这丫的就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献殷勤绝对没好事的现实娃呀! “行了,行了,够了,够了,叔不用你夸了,你想吃红烧肉是吧?想要叔给你做一桌好吃的,招待你小舅是吧?”,他不蠢! 肖雨栖笑眯眯的,傲娇的,赏了个你果然很上道的表情,惹得巩繁星手痒痒,真想上去给小丫头揉搓一番。 一挥手,当即就在卷袖子,一边卷,还一边跟李复明,额,也就是现在的覃三郎致歉。 “兄弟哎,不好意思,不能陪你说话了,你先跟白洒聊着,哥哥我去厨房忙,今天你看哥哥给你露一手,尝尝哥哥我的手艺啊!”。 李复明都被自家外甥女的骚操作给逗的,乐的他肚子都痛。 心里感慨,也不知道自家姐姐、姐夫到底是怎么养的,怎能养出这样的一个小精怪来。 正想好好缓解下被乐的抽筋的肚子,对于这个被外甥女哄的晕头转向,很吃孩子那一套的巩兄,李复兴心里深表同情,面前却矜持的颔首,抱拳拱手。 “哥哥自去,小弟擎等着哥哥的好手艺。”。 目的达到,肖雨栖满意的一边点头,一边捧着钥匙,回到依旧在屋门口处腻歪的爹娘跟前,小手晃悠着钥匙,打断了爹娘忘我的交谈。 李玉蓉看到女儿自己都把钥匙拿了回来,也没丈夫啥事了,自己赶着去打扫,还赶着时间给大家做饭食呢,自然不跟丈夫多耽搁功夫。 只再叮嘱交代了几句,让丈夫招待好自家小弟,李玉蓉忙接过女儿手里的钥匙,招呼着儿子们,带着东西就出门去。 路过小弟李复明身边的时,李玉蓉还不忘了笑着招呼,让他好好坐着,自己去去就来。 至于肖雨栖? 看到已经卷着袖子,去茅草棚子里忙活开来的星星大叔,小丫头严肃的点头表示,不愧是她的过肉朋友,这友谊硬实的,绝对杠杠的! 等母子四人带着东西出了大门,迎面就碰到了,刚从隔壁而来的俞家兄妹。 俞大郎伸手想来接过师母背负的被褥来着,却被李玉蓉一下躲了开。 面对徒弟的热情,李玉蓉只吩咐他们兄妹赶紧进屋去坐,表示自己可以,人就要走,还是俞蔓草不听吩咐的坚决跟上,才一道跟着李玉蓉去隔壁收拾屋子去了。 俞蔓草这丫头,干活特别麻溜,有她的加入,加上肖羽楼与肖羽杨如今也被锻炼了出来,兄弟二人干活也特别快,配合着细致周到的李玉蓉,屋子没一会就被打扫了个干净,连被褥都铺的整整齐齐的了。 如今也不是冬天,也不需要烧炕,收拾准备屋子自然就快。 第二百五十六章 贪念的温馨原来是烟火气?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二百五十六章贪念的温馨原来是烟火气?肖雨栖最小一个,屋里妈妈哥哥们跟蔓草姐姐都不用她动手,自己过勤的,也就只帮着拧了几块布巾子递给他们外,其他真就没她什么事。 一通忙活完,她居然还无用武之地啦?失望。 蔫了吧唧的跟着妈妈他们回了隔壁自己家,看到厨房里忙碌着的星星大叔,小丫头欢喜的蹦跶上去,当然,她不是因为愧疚才去帮忙的,实在是她好动想动动,所以才蹦跶的欢快。 结果没等她进去忙上一手,人又被巩繁星无情的给赶了出来,厨房里打下手的活计,被妈妈跟蔓草姐姐给包揽了过去。 这会子不要说自己,就连哥哥们也没得用武之地了。 就是厨房烧的柴火,那都被笨蛋师兄一个人给包揽了,唉! 怎么办呢,等着吃现成的呗,肖雨栖小肩膀耸的呀,那叫一个无奈。 为了小西娃娃,巩繁星今日做的这顿饭,可谓是拿出了浑身解数,煎炒闷炖炸,就着厨房里的原料,一气做了十八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六冷十二热,屋子里的四张炕桌拼接起来,才算是勉强放下了这些。 三个仆人不乐意跟主人挤在一桌吃饭,李玉蓉没办法,把热菜每样盛了些,依旧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给三人开了一席,打上酒随他们三个自己吃去。 至于自己还有三个孩子并俞蔓草,他们并不好去男人的那桌吃饭,等巩繁星卸了围裙,洗了手,被肖文业招呼着去坐席时,李玉蓉直接就在厨房的草棚子里起了一桌,准备自己带着俞蔓草跟三个孩子在这里吃。 不得不说,今天的菜很美味,份量也足,吃饭前,李玉蓉先拿着陶盆给盛了一盆子各色肉菜,非让俞蔓草送回家去给她奶奶与父母尝尝,怕她去了就不会来,故意说让她快去快回,自己还等着盆子用。 俞蔓草不疑有他,很快的就送了肉去家里,然后忙又带着盆回来了。 见了人回来,李玉蓉才拉着俞蔓草,领着孩子们坐下开吃。 中屋里,男人们说笑着喝着酒,划着拳,酒过三巡都没结束,李玉蓉无法,想着小弟一路来风尘仆仆,三个下人也该是累了,便先打发他们去洗漱,然后让大儿子领着他们去隔壁先休息去了。 三人躺在隔壁巩繁星家,躺在自家姑奶奶亲自带着少爷、姑娘们给他们这帮子下人收拾出来的屋子里,一个个的都内心感慨感动。 他们一个下人,何德何能? 这厢,屋子里几个是一直闹腾到了月上中天才勉强散了,一个个的都喝的醉醺醺的,李玉蓉伺候好弟弟去儿子们的屋里歇下了,回头再去照顾丈夫时,却被丈夫一把拉着抱住,头搁在她的肩窝,跟个小孩样的哈哈哈傻笑,李玉蓉面对耍酒疯的丈夫也是好笑。 次日起来,看着酒醒了的丈夫,李玉蓉还拿昨晚丈夫的小儿样,好好的取笑了他一回。 至于隔壁喝高了,睡相却不老实,生生折磨了两个外甥一晚上的李复明? 清晨,他是被院子外隐隐传来的呼哈声,以及隐约的锅碗瓢盆的碰撞声,还有时不时熟悉的低语声给唤醒的。 躺在临窗的大炕上,头顶上,透过雪白窗户纸的阳光撒在自己的身上,闻着似有若无的食物香气,宿醉的上头仿佛都被淡化了。 莫名的,李复明觉得心里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流淌。 他侧耳倾听着外头的动静,鼻尖萦绕着似有若无的食物香,李复明突然就觉得心里很安慰,气氛很温馨。 而这种温馨,怎么说呢? 或者可以说是家的烟火气,是在如今那个万事都有下人去做的家里,再也感受不到的存在。 有些贪念眼下这种感觉,李复明抱着薄被在炕上无耻的翻滚了一圈,最后才仰躺着,望着头顶的梁柱傻笑一声,掀开薄被起身下炕。 站在炕沿前,打量了下自己身处的,额,莫名觉得狭小的屋子,李复明一看就觉得有些怪异。 昨晚自己是喝高了也没机会细细看,眼下一打量,他就觉得吧这屋子还挺小的,很明显,身边这扇由芦苇编制成的墙壁与门,是把一间屋子隔成两间的罪魁祸首。 至于此刻还紧闭着的门? 李复明倒是没多想,全然不知,此刻家里居然还有个小懒虫,比自己起的还要迟。 理了理身上的亵衣亵裤,全然不知,昨夜是自家大外甥亲自伺候自己换的衣裳的某人,看到炕沿自己刚才睡的枕头边,有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衣裳,李复明又笑了。 那是自己的衣裳,他自然认识。 一边拿起抖开穿上,李复明一边还想,定然是自己的姐姐帮他把衣裳放这里的吧? 穿戴好拉开屋门出去,一踏出房间门,李复明一眼就看到了,正好也跟着踏进中屋大门的二外甥。 肖羽杨看到自家小舅,莫名的就想起昨晚小舅那糟糕的睡像。 心说,就这样睡觉不老实的小舅,难怪的找不到媳妇,就是娘亲再操心也不成啊,谁家的姑娘,愿意嫁睡觉还要占地盘,跟个八爪鱼似得夫君? 心里对自家小舅怨念万分,嘴里却客气的唤人,“小舅。”。 李复兴丝毫不知自家二外甥对自己的碎碎念,看到二外甥,李复明理了理衣袖,然后特老成的装舅舅款,背着手点头,“嗯,杨儿啊,你娘呢?”。 肖羽杨被问起,站在门洞里的他,立刻探头朝着院子边的厨房喊,“娘,我小舅找你。”。 这臭孩子! 李复兴哭笑不得,他就顺嘴这么一问,结果倒霉孩子一点都不聪明,咋就喊上人了呢? 这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个没断奶的娃,一大清早起来就要找姐姐呢! 一大早起来,想着昨晚因为要照顾醉猫,没能来得及清洗的一盆子碗盏杯碟,李玉蓉是特特一早起来,就窝在这丈夫给自己专门搭建的夏日厨房外忙活着洗呀洗。 自己洗,丈夫挑水家来,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听到儿子喊自己,忙碌中的李玉蓉探头,一眼就看到了屋门口,正撑着脑袋看自己的二儿子。 第二百五十七章 其实她本来就很懒 我在边关种田忙正文卷第二百五十七章其实她本来就很懒听到说是小弟起了,李玉蓉忙应声,“哎,就来。”,人紧跟着站起身,甩着手里的水气,一边往厨房里头去。 厨房里此刻正热气腾腾的,洗碗前李玉蓉就生了火,灶上咕嘟上了早上要吃的稀饭; 热气腾腾的蒸笼里,蒸着自己一大早起来做的花卷; 灶头最靠里的夹角,那里夫君特意给自己加了个热水的鼎罐,借助的是灶洞内往烟囱去的热烟,把顶罐内的水烧热。 此刻,她的目标就是这个鼎罐。 端着洗脸的铜盆,揭开鼎罐盖子,舀出热水,掺和上适量的冷水,放上自己特特给弟弟准备的新布巾,指派着在扫院子的大儿过来,端上她指着的茶盘,母子俩就往屋里来。 屋子里恨不得立马去捂住二外甥的嘴,最后却因为距离的问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外甥糟蹋他英明神武的形象,李复明正站在房间门口生无可恋呢,暮的就听到外头传来的熟悉脚步声。 等郁闷的李复明抬头看时,一眼看到的,却是自家的姐姐手里端着盆热水,缓缓的,温柔的,朝着自己逆光而来…… “小弟醒啦?来,快来洗漱,姐做了你最爱吃的花卷,一会你多吃点。”。 随着姐姐笑意吟吟的走近,耳中是姐姐温柔的话语,李复明突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小弟,小弟?”。 “啊~啊?”,李复明茫然回神,看着自家姐姐侧头关切看着自己模样,李复明暮的就想到了儿时,自家姐姐也是这样对待自己的。 时间在变,岁月在变,有些人,有事情,有些味道却是永远不会变的。 “多谢姐姐,姐姐辛苦。”。 “呵呵,傻话!”,李玉蓉不由的笑了,接过大儿端着的小托盘,转身交给弟弟,“这边条件有限,自是不比家里,没有专门给你净齿的青盐,你且将就将就。”。 “无妨,我可以的,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别这样,免得外甥们笑话我。”。 李玉蓉看了弟弟的别扭劲更是好笑,跟哄儿子也没啥区别,连连点头,“好好好,咱们复明是大人了,马上都是要讨媳妇的人了,姐姐不说了,给你留面子。”。 好吧,这话不说还好,越说,他倒是越发的无地自容了。 唉,出生比兄姐晚了多年,自己的年岁比大外甥也大不了多少,年龄是硬伤啊! 无奈的夺过亲姐手里的布巾,李复明可不想还让姐姐伺候自己。 这是姐姐,亲姐姐!不是下人丫鬟,再说了,自己是大人,大人!没看着边上的大小外甥看着自己都在憋笑么?他今年都是十八的人了,不是八岁! 被依然是这么熊的弟弟惹笑了,李玉蓉看着弟弟洗漱,一边看,还一边絮叨。 “回头吃了饭,姐姐带你在军屯里转转,也好看看这地方好不好,权当是代替爹娘跟兄嫂看的,你好好看,好好感受,等回去后说予爹娘兄嫂听,让他们别担心,我好着呢。”。 李复明对姐姐此话却是不信的,在这样艰苦贫瘠的地方,怎么可能会真的好? 最起码的,家里连口水井都没得,吃水还得姐夫大老远的去挑水,家里用过的水都要积攒起来,不是浇地,就是拿去喂牲口,这还叫好? 布巾子盖在脸上,李复明心里酸涩难受的厉害,却也知道,姐姐这是想要让家人安心,让大家伙别记挂着她而已。 压下心里的汹涌酸涩,李复明扯下脸上的布巾,丢到铜盆里搓洗干净,拧干后自己主动去倒水,坚决不让姐姐跟外甥在碰一下,没道理自己一个大男人还得姐姐,还得晚辈伺候。 肖羽杨见了舅舅,生怕这丫的浪费宝贵的水资源,忙就跟在舅舅的身后,指点他把用过的水往固定的桶里倒,一边指点,一边还嘟囔,一会他就提着这个水去喂牲口。 等挑水回来的肖文业到家,厨房的水缸也刚好满了。 肖文业放下水桶,跟大家吃罢早上,今日他却不能再请假了,只能无奈的交代妻子多陪陪小舅子,自己就去上营去了。 至于李玉蓉,在弟弟打发了三个下人随从,让他们自己个先去临近的镇子城池看看,能不能先收些毛皮以及这边的地域特产,吩咐他们三日后再来这里寻他后,李复兴就兴致勃勃的跟在姐姐身后,准备好好看一看这什么复兴军屯,这个自家姐姐一家子以后都要生活的地方。 当然了,在此之前,李复明最感兴趣的还是跟随玩蛋的二外甥一起,去先前自己就比较疑惑的屋子里,先把某只小懒猪拽起来再说其他。 身为一个夜里用功了很久的小懒猪,下半夜才倒头睡下的她,眼下真是起不来呀! 对于无良二哥与倒霉小舅不停偷袭她小耳朵,小鼻子,小脸蛋的作恶魔抓,她烦不胜烦。 小丫头闭着眼睛,小嘴巴咕哝威胁着,小爪子乱飞的拍拍拍,不仅不能阻挡打断他们的骚扰,反倒是让他们更加兴奋热情,肖雨栖猝。 当然了,小丫头如此并不是夜里做贼去了,而是最近她的大全很奇怪,近来越发频繁的要求,每天晚上要让她去晒月光,还必须是自己意识清醒的情况下晒月光。 小外星人当初在发现大全夜里要晒月光开始,自己就有试过,自己爬到屋顶上睡自己的,让它晒它的,只可惜,人家还不乐意。 如今那货是越发的霸道,从一开始收了阴魂兵将起,每晚上晒半个时辰,发展到眼下得晒好几个时辰的持续恶化,她都搞不懂这到底是为啥。 问了素云她们吧,她们三个也很懵逼,只给出反正自己这个主人晒月光,她们就很舒服的答案。 如此,倒霉催的肖雨栖,只能苦逼的每晚熬夜,开始了她的晒月之旅,这其实就是她越来越懒,越来越爱懒床的根本原因之一。 嗯,还有之一嘛,其实她本来就很懒,也爱懒床,哈哈哈! 只说懒猪肖雨栖,终究被两只魔鬼给折磨醒了,她很有起床气的踢蹬的薄被子,睁开迷蒙的双眼,瞪着眼前的俩罪魁祸首,一起来就发飙。 咋发飙? 嘿,嚎呗,真哭她不会,可是她会干嚎啊,光打雷不下雨的那种,这还是自己跟军屯里的幼崽们混久了,新学到的技能呢! 她才六岁,嚎一嚎寻求支援,好像也不丢人! 起床气突然爆发的某只,为了狠狠打击报复下这俩‘作恶多端’的家伙,某外星人那个坏的呀,小抠门秒变小心眼,就是窝在炕上,盘着小短腿儿,小脑袋昂的比天高,小嘴巴里嗷嗷叫。 那气势,搞的李复明与肖羽杨面面相窥,舅甥二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完蛋二字……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夜半三更还亮着的灯 李复明这个小舅在家的短短几天时光里,自家妈妈大人脸上总挂着特别特别和煦的笑,那笑容仿佛是从妈妈的心坎里发出的,看着就格外放松畅快。 夜里,睡在自己外间的哥哥跟舅舅们都睡着了以后,肖雨栖悄默声的打开自己这半边炕上的窗户,然后从窗户蹦跶了下去。 等蹦跶到了院子里,她抬眼看到爹娘的房间内灯亮着倒是不以为意,只以为她的父母有啥国家大事要商量,小丫头自顾自的走到院子围墙边,顺着臭爹应自己的要求,特特给自己钉的梯子,蹬蹬的就爬了上去,直接上了屋顶盘膝而坐。 嗯,晒月光的时间到了。 沐浴在夜色里,肖雨栖放出大全来开始每晚必修的功课。 这一晒,就晒到了丑时末,小丫头是实在是困得紧了,这才打着小哈欠的顺着梯子下了屋顶,结果才转悠到自己房间的窗户根下,准备原路爬回去睡觉来着,她却发现,父母屋子里的灯火居然还亮着? 这就不对劲了。 不说臭爹一大早得起来练武,然后去营里继续操练,就只说妈妈大人,因为小舅在她这几日也忙的很,忙着陪同,忙着招待,还忙着缝缝补补…… 看着那亮光,肖雨栖担心妈妈的心占了上风,她蹑手蹑脚的奔到父母的窗户根下,小耳朵贴在墙壁上,屋子里倒是静悄悄的,没啥动静。 肖雨栖以为,会不会是臭爹跟妈妈睡着了,然后忘记熄灯? 她心里就担心上了,要是他们真忘记熄灯,万一这走火了,把屋子烧了可咋办? 心里埋怨臭爹不靠谱,一点都不涨心眼,于是,碎碎念的某只忙就搬来屋檐下的小板凳,一脚踩上去,伸出小爪子就朝着窗户上的白纸袭击去,准备扣个小洞洞看一眼,不然她不放心呀。 结果等她抠出个小洞洞,放眼看去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妈妈坐在炕上,正对着炕桌上的灯,手里拿着白日里妈妈就捣鼓个不停的布料,正在缝补。 肖雨栖正纳闷,好好的衣服,咋妈妈大人没完没了的缝呢?白天抽空缝不算,晚上还得加夜班? 心里正疑惑着呢,在北炕已经睡下的肖文业,估计是一觉睡醒了,看到妻子还在南炕上跟自己入睡时一个模样,依旧在那缝补着,肖文业心疼坏了。 先前说好的,让他先睡她随后就来,结果这都什么时辰啦?她还在缝? “蓉娘,时辰不早了,歇了吧,明日一早你又得忙,你这样熬着,我心疼。”。 炕上的李玉蓉缝的正认真忘我,听到丈夫的声音,她难得的把头从手里的针线活上抬起来,笑着回望丈夫。 “没事,就剩最后几针了,我缝好了就来睡。”。 “几针几针再几针,蓉娘,你都说了多少回就剩几针啦?我就没见你真停下来过!”。 肖文业生气妻子不爱惜自己身体,二话不说下了炕,鞋子都顾不上穿,赤着脚的走过来,决定以武力镇压不听话的小妻子。 不由分说的夺过妻子手里的东西,把还未完成的衣裳往炕上一丢,抱着妻子就准备回北炕去睡觉。 李玉蓉被丈夫一系列的操作打的措手不及,直到人被丈夫打横抱起,准备往对面炕上去时,李玉蓉醒过神来,急忙挣扎着,伸手拍打着丈夫的胳膊。 “夫君别闹,放我下来,快快放我下来!”。 “我不!”,某人梗脖子说不的模样,跟外头偷窥的小丫头梗脖子的样儿异常相似。 李玉蓉无语着,看着犯倔的丈夫她叹气,不得不解释,“夫君,你先放我下来,你听说呀。”。 “你说,我听着。”,话是这么说,肖文业却依旧不放手,自顾自的把妻子抱回北炕,抱着妻子一道坐上炕,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嘴里却很是强硬的说他听着。 李玉蓉无奈的摇头,想着马上弟弟就要离开,她的时间又很紧迫,只得好声好气的哄丈夫。 “夫君,小弟此番来,带着父母跟兄嫂给咱们打点的那么多东西,吃喝用的尽有,他们的一片心意,我难道不得想着还一份心意去?即便是爹娘他们什么都不给我,我做女儿的人,难道不应该给他们奉上孝敬?”。 这话倒是真,肖文业点头,“应该的,这两天我也在琢磨,等小弟走的时候,我来办这个事。”。 李玉蓉就好笑,“先不说咱们地处西北,地方贫瘠,没得什么出产,即便是有丰饶的物资可以买来当回礼,可是夫君,那些都比不过我这个做女儿的一片真心!”。 幽幽的说完,李玉蓉又指着炕上刚刚被丈夫夺去丢下的衣裳。 “那些都是我这个做女儿的给爹娘的孝敬,是我的心意,夫君,小弟马上就要走了,我必须得赶在小弟走之前,把孝敬给父母的衣裳做出来,至于给兄嫂侄儿们,还有小弟的还礼,那些我也正为难呢,你还得帮我想想折。”。 李玉蓉絮絮叨叨一大堆,肖文业倒是听进去了,只不过对于妻子熬夜的问题,他表示接受无能。 最后还是李玉蓉使出浑身解数,难得跟丈夫撒娇,最终才打败了铁血削死你,李玉蓉才挣得了自己只熬三晚上的勉强宽限。 就是这,李玉蓉也再三保证,过了三晚,自己就恢复作息好好休养,不近人情的削死你才勉强点头同意。 当然,在妈妈大人与臭爹撒娇的时候,肖雨栖就惊讶着,带着小坏笑的捂着自己的眼睛,一副不敢看又想看的小模样,悄默声的停止了偷窥,嘿嘿嘿的跟个小老鼠样,快活的蹦跶回了自己的窗户根下。 其实吧,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傻乐。 等小丫头从窗户原路爬回去,人都躺在炕上,拽过小薄被盖在身上,闭目准备睡觉时,她还暮的想起了,刚才妈妈跟臭爹的对话。 她心里比较在意的是父母嘴里,关于要给远方外公外婆,还有自己有过一面之缘,还给她塞过小钱钱的大舅的回礼来。 嗯,这个也是大事呢! 该回些什么礼物呢? 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不然光看妈妈自己一个人急的,她的小心肝都不安稳啊。 第二百五十九章 回你个青门绿玉房 然后吧,肖雨栖在最后小舅留宿的这一日功夫里,她就着重这回礼的问题,展开了深刻认真的研究。 因着诸多原因,即便自己再不想、再不舍,同样也知道姐姐也很不舍,李复明却也知道,自己只能在这里留三天,而团聚的日子总是过的飞一般的快,今日可不就是最后一日了么? 想必等傍晚的时候,被自己派出去的三个下人,就得回来跟他汇合了。 李玉蓉留来留去,最终也留不住弟弟,分别在即,她心里难受的紧,却也拿出百倍的心力精神,来打点自己给亲人们的回礼。 首先是自己连夜赶工,给父母每人做好的两套衣裳,用的还都是当初,让孩子收了的四口箱子中最好的料子。 这些料子,如今以他们的情况,一家人是绝对穿不得的,给父母穿倒是正好,所以呀,她是特特让闺女从宝贝里拿出来给自己先用着。 再来,西北这边独有的药材,比如枸杞、党参、当归啥的,肖文业拿着妻子给的银票,都是捡了品相好,年份足,药力强的滋补品种给买了不少装箱。 另外不是这边还有皮毛么? 既然小舅子打着是来西北收皮毛的借口,皮毛这玩意,别的地方他先不敢说,就他们这军户所里,哪家哪户不私下积攒一些? 他们这些行伍之人,平日里不用操练了,不用种地了,得了闲的时候,不都喜欢到外头转悠转悠?施展施展身手,顺便也给家里开开荤?如此,先甭说什么狼皮鹿皮狐狸皮,那兔子皮啥的总是有不老少的。 加之在小弟来的第一天他就放出话去,嘿,还真别说,户所里就有不少人问自己,他那义弟要不要皮毛,就是连隔壁其他的百户所里,都有人老远的跑进他们这山旮旯的百户所里来问。 肖文业当然是说要啊,他还想着,要是在这里就能凑齐两辆车的皮毛,那还省得小舅子到处跑去收购了呢,而且吧,在军户所里收,那价格绝对是比去劳什子的皮毛铺子里采购来的便宜。 就为这个,肖文业一气也花出去近两百两银子,收到的皮毛倒是有不少好货,连精贵的红狐狸皮都有两张,价格却还不贵,将将五两银子就入手了,这要是小舅子拿到南边一倒手,怎么着也得卖个五十两一张吧? 这些肖文业都大气的一挥手,除了留一张红狐狸皮给自家闺女留着做坎肩外,其他都给小舅子装车,当成送给岳父岳母的礼物。 然而就是这样,也才将将装满了一车而已。 对于一个深得岳家恩惠,对于一个思恋父母的女儿来说,他们是觉得怎么都不够。 特别是再想到来时,弟弟拉的满满的两辆车,而弟弟跟下人们四个总合的行礼,却只占据一小角的情况下,李玉蓉就不顾弟弟的抱怨,不顾弟弟拦着不让再装车,不顾弟弟的坚持反对,总想着再给家里人添点什么。 可还能添点什么呢? 李玉蓉正犯难的时候,肖雨栖却蹦跶出来,小手一挥。 “娘,我种的瓜都好大,好大啦!那可是我亲手种的,摘去给外公外婆吃,栖儿孝顺的!”。 李玉蓉跟肖文业都还没说话,边上着急阻拦姐姐、姐夫不成,只顾着在边上郁闷的李复明乐了。 说起那外甥女亲手种的那青门绿玉房,自己尝过啊,这几天下来他天天都吃呢,那是真好吃,又沙又甜不说,还水份足,个头大,皮儿薄,瓜子少,是他长这么大,迄今为止,吃过最棒、最好的青门绿玉房! 而且这玩意,岳阳郡里虽然也有农庄在种,自家的庄子里每年也种了不老少。 按说自家不缺这口青门绿玉房吃,却都没有姐姐家小外甥女种的好,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是外甥女亲手种的呀,要是自己能把这外甥女亲手种的青门绿玉房给带回去,爹娘还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如此想着,李复明大笑着连连击掌。 “是以,是以,我家栖儿说的甚是,姐,姐夫,你们就行行好,让小弟带些个外甥女亲手种的青门绿玉房回去,献给父亲母亲尝尝鲜吧,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心意了。”。 听李复明如此说,李玉蓉倒是也赞同,女儿种的这青门绿玉房的确好,虽然不知道孩子为嘛非要叫它西瓜,他们一家子也惯着孩子跟着喊西瓜,不过不管是西瓜也好,还是青门绿玉房也罢,总之,这东西自己吃着也着实是好,送给父母也是一份孩子的孝心。 只是? 只是肖文业就提了,“按说这好是好,可是小弟,此去路途遥远,这西瓜能放这么久吗?到家还不得坏啦?”。 也是,这倒个大问题。 肖文业的话一出,李玉蓉跟李复明姐弟脸上也瞬间没了笑意。 这么好的礼物,只可惜不经放啊! 这一路回去,即便是快马加鞭的紧赶慢赶,也得一个多月呢。 看出大人们的顾虑,肖雨栖却一拍胸脯表示,“没事,我有办法。”。 “你有办法?”,众人闻言,齐齐看来,止不住的追问,“栖儿,你有什么好办法?”。 肖雨栖面对全家人,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好几双大眼睛,她嘿嘿笑着。 心说,自己没有办法,可小机定然是有的呀! 那家伙自大给自己贡献了两张图纸,得到了她的口头表扬后就有点飘,只要自己打开它,那货就跟自己吹嘘,它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的无所不能…… 如此,这样的小事,给西瓜保鲜而已,自然还是交给小机机来想办法咯。 然后吧,肖雨栖还真就从臭屁机那里,得到了几个保鲜的办法,结合眼下自家的条件,肖雨栖最终给了个法子出来。 把装西瓜的马车先改造成干净通风避雨的小屋子,车上铺一层约莫两寸厚度的细沙,四周再铺上干稻草防止颠簸震动。 要出发的前,必须要选在大晴天的早上,现去采摘新鲜的,有七八分熟的西瓜。 采摘下来的新鲜西瓜,必须留一截瓜藤,保证有至少三片叶子在上头,截断面的切口抹上草木灰拌的糊糊,然后整齐仔细的码放在细沙上,留出叶子藤蔓在外,再在西瓜上盖上一层一寸半的细沙,然后再码放第二层,以此往复,当然摘的西瓜一定要确保完好,且无一点儿损伤才行。 值得一提的是,摘瓜的时候,肖羽杨看到自家后院,妹妹宝贝的不得了,一日才给切一个,自己满打满算也吃不到秋收的西瓜,居然一下子去了一大半时,爱吃这一口的肖羽杨可心疼坏了。 第二百六十章 舅比甥,气死舅啊 | |  -> -> 最新网址:www.ddxsku.com 好家伙,老二肖羽杨那真是寸步不离的守在瓜地边上,看着亲爹每摘下一个瓜,他的心就忍不住的抽上一抽,脸就抖上一抖。 边上在指点江山的肖雨栖,敏锐的察觉到自家二哥超级肉痛的表情,她没眼看,不过她自己其实也很喜欢吃西瓜的,不然为啥她别的不种偏偏种西瓜? 嗯,看着摘下来一半的瓜,肖雨栖很没骨气的决定罢手,直接喊停臭爹。 心里却还在不断的给自己辩解,这不是自己抠,实在是二哥舍不得,而且小舅赶车拉多了也不好,颠簸坏了可不是浪费? 对,就是这样! 看到妹妹终于喊停,肖羽杨脸上由阴转晴,不过肖雨栖却觉得有点子心虚。 毕竟女子汉大丈夫,出尔反尔总是不好的。 西瓜装车的时候,她还在研究琢磨,自己得怎么找补上,那厢小舅却故意蹦跶到自己跟前,笑的特别贼。 “小栖啊,你把这什么青门绿玉房都给埋了,是不准备给小舅路上吃吗?天可怜见的,这一路上赶路得多热啊,唉,坐的马车还被你的瓜占满了,你小舅我只得在外头风吹日晒雨淋的,唉,白给你跑跑腿,你都不准备给你小舅我一点好处吗?”。 其实吧,李复明这是舍不得孩子们,也是不想看到姐姐伤感的模样,故意逗孩子玩儿呢,哪里知道,肖雨栖这外星人却是当了真。 对于抱着自己不撒手的小舅此刻嘴里说的话,她认真了,忙就严肃的考虑。 的确不能让人白干活没报酬,就是自己,平日里臭爹让她跑跑腿,都得给她好处呢,哪怕是一根酸了吧唧,她也不是挺爱吃的糖葫芦也成啊,总归是不能没有。 而且吧,刚才摘瓜喊停,她正觉得自己不地道,想着弥补一二呢! 如此,想来想去,肖雨栖从李复明身上挣扎下地,越过正在院子里盯着装车的臭爹跟哥哥,自己蹬蹬蹬的跑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从大全里头找了个木头匣子,最后把目光瞄到了,自己曾经从周丽群那个老太婆屋子里发来的横财。 嗯,就拿些个金子给小舅,让他回去的路上,看着喜欢的就买买买好了,权当是自己的补偿好了。 对,就让小舅好好买,买去送给外公外婆,这可是自己代替妈妈大人孝敬的。 做出决定,十两一个的没有任何标记的金元宝,肖雨栖一气抓了十个,装在木头匣子里两排正正好放下。 抱着很有分量的木头匣子出来的时候,肖雨栖看到妈妈大人从厨房里提了个大食盒出来,里头都是些妈妈早晨现做的糕点,加上臭爹昨日就请星星给做的一兜子肉干,这些都是给小舅路上准备的。 “小弟,这些吃食不经放,肉干你可以慢慢吃,糕点跟卤肉卤蛋啥的,你们先吃完,天热也免得放坏了。”。 “行,姐,我知道了,你别担心。”。 姐姐的心意,姐姐的手艺,李复明没有拒绝的道理,笑着伸手接过就放到了车上。 等他跟三个下人随身的行礼,也都放到车上搁置妥当,肖雨栖就抱着木头匣子跑了回来,冲进了小舅与妈妈大人中间。 某只把木头匣子往小舅跟前一递,小嘴巴巴道:“小舅,这个给你,你回去的路上看到什么喜欢的,好的东西,就可劲的买,到时候东西分三份,一份算我给你的好处费,一份是我爹娘孝敬外公外婆的,还有一份给大舅。”。 她都分的好好的,也没忘了当初去牢房看望过他们,还给她吃了肉,给了她小钱钱的大舅。 李复明不疑有他,以为孩子嘛,给的兴许就是她眼里的宝贝呢,结果伸手去接,却差点没接住。 他看着在孩子手里轻飘飘的木头匣子,在自己手里的份量却明显不对头啊! 等他狼狈的将将捧稳了匣子,再听到孩子嘴里的话,李复明傻眼。 笑着伸手去打开木头匣子,结果才开了一条小缝隙,里头冒出的金光唬了他一跳! 下意识的咔哒一下,忙把匣子盖紧,李复明将其抱在怀里就跳到姐姐身边,忙把匣子递给姐姐、姐夫看,自己还一脸谨慎防备的模样四处张望,心里却在暗暗教训,自家外甥女咋就那么唬呢? 这可是金子,一匣子的金子! 自家姐姐跟姐夫也真是,有这么哄孩子的吗?居然把金子拿来给孩子玩儿?也不怕给搞丢喽! 心里疯狂吐槽的同时,李复明又很是可怜自己。 想想他好歹也是郡守家的小少爷,也是个要成亲的大人了,结果自己长这么大,他也没一次性捧过这么多的金子呀! 真是!舅比甥,气死舅啊! 李玉蓉被弟弟的一系列动作搞的很懵逼,下意识的伸手接匣子,结果力气不到位,匣子差点打翻在地,要不是边上的肖文业及时出手,这十个金元宝就要在地上跳舞啦。 等丈夫托着木头匣子,眉头下意识的紧紧皱了起来,李玉蓉自己也下意识的伸手去打开时,只透过刚开的一点缝隙看了一眼,她也急忙重复了刚才自家小弟的动作。 盖紧了盖子,李玉蓉人却愣神的看着自家宝贝闺女。 话说,自己给了女儿四个大箱子,里头东西很多也很杂,金银也不是没有,后来暗地里变卖婆母的嫁妆,全都换成了金银,金元宝也不是没有,可惜,因为东西卖的急,他们拿到的银子多,金子少,而且那些金子,成色明显的也没有眼下这一匣子来的好。 所以说,闺女突然抱出来的一匣子金子,孩子她到底是哪里搞来的? 肖雨栖正快活自己弥补了刚才喊停的心虚,甩了锅,拉着二哥准备再去摘几个熟了的西瓜,好给小舅带路上吃,堵住他的嘴,让他别再叽歪她偏心呢,人就被妈妈给一把拉住了。 肖雨栖不解,歪头看着紧盯着自己的父母跟舅舅,被三个大人一脸严肃的拉回屋子里,身后还跟着一脸关切的大哥二哥。 被抱着进屋的时候,小丫头甚至还看到院子里那三位仆人,都一副木头人的模样,一直秉持着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自顾自的在整理检查马车,她心里还没搞明白,父母的变脸到底所谓何事呢。 被抱进屋子里,妈妈示意随后进屋的大哥把门插上,当即就指着臭爹手里的匣子就问她。 “栖儿,这里头的东西你哪来的?”。 哪来的?是问里头的金灿灿元宝吗? “娘,你说是那些金元宝吗?”。 李玉蓉深吸一口气,严肃郑重点头,“对!”。 最新网址:www.ddxsku.com 第二百六十一章 这可是好东西人人都爱它 | |  -> -> 最新网址:www.ddxsku.com 肖雨栖不看在场三个大人严肃郑重的表情,说起金子,觉得自己棒棒哒的小丫头,忙就挺直了小胸脯,一副等待着夸赞的模样嘿嘿一笑,两手一摊。 “娘,这都是老太婆床底下的东西呀,十娘拿的!”,不是自己去扫荡的,某小只愉快的甩锅。 甩完锅了,她还笑嘻嘻的朝着爹娘眨眼间,继续一副傲娇的求表扬模样,一副我是好宝宝,我很会捡财宝的二哈样,看的李玉蓉辣眼睛。 在场的除了李复明不知道内情,有些懵逼的闹不清,也不知道小外甥女是怎么藏好这么多金子的,不过他不知道,李玉蓉一家四口人却是知道的。 心知,这事关女儿最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绝对不能再让其他的人知道,哪怕是自己的亲弟弟也不行,因为事情太诡异,太充满不确定性了。 听到女儿这么说,看到小舅子疑惑的表情,肖文业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故作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原来是十娘给你的呀,难怪!难怪!”。 说完又看着小舅子解释。 “复明啊,这十娘是我母亲心腹陪嫁的女儿,是栖儿的乳母,又自来疼爱你外甥女,算是心腹。 说来惭愧,也是家丑,就当初公府里的一摊子乱账,在我母亲去后,家私都被上上下下的霸占了不少去。 本我也不知道这些事情,只以为当初我母亲的嫁妆早就败坏光了,直到我跟你姐都下了大狱,栖儿的乳母半路寻到我们。 当时我跟你姐还奇怪来着,后来才知道是十娘帮着出面,偷摸的把东西给寻回了一些,人家还不辞辛劳的送回给我。 那时我跟你姐也没多想,十娘为什么要特特要求,单独见了你这外甥女一面,此刻想来,定然是当时人家就给你外甥女留了这么个匣子! 说来,当初我跟你姐姐就不应该以为,匣子里只是些小儿的玩意,很是该亲自打开来看看的…… 怪我、怪我!只这小丫头是个傻的,居然不知道金银财宝好,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拿出来,也不怕招来恶人!”。 肖文业满脑门都要冒汗,思来想去才勉强说出了这么个理由,编故事编的,连他自己都快要编不下去了,这才勉勉强强的帮冒失的女儿圆了马脚。 肖雨栖还不知道自己又惹了祸,听到臭爹的话,她虽然没反驳,却在最后臭爹说自己不知道金银财宝的好时,她不乐意了。 谁不知道金银财宝的好啦? 这可是好东西,人人都爱,有了它,她能买多少好吃的呀! “爹,谁不知道金银财宝好啦?它能买好多、好多、好吃、好玩的呢!我知道的很!哼!这是我帮着娘还有爹你,拿出来给小舅,让他回去买多多的好吃的,代替你们,代替哥哥们给外公外婆,还有大舅、舅妈的孝敬,是心意!那样的话,我娘再也不用熬夜做衣裳了,这些金子可以买好多好多衣裳,让外公外婆他们都穿不完,爹,我才不是傻子呢!哼!”。 某人气呼呼的话,惹得李玉蓉感动不说肖文业也为之动容,心底里那点子刚才还恨不得抓着闺女小屁股打一顿,让她没事就咋呼没脑子的想法,瞬间就被冲散了。 是啊,哪个孩子小时候不闹出些千奇百怪的笑话? 哪个孩子不曾犯过幼稚的错误呢? 孩子的心,孩子的出发点是好的,是纯粹的,一片赤子之心,这就够了! 心里酸酸的,涨涨的,软软的,有些难受,又有些欣喜。 李复明也感动,心里跟着欣慰欢喜,上来就抱着外甥女,还故意逗她调节气氛。 “呦呵,小丫头,就知道外公、外婆跟你大舅、舅妈,那我呢?你把你小舅给抛到九霄云外去拉?感情这几天,小舅都白带着你玩儿啦?小舅还给你买了糖人、泥叫叫呢!”。 李复明刮着外甥女的挺翘的小鼻子,故意玩笑,心里却仍在冒酸气,在为小丫头没提到自己而冒酸气。 当然,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嫉妒了的,哈哈哈! 肖雨栖翻白眼,不客气的拍开小舅作恶的魔抓。 “小舅你不讲理,我都说了,你拿着钱钱放心的去买买买啊,到时候东西分三份,你,大舅舅妈,外公外婆一人一份,怎么没想着你啦?”,明明先前她都掰着指头教过他的呀。 小舅真笨,明明挺年轻一男滴,咋就跟屯子里拴住他太爷爷一样的,总健忘不记事呢?那老头儿,每次见了自己都不认识,老问她是谁,说了多少回都记不住,心累,唉! 边上的肖羽杨也见不得妹妹被冤枉,忙跳脚的喊,“小舅,我妹可想着你啦,刚才还拉着我,让我去摘几个熟了的西瓜给你带路上吃呢!小舅,我们可喜欢吃西瓜了,平常我妹都宝贝蛋的很,一日只给切一个呢……”。 看到这还立马护上了,李复明越发好笑,连连点头称赞好小子,倒是没怪外甥插嘴打断自己逗弄外甥女。 欢快的时光总是那么的短暂,该离别总是要离别。 笑闹过后,李复明看着外头的天不早了,他朝着姐姐姐夫抱拳拱手,“姐,姐夫,时辰不早了,那我就走了啊。”。 “嗯,走吧,走吧……”,李玉蓉心里又酸涩起来,语气没落,随即看到丈夫手里的木头匣子,她忙跟丈夫使了个眼色,肖文业立马会意。 一步上前,把木头匣子强硬的塞小舅子手里,“拿着。”。 李复明满以为,把匣子交给姐姐,这事情就算是完了的。 只是再给自己,这算是怎么回事? 孩子胡闹,他姐姐、姐夫也疯了,跟着一起胡闹? “姐夫,我不能拿。”,开玩笑,自己真要接了这一匣子的金子,回家去,爹娘肯定要打断自己的腿! 李玉蓉却不由分说,上前一步,阻止了弟弟推拒的动作,她的手死死的按在匣子上,根本不容弟弟半分拒绝。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小弟,听话!”。 怕弟弟再推拒,李玉蓉还特意解释。 “姐姐目前不缺这些,而且这也是你外甥女的一番心意,不单单是给你的,这里还有给爹娘,兄嫂的!上回为了我的事情,家里想必也没少花银钱吧,咱家是什么底子我能不清楚?咱们爹就是那么个人,比起别的官员,家里的进项不多。小弟你一定得拿着,即便路上不买什么,你拿家去交给爹娘也成。”。 “姐,娘持家有道,如今家里宽裕,不缺钱财,我不能拿!你们这里条件简陋,家里连个下人都没有,这些合该你们拿着用。”,李复明仍然抗拒不肯要。 最新网址:www.ddxsku.com 第二百六十二章 匆匆来匆匆去 李玉蓉却不听弟弟的拒绝,她笑着道。 “说傻话,如今你姐我是什么条件,你在军屯里转悠了这些天,放眼看去,哪家哪户有用下人的?除了千户长家里能有两个下人,在这复兴军屯里,即便是百户长家,那也是没得下人用,至多是请屯里的娘子们去帮短工的。如今你姐夫才一区区的小旗长,咱们的身份还是那样来的,根本不能见光,你让姐姐使下人,那还不是立起来的活靶子?”。 李玉蓉拉着弟弟细细解释,目光中却尽是唏嘘与不舍。 “好小弟,边关不稳,家里藏着大笔钱财,夜里我跟你姐夫连睡觉都不安稳,以前在孩子那我们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我们哪能不发愁?小弟你只当帮姐姐分忧,把这些都带回去交给母亲,权当是帮着姐姐保管好了,兴许哪一日,我们又得回家求援,到时候这些就派上用场了。”。 只能是这么安抚弟弟了,李玉蓉想来想去,最后才想到了这么个说辞补贴娘家。 当然了,这一百两金是女儿拿出来的心意,是无论如何都是要送出去的。 自家其实不缺钱,不说小抠门女儿背着自己到底有多少私房,就只说自己变卖家当让女儿悄悄放着的钱财,就只说松地机、水车换来的一千两银票,那些都由自己保管着呢! 这金子拿出来的正是时候,拿家去,母亲手里也能宽裕一些,兄长马上要春闱要银钱,家里想要过安稳的日子也要用银钱。 想到上辈子,她李玉蓉很清楚的知道,为了她,大哥去京都牢狱里探她时,家里的老底子都花的差不多了,如今将将过了大半年,父母又捎来这老些东西给她,可不又是一大笔钱财。 至于自己手里那一千两千户长给的银票,那是孩子的点子换来的,她不能动,准备留着给孩子当嫁妆,手里就几百两,当初缝在衣裳里头的银票做开支,这次买皮毛药材去了泰半,女儿宝贝里存的那些,她还得给两儿子将来考虑考虑,说真的,其实自己想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李玉蓉正埋怨自己无能,挣不来家业,就算每次逢集自己都做了糕点去偷摸卖,挣来的三瓜两枣也只能给家里改善生活而已,根本存不下什么银钱,如此,孩子倒是帮着自己解决了难题,真真是个贴心的小棉袄。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复明还能说什么? 只得苦笑着应了,伸手接了木头匣子,捧在手里心中沉甸甸,被姐夫送出门的时候,暮的,也不知道自家姐姐又想到了什么,当时她突然就伸手,直接拽住了自己捧着匣子的胳膊。 “等等!”。 “怎么啦姐?”,李复明不明所以,回头看着脸色暮的变的严肃的家姐。 李玉蓉却异常严肃且郑重开口叮嘱,“小弟,你回去后,记得千万要跟爹娘还有兄长他们说,咱家的人在未来的十年中,一定要坚定的守在南江以南,哪怕是兄长明年中了进士,你也必须跟爹与兄长说,让爹给兄长运作运作,一定要外放到南江以南的地界去任职,千万记得!”。 这话听着怎么这般熟悉? 李复明用心回忆,暮的想起,这些话,不就是当初大哥带着姐姐的两个丫头回去后,连夜跟爹娘说的那一番话么? 如今姐姐旧事重提,莫不是这里头真有什么说法变故? 这么想着,李复明就定定的看着自家姐姐,眼里闪着浓浓的疑惑,“姐,这里头到底是有什么事?你到底为何要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交代那坚守南河以南?莫不是……”。 “小弟慎言!你无须多问,只需牢牢记着我的话,如今还不到说清楚的时候,你问了,我也不能说!你只要记着,我是李家的女儿,定然不会害了自己的家人,不会害了父母,害了你们的。”。 “姐,我不是不信你,实在是……”,实在是这些话,太过匪夷所思,太过莫名其妙了呀! 不过看到他姐的模样,深深了解自家姐姐脾气的李复明也知道,再问下去,自家姐姐也不会告诉自己真相,以及背后里具体的原因。 如此他只能叹着气的点头,“行了,我知道了,姐你放心,我定然会转告父母跟大哥你的话的。”。 “好!”,李玉蓉得了弟弟的保证,终于松了口气,点头笑了。 今日要送小舅子,肖文业是请了假的。 自己也架上驴车带上一家子人,锁了家门,直接护送着小舅子的两辆车离开军户所。 一直送出了千户所,送到了小镇上,送出了小镇,李玉蓉依旧念念不舍的还想再送送。 只李复明担心姐姐,不愿再麻烦姐姐、姐夫不停的相送,他跳下车辕,转头走到姐姐驴车的边上。 “姐,你跟姐夫带着孩子们都回吧啊,别再送了,时辰不早了,都回吧。”。 都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再送下去,他怕自己再也走不动道,干脆脑子一热,转头跟着姐姐回去算了。 真是的,当他坐在车上往前走,想着身后跟着的姐姐,莫名的自己就想起了小时候,自家姐姐出嫁时的场景。 那时候的自己是真的蠢啊! 在大哥背着姐姐从她的闺房里出来的时候,自己真是追了两个院子,死死的抱着大哥的腿,哭着喊着不让姐姐走,不让她离开自己,离开他们的家啊! 只可惜…… 李复明吸了吸酸溜溜的鼻子,他是真不想让姐姐再送下去了。 他莫名的就觉得,眼下的情形与当初没有什么不同。 姐姐要是再这么送下去,他怕自己真会哭,因为,舍不得啊!很舍不得…… 李玉蓉看着长成的弟弟,她笑看着对方,慢慢的,慢慢的,眼里有泪,脸上含笑的点点头,再点了点头。 “好了,我不送了,小弟,你一路平安,记得帮我跟爹娘兄嫂们问好,记得给我来信,记得……”。 笑着殷殷叮嘱,笑容里却有着太多太多的苦涩,太多太多的不舍,太多太多想说的话,太多太多的东西都来不及表达,也不能表达…… 最后,肖雨栖坐在车辕上,晃悠着小腿儿,看着小舅的马车渐渐远去,直到最后再也看不见。 她看着身边的妈妈大人哭倒在臭爹的怀里,从来不懂感情,在没感情自己也那样好好长大的她看来,这些情感都是莫名其妙的东西,今时今日,小外星人才终于算是体会出了一丝,叫做心酸的感觉来。 她的这个小舅啊,匆匆来,匆匆去,结果这一来一去之间,带走的却是自家妈妈的心,妈妈的魂啊…… :。: 李玉蓉番外一 我叫李玉蓉,自小家里人都称呼我为蓉姐儿,虽说父亲是寒门出仕的学子,千兴万苦,一步步艰难走到了岳阳府郡守的位置,而我也从一个小官之女,变成了后来的郡守嫡女,日子过的是一日比一日好,更是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姐儿。 父亲与别的官员不同,他不与那些贪官同流合污,总是说,拿着朝廷给的养廉银,拿着朝廷给的俸禄,自是够自家嚼用。 父亲还总说,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番薯。 家里日子过的虽说清贫,可爹娘疼爱她,兄长呵护,弟弟粘人,她自认为生活在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里,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直到…… 犹记得那一年,父亲再三考量,给自己寻了个千好万好的夫婿,还几乎搬空了家业的,给她置办了一份像模像样的嫁妆,嫁的夫婿也是温文尔雅,俊逸体贴。 虽说是公府庶出,虽说庶出的公婆也在自己诞下长子后没多久就去了,虽说自己与夫君在公府日子过的煎熬,夫君出仕也屡屡遭到打压。 可不管怎么说,她的日子比起大黔朝大多数的女子来,都是极幸福的。 丈夫贴心关爱; 子女双全懂事可爱; 不缺吃也不缺喝,更不缺穿; 真真样样她都是满意的。 只可惜,这样的日子,在有一日,那个让自己既厌恶又依靠的公府被围,全家被抄家下大狱时,她所有的宁静与安稳都被统统打破。 不进里头走一遭,她永远不知道,那监牢大狱到底有多黑暗! 说真的,要不是自己身边有女儿小机灵鬼的护着,她是绝不会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再从那里头走出来的! 只可惜,那个护着她的女儿,她本该更加喜爱,更加关心的。 毕竟为了自己,那小小一个孩子,居然能跟恶心的畜生拼死搏斗,为了维护自己,甚至不惜生生咬掉了畜生的一块肉,那是何等的决绝狠辣? 明明是自己的女儿,明明以性命保护了自己,可当她看着那孩子,自己又觉得,那不是自己的女儿…… 那时,她矛盾极了。 越矛盾,就越观察; 越观察,就越害怕; 都说母女连心,面前的这个孩子,口口声声,奇奇怪怪的喊着自己妈妈,对着自己也笑的特别甜,特别乖,可是她知道,这个孩子不是她的女儿,不是她的栖儿,对的,不是,根本就不是! 再后来,自己躲着她,闪着她,哄着她,避着她…… 没等自己从千头万绪中醒过神来; 没得她适应抄家流放; 没等她瞻前顾后,想东想西,为了丈夫儿子,为了所谓的名声,护着公府一大家子抵达边关,在永固城落脚站稳脚跟; 没等自己想到办法,找回自己原本的女儿,更大的劫难悄然来临…… 她犹记得,那一晚是年三十,雪下的很大很大,倚着城墙临时搭建的棚子也很冷很冷。 即便汤管家离去前,买了不少的炭火给自己使,可因着自己的没骨头与懦弱,那些却全都被老太太给要了去不说,就是半芹半夏这俩忠婢,也被老太太在年前哄了去,后来更是被那老虔婆背着自己给生生发卖了换钱,而自己也是时至今日才知道这个消息。 寒冬腊月里,没得心腹的丫头,丈夫也不在家里,她只能搂着两个儿子,死死的拽着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儿去给她找取暖的物件。 然……最终,自己苦苦等,苦苦熬,却始终等不来被大房叫去的丈夫归家,而是先等来了满身是血的女儿。 那孩子,那个让她恨,让她怕,让她痛,让她悔的孩子,居然一照面,就让自己带着儿子们快点跑,快点逃! …… 等到后来…… 等自己沦为魂魄,从迷茫混沌中清醒过来,想起那时自己因为忌惮害怕,并未及时逃离,反倒是成为了孩子的累赘,眼睁睁的看着那孩子,因为自己这个愚蠢的累赘而遭殃,她悔,她恨啊!恨自己的愚蠢,恨自己的软弱无能。 那孩子护着她,被大房二房四房的人利用拖累; 那孩子护着她,被汹涌而来的胡人所包围; 那孩子还是护着她,最后被一片血色所吞没; 直到她手里的两个儿子被人撞开,在狼烟四起中失散,而后了无踪迹…… 她丢了儿子,找不见丈夫,更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为了该死的自己,最终被一群恶狼围杀,不甘的倒下,临终时都睁大着双眼,朝着自己呐喊,妈妈你跑,快点跑!时,她的双眼只有血红一片,看着那片被孩子鲜血染红的雪地,懊悔的血泪溢满了双颊。 她的嘴里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哀嚎…… 然后…… 后来的一切,她都不知道,不记得了…… 自己睁开眼睛清醒过来后,就一直身处一个奇怪的地方。 在这里,她一日一日,年复一年,犹如凌迟般,不停的重复着,自己最最不愿面对的那一夜; 不论她有多抗拒,多悔恨,多想逃避,可清醒的时候,自己就是那么日复一日的,不断重复着着那剜心刮骨之痛。 直到她的记忆越来越模糊,直到她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 突然,某一天,她神奇的被一种心悸而又莫名的力量唤醒。 自己明显的感觉到,身体上的那道束缚没有了,然后,那日复一日的重复折磨没有再降临,而自己也能离开禁锢着自己的那片土地时,她高兴坏了。 她欢喜着,准备去收拢女儿的尸骨,准备去找到遍寻不见的丈夫,找到儿子们时,她机缘巧合,后知后觉的发现,其实,自己已经死了,其实,眼下的她,只是一只飘荡无所依的鬼而已。 她飘啊飘,荡阿荡,辗转找到了肖家幸存的大房,从垂垂老矣的曹冰兰嘴里知道了,丈夫在那一晚,为了找自己与孩子们不幸早就去了; 两个儿子后来也被大房这一群畜生们,以亲人的名义给卖了; 她的楼儿为了护着弟弟死了,她的杨儿也上了战场,为了复仇而咬牙拼搏时也不幸去了的时候,,她浑身都充满了戾气,化身为厉鬼,搞的大房家破人亡,让他们也尝一尝自己的痛,自己的苦。 虽然,自己是活该,虽然,这样的结局完全是自己作的,呵呵…… 后来,她找啊找,寻啊寻,苦苦的寻觅着她的亡夫,她的儿子们,她心里最最记挂的那个孩子,开始了她踏遍大黔每一个角落的寻觅旅途。 她发誓,一定要找到家人,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找到那个让她害怕,又让她无限懊悔的女儿。 :。: 李玉蓉番外二 哪怕她亲爱的夫君,可爱的儿女们,最终也落得跟自己一样,成了鬼,沦为魂,指不定也正在哪里,苦苦的正找寻着自己也说不定不是? 她深信,只要自己努力,只要自己坚持,他们终将相遇! 在苦苦的追寻中,她要找的人,哦不,是魂,跟她一样的魂,自己始终遍寻不见。 可在寻找的过程中,她却看遍了世态炎凉,听着人们口里唏嘘的大黔王朝的经历,知道了大黔在老皇帝死后,新帝继位,新帝继位后,股底下的龙椅都没有坐热,北蛮、西狄、乌金、胡人、匈奴五部联合,对大黔发起了凶残的侵略。 面对五盟大军势如破竹的长驱直入,那位新帝居然那么怂,被吓的屁滚尿流,居然以南巡的借口,直接把北地拱手让人,自己灰溜溜的逃到南江以南,建立南黔。 灰溜溜逃离的狗皇帝没有想过,被他舍弃的百姓会怎样; 没有想过,被他舍弃的臣子会如何; 没有想过,那些还苦苦守护着城池,守护着百姓,帮他守护着江山的将士们,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狗皇帝走的潇洒,弃的果断。 他丢了半壁江山,舍了祖宗社稷,舍了半壁国土的里的无辜百姓,让大家颠沛流离,无枝可依,让大家饱受战火,让一条条无辜的生命牺牲在敌人的铁蹄之下…… 他在南黔国度,坐在依然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吃着由民脂民膏,由百姓们骨与血灌溉的美食,穿着百姓们血泪织就的华服,狗皇帝可还曾记得,那些被他舍弃的臣民?那些在北地苦苦挣扎的大黔百姓? 不,那些哭声,那些委屈,那些悲凉,那些血腥,那些怨,那些恨,他统统都听不见,看不见!这位狗皇帝,只日复一日的继续享用着,他所谓安稳奢华的生活,享受着臣民的供奉。 万幸苍天有眼,狗皇帝抛弃了臣民,他的无能,他的昏聩,他的荒淫无道,也注定了他的早亡命运。 在凄苦的百姓们嘴里,南黔二年,狗皇帝暴毙于龙床,死在了妃子的榻上,风雨飘摇的南黔王朝,年仅十岁的新君继位。 新君年幼,君弱臣强,朝政被群臣把持,幸好新君身边有个靠谱的伴当,新君继位的第三年,一个亦正亦邪,一个在南黔百姓嘴里褒贬不一,一个让满朝臣子忌惮害怕又厌恶防备,更是佩服嫉妒的铁血人物横空出世! 这个人从一开始的皇子伴当,到后来的新帝心腹,再到掌控东西场的太监督主,再到人人忌惮害怕,冷酷无情,掌握朝堂稳定南黔局势,能跟北王朝制衡,让对方丝毫讨不到好,死死的把北王朝铁骑挡在了南疆以北的九千岁,飘荡在世间的自己,其实是佩服这么个人的。 因为有他,南黔才得以喘息,百姓才得以休养生息,虽然,对于这么个人,世间的评论褒贬不一,毁誉参半。 不过,有这么个人在,南黔倒是渐渐的再往好的方向发展。 只可惜,正当自己想要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九千岁,飘荡到了南黔时…… 她也不知道那是哪一年,她只听人说,新帝大婚,有了外戚,朝局就紧张了起来。 那时的她,飘遍北地遍寻不见亲人,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飘荡到南黔,不等她看到那位传说中的九千岁,那位刚刚大婚,继承了他昏庸父亲的残忍冷酷,继承了他昏庸父亲的贪花好色,等等一切坏毛病的新帝,听信谗言,背信弃义,再不愿看到自己的权利与国家,都都掌握在一个宦官的手中,便伙同外戚,发动了灭杀令。 这样的结局让身为鬼魂的自己都看的唏嘘不已。 想这位纪千岁,虽是宦官,手段虽然铁血,人虽然狠辣无情,可他对国,却是有功的。 他权倾朝野期间,五盟大军从不曾安于南江对岸,一次次的集结,且来势汹汹,不断的想试图南下覆灭南黔时,南黔却因为有这么个纪千岁在,对方如何努力却怎么也无法寸进分毫,只得在北地休养生息,建立北王朝,与南黔划江而治,南黔得以休养生息。 也正是因为如此,自己也从来不曾担心过,在南黔地界上做官的父亲,担心娘家人是否安好。 因为她知道,他们活在这乱世中难得的净土中,过的肯定比自己好。 如此,倒是相见不如不见,见了难免伤怀。 不想打扰父母平静的日子,更多的是近乡情怯,因为自己太过不争气,无法面对循循教导自己的父母,她就这样飘荡在南黔,躲避着心里的怯懦,自顾自的,莫名好笑的坚持着,一寸寸的寻找着夫君与孩子们。 只可惜,天不遂鬼愿,自己越是不想面对什么,偏偏上苍就想要她面对什么。 新帝不满九千岁把持朝局,连同外戚,生生用那位九千岁对他这个皇帝朋友的信任,骗对方喝下毒酒,人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攻整整一夜,最后死在了自己人的万箭穿心之下时,南黔一下子就乱了。 从内到外的乱,朝廷内乱了,军队乱了,百姓也乱了,人人自危。 蛮夷的北王朝得此好消息大喜过望,挥师南下,南黔军队节节败退。 眼看着灭国城破,南都失陷就在眼前,南黔朝从上到下的官员们不思对敌,不思百姓,一个个的忙着携家带口,收罗金银细软四散而逃。 就那么巧的,担忧记挂父母兄长弟弟侄儿嫂嫂们的她,急急飘荡到岳阳府,在遍寻不见自己的亲人时,在闻风而逃的官员大军中,她居然看到了曾经父亲得利的手下。 下意识的,自己就跟着这个她熟悉的面孔。 对方一路逃亡,她就一路跟。 在路上自己亲耳听见,亲眼看到,这位昔日的叔父,一耳刮子甩在了老妻的脸上,指着被北王朝大军吓破胆子,只顾着哭哭啼啼的老妻怒吼。 “你个蠢妇!你若再这般哭哭啼啼不知所谓,不好好跟着赶路,就别怪老爷我狠心,不再管你死活! 你若是想重蹈李孝儒那个老家伙的覆辙,想让老爷我跟那老家伙与他大儿子样,最后为了守城而被蛮夷大军五马分尸,呵呵,那你就只管哭! 老爷我倒是不怕死,但是如你这般的妇人,我谅死你,你也没有勇气同李孝儒他那夫人与儿媳妇一般,能自己把自己关死在屋子里,带着孙儿们引火自焚? 即便如此,呵呵呵,就我们那幺儿,也更不可能如李孝儒那幼子一般,为了给父母亲人复仇,还能拼着一口气,去刺杀蛮人首领,最后也落得个被煮被吃,尸骨无存的下场? 如此,你就尽管哭,使劲哭,北蛮大军就要到了,我们也别逃了,不然就你这样的蠢妇,逃来逃去,我们也逃不掉……” 鬼身隐在黑暗中,自己听着对方嘴里吐出的熟悉名字,听着他通红着双眼,恶狠狠的,冷酷的说着自己亲人的悲惨下场,李玉蓉笑了,笑的鬼身都在震荡。 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皇权?什么国家?呵呵,都是狗屁! 他们一家,她的母族娘家,她所有的亲人爱人,完完全全都是一场笑话,一场天大的笑话! 第二百六十三章 这才是自己要晒月光的真相 李复明这个小弟一走,就如同带走了李玉蓉的魂一般,她浑浑噩噩了好些日子,是在三个孩子担忧的团团围着转,在丈夫的不断关切中,李玉蓉才渐渐的,从上辈子自己不愿意面对的回忆中走了出来。 人好了,有了精神头,看着家里头堆的满满的那些东西,李玉蓉收拾好心情,开始忙碌着收捡整理起来。 整理好了以后,她又领着儿女们分别给千户长,百户长,还隔壁俞家,以及巩繁星等等自家相熟的人家,每家每户都送了点,像是特色的酱菜,布匹,干货等等的东西,不算多,每家都拿上一些,算是个心意。 居家过日子就是这样,跟着邻里友人相处,常来常往才是真,而且大家看着两马车来,那些东西,送出去一些才能安彼此的心不是?也免去很多不必要的事端。 日子就这般平淡如水的过着,小舅的来与去,仿佛并未给自家带来什么不同。 不知不觉见,时间划到了七月中旬,这日夜里肖雨栖仍旧跟往常一样,夜夜不落的开始爬上屋顶例行晒月光,结果大全一蹦跶出来就出现异常。 才冒出头顶的大全,在自己面前上蹿下跳的想要表达什么,其中有一页纸还跳动的厉害,肖雨栖下意识的抬起小爪子一点,大全刷刷翻开,那页纸上突然冒出一道黑光,咻的一下射向空中,而后缓缓落下。 看着黑光从小点,然后慢慢放大,最后化为一阵黑烟,黑烟过后,一个高大的身形显露在了自己的眼前。 “我记得你!”,肖雨栖看着面前的英魂,她有印象,这位不正是自己在永固城大战前,收的万千英魂中,其中那个最厉害的将军魂么? 戚威看着面前这个,好心唤醒入了魔障的自己与袍泽们,最终解救他们脱离鬼蜮的小姑娘,冷肃的脸上都有了难得的笑意。 他的眼里有光,尽量收敛身上的阴煞与戾气,点头回应,“我也认得你!”,语中含笑。 肖雨栖看着面前这位将军魂鬼躯凝实,不复当日,自己初收他时见到的模样,她满意的点点头。 嗯,不枉费自己自打永固城外的一战后,再也没有打扰过他们,让他们专心修炼恢复凝实身体,果然还是有用的! 小丫头满意的点着小脑袋,随即又想到刚才大全的意动,她疑惑,“大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呀?”,要是没事,想来这位好好的在大全里呆着修炼,也不会要出来才是。 毕竟素云她们都说,对于她们这样的存在,呆着大全里,其实比待在外头要舒服很多,没见着如今,若如非必要,她都不招素云她们三出来,让她们在大全好好自在修炼么? 戚威一双上挑的凤眼中再度划过笑意,看着面前歪头萌哒哒问自己的小丫头,暮的,他想到了家中的小侄女,要是自己当初没有战死的话,当他凯旋而归回家之时,看到的也将会是也如面前小娃娃一般,软萌可爱的小侄女吧? “我叫戚威,主人若是不嫌弃,喊我一声戚叔可好?”,那是他对家的眷念,对亲人最后的一丝念想…… 肖雨栖却是最欣赏如戚威这般,保家卫国,马革裹尸的真英雄。 以前素云十娘她们喊自己主人,她觉得吧那也没什么,反正是那俩货先惦记上自己的,想吃她的肉不成,反倒被她打趴下顺手收了当小弟的,跟面前英武帅气的戚叔不同。 对于这样的英雄,好吧,肖雨栖承认,自己很是没骨气的没了傲气与脾气。 没办法谁让在星际时,从有限的条件中,自己唯一能看到联邦的消息,就是那一次次不畏生死的,英勇无畏的,奔赴战场保护联邦亿亿万公民的星际战士呢? 虽说自己蜗居垃圾星,可她能好好长大,好好捡垃圾,好好活着,甚至是倒霉催的,死后还能穿越再次活着见到妈妈,那都是托了星际战士的福啊! 而且还有一点,按漂亮姐姐说的,那啥,她那一身的功德金光,都是来自自己阴差阳错救下的那位,未来联盟的领袖人物呢! 而对方能有那么多,那么浓厚的功德,还不是因为,对方为了保护联盟,保护公民,做出了巨大贡献? 好吧,话题扯远了,说了这么多,小丫头无非就只想表达一点,她——肖雨栖,最最崇拜军人,特别是眼前如戚威这样的正直热血的军人! 如此,还什么主人不主人的呀,这不是臊她么? 肖雨栖略略低头,颇一副不好意思的小模样,短暂的,千年难得一见的,羞涩过后,小丫头急忙道。 “戚叔,我叫肖雨栖,你可以喊我小栖哦,大家都这么叫我哒。”。 家人爱她,惯她,护她,喊她栖儿; 那么,她认可的人,喜欢的,佩服的人,都可以喊她小栖的; 戚威听到小丫头如此说,看着孩子晶晶亮,望着自己的崇拜小眼神,暮的,他这个老鬼,倒是明白了孩子话里的意思。 他哈哈哈的爽朗一笑,随即点头,“好,小栖!”。 “哎,戚叔!”,肖雨栖笑的甜甜,应的干脆,“对了戚叔,刚才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戚威被刚才小丫头甜甜的应答闪到了眼睛,立时不仅是唇角带笑,就连眼中,就连那好看的凤目,都溢满了柔光与笑意。 得小丫头问起,他也收了心思,直接说正题。 “是这样的,小栖……”…… 等肖雨栖听到新认得的戚叔把事情说完,她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好吧,她总算是知道了,自己为什么总是爱晒月光了! 直到此刻她才恍然大悟,感情要晒月光的不是自己,也不是大全,而是当初被自己收进大全里头的那些阴魂啊! 如戚叔说的,感谢她的伸手把他们从苦海中解救出来,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没有当初肖雨栖去的那么一下子,在鬼蜮中的他们,会在一次次的重复轮回中,渐渐磨灭自己的意志,磨灭自己的灵魂,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七月半野鬼胡乱窜 而当他们消失不见,连一丝魂魄都留存不住时,就预示着,他们连转生入地府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跟着鬼蜮一起消亡。 想想也是,如果这些鬼蜮能千年万年的存在,那么,像边关这样战事频发,死了不知千千万的将士的地方,那鬼蜮早就不知凡几了,肖雨栖当初又怎么会只收了那么些个? 肖雨栖如今从戚叔嘴里得知,因为自己的插手,让他们再度上了战场,还得了她舍的功德,加之他们为了解救百姓得到的新功德,两厢为引子,引出了被死气压制,被鬼蜮压制的本身功德力,他们是可以解脱,可以修补满残缺的灵魂后重归地府的。 眼下鬼门即将打开,他们绝大部份的英魂,魂魄也修补完毕。 戚威想着,不论这些鬼魂是否与自己并肩作战过,他们却都是为国、为民牺牲的英雄,自己很是乐意为了大家出来跟主人协商,看看能不能放这些愿意离开的英魂们入鬼门,得轮回。 肖雨栖一听,哪里有不愿的? 先不说她有自己的小心思,实在是不乐意夜夜不睡觉,只为晒月亮,好去补充大全损耗的力量,就是没有这一遭,她也是乐意放那些英雄们离开的。 如此,她二话不说的点头,“可以的戚叔,只要你们愿意,随时可以走。”。 戚威万万想不到,面前的孩子居然能如此大度通透,真是让他很意外却又不意外。 真是个奇怪又讨喜的孩子! 眼中的慈爱,在看到孩子点头的那一刻,怎么压都压不住。 戚威心里暮的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做出了什么决定。 他居然唰的一下撩起阴气化成的盔甲,哒的一下单膝跪下,朝着俨然已经傻眼的肖雨栖抱拳起誓。 “多谢主人宽允,我戚威,陇西戚家第二十八代孙,今日向您起誓,誓死效忠主人,誓死护卫主人一生,主若不弃,威便不离,若威有违此誓,我戚威必将人神共愤,天打雷劈,永不入地府,不得转生轮回!”。 自己这一跪,一臣服,为的是站在自己身后千千万的袍泽,为的是面前小主人的一真颗心,为的也是给心无处安放的自己,找一个可以安放他的地方。 只肖雨栖,在她满口答应对方的要求后,见对方居然吧嗒一下给自己跪下了,她觉得,这玩笑开的有点大哇! 虽然自己并不认同臭爹嘴里那什么,跪天跪地跪父母的话,毕竟在她看来,世界之大,她谁也不想跪,也不想看到别人跪呀! 眼下新认的戚叔居然跪自己? 肖雨栖短暂的愣神后,唰的一下跟被雷劈到了一样的跳开,小嘴巴里急急忙忙喊,“戚叔你干嘛呀?”。 看到自己真心臣服的小主人,如此跳脚的模样,戚威再度笑了,笑容里有光。 待到了七月十五,鬼门大开的这一日,业就是英魂们散去的这一晚。 老话儿都说,七月半,野鬼胡乱窜。 因着人们对鬼神的畏惧,自古以来,在这一日,特别是半夜子午交替之时,是一年中至阴至煞的时候。 正如纪千岁,这家伙偏生就是出生在这一刻,不就是遭了大家的忌惮? 到了这一日,家里的长辈都会拘着家人,特别是小孩子,入了夜就不让到外头到处转悠了,只在天擦黑时,一家人带上祭品,拿着香烛纸钱,找到离家不远的路口位置,把祭奠给亡故亲人的香烛纸钱一烧,人就匆匆家去闭门不出。 而带出来的东西,比如装祭品的篮子、碗盏杯碟啥的,当晚并不能拿家去,反而是要放在外头能晒到日头的地方,狠狠的晒它个三天,到了第四天正午时分,趁着日头大才能拿回家去。 据说,这是为了防止无人祭奠的恶鬼,俯在这些东西上跟着人回家作乱。 除了这些,其他的禁忌也有很多。 比如烧给亲人的纸钱外头要包着黄色包封,外头要写上接收先祖的名讳不算,供奉子孙的名也的写好,据说是为了防止下头的亲人领错了钱。 除此之外,这个包封还得给如黑白无常烧一些,给领路带着祖先阴魂归来拿钱的鬼差烧一些,据老人们说,不这样干,亲人可能会被黑根本收不到银钱。 这让肖雨栖听着臭爹跟妈妈大人的科普时,感觉很是不对。 毕竟地府自己去过的呀,那里严谨的很,下头的牛头马面包括那给汤的孟婆,一个个的也都各司其职,没得爹妈说的邪乎。 肖雨栖听着臭爹一边写包封,一边絮叨说,如今是没了宗族,如平民百姓这样祭祀,是实在没得办法的办法,如若宗族还在,定然不会如眼下这样马虎草率处理云云,小外星人听着就更是懵逼。 当然了,身边妈妈大人一边蘸着糨糊封包封,一边还在科普什么,等会去烧包封的时候,还得把火堆圈一个圈圈,在圈子的周围洒上水泡的饭,在圈圈外头还得给孤魂野鬼烧点纸钱,防止他们争抢时,肖雨栖就更加傻眼了。 小外星人忙把素云、十娘放出来,直接就问她们,是不是有这么个说法,素云十娘齐齐点头不说,两老鬼还一脸唏嘘的感慨。 “主人,在跟着您之前,像我们这样的地缚灵,怨气大的,能统领一方一域的鬼还好些,那些能力不强,又没有地盘,更是没有供奉的孤魂野鬼才是真的惨呢!”。 “是呢,是呢,没有人供奉,没人记得他们,他们除了在鬼门大开,地府管控不严格的时候出来捞点,基本就绝了香火……”。 听着她们如此说,肖雨栖心里闷闷的,她决定,等晚上自己偷摸出去放众英魂入地府时,离开前,她还是给这些可怜的英雄们再烧点纸钱吧? 上回子他们一家去黄茂城的时候,自己还买了不少的香烛纸钱来着,那是她为了贿赂胖胖她们,帮着自己干活才特特买来备用的。 如今,还是先送那些英雄们一程的好,至于胖胖素云跟十娘,她再挣银子给买就是。 做出决定,吃了夜饭,傍晚天擦黑的时候,小丫头跟着爹妈哥哥们去到路口,他们也给先祖,特别是亡故的爷奶,还有祖姨太婆烧了包封。 :。: 第二百六十五章 愿来生你们活在太平世界没有战争 好家伙,她倒是亲眼见证了一下,臭爹跟妈妈大人嘴里描述的场景,那些密密麻麻的鬼魂哟! 好吧,好吧,臭爹跟妈妈大人说的是对的,她看不到的,其实并不代表不存在! 好家伙,要不是自己身边有四大金刚,额,就是戚叔,素云,十娘跟胖胖压阵,这边上乌泱泱的各色鬼魂们,看到自己眼里都是绿光啊。 这样的场景挺渗人的,这哥时候,肖雨栖特别特别特别怀念那个负负,就是那该死的纪二狗。 要是那丫的老实些,不落跑,乖巧的让自己给收了当小弟,她哪里还会被如此多的鬼盯着冒口水? 虽说吧,自己有漂亮云宝姐姐给的秘密武器,她的小巴掌,那是连素云跟十娘都畏惧的存在,可素,被辣么多的鬼魂当成一盘菜的盯着,还不断的咽着口水,哪怕他们只敢看,并不敢上前,那场景她都憋屈的慌呀。 等到了半夜,鬼门大开,众鬼魂要回去的时候,肖雨栖从窗户口嘿呦嘿呦的爬出来。 来到军屯外头的大路上,一路有戚叔素云他们的护持她都觉得不自在,实在是,盯着自己的魂太多太眼馋。 肖雨栖皱着鼻子,刷刷的把万千将士鬼魂放出来,倒是大大的震慑了这些徘徊不去的鬼魂,实在是军魂血煞气太强大。 有大家的保驾护航,小外星人轻松了一些,不过在烧香烛纸钱分发给大家伙,让大家拿去当那啥买路钱,要离去的英魂们,手里拿着小丫头给的买路钱俱都脸上带笑,鬼心酸软。 虽然鬼魂太多,香烛纸钱有限,每魂一点,算个意思。 等到了最后,当鬼门大开,勾魂使者出现时,对方居然还朝着小丫头鞠躬行礼,这让肖雨栖俨定的觉得,估摸着自己这是沾了漂亮宝姐姐的光? 思想开小差,肖雨栖天马行空的想着,面前成千上万的英魂们却齐刷刷的单膝跪下,那动作真叫一个整齐划一,气势无以伦比,震惊的守护在肖雨栖身边的十娘、素云、胖胖都忍不住鬼身颤栗,更何论刚才眼馋肖雨栖的那些恶鬼游魂们? 好家伙! 看着面前密密麻麻跪成一片的英魂们,肖雨栖自己个也傻了眼。 下意识的挪到戚威身边,昂头就问,“戚叔,这是?”。 戚威是不准备走的,他本身就还有心愿未了,从未想过要走,再说了,如今还认了小主人,他自然更是不会离开。 看着小主人的不自在,他笑了,抬起手揉了揉小主人的脑袋,他温声安抚。 “没事,大家这是喜欢你,跟你道别呢,你听……”。 肖雨栖乖巧的侧耳倾听,然后她就听到,在场跪着的所有英魂们,嘴里都在唱着一首歌?额,是一首诗?一首慷慨激昂,有着灵魂,让人忍不住激荡悲凉的诗歌……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 然后肖雨栖就看见,在激荡雄壮又悲凉的歌声里,从最外围的英魂开始,他们的身形开始渐渐的消失,直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最后一圈英魂们,也如刚才那些袍泽兄弟们一样。 他们唱着唱着,缓缓起身,先是朝着肖雨栖弯腰拱手后,他们的鬼脸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的清晰神圣,他们脸上带着笑,朝着小恩人高高挥舞着手臂,然后慢慢的,慢慢的,身影淡去,化为萤火流光,一个接一个的,飘荡进入了那黑漆漆的鬼门中,仿佛漫天星光…… 看着这一幕,肖雨栖忍不住的在心里祷告,愿你们安好,愿你们安康,愿你们来生活在没有战争的太平世界,能幸福到老…… 七月半过去,紧跟着没多久,军户所就迎来了中秋。 想起去年的中秋,他们全家被发配上路,今年却已经安定下来,得到了好心人的帮助,在偌大的军户所安家落户,一家子的人倒是随遇而安的很。 一家子聚在一起吃了个团圆饭,额,撇开两不请自来的单身汉——巩繁星跟白洒,其他一切都很美好。 待到中秋节过后,一年一度秋收农忙开始了,全军屯的余军都放了假,投入到火热的秋收当中。 今年西北的天比往年来的要旱一些,不过军屯年年修整,里头屯的水倒是够大家伙用,只是挑水浇地累了些罢了。 后来又有肖雨栖贡献出来的改良水车,好家伙,不管别家怎么说,单自己家,还有隔壁俞家的田地都借了光,今年还算丰收。 交了七成的粮食,自家得的三成,别家够不够吃的他们不知道,自己家倒是没有为粮食操心。 统统藏到地窖地,李玉蓉掰算着丈夫每月的粮饷,还有孩子们,特别是女儿时不时弄家来的野味,倒是也够吃饱的。 这日肖文业受命给千户大人去办事,李玉蓉就带着三个孩子在家。 母子几人在院子里吃罢晚饭,等天擦黑的时候,俱都纷纷回了屋子。 秋收过后,白日里虽然秋老虎时不时的发威一下,可是夜里却是凉的,得早早回屋。 今日臭爹难得不在家,洗刷刷干净的肖雨栖就跳着脚的,非要跟妈妈大人一起睡,还美其名曰说是爹不在,她怕娘害怕,所以要帮着陪睡暖被窝,其实嘛,呵呵,你知道的。 亦步亦趋跟在妈妈身后回房的肖雨栖,面对二哥朝着自己比羞羞脸,面对大哥无奈摇头,她全然无视。 跟着妈妈进到房间,转身就去关门,誓要把两个嘲笑自己的哥哥关在外头,关门的瞬间,小丫头还不忘了朝两哥哥做鬼脸。 肖羽楼看了妹妹神气活现的模样,他失笑出声,直接摇头转身往自己屋里去; 肖羽杨却是性子跳脱的,见了妹妹居然还敢跟自己做鬼脸,他表示不能忍,嘴里叫嚣着,就要跑过来揉搓妹妹一番; 只可惜肖雨栖哪里会给他机会? 就在蠢二哥跑到跟前时,小外星人啪嗒一声把门关上,砸下来的力道,差点没给肖羽杨鼻子给撞劈叉喽! 给屋里点了油灯,坐到南炕上,从针线簸箩里拿起针线活又开始忙碌的李玉蓉,看了儿女们的笑闹,她倒是也跟大儿一样,无奈的摇头笑着,手里的活计却不停。 也不开腔,任凭兄妹俩一里一外的,一个跳脚喊开门,要重振雄风; 一个精怪的叉腰狂笑,小人得志的,就是梗着脖子不开不开的闹腾着; 最后了李玉蓉听到动静,还是懂事的大儿子回来,一把把门外的二儿给提溜走了,这场无厘头的战斗才算画上了句号。 看着小闺女终于从门后蹦跶过来,李玉蓉放下针线,贴心的执着炕桌上的茶壶,给女儿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已经麻溜踹了鞋爬上炕的女儿。 :。: 第二百六十六章 口水比药管用 献给烟倾九打赏的加更 “喏,喝吧,嘴巴笑干了吧?”,李玉蓉满脸的笑,手执杯子给女儿递了过去。 “谢谢娘。”,小屁股才坐稳的肖雨栖伸出小爪爪一把接过,心里感慨,还是妈妈大人最棒、最贴心。 咕咚咕咚的喝完茶,小丫头把杯子往炕桌上一搁,看着妈妈大人点着油灯又在做针线活计,她就蹙眉。 “娘,您怎么老做这些活计?爹都说了,夜里点灯做活不好,伤眼睛,您别做了。”。 面对女儿的关心,想着女儿话语里来自丈夫的关心,李玉蓉心里发软,脸上却温柔的笑着安抚女儿。 “天冷了,马上夏天的衣衫就不能穿了,今年我们栖儿长高了不少,娘啊这是给咱们栖儿做秋衣呢,你看看,这个颜色你喜不喜欢?”。 好吧,说别的,肖雨栖可能还不会这么快的被转移注意力,可是一说起自己最最烦恼的身高? 某只挺直小身板表示自豪。 怎么说?因为呀,今年她真的有长高了那么一丢丢哦,嘿嘿嘿!虽然只有一丢丢,但是太不容易了,不是矮子,你不知道矮子的痛苦啊! 至于颜色嘛? 肖雨栖站起身,小爪爪撑着炕桌,避过桌子上的油灯,探头到妈妈大人那边,仔细的打量了打量妈妈手里的小衣服。 虽然这粉不拉几的衣裳,看着特别娘们唧唧的,但是,毕竟是妈妈大人辛苦做的,她就免为其难的喜欢吧。 然后某只严肃点头,“嗯,喜欢。”。 “呵呵。”,李玉蓉忍不住的被女儿的小表情逗笑了,轻笑两声,手里的活不停,飞针走线的,“咱们栖儿喜欢就好,娘给咱们栖儿袖口衣襟处,再绣点花花草草,衣服就得了,栖儿若是困了,先去睡,娘就剩下几针了,做完就来睡。”。 肖雨栖听了点头,又心说,就几针了而已,她自然是得陪着妈妈大人一起的哇。 只可惜,她哪里知道,妈妈嘴里的几针是那么不靠谱? 真是几针几针又几针啊…… 小丫头就跟亲娘面对面的坐着,从一开始盘着小腿,两手撑着脑袋,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的妈妈在飞针走线; 到后来,她看着看着看累了,下意识的走神找好玩的,把刚才自己喝水的杯子当玩具,拿着在炕桌上滚来滚去的打发时间玩儿; 再到后来,连滚杯子都滚腻味了,不好玩了,可妈妈的几针居然还没针完? 肖雨栖忍不住就开始打着小哈欠,不自觉的变换了动作。 小丫头一改刚才的盘坐,为岔开小腿支棱着,懒散着,两手无力的耷拉在身子两侧,小脑袋瓜就那般搁在炕桌上,下巴壳顶着桌面,傻兮兮的看着对面,已经进入忘我境界的妈妈大人在飞针走线。 李玉蓉做活做的忘我,做着,做着,居然全然忘我起来。 直到…… 她的右眼皮止不住的跳动了起来…… “嘶……”。 “娘!”,妈妈大人下意识呼出的吃痛声,立刻惊醒到了撑着脑袋瓜在发呆的肖雨栖。 李玉蓉皱紧眉头,下意识的看冒出血珠的手指,不料,还没等她看个清楚明白呢,自己的手却先被一双小爪爪死死抓住了。 抓住了不说,小爪爪还抓着自己的手指往她的嘴里塞,瞬间,李玉蓉只感觉一片温软的湿柔,包裹住了自己指尖的刺痛。 “脏!”,李玉蓉忙抽手,可惜女儿小爪爪力气太大,自己挣扎了半天都没能撼动女儿的钳制。 直到小丫头舔干净妈妈手指上的血珠,确保没有再流血后,这才松手放开妈妈的手,吐出妈妈的手指,看着洁白如玉的手指头,小丫头抬脸看着自家妈妈嘿嘿嘿的笑着。 “娘你看,不流血啦!”。 这孩子! 总是在不经意间戳中自己的软肋,这样的孩子,哪怕明知道她‘不是’自己的女儿,可又让她如何不喜,不爱,不疼惜? 太乖,太惹人疼了啊…… “你这孩子,以后不许这样,手脏,不能直接放嘴里,小心你肚子疼!”。 李玉蓉努力严肃着一张脸教育,肖雨栖却不以为意。 在垃圾星的时候,她经常受伤,也没得药品,自己就是这样舔舔舔的就好了呀,口水比药都管用,某外星人心里执着着。 看着女儿洋溢着的讨好笑脸,李玉蓉正待伸手抚摸安慰,突然,心里又猛的翻涌起一阵心悸,紧接着,右眼皮又在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 李玉蓉本伸向女儿的手,生生转了向,抚摸上自己躁动不安的心,暮的,她却是想起了,今日一大清早,自己亲自送出门去的丈夫…… 今日清早的时候丈夫就出了们,据说是帮着千户大人,给远在永固城的杨将军秘密送五车粮食。 其实直到昨个夜里,丈夫私下里跟自己提起这一码子事,她才知道,杨将军之所以让弟弟杨千户守着复兴军屯,为的就是给在前方的他提供保障。 这复兴军屯里的粮食出产,虽说是供给西北军的,可掌握这些的却是杨二虎杨千户,别的不说,量大了不敢,私下里一点点、一点点的给哥哥送点保障去,那肯定是必然的事情。 这事情还得安排心腹去干,而自家丈夫有能力,又是杨将军的救命恩人,在杨二虎心里,没有什么人选比他更合适。 如此,以往在秋收过后,只敢一两车,两三车,慢慢偷着先给大哥送的杨二虎,这一次大手一挥,直接装了五车,还是三匹马齐拉的大车,装的满满当当的,车架子上粮食袋都垒的老高,可想而知份量有多少。 眼下自己右眼跳,心发慌,难不成是夫君那边…… 话说肖文业,一大早告别妻儿,领着自己小旗里的人全员出发,到了千户所后,领了秘令,其他人都各自上了马车赶车出发,自己让涂宏志骑了一匹快马探路打前哨,自己则是一匹快马缀在车队边上压阵。 因着是秘密行动,出发时,粮食袋外头还绑着稻草秸秆做掩护,一行人押着粮食出了千户所,就一直往西北方向的永固城而去。 第二百六十七章 你怕不是睡糊涂了吧? 献给耀芒W打赏的加更 他们的速度并不慢,只是为了保持体力,也是为了警惕,他们白天赶路,夜里安营扎寨,得走三天才能抵达永固城。 到了夜里,为了保险起见,他们今晚选定了一处风化的土丘后头,避着风,起了火堆,就地休息补充体力。 小旗中,储广元这半年来虽然都是小动作不断,一心想把肖文业压服上去自己上位,只可惜,他再聪明,偏生脑子却用错了地方。 肖文业是不知道,这家伙就是憋不下那五十两的血汗钱白费了,所以至今仍未死心。 其实就算是他知道了,估计也只会呵呵冷笑他三声。 不过好在,这货幺蛾子不断,却也不是真小人,心里还算是有分寸,晓得什么事能干,什么事不能干。 就比如眼下,他们小旗接了这秘密任务,储广元心里虽然也嘀咕想使坏来着,却也知道,他们一小旗的人未来都在这车上,无论如何,私怨得先放下,把任务先完成好再说其他。 有着这么个明智的认知在,肖文业安排守夜的时候,分到他看守半夜最人困马乏的时辰段,储广元也只是抽了抽嘴,没有言语的点头应了。 肖文业在吩咐今晚守夜值班顺序的时候,是以自身能力来分派的,战力强的人,自然是分派在最开始,或者是最后天快亮的时候守夜,这样的话,不影响他们的实力,万一遇到问题,他们也能有最好的状态去应对。 分派完毕,明明自己是守天快亮的那个时辰段,小旗的人也没啥意见,都各就各位该干啥干啥,可是吧,身为小旗长,第一次带着还没有完全融入好的手下出来执行任务,还是如此见不得光的秘密任务,他心里还是有点没底的。 因为他的心里老是悬着,别看他人和衣而卧的躺在火堆边,其实呀,脑子却清醒精神的很,耳朵支棱着,一直在听着身边的动静。 近处,涂宏志在守第一班岗,其他的人都跟自己一样,躺在火堆边形成一个圆,和衣而卧的在努力休息; 远处,是一声声的狼嚎,夹在在呼啸的风声里,听着人心里瘆得慌; 听着听着,肖文业努力让自己睡去,可就在自己睡意袭来,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刻,肖文业猛地感受到了地面传来了细微的震动。 怎么回事? 肖文业刷的一下睁开眼睛,眼里都是精光。 他把耳朵紧贴着地面,仔细的倾听分辨。 不对,很不寻常,地面有震动,他凭着自己的经验判断,来人还不在少数。 这大半夜的,也没听说这周围有他们大黔的将士夜间巡逻,那么,眼下这来的人是敌是友?是善是恶? 那就不好分辨了! 为了以防万一,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心态占了上风。 肖文业睡意全无,一个鲤鱼打挺的翻身起来,嘴里大喊,“有情况,都起来!”。 他的话音落下,守第一班岗的涂宏志刷的一下也站起身来,拔出腰间的长刀严正以待; 而躺下的其他人其实这会也还没有睡意,都是在闭目养神没睡着呢,听到自家魔鬼削死你的喊声,一个个的也急忙蹦起来; 结果慌乱的大家起来后,一个个背靠背摆出削死你训练的作战状态,严正以待的围城一个圈御敌呢,扫了四下半天,也看不到半个敌人的鬼影子,这一个个的就觉得很操蛋,只觉得魔鬼削死你又在驴他们,一个个嘴里就忍不住埋怨,特别是嘴炮宋芳祥。 肖文业却冷眼看着这群家伙的反应,看到他们居然一个个的如此作态,他心下冷笑,心说还是操练的少了,自己的手还是太软了,等回头完成任务回去了,他得再紧一紧这群家伙的皮才行! 心里有了计较,眼下却不是扯皮的时候,他面容严肃,直接下令,“全体都有,按队形上车,立刻出发!”。 “头,这大晚上的,也没有敌人,咱不是说好的,夜里休息白天赶路吗?你这临时变卦,咱也吃不消呀!”,这是死抠门赵钱孙的哔哔声。 实在是,不仅仅是他,在场的人,估计除了俞大郎那笨蛋外,其他人心里都一致认为,这突然的出发,绝对是魔鬼削死你故意抓住机会,要恶趣味的,往死里操练他们的最新手段呀! 肖文业心里绷的紧,看着面前讨价还价的手下,他冷笑,“我听到了马蹄声,很多,来者不善。”,其他的,他是没有耐心再多解释了。 看着肖文业严肃的面孔,不像是临时起意要操练着他们玩儿,储广元也表情也跟着慎重起来,立刻趴到地上,侧耳仔细倾听。 只可惜,这货能力有限,哪里是被过期货荼毒过的肖文业的身体?又哪里有他那样的高超听力? 听了半天,估摸着来人隔着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的缘故,这货楞是没听出什么动静来。 拍拍身上的尘土,储广元恨的牙痒痒,看着倒霉催的削死你就嗤笑着反驳,“小旗长,你怕不是睡糊涂了吧?哪里有什么马蹄声,你这是刷着我们好玩吗?”。 此时肖文业已经上了马,他高高在上的看到,涂宏志已经领命上了马严正以待,而蠢徒弟、巩繁星、白洒、还有江军,乃至桑明泉他们,也都听令的已经上了粮车,只等自己一声令下就可以出发了。 唯有储广元跟赵钱孙还有宋芳祥三人不为所动,一副要自己给他们个说法的模样,肖文业又是连连冷笑。 大手扯紧了缰绳,本是不想跟着三个笨蛋废话的,可惜还有粮车要押送,他得先保证完成任务,最重要的是,身为一名主官,怎样把人带出来,就得怎样完好的把人带回去,这是他的底线。 如此,肖文业便回头看着涂宏志下令。 “老涂你下马上粮车,宋芳祥,你骑上老涂的马,往西边去打探看个究竟,注意隐蔽,注意安全,查探明情况后,速速赶上来与我们会和。”。 快速的吩咐完,最后看着储广元,“储广元,现在,立刻,马上,带着赵钱孙上最后那辆粮车,这是命令!”。 第二百六十八章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说完,肖文业不再看这三个人,直接挥手,大声喊出发。 在最前方那辆粮车上,单独押运的俞大郎,得到自家师傅喊出发的口令后,他二话不说,挥舞着手里的鞭子,赶着粮车就开始前行,并控制着粮车在迅速的加速。 紧接着,身后的巩繁星与白洒的第二辆,桑明泉与江军的第三辆,涂宏志临时驾驶的第四辆,都都跟着动了起来。 边上的宋芳祥看着身边的储广元,“储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储广元想了想,指着涂宏志的马发话,“听他的,你骑马去看看,路上小心,打探清楚了速速来追我们。”。 宋芳祥看着储广元脸上不确定的神色,最后咬咬牙点头,转身走向马匹边上,翻身上马,一挥鞭子便冲了出去。 看到宋芳祥的一人一马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储广元急忙招呼赵钱孙上了第五辆粮车,赶紧也策马跟上前方的队伍。 黑暗里,五架粮车快速前行,肖文业策马护在边上,心里越发的紧绷,不由的就下令,让队伍加快速度。 约莫走了大半炷香的时间,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马蹄声,听动静是单马骑行。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肖文业仍旧吩咐车队继续跑,不要停,自己却是策马掉头迎了上去。 来人果然是先前去打探的宋芳祥,看到策马接近的人是魔鬼削死你时,他没有哪一刻如眼下这般,佩服这位冷酷无情的削死你。 毕竟这货就跟神算子一般,猜的那么准,那么准,准的让人都有些心惊胆寒。 明明,储广元那老兵油子,能力比他们都强,那家伙都根本没有听到什么马蹄声,偏偏冷酷无情的削死你听到了不说,还提前让他们跑路,这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啊。 宋芳祥心里感慨唏嘘的时候,肖文业转眼就已经到了跟前,并且已经帅气是控制着马儿再度掉头转身,跟行进中的宋芳祥并驾齐驱。 “说吧,什么个情况?”。 宋芳祥压下眼里的佩服,一边控制着马,跟削死你,啊不,是他们的萧旗长并行,努力的追赶前方的车队,一边急忙就说起了刚才自己看到的情况。 因着单匹马比马车跑的快很多,宋芳祥嘴里的话刚刚起了个头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赶上了粮车,就骑行在储广元与赵钱孙他们的粮车边上。 二人也听到了宋芳祥叙述的话。 “旗长,我听了你的话,骑着马往西边方向去,骑出去十来里地,我站在一处土岗子上,远远的就看到一群骑着马的陌生人,当时情况紧急,我没仔细数,不过怎么地也该有百十号人,而且来者不善!我眼瞧着他们朝着咱们的方向直勾勾的来,乌泱泱的就要到我跟前,我赶紧就骑马撤了下来……”。 宋芳祥语气急切,车辕上的赵钱孙听了却心有侥幸,忙道:“也许这群人是路过,人家目标根本不是冲着咱们来的呢?咱们用得着这么惊弓之鸟的乱窜吗?”。 宋芳祥却撇嘴,“不管是不是朝着我们来的,对方可都是带着家伙事的!”。 “你怎么知道?你看见啦?”。 被死抠门赵钱孙怼,嘴炮宋芳祥不甘示弱,毕竟他可是嘴炮呀! 这货一边控制着缰绳,保持着前进的速度,一边鄙视着赵钱孙。 “呸,死抠门,你给老子闭嘴!老子可不就是亲眼看到了么,那些个人手里挥舞着的武器,在月光下头还反着光,目标又直直的朝着咱们的方向来,不是来者不善,难不成你认为,人家是来找你叙旧聊天的?”。 这倒是实话,这种时候,呵呵,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不管嘴炮跟死抠门如何斗嘴,肖文业与储广元却都齐齐陷入了沉思。 不管平日里他们的关系怎么样,眼下的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为了这一批粮食,他们所有的成见、龌蹉、小心思都可以暂且先放下不提。 肖文业握着缰绳的手不由的收紧,出声打断了边上两人的争论不休,心里却在飞快的想法子。 “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咱们得找机会摆脱后面的那群人,不管来着是敌是友!”。 “对!”,储广元跟着点头认可,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毕竟即便是三匹马拉车,可车上那么重的粮食,他们也不可能弃车丢粮的离开,明知道车子跑不过马,那么,坐以待毙就不是他们的性格。 这一刻,神奇的,精算计难得的与肖文业达成了初步合作,空前的团结起来。 “储广元,你心思多,对这边的情况也了解,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身为一个成功的将官,就要善于利用手下,要做一个有眼光,也敢用人的千里马,那才是一名合格的上司。 储广元看削死你如此,自然也放下心里的成见。 他把手里握着的缰绳交给身边的赵钱孙,自己扶着粮食袋站起来,努力的在黑暗中打量眼下的地形。 仔细的看过分辨清楚后,他指着前方,跟身边并驾齐驱的肖文业道。 “前方约莫三四里外有个三岔口,中间岔道直接往北去,能通往永固城;东边则是往草原去,不过再走十来里后,倒是有一条道可以拐到北边来;至于西边?那里再往前约莫十来里则是人迹罕至的迷魂林,据说进了那里的人,不管是商队还是牧民,哪怕是军队,去了那儿都极少有人能留着命出来,传说那里能迷人的魂魄,所以……”。 储广元指着唯一可能给他们脱困的地方,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此刻肖文业心里,也在快速的分析着眼下的情况。 他是期待,身后的追兵,目标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只可惜,他心里却也明白,这样的希冀几乎微乎其微。 而前方储广元这个精算计嘴里的三岔口,可能就是他们能摆脱身后不明追兵的最佳地方。 肖文业点头表示知晓,猛的扬鞭,狠狠甩在马屁股上,驱马窜出,一边策马前行,一边嘴里大喊,“全体都有,全速前进!”。 :。: 第二百六十九章 能堂正做人谁又想背后当鬼? 等马儿跑到最前方,肖文业交代身边的徒弟,“大郎,加把劲,一刻都不要停,再快点,咱们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前头的三岔口。”。 “好的师傅!”,自来信服师傅,对肖文业的话,从来不疑有他的俞大郎,嘴里干脆的应答,手里的鞭子也高高扬起,狠狠的抽打在头马的屁股上,嘴里吆喝着驾驾驾…… 车队里的小旗所有成员,也都感受到了这严肃的气氛,不由的捏紧手里的鞭子,也跟着抽打着头马,把车子赶的飞起,纷纷跟上头车的速度。 只可惜,马车再怎么快,也是快不过单人单骑的。 车队迅速往前滚滚奔袭而去,肖文业策马来到队伍最后,他望着身后的道路,表情一脸的凝重,凝重到,自己甚至都能从后方吹袭而来的风中,闻到那一丝紧绷的气氛。 终于,车队幸运的赶到了三岔口,看着岔道的方向,肖文业根本不耽搁时间,直接开口下令。 “宋芳祥跟涂宏志换位,储广元赵钱孙下车,赵钱孙,你跟宋芳祥一道押第四车,俞大郎、巩繁星、白洒、桑明泉、江军,你们也速速下车,所有押车的人听令,立刻砍伐灌木放在车上以备后用,另外,大家再次出发后,车队尽量压着前车车轮印前进,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啦!”,关键时刻,知道情况危机,大家不疑有他,纷纷听令行事,全体都一点都不敢含糊,立刻领命照做,就是储广元都无二话。 几乎是眨眼之间,几人就按照肖文业的命令就位,忙活开来。 储广元没被分到押车的任务,看着忙碌开的大家,他有些不明所以。 正当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以为削死你是想趁机搞他时,肖文业自己却下了马,把手里的缰绳交到储广元手里,语气前所未有的诚恳与郑重。 “储广元,这边的路你熟悉,我就把大家就交托给你了,请你带着大家,好好的把人跟粮食都给我送到永固城去。”。 储广元看着递到自己跟前的缰绳,他猛的愣住了。 他再怎么也想不到,这位自己一直看不顺眼,一心针对的削死你,在关键时刻,在这样的危机情况下,居然能主动的把队伍交给自己带,这是自信吗?还是? 要知道,刚才他还在心里,不断的恶意揣测着对方的用心啊! 将心比心,换位思考,如果今夜自己站在他的位置上,他是绝对不可能做到这样的地步的,毕竟,这一放手,就等于是放权! 而且照眼下的情形看,面前的削死你怕不是个傻子,他这是要单独替大家引开追兵吗? 他莫不是疯了吧? 这是何等的信任?而自己值得他这么信任吗?也不怕自己把他给卖喽? 一时间,储广元心里复杂到了顶点,僵硬着有些说不出话来。 肖文业却不敢耽搁时间,只好笑的看着储广元。 “平日里,你不是想着点子的要跟我争当小旗长么?为了这么个破旗长,你没少在后头给我耍心眼,添堵添乱吧?怎么,眼下我把权利交给你了,你反倒是不敢接啦?”。 “谁说老子不敢!”,储广元气愤,可气过后,他却也知道,面前的人真的很有能力,哪怕他很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他比自己强,最起码比自己有能力的多多了! 如此,自然是他带着大家伙离开,自己接过掩护的重担,才是最合理的选择。 肖文业看到储广元的犹豫,他却是笑了,心说这丫的还没有坏到骨子里,还算有救。 “行了,你个老小子,别磨磨唧唧的了,时间不等人! 你好好听着储广元,我心知你有颗上劲的心,也知道,你为了这小旗长的位置,在背后上蹿下跳的干了些什么。 今天,我也有句话要告诉你。 储广元,与其像你那般,把聪明不用在正途上,只会暗地里耍小聪明的,谋夺小旗甚至是百户,乃至是千户的位置,那都是小道! 如果我是你,如果我有你那么些小聪明,如果我想要一直一直往上走下去,想要出人头地,那我就靠着自己的实力拼,咬牙闯,用自己的血性去争、去夺,用自己的聪明算计,堂堂正正的去建功立业,去走大道! 我要让所有的人看看,我——储广元,那也是个热血男儿,堂堂男子汉,也是能堂堂正正的成为小旗长,百户长,千户长,甚至是将军,大将军的! 怎样,现在就有一条堂堂正正,能证明你自己的路,你走是不走?”。 “走,我走!”。 特么的,如果能做个有血性的,能挺直腰杆、堂堂正正的做个人,谁又愿意总窝在人后算计当个鬼? 如果能让一干人等,打从心底里服他储广元,那他为何要背地里算计来算起去的,指不定还落得个一场空? 他其实也是可以挺直腰杆,挺起胸膛的不是? 不得不说,书生出身的肖文业,很会找时机,抓人的软肋。 此刻,他就成功的抓住了储广元的软肋,几句话,就激的储广元重新热血沸腾。 是啊,但凡是个人,如果能有机会堂堂正正的活着,谁又愿意被人瞧扁了去,低声下气的去靠着小心思,靠着讨好来生存呢? 跟着眼前这个削死你,莫名的,储广元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看到了希望。 那是窝窝囊囊,郁郁不得志多年后,他第一次抬起了头颅。 是了,是了,如果靠着自己本身的能力,他一步步的建功立业,那么谁都无法压制他,看不起他,鄙视他了不是? 就如削死你说的,他的聪明才智,合该上了正本去对待敌人才是,他想,他可以的! 这一刻,储广元浑身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热血。 肖文业满意的点头,把缰绳交到储广元手里,正肃道:“储广元听令!现在,我肖文业把整个小旗的弟兄袍泽,把大家的身家性命都交托给你,你能不能护住大家,能不能完成任务!”。 “我能!”,储广元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拍击在自己的胸口,挺直腰杆站的笔直,嘴里嘶吼着郑重回答。 第二百七十章 说好的一个都不能少 献给耀芒W打赏的加更 “很好,老储,今日我把大家都托付给你了,你好好的,全须全尾的,一定要带着大家平平安安的抵达永固城,如果路上遇到危险,实在是保不住这些粮食了,我命令你,先保住大家的性命!你要记住,我们是一个团体,我们都是好兄弟,我们一个都不能少!”。 “是,一个都不能少!”,这区区五个字,却重比千金。 这一刻,储广元前所未有的仔细打量面前的小旗长,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在他也跟着郑重喊出这五个字的时候,自己的心底里,也已经真真正正的认可了这个小旗长。 “去吧,时间紧迫,赶紧行动。”。 见到大家已经完成了自己分派的任务,肖文业挥手,打发大家赶紧离开。 俞大郎见状,急了。 再蠢他也知道,自家师傅这是准备自己去冒险,单独留下给他们打掩护,把安全留给他们,自己去做最危险的事情去了。 俞大郎立即就不干了,“师傅,您让其他兄弟压我的车,我跟着您!”。 对于笨徒弟的心,肖文业很满意,不过,此刻不是儿女情长说这些的时候。 肖文业故意冷下脸来,指着欲要上前来的俞大郎,第一次点名道姓,“俞大郎,你给我站住!回你的车上去,好好的听令,即刻出发!”。 “师傅!”,俞大郎不甘的呐喊。 “这是命令!俞大郎,你给我听好咯,军令如山,今天为师就教教你,什么叫军令如山!现在,立刻,马上,你给我滚回你的车上去。”。 吼完徒弟,肖文业转眼看着储广元:“老储,看着他,如果他胆敢违抗命令,你可军法处置。”。 “喏!”,储广元毕恭毕敬的抱拳行礼。 翻身上马后,储广元离开前,终是忍不住调转马头,定定的看着,站在第五辆粮车边上的肖文业,“小旗长,咱们说好的,一个都不能少!”。 这话的意思,肖文业听明白了,他唇角挂着笑,心说不枉自己大着胆子信他一场,今日他要是能全须全尾的脱身,以后他的小旗,人心就齐了! 肖文业面上郑重点头,挥手打发储广元离开时,还不忘了嘱咐他。 “等你们走出五里地后,你下令,让大家把刚才砍伐的灌木绑在车尾,尽量扫除掉车队行进的痕迹,后头的事情都交给我,去吧。”。 “小旗长!”. “去吧。”。 “喏!”,策马离开前,储广元最后深深的看着肖文业,道了句:“小旗长,你一定要顶住,等我到了地方,一定叫人来寻你,你……”,说到最后,他一个大男人都忍不住的哽咽。 因为他自己也清楚,这位小旗长能力再强,以一敌百,那也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希望渺茫。 可是再渺茫,他也想他活! “驾……”,骑着马,迎着风,不知是什么东西砸在了脸上,湿湿润润的……心里酸酸痛痛的…… 别看在三岔口说了很多话,做了不少事,其实大家的动作都很快,也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 待到储广元领着大家朝着东边的岔道离开后,肖文业还留下来清理了下行车的痕迹,尽量的把路口的痕迹修整的跟一辆车通过的模样。 做完这些,肖文业又驾着车子往正前方,也就是北方朝着永固城的方向赶了一阵。 心里通过宋芳祥带回来的消息,肖文业掐算着时间,在这条道路上跑了一阵后,他又原路返回,抹去了车子拐弯的痕迹,也是尽量沿着车轮印子原路返回,到了三岔口后,又清理掉转弯的痕迹,直接做成车队到了这里,就直接散开,奔往三个方向的假象,最后自己才驾着粮车,朝着储广元嘴里那恐怖的迷魂林而去。 赶着马车疯狂奔袭的时候,肖文业还在心里懊恼的紧。 早知道路上会出现这么一茬,他就应该听从宝贝闺女的提议,自己带上那什么素云、十娘的鬼魂,而不是以还得靠着自己实力,好好锻炼自己的能力为借口,一口回绝了女儿。 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要是有鬼怪相帮,最起码的,在眼下这个时候,这什么鬼魂的好帮手,也能帮着迷惑一下后头的追兵,好叫他们分不清自己赶时间,而粗糙弄的伪装啊。 只希望眼下天黑,对方心粗,不会去细看那些痕迹,能让他今晚玩的这一出声东击西,金蝉脱壳能成功吧! 就在肖文业驾着粮车,冲进西边迷魂林岔道后没多久,身后那一群是敌非友的追兵,终于追击到了三岔口。 到了岔路,打马在前的那名黑红脸壮汉勒紧缰绳,生生拉停了身下的马,高高扬起右手,做了个停止前进的动作,使得身后的百十号人的骑兵队伍,也纷纷嘘马跟着急停下来。 控制着马儿转悠在三岔口上,黑脸壮汉冷眼看着这三岔口,表情不善。 边上一名贼眉鼠眼的瘦弱男人见状,策马走到跟前,舔着脸问,“大当家的,眼下咱们怎么办?小的可看了,三条岔道都有车轮印子,不会是他们分开走了吧?”。 黑脸的响马头子,抬手就赏了贼眉鼠眼一鞭子,“你个蠢货,给老子闭嘴!”。 抽完了人才恨恨收手,看着身侧半个马身后,一个看着斯斯文文的青年,响马老大招了招手。 “秀才,你对这里熟悉,你来跟老子说说,这三条道分别都是通往哪里的?”。 被大当家称呼秀才的斯文青年,其实并不是秀才,只是儿时在族学里读过两年书罢了,后来因为家族覆灭,自己流落到西北地界来,本想着做点生意好重整家业,却倒了血霉的,被西北这边黑风寨的这股子响马给劫了。 自己最后一点子身家都付诸流水,眼看性命不保,他还是靠着自己的小聪明,靠着自己能读会写,在响马头子黑老怪这里找到了出路。 后来更是为了能在黑风寨那响马窝里有话语权,也是想着条条道路通罗马,没了走商发家,靠着响马指不定也能成事。 如此他才越发上心,打打杀杀他不行,可读读写写,使用计谋,甚至是认路认舆图,做打劫方案,关键时刻给大当家提意见啥的,那也是一条路。 眼下得自己派上用场,秀才赶紧上来,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跟大当家这么一说。 这位黑红脸大当家,也就是黑老怪听了秀才的话,再得到秀才的建议时,黑老怪自大的心又发作了,挥手示意身后上来两人,指着北方与东方的岔路吩咐,“你们俩上前去查探查探,速速回来禀报。”。 第二百七十一章 故弄玄虚不过尔尔! 等两人两骑迅速离开,贼眉鼠眼就嘀咕,“大当家的,还有西边这道没……”。 啪! 贼眉鼠眼的话还没说完,一鞭子就又朝他抽了过来,直接打断了他的咕哝不说,黑老怪还残忍的奉送他了一句,“聒噪!”。 说来,这位黑老怪其实就是个莽汉,靠着武力收罗了一大帮子人,在西北这方圆百十里地作威作福。 要说他有脑子?那是真的没有。 可是因着收来的秀才有点小聪明,倒是让他们在一干响马中,神奇的做大做强了,手底下也有几百号人,端是一份大家业。 如今夜为了干这一大票,他们寨子里,拿得出手的近百号壮劳力骑兵全员出动,此刻,寨子里的留守的,除了少量的壮年外,其实大多就是老弱妇孺了。 不过嘛,这些弊端,黑老怪都是看不到的。 他自认为是兵强马壮,能力杠杠的,看着他如今的黑风寨,黑老怪这个大当家就自豪的不得了,总以为自己特别能干,特别了不起。 自大了已后的黑老怪,再也听不进去一些,他不想听的话。 眼下贼眉鼠眼还敢私下嘀咕,还被他给听到了,黑老怪当然不能忍。 特么的,狗腿子手下这是啥意思?是在怀疑他的聪明才干吗? 往西去是鬼见了都愁的迷魂林,在三道路口都有车轮印的情况下,通往迷魂林的印记,很可能是对方故布疑阵。 你当谁都这么蠢?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 狠狠的教训完手下,黑老怪舒了口气,心想着,今个自己很是有信心,一定能吃下这笔白送到自己嘴里的粮食,哈哈哈,毕竟自己是带着寨子里的精英尽出,毕竟那给他报信的人可是说了,因为是秘密押送,对方拢共才十来个兵蛋子呢! 如此他还搞不定,那他纵横方圆百里的黑风寨黑老怪,岂不是得去吃屎? 最最令人舒爽的是,给消息的家伙可是跟他说好的,他们三七分账呢,自己七,报信的那货才三! 加之对方还说了,这笔粮食就是丢了,复兴军屯那杨二猫也不敢声张,如此,合该他发财呀。 心里正嘚瑟着,前去探路的手下已经快马回来了。 “启禀大当家,小的追出去了几里地后,路上的车轮印就没了,想必……”。 “行了,我知道了!”,听到手下的禀报,没等对方说完,黑老怪就喊了停,打断了手下的话。 他俯身看了看三岔口的车轮印,特别是看着刚刚手下查明的北方与东边,他笑的冷冷。 “哼,!故弄玄虚,不过尔尔!”,嗤之以鼻完了,这才大声号令,“小的们,西边方向,跟着老子去发财啦,哈哈哈哈……”。 策马即行,边上的秀才却皱了皱眉,“大当家的,西边是迷魂林,按理……”。 “按理个屁!”,自打这秀才的几次建议,寨子得到了好处,这货就没眼色了起来。 要知道自己才是大当家,自己问他,他才能开口,自己不问,他就得识趣点! 他才是寨子的主人,是大当家!身为手下,咋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呢? 心里烦躁,面上却还得给这个死秀才留面子。 毕竟外头,他是个听得进劝,英明神武,神功盖世,豪爽狭义的大当家呀! 出发前,他举着马鞭指着前方的迷魂林,“秀才,刚才你也听见了的,北边与东边车轮印子走了一截就没了,那么很显然,这群兵油子是带着老子的粮食往西边去了呀!咱们不追还等什么?”。 “可是大当家的,西边的迷魂林,方圆百里的人家没人不知,都晓得迷魂林的厉害,那群人怎么还会压着粮车往里头去?”。 “哈哈哈,秀才,这就是你想多了!你想啊,这群兵油子发现了咱们追在后头,他们连夜跑了,觉都顾不上睡呢,明知道身后有大批追兵,他们逃不过,如果是你,你难道就不会是拼死一搏,干脆破罐子破摔的往迷魂林而去,不会心里抱着侥幸的认为,也许入了迷魂林反倒是还有一线生机?行了秀才,这抓人的活计,我比你懂!”。 说着,黑老怪不再去看秀才,领着身后的弟兄,乌泱泱的往西边的岔道,也就是肖文业离去的方向追击而去。 秀才叹气,最后下意识的看了眼北边与东边,却仍只得驱马跟上大部队。 而前方把鞭子甩的虎虎生风的肖文业,在跑出一大段的距离后,终于看到了前方让人闻之色变的迷魂林。 快要到林子口时,他从靴子里拔出匕首,听着身后那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的动静,他冷冷一笑,拔出匕首,一把投振到头马的屁股上时,自己直接一个飞身而起。 头马吃痛,嘴里发出凄厉的嘶鸣,高高扬起前蹄后,瞬间跟发了疯般往前狂奔,好以此来消减,屁股上突如其来的疼痛。 头马疯了的跑,身后的两匹马也疯了的跟着跑。 得亏肖文业反应快,马儿发疯扬蹄飞奔的一瞬间,他已经跃上枝头,静静的埋伏上,只等待着那群追兵赶到。 他都计划好了,敌众我寡,不适合正面刚,如此,他先观察观察,看看来者几何?到底是善是恶? 如果来者真是敌人,那么,自己借助迷魂林,指不定还能化明为暗的,在背后慢慢的磨死他们,能收割一条狗命是一条,杀一个够本,杀一双赚了! 总之就是一句话,要尽可能的给储广元他们那边拖延时间。 然后,潜藏在树上的肖文业就发现,后头的追兵,居然是游荡在这一片上,赫赫有名的黑风寨响马! 不要问他为何知道,因为就在这约莫百十号人的队伍要进入林子前,就在自己的脚下,那为首的壮汉,可是被身边的人围拥着叫大当家。 这还不算,那所谓的大当家看过地形跟地上的车轮印后,居然嚣张的下达了抢走粮食,押送的兵丁一个不留的命令。 肖文业顿时眼眸一暗,紧了紧腰间的长刀,知道自己是不必手下留情了。 :。: 第二百七十二章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 这叫黑老怪,来自黑风寨的响马,那是无恶不作,不仅洗劫来往的商队,就是连无辜的百姓,军户所的老弱妇孺都敢烧杀抢掠的存在,杀了不亏心! 如此,隐在树上,藏在黑暗中的肖文业暗中伺机而动。 待到黑老怪挥手,领着队伍冲入林子,肖文业看准队伍最后的几人,他的身形犹如鬼魅,从树上飘荡而下,无情的开始收割队伍末尾的响马狗命。 “谁?是谁?谁在那里?”。 “三河子?三河子?你在哪?”。 “铁锤,铁锤,你倒是给老子吱一声呀!”。 …… 一时间,快马奔袭的队伍最后,开始出现渗人的一幕。 让突然听到有动静,急切呼喊同伴而不得回应的响马们,一个个的都害怕的后背脊浸出一层白毛汗,心里纷纷惊恐,原来迷魂林是真的很恐怖啊! 如果肖文业的人手再多一点,如果前头引着黑老怪等人追击的粮车能跑的再久一点,指不定肖文业还能再杀不少人,争取到不少时间,消磨掉对方不少的实力。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啊! 头马受伤,跑着跑着就没了后劲,头马一停,身后的两匹马也跟着停了,这辆粮车在跑出了十来里地后,慢慢的后劲不足,缓缓的停了下来。 粮车一停,快马追击的黑老怪一群人很快就赶了上来。 黑老怪发现就这独独一辆车,前头再无任何痕迹后,黑老怪知道,自己这是上了当吃了亏,面子一时不挂,心里愤怒的很,加之随后又有手下回禀,刚才队伍后遇到的奇怪事情。 黑老怪更是怒的连连冷笑,发了誓的,要把这背后装神弄鬼的人抓出来活剐喽。 如此,排开刚才肖文业利用地形跟黑暗的掩护,弄死的那十来个,剩下还有八九十号人呢! 这么多人严正以待,加之那什么的秀才还献计,一群人合起伙来围捕肖文业一个人,而肖文业呢,又必须得弄出动静,吊住这一群响马,尽量的给储广元那边拖延时间,所以他还不能自己悄默声的撤离,更不能掩藏好自己避而不出。 不然,就以他的身手,在暗夜里,在这样的林子里,全身而退那是小意思。 只可惜啊,顾虑的太多太多…… 得让这些人发现自己的踪迹,又要保证自己的啊虐泉,还拖住这群响马,肖文业应付的很疲惫。 都说蚁多咬死象,说的就是眼下他遇到的这么个情况。 很不幸,在再一次出手的时候,肖文业暴露了,斜刺里飞来好些支力道极大的飞箭,他躲避不及,最后一支直直插进自己的胸口,肖文业闷哼吃痛,当即挥手砍断胸口的箭翎,并迅速隐入黑暗。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刚才您射中那小贼啦,您射中啦!”。 “噢噢噢,大当家威武,大当家的威武!”。 弟兄们心悦诚服的欢呼,立刻给了黑老怪无比信心,也让他扬眉吐气,一雪刚才被戏耍的前耻。 他指着肖文业闪身隐入黑暗的地方下令,“小的们,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他奶奶的,今天咱就算是把整个林子都给翻过来,也要找到被小贼藏起来的粮食,也要把这胆敢戏弄俺黑爷爷的小贼给扒出来挫骨扬灰!”。 “挫骨扬灰,挫骨扬灰!”。 隐在一颗大树后的肖文业,听着前方一群响马的震天呐喊,他抬起头,透过密密麻麻的枝叶看向头顶的月光。 他还不能倒下,得再等等,再支撑一下,要给大家争取时间,再争取一些时间!让他们走的越远越好,越远越好…… 然而,肖文业却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从宿营地一跃而起时,远在复兴军屯家里的妻子,却突然有预告一般的扎破了手指。 到了后头,李玉蓉更是心悸的丢了手里的针线活,再也做不下去,只自顾自的在屋子里来回转悠。 肖雨栖见了亲娘团团转的模样,她心里急呀,忙就揉着眼眶喊,“娘,我困。”。 李玉蓉一听,回神过来,伸手抱着女儿去了北炕,帮着孩子脱了外裳,让女儿躺下,扯过薄被盖住孩子,“好了,栖儿乖,睡吧。”。 说完,李玉蓉就要起身,肖雨栖却不让妈妈离开,小爪爪一把拽住母亲的衣袖,眨巴着大眼睛,软萌萌的提要求,“娘陪我。”。 李玉蓉摇头苦笑,看着女儿依恋的小眼神,她努力压下心里的慌乱,点点头在炕沿坐下,一边轻轻拍着女儿,一边努力的笑着哄。 “好,娘不走,娘陪着你,就在这看着咱们栖儿睡,乖,你快睡。”。 见实在是没法把娘亲哄上炕来陪自己一道睡,肖雨栖无办法了,只得乖乖点点头哦了一声,其实吧,她的精神力已经沉入大全中,跟十娘、素云、胖胖还有戚威沟通去了。 看着娘那般担心爹,而臭爹走时,面对自己要求他,让他好歹带上不论十娘中任何一个同去的要求,臭爹就是梗着脖子,硬是说不能过多借助外力。 这下好了,妈妈大人在家里就急坏了吧? 为了安抚妈妈,肖雨栖决定,不然还是自己去找找看? 等她快去快回,确认下臭爹到底还好不好,不管怎样带个消息回来,顺便再也不听臭爹的自以为是,安排素云他们谁跟着他,想来妈妈也不会急的在屋子里团团转了呀。 做好决定,沉入大全的肖雨栖,在大全里快速翻找,有什么能让人快速沉睡的东西。 好家伙,明明在垃圾星的时候,她收藏了辣么多的宝贝,可偏偏要用时,就没有这么个玩意。 感受着妈妈大人有一下,没一下拍打着自己身体的节奏,肖雨栖正在失望之时,最后却是在妈妈当初给自己准备的四个大箱子中,那个专门装着备用药品的小箱子里,被戚叔提醒,点出里头居然有蒙汗药时,肖雨栖灵机一动,表示要用这玩意。 可怜连李玉蓉自己都不知道的是,当初自己吩咐下人准备的那些药品里,不仅有各种伤药备用药丸子,居然连蒙汗药这样的玩意? 而且自家的倒霉闺女,第一个还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 第二百七十三章 驴子背着个破孩子 只说眼下,因着蒙汗药是得吃到肚子里才能发挥作用,肖雨栖心里暗暗对着妈妈大人说抱歉,再三跟戚叔确认过,这玩意是高级货,吃了没有副作用后,肖雨栖仍旧小心谨慎的只取了一丁点,在素云配合着以幻象迷惑李玉蓉后,使得她在无知无觉中,自己端着女儿泡了药的一杯温水给喝了下去。 然后…… 然后,肖雨栖拉着戚威不放心的连声追问,“戚叔,您确保我娘会没事,天亮自己就会醒来的喔?”。 “是的,我保证。”,这药,曾经自己年少时,他可是拿着去作弄过兄弟,甚至是先生的! 当然,这般黑历史,他就不明说了。 戚威只感慨,世事变迁,时光逝去,人一代换一代不断的生死轮回,可这玩意居然被一代代的被流传至今,也是搞笑。 把被自己迷晕了的妈妈小心翼翼的扶到炕上,肖雨栖贴心的帮着妈妈脱了鞋,给妈妈盖好被子,转身开窗准备出发前,暮的又想到,万一自己要是耽搁了时间,万一妈妈大人醒来看不见自己,岂不是又得急的团团转啦? 如此,肖雨栖总算是长了回心眼,决定给妈妈大人写个留言条儿,好让妈妈别担心。 心里有了打算,肖雨栖觉得自己还挺聪明,挺会体贴人的。 在北炕的炕柜里,熟门熟路的拿出每日里,都要无情的把自己荼毒一遍的笔墨纸砚来,把炕桌上的油灯挪到桌角,把纸张铺开,扣开砚台盖子,倒了点壶里的温水进去,小爪爪抓着一根用了大半的墨锭开始研磨。 嗯,写字描红她不成,这磨墨的手艺倒是挺好,毕竟为了躲避写字,她经常找借口拖延时间,不是帮着大哥磨,就是帮着二哥磨呀! 嗯,磨好了墨,肖雨栖趴在炕桌前开始构思,挥毫泼墨。 “娘,我带着素云他们去找爹了,您别担心,等着我回来昂!”,一边写,小丫头还一边煞有其事的念着。 最后收笔,吹干墨汁,将将将将,她的宝贝留言条诞生啦!某只看着自己的杰作表示很满意。 表示满意的某只,手脚麻利的把东西收一收,把自己绞尽脑汁,精心书写的留书放炕桌上,怕被吹跑,也怕妈妈到时候粗心看不见,肖雨栖干脆把油灯吹灭,把留书放桌子正中央,再拿油灯押上一角,把手里妈妈的针线簸箩往桌下一塞,大功告成,翻窗走人! 翻窗出了屋门,为了防止对面屋的哥哥们还没睡着,发现自己的私下行动,肖雨栖蹑手蹑脚的穿过院子,废了老鼻子的劲的,悄默声拉开院门的门栓,做贼似的出了院门,又探头探脑小心翼翼的把大门掩上,然后才撒丫子的往户所里的马棚跑。 为何不直接出户所,由着戚叔领路往北而去呢? 那是因为臭爹是今日一早出发的,臭爹都走了一整天了,她可不认为,自己小胳膊小腿的能一下子赶上臭爹,哪怕他夜里也要停下来吃饭睡觉,肖雨栖认为,她还是找个代步工具的好。 至于最好的代步工具? 呵呵,你忘了,他们家也是有马的人家! 眼下为了尽快的赶上臭爹,把素云他们当中一个,交给臭爹去保护他,小外星人也是拼了。 领着四个跟班,信心满满的她到了马棚这边,肖雨栖放出十娘设置了个迷魂阵,防止看守马棚的独臂大叔醒来发觉不对劲,待到阵成她才钻进了马棚里,颠颠的找自家的马儿去。 行事到现在,一切都在计划中,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只除了…… 好吧,看着自己还没马腿高的极大悬殊高度,肖雨栖昂头望着高大的马儿咽了咽口水,再咽了咽口水。 话说,这倒霉催的死马,不知道自己是它的小主人吗? 这货居然敢跟自己撅蹄子? 小丫头完全忘记了,是自己把人家的美梦吵醒,人家马也是有自尊的,也是要睡觉的这回事,心里还怪人家马儿不配合。 为了不耽搁时间,其实也是完全不会骑马的肖雨栖,很明确的决定,自己还是退而求其次的别骑马了,骑,骑,骑驴好了。 默默的往边上的自家驴子看去,外星人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怂。 然后,没多会,马棚里就冲出了个撒开蹄子,咴咴叫的青驴子,而驴子的背上,还有一个努力在适应颠簸,努力在维持平衡的小破孩子…… “你丫的别再叫啦,你再乱叫,引了人来,小心我杀了你吃肉!”。 驴子:咴咴咴咴…… 肖雨栖气结,“胖胖,揍它丫的!”。 然后胖胖小小的身子漂浮起来,与驴子的视线齐平,在驴子的一双大驴眼中,眼睁睁的看着个浑身冒着黑气的小娃子,就这么朝着自己举起了拳头…… 出于动物的本能,它驴哥怕了。 也不敢再咴咴的乱叫,撅着蹄子乱跳了,老老实实,委委屈屈的,被自己忌惮的飘自己眼边,一个变两,两个变三,变变变越多的恐怖黑娃娃;被在自己背上作威作福的小娃娃一道,驴子哥悲催的屈服了,驴心一片凄凉。 可怜它只是一头驴,偏偏有恶霸非要让它干马的活,真是驴生不易啊! 还能咋办,撒开蹄子不要命的跑呗。 毕竟刚才自己一回头那可是看到了的,就在它的身后,居然还有三个浑身冒着黑气,不比眼睛边上这小小一只的娃娃差的恐怖存在,如此,它不撒开蹄子跑还能咋办? 它驴哥的驴命,那也是命哇! 别人骑驴,驴子不肯跑,人家拿着大胡萝卜在前头吊着,勾着驴子往前跑。 可小外星人骑驴吧?好吧,这货就是个凶残的主。 人家驴子不肯跑,她就让胖胖这等凶悍的鬼物逼迫威胁着跑。 可怜着驴子,真是不跑也得跑啊! 有戚威这个熟悉边关的将领带路,虽然地貌经过岁月的洗礼稍有变迁,这边上不是还有靠谱些的素云么? 在素云时不时的纠正下,一人四鬼一驴子,飞速的往北奔袭而去,小小一驴子,为了自己的驴命着想,那真是跑出了骏马的速度。 :。: 第二百七十四章 是人总有力尽时 就在肖雨栖不断的朝着北边挺进,跑了几乎一整晚,距离自家臭爹越来越接近之时,肖文业这边的战斗也进入了焦灼状态。 胸口中箭后,他根本没得时间把断箭取出,身边也没有伤药,只来得及撕下亵衣的一角,草草包扎了下胸口的伤,暂时止住了外冒的鲜血,然后又投入了新的战斗中。 为了拖延时间,这才孤身一人的跟敌人展开了生死较量,他打的格外艰难,完全是凭借着心里的那股子,誓死要帮着袍泽们争取到逃命时间的信念,坚持到了现在。 再次砍翻一人,肖文业捂住又开始渗出血来的胸口,冷冷的看着前方跟疯了一般,誓要掘地三尺,誓要杀了他给死去兄弟们报仇的响马们,他背靠着树干,狠狠的喘息着。 抬头看着天上渐渐偏斜的月光,肖文业苦笑,再等等,再等等!再多坚持一会,再再多坚持一会,待到天亮后,一个晚上的急行军,储广元那边就应该拉开了距离,这群响马到时候便是想要再追,估计也是难了。 当然,如果自己要是能擒贼先擒王的,把那黑老怪给解决了的话,此次面对的危机也能挺过去,毕竟这是一帮乌合之众,一旦群龙无首,没了头领的带领,失了主心骨后,这群响马想来也不会有心思再去追击粮车了吧? 带着这样的心思,面对如此艰难的境遇,肖文业居然还敢做出如此危险的决定,还想着奋力一搏。 然,他毕竟只有一个人,没有任何的外援帮助,又经过了几乎一整晚的殊死搏斗,是人,他就有力尽之时。 隐在暗处的肖文业一直潜伏着,过了好久,终于叫他寻到一个机会,看到前方叫嚣着的黑老怪身边终于出现破绽,他紧了紧手里的长刀,深呼吸一口气,举着刀就闪身飞了过去。 眼看着接近黑老怪,肖文业把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到握刀的手上,举刀就朝着黑老怪狠狠一刀砍下。 岂料,就在快要砍中这该死的家伙之时,突的,身边冒出两个突然杀到,误入击杀范围的小罗罗来。 肖文业暗道倒霉,险险避过斜刺里插来的刀锋,回手就是一刀劈开,成功的杀死了一个小罗罗后,另外一个却跟当场反应了过来的黑老怪打上了配合,两人合力朝着自己挥刀而来。 肖文业疲于应对,也是实在体力不支,格挡开了小罗罗,偏生被黑老怪的那一刀他避无可避,正正捅中了自己的腹部。 肖文业吃痛,心里泛苦。 自己的身体情况也不允许他再恋战,手里的刀在自己中刀的同时飞速旋转而上,直逼黑老怪的脆弱脖颈,黑老怪见状,为了自保,利索的拔出刀来格挡,倒是给肖文业寻到了一丝空档,他立刻闪身避开,不再恋战的瞬间隐入黑暗。 黑老怪见自己一击命中之后,还不等自己收割对方的狗头,那该死的,讨人厌的,只会躲在暗地里出招的狗日的,居然又藏了起来? 黑老怪呸了一声,怒气翻涌,闻着空气中的血腥气味,连连冷笑。 “小的们,那该死的狗日子已经让老子给捅破了肚皮子,伤的不轻,你们都给爷好好的找,一寸寸的找,他奶奶的,今个哪怕是要把这迷魂林给掉个个,老子也要把这遭瘟的小人给挖出来,老子要活活扒了他的皮,好祭奠咱们枉死的弟兄!”。 他奶奶的,今个一晚上,他就折损掉了二十多号弟兄的性命进去,这躲在暗处的那一队臭兵丁,居然如此厉害? 可再厉害,为了他黑老怪的面子,为了他们黑风寨的赫赫威名,为了死去的那二十几条性命,今日他不把这十个人给找出来活剐喽,他就不叫黑老怪! 为了给底下已经疲乏惶恐的小弟们打气,自己可不得把刚才,他伤了对方一人的事情说给大家伙听,鼓励鼓励士气? 紧紧捂住流血的肚皮,再度换了藏身地的肖文业,听着前头树下黑老怪故意夸张的叫嚣,听着那八十来号人打鸡血似得举着刀叫好,他不由的苦笑。 看来今日,自己恐怕是…… 树下开始传来喧闹,是那群响马开始一寸寸的搜检地方。 肖文业再度抬头仰望天空,透过树木繁茂的枝叶,看见天空开始渐渐放白变亮,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笑容来。 经过一个晚上马不停蹄的奔袭,想必此刻,储广元那家伙已经带着大家,压着粮车走远了吧?肖文业如是的想着。 “大当家的,这边有血迹!”。 树下传来一声惊呼,立时打断了肖文业的思绪。 他低头着看了眼,正从手指缝里往外滴答的鲜血,不由的又是一声苦笑,低不可闻的叹息一声,不得已,再次提气往另外一颗树上飞窜。 这一次,肖文业明显的感到内力不稳,飞到另一颗大树的时候,他差点一个气息紊乱的半道摔落下来。 肖文业深知,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下去,将将在枝丫上站稳扶牢固,突然,他察觉到手上,全然被自己遗忘在了脑海深处的啪啪圈,突然传来了震动。 这是? 原来呀,肖雨栖带着四个鬼仆,骑着可怜的毛驴一路彻夜狂奔,一路上也担心的不得了。 挥手拍打催促着身下的毛驴快点跑的时候,暮的,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手腕上,变换了形态,几乎被她遗忘干净了的啪啪圈。 肖雨栖当即就灵机一动,坐在飞驰的毛驴背上,小丫头急忙就操作着啪啪圈,查看去臭爹的情况来。 自己一路朝着她知道的目的地永固城方向跑,所以,哪怕啪啪圈并不能显示具体方位,也不能告诉她臭爹的具体位置,可她寻找的大方向没错,那么,自己通过随时能查臭爹身体状况的它,不就可以知道臭爹眼下是否还安好? 飞驰赶路中的肖雨栖慌忙的低头查看,调试半天后,她看到,啪啪圈上显示的臭爹状态就不大好,就跟玩游戏看到的各项指标一样,臭爹的体能、身体温度、生命力等等各项指标,此刻都呈现不正常的状态。 :。: 第二百七十五章 这一次自己怕是真的要完 当时小丫头心里就急的呀,立刻就想要给臭爹连线一下。 只可惜,这该死的低等位面,啪啪圈该死的没有基础设施支持长距离通话。 曾经他们一家子都有试验过,若是情况好,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至多能支持十里以内的通话,情况要是不好,再有个大山啥的遮挡的话,好家伙,估计也就五六里之内才能勉强通话,还吱吱呀呀的杂音好大,听不清楚。 看着手腕上的啪啪圈,飞驰中的肖雨栖,不由的再次压榨屁股底下的可怜毛驴。 说句不好听的,人家毛驴真是用了吃奶的力气,倒了血霉的用生命在奔跑啊。 经过几乎是一夜的奔波,眼看着天边渐渐浮出的亮色,就在肖雨栖疯狂的戳着啪啪圈,不断的努力尝试着联系上臭爹的时候,又是一个低头间,小丫头又发现,臭爹的生命值再次狂掉。 这意味着什么,肖雨栖当然知道呀。 一瞬间,小外星人越发着急。 一面死命的催驴子快跑,一面继续疯狂的戳着啪啪圈,一点也不怕把可怜的圈戳坏的架势,发了狠的想要联系上臭爹,急于问一问他眼下的状况。 可惜,戳来戳去,那头就是没有被接通。 就在小外星人急的恨不得立刻飞到臭爹身边,担心焦虑的就要暴躁发狂的时候,终于,啪啪圈被连通了,那头传来臭爹虚弱,却还带着笑意的温暖声音。 “栖儿?”。 刚刚再次换了藏身地的肖文业,下意识的戳开通话按钮,努力压低声音,又尽量的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虚弱,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气变的舒缓,他问,“栖儿,是你吗?好孩子?”。 他想,自己在临死之前,还能有幸跟宝贝闺女说说话,这就是天大的恩赐啊! 其实若是可以的话,他还想跟妻子,跟儿子们说说话,交待叮嘱一番的,只可惜啊…… 呵呵呵,都是奢望…… 肖文业苦笑,他想,这一回,自己是注定要愧对他的妻子儿女了啊…… 这样的死去,真是太窝囊,太没用了! 啪啪圈那一头,听到了臭爹的声音,肖雨栖终于松了口气的同时,小丫头又急忙的追问,“爹,你到底在哪儿?”。 “栖儿你先别说话,听爹说,爹……”。 “爹个屁的爹,我都快到了,爹,你快说,你到底在哪?”。 时间紧急,事态也紧急,她并不能确保,这闪着杂音,还断断续续的通话到底能持续多久,自己没时间跟臭爹墨迹,眼下最重要的是,得尽快找到臭爹人才是。 肖文业一听到女儿爆粗口,他当场就呆了,面对女儿焦急的询问,他只是下意识的回答了句,“我在迷魂林,等等,不对!栖儿,什么叫你快要到啦?”。 听到熟悉的宝贝闺女的声音,自己是下意识的就回答了一句自己在迷魂林,可回答完了以后,他又后知后觉的觉着不对头。 什么叫她已经快到了?难道是小丫头不经过妻子的允许,大半夜的,自己偷怕跑出来跟着自己来啦? 这样的想法让肖文业担忧不已,心道小丫头鲁莽的同时他又焦心着,眼下这边的情况这么坏,女儿要是再来了,那后果? 肖文业简直不敢想,心惊着忙要补救,正当他要再度开口跟女儿说话,交代孩子的时候,突然,耳边又传来一阵惊呼。 “大当家的,我又发现血迹了,这边,在这边……”。 喧嚣起,听着近在咫尺的惊呼,肖文业心里又是一咯噔。 他只来得及飞快的朝着啪啪圈,用了生平最大的期待与严厉留下句,“栖儿快回去,千万别来!”,然后就果断的结束了通话,拖着沉重疲惫的身体,再次准备换个藏身之地。 而肖雨栖,听着啪啪圈内传来的焦急严肃却变了调,失了真切的声音,她的小心脏迅速的往下沉,一直一直往下沉。 边上飘着的四鬼,看到主人严肃的小表情,不用想也知道,自家主人这会气压低,定然是碰到了棘手的事情了。 戚威就挂心着的问,“小栖,有什么是戚叔可以帮上忙的吗?”。 肖雨栖想着,自己跑不快,可是戚叔素云他们的速度快呀! 臭爹突然挂断通话,定然是他那边出现了无法掌控的事情来。 自己这边担忧不已,恨不得插队翅膀飞过去,只可惜屁股底下的驴子太没用,隔着臭爹的距离依旧有一截,她就只能干着急,急死了也赶不上。 可自己赶不上,肖雨栖看着身边的戚叔与素云、十娘、还有胖胖,心里一个主意暮的形成。 “戚叔,素云姐姐,你们这样,这样……”。 那厢,挂断通话的肖文业,感受着自己渐渐变的麻木冰冷的身子,听着耳畔渐渐靠拢而来的动静,他咬咬牙,提起身体内所剩不多的内力,准备再换个地方躲避来着,毕竟刚才那一通跟闺女的连线,导致自己眼下死都不敢死。 万一自家那虎闺女要是赶了来?让她小小一娃,独自面对下头的这群财狼虎豹吗? 不行! 二话不说的飞身拔地而起,准备找个先前那一拨子响马搜索过的地方躲避,只可惜,天色放亮后,对方的招子眼也亮堂了起来。 那么老些人呢,围拢而来的时候,怎么就看不到他的身形? 所以,很倒霉的他暴露了。 “大当家的,在这,在这边!你快来……”。 小罗罗们发现了肖文业的踪迹,一个个兴奋的大喊,心说,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眼下终于是叫他们找着一个啦! 不过一个也好,总比自家兄弟死了那么多,他们却连对方的一根毛都摸不到的好。 小罗罗们一边呐喊,手里的家伙事也齐齐发威,一窝蜂的就朝着肖文业砍杀而来。 那厢听到手下动静的黑老怪,嘿嘿,那也是厉害,直接就往这边飞奔,一边猛冲而来,嘴里还大喊。 “啊,小贼,看你黑爷爷我今日不活剐了你……”。 黑老怪杀来时,肖文业已经应付一圈的小罗罗,应付的非常疲惫了,结果那该死的黑老怪还老凑热闹,肖文业心里苦笑,知道,这一次自己怕是真的要完。 第二百七十六章 暗夜白昼的内与外 勉力的格挡开,围在自己跟前的一圈小罗罗,眼见着黑老怪的刀,趁着自己疲于应对的时候,直勾勾的朝着自己劈砍而下,肖文业正叹吾命休矣,忽的,一阵冰冷的风呼啸而来,紧接着,刚刚才放亮的天色,一瞬间又阴沉了下来。 阴沉不说,天空一下仿佛变的很低,身边的风都带着让人凉到骨子里的冷意,不等肖文业醒过神来,刚才还在自己身边围攻他的那些响马罗罗,那一个个的都被凌冽的阴风掀翻在地。 等等,阴风?阴风! 难道是自家宝贝闺女到啦? 肖文业心里正惊,周围却是响起了响马们,一个个牙关打颤的声音。 “别,别过来,老子警告你别过来!”。 “该,该,该死的,老子能杀你一次,老子就能杀你百次千次!不要以,以为,你,你死了,老子就,就,就怕,怕你!”。 “啊,爹啊,爹啊,我真不是有意要砍你的呀,爹啊,您放过我吧,爹啊爹,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去赌,再也不抢你的棺材本啦……”。 一时间,肖文业就瞄到,身边的这群小罗罗一个个的跟疯了一般,不是哭,就是跪,再不然就是吓破了胆子屁股尿流的,一个个的好不凄惨的模样。 就是刚才还举刀要砍杀自己的黑老怪,这会子人也迷瞪住了。 肖文业狠狠的咳嗽了两声,捂住自己的腹部,赶紧自顿在半空的刀锋下闪开,心里却是肯定,定然是自家那宝贝闺女,带着她的鬼朋友到了。 两眼四顾左右打量,想要找到自家闺女在哪呢,身后的黑老怪不愧是黑老怪,更不愧是当大当家的人,居然先一步从幻象中清醒了过来啊。 这货先是哈哈狂笑两声,然后狠狠的呸了一口,准备再要举刀,杀了胆敢戏耍自己一个晚上的家伙时,他却突然发现,面前再度失去了那个家伙的身影。 而肖文业呢?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黑老怪,居然一副看不见自己,眼珠子乱转的四下寻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狠狠的咬牙切齿,发誓定要再把自己找出来千刀万剐的狠模样,他觉得真的很神奇。 自己身处白昼,看着面前正处于黑夜里的黑老怪等人,肖文业心下疑惑,自己为何能看得清眼前黑夜里事物的同时,他更加感叹的是,到底是什么样的能力,才能造就眼下这神奇的一幕? 咫尺之隔,一边是暗夜,一边是白昼,真是巧夺天工,精妙绝伦。 肖文业感慨只是一瞬间,看到里头蹦跶着的黑老怪,他缓缓的抬手,伸出手里的长刀去,想着,干脆一刀了解了那该死的黑老怪算了。 岂料,自己的刀伸到黑白的交界口时,却怎么也突破不了,这看似毫无遮挡的分界线,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手中的刀再无存进,只能看着里面的黑老怪在疯狂着,叫嚣着。 啪啪啪…… 一阵巴掌的脆响,黑老怪这个连鬼都不怕的该死的,一气之下,把身边的几个小罗罗用巴掌狠狠拍醒。 醒来的小罗罗先是一愣,然后是茫然,再到抱着自家的大当家喜极而泣,一个个吓破了胆的家伙们纷纷哭爹喊娘,场面那叫一个搞笑。 更有那贼眉鼠眼的属下,抱着黑老怪的大腿,期期艾艾的来了句,“大,大,当家的,我,我就说着迷魂林进不,不得,您看,看,这林子古怪吧?明明刚才,天,天都亮了的,可现,现在?呜呜呜,大当家的,我想回家……”。 黑老怪心里也是一咯噔,不过身为老大的人,他还是要脸,要威信的。 这个世界倘若真的有鬼,想他一生杀掉的那老些人,自己岂不是得被这些鬼给活撕喽? 所以必须不能有鬼,就是有,他也得鼓足勇气的必不能怕呀! 黑老怪气愤,一脚踢开抱着自己的贼眉鼠眼,自壮胆气的大声呼喊着,“他娘的,鬼个熊球!这世上哪里有鬼?哼,就是有,来一个,我老怪杀一个,来一双爷爷我杀一双,怕个球!你赶紧的给老子滚起来,别碍眼!”。 好吧,还真是鬼怕恶人。 面前的这家伙,自己虽然是不怕,可是对方也是杀了不少人,手里沾染了不少命,还偏偏是个意志力比较强的家伙。 刚才自己使用阴气构筑幻象,这货也一下子自行挣脱开来,素云就知道,面前的这货,自己拿他有点棘手。 要干掉他,自己还得费不少功夫,不由的,她的视线就看向身边,那护住了主子爹的戚威。 戚威被素云看着,他抬眼顺着素云的视线扫去,看着在素云制造的幻境中叫嚣的黑老怪,他冷冷一笑。 “没事,我想咱们主人一定很乐意亲自收拾他,等着吧,主人马上就到。”。 以他们主人的能耐,对付这么个响马头子而已,呵呵,他们只管观战就好,他深信,小主人很想自己亲自下场给亲爹报仇。 他戚威虽然死前年轻,可即便不算死后的漫长岁月,只说死前,他那也是阅历无数,也打了不少战役的。 就他家那不按牌理出牌的小主人,他并不认为,幻境中的那什么大当家的,够自家主人玩几回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货还害得身边主人爹伤的如此重,小主人能气得过? 戚威嘴里马上就到的肖雨栖,在先前被臭爹挂了通讯发觉不好后,急忙派出能瞬间飘出老远的戚叔跟素云先行一步,去保护臭爹。 等她死命的压榨驴子,紧赶慢赶的赶到时,正巧就是戚威心里同情黑老怪的时候。 她的到来,戚威第一个发现。 见到小主人从一停下就趴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的驴背上下来,看着小主人带着剩下两鬼,第一时间朝着自己这边奔来,戚威好笑,心说,马上就有好戏看了。 果不其然,肖雨栖抛弃了几乎已经去了一条命,此刻已经累劈叉,口吐白沫的驴子,直勾勾的朝着亲爹跑来。 跑动的动静,惊醒了狼狈坐倒在地,正一刻不错眼的,观察着黑暗中那群响马的肖文业。 第二百七十七章 好基友难道不是能力的一种 一回头,肖文业就看到迈着小短腿,急吼吼朝着自己跑来的女儿,肖文业是又惊,又喜,又担忧。 “栖儿,你怎么……”。 “爹,你受伤啦?谁干的?”。 飞奔而来的肖雨栖,第一时间就闻到了血腥味,一眼就看到了,自家亲爹胸口与腹部的异样。 几乎是双眼扫到亲爹伤口的一瞬间,肖雨栖就炸了毛,那恶狠狠的眼神,咬牙切齿的语气,看的还挺吓人。 被女儿愤怒中夹杂着关切的话语打断,肖文业自是不想孩子担心,忙虚弱一笑,“没,栖儿,爹没事。”。 “这还叫没事?爹,你怕不是傻啦吧?”,肖雨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飞快的过来,一边放出大全,从里头掏急救箱,一边鄙视臭爹碎碎念,“昨天出发,我就让你带着十娘、胖胖、素云、戚叔他们随便一个,结果笨爹你偏不干,这下好了吧?”。 在她看来,昨天出发的时候,臭爹要是听了自己的建议,不管戚叔他们哪一个跟着他都好,最起码臭爹落不到眼下这么悲催的境遇,她跟娘还有哥哥们也能放心,娘夜里也不用急的团团转。 结果倒好,臭爹倒是逞强了,非说凡事不能过份的借助外力,要锻炼自身的实力才是稳妥之道。 她就搞不明白了,素云胖胖十娘还有戚叔,他们都是自己的好基友,能有这样的好基友也是能力的一种,她为什么就不能借助?偏要像蠢爹这样犯蠢,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一边捣鼓自己在垃圾星通过几年努力,好不容易配备齐全的医药箱,肖雨栖一边怨念的臭着她的蠢爹,一边还不忘了叮嘱交代身边的素云跟戚威。 “素云姐姐,戚叔,你们给我好好的,给胆敢伤害我爹的辣鸡们一点开胃菜尝尝,困死他们,等收拾好了我爹,我再去收拾那些辣鸡。”。 戚威与素云听到小主人一脸阴测测,放着狠话的小模样,心里对还被困在幻境中那波子响马表示深切的同情。 自己的医药箱,里头大多都是星际联盟医院淘汰下来的各色医疗器械,甚至还有一个会做手术的智能小机器人,可是药物却是稀少的,加之上辈子自己在垃圾星也大小伤不断,那少的可怜的过期药品,甚至是不合格药品,都已经被自己消耗一空。 面对臭爹沉重的伤势,肖雨栖只希望,当初妈妈给的那箱子里的药品,还有大舅让汤管家买的,他们一家用剩下的那些药品能管用。 拿出医疗机器人,把药品一地摆开,剩下的就是给智能医疗机器人输入这些药品的用途用法后,臭爹的伤就全权交给机器人去处理了,它比自己专业。 星际的高科技就是好用,哪怕是被联盟淘汰的货色,对于眼下的这个时代来说,这都是神器。 虽然没有麻沸散,肖文业还是凭着一腔的求生欲,活活忍受了刮骨锥心之痛。 冷汗连连的他,眼睁睁的看着闺女拿出来的一个小狗大小的神器,就往自己身上发射了一条绿色亮光,从上到下,从头到脚的把自己这么一扫描,而后动起手来那叫一个快准稳。 其实他也没觉得有多不可忍受,胸口一直插着的断箭被取出,连同腹部的伤口一起,都被那神奇的宝贝一一清理缝合,速度很快。 等他感慨着醒过神来时,那神器自己哔呜一声,表示伤口缝合完毕,连药粉子都铺上一层包扎完毕。 “这,这就好啦?”,肖文业虚弱又惊讶的问。 肖雨栖忙收好智能机器人,清理干净医疗废料,收整急救箱的时候,听到臭爹的愚蠢提问,她没好气的白了臭爹一眼。 “爹,以后我让戚叔跟着你,不许再说不要!”。 说完,还让戚威显形出来。 刚好肖文业受了重伤,血液流失不少,阳气弱的很,戚威一显形,他就看的真真的。 看着这位突然冒出的叫戚威的鬼兄弟,身上居然一身战甲,肖文业对于女儿的不容拒绝,只有苦笑着点头,“你好,兄弟。”,同为行伍之人,他们倒是挺惺惺相惜。 戚威对于主人的安排没什么意见,在主人爹跟自己招呼的同时,他也抱拳见礼,“你好,兄弟。”。 至于为何不唤主人? 好吧,戚家儿郎,哪怕是死了,那也是有自尊自傲的。 认一个主人,那是因为对方对自己有天大的恩情,而且一旦认定主人,那么即便是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他戚威也不会再另择他主,哪怕眼前的人是主人的亲爹,那也不行! 主人把自己安排过去跟着她爹,那他跟着可以,保护可以,可认主人爹为主人,不行! 看着臭爹跟戚叔在沟通,肖雨栖自己收了急救箱,把自己的宝贝小棍棍给掏出来紧紧拽手里,领着胖胖跟十娘俩一道,雄赳赳气昂昂的,就迈步进了素云维持的幻境之中,丝毫没给虚弱的肖文业一丝一毫阻止的机会。 只是等到她人都进去了,那头肖文业反应过来,然后,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宝贝闺女在里头大发神威。 肖雨栖是个灰常小心眼的小外星人,亲眼见证了亲爹的伤情有多严重,她岂能轻易的善罢甘休?放过这一群欺负了她老子,害得她老子受伤的辣鸡们?必然不能够! 一照面,不等黑老怪反应过来,怎么自己跟前突然出现个小娃娃呢,边上的贼眉鼠眼就疯了一般的连连后退。 待到肖雨栖伸出她的神奇小棍棍,把五大三粗,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的黑老怪给电晕了,那尖嘴猴腮既然当场再度吓尿了。 还没干的裤裆,再次滴滴答答的漏着黄水,嘴里还发疯般的凄厉喊着,“娘啊,鬼娃娃,鬼娃娃!鬼娃娃来啦!”,一边尿,一边喊,一边哭,一边逃。 只可惜,肖雨栖没给他继续发挥的机会,电晕了黑老怪后,直接就找上了这臭兮兮的家伙,很是嫌弃的赏了他一棍棍。 然后,在剩下的响马们亲眼的见证下,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大当家,还有寨子里最会拍马屁的瘪三同时歇菜,这一个个刚刚被大当家的用巴掌拍醒的家伙们,虽然是吓破了胆子,却在生死危急关头,有不少人狠狠心,咬咬牙,准备豁出去的,上前来跟所谓的鬼娃娃拼命。 跟在肖雨栖身后的十娘与胖胖见了,这俩岂能容忍? 特别是胖胖这个名副其实的鬼娃娃,见到这么多辣鸡围攻自家小主人,胖胖不干了,立刻放出自己的姐姐妹妹来,好家伙,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 第二百七十八章 我的爹,是你这样的辣鸡能欺负的? 在厉鬼制造的特殊鬼蜮与幻境中,见鬼是很正常的事情,胖胖她们能显形,那是更加正常不过的事情。 结果这一个个的大男人,被成百上千突然飞出的鬼娃娃们抓鼻孔的抓鼻孔,拽头发的拽头发,咬耳朵的咬耳朵,扒裤衩的扒裤衩…… 场面实在是太混乱,幻境中一片鬼哭狼嚎。 “啊啊啊,死瘪三的话是真的,这迷魂林真有鬼,还是这么多的死小鬼,啊!不不不,是祖宗,都是一群小活祖宗,啊……别咬我……”。 “走开,走开,你们这群死小鬼,不要过来,我警告你们,千万不要再过来啦,再过来,老子一定劈死你们,我跟你们说,我陈天德很恐怖的,我恐怖起来,连我自己都怕,嗷……”。 “啊啊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要要是敢再过来,我,我,我就砍死你们,啊啊啊……呜呜呜……娘啊我害怕!呜呜呜……我错了,我有罪,我该死……呜呜呜,你们到底还有完没完?这先来大的再来小的,到底是想要干啥……嗷……别咬我,别咬,嗷,别过来,求你们了,别……”。 面对如此混乱的场面,看到几乎一面倒的局面,肖雨栖表示很满意。 小爪爪捏紧小棍棍,挥手对陷入乱战的十娘与胖胖吩咐,“十娘姐姐,胖胖,这些辣鸡千万被玩死了,等着我一个个的来报仇!”。 睚眦必报的小破孩子,这话说的豪气云天。 发完话,小棍棍被她挥舞的虎虎生风,加之在素云制造的幻境中,这些剩余的响马想要拼死一搏的反抗,想要给肖雨栖造成伤害,那还得问过人素云同不同意呢。 所以咯,小丫头所过之处,好吧,躺了一地正在抽搐的假尸。 直到最后一个响马也倒下了,肖雨栖收了小棍棍,两手轻拍爪子上并不存在的灰,走到那个,刚才她听到所有人都喊大当家,也是自己第一个收拾的辣鸡跟前。 小脚嫌弃的踢着这货,眼神却盯着幻境外的臭爹,“爹,你跟我说,是不是这个辣鸡欺负了你?”。 肖文业被自家闺女英勇的小模样生生震撼,到现在下巴壳子都没能合拢过来。 心里正感慨着,同样的人,同样的地点,感情自己还比不上一个小娃娃,还得宝贵闺女来解救,来收拾烂摊子,肖文业正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呢,突然却听到女儿的问话。 魂不守舍的肖文业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只愣愣的下意识点点头,等他点完了,猛地发觉女儿话问的不对,想要纠正孩子的说法时,他就只看见,自家那宝贝闺女已经全然不搭理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帮着自己找场子去了。 小丫头收回嫌弃踢踹着黑老怪的小脚,转身一屁股坐在黑老怪的心口,面对着黑老怪,两眼死死的盯着面前昏迷不醒的家伙。 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 “我让你欺负我爹!”,啪啪啪…… “我让你欺负我爹!”,啪啪啪…… “我的爹,是你这样的辣鸡能欺负的?”,啪啪啪…… “要欺负,那也只能是我娘跟我来欺负呀。”,啪啪啪…… “你丫的算老几?也敢欺负他?”,啪啪啪…… 小丫头是真急了,小屁股坐在黑老怪的胸口,面对着某人的脑袋,小嘴巴那是数落一句,小巴掌就左右开弓的给几巴掌。 这一幕,看的边上的肖文业,还有四只鬼都不由的脸疼。 话说,主人正在制造猪头脸,她知道么? 肖雨栖打的特别忘我,在亲爹跟四个鬼仆的沉默放纵中,她打完了居然还没尽兴。 干脆捡起黑老怪刚才被电晕时,掉落到边上的刀。 小丫头提溜起刀,看着上头的血迹,她蓦地想到亲爹的伤口,蓦地眼神就暗了下来,里头闪现着风暴。 举着刀,肖雨栖直接瞄准了黑老怪的脖子,准备斩首行动呢,失误了两次,这会子正严肃盯着女儿,丝毫不敢错眼的肖文业,立马就察觉了女儿的意图,嘴里急忙大声呼喝喊停。 “别,栖儿别动!”。 肖雨栖高高举起刀正要落下,听到臭爹不顾伤势的大喊,她无奈,用一种真拿你没办法的小眼神转头看来,“爹,你又干嘛?”,咋一个大男人忒婆妈呢? 肖文业苦笑出声,“栖儿乖,把刀放下,这家伙爹还有用。”。 此次运粮去永固城属于秘密行动,而这拨响马,看样子却是知道他们运送的是什么,仿佛是早的了消息,直勾勾不打一点岔的,竟然直接朝着他们袭来。 说这背后没有猫腻,谁信? 而且这个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闺女乖乖巧巧,软软萌萌的一只,怎能让她小小年纪,就做这么血腥的事情呢? 他这个当爹的再没有本事,再窝囊废,也不能让孩子总是面对如此的血腥,但凡他还有一口气,这样糟污的事情,他来办。 妻儿是拿来守护的,特别是眼前这个,让妻子一直活在悔恨当中的宝贝闺女。 这些担忧,肖文业不会讲,他只会默默的做。 小心眼的肖雨栖,面对臭爹要求的刀下留人,表示老不爽。 不开心的哼哼了一声,眼珠子一转,高举的刀子仿佛是自己长了心眼一样,眼看着就要落下,肖文业见状更急了,忙又大喊,“别杀,闺女,这一个人,值一两银子呢!”。 呢字才落下,肖雨栖手里的刀,险险的落在黑老怪下巴壳处,离着对方的脆弱脖颈不过三指的距离,可是吓出了肖文业一身冷汗。 不等他虚出一口气,那厢糟心闺女却乐颠颠的歪头追问,“真的一两银子一个?”。 肖文业忙点头,“真的。”。 肖雨栖:“不会再像上次那样,让我白做工?”。 肖文业大囧,心说闺女哎,永固城外的事情,你要记到猴年马月去? 不过囧归囧,闺女还是得好好顺毛摸的。 “不会!这回把这群坏蛋押回去,爹亲自去给你要银子。”。 得到亲爹的保证,肖雨栖思考再三,最后勉强点头,收了刀,从黑老怪身上爬起来。 :。: 第二百七十九章 崽啊你确定这是鸡汤不是鹤顶红? 只是等她站起身来后,小丫头又狠狠的给了黑老怪两脚,一边踹,一边还特嫌弃。 “你丫的也忒没用,连个胡人都不如,姑奶奶抓一个胡人活口,还能换二两银子呢,你丫的这么大一只,居然只值一两?真是太不划算了!”。 边上的十娘听到主人的生意经,她巨大的身体就是一个踉跄。 唉!她这主人,其实也是没救了吧? 为了一两一个的人头银子,肖雨栖网开一面,勉强打算放过这群辣鸡。 当然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她不能任由这群辣鸡欺负了自己罩着的人后,还能完好无损的全身而退吧? 脚下某人被虐打成了猪头脸,想必连他娘此刻也不认识的那什么黑老怪,肖雨栖选择了一键消除的无视。 至于给臭爹讨回公道先收的利息? 嗯,好吧,本来是想让戚叔他们四鬼同时出手,先打断他们一条狗腿再说的,只可惜臭爹说了,辣鸡们腿断了,他们还得自己想办法给押解回去,不方便。 如此没折了,肖雨栖便只能是悻悻的发话,让四鬼出手给剩下的这八十来号人,齐齐断了他们的一只胳膊。 谁让他们用这倒霉手去烧杀抢夺,奸淫掳掠来着呢?废了正好,不耽误押解,还能解气! 等搞定了大事,拿出当初在群狼沟存的草绳出来,肖雨栖交代胖胖,领着她的姐姐妹妹们动手,把这群辣鸡都学着他们当初流放那样,串成一串,捆的死紧,确保不会有人耍心眼逃脱后,额…… 在十娘眼中,走猥琐发育路线的肖雨栖又下令他们四个,把这群辣鸡好好的,从头到脚的,从里到外的,一根毛都不许放过的收刮一遍。 无良主人美其名说是防止他们私藏武器,到时候好割了绳子逃跑云云,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货完全就是雁过拔毛,先的发比小财,来安抚她那抠门又暴躁的内心啊! 果然如自己所愿的,戚威他们一阵刮地皮的扫荡过后,收了几十两的银钱做报酬,肖雨栖觉得人生都圆满了,当然了,最后了看着这点点的收入,她还是嫌弃这群辣鸡太穷酸,油水太寡淡了。 说好的杀人放火金腰带呢? 好吧,人家出门打劫,也不可能带着大笔的银钱跟全幅的身家呀! 搞定了一群辣鸡坏蛋,肖雨栖挥手收了临时发的小财,蹦跶到亲爹跟前,蹲下来撑着小脑袋瓜询问亲爹,“爹,我们回家不?”。 肖文业却心有惦记,忙摇头,“不行,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这是大事,军令如山,自己一个军人,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坚定的服从命令,但凡自己还有一口气,就必须把任务执行到底。 所以现在就回家啥的?那是不可能的! 肖文业眼中闪过坚毅,抱歉中带着祈求的看着女儿,“栖儿,千户交给爹的任务,爹还没有完成,所以……”。 听到臭爹的话,肖雨栖虽然不理解,臭爹如此坚持干完一件事,是傻呢,还是大哥嘴里所谓的什么情怀。 反正自己不懂,却并不妨碍她是一个宠爹的主。 所以喽,等臭爹提出要求后,她二话不说的就应了,发动胖胖与戚叔行动,朝着当初粮车远去的方向寻了过去,自己则是领着素云跟十娘准备给臭爹先弄点吃的,给他补充补充体力,让他好好先休息下,伤口收缩好了,再谈其他。 嗯,虽然自己不会做饭菜,但是在素云与十娘的指导下,就地在林子里霍霍了两只野鸡,千兴万苦的搞不定一身鸡毛,最后干脆把皮一气的拨了,内脏丢了,鸡头、鸡脖子、鸡爪子也一气的不要了,真真就只剩下两只全肉鸡。 拿着大全里拿出的罐子给一气炖了,加了一把子什么补血益气的红枣当归人参啥的,也不怕把亲爹补出个好歹来,更是不怕毒不死他。 等戚威跟胖胖引着粮车,让马儿自己哒哒哒的走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是大晌午了,肖雨栖正端着自己亲自炖出来的新鲜四不像,额,不对,是新鲜爱心野鸡汤…… 感慨着自己太不容易了,肖雨栖端着汤,走到斜靠在树干边的亲爹跟前,她还特别贴心的吹了吹,准备亲自喂爹喝汤,“爹,可便宜你了,我娘都没有喝过我顿的鸡汤呢!”。 真是两辈子人生在世第一次炖汤啊,上辈子的自己,吃喝的那都是些啥垃圾? 可不就是便宜了臭爹了么? 小丫头傲娇的求表扬的小表情,看的肖文业哭笑不得,更是看着闺女手里的连环夺命汤,眼角都在抽筋。 话说闺女唉,爹谢谢你嘞!人家炖汤是养身,闺女你炖的汤是害命啊!崽啊,你确定这是鸡汤,不是鹤顶红? “啊,张嘴!”。 然后肖文业委屈巴巴,老老实实的张大了嘴巴…… 今日看在臭爹受伤的份上,贼贴心的小外星人为了表示自己的能干,真是特好性,特有耐心的,一勺子一勺子的喂亲爹喝汤。 额,喝过糟心药汤子的人都知道,那么苦、那么难喝的东西,一口气闷了,尚且还能鼓起点勇气,可是要一勺一勺的喝? 好吧,这绝对是真爱!绝对是一腔老父亲,对宝贝闺女的无私纵容啊! 肖雨栖:“爹,啊,再来。”。 肖文业:“啊……”,好销魂的味道…… 肖雨栖:“爹,好喝不?”。 肖文业:“好喝!”……就怪了! 肖雨栖:“那你多喝几口。”,她是个大气的宝宝。 肖文业欲哭无泪,颤抖着几欲变形的嘴角,“呵,呵,好,好啊……呕……”。 “爹!”,看着当场作呕的臭爹,某只怒了。 正当这父女俩一来一往,就那四不像鸡汤展开生死搏斗之时,远在复兴军屯的家里,早就闹开了花。 原来吧,肖雨栖怕伤害到自家妈妈大人,当时下的蒙汗药根本就不敢放足量,所以咯…… 让小丫头万万没料到的是,正是因为自己小心翼翼的怕那破药伤害到妈妈,当时她只放了那么一丢丢的蒙汗药,并不能让李玉蓉进入深度睡眠。 第二百八十章 我妹她怕不是疯了吧? 加之李玉蓉心里还记挂着丈夫,发急发慌的李玉蓉,居然在第二日生物钟的作用下,准时清醒过来,并未按照小丫头设想的那样睡到日上三竿。 东方将将透出一丝亮的时候,麻麻亮的屋子里,李玉蓉揉着昏沉的额头,正疑惑,自己为何昨晚莫名其妙的就睡了过去来着,下意识伸手在炕上摸孩子时,手立刻摸了个空。 一下子,李玉蓉惊了。 急忙扑在炕上,惊慌失措的四处摸索,结果摸索半天,毫无孩子的影子,她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手脚都开始发软。 “不会的,不会的……”。 李玉蓉喃喃自语,仿佛在努力的安慰自己。 手忙脚乱的爬下炕,站起身来时差点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稳住自己,踉跄的跑到房门边,结果伸手一拉,房门却是关着的。 李玉蓉更慌,忙又冲到北炕,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亮光,李玉蓉摸索着火折子,准备去点灯。 她不断的告诉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孩子肯定没事的,兴许是睡迷糊了,自己个滚到炕下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没事的,没事的李玉蓉,手别抖!”。 好不容颤抖着手,李玉蓉已经带着哭腔,红了眼眶的努力好几次,才终于点燃了,她那宝贝闺女临走时,特贴心吹灭的油灯。 屋内灯光一亮,没等她举着油灯,在屋子里好好找女儿呢,一眼就看到了油灯坐下,那张鬼画符的留书。 李玉蓉看着这留言条,硬是读了好几遍,才算是勉强读懂了女儿留书上的内容,然后,她那个气的呀! 真是又急,又气,又好笑。 她发誓,这把孩子回来,看她不打烂她那小屁股! 小丫头她怎么就敢这么玩? 而对面屋子里,肖羽楼跟往常一样,天蒙蒙亮就拉着弟弟起床练功,结果看到每日这个点已经起来了的母亲,此刻的屋门居然是关着的,肖羽楼下意识的皱眉。 心里却是想让母亲跟妹妹多睡会的心思占了上风,朝着身后打着哈欠起来的弟弟比了个嘘的手势,自己则是开门,准备带着弟弟去院子里练功。 声音再轻,仍旧惊醒了坐在炕边的李玉蓉。 她下意识的急忙起来去开门,结果却是忘了手里还拿着宝贝闺女的留书。 等李玉蓉开门出来跟儿子们打招呼时,肖羽楼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自家母亲手里捏着的东西,他还疑惑呢。 开口就问,“娘,您拿着啥?”。 她拿着啥? 李玉蓉下意识的低头一看,看到手里闺女的留书,她又气了,“还能是啥!你那宝贝妹妹,昨个夜里溜了,找你爹去了,喏,就给咱们留了这么个玩意!”,李玉蓉难得爆粗口。 肖羽杨一听乐了,“啥玩意,娘,给我看看。”,说着,人就蹦跶着伸手上来拿。 肖羽杨顺利的从亲娘手里,拿到了妹妹的所谓留言条,打开来看,因着屋里的光线太暗,不得已,他快走几步来到大门边,想要借着外头开始放亮的天色看清楚上头的内容呢,不料却被身边的大哥一把给夺了过去。 “哎哎哎,大哥,我还没看呢!我还没看呢……”。 肖羽楼拽着妹妹的留言条,屁股对着笨蛋弟弟,不管身后弟弟的上蹿下跳,自顾自的看起妹妹的留言条。 只是他这一看,肖羽楼眼角都止不住的抽搐。 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自家母亲,“娘,您确定,这是妹妹给咱们的留书?”。 李玉蓉苦笑,“不然呢?”。 肖羽杨发现娘跟大哥的表情不对,他非常好奇自家宝贝妹妹写了啥,忙从大哥身后探出头来,紧紧盯着大哥手里的纸,人还跟着念。 “女良,我帶圈圈圈圈他圈去找爹?嘶?这爹下头咋糊成一坨啦?娘,妹妹画糊了的爹后头的这小人,难不成指的是咱爹?等等,我继续,我继续啊,嗯,读到哪来着,哦,对!找爹了,您別,嘶,哎?我说这个小人又是咋回事?还有还有,这小人之后的玩意是啥,还等圈我回來昂?娘,我妹她怕不是疯了吧?”。 我去,这都是嘛玩意这是! 这女良是啥?这一路的圈圈又是啥?还有这小棍子人到底是啥?还有还有,这挑着个担子的小棍子人又是啥? 娘啊,我妹她到底写了个啥玩意呀!他怎么就看不懂了呢? 肖羽杨看完妹妹的留书,彻底无语懵圈。 边上的李玉蓉跟肖羽楼也一直在摇头,颇为哭笑不得的一脸无奈模样,想必此刻的心里也是操蛋不已。 还是肖羽楼比较了解自家妹妹,肩膀顶开身后的弟弟,他利索的把妹妹的留言条给折叠收好。 “娘,看来栖儿是去找爹去了。”。 “我知。”,她当然知道,李玉蓉更是清楚,搞不好是昨个晚上自己的坐卧不宁,才使得女儿避开自己,偷摸的代替她去找丈夫去了。 自己担忧丈夫心绪不宁的事情,已经折腾了一个孩子进去,她不想再把面前的俩孩子也跟着给折腾进去。 想了想,她就吩咐大儿,“楼儿,你找个布袋子,到米缸里装点粮食,这两日你到隔壁你们大师兄家搭伙一下。”。 这个绝对不对头! 肖羽楼几乎是立刻就察觉了不对劲,“娘,您想作甚?难不成要是找我妹妹跟爹去?”。 “真的吗娘?要去您带我一个,带我一个呀!”,好家伙,不等身前大哥说完话,身后的肖羽杨却急忙蹦跶着,嚷嚷着要同去,结果被无情大哥一巴掌给拍飞,嘴里还嫌弃,“哪里都有你,闭嘴!”。 训斥完倒霉的添乱弟弟,肖羽楼急忙直起手腕,调试着啪啪圈,确信的查到,亲爹与妹妹此刻的身体状态显示栏,他举着递到母亲跟前。 “娘,您看,我爹跟妹妹的情况都好,爹那边数据虽然有些不对劲,可一路做任务,兴许是累着了才会如此也指不定,娘,我妹还有她那些朋友保护,您手无缚鸡之力,儿子不能让妹妹跑丢了,再把您也给弄丢了,等到时我爹回来,我拿什么还我爹?”。 第二百八十一章 他终于能逃离闺女的魔抓啦 李玉蓉听了大儿子的话,嘴里嗫嚅了两下,眼里却闪着坚定,肖羽楼见状他又提议,“不然这样,娘,您带着弟弟在家,我沿路去往永固城打探找妹妹……”。 “不行!”,这绝对不行,就像是孩子说的,自己这个当娘的不称职,已经丢了一个孩子了,再要是让大儿子也丢了,那她还不如直接去死了先,“你不能去!”。 面对亲娘的斩钉截铁,同样心里担心妹妹担心不已的肖羽楼,脑子却是很清楚,“娘,既然我不能去,那您也同样不能去,爹不在,儿子的任务就是要护好您跟弟妹!”。 一时间,母子僵持住了。 最后了,还是肖羽楼退了半步,用威胁硬性留下了母亲后,分派弟弟好好看着焦躁的母亲,自己骑马跑了一趟千户所,找到了杨千户,把自家小妹晚上跑去找爹的事情跟杨千户一汇报,杨千户二话不说的,马上就派了一队十人心腹小队,沿着通向永固城的官道一路找去。 就这样,肖羽楼带着这个消息回家,暂时安抚住了焦躁的李玉蓉,母子三人反复的看着某只的糟心留书,饭都没心思吃,一直在家焦急的等待着家人的消息时。 而储广元那边,面对危机的情况,他们摆脱身后的追兵后,一干小旗成员心里都不好受。 大家拼了命的不眠不休,本来三日的路程,排开第一日走的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在储广元的带领下,一行人快马加鞭,连喝口水的时间都顾不上,通过一个晚上的彻夜飞奔,次日再走了一个上午,待到杨千户点了心腹从永固城出发时,他们一行人也狼狈的赶到了永固城门口。 几乎了一抵达城门口,人困马乏的队伍刚停下来,马儿就四腿打颤的再也走不动道了。 储广元一从马背上狼狈的翻身下来,看到守在城门口的兵将,开口的第一句话喊的就是,“兄弟,救命!”。 而后,储广元连带着涂宏志等人,哪怕是最没骨气的墙头草桑明泉,这一次也是空前的团结,很是有血性。 见到了范丞,见到了杨将军,把四辆粮车连粮带车子这么一交,不顾杨将军吩咐手下,领着他们去好好歇息修养的命令,全员直意要跟着范丞一道,带队回去救援他们的削死你小旗长。 一行百十号人,快马加鞭的又飞速往迷魂林奔,而杨千户派出的心腹,得到的命令则是沿途找肖雨栖那小家伙,所以他们这边的速度,并不比范丞他们这一波急行救援军快。 明明人家比他们多了一倍的距离,两方人马却神奇的同时抵达了那晚,储广元与肖文业分开的三岔路口。 一个是哥哥的亲信校尉,一个是弟弟的心腹手下,双方自然是照过面的,而且还熟悉的人。 两方人马一碰面,范丞就把消息相互沟通了,知道自家干闺女也跑出来了以后,他那颗心呀! 若是要干闺女出了啥事,回头见了好兄弟,他该咋交代? 一路快马加鞭赶来,路上范丞还抽空,询问了储广元等人,那一晚的具体情况,眼下心里有些乱的范丞,最后却把目光瞄向了通往迷魂林的道路。 望着路上一直延伸远去的马蹄印,说实话,领着身后一干兄弟的范丞,心里其实已经有些悲观。 他是知道,肖兄弟的功夫俊,可是再俊,那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呀。 让他以一敌十,他信他,可若是以一敌百? 范丞越发的发狠抽打着身下的快马,只想快点,再快一点,只想他那好兄弟可千万别…… 紧紧跟在范丞跟一干将士身后的小旗成员,沿路看着地上密集的马蹄印,他们的心也一直跟着往下沉,难受,憋屈,苦闷,后悔,自责…… 等等等等的各种复杂情绪,压的他们这九个近三天两夜不眠不休的人,都喘不过气来。 他们满以为,等他们找到人的时候,看到的将会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最最让他们无法接受的场面,可事实却是…… 林子里,就继续赶着找回的粮车,立刻上路直奔永固城的事情,肖文业与肖雨栖这父女俩,真真是展开了一系列的辩论与争斗。 听了受了重伤还不消停臭爹的提议,小丫头煞有其事,以看傻子爹的表情看着亲爹。 “爹你四不四傻?我理解你的心情,可素,我要是领着你送粮食去了,我的这些个一两要偷跑了咋办?那我岂不是亏大发啦?”。 好吧,她承认,这只是个借口,也只是自己心里顾虑的一小点点! 在肖雨栖的小心眼里,此刻最重要的是臭爹那一身的伤。 即便把他丢粮食袋顶上运去永固城,这坑坑洼洼的破路,她骑毛驴都把小屁屁颠成了八瓣,这要是换了又臭又蠢又硬的爹? 呵呵,就他那两处巨大的伤口还不得当场裂开,血洒一地呀? 再说了,粮车戚叔跟素云姐姐是帮着找回来了,可头马的屁股都开了花,她才给包扎好的,人家马儿不跑,他们走个屁的走,完成个屁的任务完成。 你当她嘴里应着好好好,实际根本不打算挪窝,只一个劲的哄着臭爹到现在,一直都不肯出发是为了谁? 所以咯,自认为不蠢、不懒,还是宇宙第一孝顺贴心好宝宝的某小只,准备坐以待毙,额,不对,是以逸待劳,等着星星大叔带人回来找他们呗。 如此,等范丞带着一干人马,沿着痕迹一路找来的时候,人肖文业正被闺女伺候的妥妥的,身下垫着厚草皮,背靠着大树斜倚着,身边还蹲了个能要命的闺女,正在再一次的喂他喝鹤顶红,啊不是,是鸡汤啊!对的,就是鸡汤! 你是不知道,当苦巴巴的肖文业,看到来人的那一刻,他那个欢喜的呀! 呜呜呜…… 艾玛,想他肖文业,堂堂一小旗长,堂堂一五尺男儿,居然被个小不点闺女给制的呀! 真是,真是! 他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见到了范丞、俞大郎、巩繁星等熟人的那一刹那,肖文业真真就跟恍若隔世般,见到了亲人一样。 话说,他终于能逃离闺女的魔抓啦…… 第二百八十二章 娘我带着爹肥来了! 双方碰面,就那八十来号被团团困住的人,范丞一行人都惊呆了,连带着俞大郎等一小旗的人,乌泱泱的围过来问长问短,一个个的都在为肖文业的能坚持下来喜极而泣。 范丞拍着肖文业的肩头笑着夸赞兄弟厉害有本事的时候,储广元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他们这小旗长,其实真是挺爷们,挺有本事的一人呀! 得了,从今往后啊,自己就跟着他干定了,兴许啊,跟着这样的人,未来的路才能走的昂首挺胸。 寻得了人,通过商议,肖文业坚持让范丞带着剩下的这车粮食走,而自己则是跟小旗的成员,还有杨千户好心派来找女儿的心腹们,一道回军屯去。 至于这八十来号犯人,他们二十个人押送倒也没问题。 响马骑来的那些马,当时因为在迷魂林的混战而跑散了不少,不过老马识途,后来自己被闺女磨在林子里不挪窝,那些跑掉的马也陆陆续续的自己回来找主人,眼下这些倒是好好便宜了他们。 因着永固城缺战马,杨大虎杨二虎亲兄弟,也不会彼此计较得谁占谁的便宜的问题,如此,肖文业干脆让范丞带走这些马去永固城。 而范丞看到他的伤,忙大手一挥,让手下卸了粮车上的粮食,分别驼在马背上,带走了粮食跟马匹,却把马车留给了伤员肖文业。 安排妥当,一行人出了迷魂林,到了三岔口分别。 等他们匆匆赶路回到复兴军屯,先给杨千户汇报过后,再往百户所来的时候,时间都已经是下半夜了。 担心丈夫,又丢了女儿的李玉蓉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打发两个孩子去休息去了,自己坐在屋子里的南炕上,点着盏油灯,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炕桌上,自家倒霉闺女的留书在发呆。 心说,千户长好心派出去,帮着自己寻人的将士也走了不短时间了,怎么打现在都还没有一点消息呢? 李玉蓉不断的查看着手腕上那什么啪啪圈,一边却又不停的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直到…… 自家大门被砰砰的拍响,李玉蓉当即一惊,刷的一下,当即从炕上下来,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好,飞快的拉开房门,准备跑去开院门时,刚巧对面孩子们的屋门也被打了开来,自家的楼儿也站在门口,一副急匆匆要去开门看个究竟的模样。 看来,不管自己如何安慰孩子们,不管他们面上看着如何沉稳,心里始终是记挂着的吧? 和衣而卧的肖羽楼跟神经粗的弟弟不一样,弟弟睡着了,他却躺在炕上,望着屋顶久久无法入睡。 听到自家院门传来拍门声,他二话不说就窜下炕,鞋子都顾不上穿,就冲上前打开屋门准备出去,看到对面屋门口,明显也担心的睡不着的母亲,肖羽楼急忙安慰。 “娘没事的,我去开门,您别急。”。 “好,你小心些。”。 “嗯。”,肖羽楼应了,赤着脚的就打开中屋的门跑了出去,李玉蓉想了想,随步跟上。 等她站在中屋门口时才看到,冲到院门处的大儿居然没穿鞋? 李玉蓉心疼,张了张嘴欲喊儿子,不料大儿却已经把院门拉开,而李玉蓉自己呢,这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院门外,黑暗里,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小身影,此刻就站在那里。 院门外的肖雨栖,看到逆光站在屋门口的妈妈大人,她瞬间高兴了,扯着嗓子就喊:“娘,我带着爹肥来了!”。 结果因为太兴奋,嘴里的喊话,莫名就跟她作对,偏偏变了声调。 糟糕,脸丢大发了,她居然嘴瓢了! 正当小丫头懊恼,急忙捂住发瓢的嘴,恨不得缝起来的时候,逆着光站立的李玉蓉却突然动了。 看到孩子,听到熟悉喊声的这一刻,李玉蓉什么都顾不得了,上辈子一些不好的经历,唰的一下冲入脑海,她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忽然就断掉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从门口飞奔过来,冲到院门口,二话不说的蹲下,抓起门外的那个小身影,一把死死的嵌入怀中,紧紧的搂着。 感受着怀里的温度,飞快的,自上而下的,把孩子从头到脚的都摸索一遍,确认没有损伤后,李玉蓉忽然一把抱起女儿横在膝头,照着那肥肥的小屁股就打了下去。 啪啪啪…… 嘛回事? 为什么她只感觉视线一阵天旋地转后,小屁屁就传来了麻麻刺痛咧? 一直等到李玉蓉打完了,又紧紧抱着女儿呜呜的哭了起来,肖雨栖这才神经大条的后知后觉。 她这是被打啦?还是被妈妈大人亲手给打屁股啦? ……呵呵呵…… 好,好,好新鲜的感受哦! 某小只有些呆,僵硬着身体,如机器人一样慢慢卡着脑袋瓜,去看眼跟前打了自己,却嗷嗷暴风哭泣的妈妈大人。 额…… “娘,您别哭……”,被打是自己,她都没哭哎。 小外星人急的呀,小爪爪小心翼翼抓起袖口,忐忑不安的撑上前去,内心慌的一匹的给亲娘擦眼泪。 想她肖雨栖,堂堂垃圾星一霸,天不怕地不怕,被打了,撸起袖子干;肚子饿了,垃圾山里翻;受了伤,独自舔舔就好;她小霸霸怕过啥呀?唯独眼下,她就怕妈妈大人哭呀! 怎么办?怎么办?外星人急的跳脚。 李玉蓉感受着女儿从来未有过的露怯,一副小心翼翼的给自己擦眼泪的小模样,她的鼻子又是一酸,心里懊悔自责在不断的翻腾,眼泪就再度不争气的汹涌了起来。 “哎哎哎,妈妈不哭,妈,娘不哭……”,一着急,某小只又嘴瓢了…… 门外送重伤号回来的俞大郎,还有巩繁星,看了眼下的场面,两人面面相窥突显尴尬。 小旗长夫人如此激动,他们到底是开口呢,还是开口呢? 而被两人搀扶下了马车的肖文业,虽然虚弱,却看到妻子失控的场面时,他先是一愣,随即又心疼忐忑的开口,“蓉娘,蓉娘?”…… 只可惜,某人哭的太痛苦,太投入,根本没有听到,倒霉丈夫那微弱的喊声。 不得已,被徒弟与巩繁星架在中间的肖文业,只得求救的看着门内的大儿。 :。: 第二百八十三章 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吃女儿的醋 得亏大儿靠谱,适应了外头的黑暗后,对于自家亲爹投注来的求救眼神,肖羽楼秒懂。 而且吧,自家爹是啥样的人,此刻居然被大师兄,还有妹妹的星星大叔给搀扶着,可见情况是真的不好。 出于对亲爹的担忧记挂,肖羽楼得到了亲爹的眼神后,他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扯了扯亲娘。 “娘,我爹回来了,您看咱们是不是先回屋?”。 被儿子一提醒,李玉蓉忙抬头去看。 透过朦胧的泪眼,李玉蓉自然看到了被搀扶架住的丈夫,见状,她心里的想法认知跟儿子一样,当即就是一咯噔。 来不及尴尬,来不及擦干眼泪,李玉蓉立刻站起身来,一手紧拉着女儿,嘴里忙着招呼张罗。 “快快,楼儿赶紧去把屋里的灯都点起来。”,看到大儿跑回屋,她忙又开口道,“大郎,小巩,劳烦你们把你们小旗扶进屋。”。 “唉,好嘞,嫂子放心。”。 等把虚弱的肖文业扶进屋,送到炕上躺下,两人不顾李玉蓉的道谢塞东西,匆忙告辞,动作贼快。 一来嘛,是看了小旗夫人刚才的情绪爆发,他们尴尬; 二来嘛,他们连续几日几夜都没合眼,他们也困啊,必须回家躺着,好好睡它个昏天暗地才成。 两人告辞离开,肖羽楼代替父母送客出门,插上院门回到屋子里时,看到的就是娘亲在查看爹的伤情。 看到那两处已经被上了药的伤处,明明没有看到纱布下的狰狞伤口,可是就伤在那样的位置,肖羽楼也知道,自家父亲伤的肯定很重。 老成的肖羽楼借着屋里的灯火,又仔细的打量了下妹妹,发现小丫头完好无损后,他先是松了口气,而后又自顾自的出门去了厨房,准备先烧点水给亲爹擦洗擦洗…… 李玉蓉见贴心大儿端来的水,准备给丈夫擦洗身体前,看着站在炕沿前,一脸脏兮兮,却背着小手,耷拉着脑袋,站着一动不动,仿佛在给自己关禁闭的女儿时,李玉蓉又蓦地好笑。 她伸手接过盆放置在炕沿上,指着小花猫的女儿对大儿子道:“楼儿,带你妹妹下去,给她也打点水洗洗,看她脏的。”。 “好。”,肖羽楼点头应了,看到妹妹的花猫样子,心里也有些好笑。 肖雨栖正怯怯的忐忑着呢,因为自己惹哭了妈妈呀,她哪里还能熊得起来? 这会看妈妈让大哥带着自己去喜刷刷了,小丫头就乐了,急忙抬起脑袋瓜,眼神亮晶晶的望着她的心爱妈妈,“娘,您不气啦?”。 期待又忐忑的小模样,惹得李玉蓉鼻子又是一酸,她觉得,面前的孩子,与上辈子那个浑身染血的小身影莫名重合。 吸吸鼻子,忍着酸涩与自责,李玉蓉根本不敢看孩子的眼,连连摆手,“不气了,不气了,快去洗洗睡觉去,听话,再不去,娘就要生气了。”。 “好好好,我乖,我乖,我马上就去,娘不气不气。”,说着就蹦跶起来,跳着脚的去拉边上看戏的大哥,“哥,走走走,打水,打水……”。 可怜的肖羽楼,只来得及朝父母拱手,道了声,“爹您好好歇息……”,话都没有说完,人就被妹妹给拉走了。 待到孩子们都出了屋子,躺着的肖文业才是伸手拽住妻子柔荑的手,一脸抱歉,“蓉娘对不起,是我让你跟孩子们担心害怕了,对不起……”。 “唉……”,千言万语,全都化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李玉蓉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自打弟弟来了又去以后,她蓦地想到了上一世很多很多的事情,所以自己才会如此的多愁善感,软弱无能。 而肖文业,自打刚才看到妻子那般反应,头一回出手打了宝贝闺女时,他就发觉,妻子的情绪态度很是不对头,这种不对,还不是因为自己此番受伤了的缘故,毕竟当时妻子的眼中,可完全就没有自己…… 当然,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眼下自己这是吃醋了。 肖文业拉着妻子的手,开始循循善诱的说起话来。 而院子外,帮着妹妹打完水送去洗澡屋里,转身回来正要帮妹妹去拿换洗的小衣裳的肖羽楼,在经过父母窗沿前的时候,耳力灵敏的他,居然听到了屋子里母亲与父亲的谈话。 至于对话的内容…… 直到洗澡房传来妹妹要衣服的喊声,肖羽楼才茫然回神。 只是回神过来后的肖羽楼,与正在跟屋子里听了妻子终于吐口的秘密后,心里发誓要奋发图强的亲爹一样,这对父子俩,一里一外的,却很是神奇的思想在这一刻同步了。 为了他们的女儿(妹妹),为了他们的这个家,他们应该要好好努力,绝对不能让妻子(母亲)嘴里那悲惨的历史重演,绝不! “哥,哥,我的衣服呢?你怎么那么慢?掉茅坑了吗?哥,哥……”,洗澡房再度传来软软嫩嫩的小嗓音,肖羽楼忽的一笑,迈着坚定的步伐进了屋子。 嗯,所有的努力,还是先得从照顾好小丫头开始。 话说,肖文业一行人押解着八十来号响马回到千户所,直接找到杨二虎这个千户复命的时候是半夜三更,户所里除了每晚值夜站岗放哨的将士外,其他人并未看到这一幕。 所以吧,一时间消息倒是没有发散出去。 等吴必武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肖文业的整个小旗,除了重伤的他还得在家养伤外,其他人员都已经全部修整完毕,全都恢复了入营操练了。 当时,得知消息的吴必武内心慌乱的很,毕竟是他给黑老怪递了消息,算起来这也算是出卖兄弟,泄露军情了,要是杨二虎那家伙事后要找自己算账的话? 不由的吴必武心乱了。 也不知道那无用该死的黑老怪,会不会把自己给招供出来? 实在不行的话,要不然自己找个借口,寻机去一趟千户所?悄悄的,给跟自己接触过的黑老怪给抹了脖子算啦? 在吴必武不断祈祷,最终下了狠心,准备找借口去千户所探探情况的时候,杨二虎却已经快他一步,领着心腹,一行快马的进了百户所,直奔肖家的院子来。 :。: 第二百八十四章 今日的苦都是留言条的锅 献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杨二虎来的时候,一进百户所,他大半的手下就领命,直接去捉拿,从黑老怪嘴里撬出来的内贼吴必武,而他自己却直接带着剩下的几个心腹,直勾勾的朝着肖家而来。 “哈哈哈,肖老弟,肖老弟……”。 人未到,声先到。 杨二虎爽朗的笑着,踏进肖家院门的时候,老大肖羽楼与母亲李玉蓉都不在家。 母子二人有事,当娘的去了镇上给夫君抓药去了; 肖羽楼则是想着那差点被妹妹骑废了的毛驴,一早就出门割嫩草,好给驴子加餐,到现在也好没有回家来。 家里头,就只剩下躺在屋里南炕上养伤的肖文业; 一个可怜巴巴,被妈妈大人下了死命令,得在屋里伺候亲爹的小外星人, 以及被自家大哥分派了任务,得把院子里积攒的那些柴火都劈砍好,并码放整齐的可怜老二肖羽杨; 见到进到自家来的人,有过一面之缘,倒是认识杨千户的肖羽杨,立马眼神一亮,急忙就朝着爹娘的屋子喊,“爹,爹,千户大人来看你来啦……”,喊完,忙就丢了手里的小斧头,笑眯眯的跟杨千户弯腰拱手的见礼。 “千户大人好。”。 “呵呵呵,好小子,好好好!你也好,甭喊你爹了,赶紧的,带我进去探你爹去。”。 “好嘞,千户大人您这边请。”,说着,肖羽杨就把人往屋子里引领。 只说屋子里,斜倚在炕柜前,身上盖着薄被的肖文业,看着盘腿坐炕上,正皱着小眉头,一脸不耐烦描红的女儿。 好吧,某戏精爹养伤养到闲的发慌,实在是无聊的紧了,看到描红的女儿,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不由的闲的蛋疼,没事就逗着女儿玩。 谁让他也是被妻子大人限制了自由的可怜蛋呢? “栖儿,来,把盘里那果子喂爹吃一口。”。 看着炕桌角上,被妻子放的那一盘子,自家院子里柿子树结出的果实,本来他也不喜欢吃那玩意的,可这不是无聊么,看到女儿,自己就是忍不住的想要逗一逗。 “爹,别闹,没看着我在写字儿呢?要是写不好,娘回头家来要训我,你帮我背锅?”,意思是,你丫的不帮我背锅顶雷,就别招我。 天可怜见的,这几天,自家妈妈也不知道肿么肥事,以前每日五张的描红,转眼就翻倍变成了十张不说,就连以前还会私下帮自己的二哥,如今也不帮她写字了,郁闷。 她哪里知道,是自己那封四不像的留言条,导致了一家人都一致对外,对她这个学习认字描红的事情上了心? 就连此刻蔫坏着逗女儿的肖文业,看到小丫头郁闷的模样,他都在心里暗笑不已,却根本没告诉女儿,小丫头今日的苦,都是她那日留言条惹的锅啊! 肖文业就是自己不动,甚至还恶趣味的,抬起他那完好无损的脚,去踢外星人的小身子,嘴里还蔫坏的催,“快点快点!伺候完爹,你再去写。”。 被臭爹一踢,本来就丑的不能见人的描红,因为用力过猛,而划拉了一个大口子…… 看着这不经批准就跑偏的字,看着因为臭爹的动作,自己瞬间划劈叉的那一撇,肖雨栖暴躁,恶狠狠的抬头瞪着惹祸的家伙。 “爹!你是不是因为那天的鸡汤在打击报复我?”,外星人恼了。 肖文业耸肩,“怎么会?”。 “还怎么会?”,小外星人撇嘴,一脸鄙视,“爹,你说你多大一人?怎么还辣么幼稚?早八百年前,我就不干你这么幼稚的事情了!”,其实也很小心眼,也爱打击报复的某人大言不惭。 被女儿的小表情气的胸口疼,某戏精爹还在负隅顽抗,“我要吃柿子。”。 看着如此幼稚的臭爹,傲娇的外星人是真不想承认,这是英明神武的她的亲爹,小嘴巴特鄙视。 “爹,你伤的是胸、是肚子,又不是脑子、不是手,你不能自己拿呀!”,要疯了有木有? 还说最爱自己呢?娘在就是小宝贝,娘不在就张着嘴要她喂,有这样当人爹的吗? 结果,她还是低估了成年人的无耻。 某因着无法操练,无聊透顶,只能在家玩女儿的坏家伙,两手一摊,满面的无赖样。 “栖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娘先前走的时候,不是还交代你,让你好好照顾你爹我的么?怎么,你娘不在跟前了,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嘤嘤嘤,你爹我好命苦啊……受了伤闺女都不贴心啊……想吃个柿子都没人给呀……”。 我去!这还威胁上了? 肖雨栖面对眼前亲爹如此的无耻,小外星人简直都要惊呆了好不好? 这算什么?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这爹,纯粹就是小机嘴里的戏精?难不成他就忘了,是谁把他从响马的手里给救出来的啦? 面对如此魔鬼般的戏精爹,小外星人真是脑门疼,张嘴想要喊外头正劈柴的二哥进来,喂他吃那什么劳什子的柿子,结果吧,戏精的臭爹居然先一步洞悉了自己的意图。 自己都没能张开嘴,戏精臭爹就梗着脖子,满眼满脸都是得意的来了句,“就要栖儿喂。”。 “你玩我!”,某只炸毛,眯着大眼睛瞪着对面靠着炕,一副洋洋自得的臭爹,肖雨栖忍无可忍,咬牙切齿着,想着一会怎么收拾臭爹。 肖文业却是被女儿的小模样逗乐了,什么叫他玩她呀? 这小妮子,这老些个莫名其妙,却又很有意思的词,她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呀?真逗! 忍俊不禁,无聊至极的肖文业心情终于舒爽了,耸动着肩膀,拼命忍笑,嘴上却仍洋洋得意,“赶紧的,你爹渴了。”。 肖雨栖猝,恶狠狠的回:“我给你倒水!”。 听着女儿小奶牙咬的咯咯作响,肖文业继续往死里作,摇头,“不喝,吃柿子,你喂爹。”。 肖雨栖怒瞪亲爹,琢磨着从哪里开始下手收拾。 结果肖文业贼精,凉凉道,“哎,栖儿啊,你不乖哦,等你娘回来,爹……”。 “你厉害!”,语气凉飕飕的,听的肖文业乐开了花。 肖雨栖却不知戏精爹的内心戏,她心说,自己以前也没发现臭爹是这么一无赖呀,不过想到自家妈妈大人平日里娇惯臭爹的架势,再看着眼下臭家伙爹因着一身伤,妈妈大人越发娇惯他的事实,最后小外星人完败。 把手里她最最讨厌的,软趴趴笔往桌上一拍,她决定,从今往后,自己第一讨厌的是臭爹,不再是软趴趴笔后,小丫头咬牙切齿,“你赢了!”。 算臭爹厉害,她服了,自己喂还不行吗? 第二百八十五章 千户上门喜事来 献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扶着炕桌气呼呼的站起身来,抓起盘子里一个最大最红的柿子,她故意没洗手,用还沾着墨汁的手直接抓起柿子就剥皮,还狠狠的嗫嚅着嘴在嘀咕着。 看样子,小丫头真是把手里的柿子,当成亲爹老子的皮在剥,那模样,看着肖文业都不由之主的缩了缩脖子。 自家闺女唬是唬了点,可她怎么能这么不经逗呢? 肖文业咽了咽口水,“闺,闺女,你还没洗,洗手……”。 肖雨栖认真的剥柿子皮,眼皮子都没撩一下,直接怼,“没事,我的手很干净的。”。 肖文业总算是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看着女儿那还染着墨水的小爪爪,看着那红彤彤的柿子上都沾染了墨汁,肖文业心说,这还叫很干净? 闺女,你牛! 咽了咽口水,肖文业,“呵呵,那个栖儿啊,爹突然发现,爹渴了,不想吃柿子了,不然你还是给爹倒杯茶吧。”,唉! 肖雨栖:呵呵! 终于没好气的抬头,外星人白了臭爹一眼,很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来了句,“爹,你根本就不是受伤,我看你是怀孕了吧?”。 “哈?”,肖文业惊呆了,下巴壳子都掉了下来没法合拢,“栖儿,你说啥?”,到底是谁教坏了他家宝贝闺女? 肖雨栖却不看蠢爹的蠢模样,摇着脑袋,一副你无理,你取闹,我拿你无可奈何表情,把最后一块柿子皮剥掉,一边摇头,一边喃喃自语,“看来小机说的是对的,怀孕的人,就是这么的不可理喻!看来爹也不能例外啊!”。 “不是,闺女,谁跟你说男人会怀孕的?爹跟你说啊……”。 肖文业正愤怒的,在心里诅咒教坏闺女的混蛋,准备苦口婆心的纠正女儿的错误呢,结果外头院子里就传来二儿子的喊声,直接打断了他嘴里接下来的话。 先前杨二虎笑着招呼进院门,因为窗户关着,肖文业又一心逗女儿去了的缘故,他们根本也没有留意外头的动静。 眼下听到儿子在外头喊话说,是杨千户来探望自己,再多要给女儿上思想教育课的心思,此时也只得暂且压下,抬手无可奈何的点了点闺女的脑袋瓜,肖文业张嘴就想应儿子。 结果他却低估了自家闺女的小心眼。 就在他张嘴的瞬间,嘴里猛地被塞了个,自己刚才一心逗女儿,口口声声喊着要吃,还被宝贝闺女糟蹋的汁水横流,染的黑一块红一块的,额,柿子…… 等杨二虎被肖羽杨领着进了屋,看到如此滑稽的场面,杨二虎那个尴尬呀,他嘿嘿笑着,挠着头,看着恩人一脸尬笑。 “呵呵呵,肖兄弟,在吃柿子呢?”。 可怜肖文业,一生的英明神武,都被倒霉鬼女给毁啦! 同样尴尬不已的肖文业,忙伸手取下卡在嘴巴里的烂柿子,投给女儿一个宠溺又无奈的眼神,结果倒好,反倒是被女儿无情的给哼了回来。 肖文业心里苦笑,好吧,把闺女给惹毛了。 面上急忙把烂柿子丢回盘子里,肖文业笑看着杨千户客气着,“在家闲着无事,跟孩子玩笑,千户大人可千万别见笑,快,炕上坐。”。 跟杨千户客气完,他忙又吩咐领着杨二虎进门来的二儿子,“杨儿,还不赶紧的去给千户大人泡茶?”。 “好的爹。”,肖羽杨也是被刚才,自己进屋看到的一幕给惊呆了。 少年心里佩服自家老妹太厉害,连亲爹的虎须都敢掘呢,听到亲爹吩咐,他急忙回神应着话,人就要往外去。 来是有正事的杨千户,却急忙喊住了肖羽杨,“哎哎,别忙,别忙,杨儿是吧?别去忙活了,伯伯来是找你爹说两句话的,说完就走,我还有正事呢。”。 被喊住,肖羽杨目光看向炕上的亲爹询问。 肖文业见状,忙直起身子问杨千户,“大人是有何事找卑职?”,询问过后,他立刻又挥手打发儿子继续去泡茶,自己接着又道:“大人,不管何事,您都坐下来喝杯茶,咱们慢慢说也不急。”。 说完,又看着炕上气呼呼的女儿,“栖儿,快请伯伯坐。”。 在外人面前,肖雨栖还是很给自家人面子的,哪怕是刚还惹了自己生气的倒霉爹。 臭爹今天虽然很讨厌,不过看在妈妈大人的面子上,肖雨栖还是挺乖,马上把炕桌挪到一角,然后请杨二虎落座。 杨二虎很喜欢小孩子,因为自己膝下空虚,至今连个蛋都没有,那就更是越发的喜爱小孩。 见小丫头挺乖的,他坐上炕时,还眼馋的伸手揉了揉肖雨栖的脑袋瓜。 某只听了小机的话,说头被摸多了,可能就长不高的外星人,正不乐意要躲闪,结果这位千户大人接下来的话,让她立刻就顿在了当场不说,还不计较被摸头矮的问题了,反倒是一脸的欢喜。 为啥? “肖兄弟啊,此番你又立下大功一件,你知不知道,你独自拿下的那一拨响马,可是出自咱们这块地界上,赫赫有名的黑风寨,这些家伙无恶不作,上头都烦透了他们,出的悬赏银都有好几百两!”。 “真哒?”,对面肖文业还没发话,听到银子物资就来劲的肖雨栖,倒是先兴奋的问出口。 侧头就看到小丫头一双大眼睛晶晶亮的盯着自己,杨千户倒是没有怪罪她以小孩儿插话,反倒是笑着点头。 “真,岂能不真?你看看,今个我就是来给你爹送赏银的。”,说着,杨二虎一掏胸口,从里头掏出两张银票出来,往桌上一拍,还不忘了解释。 “喏,都在这,这张五百两的是黑老怪的悬赏银,另外这八十二两,是那些小罗罗的人头银,好兄弟,我都给你拿来了。”,指着两张银票解释完,杨二虎又继续道。 “好兄弟,你可真是我跟我哥的贵人啊!不仅救了我哥的命,就是出个任务,还能给我这万年不出头的千户捞好处。唉,只可惜,兄弟你的身份不能曝光,而且这回是帮着我们兄弟私下走的任务,我也不好明目张胆的给你奖励。 不过兄弟你放心,我杨老二也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咱别的不说,这些人头赏钱,哥哥我一文不少的都予你; 另外,你好好养伤,养好后,直接入营接替总旗的位置; 至于先总旗,他因着资历比你深,所以直接接替吴必武百户长的位置,兄弟,哥哥也知道,这回你的功劳很大,也不是我不想升迁你直接当百户,实在是你才到咱们军屯不久,而那总旗的资历老、人脉广,百户所里听他话的人肯定多,所以兄弟你千万别介意,哥哥我……”。 :。: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一切阻挡自己发财吃肉的人都是反动派 “怎么会?大人,您多心了,我知道您的难处,没事,能当总旗,这都是大人您的关照,我只有谢谢的份!不过大人,那吴必武?”。 “呵呵,他呀!那就是个吃里扒外,还没本事,只会背后下阴招,胳膊肘往外拐的下作东西!我跟你说啊兄弟,你抓来的那黑老怪终于招供了,这回你帮哥哥送粮,半路出事,还害得你受伤,就是这狗东西干的好事!”。 “哦。”,原来是这样。 这边聊的正起劲,肖羽杨已经泡好了茶端了进来。 杨二虎此番来干的事情,可不只到肖家来走一遭这么简单,更重要的,还是抓捕吴必武的大事。 如此,他把来意一说明,叮嘱交代好肖文业好好养伤,等他伤势好了以后,就正式入营接任总旗的位置后,杨二虎连茶都来不及喝一口,丢下银票就急匆匆的走了。 等到肖羽杨亲自把杨二虎送出大门,遇到了刚好归家的大哥,兄弟俩一起往屋里走时,房间里,自家那自打养伤开始,年岁就越养越小的父亲大人,居然跟他们小妹又闹上了。 原来吧,屋子里头,等送钱上门的这什么千户一出门,肖雨栖是立马蹦跶到银票跟前,伸手一扑,满心欢喜,快活的发出惊呼。 “哇,发财啦!”。 肖文业看着女儿高兴的小模样,他心里也跟着快活。 可是当他看着自己胸前刚才滴答上去的柿子汁,某个无聊的戏精爹又闹幺蛾子了。 “栖儿,两张银票呢,好歹有爹的一张吧?你可不能独吞。”。 臭爹又不是娘,怎么阔以抢自己的银子呢? 况且他的小命都还是自己给救的呢,臭爹不地道! 心里暗暗给亲爹做出评价的某外星人,小爪爪死死的拽着银票,一副全都是我的的土匪模样。 话说,她都多久没有进账啦?如今好不容易小进一笔,都还没有捂热呢,就得分出去? “爹,我跟你说哦,这个真的都是我的!是我抓一两换来的,你是大人,不能不讲理。”。 某只跟亲爹的对峙,说的那叫一个语重心长,看的进屋来的兄弟二人特好笑,特别是肖羽楼。 自家这妹妹啊,他就发现,小丫头有时候异常的抠门执着。 他真是怕,无聊透顶也不怕把妹妹逗哭的亲爹,真把宝贝妹妹惹炸毛,忙就上前打破父女二人的对峙。 “爹,别逗妹妹了,中午您想吃啥?我去做,娘她估计还有一会才能回。”。 作为一个哄了妹妹还要哄爹的儿子,肖羽楼心累。 可怎么办呢,爹是亲的,妹妹是自己的,看着亲爹受伤也实在无聊的份上,和事佬只能自己来做。 不过他就不明白了,为何最近爹娘总是兴致一来,就要逗的妹妹嗷嗷叫呢?一屋子的孩子,真是! “说什么呢?”,就在肖羽楼吐槽的时候,去镇上给丈夫抓药的李玉蓉紧赶慢赶的回到家,一进屋,手里的药包都没能来得及放下,就听到屋子里儿子的声音。 她进门一看,嘿,三孩子都在屋里头,也不知道在议论什么? 肖雨栖看到妈妈大人回来了,她忒高兴,献宝似的扬着手里的银票显摆,“娘快看,我挣的小钱钱。”。 “噢,我瞧瞧。”,李玉蓉也纳闷,对于女儿的献宝,她倒是没多想,只接过就看了起来。 发现有两张银票,足足五百八十二两,这么多钱,她就纳闷了,下意识的看向丈夫。 得妻子询问的眼神,肖文业笑着解释,“刚才千户大人来了一趟,送来了这些银钱,说是栖儿抓了那群黑风寨响马得的赏银跟人头钱,另外,千户大人还带来了我升迁,接替陈楚总旗长位置的消息。”。 “真的?”,李玉蓉瞬间惊呼,实在是,自家夫君这才当了小旗长多久啊? 人家在军户所,可能一辈子都是余军,没得关系的,不要说当总旗长了,就是小旗长也是很难混上的,这从丈夫手底下那最最精于算计的什么广元的家伙,不就可以看出一二来? 结果倒好,自家夫君这么争气,她岂能不高兴? 肖文业眼里都带着笑,看着妻儿都高兴,他心里也很高兴快活,这也是那晚听了妻子嘴里的秘密后,自己头一次这么快活。 是啊,他不是发了誓,一定要好好拼搏努力,要护住妻儿,要给他们一个美好的未来吗? 总旗长而已,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争,没有起过算计的心思,可是从那一晚上起,不一样了,什么都不一样了! “是真的,蓉娘,委屈你跟孩子们了,以后我会更加努力的。”。 “呵呵呵……”,李玉蓉正激动的傻笑着,听了丈夫的话,她娇嗔道:“说什么傻话,我们不委屈,好了,升迁是大喜事,正好,我在镇上买到了些五花肉,一会我给你们做红烧肉吃。”。 这个可以有,在外星人的认知里,红烧肉比羊肉好吃,只可惜,眼下这破地方,羊肉好搞,猪肉却难寻。 “娘,都做上,我要一气吃个够!”。 “哟,栖儿,那肉可是你娘奖励给我的,你咋能一气还要吃个够呢?”。 面对幼稚鬼的臭爹又跟自己过不去,肖雨栖气呼呼的,心说她都还没跟妈妈大人告状,他没事就欺负自己玩儿呢,眼下臭爹居然还敢阻挡自己吃肉? 一切阻挡自己发财吃肉的人,都是反动派! 小丫头哼唧着,一皱鼻子,一甩头,就不看臭爹,反而跳着脚的指着亲娘手里的银票,大言不惭,“娘,我有银子,你给我买多多的肉!”,哼,她还就不信了,自己挣了钱儿,还能吃不着肉? 肖文业见女儿的熊样,他就是乐呵,没来由的。 逗弄女儿的心思又无端的冒起,这一回不直接跟女儿对上,反倒是很无耻的看着妻子。 “蓉娘,你女儿欺负我!”。 “哈?”…… 此话一出,杀伤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不要说被丈夫突如其来的撒娇搞的一愣,就是肖雨栖,就是肖羽楼跟肖羽杨兄弟二人,也是看着亲爹理直气壮,找母亲告状的幼稚模样给惊掉了下巴壳。 第二百八十七章 臭爹要啃的怕不是金鸡哦! 这是他们的爹? 肖文业却不管,指着女儿当面告黑状,“蓉娘,你看看你夫君我,为了那群响马都受了重伤,结果咱们栖儿还要抢我的私房钱!”。 好吧,他承认,自己就是见了女儿财迷的样子心痒痒,故意要老虎嘴里拔根毛,只是为了逗闷子而已。 深刻知道亲爹心思的肖羽楼捂脸,心叹,爹啊,你这么逗妹妹真的好吗?您老人家再死劲的作,就不怕回头我妹背着娘收拾你? 唯独李玉蓉,在自己跟丈夫摊开了心里的秘密,丈夫却一点都不介意,还能如此率直,一点都不介意,眼前的女儿不是亲女儿,还能跟孩子如此亲近,她的心里是很满足很满足的。 如此,李玉蓉笑意吟吟的看着女儿,“栖儿,你看,其实你爹也挺可怜的……”,女儿平时太抠,太唬,是该好好逗一逗。 看着面前小丫头那无奈又不可置信,还带着恨铁不成钢小表情的模样,好吧,她承认,自己也跟丈夫犯了一样的毛病,恶趣味了。 得得得,妈妈大人都发话了,她还能怎么办? 最终,被臭爹计谋得逞,肖雨栖苦巴着脸,把银票分做了五份。 五百两孝敬妈妈大人。 八十二两让妈妈大人给找零,还被妈妈残忍的扣除,换银子得付的八钱二分手续费后。 肖雨栖拿着妈妈大人给当场兑换的银子,心不甘情不愿的,五十两给了臭爹当私房钱; 拿出两个十两,肖雨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忍着肉痛,给了俩哥哥一人一个,还豪气的挥手,“大哥二哥,这些给你们当零花钱儿,回头你们也能跟黑胖一样,找货郎买好吃哒,不然去纪家村杂货铺买好吃哒也行。”; 这样一来,自己只剩下了十一两八分的银子了; 唉,白白辛苦一场…… 不等小外星人唉声叹气呢,就这,臭爹手里还上下掂着自己刚给的五十两银锭子呢,嘴里却喊着他身上伤口痛,嘴巴都要淡出个鸟来,可怜他喝不到鸡汤等等云云。 肖雨栖看着妈妈大人说,不然她就拿那五百两,给臭爹去买几只鸡来炖时,肖雨栖急了。 插着小腰,跳着脚的大喊,“娘,亲父女明算账!那五百两是我给你买花儿戴的,不能给臭爹买鸡!!!”。 李玉蓉忍俊不禁,“不能买呀?那你爹可怜,想吃鸡咋办呀?”。 不知妈妈大人居然跟臭爹连成一气,在逗自己玩儿的肖雨栖那个郁闷啊,可还能咋办呢? 最后捏着自己手里的银子,她咬咬牙,狠狠心,把八分银递了出来。 无良的爹强忍笑意,面上却摇头叹息,“唉,怕是买不到一只鸡呀!”。 八分银还买不到一只鸡?臭爹要啃的怕不是金鸡哦! 外星人愤愤不平,当即就要开怼,结果就听到妈妈大人又开口,“要不然,还是我出银钱买好了。”。 肖雨栖哪里肯干?直接飙出小奶音,腔调都发飘了,“不!我给,我给还不行嘛!”。 喊完后,完鸟,更心疼了。 小外星人忍不住的嘟囔碎碎念着,委屈巴巴的收了摊在小爪爪里的八分银角子,把十两的银锭子念念不舍的伸了出去。 看到闺女委屈的模样,肖文业内心那叫一个暗乐啊,还继续作死,故意大声道,“哎,这就对喽,蓉娘,晚上再炖只鸡!”。 至于小外星人? 看着自己小爪爪里的银锭子离自己越来越远,视线跟着银锭子走的肖雨栖差点没哭。 肖羽楼看到妹妹的模样心疼了,无奈的摇头,忙上前拉着妹妹小声安抚,“栖儿乖,哥不要零花钱,给都给你。”。 “对对,栖儿,哥哥也不要零花钱,哥哥也给你。”,虽然很舍不得手里的小钱钱,不过还是妹妹比较重要,肖羽杨也跟着大哥表态。 身为一个有原则的抠门鬼,都说好了亲父女明算账了,对于亲兄弟,更加该算明账啊。 自己都送出去了,岂有收回来的道理,那她堂堂肖雨栖成什么人啦? 小丫头一昂头,背着小手,梗着脖子,忍着心痛,“我不要,给你们就是你们的,我就不要!哼,我堂堂女子汉,一口唾沫一颗钉,何愁挣不来银子!”。 某只明明心里很痛,嘴巴却还不怂。 李玉蓉与肖文业对视一眼,看来,自家抠门丫头还得好好改造啊。 至于他们刚才逗孩子分出来的银钱? 当父母的哪里会真的要? 包括孩子先前挣的那一千两,李玉蓉都在想法子换成金子。 等到时候连同手里刚从孩子那忽悠来的五百六十两,回头自己就找个机会,连同那一百两金一道全都还给女儿,让她自己收起来。 上辈子自己早早就死了,做鬼也做的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当下的时局,却是知道,今后的大黔朝风雨飘摇。 自己不知道,这一世已经成功保命的他们一家五口,会不会再度迎来上辈子的悲惨命运,会不会迎来那个风雨飘摇的乱世。 可不管怎么说,既然无论如何也离不开这破地方,他们有准备总比没准备的好。 世人都说,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金,等到时候真的乱了,银子可能都不好使,更何况是银票? 她跟丈夫自打摊牌后,都恨不得广积粮,多搏权,给孩子们支撑起一个牢固的避风港,让他们再也不会如上一世那样…… 如果可以,就连小丫头宝贝里的银票啥的,她都准备慢慢的让孩子拿出来,给换成金子再让孩子藏好呢。 笑闹过后,看着被儿子们拉出门去,小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的笨女儿,李玉蓉摇头失笑。 说孩子抠门吧?看着手里的银票,她还挺心虚羞愧的。 笑着把银票收了,嗔怪的瞪了欺负女儿的丈夫一眼,在某人不好意思的摸着鼻子干笑时,李玉蓉收拾好东西,人就出门准备给家人做午饭去。 而一家人并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百户所营区里,早已经炸开了锅。 “哎哎,我说兄弟,你看到没,吴必武那家伙,怎么给千户大人的亲兵给带走啦?不会是出了啥咱们不知道的大事吧?”。 第二百八十八章 赵钱孙抠死你得了 献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宋芳祥你个死嘴炮,你丫的少说点有的没的能死啊?那吴必武犯没犯事的干你屁事,有闲功夫,咱们还不如想想,待会去小旗长家探病要带点啥,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小旗里十个人,除了肖文业的伤情最重,被勒令修养,其他九人都没有伤,只是连夜奔波累了一些,休息好后就正常入营训练了。 今日一入营,储广元就把他们八个集合起来商议一番,准备午时下营的时候,一道去探望探望他们的魔鬼削死你去。 毕竟今日他们能好手好脚,一根汗毛都不少的站在这里,可都是削死你的功劳。 所以咯,那吴必武啥的糟心百户犯没犯事?犯的什么事?要从前的储广元,那定然是会心痒痒的去打探打探,然后在背地里落井下石,极尽嘲笑的。 只眼下不是不一样了么?他的心胸思想,在那一晚被削死你那么一激励之下,他变了。 他心中突然燃气了早就沉寂的热血,他储广元不再是以前的储广元了,他储广元其实也可以做出一番成就来的,并不比任何人差! “行了,都磨磨唧唧个啥,待会去看小旗长的礼物,你们都带齐啦?可千万别告诉我,你们去探病还打算空手去。”。 储广元训完一群不靠谱的兄弟,眼神蓦地瞄到自家小旗里最抠门,最不靠谱的赵钱孙,他还下意识的补充了一句,“特别是你,赵钱孙,你丫的可得准备好,千万别给咱小旗丢脸。”。 被突然点到名的赵钱孙傻眼,不等他吭声呢,边上一众人等,除了资历最浅的俞大郎外,俱都纷纷点头,“就是就是,老赵你这死抠门,今天可不能寒酸人,都跟弟弟们说说,你丫的准备拿啥去给咱小旗长探病啊?”。 拿啥?拿个大头鬼成不成? 虽然说,他赵钱孙如今的心里也服削死你,也记着削死你舍己为他们的壮举,可是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呀! 自己可穷,可穷啦…… 本想说自己很穷没得钱,家里也没啥好东西,就不准备拿啥来丢人现眼的赵钱孙,被一帮兄弟围在中间,还被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看,赵钱孙承认,自己很是没骨气的怂了。 “那个,那个,我家还有块豆,豆腐……”,想到昨晚买的一块豆腐,晚上让婆娘煮了半块领着儿子媳妇一道吃了,家里还剩半块,拿去探病该是可以的。 还不知道死抠门打心底里,其实只准备送半块豆腐的大家,听到死抠门说他准备送块豆腐时,大家都恨不得拿块豆腐撞死这丫的。 连储广元都看不过去了,这丫的是真抠啊?还是没脑子啊? “赵钱孙,你是想死吗?”。 被储广元抓着胸前的衣襟咬牙切齿的质问,赵钱孙的底气明显不足,“没,没啊,我都准,准备送礼啦,你们咋还盯着我不放呢?”。 “呸!你那是送礼?你是送终还差不多!”。 涂宏志听到死抠门上门探病准备送豆腐,想到豆腐的寓意,他都恨不得活劈了这丫的。 还是被边上的巩繁星一拍,涂宏志才猛地醒过神来,忙自己个扭头呸呸呸了好几口,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巴子,他怎么就嘴巴没把门呢? 边上是白洒跟江军都纷纷摇头,看着赵钱孙道:“老赵哥啊,咱小旗长虽然受了点伤,但是人家还没死呢,活蹦乱跳的,你丫的送豆腐上门,这不是诅咒咱小旗长归西么?就不怕小旗夫人待会给你大棒子打出来?”。 “你看,两小的单身汉都知道的事,老赵,你个大老爷们,儿子都讨媳妇了,你居然还想不到?探病送豆腐,亏得你想得出来!”,边上的储广元一脸恨铁不成钢。 可怜赵钱孙,这是抠门抠习惯了,这老货是连荒野坟地里的死人骨头,都恨不得挖家来点灯的主,探病送豆腐,那都是极其大方的了,完全没想到什么咒不咒的问题呀。 直到被一窝兄弟们盯着看,他才悻悻的耸了耸肩,“那咋办,我家啥东西也没得了呀,就那豆腐,我都是舍不得,本是打算今个晚上再开荤的呢!”。 “吃豆腐是开荤?”,边上桑明泉抽着嘴问。 赵钱孙理所应当的点头,“昂,一个大钱买的呢,可不是开荤?”。 边上一众人,包括俞大郎在内,纷纷对死抠门表示佩服,完全无言以对…… 最后还是储广元拿事。 “一会就放营了,大家都各自回去,拿出家里最好的东西来,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我们到小旗长家外的巷子口集合,到时候一起去探病。”,说完又紧紧盯着赵钱孙严厉警告,“不许拿豆腐!”。 被精算计一警告,赵钱孙摸摸鼻子,明明自己年岁比他还大些,为啥自己要怕他呢? 死抠门心虚,被储广元瞪着,只得呐呐的嘟囔,“不拿就不拿呗,唉,探个病而已,还得送东西,可难为死个人了!”。 嘀咕归嘀咕,看着兄弟们都瞪着自己看的眼神,最终,死抠门还是讪讪的住了嘴。 别的人离得远,或者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没有第一时间上门探望肖文业,可就住在肖家边上的俞大郎跟巩繁星,那是次日就来探过肖文业,来送过东西的。 当时俞大郎抓了一只家里的老母鸡,巩繁星也提了一刀羊肉,都是上门过的。 这会子兄弟们都说要一齐去探望,这两个单身汉会做人,也没觉着再送点东西去给肖文业有什么不对。 毕竟一个是当人徒弟的,一个不看僧面还看佛面,他的小西娃娃还在家呢,送点肉啊啥的,不亏心。 下了营,小旗九人招呼着就出了大营各自回家。 赵钱孙发愁自己到底送点啥,好让兄弟们不叨叨,自己又不那么亏心,巩繁星却是交代好了倒霉兄弟白洒后,拉着俞大郎就回了家,只说让兄弟们到了家门口吆喝一声,他们就出来云云。 俞大郎踏进家门的时候,他娘跟妹妹杏儿正在屋里做针线,爹跟二弟去砍柴去了,奶奶还是老样子,躺在炕上手里也在给家里人纳着鞋底子。 第二百八十九章 女大三抱金砖 献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大郎家来啦?今个放营咋这么早?”,俞母看到儿子,脸上溢满了笑容。 俞大郎进了屋人就寻摸着,想着一会带点啥去隔壁师傅家。 得了亲娘问,他下意识的就回答,“娘,今日营里没啥事,所以我们就都提前回了。”,说完,随即想起什么,俞大郎就拉着母亲问,“对了娘,我记得上个集,我不是买了一包红糖给您么?你喝了没?要是没喝,您先拿给儿子用用,等回头镇上再逢集,儿子给您买双倍还您。”。 “红糖?儿啊,你要红糖作甚?”。 开玩笑,那可是儿子孝敬给自己的,她一直都没舍得喝呢!眼下糟心儿子居然还要要回去?甭跟她说什么,到时候还双倍的话。 呵呵,双倍不要大钱买呀? 儿子的钱可都是家里的,得存起来给儿子讨媳妇的,不精打细算的怎么成? 还有杏儿,就这死女子先前那岂子事,这里的人虽然都不知道,可架不住他们自己心里发虚呀,要是不给她存点嫁妆,好好寻摸寻摸,将来死女子可怎么办哟。 想到家里穷,又哪哪都要花钱,俞母就先肉疼上了,嘴里忍不住的唠叨。 “儿啊,那红糖多精贵的东西,我都一直没舍得喝,你要拿它作甚去?”,一边说,一边往屋里去,看样子是准备去掏炕柜,准备给儿子拿。 也是,当娘的都如此,哪怕心里再不舍,嘴里再念叨,可儿子既然说了,当娘的自然是要满足的。 等俞母郁闷把一包桑皮子包着的红糖拿出来,俞大郎才回答刚才俞母的念叨。 “哦,这不是今日营里的兄弟约好了,再去隔壁探望我师傅么,我也不能空着手……”。 “什么?儿啊,咱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隔壁师傅受了伤,咱家不是已经抓了一只老母鸡过去吗?那可是咱家还下蛋的鸡!那都不足够?还要拿红糖去糟蹋?”。 俞母一听自家又要破财,居然又是因为隔壁,她心里就有些气不顺,尖锐的打断了儿子的话不说,心里还不断的嘀咕不忿,人家隔壁多有老底子,差自家这点东西啦? 听着亲娘的语气,看着人家果断缩回去的手,俞大郎心累,“娘,我去探望师傅,带点子红糖,您怎么能说是糟蹋?”,要不是想着红糖能补身子,他还不打算送这玩意呢! 炕上做活的老太太,看到自家媳妇又开始犯扣扣索索的老毛病,忍不住的就出声教导。 “草他娘,咱家大郎能有今日,还多亏人家大郎师傅,你咋这么不醒事?甭说人家萧师傅受伤是为了救咱大郎他们的性命,即便不是,就只看在人家对咱家好,对大郎好的份上,甭说一包红糖,就是十包,百包,咱们给的都不心疼!”。 她就知道,自家这老老少少、里里外外,心啊,就没一个是向着自己的! 看看,看看! 瘫了的老太婆是这样; 大了管不着的儿子是这样; 就连边上的女儿,也是一脸不认可的表情看着自己; 俞母想想就生气。 她如此勤俭持家到底是为了谁呀,还不是为了他们,为了这个家么? 这一家子的人,不就是看这里离着自己娘家远,兄弟没法给自己来出头了,所以一个个的…… 俞母越想越不忿,越想越悲从心来。 她把红糖重重的往炕沿上一撂,右手拍着胸膛,眼泪就气的掉了下来,嘴里抑扬顿挫的哭喊着。 “老天拔地的,我这到底是为了谁呀啊?你们都来数落我,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这群死崽子么,天爷唉,你咋就不开开眼啊……”。 俞大郎与俞蔓草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奈。 “娘!你不愿意给就算了,我去纪家村!”,大不了自己赊账,等发了粮饷他再去还,反正纪家村的杂货铺,历来都是愿意给他们这些军屯的兵丁赊账的。 “不许去!老娘警告你不许去!”。 才抬脚,俞大郎就被身后的母亲生生喊停,他眼里难得的带着愤怒的回头,“娘,你到底是要干啥呀这是?”,为什么,自打到了这军屯来,眼看着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自家娘却越来越奇怪不讲理了呢? “干啥,老娘还能干啥?娘做的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们好?”。 俞母醒了一把鼻涕,扯起衣摆,擦了擦眼泪与鼻子继续哼着哭腔。 “儿啊,娘也不是想抠门,实在是家里日子苦啊!你看你,老大不小的人了,娘得给你相看媳妇,总不能让你打老光棍吧? 还有,还有蔓草这死丫头,娘还不得给她相看个好人家? 娘啊,这是看准了你们小旗里江军那娃子拉,那小子年纪虽然比你妹子小,不过俗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一两岁啥的根本就不算个事! 再来,人家江军那孩子,家里就他一个儿子,其他都是姐妹,夫家还都在军屯里头,可不都得帮衬他这个兄弟? 而且江军跟你一样,每月都有粮饷拿,他们家那么多口,分的田地还多,姐妹出嫁也没带走田地,到时候你妹嫁过去,还不是帮衬你跟你兄弟……”。 俞母自顾自的在边上说着,俞大郎跟俞蔓草越听脸色越黑,连炕上瘫着的老太太看着儿媳妇如此,她都忍不住的摇头叹气。 俞大郎越听越听不下去,先不说他不乐意拿亲妹妹换好处,就是自己,自打从了军,得了师傅师娘的教导后,心里有了理想抱负的他,又哪里愿意这么早成亲? 小旗里比自己年纪大的巩大哥,跟自己一般大的白洒哥都不着急,他着急个屁? 不赖烦的俞大郎,上来抓过炕沿上刚刚自家娘拍下的红糖包,只丢下句,“我知道了,这些话以后再说,我先去跟弟兄们汇合。”,说着,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俞蔓草眼中充满了无奈,看着匆忙离去的大哥,看了眼被大哥举动搞的愣神,随即又自顾自再次哭嚎起来的亲娘,俞蔓草赶紧拔腿跟上,“哥,你等等……”,然后头也不回的追了出去。 炕上的老太,看到孙子孙女的样子,她恨恨的瞪了眼儿媳,只差没有指着鼻子的骂,“你就作吧啊!”。 第二百九十章 我老天拔地的为的谁? 外头的俞大郎拽着红糖包,本是先准备去隔壁老巩家先呆着,也好避开亲娘的闹腾。 结果也是巧,更是小旗其他人速度快,这会子都已经拿了东西过来了。 俞大郎出门的时候,大家已经走到了巷子口,而且隔壁的巩繁星动作比自己还要快,要不是为了等兄弟们,估计这老几都已经进了师傅的家门了。 老早就等在自家门边上的巩繁星,看到俞大郎出来到院子里,他就急忙挥手招呼,俞大郎见了点头上前,才走到院门口,身后的妹妹就追了出来。 俞蔓草追出来,看到大哥身边的巩繁星,她蓦地脸一红,赶紧给对方福了福身,“巩大哥好。”。 “好好,蔓草妹子好。”,巩繁星一五大三粗只会做菜的笨家伙,丝毫没有看到人家姑娘的脸红害羞,只笑着回应了,立马就站到俞大郎身边,拉着俞大郎嘀咕。 毕竟在他看来,兄弟的妹子那就是自己的妹子啊,在自家妹子跟前,他没什么好不自在的。 唯独俞蔓草,看着巩繁星,她的思绪却一下子飘的很远很远,回到了当初隔壁婶子家亲戚来,巩大哥帮着婶子做饭的那一日…… 那日自己看着厨房里认真忙碌的巩大哥,看着他把一道道美味佳肴做出来,吃着他做出来的菜,自己的心就有些不正常了。 按照自己的想法,男人还得自己有本事,有一技之长,才是姑娘想嫁的理想人选。 眼前的巩大哥,一身的好厨艺,若是嫁给他的话,自己这辈子是饿不着的吧? 俞蔓草如是的想着…… 就在她想的出神的时候,巷子口的一群人都一窝蜂的走了过来。 看到等候在门口的俞大郎与巩繁星,自家兄弟一汇合,回应了一一跟他们打招呼的俞蔓草后,大家点点头应了声,就一起往隔壁肖家去。 望着人群里巩繁星的身影正发呆出神,结果自己的后背,就被人狠狠的拍了一下。 俞蔓草吃痛,回头一看,居然是她那刚才还在屋里哭的老天拔地的亲娘? “娘,您……”,她想问,您怎么出来啦? 结果俞母却不回答俞蔓草的话,一个劲的盯着江军那小身板的背影看。 “草啊,你好好看看江军那小子,娘不会害你的,江军那小子的条件是真不错,要不是你是我的亲闺女,娘哪里用得着这般给你谋划?娘啊……”。 “娘!您别说了,我跟人家不合适!”,俞蔓草无语,难得顶嘴了一回。 看着亲娘那再度堆积上怒容的脸,俞蔓草跺跺脚转身就回了屋,只留下在院子里自顾自唠叨不满的俞母。 “嘿,还跟老娘发脾气?惯的你们!也不想想,我这样辛苦拔地的筹谋是为了谁? 大的大的不听话,小的小的还顶嘴,我这是吃力不讨好啊这是。 呵,也不看看你们都多大的年岁了,老娘我可不想给你交罚银,可怜我辛苦的拉着媒人给你们相看,大的说什么男子汉显得先建功立业,我就不说啥了,你呢? 你一个姑娘家,还能老赖在家里头?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俞蔓草,我可告诉你,你最好听我的话,老老实实的给我嫁了,不然,到时候我跟你爹可没有银钱给你交罚银。”。 可恨大黔朝,女子到了十八岁还不嫁人的,那是每年都得给衙门缴纳一笔罚银的! 如今既然离了群狼沟,没得人指指点点他们的过去了,死女子居然还不听话,还敢跟自己犟上了,俞母心里也憋屈堵的慌。 她这么操心费力的到底是为了谁呀,咋一个个的都不懂好呢? 俞母嘴里不停的在抱怨,眼睛却紧紧的盯着隔壁的院子发狠。黑客 而隔壁院子里,此刻热闹非凡。 大白天的,屯子里的人家,但凡有人在家,院门屋门一般都是敞开不关门的。 一行人相继进了院子,自来熟的巩繁星与白洒就先叫唤上了,“小西娃娃,小西娃娃,我来看你啦……”。 与他们不同,涂宏志跟江军嘴里却喊着,“萧旗长,嫂子,在家不?我老涂(我),来看你啦。”。 一时间,肖家的院子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而正在家里中屋炕上团团围坐,才准备要开动吃午饭的一家人,听到外头的热闹动静,全都放下了手里刚刚拿起来的筷子,肖羽杨的动作更是快,一呲溜就窜下了炕,拉呱着布鞋就往外跑。 一边跑,还一边喊,“爹娘,我去,我去看看去。”。 结果没等肖羽杨跑出屋门,外头一群人就被自来熟的巩繁星带着,一道领进了家门。 “呀,旗长,您吃饭呢?”。 没法子,巩繁星与自家一墙之隔,还跟女儿要好的跟啥样,身为女儿的‘小’伙伴,这货从来也不知道客套是何物。 来客了,这饭是吃不成了,肖文业忙笑着应声,“啊,吃饭呢。”,看着乌泱泱进门的一群人,他摇头笑笑,“大家都来啦?都吃了没?”,他顺口一问。 储广元等人,哪怕是巩繁星,那都还是要脸皮的人,而且他们是来探病的,又不是来吃饭的,自然是见了人,送了东西就走人的,怎么能给人家添麻烦呢? 他们想的是好,连连点头没吃也说吃了,却架不住队伍里有个猪队友哇。 那死抠门赵钱孙得了肖文业的询问,他手里提着巴掌大的一布袋子的黄豆,往炕沿上一丢,眼睛却是看着炕桌上削死你家的伙食,连连摇头。 “没,没吃呢,旗长,咱们哥几个一下营就商量着来看你了,肚子里根本没食。”。 这家伙,好想打死他!众人怒瞪。 不要说储广元表情瞬间变的咬牙切齿,外加嫌弃不已,就是如墙头草桑明泉这样的家伙,心里也对死抠门嫌弃的不行。 有这么上门探病的吗? 大家伙咬牙切齿,不过也知道是来干啥的,为了缓解尴尬,纷纷拿出自己提溜着来探病的东西。 涂宏志的一壶酒; 储广元的一刀肉; 俞大郎的一包糖; 巩繁星的一包酥; 桑明泉的一盒糕; 宋芳祥的一盒药; 白洒的一兜花生; 江军的一篮子蛋; 总之,哪怕是白洒这样的白撒钱,那都比赵钱孙强一包豆子强,哪一个都比他大方。 第二百九十一章 做可以把后背交托给对方的好兄弟 肖文业看着大家带来的心意,心中说不感动是假的,连连说客气破费,一帮子自己人,也是二话不说就把东西都往炕上丢,一点也不给肖文业拒收的机会。 肖文业跟这帮子人相处大半年,还一道经历的危险,也算是一个战壕里出来的生死袍泽了,不自觉间都已经把他们当成了兄弟。 加之,他心里还有建功立业,维护家人的打算,倒是越发的要跟小旗的人相处好。 “多谢兄弟们费心思了,都破费了,行了,大家伙也甭跟我客气,瞧见没,刚好我也还没吃呢,大家既然也都没吃,就都坐上来一起吃一点,当然了,下午还要入营,酒什么的没有,好饭好菜也没有,粗茶淡饭我还是可以管够的。”。 跟大家笑着调侃完,肖文业又看向妻子,“蓉娘,还得辛苦你。”。 身为一个主官,拉拢手底下的人手是必须的,就如自己的父亲身为郡守也还要养幕僚一样,都得好吃好喝的斥候着才行。 对此,李玉蓉完全不介意,“放心,我这就去再做点饭食。”,说完就起身下炕准备去忙,肖羽楼见了,心疼娘亲,也跟着下炕去帮忙。 肖雨栖虽然眼馋桌上的肉,不过她也心疼妈妈呀,自然也吭哧吭哧的爬起来要跟着去,还是被自家大哥一把按住。 “小栖你坐着,我跟你二哥去帮忙。”, 压着妹妹老实坐下,肖羽楼下炕穿鞋跟上母亲的脚步,路过弟弟身边时,还不忘了一把拉住了想要回炕吃饭的弟弟,丝毫不顾某位‘大将军’的挣扎。 桌子一瞬间就空了,肖文业张罗大家坐。 众人都没动,赵钱孙却瞬间就动了,一屁股坐下不说,临了还不忘了朝着刚离开的李玉蓉喊,“嫂子,麻烦拿碗筷来,太麻烦的话,别做太多。”,喊完后又看着桌上的菜色,嘴里感慨,“萧旗长你就是客气,这都有红烧肉吃,咋还叫粗茶淡饭呢?”。 其实他最想说的是,这样的粗茶淡饭,请给他来一打! 这货叽哩哇啦的一通话,人已经端坐在桌前,抓过人家肖羽楼的碗筷,举着筷子直接朝着红烧肉进攻。 等肉到了嘴里了,临了看着炕前一个个都几乎石化了的兄弟,这丫的还臭不要脸的比划着,吆喝着弟兄们,“哎呀,坐啊,赶紧的!没看见咱旗长都发话了么?赶紧坐,吃饭,吃饭,可饿死老子啦……”。 得嘞,这还真是个没脸没皮的家伙。 肖文业看着赵钱孙摇头好笑,也没计较死抠门的抠索劲,忙亲切的招呼大家,“行了,大家都别墨迹了,既然来了,先吃一口再说。”。 得了他们打心底里,已经信服了的老大再三发话,剩下的八人以储广元为首,纷纷恶狠狠的瞪了眼某只,已经举着筷子吃的畅快的家伙后,也都纷纷跟着落座。 炕就那么大,一次性也坐不下这些人,巩繁星与白洒看不得赵钱孙那牲口,居然仗着给大家让座,让着让着,差点把他们的宝贝小西娃娃挤到角落里去了。 瞬间,两人就不干了,赶紧上前,一掌拍开那孙子,把他们的小西娃娃解救出来,这才抱着宝贝娃,在炕沿下的凳子上落座。 坐下来,两人把小外星人夹在中间,嘴里还忍不住的安慰,“小西娃娃,咱不跟那牲口计较,叔带你坐啊。”。 牲口赵钱孙傻眼,他赵老抠啥时候又变牲口啦? 人来得急,赶着饭点,李玉蓉带着两儿子在厨房忙活,快手快脚的下了一大锅的挂面;炒了一盆子韭菜炒鸡蛋;下了大油,又切了巴掌长的一节咸肉,炒了一盆子胡瓜;调了灰面粉浆,打了几个鸡蛋,烙了一笼屉的鸡蛋饼; 连续的上菜,加上先前桌上的那些,估摸着也够这群大老爷们造的了。 李玉蓉自己带着两儿子在厨房吃饱,女儿跟丈夫她不愁,都在屋里吃着呢,听着屋子里的话语声,她吃罢饭,招呼两儿子给屋里送了一大壶泡好的茶,自己就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屋子里大家吃饱喝足,肖文业响起上晌,离开的千户大人跟自己说的那番话,目光看着小旗里的这些兄弟,心里自然就有了计较。 特别是看到储广元,想着这货心里的弯弯绕虽然多了点,小心思也精明了点,可大体是好的,心是好的,能带着兄弟们平安且坚定的完成任务,这就是好的! 如此,支棱着身子,亲自给一干兄弟倒上茶,肖文业举杯。 “今日匆忙,家里也没有好酒好菜招呼弟兄们,待到萧某身体好了,某再请弟兄们上家来喝酒吃肉,一定管够!”。 “好,多谢萧旗长。”,免费喝酒吃肉嘛,不要说赵钱孙积极响应,就是涂宏志这傻大个也是连连点头喊好,喊好不说,还指着巩繁星分派活计,“旗长,到时候你喊这家伙来掌勺。”。 “哈哈哈,对对对……”。 大家轰然一笑,肖文业也跟着笑。 笑完,肖文业却继续开口。 “这次我们小旗能顺利完成而大人托付的任务,这是大家的功劳,甚至后来我能抓住那些个响马,也是脱不了兄弟们的坚定配合的,所以,功不是我萧文业一个人的,是大家一起的功劳,别的我不敢说,以后弟兄们跟着我好好干,有我萧文业一口肉吃,就绝不让你们只喝汤,有我萧文业一碗饭吃,就绝不让你们吃糠,我保证!”。 “好,萧旗长爽快人,兄弟们服你,跟着你干啦!”。 “干啦!”…… 一时间,屋里的男人们齐齐应和,看的肖文业连连点头。 “如此,就多谢诸位了,来,今日无酒,我肖文业以茶代酒,敬各位兄弟一杯,从此往后,我们一起拼、一起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共进退,享富贵,做可以把后背交托给对方的好兄弟,干!”。 “好兄弟,干!”。 刹那间,大家看着面前这个,明明有本事可以自己单飞,却偏生拉下脸面来跟他们道真心的旗长,一个个都内心动容。 第二百九十二章 刚才他们是不是幻听啦?献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可以说,肖文业在这一刻,才真正的得到了大家伙的认同,对于他嘴里的那些誓言,小旗全体成员一个个听的心里火热。 军屯待久了,看多了各种各样的小旗长,面前这样一位,说真的,还真是出乎他们所有人的意料。 可不得不说,是他们走了运道,就他们这样一群人,能碰到这么个旗长,是他们一生的幸事。 然,这还不算完,干完手里的茶,肖文业紧接着又放了个大雷。 “弟兄们,再跟你们说个好消息,上晌的时候千户大人来过了,那晚撵的咱们连夜搏命的黑老怪招供了,那家伙伙同吴必武,泄露了咱们去运粮草的事情,这次来千户大人就是为了带走吴必武去处置的。”。 “原来如此。”,话到这,屋子里全小旗的人都一副恍然大悟的点头。 感情先前他们看到吴必武那家伙,被千户大人亲兵灰溜溜的带走,真是应了嘴炮宋芳祥私下的猜测啊。 不过该! 那狗日的吃里扒外,收拾他怎么都该! 边上的储广元听到这个消息,一开始是愕然,愕然过后,心里又生出无限的感慨。 那遭瘟的吴必武是真活该,自己当初也是混蛋,千方百计的谋夺小旗的位置,可是再谋夺,那也是自己受了前小旗长的压榨,发现那货没干好事后,才背地里捅了那人一刀子的呀。 可即便自己再活该,难道那该死的吴必武,就能心安理得的,贪污自家省吃俭用的五十两吗? 想想当初自己的作为,想想他的鬼迷心窍,想想那晚上萧旗长对自己的信任,储广元觉得脸上都火辣辣的,很是心虚愧疚。 其实吧,他跟那吴必武也是差不多的货色啊! 心里正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的不自在,懊悔着呢,突然,肖文业却又话题一转。 “除此之外,我还有个好消息告诉大家,因为黑风寨被一锅端的功劳,千户大人决定,给我们小旗成员,每人二两银子的奖励,并且,因为储广元的表现出色,将有他接任我小旗长的位置,即刻生效。”。 “什么,什么?萧旗长你说什么?”,刚才他们是不是幻听啦? 还奖励他们每人二两的银子? 先不说那些响马根本就不是他们抓住的,即便就是,即便千户所也是有奖励机制的,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乃至整个百户所里,也不是没有兵丁立过功,可是从来没有哪一回说,立了功还能切实拿到奖励的呀? 不要说实际奖励,就是能得吴必武那家伙两句口头表扬,那都是极其不容易的事情。 所以呀,当肖文业此话一出,大家伙都惊呆了,纷纷不可置信的齐齐望着肖文业,宋芳祥更是急吼吼的问。 “旗长,你怕不是病糊涂了吧?真给我们银子奖励?您没听错?”。 肖文业笑笑,回答的倒是斩钉截铁,“没错,是真的,是千户大人亲口跟我说的,岂会有假?”。 “天爷唉,真是,哈哈哈,真是太不可思议啦,哈哈哈哈……”笑着笑着,仿佛又想到什么,急忙伸手拉扯住身边的人,“老储,老储,你听到没,我们每人都有二两银子,二两银子唉,不是两文,不是两百文,是二两,是二两哎!哈哈哈……”。 好吧,先从肖文业嘴里蹦出来的二两,很明显,比储广元升迁当小旗长来的更有吸引力,大家都关注二两去了,暂时还没想起来储广元的大喜事。 二两银子就让这群家伙高兴的傻了,肖文业见了都不由的摇头失笑,可失笑过后,更多的却是心酸。 底层的将士,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最脏、最累、最苦的活是他们的; 拼杀在第一线,要掉脑袋的活也是他们的; 可唯有有好处了,要论功行赏了,这些却都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说来,复兴军屯的杨二虎千户还算是好的,虽说这回灭了黑风寨,抓了黑老怪的功劳,他指不定会得到更多,甚至是升官发财,可好歹怎么说,他却还会想着下头的人,肉吃不着,汤总会是让大家跟着喝一口的。 这一点,从对方没有霸占自己的功劳就可观一二。 那至于这群高兴疯了的兄弟,为何在区区二两的银子面前会如此惊喜,想来,定然是那吴必武在暗中搞的鬼了。 一个连手下兄弟都能出卖的人,想来欺上瞒下啥的也是正常。 看着大家高兴傻了,肖文业还想着,是不是自己也给大家捞点别的实在福利,毕竟他还想着跟女儿商量好以后,教导大家跳操来提高自身实力。 以后,面前的九人可就是他奋起的第一拨班底了,只有他们好,自己才能好;他们强,自己也才能跟着强不是。 心里正琢磨着呢,边上听了肖文业的话,一直就陷入了自己思绪中,整个人都傻呆呆的储广元,终于被身边的桑明泉调侃的给摇晃醒了。 毕竟二两的事情高兴完后,对与墙头草来说,讨好现任领导,才是最实际的问题啊。 大家都沉浸在二两的惊喜中不可自拔时,唯独桑明泉想起了刚才肖文业嘴里剩下的后半句话。 想到后,桑明泉心里咯噔一下。 心说,曾经老储拉着自己给萧旗长下马威的时候,最后了,自己可是又两边倒了的,那…… 不管了,先恭喜兄弟去! 作为一个特别识时务的人,桑明泉二话不说,先跟储广元套近乎,心里却祈祷,这丫的最好能忘了当日的不愉快。 “好兄弟,以后你可是小旗长啦,老储,你可得好好关照弟兄们啊!”。 小旗长?小旗长,小旗长! 因为储广元的表现出色,将有他接任小旗长的位置,即刻生效! 刚才萧旗长嘴里的那句话,此刻还久久飘荡在储广元的脑子里,怎么都散不掉,二两什么的,他是全然不在意的,可这小旗长,这自己心心念念,花光了家当最终也没能换来的小旗长。 在自己堂堂正正,不再使用阴谋诡计,再不报任何希望,只求以后安稳当个有血性的真男儿后,它就神奇般的从天而降啦?这么快? 第二百九十三章 自家兄弟一条心一条命 储广元被桑明泉推的醒过神来,他立刻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打的自己脑袋都一歪,啪的一声脆响,更是惊的一干喜滋滋的喊二两的家伙们一愣,俱都不解的看着突然发疯的储广元。 “老储!”。 “老储你疯啦?咋还自己打自己了呢?”。 储广元对兄弟们的喊话不为所动,他慢慢的转正脸,脸上慢慢的露出一丝笑,笑着笑着,唇角的幅度慢慢拉扯变大,渐渐的,呵呵的低笑,变成哈哈的狂笑,笑到最后,储广元这货眼泪都笑了出来,两眼通红。 这丫的怕不是真的疯了! 看了全场的肖雨栖,见到这曾经自己见了就感觉不好的家伙,发觉眼下那层让她不好的感觉再也消失不见,她就傻眼。 这货? 这货也就是储广元,笑的癫狂,就当大家都傻愣愣的看着他时,已经不算年轻的储广元居然噗通一声,单膝跪下,右手高举在耳侧,掌心朝外,两样放光的死死盯着肖文业。 “萧旗长,萧兄弟!从今往后,我储广元为你马首是瞻,愿为兄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如有违此誓,定叫我储广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后入阿鼻地狱,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我去,这誓言厉害了! 众人万万是想不到,精算计如储广元这样的家伙,一直以来就不服萧旗长,跟人家对头干的家伙,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难道就是为了这么个,他心心念念的小旗长的位置吗? 不!不是的! 只有储广元自己心里知道,他的这一跪,是打心底的诚服,并不是为了这什么小旗长的位置,而是因为,萧文业这个小旗长,能带着他堂堂正正的走正路! 能让领着他无愧于天地,腰板挺的直的做个正直的人! 能带领他,凭着自己的努力去获得成功的道路,而不是一直走下三滥的小道! 其实,这才是最真实的原因。 因为对方让自己看到了,原来凭借着自身的努力,他其实也是可以堂堂正正的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的! 他储广元,无须俯首做小,无须金银贿赂,无须卖弄小聪明,更无须做个小人伪君子,他也可以得到认可,也可以成功!可以做个人!可以让人看得起!可以顶天立地…… 那么这样一个人,他为什么不心悦诚服呢? “老储,你起来,赶紧起来。”,肖文业还伤着呢,从屋里的南炕出来外间吃饭,他都得花一盏茶的时间慢慢挪,此刻身体不便,自然是不能蹦下炕来,扶起跪在地上表忠心的储广元的。天天 见这家伙还魔疯的跪上瘾了,肖文业赶紧喊巩繁星,“繁星,赶紧把老储拉起来。”。 等储广元被巩繁星拉起身后,肖文业才郑重的看着储广元。 “老储,刚才大家碰了杯,喝了茶,那就是自家的兄弟了,你这样不是寒酸我嘛?别发誓,别下跪,好兄弟,从此以后大家好生互相关照,一条心,一条命的搏前程才是最重要的。”。 “好,这话说的好,自家兄弟,一条心,一条命!”,储广元压下心里的激动,既然已经认了老大,心悦诚服了,自然是老大说啥就是啥。 一口气激动的喊出声来,本身就信服肖文业的涂宏志,还有江军,乃至跟哈削死你家宝贝闺女,已经哈的恨不得骗回家养的巩繁星与白洒就更不消说了,自然也是打了鸡血的跟着齐齐喊口号。 那声音,震的外头的肖羽杨与肖羽楼兄弟俩都频频回头看。 肖雨栖在屋里看了全场,对于老爹打鸡血的水平如此高超,其实也是挺佩服的。 她爹这样的,跟小机嘴里,那远古时代的什么洗脑传销,其实也差不离了呀! “好了好了,大家冷静冷静,再喊下去,周围隔壁的邻居们都要上门来骂人了。”,肖文业故意活跃着气氛,冷笑话惹得在座诸位都不由的挠头傻笑。 笑完了,肖文业又继续说正事。 “弟兄们,等我伤好以后,就入营接替前总旗的职位,你们呀,还是得被我管着,到时候我定当也会继续监督你们成长进步,当然,操练是不能落下的,回头等我回去,第一个要检查的就是你们的进度。”。 “啊,还有这样的?”,嘴炮宋芳祥第一个被肖文业的话打击的傻眼,他唏嘘着,“刚才我还心说,咋就让老储当小旗长了呢,本来吧我还以为,萧旗长你大功一件,伤好了以后,就是不当个百户长,怎么着也会跟着千户大人去千户所升官发财,感情还在咱们百户所啊?”。 “唉,谁说不是呢,感情逃来逃去,还是躲不掉被你操练啊……”。 看着脸上都有痛苦表情的一干小旗成员,肖文业也是给这帮子懒惰的家伙给气乐了。 只是,这些人是他奋起的重要班底,也是砝码,更是兄弟,当然不能仍由他们懒散下去啊,不然刚才自己一番话,一番苦心可不是白费啦? “你们一个两个的,就不能上点心,好好努力学好本事,认认真真的操练?你们要知道,校场上多流一滴汗,战场上就少流一滴血……”。 “旗长,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咱们兄弟也懂也明白,可问题是,不是谁都跟您还有路痴,还有傻江军一样啊,说到操练就两眼发光,我们一个个都老胳膊老腿的,孩子都老大不小都讨媳妇了,真是操练不过来,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年纪最长的赵钱孙不由的幽幽开口抱怨,小声嘀咕。 肖文业想着也是,可问题是,人心比操练更难收服,既然收服了心,任由他们懒散也不算个事呀! 想来想去,看到女儿,看到笨徒弟,想到当初在群狼沟时,笨蛋徒弟跟自己讨要速成之法,然后跟着女儿跳操明显进步的事情,他的眼神蓦地亮了亮。 因为这跳操,自己跟徒弟乃至两儿子,还有妻子的体能都明显上升,显而易见,女儿嘴里那操绝对是好东西,跳一跳百利而无一害。 第二百九十四章 高人都是要装逼的 只因这是孩子的东西,他当人父亲的,在没有得到孩子的批准下也不能外传,所以哪怕他们一家人,乃至笨徒弟一直都坚持跳到至今,却丝毫没把操透露出去半个动作。 眼下要搏前程? 短短一瞬间,肖文业在心里思量了很多很多,最后才看着闺女讨好着。 “栖儿,爹求你个事呗。”。 “啥事,你说。”,明明是跟大叔们在聊骚,聊的好好的,咋还有自己的事了哩? 肖雨栖正懵圈着呢,不过再懵圈,既然臭爹开口了,她身为一个贴身五好乖宝宝,自然还是配合臭爹的面子的。 肖文业笑的一脸温柔,看着女儿眼带请求。 “栖儿,是这样的,你看啊,你这群叔伯都是懒蛋,跟当初你师兄一样,不想吃苦,光想着速成。 爹呢,以后要带着他们去上阵杀敌,自然也是希望他们的能力越强越好,武功越高越妙。 所以栖儿啊,爹能不能恳求你,把你师傅教你的那什么操的,也教导给他们跳一跳啊? 当然了,爹跟你保证,这操是秘密,不经过你的允许,爹跟你这些叔伯们绝对不会外传。”。 肖文业这货说的其实挺有水平,不仅跟女儿提出了请求,更是在话里点名,这东西是女儿的东西,而女儿能拥有这神奇的操,那是因为女儿有神秘的师傅在教导。 如此,以后女儿的神奇能力被发现,被大家察觉到女儿的与众不同,第一时间想到的,也只会是孩子有师傅教导,如此也算是间接的在打了个预防针了。 而特特表明,在没有孩子的点头,他们绝对不会把操外传,一来,肖文业想把这操作为将来肖家军的一个底牌,二来也是让大家知道,女儿这操的重要性。 肖雨栖多简单一孩子啊,哪里知道大人们心里的弯弯绕? 在臭爹跟她提出这个要求后,她差点没翻白眼,心说,那都教给臭爹跳了,别人再要学,他自己去教不就完了吗?干嘛还要问自己,多此一举呢? 正想小手一挥的表示,随便你们怎么跳,我也管不着的时候,蓦地,小丫头又想到了别的什么,当即画风一转。 立马跳下凳子,两手背在身后,小爪爪私下勾搭在一起,某外星人挺直胸脯,神气活现的走到亲爹跟前,故作高人的提出条件。 当然,这么聪明的她,还是给臭爹留下了讨价还价的余地的。 “爹,你们要学我的宝贝跳操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这话是储广元问出来的。 他算是看出来了,既然萧旗长都这么认真对待,再结合小旗长都能把路痴打趴下的超强能力,还有俞大郎那个憨货,都能跟路痴走十来个回合的能力,自己几乎是立马就猜到了,这样的能力,指不定还是来自眼前的小妞妞。 肖雨栖可不知储广元的神脑补,她严肃的挺直腰板,心说,那话小机是怎么说来着? 哦,对了!是要装逼! 高人都是要装逼的,不装逼就不是高人! 为了以后能多个玩儿的地方,也是为了满足下自己的好为人师,好为老大的小小虚荣心,肖雨栖对着储广元软萌一笑,然后看着自家臭爹。 “爹,要学跳操也行,但是必须是我亲自教,不然你们的动作不准确,影响筋脉怎么办?而且这可是联邦至宝,我不亲自教不放心呀!”。 众人一听,不由感慨,感情小妮子的师傅叫联邦啊! 那这位联邦老先生的至宝跳操,自然是顶级的武功啊! 这么一想,大家心头火热,就连刚才还自认为是老杠杠,操练不都动了的赵钱孙,也不由的为之心动起来。 男人嘛,再老再小,心里都是有一个遥不可及的武侠梦的。 “小妮子,你快说快说,到底有啥要求哦,急死我老赵了!”。 他这人说话没得份量,再急,肖雨栖也不鸟他,外星人只看着亲爹,“爹,我要当他们的头头,不然我不教。”。 众人嘴抽,这么小就想要当头头?小丫头,阔以啊! 只是你要当了头头,咱们大老爷们的脸,可就被你按在地上摩擦了呀! 众人纷纷目光投向老大肖文业,期待这位削死你,有办法对付小妮子。 肖文业脑阔疼。 面对众兄弟紧张的小眼神,面对宝贝闺女期待的小表情,他真想叹气。 “栖儿啊,这样,爹封你个小旗总教头的职位怎么样?爹跟你说哦,这教头也是头呢,他们都得听你的!”。 丝毫不知道,亲爹居然特无耻的,拿个随后编来的虚假职位来哄骗自己。 只能说,不是己方太愚蠢,而是臭爹太狡猾。 可怜的小外星人,哪里知道成人的阴险狡诈?她歪头看着亲爹,“教头也是头?”。 肖文业丝毫不为骗了女儿而心虚脸红,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 “真的?”,小家伙犹带不信,可边上的一干人等却齐齐连连点头,“真真真!”,不管真不真,他们认为是真就好了呀。 肖雨栖皱了皱眉头,接着又问,“既然我是教头了,那能进你们的营区去玩儿,额……不对不对,是我能去你们的地盘训练你们了吗?”。 “当然当然!”,众人又是连连点头。 不过大家心里却好笑,感情小妮子讨价还价半天,就只是为了去他们的营区校场里头玩儿呀。 其实吧,以后削死你是总旗长了,她要去营区校场里玩,那也是小意思,没人为难她一个小娃娃呀! 嘘……真吓死他们了! 真要小丫头以后在校场操练他们,他们估计都要被大家伙给笑死了不说,以后都会被大家一直调侃呀? 肖文业也好笑,却也知道这群大男人们的大面子,随即看着女儿叮嘱,“栖儿,跳操是秘密,叔伯们当然也会敬着你这个小教头,不过为了保秘,咱们跳操还是要私下里进行的,你知道不?”。 “知道,知道,我又不傻。”,已经达到了目的,肖雨栖小爪爪不耐烦的连连挥舞着。 第二百九十五章 他是万年的肖老五 挺着腰,挥着手,一只小爪爪还背在身后,迈着六亲不认步伐离开人群,离开屋子,一副小大人装成熟的模样,欢喜的蹦跶去了外头,跟妈妈大人,还跟哥哥们汇报好消息的小模样,直接惹笑了一屋子的大男人。 “这孩子……”,肖文业摇头失笑,笑容带着宠溺与浓浓的父爱,溢满了双眼…… 大事就算是这么商议定了,下午大家还得入营去操练,也不能再耽搁时间,储广元打头,大家也纷纷告辞离开前,肖文业还跟众人约定好了,以后跳操的时间与地点。 当然了,还是那句话,这是未来肖家军,也是他们肖家崛起的一张强有力的底牌,自然还是得秘密进行才是。 如此,从明日开始的跳操训练,被肖文业安排到了离家不远的后山林里,暂时现有他亲封的小旗总教头去教导,额,俞大郎有底子,负责放哨,同样的,小旗成员家的孩子们要是想学,也可以同来。 毕竟肖文业为了未来考虑,还把两儿子也安排进去,让他们跟着小旗成员一起操练,其他人的孩子也来了,跟自家的儿子们一道,也能促进他们的关系,建立友谊。 然而,眼下的一群人都还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平淡开始,会在未来有那样的轰轰烈烈,如雷贯耳,威震八方…… 等肖文业养好了伤入营去的时候,时间已经进入了深秋。 家里这些日子有事,主要劳动力还受了伤,肖雨栖他们家过冬的柴火都没捡到位,这不,被自家妹妹影响了,死都不肯让爹娘买柴火过冬的兄妹三,在臭爹入营后,肖羽楼就领着弟弟肖羽杨,开始了紧凑的捡柴之旅。 一大早天不亮的从林子里跳完操回来,一家子吃罢早饭,目送亲爹上营去,肖羽楼又如往日一样,拿着柴刀拉着弟弟就要出门。 天越来越冷了,他们哥俩任务重,不仅要砍柴备着过冬,还得再准备点草料才行。 肖羽楼是个爱操心的少年,家里两头大牲口,毛驴还伤了根本得好生养着,光靠着秋下的那些干麦秸秆,冬天要是雪下的大一些,久一些,牲口就得挨饿。 别人家的牲口饿肚子他管不着,自家的嘛,为了明年秋收能有牲口使,他还是得上点心的。 如此,砍柴的同时,自己还得尽量的多割点草,晒干存下来才成。 心里着急,肖羽楼拉着弟弟脚步匆匆的就要出门,结果自家妹妹忙从饭桌上蹦跶下来,一边抹嘴,一边蹦跳着拉住自己的衣袖不放手,“锅,我也气!”。 “嗯?”,肖羽楼侧头不解。 小丫头赶紧把包在嘴里的最后一口早饭咽下去,急吼吼的喊,“哥,我也去,我也去!”。 原来这个意思!他还以为妹妹嘟囔啥呢。 肖羽楼只摇头,“哥哥们是去山林子里砍柴,不是去玩儿的,栖儿在屯子里找小伙伴自己玩好不好?回头家来,哥跟你二哥给咱们栖儿带野果子,带鸟蛋。”。 “我不,我就去,我可以帮忙,真哒。”,最近也不知道是为何,屯子里的小破孩们鬼影子都少见,一个个的都不知道在忙活啥? 她溜达去校场营区找自己的一干小弟吧,那群家伙最近贼听自家臭爹的话,一个个仗着跳了几天操,都做起了大侠梦,都跟打了鸡血样的兴奋训练,都不用自家臭爹亲自盯着,那劲头哦!综艺文学 好吧,连星星大叔跟白撒哥都不爱带自己玩儿了。 可怜她一大人,居然没地去? 所以,最近还是跟着哥哥们一起去蹦跶蹦跶吧,自己还能帮着哥哥们分担下,多砍两担柴呢。 肖雨栖一脸坚定,肖羽楼又自来宠妹妹,加之边上还有个蠢弟弟一个劲的点头嚷嚷着,“好啊好吧,大哥,带妹妹一道。”。 如此还能怎么办?自然是一道带着呗。 要带着妹妹出门,可就不能跟刚才自己与弟弟出门一样简单了。 肖羽楼揉了揉妹妹的小啾啾,指着她长年不离荷包的小腰身,“栖儿,咱们去山林子里砍柴,要到晌午吃饭才归,不短时间,你不给小荷包里装点零嘴儿吗?”。 对吼,这可是大事! 肖雨栖急忙点头,“对,要装的,我这就去找娘帮我装,哥哥们一定要等着吼,不能先跑!”。 “放心,哥答应带你去,不跑,等着你。”。 得了大哥的保证,小外星人这才放心,转眼就往屋里跑,一边跑还一边喊,“娘,娘,快给我装零嘴儿,我要跟着哥哥们去干大事,得装零嘴儿补充体力,您给我多装点儿……”。 声音进了屋子还在响,肖羽楼摇头哂笑,紧接着就听到自家娘温柔的应和声,跟问起宝贝妹妹要装什么零嘴儿的声音后,肖羽楼看着身边傻愣愣站着弟弟,他随即吩咐。 “杨儿,去柴房里拿上小背篓来。”。 得了亲哥的吩咐,肖羽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很是不解,“哥,咱们是去砍柴,拿背篓,还是小背篓,有毛用?”,自来他们砍柴,都是随地砍一根有韧性的小灌木,或者是藤蔓当绳子用,进林子带上柴刀不就好啦? 肖羽楼却不忍直视弟弟的蠢,严肃着脸,“让你去就去,怎么那么多废话。”。 好吧,好吧,他们这个家里啊,妹妹老大,娘老二,亲爹老三,哥老四,至于自己? 悲了个催的,自来没啥发言权,被全家指派的团团转的他,是万年的肖老五啊! 咋办呢,老四都发话了,他只能屈服啊! 肖羽杨把手里拿着比划的柴刀插到身后,亲爹雕的木头刀鞘里,颠颠的就往柴房去,踏出两步后,想想又回头,“哥,拿最小号的那一个?”。 肖羽楼得弟弟问,想着家里最最小号的背篓,也不比爹的巴掌大多少,不过放个水壶,装点野花、野果、鸟蛋啥的倒也够了,随即点头,“行,就拿那个最小的,栖儿背着合适。”。 肖羽杨听了直撇嘴,忍不住的咕哝,“还合适?那一点点能装啥玩意,哼!”。 第二百九十六章 这是个永远不缺吃的的幸福孩子 听到弟弟的嘟囔,肖羽楼忍着头疼,最终还是教育了笨蛋弟弟一句。 “你个笨蛋,真带着栖儿去砍柴?你不怕累到她那小身板?到时候到了地方,咱们砍柴,给栖儿个要把背篓装满的借口,让咱妹妹背着背篓一边玩儿去呗。”,肖羽楼一副你怎么这么笨的眼神奉送弟弟。 肖羽杨一听,瞬间开窍,一击掌,高兴了,“对哦,我怎么就想不起来?还是大哥你精!”。 得了,这算是夸人的话吗? 对于不爱动脑子的笨蛋弟弟,肖羽楼是不想发表意见了,只催促,“快去。”。 等看到弟弟进了柴房找小背篓去了,肖羽楼自己转身往厨房去。 以前自己跟弟弟去砍柴,他们真就是各自带着把柴刀就成了的,如今妹妹要去,还得找个小葫芦装满温开水才成,免得妹妹玩累了口渴。 等肖雨栖斜背着妈妈大人应她的要求,特特给她缝制的,此刻已经鼓鼓囊囊的斜跨小背包出门来,看到的可不就是已经提着小背篓,拿着一葫芦水的哥哥们正等着她? 欢快的蹦跶上去,笑眯眯的一马当先,一挥小爪爪,肖雨栖得意洋洋的喊:“出发!”。 肖羽楼肖羽杨弟兄俩相视一眼,俱都宠溺的看着自家老妹,身为老大的肖羽楼,还一把拿过弟弟手上的小背篓,把手里的葫芦往背篓一放,直接背起背篓,唤着弟弟跟上前头蹦跶的宝贝妹妹,兄妹三人往山林子而去。 其实吧,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不仅仅是肖家忙,其他人家也都很忙。 比起来他们家的条件真的已经是很好了,起码吃喝不愁,而军屯里很多人家,虽然最穷的也能勉强混个水饱,可为了手里多存点吃食好过冬,想着尽可能的挣两钱,一个个的也都抓住秋里的日子忙活着,就是连家里的小孩子们,也被指派了日日出门。 如此,也正是肖雨栖最近找不到小崽子们玩的真实原因。 毕竟秋季是丰收季啊,不说山林子里难得的野果野菜,但凡采摘家去就能当食物饱肚子,就是那些枯枝烂叶的弄家去,品相好的拿去城镇里,指不定还能卖几个钱呢。 等肖羽楼领着弟妹走了屯子后的小路出屯子,来到山林子入口,准备上山进林子的时候,前方正巧也有十来个孩子正要往林子里去。 而这群孩子基本都是女娃娃,肖羽楼老远的看着她们的装备就知道,她们是到林子里寻野果、挖野菜的。 肖羽楼不像弟弟妹妹,还跟屯子里的孩子有些往来,就他那老成持重的性子,平日里高冷着呢,都嫌跟屯子里的小破孩们没得共同语言。 平日里不是帮着家里做活,就是自己在家读书习武,也得亏他那性子耐得住。 所以咯,哪怕屯子里的孩子们特别想跟他亲近,只可惜啊,这丫的也不给机会呀。 不过还好,老大肖羽楼高冷,老二肖羽杨可不是,人家在屯子里也是有三五朋友的。 这不,老远的那群孩子们看到他们,其中一个年岁看着跟肖羽杨差不多的男孩,忙把手里的东西往自家姐姐手里一塞,夺过姐姐手里的柴刀,急急忙忙留下句。 “姐,我们俩换换,你去挖野菜,我去砍柴。”。 急忙说完,这货就朝着肖羽杨挥手,“杨子,杨子,这边,这边……”,一边喊,人还一边朝着肖羽杨兄妹三跑来。 被弟弟突然闹的这一出搞懵了,根本反应不过来的盼弟,直到弟弟的身影远去,看着自己手里的背篓,她才醒过神来。 怎么办?弟弟有根可是家里的宝贝蛋,是她爹娘连生了招来盼她们姐妹三后,才得的一根独苗苗。 自来家里的苦活,重活,累活,都是她们姐妹三个干。 如今大姐招弟,二姐来弟都已经出嫁,独独剩下自己在家帮衬,自来都是她砍柴来,弟弟挖野菜;她担水来,弟弟喂鸡的呀。 今天弟弟主动给自己分担,盼弟心里感动了一会后又涌起深深的害怕,万一家去…… 边上的小姐妹们,仿佛是知道盼弟姐姐心里的担忧,她们急忙拉着盼弟安抚,“没事的盼弟姐姐,我们都给你保密,回家去谁都不说,大叔婶子保管不知道。”。 “就是说,盼弟姐姐,你放心,我们保管不说。”。 “这下好了,盼弟姐姐今个能轻松一会,可以跟着咱们一道挖野菜呢,真好!”。 在一群小丫头的叽叽咋咋欢喜的话语中,盼弟的心神却不敢松懈。 小丫头们说的倒是好,自己也承她们的情,自家弟弟虽然是个好的,自打认识了那什么杨子后,也不知弟弟是不是喝了什么迷魂汤,反正对自己挺好的。 经常偷偷帮着自己干活不说,就连曾经他最宝贝的吃食,近来也是自己得了后,悄悄摸的拿来跟她一起分享。 这样的弟弟,是自己喜欢的,舍不得的。 她的弟弟以前可没干过一点重活,也没砍过柴,眼下弟弟要去砍柴?他会吗?能砍到柴吗?要是达不到娘的要求,那她…… 盼弟拿着背篓的手死死拽紧,心里胡思乱想着。 就在此时,自家弟弟有根已经领着个小丫头走了过来。 “姐,我跟着杨子哥俩去砍柴,杨子的妹妹就跟着你们一道挖野菜啊,我们就在林子里,有事你喊一声。”,说完,不等他姐答复,有根转身就往伙伴身边飞奔。 而被哥哥们‘抛弃’,打量着哥哥们给自己寻的新玩伴,看对方居然还在发呆,肖雨栖歪头,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对方,心说,她到底要看看,这个看着约莫十一二岁的新玩伴,到底能发呆多久。 被肖雨栖观察到底要发呆多久的盼弟,是被身后一个大胆的丫头,伸手过来拉扯她,她才从弟弟远去的背影中回过神来。 一低头,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跟前歪着头打量着自己的小丫头。 这小丫头? 嘶!这不是她们全军屯里的姑娘们,都暗暗羡慕的那个孩子吗? 下意识的,盼弟跟众多孩子一样,第一眼就往肖雨栖的腰间挎包瞄。 嗯,果然跟传说中的一样,这是个永远不缺吃的的幸福孩子。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二百九十七章 如棍棍有灵肯定哭给她看 / “你是杨子的妹妹吧?小妹妹,我叫盼弟,你可以喊我盼弟姐。”。 “盼弟姐?”,这是什么鬼名字? 对面站着的盼弟却不知,肖雨栖嘴里这声喊,其实并不是在叫她,而是在疑惑。 会错意的盼弟清脆的应了一声,而后笑着,自来熟的拉着肖雨栖,跟她介绍自己身后的一群小伙伴来。 “杨子妹妹,这是花儿。”。 “我叫小栖。”,某只自报家门。 “哦,好的,小西,这是柳儿,这是兰子,她叫草妮,她叫桂芳,她……”,听着盼弟一一介绍,肖雨栖把面前十来个女娃娃都认识完后,还特矜持的,面对大家笑的乖萌的自我介绍。 “我叫萧雨栖,萧是萧雨栖的萧,雨是萧雨栖的雨,栖是萧雨栖的栖,你们可以喊我小栖。”,因着臭爹改了姓,说他们在军屯里得姓萧不姓肖,所以咯,她也得姓萧不姓肖了。 其实吧,在她看来,这萧跟肖的根本没啥区别,不都一样是肖?臭爹真是自欺欺人。 肖雨栖疯狂吐槽亲爹的时候,一干小姑娘们却都纷纷发出惊呼。 “哇塞,小西,你好有学问哦?你是不是还识字呀?”。 半文盲,雷人的留言条里,大多都是圈圈的某外星人,傲娇的挺挺小胸脯,一点也不心虚,“那是!”。 “哇塞,小西,你太厉害啦!居然识字,我们整个军屯,估计也没几个识字的姑娘呢……”。 “以前我总听说,小西的爹娘好的很,什么都不让小西干,今日亲眼见了我才知道,原来大家说的都是真的呀,哇,小西,你真好命!”。 一时间,十来个眼里满是羡慕的女娃娃们,瞬间就把肖雨栖团团包围。 还是最大的盼弟看不过眼,毕竟这小西可是弟弟交给自己看着的朋友,自己当然要好好看着,盼弟忙就挥开一干女娃娃。 “好了,好了,别墨迹了,天都不早了,咱们还得挖满一篓子野菜呢,赶紧的散开。”,发完话,盼弟看向跟肖雨栖一般儿大的兰子吩咐,“兰子,小西跟你一般儿大,你看着她点,你们俩一道儿。”。 “唉,好嘞!”,同样也是六岁,个子却比肖雨栖还矮,身上的衣服还脏兮兮的那个叫兰子的小丫头,背着个明显大她不少的背篓蹦跶上来。 肖雨栖看着对方的身后的背篓,再颠了颠,刚刚大哥才给自己背上的那个屁点大的小背篓,她傻眼。 话说,都是一样大的幼崽,就自己这背篓,大哥都不强求说,让她一定要装满,刚才分别时还叮嘱自己,说她开心玩儿最重要,结果人家比自己还矮的幼崽却…… 丝毫不知道,这叫兰子的小丫头,其实比她这个外星人的生辰还要大上半年,照道理她还得喊人姐姐呢,人家哪里是她认知里的比她年纪小? 女娃子们一窝蜂的往林子里去,选择的地方,隔着肖羽楼他们砍柴的地方并不远。 也是,就肖羽楼与肖羽杨这样的妹控存在,哪怕知道自家妹妹老厉害,也不可能放任妹妹离开自己的视线。阅读书吧 肖雨栖被兰子拉着,在一干女娃子的谦让下,得了一块长满了秋荠菜的地。 在所有的野菜中,荠菜的味儿最美,比苦苦菜,马齿菜,灰灰菜,野葱啥的都好吃,做野菜团子也不苦不说,还有一种特殊的清香。 兰子兴奋,脱下巨大的背篓,拿出里头自家哥哥给做的小木铲子,兰子就吭哧吭哧的挖了起来。 肖雨栖没挖过野菜,看着挺稀奇的,特别是看着,矮了自己半个头的兰子手脚如此麻溜,她都懵圈了好吧。 蹲在兰子身边,直愣愣的看着人家,外星人也没啥动作,而挖了不少鲜嫩野菜的兰子,却被某人的视线看的下意识回头。 见得肖雨栖居然没动手,兰子急忙喊,“小西,你倒是快点挖呀。”。 挖?“怎么挖?”,某外星人看了一地的草,表示自己根本嘛都不认识,咋挖?挖草儿吗? 得了盼弟吩咐的兰子,看着肖雨栖居然如此白痴,连眼前现成的野菜都不会挖,小丫头格外心累。 小大人的长叹一口气,转头从自己那大背篓里,提溜出一根半大不小的鲜嫩荠菜,把它塞给肖雨栖。 “喏,小西,你拿着它做样儿,就照着这样的挖,秋天长的这茬荠菜也挺好吃的,你多挖点,拿家去做野菜团子可好吃啦,一点都不苦,而且你家条件那么好,让你娘给你放点儿肉,拿杂面包一顿饺子吃……”,说着,兰子都止不住的吸溜口水,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尝过肉味啦。 额,说到好吃的,肖雨栖这个抠门鬼立刻点头,笑眯眯的接了人家的荠菜样本,很是严肃的道谢,“谢谢你。”。 兰子赶忙收了口水,大气的一挥手,“不客气,小西,咱赶紧挖吧。”。 “好。”,外星人急忙点头,一手荠菜样本,一手的小爪爪就在地上扣。 结果,边上的兰子看了又黑线,“小西,你没带家伙事哇?”。 家伙事?挖个野菜而已,自己有手就够了,要啥家伙事呀? 可等她看到兰子手里,朝着自己比划着的木头铲子,肖雨栖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提高收获率的小工具呀! 这玩意自己还真没有。 也不知道自己那俩哥哥怎么想的,出门提醒自己带零嘴儿,还给她准备了小背篓,连水都给贴心的备好了,偏生就没有她准备小铲子呀! 话说,说好的带个背篓,打发她来挖野菜的咧?咋不给工具? 肖雨栖心中郁闷哥哥们不靠谱,想了想,干脆一把卸下背后的小小迷你背篓,仗着人家不知道自己背篓里到底放了些啥玩意,她快速的往背篓里一掏,把自己的宝贝小棍棍给掏了出来。 嗯,这是她的超级武器,就要能打得了敌人,电得死坏蛋,还得要挑得了野菜,这才对得起他的超级武器的名号不是? 可怜的小黑棍棍,一次次的被自家无良主人,拿着去挑那带着一股味儿的野菜,如果棍棍有灵,肯定哭给某外星人看。 第二百九十八章 女红是蛤蟆玩意 它英明神武的形象啊!可怜它堂堂星际出品的高级货,居然,居然沦落到成为挑野菜的下等工具啦? 有了小棍棍的帮忙,肖雨栖手脚可麻溜了。 想想也是,野菜也是吃的呀,对于食物,对于物资,对于金银财宝异常执着的某外星人,怎么可能不上心? 跟兰子俩小娃一起,两人动作很快,一边挑野菜,俩小的还一边聊天,当然了,话题自然是兰子这个羡慕某外星人的小家伙开启的。 “小西,平常你在家玩什么呀?是不是经常不用干活?”,刚才看小西挑野菜的模样,自己就知道,对方是新手,还是自己指点了她一下,小西才能如眼下这般挑的又快又好。 这一点,兰子小娃特别骄傲。 别看她才六岁,自己都帮着爹娘干活两年了呢。 在身边兰子的询问中,肖雨栖心道,平日里自己的消遣可多可多啦…… 多到…… 小丫头右手不停拿着棍子戳戳戳,荠菜挑不停,左手却不断的自顾自掰算着,“我忙着跳操,忙着吃饭,忙着玩儿……”,总之,她的消遣多特别很,几乎什么都玩儿的事,就是还没有消遣过挖野菜罢了。 所以说,今天的消遣活动,她表示很满意。 就在外星人与身边的兰子聊的带劲时,挑野菜挑着挑着不断靠拢过来的小丫头们,听着新加入她们的小西,掰着指头算了半天,可嘴里根本就没一件正经事,大家一个个的都羡慕坏了有木有? 特别是一天到晚忙个不停的盼弟,蓦地嘴里就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那小西,你爹娘难道就不让你做家务活吗?”。 家务活?家务活是什么玩意? 肖雨栖茫然摇头。 其实在家,外星人也是帮着妈妈大人干活打下手的。 只是呀,不是争抢烧火就是争抢劈柴的某只,一点都不认为,这些事情都算是家务活的范畴之内。 也不觉得干这些活有什么,因为她心里根本就没有这根弦,倒是觉得消遣这些,还挺有意思的说。 思想根本就没跟小外星人在一个频道上的小丫头们,丝毫不知道呀。 一个个的,还以为肖雨栖真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呢! 这一个个的羡慕的呀! 身边的桂芳忍不住的就探头忙问:“小西,那你在家里每天到底干啥呀?难道就不用做家务,不用带弟妹,不用做灶上活计,不用学女红吗?”。 这都是什么鬼? 还带弟妹? 话说,胖胖自己能着呢,根本就不用自己带哇? 肖雨栖自然是想也不想的回了句,“我又没弟妹,而且女红是蛤蟆玩意?我为什么要去学?”。 “嘶……”…… 她那理所应当的语气,明显就是一副,家啥事不干的主呀。 身边的小丫头们闻言,纷纷倒抽冷气。 了不得,这下子好了,大家更加羡慕了有木有? 就是连稳重的盼弟,也不由的看着肖雨栖羡慕到了顶点,“小西,你都这么大了,居然连女红都不用学?”。 天,小西的爹娘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仙父母?纵容她纵容成这样?简直太不可置信了有木有? 就算是自己这样的,日日被家务活拖的甩不开身,却也打心底里希望能学好女红,等将来结婚生子了,有像样的,能拿得出手的女红本事傍身,缝缝补补的,怎么着也能混口饭吃,存点私房。 为此,哪怕亲娘女红手艺不行,她就是偷摸着帮自家隔壁的婶子做活,也是千方百计的谋划着,想讨好人家,跟着人家学点手艺。 不为别的,就像是自家娘嘴里总念叨着的技多不压身,等将来她家出门泼出水,成为人家的妇,别的不说,自己夫君孩子的衣裳,自己总该要做要缝补的吧? 惊讶的盼弟,不知不觉的就把心里的想法给秃噜了出来。 声音夹杂在周边小丫头们的叽叽咋咋中,大家听了也都是一脸的认同,纷纷赞成,觉得姑娘家必须要会女红,将来好给夫君孩子们做针线云云。 如此瞠目结舌的话语,肖雨栖简直闻所未闻,都惊呆了好吧? 她惊讶的看着面前这一群,言语激动的脑残幼崽们,自己就不明白了。 凭什么自己一定得会女红,还要给那什么劳什子的夫君与孩子做衣裳?凭什么呀? 脑电波根本就没法跟眼前的姑娘们处在同一个频道上,小外星人表示,其实自己真的很能干,当然,这女红神马的,肯定是不包括在内的。 心里正愤愤不平的时候,边上的兰子实在是对肖雨栖的不务正业看不下去,忍不住的就叹息了一声。 “小西啊,你这也不会,那也不会,那你到底会干啥呀?”。 她会干啥?呵呵,不好意思,她会的可多啦! “那你们可听好喽,我会吃肉,会打架,会跳操,会杀人,还会放火呢……”,要不是怕吓死她们,她还能嘚瑟说自己会收鬼呢,哼! 某外星人把小棍棍夹在腋下,小爪爪煞有其事的掰算着,越数,她就觉得,自己贼有本事。 所以说,自己都这么有本事了,会的东西如此之多,她愁个啥呀? 凭什么还非得要会女红,得要照顾毛影子都看不到的所谓夫君孩子?自己又不靠他们吃饭! 而且那什么夫君孩子的,他们难道自己没有手吗? 要做衣裳缝缝补补,难道自己不会干,偏要她去做? 她的小爪爪,那可是做大事的! 外星人表示,自己对做女红啥的真心接受无能,同时,她也深切的同情身边这一圈没有自我,不懂男女平等,不会给自己争取权利的女幼崽们。 这是群傻到被人卖了信用点,还帮着数的傻幼崽啊,一点都不知道维护自己的人生权利,可怜,可悲,可叹…… 与她们比起来,自己真的是太幸福了有木有? 外星人一脸的感慨,而身边的小姑娘们,听了她刚才的大言不惭,一个个的都傻眼了好吧。 这会吃,会玩,会打架啥的,她好意思拿出来显摆吗?还一副自己干了了不得大事的模样,盼弟一干姑娘看了也是醉醉哒。 第二百九十九章 排排坐吃糖果 盼弟抽搐着嘴角,心里疯狂吐槽。 小西的爹娘得有多惯着这娃,能让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成这样?真真不愧是军屯里,传说中最快活的孩子,她们还能说什么好? 除了羡慕嫉妒,就只能是羡慕嫉妒,外加自愧不如啊。 一个人一个心思,盼弟心里羡慕嫉妒,边上年纪小的娃娃们,就比如兰子这样的存在,听完肖雨栖的话后,看着小外星人那特自信的表情,莫名的,她们也很羡慕,向往,不由的就感慨惊奇。 “哇,小西,你可真是太幸福啦!你的爹娘肯定很疼你,哇……”,要是不疼她,这丫头怎么能理直气壮的说,自己会吃肉,会打架,还会杀人放火来? 不是得宠的主,她能有这底气? 所以说,这丫头,不愧是她们一直都在暗地里羡慕的对象啊! 被一圈眼睛亮闪闪,眼里写满了羡慕的幼崽们守着,恭维着,就是皮厚如肖雨栖这样的,蓦地也生出一股子不自在来。 小丫头别的没学会,倒是跟臭爹学会了那招转移话题来,她忙就道:“你们别光议论我,你们呢?你们都在家里干什么?都会什么?你们都学那什么劳什子的女红了吗?”。 兰子最积极,举着小手扯着嗓子喊。 “我我我,小西,我跟你说,我在家打猪草,喂鸡;我还要剁猪草,喂猪;还要捡粪,还要挖野菜! 女红的话我倒是想学来着,可是我娘说我手太软了,要我再大点才能拿针线,现在都是我姐在学呢。 我跟你说,我姐可好了,家里灶上的活计,还有地里的活计都是她做,不让我去干,说我还小……”。 兰子巴拉巴拉一大堆,不过年纪小,也没什么逻辑跟条理,说的话乱糟糟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 肖雨栖算是看出来了,一直在身边的这个什么叫兰子的娃,就是个话痨。 女孩子嘛,聚在一起,一边干活可不就是一边聊天么? 什么都聊,聊着聊着就亲近了不是? 兰子这一开头,边上的桂芳她们也叽叽喳喳的,争先回应肖雨栖,“我在家得洗衣裳,带弟弟,像今天这样挖野菜,是最清闲的活计啦!”。 “还有我,还有我,我娘刚给我添了个弟弟,我还要洗尿布……”。 “我也得带弟弟,还得洗碗,烧灶,煮猪食,每天好多活,我哥从来都不干这些,我要是做不完活,我娘就骂我,我爹还会拿笤帚条抽我……”。 “哼,他们就是偏心,我爹娘也经常抽我。”。 得,这个最惨,居然是男女混合双打。 肖雨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话说,自己唯一一次被妈妈大人打屁股,那还是…… 算了算了,不想了,肖雨栖赶紧摇摇头,把那晚的羞耻给甩出脑袋。 看在大家都是被打的孩纸,看在她们同病相怜的份上,看在这些雌性幼崽如此可怜兮兮的份上,今天自己就大方一回吧。 想罢,某外星人千年等一回的主动大方了一次,拉过斜跨的包包,从鼓鼓囊囊的包包里,掏出好吃的来送把大家。奇书 “喏,给你们吃,都是我娘做的,你们吃完就不疼了。”,不会安慰人的外星人,一边干巴巴的说着,一边小爪爪不停掏着,在当散财童子。 这好吃的一掏,好家伙,了不得了! 军屯里这些小姑娘们,哪里见过、吃过这般精致的好东西? 就是平日里家里有了余钱,爹娘能有点甜嘴的冰糖,逢年过节能买点糕饼啥的,那都是得先紧着家里的兄弟,爷奶,父母吃,最后剩下的如有多余,才能落到她们这些女娃子的嘴里一点儿。 要是来了客人就更不必说,那都没得她们的份! 大环境如此,家家的姑娘基本都一样。 如此,肖雨栖拿出自己亲爹定期买肉,找巩繁星给自己做小肉干; 娘亲给做的各色酥饼糕点; 还有大哥二哥自己拿他那为数不多的零嘴儿,逢集就买的粽子糖,米花糖,叮叮糖等等; 外星人的小零嘴,那是一年到头三百六十五天都没断过,日日好吃好喝,不然屯子里的孩子们,怎么说她是传说中的一号人物呢? “小西,谢谢你,你的爹娘可真好……”,他们怎么就不是自己的爹娘呢? 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姑娘们被排排坐分果果,一个个的嘴巴都甜的很,当然,背地里她们是如何想的,就比如刚才感慨的那小姑娘一样,这些肖雨栖都不在意。 “哇,小西,你连这么好的肉干都只是拿来磨牙的吗?”。 她爹下酒都吃不到这么好的肉干,就是家里来了客人,家里都极少能吃到这样实在的荤腥,可面前的小西,她却把如此好的肉干拿来当零嘴儿? “哎呦,小西你家真的好富有,你爹娘哥哥们都很疼很疼你吧?”。 一时间,小姑娘们嘴里纷纷感慨。 有的孩子,三下五除二的吃了肖雨栖分给她们的零嘴儿; 有的拽在手里,小小口的啃了一点点尝了尝味道后,小心翼翼的把剩下的大半,宝贝的收起来,看样子是准备带回家给弟妹或者父母尝一尝; 更有甚者,自己那是一口都舍不得吃,直接珍视的收好,准备带家去给家里人分享。 不过,不管面前的十来个姑娘们如何反应,心里作何感想,面上瞧着对小外星人还是很感激的。 如此,等肖羽楼跟弟弟,带着有根砍完柴回来找人时,当然,有根太不中用,肖羽杨还主动帮着有根砍了大半。 等他们一人背着一捆柴火来到小姑娘们这边时,肖羽楼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妹妹跟个小太爷似得,翘着二郎腿,小脚还一翘一翘的,嘴里吃着零嘴,脚边不仅放着那盛满水已经打开了口子的葫芦,更是放着一个野菜塞的满满当当的小背篓。 至于小背篓里的那些鲜嫩荠菜哪里来的? 好吧,那都是吃人嘴软,其实也没有多少歪心思的小姑娘们,你一把我一把的,给外星人凑齐的呗。 要不然,就凭着她拿着个小棍棍戳戳戳的,自然是没有人家拿着小木铲子来的快。 第三百章 自家哥哥自己宠 看到自家大哥二哥来了,肖雨栖急忙提溜着脚边的葫芦蹦跶起来,欢乐的迎了上去。 “哥,哥哥,你们回来啦!”,蹦跶到了跟前,不等两个哥哥放下背后背着的柴火,肖雨栖急忙一手葫芦,一手往斜跨的包里掏啊掏。 刚才食物大放送的时候,她可是长心眼来着。 大多送的是粽子糖跟糕饼,肉干就每人分了一丁点尝尝味,她还特意给自家两个哥哥留了几块。 毕竟哥哥们干的是体力活,比自己可辛苦多了,身为一个自私的外星人,她当然首先考虑的是自己人。 飞快的掏出肉干,丝毫不给哥哥们拒绝的机会,连续的往自家大哥二哥嘴里塞,搞的两兄弟根本没反应过来,嘴巴里就被香喷喷的肉干给堵住了。 塞完肉干,肖雨栖歪头笑眯眯的求表扬,“好吃吧?”。 肖羽杨眼神晶晶亮,连连点头,“嗯嗯嗯……”。 肉干当然是好吃的,可惜家里的零嘴,除了妹妹能无限量的供应,自己跟大哥的那一份,爹娘都是做好后就现场分给他们自己保管。 只可怜他,每回都是拿到手没多久就造光了,不像大哥,月头吃到月尾,他们小屋子里属于哥哥的那零食柜子,永远都有剩余; 也不像妹妹,永远都可以到娘那边取之不尽; 唉,只有自己……真的是太可怜了! 嚼着嚼着,脑子里想了太多,肖羽杨突然就觉得嘴里的肉干也不香了。 边上的肖羽楼却不去看笨蛋弟弟的反应,他看着自家宝贝妹妹,他笑的温柔,短短点头,咽下肉干却交代道。 “好吃,别给我们了,栖儿留着自己吃。”。 身在边关,家里不比当初在公府的时候,可怜他的妹妹哦,本该有个优厚的环境成长的,只可惜,如今吃点零嘴儿,花样都少的可怜,还得时刻想着他们当哥哥的,真太惹人疼了。 肖雨栖自然是知道自家哥哥们的脾性,不去看纠结的二哥,不听老成大哥的叮嘱,她只两手托着葫芦,嘴里急急道:“嗯嗯嗯,我知道了,哥,喝水,喝水。”,然后生硬的转移话题。 眼巴巴的喂了哥哥们喝水,再把兜兜里最后的几片肉干,强硬的塞给哥哥们吃,看到边上已经在不停的干咽口水的有根,肖雨栖一拍脑门,心说,怎么把他给忘了。 虽然不想送这小崽子吃自己的零嘴儿,可是她也不能太厚此薄彼。 毕竟所有雌幼崽,乃至自家哥哥们都吃到了,自己要是不给这雄幼崽也尝一点儿,堵住他的嘴,她是怕这小幼崽要哭哦! 比她都大的雄幼崽有根,最后得到了肖雨栖给的两颗粽子糖做安慰奖。 嗯,与雌幼崽比起来,雄幼崽啥的,当然是不能比的,给两糖已经是极限了。 喝了水,吃了糖,肖羽楼与肖羽杨放下柴火,趁着姑娘们还在做最后的努力,他们弟兄两个赶紧寻了个野草丰茂的地方,刷刷刷的就割了两大捆的鲜嫩野草。 等肖羽楼争抢不过弟弟,自己挑着一担草,肖羽杨挑着一担柴,肖雨栖只背了一篓子野菜准备出发回家时,那边野菜也挖的差不多了,看着时辰不早,也得赶着回家去忙家务的女娃子们,一个个的也跟着背上收获急忙跟上。 中午的时候回到家,李玉蓉看着孩子们的收获,瞧着女儿那一小背篓的野荠菜,她还挺高兴的。 洗吧洗吧干净,拿出一块当初小弟送来的腊肉,一起剁吧剁吧,中午包了一顿荠菜盒子配面条吃。 下营回家的肖文业,也一气吃了好些个,就连胃口一直很小的妈妈大人,也吃了两个大盒子,长身体的哥哥们就更是不必说,一顿饭把饭盆子都舔了个精光。 吃完了,一家子人还竖起大拇指的,直夸小外星人懂事,搞的肖雨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荠菜腊肉馅的盒子是真好吃啊,说起来,这荠菜还真不是自己挖的呢。 不过,既然好吃,家里人也都喜欢,趁着眼下荠菜还没老,她以后天天多挖点? 嗯,下午就去!去前,还得让大哥给自己搞个小铲子。 就这样,在某外星人屁颠颠的挖野菜大计中,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天渐渐的冷了起来。 直到十月二十日的这天,一大清早,肖雨栖面对妈妈大人捧来的一碗,名叫长寿面的东西,打了个措手不及。 外星人是在爹娘殷切的目光中,在哥哥们的祝福里,一口气嗦光了小碗里的那一根面条。 真是就只是一根哦! 也不知道妈妈大人手艺怎么那么好,一根面即一碗,还说不能咬断,吃的外星人觉得挺有意思的。 身为一个正式满了六岁,虚岁步入七岁大关的‘大人’,这天,小家伙被难得请假的臭爹带着,被妈妈大人与哥哥们围拢着,全家人坐着马车去一趟黄茂城玩。 臭爹甚至还领着他们,去了城中最大的酒楼吃一顿美味的饭菜。 待到夜里回到家,十娘,素云,胖胖还有戚叔,也都给她献上了祝福跟礼物。 特别是胖胖,可怜见的,都不知道发动了姐姐妹妹多少鬼娃娃,四处收罗来的礼物,如野兔,野鸡那属于正常,狼崽子也拖来也就罢了,回头还得吩咐她送回去,最让她这个寿星主人咋舌的是,居然还有一盆各色小石子,好吧,都是心意,她得笑着生受了。 生日一过,天就越发的冷了。 年前的时候,肖文业得了信,亲自跑了一趟千户所,带回来的却是让他领着人马,这两日赶紧跑一趟复兴军屯周边其他军屯,把当初那些千户要走松地机、改良水车时,答应了杨二虎的报酬都给拉回来。 说来,当时杨二虎虽然给肖文业要来了一千两银子的报酬,可身为一个精明的千户,自然是不会只要这么一点点的好处的。 拿走了他们那么好的图纸,杨二虎这货黑心的,让人家答应了一系列的不公平条件不说,要了银钱不说,最后还贼不要脸的,要了不少的粮食、马匹、牛羊若干,很是发了一笔财,给他们复兴军屯添了不少家底。 第三百零一章人无完人心正就行 眼看着天冷了,到了年边上了,不管有钱没钱,这账目总该结一结,也好让大家安生的过年不是? 这不通过杨二虎不懈的努力,三催四请的,终于,那几个百户所把答应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粮食啥的,秋下就陆陆续续的运了回来,这不是还剩下最重要的一匹猪牛羊马么,杨二虎当即就把量最大的那个军屯押送任务交给了肖文业。 一来嘛,也是想给恩人机会,多出去认识点人,积攒点人脉,这总归的没有坏处的; 二来嘛,那边的军屯可比他们复兴军屯大不少,靠着繁华的金城呢,底子厚啊,让心腹去,不管怎么说,对方也不会亏待他们过去要账的人,指不定还能发一注小财; 三来嘛,也是杨二虎想让细心周到,脑子活的恩人去看看,看看那边的人跟事物,毕竟军屯跟军屯之间,合作归合作,之间存在派系竞争也是真的,他们防备一二长个心眼总归没错; 总之,各种因素相加,最后了,这个去金城边上,专门给金城驻防边军供给的昌盛军屯的任务,杨二虎就全权托付给了肖文业。 杨二虎的命令是,人手他尽管挑,尽量快去快回,把对方答应的那些家畜跟牲口都完好带回,等以后他们军屯也养上了猪,指不定以后吃个猪肉,就不是那么为难的事情了…… 肖文业如今是总旗长,虽然暂时还比不上千户所里,其他手底下兵强马壮的总旗人手多,不过也没事,因着跟千户大人杨二虎的关系,如今在这复兴军屯千户所里,倒也不是如吴必武带领的那般,不论什么都是垫底的存在了。 手下虽然不比人家总旗有七八十号的余军握着,可也有五十来号人。 这么多人,也不用想着选出合心意的人去昌盛军屯,肖文业直接一挥手,把整个总旗五十来号人都给带上,自然而然的,他手把手带出来的小旗成员,定然是要跟着一起参加这次的行动的。 这一个小旗的人,肖文业是花了很多的心思去带,如今还学了跳操,底子打的牢固,且人心也被他收齐整,即便里头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着各种毛病,可是那又怎样? 人无完人,心正就行。 肖文业得了命令后,领着自己手下一共五十来号的人,全部骑马出发,这一去就是好些日子。 出发时,吃一堑长一智,被宝贝闺女数落教育的肖文业,这一回他也不逞强了,老老实实的带着戚威一道上路。 当然,也正是因为有戚威在,他们这一回的任务,虽然受了些损失,最终却都能保全了性命,牲口损失的也不多。 肖文业一走,家里的四口人也有自己的事情忙。 肖羽楼身为家里的老大,又是个老成稳重的少年人,在家里帮着爹娘忙活干这干那就先不说了,自打拿了妹妹给的零花钱后,这货突然就开启了相反设法挣银子的金钱道路。 按说,要是以前公府不抄家,肖羽楼也该去考学了。 曾经他的先生可是说的俨定,以肖羽楼的水平,考个禀生可能难,但是秀才却是稳稳的。美丽 可是秀才这样的存在,在偌大的京都,那是一点水花都掀不起来,更何论,自己这还没考成的秀才? 然,他这样的情况,到了西北的边关却不一样。 这里穷不说,还苦,更是没有几户人家有念书识字的存在。 边关为数不多,几乎一个巴掌都能数得清的几个读书人,那都是吃喝不愁,手里有余钱的人家才能想的美事,就像是大师兄俞大郎能跟着他们识字,他们俞家整个都高兴疯了一般。 凭借着这么个优势,肖羽楼也是聪明,很快就找到了自己可以干的挣钱事业,并且通过自家蠢弟弟的帮忙,他的事业心还发展的挺好的。 比如,帮着军屯里的人写信读信,就是没有大钱给,送点鸡蛋蔬菜啥的给他,看在都是一个军屯里熟人的份上,肖羽楼倒也不介意。 可光有吃的还不成啊,虽然家里偶尔改善了伙食,可手里还是没得活钱,平日里想给妹妹买个糖人零嘴啥的都没得钱,总不能动用妹妹给的十两银子吧? 然后肖羽楼又想别的招,他们复兴军屯边上的镇子简陋,也没个书局书铺,最后肖羽楼还是在黄茂城顺利的发展到了业务,找了一家靠谱的书局,寻了个抄书的活计。 附上押金,一次拿上三五本书,约定好时间,一气抄完拿去交差,总能得个百十文钱。 除此之外,上回自家宝贝妹妹过六岁生辰礼时,爹不是带着他们去了黄茂城最大的酒楼搓了一顿么。 那时候啊他就发现,这里最高档的酒楼,居然还比不过京都一般的酒楼,它居然都没有水牌? 如此,肖羽楼又找到了一条新的发财之路。 凭着扎实的六艺功底,肖羽楼自己找了酒楼掌柜的,以一副水牌连画带菜名,带两句的解说,作价一百文的高价,一气拿下了十张水牌的制作。 这不,终于把水牌加班加点的完成,肖羽楼惦记着掌柜说的,要是自己做得好,对方还会让自己再做二十张的大胡萝卜,一大清早,肖羽楼就拉着弟弟,以给他买肉吃的代价,骗着一道去黄茂城交货去了。 为了赶时间,兄弟二人天不亮就出发,驾着家里的马车去,肖雨栖还派了素云暗中保护,倒是不担心哥哥们的安全。 爹出任务,哥哥们也不在,家里头就剩下自己与妈妈了,小外星人倒是挺开心。 一大早的起来,嘴上说自己是大人,其实却抓紧一切机会,又赖到亲妈炕上去的某只,眼睛都还未睁开,嘴里就嘟囔着早上要吃酒酿煮蛋。 母女俩的早饭就是一人一碗酒酿煮蛋。 今天孩子们不在,李玉蓉事情就比较多,除了自己每日里必须要干的家里各色家务活,比如煮饭刷洗,洗衣,菜地等等活计外,还得接过儿子们割草的活计,特别是今日还用了马,回头等马回来,加的料她就必须给补上。 第三百零二章 嘿呦嘿呦拔萝卜 眼下虽然天冷,进入了寒冷的冬季,却还没有下雪,田间地头大多的草虽都枯黄,不过在一些地方还是有绿色的。 李玉蓉把家里的活计干完,便带着女儿去了林子里,快手快脚的割了一大背篓的草送到马棚,就赶紧带着孩子回来家。 如今天冷,早晚都下霜了,家里后院的地里,李玉蓉种了不少的菘菜与萝卜。 这可是他们家冬日里的蔬菜来源,要不是听对门李嫂子说,这些菜经过霜冻后会更甜,更好吃,李玉蓉其实早就想收割放进地窖去储存。 今个女儿巴巴的说,过几日就要下雪了,李玉蓉也不敢多耽搁,决定抓紧时间,这两天就把菜都收进地窖去,要是迟了,冬日里他们家可就没得蔬菜过冬啦。 母女俩一个砍菘菜,一个搬运到后屋檐下码放,分工合作,干的还挺快。 中午的时候,因着家人大多不在家,李玉蓉也想抓紧时间先把菘菜收完,带着女儿就着开水,吃了点糕饼就对付了过去。 母女俩一直忙啊忙,收了菘菜收萝卜,就连某外星人也欢喜,只选了地里头最胖的萝卜,正在表演嘿哟嘿哟拔萝卜呢,好家伙,突然,身处后院的她们就齐齐听到,自家前院传来一阵急促的鬼喊鬼叫。 “小西娃娃,小西娃娃,大事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哎呦!”,拔萝卜的外星人正卯足了力气,跟手下的胖萝卜奋战。 毕竟她也没有老爷爷、老奶奶的帮忙呀!正拔的一身带劲呢,忽的,就被熟悉的叫嚷给打断,给唬了一跳。 下意识的猛地一使劲,好家伙,胖萝卜是拔出来了,却也直接因为惯性,摔了她一个屁股蹲。 肖雨栖那个气啊,丢了手里的胖萝卜,小爪爪拍着小屁股上的泥土,边上的李玉蓉正要询问孩子屁股痛不痛?摔着了没呢? 肖雨栖却迈着小短腿,哒哒哒的就往前院跑。 她得去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没事瞎嚷嚷,害得自己跌了个屁股蹲的罪魁祸首啊。 罪魁祸首…… 黑胖是个热心肠的好黑胖。 人家一路奔跑,叫嚷着进了肖家敞开的院门,结果他站在院子里嚷嚷喊了半天,紧闭的屋门没有打开不说,也没有一个人上来关心的问问自己,这不对呀! 黑胖就纳闷了,止不住的在挠头,嘴里还小声嘀咕,“呀?小西娃娃难道不在家?”。 正嘟囔着呢,从后院哒哒哒奔来的肖雨栖,穿过自家屋子与隔壁院墙组成的巷子,眼前豁然开朗,冲到自家的前院时,外星人一眼就看到了,那正站在自家院子里,害得她摔了个屁股蹲的罪魁祸首。 肖雨栖当即怒了,“黑胖,怎么又是你!”,外星人跑上来,两手叉腰,一脸怒目。 黑胖却嘿嘿嘿的傻笑,可不又是他么! 肖雨栖是想不到,身为小老大的他,居然是这么个长舌的小老大。 曾经自家小舅来家,就是这货通风报信。 当时还能说是巧合,小舅不认路,也是凑巧问路问到了他们。 可眼下呢,难不成又是谁问路问到了他啦?361读书 受身高所限,不愿衬的自己矮别人一等的外星人,抬头仰望臭黑胖,皱眉不满的忙退后几步,拉开彼此的距离,小脖子不用再仰起来后,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黑胖。 “你来我家干啥?”。 被肖雨栖一问,黑胖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正事来。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的急切,赶紧上前一步,嘴里急促却也带着一份好奇的心。 “小西娃娃大事不好了,我跟你说,刚才我在校场前头玩,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总不会是校场边的营房失火了吧? 肖雨栖特潇洒的吐槽,心说,就算是营房失火了也没事呀,反正自家臭爹又不在,再也烧不到他。 心里自私的,正豪不负责任的想着,哪知道,黑胖却突然语出惊人。 “我跟你说哦,小西娃娃,我看到你爹他们骑着快马回来啦,不过看样子有些不好,好些个人都受伤了,你爹身上还血呼拉差的……”。 回来了?受了伤?还血呼拉差的? 哦,天! 肖雨栖心里当即咯噔一下,也不顾不得去计较黑胖的问题了,她心里跟踹了一百只兔子样,心咚咚咚的猛跳着,脑子里闪现臭爹各种不好。 小丫头人转身呲溜的就往后院窜,一边窜,一边大喊,“娘,娘,大事不好啦,我爹他又伤着啦,大事不好了,娘……”。 正在后院拔萝卜的李玉蓉,刚才还笑女儿急吼吼的小模样好玩呢,结果看到女儿又火烧屁股的跑回来,嘴里还喊着那样的话。 等她听清楚,女儿小嘴巴里喊的是什么后,她的一颗心啊,瞬间就跟被丢到了雪地里一样,拔凉拔凉,手里刚刚拔出来的大萝卜,也咯噔一下掉落在地。 怎么又受伤了呢?怎么偏偏就又受伤了呢? 要拼,要建功立业,要权利,要用这些来武装自己、保护家人,也不能这么拼命,这么糟蹋自己呀! 他身上的伤这才好了有多久? 说句不好听的,前一次被响马伤了的旧伤都根本没有完全养好,身体伤了底子,没有个几年根本就保养不过来,结果倒好,他这是又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又给伤着啦? 李玉蓉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担心,越想越生气,当然她此刻也顾不得生气担心害怕,身上脏污的衣裳也顾不得打理,顾不上衣服裙子上边还沾满了泥土,爱干净的她,以前也从不会这么不修边幅的出门都顾不上了。 李玉蓉拉着女儿,脚步匆匆的就往前头冲。 “栖儿,你听谁说你爹伤了的,他现在在哪?”。 “黑胖说,爹他们刚才回了营房……”。 “走!”,李玉蓉拉着女儿快步就到了院子里,因着心里焦急担忧,院子里探头探脑的黑胖,母女二人也根本顾不上。 不要说顾不上他,就是自家那只关着并未锁的屋门,李玉蓉也顾不得,拉着肖雨栖就冲出了院门,几乎是用尽了自己最快的速度,朝着营房直奔而去。 第三百零三章 他今年是不是命犯太岁 可怜前来报信的黑胖,看着萧家婶婶拉着小西娃娃就那么跑了,自己并未如上次报信那样,幸运的得到一兜子的零嘴儿做答谢,黑胖的小肩膀都耷拉了下来。 不过随即想到,若真是萧叔出了事,萧婶子跟小西娃娃肯定顾不上自己。 算了,他一个当老大的人,大人不计大人过,就不跟她们女人计较了,但是出于心里还对美味的零嘴儿抱有幻想,黑胖眼珠子一转,看着萧家没有锁上的屋门,他干脆就在院子里柿子树下的石桌前坐下,心里还美美的想着。 等回头萧婶子跟小西娃娃回来后看到自己,他还能表表忠心,说自己是好心给她们看屋子,指不定温柔的萧婶子还能再多给自己一兜子零嘴儿呢。 嗯,就这么办,自己简直是太聪明了有木有?不愧是当老大的人! 那头,黑胖美滋滋的幻想着美味零嘴的时候,李玉蓉已经拉着肖雨栖快速的奔到了营区校场的大门口。 此刻的百户所校场里,已经热闹非凡。 没有接到任务的另一个总旗马汉三,领着手下的军士,连同新晋的,平日里也很是给肖文业面子的百户长陈楚一起,把肖文业一行五十来个军丁围了个水泄不通。 “兄弟,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血呼拉差的?可是遇到什么变故啦?”,新晋百户长陈楚关切的看着肖文业追问。 肖文业接过马汉三递过来的湿润布巾,一边擦着手脸跟藤甲上的血迹,一边苦笑,“陈百户,马兄,咱们还是去屋里说话吧。”。 “成,我们去屋里谈。”,陈楚看肖文业的模样,就知道有些话不便在外头说,毕竟眼下校场上闹哄哄的,马汉三那一总旗的人也没心思操练了,一个个的都围着这群刚刚执行任务回来的袍泽们问东问西。 如此,他们三还是到屋子里谈细节更合适。 百户所三名当家的将官一离开,校场上就越发热闹了起来。 军医被涂宏志给拉了来,这货死死盯着人家给这次出任务,身上受伤的兄弟们赶紧包扎,而马汉三那总旗的弟兄们,一个个的也把他们总旗里那些,没有受伤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个七嘴八舌的在打探,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所幸这次的任务是公开的,没什么好隐瞒,不能对人说的。 胳膊受了一刀的储广元,看到自家小旗里的嘴炮宋芳祥,被别的小旗兄弟围拢着,恭维着,立马就飘飘然,开始在那边吹的兴起,储广元也只是抽了抽嘴角,随那嘴炮过干瘾去。 大家都有好奇心,自己又没工夫精神去多解释,想来他们萧总旗也不想多谈这次的失败,储广元便任由嘴炮去嘚嘚嘚,只关切的看着这次受伤最重的巩繁星。 他一手捂着自己草草包扎的胳膊,人走到军医跟前,看着刚被路痴涂宏志粗鲁背来的老军医,在给巩繁星处理伤口,储广元眼里就止不住的担心。 等这边巩繁星身上那由脖跟经胸口,一直划拉到肚脐眼的刀伤被军医处理妥当,直到储广元吩咐涂宏志,让他跟受了点轻伤的白洒一道,把人抬着送家去,储广元这才有功夫询问大夫,自家兄弟的伤情。 “宋大夫,我兄弟的伤怎样?”。 宋大夫整理了下药箱,准备继续给其他军士处理伤情,按照由重到轻的顺序,一边手上动作不停的喊下一个,一边还抽空回答储广元的询问。 “伤者还算幸运,刀子没有伤到内脏,只是创口过大,需要好生静养,要多注意……”, 这边储广元跟宋军医,就此次任务受伤最重的巩繁星的伤情进行讨论,那厢,嘴炮宋芳祥可算是有自己发光发热的舞台了。 “兄弟们,我跟你们说啊,这回咱兄弟们能全须全尾的活着回来,简直是太不容易了,你们猜猜怎么着?”。 “怎么着?”,众人目不转睛,好奇心重的齐声问。 “呵呵!这一回啊,我们总旗的人也是倒了血霉了,我跟你们说,我们能全须全尾的回来,还真是老天爷爷保佑……”。 肖雨栖跟妈妈大人一道营区的校场里,一眼就看到某个地方的人特别多,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好不拥挤热闹。 当即,肖雨栖甩开妈妈大人的手,自己颠颠的奔上去一瞧究竟,结果你猜怎么着? 她一去,从那些人的脚下刚穿进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央,正坐在草垛子上,自己还挺熟悉的宋芳祥,正在那里连说带比划的,说的正起劲呢! 听着他嘴里叨叨叨的内容,肖雨栖只差没有翻白眼,心说,你丫的说书呢! 听了宋芳祥嘴里绘声绘色的叨叨,肖雨栖才总算知道了,原来吧,事情是这样的…… 话说他们总旗五十来号人领了任务,一路快马加鞭到了昌盛军屯后,在那里被好酒好肉的招待不说,像是肖文业这样的总旗,还有储广元这样的小旗,都亲自被昌盛军屯的千户长跟几名百户招待了。 甚至还真如他们杨千户猜想的那般,他们拿了不少好处,光肖文业都得了四头羊的好处,就只是为了让他在弄走牲口时松松口,把那些老弱病残都算上。 当然这些情况杨二虎早就料到了,他也知道,那帮抠门的龟孙定然不会简简单单的就兑现承诺的。 所以吧,来之前,杨二虎早就跟肖文业就此事商量过了,只要不过份,能拿到手的先拿到手了再说,总比拖来拖去拖成死账的强。 如此,肖文业对于送上门的好处,自然是拿的贼轻松。 事情一切办的都很顺利,对方塞来的老弱病残的牲口,也在他们军屯心里接受的范围之内,如此,酒足饭饱,歇息好了以后,肖文业次日一早带着手下的队伍,赶着得来的牲口踏上了回程的路。 一开始的时候吧,一切都挺顺利的,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年自己命犯太岁,等到了半道上,他奶奶的,居然好死不死的,让他们遇到了匈奴的黑铁骑! 第三百零四章 让大家活着回来的代价 那可是让整个西北边关各部族都闻风丧胆的存在啊! 对方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眨眼之间,那一片摄人心魂的黑云就飘到了跟前。 面对这样强大的对手,肖文业当即就放弃了任务,准备舍弃这些牲口,先保住大家的性命再说。 只可惜,他们愿意放弃,对方却是有见过不放过,那些牛马羊他们要,他们一群人的性命,这群畜生也要! 既然都是一死,心里本还畏惧的己方,也都迸发出血性来,准备平死一搏。 然,很可惜,他们连正军都不是,就只是一群在后方种田,平日里也只操练操练,种种地的余军,如此,即便如涂宏志这样的存在,那都抵挡不过人家的第一波冲击。 敌人杀到,以储广元小旗为首的,凭借着跳操给的底气,在黑铁骑长刀袭来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利用身边的牛马羊来躲避敌人的刀锋,意图再找机会反击,大家抵抗的很是艰难。 骑术好点的,借助身下的快马,来回躲避,再穿入受惊的牲口群中,尚且能险而又险的避过致命的刀锋,只可怜了那些躲避不及的牲口,一只只的被黑铁骑劈砍丧命; 骑术要是差点的,如巩繁星这样的,在对方那直接能给人劈两截的刀锋袭来时,他只能狼狈的俯下身子趴在马背上,再然后还一个重心不稳的掉下马来…… 巩繁星这样的情况,是危急关头大多数人面临的情况。 紧要关头,还是戚威拼着魂魄之力,全力输出阴气,千难万难中,制造出了一个范围很小,却很稳固的幻境。 是戚威一直拖延时间,困住了那一群恶魔,这才让肖文业带着大家,赶着所剩不多的牲口,急急忙忙离开了此地,像是肖文业身上的血迹,就是一路带着巩繁星骑行才沾染上的。 而戚威的情况就更加不妙,为了给主人爹争取到足够远离的时间,真是拼着魂魄消散的危险,一直输出阴气,稳定幻境。 毕竟也是,能成为黑铁骑的人,都是匈奴人里精英中的精英,不说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那也是身经百战的人。 这样的人,意志力可想而知有多坚定,身上的血煞气可想而知有多重。 要不是戚威自己本身就是一身血煞,是出身边关的将士,也同样是经历了尸山血海的洗礼,要不是他身上有功德金光护住魂体,要不是他沾了主人的光,在大全中修行至今。 今时今日,他也是绝对没有办法能力,来拖住这一小队三十人的黑铁骑兵的! 哪怕他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短短几个时辰的功夫,却损失了近十年的修行,为了主人,他也在所不惜。 当然,戚威的付出,眼下肖文业等一总旗的人是不知道的。 宋芳祥还在那边絮絮叨叨的吹牛,肖雨栖听的紧皱着小眉头时,突然,她识海里的大全跳了跳。 肖雨栖寻着指引赶紧跑,才跑到校场口时,她老远的就看到了将将脱离战圈,此刻连魂影都变的淡了不少,阴气明显不足的戚叔。 肖雨栖二话不说,也不顾的身边的人看到她在那自顾自的比划动作,会不会把她看成神经病。 她上来直接放出大家肉眼看不到的大全,把气息不稳的戚叔给收了进去,心里还祈祷着,今天晚上一定要有月光才好啊。 收了戚叔到大全,肖雨栖又颠颠的往校场里跑,她还得去找妈妈大人呢。 虽然从嘴炮那儿得知,自家臭爹没受伤,可妈妈还不知道啊,她的赶紧找妈妈。 等肖雨栖找到自家妈妈大人的时候,李玉蓉已经找到了跟百户陈楚,以及总旗马汉三谈好事情了的丈夫了。 亲眼见了臭爹无事,见了妈妈大人松了口气的样子,小外星人提着的小心肝,也总算是彻底放下了。 肖雨栖跟在臭爹身后,同妈妈大人一起,一一查看过这回受伤的将士们,确认了他们的伤情,打发他们都回家歇息后,这才跟着父母出了营区回了家。 值得一提的是,回到家后,三人看到坐在自家院子里,见了他们回来还笑嘻嘻的蹦跶上来表功,说帮着他们看了家的黑胖,肖雨栖觉得这丫特别皮厚。 自己又没请他帮着看家,他当的哪门子的看门狗? 不过还是自家妈妈心地好,见了黑胖的小模样,倒是笑着跟这小幼崽道谢了不说,还真就捧了一大捧的零嘴儿,把某皮厚的自来熟看门狗的两兜兜都装满了。 肖文业的心思根本就不在眼下,对于妻子给院子里军屯孩子食物的事,他也根本没放心上。 此刻他满心满眼的,想的都是那遭瘟的黑铁骑,还有这次受伤弟兄的补偿。 特别是自家隔壁的巩繁星,这次就他伤的最重,人家还是个单身汉,身边也没得人照顾,这是个大问题,自己还得找个人,妥善照料巩繁星这个重伤号才行。 在肖文业看来,既然大家跟了他,成了他手底下的兵,他也是想要组建好自己扎实的草台班子,人心很重要。 所以他这个当总旗的,第一次出任务就没把大家全须全尾的带回来,他心里羞愧,得去关心关心大家,得让大家觉得,跟着他肖文业干是对的,忠心没有错付,心里得有热乎劲才行。 虽然说,大家都是大黔的兵,可即便是朝堂上,那些自认清高的文官也是分派系的,也有党争的不是? 在军队里,更是如此。 有人信服你,听你的,你才会有底气,有权利。 还有还有,这次的任务,虽然千户大人并没有怪罪自己,带回来的牲口数量少了三分之一。 在对方知道他们遭遇了恐怖的黑铁骑后,还能一个人都不少的,居然还带回了三分之二的牲口时,千户大人都高兴坏了,不仅没有教训自己,治罪自己不说,反倒是表扬了自己。 可千户大人不怪罪,手底下的这群兄弟们不怪罪,一个个的反倒是称赞夸奖说他有本事,有能力,还能保住大家的性命,太难能可贵了云云,肖文业自己个却是内疚的,在心里跟那黑铁骑杠上了。 最新网址: 下载本书最新的txt电子书请点击: 本书手机阅读: 发表书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三百零五章 自告奋勇的抢病号 今日这杖打的太憋屈了有木有? 他肖文业长到至今,不论是读书还是入行伍,还重来没有如此被动,被被人压着、撵着打,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出现过。 今日这样的结果,大家能侥幸活下来,下头的兄弟忙着逃命,根本不曾注意观察后方情况,他们不知道,可自己的心里却很清楚,他们这么多人,之所以能侥幸回来,那肯定是宝贝闺女派的朋友帮了他的大忙。 没有暗中帮忙的那位好心鬼,就没有他肖文业,没有今日大家的侥幸活命啊! 肖文业越想越憋屈,越憋屈越气愤,越气愤越自责,越自责越在意,越在意越想…… 往复循环,想到当时身边的弟兄们,一见到黑铁骑就吓破了胆,连手里的缰绳都抓不住的情况,肖文业猛的一拍桌子。 不行,他定然要想个办法,大破这黑铁骑,让他们再也成为不了,他们大黔将士们心里的阴影才成! 自打冬天起,为了暖屋子,李玉蓉就把厨房搬回了中屋来。 此刻正忙着在家里生火烧热水,好给一身灰头土脸,身上一身血腥气的肖文业洗漱的母女俩,听到那啪的一声炸响,母女俩都吓了一跳。 下意识的抬头,可不就看到正在炕上坐着,一巴掌狠狠拍到炕桌上,此刻脸上还怒气未消,表情从愤怒到坚决来回闪动的某人,正在跟自己生闷气么。 “爹,你吓到我啦!”,毫无防备下,突然来这么一下子,是人都会吓到的好吧? 李玉蓉也是,听到女儿的话,她也看了自家夫君一眼,收回因惊吓而微微张大的嘴,李玉蓉柔声问,“夫君,可是有何事为难?”。 被自己最宝贝的闺女指着,被妻子关切温柔的看着,肖文业也自知自己失态,心里的畅想在意,没法跟她们说,只得抱歉的干笑着,“不好意思啊,蓉娘,吓到你们娘俩了吧?没事吧?”。 “我们没事,只是夫君你?”。 “嗨,我也没事,我一个大男人,都全须全尾的回来了,能有什么事?”。 “没事救好,没事就好。”,李玉蓉连声感慨两句,安下心来,随即又道,“对了夫君,我烧了热水,你赶紧去洗漱洗漱。”。 “好,多谢蓉娘体恤。”,嘴里应着,心里却感慨,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贫嘴!”,李玉蓉笑着嗔怪,人自灶台前站起身,走到自己的屋子里给丈夫找出换洗的衣服,一股脑的塞过去,就催促丈夫赶紧去洗。 肖文业笑着接过,准备去洗漱的时候,随即想到什么,赶紧转头拉住妻子。 “对了蓉娘,有个事儿,为夫又得劳烦你操劳。”。 “何事?你只管说来。”,李玉蓉给了衣服,抬脚一边走到灶台前,准备去看看水温如何,一边温柔的抬头回问丈夫。 肖文业赶紧道,“蓉娘,此次跟着为夫去执行任务,总旗里伤了不少个兄弟,没受伤的也受了惊吓,既然咱们以后想要走的长远,下头的人心也很重要,所以还得劳烦你,一家准备点东西,到时候我们亲自去探望一二。伤了的就加上一成,特别是巩繁星,那家伙伤的最重,身边也没个亲人,也没得人照顾一二,我还想着,是不是让楼儿去照顾他一段时间。”。 “这事?成!你都交给我,至于隔壁巩家……”。 “娘,放着,我去,我去!照看星星大叔的任务由我来!那是我的过肉朋友!”。 正当李玉蓉考虑着,是不是同意丈夫的的提议,让大儿辛苦一些,帮着照看巩繁星一段日子呢,结果身边忙着烧火的女儿却按耐不住了。 直接打断自己的思考,没等她把话说完,小丫头就高举着小手蹦跶起来,坚决表示要去照顾她那过肉朋友。 呵呵呵,可真是…… 看着女儿如此积极,李玉蓉与肖文业夫妻俩眼中都闪过一丝无奈。 想着不然以后隔壁的饭食,包括熬药啥的,自己都全权包了,只让孩子定是给送过去; 至于换药上药啥的,自家花点钱,劳烦下宋军医辛苦奔波下也成; 再有别的什么事,比如患者要更衣洗漱啥的,到时候让楼儿杨儿两个照应着些,应该问题不大。 如此想开,夫妻俩倒也齐齐点头,事情就算是暂时这么定了下来。 定下来后,李玉蓉揭开鼎罐盖,因是急火猛烧,水热的很快,能够洗澡了,李玉蓉忙提来木桶,把里头的水舀出来,再换上新的冷水,叫它借着灶洞里的余温继续加热,打发了闺女自己去玩儿,人却催促着丈夫赶紧去洗澡。 洗好了澡,他们还得给手下的这五十来号人送东西去呢。 嗯,趁着丈夫洗澡的期间,她得把东西整理出来。 先前小弟带来的东西,好多都能用,再不行找闺女来,看看她那儿有什么,实在是要东西凑不齐,一家子给些大钱也成。 正想着,一手干净衣裳,一手提着热水准备去洗漱的肖文业,才走到门口,突然又想起什么,忙转身,“等等,蓉娘。”。 “还有事?”,准备去地窖翻找东西的李玉蓉,被丈夫这么一喊,她停下步伐,转身又看着丈夫。 肖文业却淡笑,“忘了跟你说,这回去执行任务,昌盛军屯那边送了我四头肥羊,因着先前去千户大人那边汇报交任务,又忙着带大家回来治伤,千户大人也说眼下拿家来看着不好,我就把养都暂时存在了千户大人那,回头咱们去一趟,把羊给牵回来,好好养在后院,过年杀了吃肉,跟小旗里大家也能多少分一点。”。 自己得了好处,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自己的草台班底,也就是最先收服的一小旗的全体成员,毕竟,人家还跟着他闺女学跳操呢。 李玉蓉听了,知道丈夫还搞到了好处,心里也是好笑,倒是点着头应了,“行,都听你的,赶紧去洗吧,一会水就凉了……”。 然后吧,自打这天起,照顾病号巩繁星的任务,就被小外星人强势的揽了过去。 第三百零六章 人家熬的药是治病,你熬的药是要命 一开始的几天,因为家里事情不忙,照顾巩繁星的活计,都是按李玉蓉心里计划的那般,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病号饭,熬药等等活计,都是李玉蓉来干; 招呼巩繁星更衣如厕,还有倒马桶,擦洗身子等等的活计,都是肖文业领着儿子们亲自干; 而肖雨栖呢,就只负责端饭,端药,陪着吃吃喝喝聊聊天,尽量保证病号心情愉悦就好。 被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这让单身汉巩繁星的心情格外愉悦,身心舒畅。 然,他的好心情没能坚持多久,都在这日旬休,肖文业领着妻子去千户所牵羊,顺便去镇上给他抓药买补品的时候给打破了。 等舒舒服服靠在家里的巩繁星,千呼万唤的等来自己的过肉小友,看着这丫头端着一碗黑漆漆,明显就区别于往日,眼下正冒着恶心气味的药碗过来,还一边贴心的吹着,一边勺子不断的在上下翻滚散热,摇起来一勺,直接往自己嘴边送来时,巩繁星简直惊呆了好不好。 “小,小,小西,西啊……”。 “嗯?”,肖雨栖应的可温柔,乖巧啦! 一边贴心的吹着手里的药碗,一边心里还在想,就自己今日强抢,额不对,是争取,对!就是争取,她努力争取而来,然后辛苦一番才得到的劳动成果,手里的这碗药,来的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才感慨着自己的艰难,听到星星大叔喊她,虽然疑惑对方咋声音如此发虚发飘,不过她还是很好心的,把注意力从自己的劳动成果上转移开来。 抬眼看着对方,手里举着的勺子也没动,歪头等待着巩繁星接下来的话。 岂料,今个星星大叔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明明喊了自己,这会子却半天不给一点反应,她端着碗,举着勺子都累了好吧。 “星星大叔,你有啥事?”。 巩繁星看着小丫头手里的药,他努力的干咽下口水,语气里带着忐忑与疑惑,“小,小西啊,这是我今天的药?”。 “嗯啦。”,肖雨栖点头肯定。 “你确定?”,某人犹带不信。 “不然你以为呢?不是你的药,我干嘛端来呀?”,那不是闲得发慌,没事找事? 某外星人一脸的你傻了吧的表情,看的巩繁星心肝疼。 他揉着胸口,一脸生无可恋,“小西啊,今个这药?”。 这药? 这药咋啦?这可是她亲手熬的!忙活了好久呢! 说起今个这药,小外星人看着自己手里的药碗,她的心里是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啊,不过,考虑到药效问题,她还是得趁热让星星大叔给喝完。 某外星人举着勺子,就那么固执的伸到某人的嘴边,自己的小嘴巴还努力张大,“啊……”。 啊个屁的啊! 看到凑到自己跟前,洋溢着浓浓奇怪味道,连视觉都贼奇怪,明明应该是黑红色药汁,此刻却奇异的黑中犯绿的奇怪汤药,他喝得下去就怪咯! “小西啊,你跟叔说,今个的药是不是换了?”。 换啦? 这话从何说起? 虽然自己听臭爹跟宋爷爷说起过,星星大叔的药到了疗程就得换,可是第一疗程的十幅药还没有喝完,自己先前拿药包的时候还认真的看了。 还剩下六包呢,怎么可能换了药? 小外星人果断的摇头,“没啊,我在一摞药包里拿的,没换呀。”。 巩繁星…… “那小西啊,是不是你拿的时候手残,给拿错啦?”。 “没啊,怎么可能!我有这么蠢吗?”,既然说她手残,不想活了吧这是。 好吧,好吧,既然没拿错,也没换方子,那这药? 巩繁星一脸忐忑,不确信的,弱弱的问了句,“那,那这药,不会是你个小丫头自己熬,熬的吧?”。 “嗯啦,星星大叔,你看出来啦?”,肖雨栖惊喜,给了对方一个你很上道的表情,结果却看到,巩繁星一脸抽搐的痛苦模样,搞的小外星人瞬间就不高兴了。 “星星大叔,你啥意思?”。 啥意思?还能是啥意思,他不忍直视,他害怕,他为自己可怜,他担心自己小命的意思呀! 肖雨栖见到巩繁星表情不好,小外星人生气了,执着的把手里的勺子,再往某人的嘴边伸了伸,嘴里还虎了吧唧的再次催促,“啊……乖,喝药!”。 巩繁星心里我草我草个不停,脸上直冒冷汗,心虚忐忑着干咽下口水,“西啊,乖啊,这药咱放凉了再喝,成不?”。 “切,星星大叔,你一个大人,难道还跟对门的五毛毛一样,要李婶婶哄着才吃药吗?你都多大的人啦?居然还怕吃药,良药苦口利于病,你造不造!”。 嘿!还数落上他啦? 谁不敢吃药啦?谁要人哄啦? 他这不是怕被臭丫头给活活毒死么。 当然了,这样的话,再给他五个胆,他也是不敢当着肖雨栖面说出来的。 为小命担忧不已的巩繁星,嘴巴张开,正要为自己辩解下,他并不是怕吃药。 好家伙,结果倒好,自己果然还是低估了小西娃娃的彪悍程度,与发唬的程度啊! 可怜他一张嘴刚要反驳,那一勺子的药,就那样肆无忌惮的,被某个虎了吧唧坏心眼的小丫头,给生生灌到了嘴巴里。 巩繁星一个不察,一勺子的药直接灌入喉咙,可把他给呛得呀! 某病号可怜兮兮的,趴在炕沿疯狂的咳嗽,还想要呕吐,欲要把那比屎还难吃的药给吐出来。 天可怜见的,要知道,一勺子的药,那是几乎没有接触口腔就进入了喉咙,可即便如此,巩繁星都不敢恭维它那神奇的味道。 这真是接连几天,自己一天三顿都得喝的药吗?臭丫头真的没拿错? 呕的眼泪汪汪的某人,虚弱的扶着炕沿,抬头看着举着勺子,准备再来一口的小丫头,他颤抖着手指,指着某外星人,抖啊抖的。 “咳咳咳……西啊!人家,咳咳咳……人家熬的药,是治病,咳咳咳……你,你,你丫的熬的药,那,那是要命!咳咳咳……求求你了,我的小西祖宗哎,咳咳咳……您就行行好,高抬贵手放过可怜的小的我吧,咳咳咳……”。 第三百四十一章 怂莱这是找靠山去啦 想来,今日收拾了恶霸的英雄要倒霉了啊! 只可怜对方还带着个漂亮的小娃娃,看样子,他们的结局也要跟曾经招惹了恶霸们的那些人一样,搞不好要落得个家破人亡了啊。 都说是灭门的知府,破家的县令啊,唉!若是那样,那漂亮的小娃娃可咋办哦…… 周边看戏的百姓纷纷唏嘘摇头,渐渐散场。 等潇洒的再度成功大闹了常胜坊一场,找了僻静地方先分了脏,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严词拒绝了白洒与巩繁星坚持要送的请求,肖雨栖自己个晃荡着小腿回了家。 凭借着她高深的故意装傻充愣的本事,以及自己特特抱出来装相的一捆柴火,回到家中的外星人,硬是顶住了全家人的灵魂拷问,成功的蒙混过关,混上了饭桌。 端坐在饭桌前,外星人心里想着今天的大收获,美滋滋的吃着大哥端到自己跟前的饭菜时,好家伙,黄茂城里的县衙后院也有一出大戏正上演。 窝在姨娘屋里,正跟娇嫩的姨娘亲亲我我,你喂我喝酒,我喂你吃菜,时不时还亲香一口,跟姨娘腻歪的不亦乐乎的县太爷心情正好,突然,外头就传来小妾贴身婢女的呼喊。 “姨奶奶,姨奶奶,大事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县里是个留着八字胡,年岁已过四旬奔五的老杠杠,那位被丫鬟连连喊着的黄姨娘,年岁约莫十七八上下,正是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长的也秀美,说真的,配这么个老杠杠的县令,那是委屈了的。 黄姨娘正腻歪在老杠杠县里的怀里歪缠,磨着老杠杠给她买金簪呢,眼见着老家伙就要松口了,结果外头的丫鬟就没眼色的打断了自己的好事,黄姨娘脸上不快的神色一闪而过,心里恨的不行。 当然,在老杠杠面前一直都是温柔人设的她,能在老杠杠的后院顽强的生存下来,还最得老杠杠的喜爱,她不是个心里没有成算的人。 黄姨娘压下心里的怒气,飞快的抬眼看了看头顶的老男人,见他并无异色,还是一副急色的模样,黄姨娘这才松了松心神,伸手勾住老杠杠的脖颈,仰头吧唧一口亲在老杠杠的脸上,这才娇喃的开口,“老爷,老爷,丫头在外头候着呢,你看?”。 老杠杠的心早就被怀里的小妖精给勾搭的不行了,这会被丫头打断好事,他岂能有好脾气? 一回首,朝着屋门的方向大骂了句,“没眼力见的蠢东西,没见着老爷正跟你家姨娘谈正经事了么?你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外头的丫头抖了抖身子,可想到舅爷那一脸的恐怖,想着自己是黄姨娘的贴身婢女,想着那位舅爷跟黄姨娘的关系,丫鬟为了自己的安稳与小命着想,终究是努力抑制住了心里的害怕,就跪在门外的廊下连连磕头禀报。 “启禀老爷,启禀姨奶奶,是舅爷来了,正在门外候着,说是来找老爷跟姨奶奶您的……”。 “噢?是哥哥来啦?”。 周姨娘眼神先是一亮,再是一暗,随即抬手摇了摇抱紧自己只顾着吃豆腐,一直都不正经的老杠杠,在对方的怀里扭动着腰肢,“哎呀老爷,是我哥哥来啦,您不见见?”。 “嘿嘿嘿,小心肝,见,我当然见啊,小心肝的哥哥,可不就是老爷我的哥哥?自然是要见的,现在见,马上见!”。 yin笑着说完,老杠杠终于悻悻的放下手,终于抬起头,视线却没离开黄姨娘挺翘的胸脯,只朝着外头的丫鬟喊了一声,“请舅老爷进来说话。”,说完转头又低向姨娘的脖颈,嘴里讨好着,“小乖乖,小心肝,赶紧的,给老爷再亲一口,不然等舅兄进门,可没机会了……”。 “哎呀,老爷!您真讨厌~”,黄姨娘娇嗔的打断老杠杠的话,看着埋首在自己胸前的那颗头颅,眼里闪过一丝明显的厌恶。 想着当初倒霉兄长把自己送给这么个老东西,自己曾经是不愿的。 可人啊,舒坦安逸的日子一旦过久了,她早已不是过去的那个她,如今是离不开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了。 自己不得不抛弃了曾经心里的那个人,把他深深埋藏,每天戴着张自己看了都恶心的面具,殷勤的伺候这么个老东西,给娘家那曾经只知道混世的浪荡汉哥哥谋好处,她的心里也是恨的。 恨自己命苦,恨兄长狠心,恨命运的不公。 可让自己拿出勇气抛开这一切,她又舍不得,再享受过富贵后,她越发的舍不得。 自己只得委身这么个恶心的老东西,为自己也厌恶的兄长谋好处。 她虽然没读过书,也是这两年跟了老杠杠后,为了那什么红袖添香,苦熬着学了两字,她既舍不得这富贵乡,想要在这满院子的莺莺燕燕中站稳脚跟,还得看,在自己的后头有没有靠山,所以呀,她跟那混蛋哥哥,还真是互惠互利,谁也离不得谁。 她的这位老爷啊,既好色又贪财,却也是定定懦弱的怂包。 自己哥哥在外凭着凶狠挣钱,饱了老杠杠的腰包,自己还得伺候这恶心的老东西,所以,她尽情的享受一些也是应该的,毕竟,这府里的大半钱财,不都是自己的混蛋哥哥给挣来的? 眼下这个时辰,她这倒霉哥哥急匆匆的前来要见老杠杠,见自己,连她跟老杠杠在独处都敢来打断,如此着急,想必…… 黄姨娘心里正寻思间,那边已经跟着丫鬟前来的怂莱,一进门就给面前这好色好财老东西给跪下了。 “姐夫,你可要为我做主呀!”。 县令跟黄姨娘俱都被怂莱这一声委屈给唬了一大跳。 两人齐齐朝着底下跪着的人看去,看着怂莱抬起来的头时,俱都是一惊,黄姨娘甚至惊吓的以为,自己这是见了只猪妖! “啊!天啊,你,你是我哥哥?你,你怎会……天爷啊,哥,是谁欺辱了你?”,黄姨娘拽着绣帕的手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胸脯,以缓解刚才猪头哥给自己的惊吓。 第三百四十二章 蠢货你确认自己调查清楚啦? 等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黄姨娘这才脸一转,只看着老杠杠的县令,嘴里娇滴滴的张嘴就来,“老~爷~,你可得为我哥哥做主呀……”,瞬间,姨娘那娇娇怯怯,勾人心魂的哭声响起。 即便自己心里恨着这个哥哥,黄姨娘却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得靠这个哥哥,才能在这县衙的后院,在一群莺莺燕燕中活下去。 眼下哥哥被欺负了,她就是为了自己的脸,自己的威信,自己的将来,她也得给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哥哥讨回公道啊! 被放在掌心里宝贝着,目前还没有厌倦的心爱小妾这么一喊,老杠杠县令的骨头都酥了,刚才心底那点子,因看到面前便宜大舅子的猪头而惊愕的糟糕心情,也瞬间消失不见。 他心肝肉的拍了拍爱妾的柔荑,嘴里连连安抚,“心肝放心,心肝放心,老爷一定帮心肝出气,你放心啊。”。 安抚完了爱妾,看着底下跪着的便宜大舅哥,实际上也是帮着自己捞钱,洗黑钱的得利手下。 这位县令老爷随即也想到了可能发生的事情,心下担忧开来,忙就打发了爱妾,招呼着怂莱跟着他去前头的书房谈正事。 虽然吧,这老杠杠县令贪花好色,贪财又胆小,还自私狠毒,可是不代表这货没脑子不聪明呀,毕竟人家也是正经的科举出仕,考出来的官,并不是个蠢人。 等领着怂莱到了书房,县令下令自己的常随到外头严密的守着后,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便宜大舅子,他就问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找自己是所谓何来? 怂莱一个小混混出身,凭着嫁了个妹子给县令当小妾才出的头,人家老杠杠的后院小妾十几个,自己的妹子能出头,除了她有心机是一点,样貌好固然也是一点外,自己有能力暗中帮老杠杠挣钱,那才是最最重要的因素。 别看在外头他黄莱人五人六的,被黑白两道的人敬一声莱爷,可在这该死的老杠杠面前,他还是曾经那个街面上混世的小混混。 接连两天,赌坊丢了那么些银子,前后加起来,差不多是赌坊一个月的利润了,这笔数目着实不小。 这些年自己不是没有积蓄,要让他认栽,自己认倒霉的出了这笔钱补上了漏洞,也不是不行,可摸着至今还没有知觉的脸,感受着心里发不出去的邪火,怂莱觉得,今个的事情,自己绝不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自己干不过那该死的狗贼,可他不是还有县令这个便宜姐夫么? “姐夫,您可得给我做主啊,我跟你说……”。 怂莱吧啦吧啦,添油加醋的讲了一大通,本来就是想借助这便宜姐夫的官方力量,去好好收拾那不长眼的两大一小的。 结果他没料到,以前遇到这样的砸场子时,很干脆就把县衙大捕头指派给自己使唤的便宜姐夫,这一次却是卡了壳。 特么的,这老货是几个意思? 怂莱心里正气愤不解,坐在书案后的老货看着怂莱,只盯着他问了句,“你确定,这次招惹你的人是东城锣鼓巷的军士?”。 “是啊姐夫,我确定,很确定。昨日他们来捣乱砸场子的时候,我就派手下亲自去跟踪确认,还派人细细调查过了,姐夫,我办事你知道的,自来都谨慎,没有万全的把握,我也不会来找您呀。”。 夸张的先表自己的功,然后话锋一转又道。 “姐夫您放心,我查的真真的,那一伙人是刚来黄茂城讨生活的下等军,最高的不过区区一校尉罢了,姐夫,他一个七品的虎威校尉,带着一群子没品的低等军士而已。 姐夫,自来咱大黔朝重文轻武,武官都不入流,哪里能跟您这正儿八经,科举出身的堂堂七品县令比? 他区区一七品的武官,不过就是仗着身手好,就敢来招惹咱们。 姐夫咱们定然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伙子不开眼的人,让他们知道咱马王爷有几只眼。”。 “蠢货!还调查清楚了啊?阿莱啊,要不是看在你妹妹的份上,今日你给我惹了这么大的篓子,我都能活劈了你!”。 面对老杠杠的突然发怒,怂莱惊愕不已,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看着县令,“姐夫,您这话从何说起?”。 他一心一意的给他捞好处,这是喂饱了这老货,马丹的,不会是老货要过河拆桥了吧? 县令却气急败坏,想着近日自己费心心思才得到的密报,他的心里就是一股子的郁气。 虽然他是勉强混了个榜尾的同进士出身,可好歹怎么说,那也是一方父母,当初也是发了誓言,要干出一番事业,要光宗耀祖的呀。 结果到了这该死的黄茂城,他十几年没挪窝,只得憋屈的在那什么该死游击将军下头,屈居他下,被个土匪出身的臭武夫制衡,你当他乐意? 好不容易放宽了心,决定及时行乐,睡睡美人,捞捞钱,实在不行,等将来存够了银子,自己再寻关系买个官,调离这鸟不拉屎,还日夜都要担惊受怕的鬼地方好了。 结果那该死的姚冲尽跟自己作对!自己都一退再退了,那货还是嫌弃自己这个县太爷碍了他的路。 面上两人一团和气,好吧,是自己恭维讨好示弱于人,背地里自己也没有放下那些个小心思,谁愿意总憋屈的被人押压着抬不起头?他可是名正言顺的一县之主,他管军,自己管政,是他姚冲先狂妄自大的捞过界的! 可怜他一堂堂县尊老爷,之所以憋屈勉强的重用便宜大舅子,不就是想发展点暗中的势力,顺便捞点钱? 他这个老爷当的也不容易啊! 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他努力啊,筹谋啊。 当他知道,使得那该死的姚土匪步步升迁的军功,居然有声音说,那是他杀良冒功才得来的。 他欢喜啊! 为了证实这个谣传,他是千兴万苦的往姚土匪那边安插了人手,为此,不知抛费了他多少的血汗钱,才算是勉强有了今日的局面,建立了个还算完善的信息网,监控到了姚土匪的一举一动。 第三百四十三章 逮着一只羊的毛来撸 可还没等自己收集齐全,姚土匪杀良冒功的确凿证据,好捏在手里跟姚土匪谈判呢,结果手下的钉子就给自己送来了,姚冲那该死的家伙,亲自找了个什么破虎威校尉来,专门给他秘密训练一只队伍的大消息,瞧着姚土匪对这什么虎威校尉在意保护的劲,他虽然不知道对方这是要干嘛,却是知道,自己在没有筹码跟姚土匪谈判时,他护着的人,自己绝对不能动。 好家伙,心里才有了这个个认知,自己千辛万苦才查清楚了,姚土匪那死家伙宝贝的不行的那帮子人,就住在锣鼓巷,他都没有想出点子来应对处理呢,便宜大舅子就跟自己来这么一出? 他能耐啊,比自己还能耐! 他奶奶的,自己找证据可不是为了去掘虎须的,他只是为了自保,为了跟姚土匪谈条件。 身为一个聪明人,他从不觉得自己怕死,自己爱财有什么不对。 面对兵强马壮,明显实力高于自己,官职高于自己的武将,哪怕自己心里再如何的嫌弃看不上,面上再如何的服软做小,那也没什么不对。 自保是一回事,收集罪证是一回事,可眼下就让自己跟姚土匪那混蛋对上? 特么的,这倒霉催的便宜大舅子,该死的小混混,怕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他屁股底下的位置坐的太稳当? 内里的各中情由,县令自然不方便跟怂莱多说,只心里气煞,面上不满的一挥衣袖,警告怂莱。 “赌坊的事情我管不着,我只知道,每个月交上来的银子一分都不能少!另外,别说我没有提醒你,阿莱,锣鼓巷的那群人,你尽量别去招惹,最起码在眼下这个时候,你一定不能去招惹,咱们宁可损失一些,破点小财,也得把稳着。”。 毕竟,眼下那群臭当兵的,别看只是个区区七品的校尉,而且姚土匪那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根本就没往兵部送折子落实认命,可架不住那家伙如今很是重视,这初来黄茂城乍到的臭当兵的呀! 想要安稳的活着,安稳的捞钱,安稳的当他的县太大老爷,不该动的人,就绝对不能动!保持眼下这样,跟姚土匪那狠货互惠互利,互相牵制,互相监督,面上友好的局面就很好。 县太爷心里计划的美好,下头跪着的怂莱却暗恨愤怒。 感情说半天,老杠杠不仅不给自己人,不给他做主也罢了,还得要自己咽下这口气,不去招惹对方不说,就连丢失的那些银子,还得让自己掏腰包自认倒霉给他垫上? 凭什么! 怂莱的眼神发暗,面上却是生生的压下这口闷气,只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走出县衙后院的大门时,怂莱还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得让这些欺负他的人知道他黄莱的厉害。 心有忌惮,迫于老杠杠县令的话,只得暂时压下心中愤怒不甘的怂莱不知道的是,就算是自己乐意放过那三个嚣张的狗东西臭混蛋,那三狗东西却跟猫儿闻见了腥味一样,是他们不放过他啊! 自打自己被收拾了那一顿,被上头狗日的姐夫压服着,还不能收拾这三货,还没法动他们的家人后,他才憋屈的忍了气,可人家确是得寸进尺了哇! 面对再度杀来的两大一小,怂莱郁闷的,恨不得脑袋哐哐哐的撞大墙。 哦,对,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真真是嫩豆腐掉进了灰堆里,拍不得,碰不得。 人家这是瞄上他黄莱的腰包了,上赶着只他这一只羊的毛来撸啊! 仿佛昨日还穿着夹袄,转瞬就热的换上了厚单衣,春耕不知不觉就来到,转眼就是阳春四月天。 离开了复兴军屯有好处也有弊端。 好处是,不用辛苦下地劳作了,家里身为正军的男人粮饷涨了; 坏处嘛,就是他们将将养肥的地便宜了别人,而且拿到手的粮饷换了粗粮吃,家里人口少的日子尚且能过,人口多的日子就艰难了些; 不过好在,正军也有正军来钱的门路。 身在边关,只要你肯拼,除去固定的粮饷外,也不是捞不着外快。 就比如,时不时的出战清缴那些犯边打草谷的外族,不仅能得到他们劫掠来的财物,从上到下分一分,虽然比不得主官,但是好歹也能跟着喝口汤; 另外最大头的就是鼓励杀敌,遇到敌军,哪怕没碰上对方的高官与大额悬赏的人头,就是普通的敌军,活捉一个二两银子,一个响马土匪都还有一两呢,更不用说,即便是死了,割下耳朵还能拿点安慰奖,累积够人头的数量,就能挣得升迁的军功。 这不三天前,自家臭爹就领着从复兴军屯跟来的叔伯们一道,全部出城,跟着那什么姚将军的去杀敌去了,至今都还未回来,也不知道臭爹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不过好在戚叔跟着一道去了,也没什么消息回馈回来,想必臭爹他们的安危是不用担心的。 一大早起床的肖雨栖,一边琢磨着这事儿,一边穿衣起床。 等她洗漱完却发现,今个家里静悄悄的,这才想起来,娘跟哥哥们昨晚就跟自己说过了,今个他们都有事情要忙。 后巷今个有一户人家办喜事,老早就请了自家妈妈大人过去帮忙,因着人家也是伍里的人,她妈妈就没拒绝人家请她帮忙做点心的请求,当场就应了,今日一大早天不亮就过去帮忙了。 自家大哥二哥?好吧,到了这黄茂城,两哥哥也是大忙人呢。 大哥如今在黄茂城唯一的书院,也就是县学找了个打杂的活计,每天能管他一顿饭不说,按大哥的说法,他还能在那里学到本事。 一说学习就脑壳疼的外星人,自然是不会多过问自家大哥的事情,她还害怕自己问多了,大哥拉着她一道去受罪呢。 至于自家那笨蛋二哥嘛? 得,这位未来的将军也是能人,早就在城里混出了名堂,认识了好多好多的小破孩子,年纪不等,绝大多数都是父亲、兄长在军营行伍里当兵的人。 第三百四十四章 莫不成是城里哪个老爷家的娃娃 他们混在一块,好家伙,都成为了黄茂城一股不小的势力了,额,那啥,小机说的对,这叫儿童团。 唯独自己,不乐意找女娃子们玩,隔壁的蔓草姐姐也见天的有事,自打到了这黄茂城,她都好久没找蔓草姐姐玩儿啦。 因为每次自己去,就看到蔓草姐姐被俞婶婶逼着绣花、绣花还是绣花,说是好换钱改善家里的条件云云。 搞到现在,她唯一的乐趣,就是时不时的领着白洒跟星星大叔一道,暗地里去那讨厌的常胜坊里头找点乐子,一点都不为那位莱爷,总一副找他的茬的憋屈模样所动,逮着一只羊使劲撸羊毛,小外星人乐此不疲。 虽说常胜坊是个来钱的好地方,还包吃、包喝、包被他们欺负,只可惜家里爹娘管得严,她也不能经常去。 小外星人长叹一口气,瞄了眼空荡荡的家里头,自己个熟门熟路的蹦跶到中屋,爬上炕,拉开炕柜,取出里头妈妈大人放零钱儿的专属匣子,从里头抓了十个钱,小外星人把匣子放回去,关上柜子们,下了炕准备上街去弄点吃的填饱肚子去。 话说黄茂城生活真方便,家里偶尔来不及做饭,花点铜子就能吃的很好。 当然,只要你舍得花钱,你有钱花,想吃啥好吃的城里都能买到,每日亥时宵禁之前,都可以随便你浪,这是她这个外星人最最喜欢的地方。 把小钱钱装进兜兜里装好,肖雨栖抓上属于自己的那把钥匙,关了屋门锁上,出了院门再锁上,把两把钥匙塞斜背着的大兜兜里,小丫头就蹦跶着往巷子口跑。 曾经那对被吓的出城投亲,躲避风头的馄饨摊老头老太,如今也早已经恢复了营业。 他们馄饨的味儿好,肖雨栖决定,自己要去吃一碗大碗的全肉馄饨,再去隔壁摊儿买两个油糕,嗯,再配个茶叶蛋,估计自己的小肚肚就能很满意了。 某只心里计划着,一蹦一跳的出了小巷,穿过大巷,转眼就来到了副街上。 因为某只又可耻的睡懒觉了,所以吧,起的比平日里迟了些。 估摸着时辰可不算早了,约莫是辰时末快巳时左右,这个时辰点,城中的居民该吃朝食的也估摸着都吃过了,只有极少数如肖雨栖这样的人,这个点才出门来觅食。 街面热热闹闹的,人们已经开始了一天中的忙碌,肖雨栖刚进入副街,周边的摊贩,甚至是门脸里的掌柜、店家,小二哥们,只要见了她,纷纷都笑眯眯的跟她打招呼。 “呀,是小霸霸啊,出来逛街呢?”,掌柜甲眼睛最尖,第一时间发现了造福他们整条副街的金娃娃、福娃娃,也就是泼皮们嘴里都忌惮的肖霸霸,掌柜的忙就笑眯眯的打着招呼。 他的声音一起,就跟打开了某个神奇的开关一样,街面上的大小商家,一个个都眼尖的发现了肖雨栖的存在,然后纷纷笑眯眯的招呼着那个,蹦跶在街上,神气活现,还偏偏要装大人的小丫头。 搞笑的是,他们每每一问候,小丫头还故意小大人似的点头颔首,那小模样,咋怎么看怎么有威严呢? “霸霸呀,你吃了没?”,这是小二哥乙。 “霸霸,小霸霸,这是我家新得的果子,你尝两个,看看好吃不……”,这是水果摊上的老板丙。 “哎呀,一大早的吃啥果子啊,果子凉,对肚子不好,霸霸啊,来,来婶子这边,婶子家的豆腐脑可嫩啦,你来吃一碗……”,这是豆腐摊老板娘丁的热情吆喝。 “哎呀豆腐老西施,你那豆腐脑儿都是早上卖剩下的,还好意思端给咱们的霸霸吃,赶紧的,还是别寒颤人啦,霸霸啊,来,来爷爷这儿,爷爷家有刚出炉的红豆糕,可软和,可甜可甜啦……”,这是糕饼铺子的老店家戊…… 总之,这一个个热情的招呼肖雨栖不说,还忙不颠的把自家铺子里的好吃的,拿上来往小丫头身上背着的布兜塞,手里放,都不管自家的铺子摊位是不是还没开张,或者是东西要留着卖钱儿。 那热情的架势,那不带一丝虚情假意的心,那疯狂的给个小丫头塞东西的魔怔样,还有那小丫头一本正经拒绝的小模样,让街上在各个铺子,小摊上消费的无知顾客们,一个个都跟活见了鬼似的纳闷。 “我说掌柜的,那小娃娃到底是谁?莫不成是城里哪个老爷家的娃娃?怎么叫这么奇怪的名字?明明一女娃娃,咋还叫上霸霸了呢?”。 最重要的是,这叫霸霸的孩子,定然是城中哪位权贵老爷家的宝贝蛋呀,如若不然,这群只知道逐利的家伙们,怎么会如此怪异的热情? 边上自然也有脑子聪明的客人,他们就摇头。 心说也不对啊,若是城里哪位老爷家的娃娃,身后怎会不带仆从,让小主人独自招摇过市?怕不是嫌命长哦! 在众多顾客的百思不得其解中,热情的掌柜老神在在,煞有其事的抚摸着胡须,道了句:“你们不觉得咱们家的霸霸格外的威武可爱吗?我们就是喜欢她呀,想宠着惯着她呀,这还需要什么理由?”。 常胜坊所有的泼皮无赖混子们,见了这位小祖宗,都异口同声的喊小(肖)霸霸,那恭敬的模样可不是作假。 而且据可靠消息说,即便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莱爷,见了这位小祖宗都得喊一声霸霸(爸爸)呢。 虽然吧,他们也不知道,这霸霸到底是何意,也不知道,这个故作严肃的可爱娃娃,名字是不是就叫做霸霸,可是,这并不妨碍大家都喜欢她,喜欢她这个小霸霸,真心的想要对这位小霸霸好呀。 然,还在天马行空,发散思维,与有荣焉的掌柜的不知道的是,边上刚才还一副兴致勃勃,好奇心切,想听八卦真相的听众们,听了他的言论,齐猝! 大家纷纷看着街道上,已经被塞东西的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的女娃娃,一个个都跟活见了鬼似的。 第三百四十五章 她是这条街上最靓的那个爸 话说那小不点娃娃,明明是板着一张小棺材脸,虽说长的白嫩了些,看着肉嘟嘟的模样,五官也的确是美人胚子的底,可连笑模样都没一个,都没自家的闺女来的可爱讨喜,这些掌柜的,小老板儿,店家小二哥们,一个个都眼瞎了不成? 众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副街上疯了的掌柜老板们店家们,俱都一脸的不解与茫然。 可这些齐齐把心思都藏到肚子里的掌柜的,老板们,店家、小二哥们,哪里会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给外人听? 大家之所以对他们的小霸霸如此热情,这里头都是有故事的! 话说…… 当初白洒与巩繁星两个,抱着肖雨栖在常胜坊大战了那一场,街面上不少的人都是吃瓜群众,都亲眼围观了的,更是亲自见证了那位怂莱的猪头模样。 这样挑衅常胜坊,照道理,小霸霸未来的日子绝对难捱,搞不好得沦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的。 就在大家心里都叹息着可惜了,心里同情那两大一小要倒大霉的时候,好家伙,人家一点事都没有。 不仅没事,人还旁若无人的,继续大摇大摆的进入常胜坊去大杀四方,搞的那一阵子,但凡是跟着这三后面押宝的赌徒们,一个个的都赢了不少,可算是补贴回了一些曾经他们败掉的家业。 可是,这样下去也不行啊。 为啥,那还不是因为怂莱? 怂莱碍于狗县令的警告,没法动这两大一小,可让这两大一小日日来砸场子,先不谈三混蛋赢走的那些属于他的血汗钱,就是跟着押宝的那些赌棍们赢回去的钱,都无一不让他这位莱爷心肝脾肺肾都在疼。 最后了没办法,面对一而再,再而三前来砸场子的三人,怂莱认怂,摆开了求和的场子,跟肖雨栖谈和解。 人外星人其实是个很好的好外星人,真哒。 当初之所以上门找麻烦,不就是因为她损失的那半碗都不到的馄饨么? 所以喽,人家外星人也是大气的孩纸,毕竟她的出发点,也不是存心想给副街的商铺摊贩捞好处,最终在怂莱憋屈巴巴的表情中,肖雨栖签订了她不再上赌坊捞银子,而赌坊也不能再在副街上收保护费的不平等的暂时休战的条约。 当然是不平等条约,毕竟与一条小街上每月那一点点的保护费比起来,自然还是这三狗混蛋上赌场来赢钱损失的更多啊! 如此,副街上的掌柜的、店家、摊贩们突然就发现,从某一天开始,一直都在他们街面上作威作福的泼皮无赖们,开始变的老实起来。 吃东西知道要给钱了,恭送上去的铜子他们也不要了,更是连当初跑路躲避的馄饨摊老夫妻,碍不过生计的艰难,又开始来摆摊儿啦,那群泼皮居然看到都跟没看到一样,就这么轻拿轻放的给放过啦? 这样的认知结果,让整个小街上的掌柜的、老板、店家们纷纷惊讶惊奇。 然后人家就奇怪啊,身为老板掌柜的,自然有他们自己的消息来源。 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情,最后了大家把消息总结后发现,感情是当初那三位收拾了莱爷的英雄们干的好事,还不留名啊! 特别是亲眼看到那些个赌坊里的泼皮们,遇到点点大的小霸霸,不是退避三舍敢怒不敢言,就是毕恭毕敬的把小丫头奉为姑奶奶。 好家伙,大家瞬间真相了。 那两位军爷不常见,可这位混子们嘴里的霸霸姑奶奶,大家基本是日日得见。 如此,哪怕就是不想着这位做好事不留名的姑奶奶,帮着自家铺子摊位免掉的那层厚厚的剥削,就只为躲开了那些泼皮们日复一日的骚扰,大家伙都是真心的想把这位姑奶奶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啊。 这就是个镇宅、镇街、镇混子的活宝,是泼皮赖子们嘴里的肖霸霸呀! 自打前阵子自己上街,遇到了常胜坊曾经那些被自己收拾服帖的泼皮,在大街上怂了吧唧的喊了她霸霸后,肖雨栖就觉得很糟心。 这条街上的老板店家掌柜的怕不是都疯了,一个个的看到自己就殷勤的很,还老送自己好吃的,不要银钱不说,还一副恨不得把家里所有好物,都捧到自己跟前来的狗腿模样,让小外星人很是接受无能。 好在,这些热情自己享受不了,可送上门来的那些个不要钱的好东西,她还是很享用的。 不过怎么说呢,身为一个成功的老大,居然能凭着个人的光辉魅力,一下子收了这么多儿子,还不断的收到孝敬,她也是很牛掰很牛掰的好吧? 身为一个牛掰的爸爸,她自然得拿出威严来,做这条街上最靓的那个爸呀。 所以喽,当一群老老少少欢呼着喊她爸爸,端着好吃、好喝、好玩的,死命的塞给自己时,身为一个爸爸,她必须得老成持重,必须得英明神武,必须得严肃,必须得竖立爸爸的光辉形象。 为此,每次走在这条街道上,小外星人都不由自主的,努力学着自家大哥的模样。 虽说,每次自己都得装着很不为所动,很严肃的模样心好累,不过她一个当爸爸的人,嗯,必须得端着,死劲的端着,不能让一群崽儿发现,他们的爸爸不正经,额不对,是不威严! 发誓要端着的某爸爸,走在众店家的热情中,最后闻到街面上飘荡来的香味,勾引的她的肚子咕噜噜的乱叫。 自以为是的爸爸,人们眼中的小霸霸,很幻灭的来了句,“我想吃馄饨儿……”。 好吧,一声破功,肖雨栖自己都觉得有些丢人,这没骨气的模样,真的是太不爸爸了。 没等她懊悔自责,自己怎能干出这么不英明神武的倒霉事来呢,边上的人们却欢呼着,“好好好,霸霸啊,别急啊,咱想吃馄饨就吃馄饨。”。 然后搭话的这位,忙撑着头,扯着嗓子,朝着老头儿的馄饨摊大喊,“申老汉,申老汉,你家馄饨还有没有啦,咱霸霸要吃馄饨,你给下一碗……”。 第三百四十六章 噢你个卖糕的 因着肖雨栖还没能挺进到馄饨摊儿边上,人家老两口腿脚也不大利索,心里虽然很感谢肖雨栖,却也没得机会围上来,只想着等他们的恩人霸霸到近前来,他们再热情的过来以表心意呢。 这会听到本街上熟悉的掌柜的声音喊他,老头儿忙撑着脖子回了句,“哎,好嘞!我这就现包。”,应完,正要吩咐边上的老太婆赶紧包馄饨,结果人群中,刚才还严肃表示,要当个威严爸爸的某只,很没骨气的忙补充了句,“要全肉的,大碗的。”。 “申老汉,咱霸霸要全肉的,大碗的馄饨,你听到没!”。 “哎,好,好,全肉的,大碗的!”,申老汉扯着脖子乐颠颠的应完声,转回头了,忙又叮嘱边上的老妻子,“老太婆,你听到没,咱霸霸要全肉的,大碗的馄饨,你赶紧包,多包点,免得咱霸霸不够吃……”。 面对自家老头子的碎碎念,老太白了自家老头一眼。 心里想着,自家能平安无事,还得亏这位小霸霸的出现,他们老两口回来继续练摊,才能平安无事,更是得知以后还不用交保护费,全仰仗着小霸霸姑娘的照应后,老太太包馄饨的手脚格外麻溜,唇边挂着慈祥的笑容不说,每一颗馄饨皮上的肉馅还老大的。 等肖雨栖被一群人言笑晏晏的,送到申老汉的馄饨摊跟前时,没等她把沉重的,装满各色好吃的的包包卸下来搁在桌子上,边上的老头儿已经端着一只,比肖雨栖脑袋还大的大海碗走了过来。 “来,来,霸霸啊,你要的馄饨,全肉的,大碗的,赶紧吃,赶紧吃……”。 “谢谢爷爷。”,肖雨栖赶紧道谢,在申老汉笑眯眯的关注中,二话不说的开动。 结果吧,边上比肖雨栖先来一步,本是奔着老头老太馄饨好口味,辛苦跑了半个城,特意来品尝馄饨的一桌客人不乐意了。 看着自己跟前,那同时被老太端上来的大碗全肉,也跟着看了一场热闹,却不明所以的青年就不乐意了。 青年客人指着自己的大碗,“哎哎,我说大娘,这不对吧,凭甚那小娃是大碗,我也是大碗,还都是全肉的,为啥我的大碗硬是比那小娃子的小了一号?”。 这为也就算了,还有更过份的是。 就他们隔壁另一桌,老太太给青年送完馄饨,面对在紧随这一桌青年后头来,在肖雨栖吱声要吃馄饨前头到的那位,老太太送完青年的馄饨过去,就非常的抱歉的跟人家说,今日全肉的馄饨没了,问他吃野荠菜的成不成,若是不成请人家下回再来。 这生意做的,刚才他来,还明明有肉馄饨来着! 这桌客人给气的呀,指着正埋头在海碗里跟馄饨奋战的肖雨栖,手指都在发颤,气的想哭,“明明我在那小破孩前头来的,那时候,您老人家怎么没说全肉的没有啦?”。 老头老太看着吃的跟小猪样的肖雨栖,一脸的姨母笑,回头看着指责质问的客人,老夫妻俩特理直气壮,“小霸霸是咱街道上自家的孩子,跟你不一样!”。 不一样?好一个不一样! 果然,孩子都是一种很恐怖的恶魔存在,真是气煞他了。 “哼,不吃啦,不吃啦!不就是个破馄饨么,老子下次再也不来啦!老子去吃油糕去!”。 隔壁卖油糕的,早就支棱着耳朵听了个全场。 这会看到面前这货,居然敢拿手指着暗地里造福了他们整条街,还做好事不留名,他们整条街的人都团宠着的小霸霸,卖油糕的汉子不乐意了。 看着对方递过来的几文钱,卖油糕的汉子视而不见,睁着眼睛开始说瞎话,“抱歉,我家油糕卖光了。”。 这位气的呀,心肝脾肺肾都在颤抖,手指着沥油网上的一圈油糕,愤怒的爆吼,“好你个卖糕的!这些难道不是油糕?”。 卖糕的挑眉,两手一摊,“嗯,你看错了,这些不是糕。”。 “你,你,你们,你们还是不是生意人?有钱都不挣?”。 馄饨申老汉夫妻与卖糕的汉子神同步,齐齐白了这货一眼,心说,你哪能跟咱小霸霸比? 小霸霸为了他们整条街的长治久安,那可是做出了巨大牺牲的! 就在这位倒霉的顾客,被气的几乎是七窍生烟,满以为这条街上的商家怕不是都疯了不成的时候,突然,一队衣袍染血的军士,正朝着副街匆匆而来…… 想着这次出任务遇到的糟心不平事,肖文业脸上跟身边的同伴们一样,全都黑成了锅底,阴郁难看,心情沉重到,不知不觉的拐弯走上了副街,大家都没能把脸上的神色收拢起来。 不是不想,实在是这次他们遇到的事情太过宁人震惊。 惊的他们的那一颗心啊,人生的信念啊,都在开始动摇,甚至是崩塌…… 而街面上,大家伙见了这一群军爷的出现,一个个的都不由自主的纷纷避让开来,把道路让给了他们,一时间,看到肖文业等人身上的血污,纷纷闭口不言,街上有那么一瞬间的寂静。 也是,大家伙都已经习惯了敬着衙门里,军营里的爷们,老百姓们惹不起呀。 肖雨栖正埋头吃着她的馄饨,突然发现身旁静了下来,她下意识的抬头,可不就瞧见了远远而回的臭爹? 肖雨栖赶紧把大海碗中剩下的两颗馄饨塞嘴里,还很珍惜的捧着这,把她整个头都挡住了大海碗,咕咚咕咚的把汤都干光了,这才掏出自己准备好的小钱钱,把七文钱拍在桌上,跟申老汉大喊,“钱儿我给放桌上啦。”,喊完拔腿就跑,迎接她的臭爹去了。 人申老汉正想摆手说,不要钱不要钱呢,结果等他百忙中抬起头来时,小霸霸已经跑远了。 申老汉无法,只得摇头,自己上去捡了小霸霸留在桌上的铜钱,心说,下回来可万不能让小霸霸再掏钱了。 操着小短腿飞奔离开的肖雨栖可不知道,身后申老汉心里的打算,她晃荡着一肚子的水,颠颠的冲到街面上,大声喊,“爹,爹!”。 第三百四十七章 狗将军杀良冒功 街道上的摊贩店家们,一个个的虽说是打心底里喜爱这位,默默给他们出头,为他们办实事的小霸霸,可大家自多是认识小霸霸的两哥哥,却从来没见过,他们的小霸霸跟这段时间以来,总是早出晚归的肖文业走一块,所以,大家人也就无从得知小霸霸的爹娘是哪个。 毕竟事情发展到现在,也不过才半拉月的模样,时间不足以让大家摸清楚,关于他们小霸霸的一切啊。 这会子,看到他们的小霸霸居然朝着路中央那个为首的,看着好有威严,长的倒是挺俊秀儒雅的军爷奔去,摊贩跟店家掌柜的们,一个个脸上露出了轻松。 好吧,既然是小霸霸的爹,能教出小霸霸这样的正义勇猛的好孩子,想来必定是不差的,即便此刻对方冷着脸还挺吓唬人,那也没事,这是小霸霸的亲爹呢。 街上的人们一个个的,不由的爱屋及乌的松下心神,更有甚者,还在心里头滤镜全开的感慨。 难怪得小霸霸连莱爷都敢揍,感情是军爷家的孩子啊,嗯,果真不一般,看来小霸霸的爹在营里定然职位不低,看看,人家身上的铠甲就跟边上当兵的不一样,人看着也很有气势的样子。 被大家一致认为必定是当着官儿,其实背地里官职,并没有彻底被落实的肖文业可不知道,众人心中的腹诽。 他更是不知道,自己眼下被那么多双明里暗里的眼睛关注,其实只是沾了女儿的光。 肖文业这会子气压低着呢! 见了蹦跶过来的女儿,肖文业一把抄起只差没有捧着小肚皮,朝自己奔来的女儿搂进怀里,不由自主的埋头,在孩子的脖间深吸一口气。 这才仿佛是从孩子的身上,汲取到了莫大的勇气与力量一般,抱着女儿,领着身后的一干弟兄们,坚定而又快速的往家里去。 自家没人在家,肖雨栖掏出钥匙递给她爹开了院门屋门,等身后的叔伯们一个不少的进了屋子,等身后的白洒主动的关了院门屋门,一群人都窝在屋里,肖雨栖看着大家都一副气压低沉,情绪萎靡模样,吃饱喝足的小外星人就纳闷了。 从亲爹怀里滑溜下来,慢慢的挪动小碎步接近巩繁星,用自认为大家都听不到的声音,扯着巩繁星那还染着暗红血迹的衣袖,肖雨栖轻轻的拉扯着。 “星星大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耳边传来熟悉的小嗓音,巩繁星这才从自己的世界中缓过神来。 他低头看了眼,拉扯着自己衣袖的小嫩手,最后抬起头,朝着肖雨栖惨然一笑,那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 只是,这家伙只知道笑,居然就是不回答自己的问题。 没办法,肖雨栖继续暗搓搓的缓缓挪步,寻找问询目标。 不是她想要好奇,实在是眼下屋子里的气压氛围太奇怪,莫名的她就蹦跶不起来,欢乐不起来。 暗搓搓的跟螃蟹横着走一般,悄默声的挪到刚关好门的白洒身边,伸手拉扯了下白洒,问出心里的疑惑,“白叔,你们到底……”。 可自己嘴里的话都还没问出口,白洒居然直接打断了她的疑惑,只朝着自己摇了摇头,一点都没有说的意思。千书吧 好家伙!他就不怕自己将来不带他去大杀四方啦?居然还敢跟她摇头? 正因为狗腿如白洒这样的家伙,都朝着自己摇头了,这让小外星人更加好奇不已。 真的是太奇怪了! 目光从屋子里叔叔伯伯们的身上一一扫了过去,见这一个个的,那表情都跟死了爹妈一样,连跟自己关系最好的人都不愿意跟她说,哼,外星人生气了。 心说,你们丫的不肯说,难不成我还就不知道啦? 她一个活人,还能给尿憋死? 外星人嘟着嘴,转头就去沟通刚才一见自己面,就唰一下,化为一道黑光冲进了大全里去的戚叔。 等把同样低气压,整个鬼躯都不稳,一双阴眼都变的血红的戚叔喊出来后,肖雨栖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知道了臭爹他们,乃至戚叔都愤怒不平的那个,所有人根本都不愿意面对的残酷现实。 果然,屋子里,最先沉不住气的是嘴炮宋芳祥。 只见这货一拍炕桌,豁的一下站起身来,满脸满嘴的愤怒,“他妈的,早知道他姓姚的是这么个畜生,咱们兄弟根本就不应该来这该死的黄茂城!”。 “嘴炮,你给我闭嘴!眼下是翻旧账的时候吗?”,储广元面色不好,直接开口训斥嘴炮。 边上的墙头草倒是跟着站出来打圆场,这个时候,他都不忘了刷一下存在感。 “就是,嘴炮啊,眼下不是翻旧账的时候,咱们老大当初也不知道,那姚冲是这么个畜生呀!再说了,大家来是冲着跟老大的情份,想跟着老大来出人头地的奔头来的,并不是为了想当正军,想跟姚冲那畜生干不是? 再说了,既然来都来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我看吧,眼下咱们还是好好想想,这次的事情到底该怎么解决的好,咱们这一次可是公然违抗了那畜生的命令,回头还不知道他会不会给咱们穿小鞋呢。”。 “呸,就他那么个没有人性的畜生,还给咱穿小鞋?他还有种给咱穿小鞋?即便是咱不听他的命令又怎么样?哦,咱不把刀砍向咱们大黔自己的百姓,那还错啦?”,涂宏志是个心思简单的人,说话也不过大脑,更是个认死理的人。 他的话不假,他们没有把屠刀砍向自己的百姓是没错,更甚至在这一次的糟心屠杀中,还拼着违抗军令的风险,不顾一切的去救无辜被残杀的百姓们的生命,可惜却依旧是杯水车薪。 事情发展到现在,他们是怕,怕姚冲那狗日的,会知道了他们阳奉阴违后,心里惦记上他们,拿着他们老大,也就是削死你最先开刀啊! 不知不觉,储广元把心里的担忧吐露出来,边上的兄弟们一听就炸了,特别是俞大郎。 思想简单的俞大郎想也不想,出于与师傅的维护,俞大郎惊呼,“怎么会这样?是他姚冲这个当将军的做事下作,明明是他杀良冒功,凭什么还要处置我师父?”。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三百四十八章 养的狗子不听话咋办 “杀良冒功?本将军就是杀良冒功又怎样?本将军再如何,岂是他萧文业一个区区校尉可以质疑的?哼!本将军要是不杀良冒功,又凭什么升迁的如此快速,把曾经那些鄙夷本将军的人,统统都踩在脚底下?呵呵……”。 就在肖家院子里的一干人等,在愤慨着姚冲的畜生行为时,城内一处最豪华精致宅子里,也就是姚冲这位游击将军的将军府邸,姚冲也忍不住心里的怒气,讥讽的开口。 先前一回府,姚冲就传令亲信,去请自己养着的三个幕僚速速前来,自己则是被美婢伺候着,脱下身上染血的铠甲,舒舒服服的沐浴完毕,穿戴整齐后从浴室一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得了他传令后,早早就恭敬侯在外头的代志成,以及另外两个书生打扮的幕僚。 心里压着大火气的姚冲一挥手,人领着幕僚相继往书房去。 进了书房,土匪出身,怎么也改不掉匪气的姚冲,屁股都还没有沾椅子,想着今日肖文业等人对他的抗命,这位真小人,终究是忍不住心中压抑的震怒,脱口而出了刚才那番讥讽的暴躁之言。 先把心里的邪火尽情的发泄一番后,这才看着面前的三幕僚问计。 “三位军师,都说说看吧,如今本将军底下养的狗不听话,反噬主人,可这狗子对本将军来说又还有大用,那么,本将军到底该如何处置那不听话的狗,先出了恶气,又教训了他学乖,还不影响大局呢?”。 身为一名手段狠辣的将军,他姚冲从不缺少心狠与魄力,处理一个区区不听话的校尉,还是自己亲手提上来的校尉而已,倒没什么,怕只怕,打了老鼠伤了瓷瓶。 自己还惦记着那天大的军功,还想着那所向披靡的破黑小队呢,如此,眼下怎么完美的解决不听话的蠢东西,这就得慎重。 在场三幕僚一听,面面相觑。 给意见可以啊,可在给意见以前,他们必须先得把这位土匪出身的姚将军,此刻发的是什么邪火,刮的是什么歪风,给先摸清楚了吧? 心中这么想着,两个把稳一些的幕僚就在心里思量开来,只代志成这个家伙,心里的思绪早就翻了天了,特别是听到姚冲嘴里吐口的萧文业三个字时,他的心绪更是在上下翻飞。 犹豫间,上头的姚冲已经改换了坐姿,浑身懒洋洋的,跟没骨头样斜倚在太师椅上,胸口的衣襟,因为刚洗完澡可能是没有系紧的缘故,此刻也半敞着,一点将军该有的威严都没有,全然一无赖样,还将军呢! 代志成心里嫌弃的嗤笑一声,就只听这位土匪将军继续开口,“诸位都有何建议?说来听听,本将军到底该如何处理?”。 身为土匪发家出身的自己,丝毫都不觉得,自己故意带着肖文业他们出去,干这一场残杀百姓充当敌军,然后数着自己人的耳朵回来换银子,攒战功的好事有什么不对。 毕竟想要建立更大的功勋,想要让他姚冲的名字威震西北边关,那么,这破黑小队就必须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为此,他是早也算计,晚也算计,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把人拉上自己的船,都不惜暴露自己最大的秘密,把萧文业那蠢货给拉下水,难道真以为自己是想让他去分军功吗? 不,他这么做,也只不过是想彻彻底底掌控他们,把萧文业这群人彻彻底底的变成自己的人罢了。 这次出发行动前,他都想好了,要是这群人识趣,有胆气,能受自己的掌控,诚服与自己,那他不仅会尽快落实那萧文业的官职,不再只是给他一个虚衔,更是会拿他当心腹培养,带着他升官发财呀。 只可惜…… 想到当时以萧文业那蠢货为首的一拨子人,对自己命令的违抗,还指着自己鼻子指责他,自己就满肚子的火气。 可就让自己这么放弃了这群人? 想到还未训练出成果的破黑大队,姚冲又觉得肉疼。 为着这破黑小队,自己也付出了不少,投资了不少了呀,半道放弃到了嘴边的大肥肉,哦不是,是大肥猪,即便只为了那背后代表的丰厚回报,他也舍不得放手啊! 万一自己放手,叫别人半路捡了现成的便宜去,自己可不就是亏大发啦? 不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一道把人给咔嚓喽,回头,这群人的人头,干脆算成是扰关的敌军?可想想,他还是觉得肉痛舍不得。 这可真是鸡肋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咋办,咋办? 脑壳都想的疼了,也想不出个好点子来,如此,赶紧叫来幕僚,看看这些阴险的文人书生,能不能给自己个好主意。 结果喽,姚冲的这一出,可不就是正中代志成的下怀? 别看姚冲当下心里想了这许多,其实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代志成见姚冲提问,边上其他俩幕僚忐忑犹豫的模样,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到了。 其他两个幕僚心中到底是惧怕,还是没有好的主意,他代志成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忍气吞声,忍辱负重了这么久,总算是让自己等到了机会。 那话怎么说来着,哦,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看看,看看,自己的忍耐这不是没白费?自己的机会这不就来啦? 通过这位土匪将军自己秃噜出来的话,经过他严密的分析,不难看出,那糟心的让自己也非常讨厌的家伙,这是得罪了眼前的这个,披着军皮的活土匪了呀! 想着当初自己受的委屈,想着自己灰溜溜远走他地,辗转求生受到的苦楚,想着要不是自己给活土匪将军出的杀良冒功的好主意,他还没法拥有今时今日的地位跟好日子过呀。 如此,这深仇大恨的,眼下就是他报复的好时机。 代志成忙拱手一礼上前,一揖到底,“回禀将军,依小人之见,如萧文业这般不听话的狗,您就得让他知道一个道理,就是主人的话即是真理,您看不如这样,咱们……”。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三百四十九章 皇帝龙驭殡天啦 正当代志成想出馊主意,狠点子,想一棒子给肖文业一群人给打死时,偏生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姚冲亲信焦急严肃的禀告声。 “报!启禀将军,京都急函!”。 好吧,眼下还是这京都急函最要紧,姚冲暂时也没工夫听代志成的建议了,赶紧挥手打发代志成一边候着,开口唤了外头的亲信进来。 进来的亲信推门而入,快走几步上来,直接把手里急件双手捧着,跪地跟主子禀告。 “启禀将军,京都急函,陛下龙驭殡天崩逝啦!京都急函,昭告天下,国丧期间……”。 姚冲看着跪在底下的亲信,口齿清晰的禀报着这天崩的噩耗,姚冲心里咯噔狂跳一番,伸过来接幕僚转递上来公函的手,也止不住的顿了顿。 这事情有点大呀! 倒不是为了老皇帝的驾崩而感到伤心难过,虽说自己这个将军,端着的是皇帝家的饭碗,听的是皇帝的命令,可有句话说得好,叫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他一个边关将领,上头的皇帝死不死的,跟自己关系真心不大。 他在意的,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眼下这皇帝都死了,新帝即将继位,在不知道最后的胜利者是谁,在不知道自己这一派系的官员,是不是依旧能坚挺的时候,自己还是蛰伏起来的好。 每次新旧交替,都是最混乱,最黑暗的时刻,这一点,连自己这个土匪出身的大老粗都知道。 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些事情,有些决断就很重要,也很迫切。 而且,今后自己的路该怎么走?该跟着谁走?这也是个问题,大问题。 与之比起来,破黑小队的事情,萧文业的事情,仿佛暂且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姚冲捏紧了手里的公函,想了想,最后挥手示意跪着的亲信起来,嘴里严肃认真的吩咐,“传信下去,通晓城中百姓,陛下驾崩,全城百姓服国丧。”。 “喏,手下这就去办。”,亲信起身要走,离开前,姚冲又喊住对方,“等等,主意城内加强警戒,方方面面都盯紧点,国丧期间,别出什么乱子。”。 “是将军!”。 等亲信离开,代志成才想近前一步,再重提刚才的事情呢。 哪知粗中有细,又自来狂妄自大,狠毒的心眼子还不少的姚冲,已经在心底做出了决断。 到嘴的肉不能丢,特别还是在眼下未来情况不明,老皇帝突然驾崩的情况下时,他手里的筹码自然是越多越好呀。 如此,萧文业的破黑小队,指不定就是自己的杀手锏,是自己取得大功绩,夺得新帝信任的最佳利器。 如此,自己倒是不甚介意萧文业等人,在这次行动上对自己的反抗了。 他姚冲是干大事的人,成大事者,能忍常人不能忍,能容常人不能容,所以,萧文业的抗命不尊,小事。 待到国丧期间一过,待到他摸清楚了门路,他再算总账也不迟。 大丈夫,能屈能伸! 当然了,自己忍是一回事,却不代表自己什么都不会做。 看在对方这么不服管教的份上,自己还得冷处理下。 嗯,干脆先把人圈的死死的,放眼皮子底下控制起来,还不能让对方生出鱼死网破的反抗之心,这就得废点功夫。 不然安排他们去守城得了,最危险的北门给他,最累的值夜给他,自己再派心腹暗中盯着,时不时再给他们加加担子,呵呵,自己得让他们知道,只有服从他姚冲,站在他姚冲的这条船上为他所用,他们才会有未来。 先这么办吧。 做出决定,姚冲倒是不想再听代志成的建议了。 而身边另外两个幕僚可是比代志成有眼色,见到姚冲的神色,两人急急拱手退下,这举动让姚冲很是满意,不由的扫向代志成的那一眼,眼底就带了些异色,觉得这人不识趣。 姚冲这边的处理决定,肖文业等人自然不知,他们都还聚在屋里低气压呢。 一个个的郁闷不平,心情怎么也舒缓不起来,正各自思想琢磨对策呢,直到外头巷子里传来鸣锣的声音,响起衙役军士通报全称百信,大喊着皇帝龙驭殡天的声音时,这一个个的大男人才醒过神来。 特别是肖文业,听到那夹杂在铜锣中的喊声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皇帝龙驭殡天啦?皇帝居然龙驭殡天啦?”,肖文业怔愣着呢喃,心里五味杂陈,惊疑不定。 这个消息,是喜,是悲,是忧,是愁…… 这比妻子吐口的秘密中,就她所知的那些情况相对照下,皇帝死的时间不对,那么这也就预示着,大舅兄今年的春闱可能应试不了,或者是推迟了,现实的一切都变了,变的让人琢磨不透起来。 自打全城的百姓,在城中将官得到了京都八百里快骑送来的急函,通告了老皇帝驾崩的消息后,整个城,整个边关,甚至整个大黔国上下,都成了白色的海洋。 国丧期间,大黔国上上下下都得服丧三个月,不应考,不做官,不嫁娶。 也就是说,赶在这个时候,春闱都是要停考的,官员服丧不点卯,衙门闭门,全国上下的嫁娶都不能办了。 百姓家里眼看着要办喜事的人家,都不得不停办喜事,家家户户卸下了红灯笼,换上了白灯笼不说,还扎上了白孝布,连家家户户门口新春才贴上的红对子,都被白色的挽联给覆盖,全国上下陷入了一片肃穆的白。 人们不能嬉闹,看戏,不得喝酒取乐,就是家里有老婆小妾的,都不能抱着爱妻小妾胡闹了,当然,最起码明面上是这样。 然后肖文业等人就发现,姚冲对他们的报复来的既迅速,又有些让他们暗暗庆幸。 好吧,校尉的这个虚衔倒是没被撸了去,肖文业继续做他明面上七品的虎威校尉,手底下的兵也一个个的都还在。 唯一可惜的就是,他们辛苦训练的初见成果的破黑战队,暂时是没法去训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暂时接替了他们曾经训练官的位置。 第三百五十章 突然上门来的孕妇人 再然后就是,他们也没有了往日里的好待遇了,粮饷明显降等了不说,还不按时发放,曾经那一个个讨好他的校尉同僚也不见了人影,就连新结交的兄弟,看到他们都躲着走了。 与这些比起来,他们全员都被发配上了北城门去,执行夜里守城门这样最苦最熬人的活计,反倒是不让他们在意了。 肖文业等人上北城门镇守,这一守就守了三个月,时间在沉闷中,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七月下旬,眼看着孝期将过。 在这三个月期间,那位暗自精明的怂莱,不是没有察觉发现,肖文业等人的处境变了。 怂莱倒是想趁你病,要你命来着,可惜,眼下是国丧期间,自己再胆大,也不敢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生事。 如此,怂莱只能咬牙压下心里的恨与气,只想着等国丧一过自己就发动人手,把胆敢欺辱自己的一干人等给灭了先。 结果还不等他动手,大黔朝风云突变。 照道理,国丧期间,周边邻国是不会在这个期间发动战争挑衅的。 只可惜啊,野蛮少教的边关部族,他们可不会顾及什么道义,什么人伦,什么你是国丧来着。 人家还真是抓住了时机,趁你病,要你命。 在老皇帝驾崩的消息传来后,匈奴直接血书其他实力强悍的四部联合,五部联军以匈奴为首,暗搓搓的集结兵力部署。 眼看着大黔国丧期过,新帝继位时,他们所图甚大的开始伸出了试探的触角,以小规模,大面积,拉网式进犯大黔国土,大黔朝十几年的风雨飘摇,就这么暗无声息的拉开了序幕…… 一开始直面五部先锋军的,是位于大黔边境上的那一座座小城,而永固城自然也赫然在列。 至今肖文业都记得,那是一个眼热的夏日,自己跟兄弟们将将下了城墙,交了班,深一脚浅一脚的晃荡回家来休息。 在家里娘子温柔的伺候中,肖文业疲惫的吃了点饭食垫了肚子,人就爬上炕睡觉补眠去了。 迷迷糊糊中,肖文业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睡多久,忽然,他就仿佛中听到,自家院里院外一阵喧闹,喧闹过后,紧接着又是一阵低低的,撕心裂肺的,扰人清梦的哭泣声…… 而喧闹哭泣声的来源。 院子里找上门来的人,是肖文业一家人都意想不到的存在。 话说李玉蓉伺候丈夫睡下,怕吵着他,李玉蓉把屋子前后的窗户都打开通风后,自己抱着针线篓子,就在院子里屋檐下,领着闺女静静的做起针线活计来。 自己绣花,让没事干的女儿帮着劈线。 还真别说,小丫头看着性子跳脱,可劈起线来,倒是比自己快准稳,颜色还分的挺好。 母女俩坐在小板凳上,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忽的,只听到院外一阵喧嚣。 等门外头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询问这里是不是肖文业家的时候,李玉蓉听着即陌生又有些耳熟的女声,心里还纳闷呢。爱书屋 这是谁?找自家夫君是干什么的? 心里再疑惑,李玉蓉手下的功夫却不慢,忙收了针线,准备起身开门去看个究竟呢,结果身边的闺女性子更急,早就快了她一步,跑到院门边,刷的一下拉开了屋门。 门外站着惊慌的一怀孕妇人,就背了个小包袱,身边还带着一大一小两孩子,李玉蓉当即就惊呆了,“范家嫂子?怎么是你?你怎么大老远的来啦?”。 来人可不就是自己有过一面之缘,当初离开群狼沟途经永固城歇脚时,自己还见过接触过的范家嫂子,也就是范丞的妻子么? 看到来人,李玉蓉怎能不惊讶。 特别是在看到眼前的人还挺着个大肚子,领着三岁的儿子,脸上还带着一脸的惊慌与担忧,身边还奇异的跟着杨将军的幼子,也就是跟自家楼儿年岁一般大的杨尽孝时,李玉蓉都困惑极了。 也知道门口不是说话的好地方,看着对方的面色还不大好,李玉蓉也没二话,“嫂子来,先进屋。”。 伸手上去扶人,感受着对方还在发颤的手,李玉蓉心里更是觉着不对。 当然,她面上还是不显,只扶着人往院子里带。 扶着人进屋的同时,李玉蓉还不忘了叮嘱身边的女儿,“栖儿,赶紧拉着你杨家哥哥,还有进哥儿进屋。”。 “哦,好的娘。”,肖雨栖乖巧的应了,忙转头看着自己也有过一面之缘的杨尽孝,也就是杨大虎将军的二儿,还有自己的便宜的干弟弟,嗯,也就是四舍五入干爹的宝贝蛋范进,招呼他们,“你们都跟我进屋。”。 小丫头把人带进院子,转身去关院门的时候心里头还纳闷。 心说,这人跟自己关系虽然近,可没事他们也并不会上门来,今日来的突然,怕不是有什么大事吧? 没等肖雨栖一根筋的小脑袋瓜琢磨明白呢,才领着人走了两步,屋里头却突然传来了凄厉的哭声,一听,肖雨栖就知道,那是四舍五入的干娘的声音。 这怎么还哭上了呢? 正疑惑着,肖雨栖又发觉,自己的身边也不大对劲,仿佛干娘的哭声是一个神奇的开关,声音一起,走在自己边上被她牵着的小范进,还有身边的杨尽孝也跟着默默流泪起来。 这? 外星人一时间有些个呆,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屋子里,莫丽萍一进屋就被李玉蓉拉着一把坐在中屋的炕上,手里接过李玉蓉递过来的茶杯,憋闷压抑了许久的莫丽萍,仿佛是终于找到了依靠一般,突然哇的一声哭出声来,着实把李玉蓉唬了一跳。 “嫂子您别哭啊,小心伤了腹中的孩子,嫂子,有什么事您都想开些,您……”,这还是个大肚婆呢,看样子都六七个月了吧?怎么大着个肚子,独自一人带着两孩子大老远的来啦?家里男人怎么也能放心得下? 李玉蓉看到面前的大肚婆一进门就如此悲戚的哭上了,她有一瞬间的慌神,更多的,还是在心里埋怨范丞那家伙不靠谱。 那人怎么当人夫,当人爹的? 第三百五十一章 誓跟永固共进退 而屋子里刚睡沉了的肖文业,就是被莫丽萍的哭声给惊醒的。 惊醒过来的肖文业,一个鲤鱼打挺的从炕上翻身起来,听到梦中传来的烦人哭泣,居然就在自家家中,出于对妻儿的担心,肖文业哪里还睡得着,立刻就套了衣裳起身出门。 一开房门,看到的就是在中屋炕上,抱着自家妻子低低啜泣的范,范家嫂子? 以及门口,自家闺女身后的一大一小两个自己熟悉的孩子。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文业心里当即咯噔一下,快步出来,直接就问,“嫂子,您怎么来啦?我范大哥呢?”。 肖文业不问范丞还好,这开口一问范丞,莫丽萍想到远在永固城的丈夫,不由的又是悲从心来,当即再次俯倒在李玉蓉的怀里嚎嚎大哭起来。 肖文业自来就怕女人哭,特别怕自己的妻子与女儿哭,她们哭,自己心如刀绞疼痛不已,别的女人哭,他就是一个头两个大,丝毫没有办法,只急的团团转。 “嫂子,您莫要哭了,有话好好说,我范大哥他……”。 “呜呜呜,肖家兄弟,弟妹啊,呜呜呜,你们范大哥,我……呜呜呜……”。 莫丽萍被李玉蓉夫妻关切的看着,她心里虽然悲伤,却也还记着得把事情赶紧告知肖文业知晓,而且,她带着孩子,带着杨将军托付给自己的二爷,还想求得肖文业的庇护呢。 呜呜咽咽的,莫丽萍就在哽咽中,诉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啊,皇帝驾崩,国丧都还没有过去,几日前,边关就开始不安稳了。 敌人这次的进犯跟以往来的都不一样,西北东三面的敌军像是串通好的一样,直接犯边,且来势汹汹。 一开始杨将军率领队伍抵抗,可打着打着,大家就发现不对劲了,对方的队伍里不仅有打头的匈奴,有吃人不吐骨头的胡人,杨将军等将士更是发现,对方的人马里居然还有北蛮、西狄跟乌金的人马。 发现这个事实后,杨大虎跟范丞等人才意识到,这次的敌人犯边并不寻常。 在打的异常艰辛的战斗中,早就打出经验,且经历过了上一回半夜遇到五族联合后,吃一堑长一智的杨大虎,努力的率部保下了南边的城门。 激战过后,杨大虎敏锐的察觉到,对方可能是结盟来犯了! 分析得到这么个结果,杨大虎倒是没有想着拉着全城的百姓一起沉沦,反倒是大气的通告全城百姓。 趁着还有生路,还有时间,想要离开永固城的百姓,大可在军士的护送下逃出城去各找活路。 而自己的丈夫范丞,身为杨将军的亲信,他更是知道,此番永固城的境况可能要不好,破城只是时间的问题。 发出求救信,顺便大开南门,让一部分亲信护送百姓逃亡的命令一下,范丞就直接回家,让她带着孩子们,领着将军托付的二爷一起,到黄茂城来找肖文业,求一个安身之地。 至于为什么不是去复兴军屯?实在是那里不比黄茂城,城大墙高驻兵多,实力强。 如果真的是五部联合进犯,那么区区一个只有千把余军的复兴军屯,根本就阻挡不了敌人的铁骑。 如此,范丞与杨大虎都想到了身在黄茂城的肖文业。 毕竟他们知道,如果永固被灭,防御力量薄弱的复兴军屯也很难坚持,如此,他们只能寄希望于肖文业,能帮他们保住家里最后的根。 当南边城门打开,一群携家带口的百姓惊慌失措的冲出南门,在范丞领着一干军士的保护下,他们连夜摸黑撤离。 只是啊,他们这一走,就都成了流离失所的流民,再也没个家了…… 莫丽萍犹记得那一晚,他们一行人跟条丧家之犬一样匆匆离城,丈夫放心不下城中坚守的杨将军,送了他们小半路程,那人就转道去往了复兴军屯。 当时那死鬼男人走的干脆,转的利落,头也不回的往复兴军屯去,离开前就只留下了句,让她带着孩子们好好的,别记挂他,而他却是私自决定,报完信后就回永固城去,要同杨将军一样继续坚守。 当时她的一颗心啊,就跟被人砍了一样,碎成了八瓣。 剩下的这一程路,绝望的自己跟孩子们一起,是由前往黄茂城求援的斥候护着,继续往黄茂而来。 明明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可莫丽萍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丈夫的决定。 这次死鬼能护送自己一程,都已经是极其不易,不是他挂心他们娘几个,而是自己跟他的任务恰巧同路罢了。 因为他领了命令要去复兴,去替将军同志杨二虎千户,做好备战准备; 更是想尽可能的运一些粮食回去,给守城的将士尽可能的多弄点吃的; 他们其实是已经做好了死守永固,誓跟永固共进退,共存亡,坚守到最后一个人,坚持到最后一口气,人在城在,人往城亡的最后打算!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从死鬼决绝的转身时,她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莫丽萍就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她悲痛着,她哭泣着,悲鸣中把事情的经过,把丈夫跟杨将军的决绝这么一说,肖文业的心里更是咯噔一下,心知,这是起风了…… 心知情况紧急,容不得自己多耽搁时间,肖文业心里发慌的想回军营去,想去看看,姚冲那狗日的接了永固城的求救后,到底怎么安排,会不会派兵支援等等的棘手问题。 身为杨将军与范丞的好兄弟,想着人家对自己的仁义,不管怎么说,永固城危,他不能袖手旁观啊。 心里焦急着,却还不忘了安抚惊慌的莫丽萍。 “嫂子,到了小弟家,你们就是回家了,别担心,安生的住下,缺什么都跟蓉娘说,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啊,我现在就去营里看看,想想办法……”。 莫丽萍自然知道对方是啥意思,此刻去营里,除了帮着自己打探消息还能有别的事情吗?显然不能。 第三百五十二章 流民群中熟悉的陌生人 如此,莫丽萍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希望,连连朝着肖文业道谢不说,还挥手喊来一直杵在门口的杨尽孝与范进,让两个孩子也赶紧给肖文业跪下道谢。 黄茂城的姚冲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她这个边城校尉的妻子就更是清楚。 别看杨将军派出了斥候,带着紧急的军报来求援,可对方发不发兵,救不救援?莫丽萍心里其实根本就不敢抱有希望。 此刻,在黄茂城当校尉,还是姚冲那狗日的亲自看中的校尉出面,不管结果如何,莫丽萍心里也有了一丝希望,一丝安慰。 情况紧急,肖文业也不愿多耽搁,安抚完了客人,顶着一双因着缺少睡眠而涨红的眼,只郑重的托付妻子,“蓉娘,嫂子跟孩子们就托付给你了,你辛苦。”。 “夫君,你万事小心,家里有我。”。 都是老夫老妻了,男人一个眼神,李玉蓉就知道了丈夫的意思。 虽然明知道此时此刻的情况危急,可让丈夫明哲保身,不管不顾,做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先不要说自己做不到,丈夫做不到,即便是能做到,想要出人头地,想要人家服你,你就不能冷心冷肺,袖手旁观。 夫妻俩简单一个眼神交流过后,肖文业回屋穿上甲胄,挂上长刀,出来就快步离开。 肖雨栖站在屋门口看了个全场,也听了个全场,看着臭爹出门,只在跟她错身而过的时候,揉了揉她[ ]的脑袋瓜,严肃中带着慈爱的交代了句。 “栖儿,在家要听你娘的话,最近外头可能不太平,你要乖一点,千万别出门乱跑知道吗?”。 “喔。”,小外星人也分得清场合,得了亲爹的嘱咐,她乖巧点头。 见了她听话,肖文业才放心的抬脚走人。 等小丫头后知后觉,莫名的,下意识的,愣愣的抬手,摸了摸自己刚才被臭爹揉的地方,目送臭爹的远去,直到院门被臭爹关上,小外星人还有些发懵时,屋子里却传来妈妈大人的喊声。 “栖儿,栖儿……”。 “在呢,在呢。”,肖雨栖急忙回神,急急应答妈妈的喊声,人蹦跶进屋就问,“娘,有啥事找我?”。 屋里,李玉蓉安抚好了莫丽萍,见对方终于松下心神,累的哭睡过去,她轻轻的给累坏了的莫丽萍盖上被子,这才走上来给女儿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指着边上傻呆呆的杨尽孝跟范进,小小声的跟肖雨栖交代。 “栖儿,你杨家哥哥跟小进弟弟都累了,你带着他们去你哥哥屋里歇着,然后在家守着,娘得出去下。”。 听到妈妈大人说要出去,想到刚才臭爹嘱咐自己的话,小外星人又担心上了,“娘,你出去作甚?”,刚才臭爹还说这两日外头不太平呢!如此,她怎能让妈妈大人出门去冒险? 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可不得悔死? 肖雨栖连连摇头,忙死死拉住李玉蓉,“娘,您跟我说,你要去干嘛,快说快说。”。 看到女儿如此认真坚持,李玉蓉只得道:“你干娘身体情况有些不好,肚子里的小弟弟不乖,估计是赶路太急伤了身子,娘得给你干娘去找大夫,顺便把你大哥二哥给寻回家来,家里来了小客人,你哥哥们得帮着娘亲招呼客人呀。”。 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娘是要去干啥呢,找大夫,寻哥哥而已,她去就好呀。 肖雨栖二话不说忙就转身,撒丫子就跑,生怕自己跑慢了一步,娘亲不答应一般。 等跑出去隔着李玉蓉一段距离了,肖雨栖才道,“娘,您去安排小客人,我去请大夫找哥哥,我知道他们在哪,我跑的快,我去了昂。”。 急吼吼的说完,不等李玉蓉的回答,小丫头拔腿就跑,穿过院子,扒拉开刚才臭爹掩上的院门,就直接奔了出去。 动作火急火燎的,着急到连院子门都忘了带上。 一边往巷子口飞奔,肖雨栖一边还想着,自家大哥二哥这个点该在什么地方晃悠?自己是先去找大夫呢?还是先去找哥哥们的严肃问题来。 因为思考的太过严肃,跑到街面上的肖雨栖,在受到街面上摊贩、店家、掌柜热情的招呼,喊她小霸霸,又要给她塞各色好吃的的时候,小丫头都没得时间回应,也没得时间停下,只避过热情的人们,呲溜的往主街上猛冲去。 要是自己没有猜错,大哥要不是在县衙边上的县学里蹭课,就一定是在县学不远处的书坊看书抄书; 至于二哥,估摸着是跟前后巷的那群幼崽们,不知道又去哪里玩骑马打仗去了; 至于大夫? 好吧,要是问她黄茂城哪哪有好吃的,哪哪的饭菜、小吃零嘴儿美味,她一定能说出个二五六出来,可是要问他医馆开在哪?哪家的大夫强? 算了算了,她还是先找大哥,然后再让大哥领着她去寻大夫吧。 外星人很愉快且明智的决定好了,接下来找人的顺序与方向。 只是啊,让她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在小街的时候情况尚且还好些,可一旦到了主街上,她莫名的就看到了好多神色恓惶的人们,那一个个蓬头垢面落魄模样,跟家里的干娘他们也不遑多让啊,难不成,这些人都是从永固逃过来的? 正如肖雨栖心里下意识认为的一样,这些人可不就是从永固城逃命而来的百姓么。 这里头啊,还有一家子他们一家人都预料不到的存在呢。 照道理,流放到边关来的人,想要踏出他们的流放之地,那是千难万难的事。 可这回不是情况特殊么,加之下令流放他们的老皇帝已经嗝屁,而永固城正面临着空前巨大的危机,他们又碰到了个勇于担责任,心地善良、心存仁义的主将。 杨大虎宁可自己担风险,自己坚定的与永固共存亡,也尽可能的让百姓先保命。 如此才使得,侥幸避过前一回危机的肖家大房,外带二房妾室梅氏与四少爷肖羽裕,这一回,一伙子人再次被幸运之神眷顾,在杨大虎的大度下,他们可不就跟着流民一起,侥幸的逃到了黄茂城来了么? 第三百五十三章 城内戒严城门封 正在书坊里抄书的肖羽楼,听到外头街道上响起了喧嚣,听到身边的人乃至书坊的掌柜的与小二哥们,都在站在铺子外头议论纷纷,且指指点点的时候,肖羽楼也静不下心来。 只把今日抄的书与纸张一收,想着干脆带回家抄去得了。 等他带着东西出来到书坊门口,正跟掌柜的说带书回家抄的事,边上的小二哥就在跟别的客人唏嘘,肖羽楼顺眼朝着外头小二哥他们唏嘘的所谓流民看去,仗着眼尖,肖羽楼是一眼就看到了,走在人群中的熟熟悉陌生人。 那不是肖家大房的一屋子人么? 这是流民? 等等,如果他们是流民的话,那永固城…… 肖羽楼不敢深想,急忙把书跟纸张往怀里一揣,告别了熟识的掌柜与小二哥,避过街上肖家大房,与二房那死死跟着大房不放的一妾一子,脚步匆匆的往家的方向赶。 没跑多远呢,迎面就看到了人群里,朝着自己这边方向飞奔而来的妹妹,肖羽楼当即心里一咯噔,满以为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他也顾不得说穿着儒生的袍子,不能在大街奔跑失礼于人,有失君子之风什么的了,肖羽楼急忙飞奔上前,一把拉扯过自家妹妹,“栖儿你怎么出来了,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啦?”。 被自家大哥一把拉住,肖雨栖生生刹住脚步,看着眼前的大哥,小外星人高兴坏了,急忙拉扯着自家大哥的衣袖,嘴里急急道,“哥,哥,赶紧的,我们去请大夫,家里我干娘来了,肚子里有幼崽,娘说找大夫给看看……”,吧啦吧啦。 自己妹妹自己知道,听小丫头开口,虽然说的有些乱,肖羽楼却还是成功的理解了妹妹的意思,再结合刚才自己看到的人,肖羽楼心情蓦地沉重。 不过他自来沉稳,忙就牵紧了妹妹的手,一边往回走,一边道,“走,栖儿,跟紧大哥,咱们去请大夫。”。 才迈脚,突然,从县衙前头的将军府中冲出四骑快马,看样子是各自朝着东南西北四个城门方向而去。 对方居然不顾街面上行人多,打马就在街面上飞驰,一边飞奔,一边还嘴里呵斥行人避让,紧急军务。 等四匹快马一离开,拉着妹妹避到街角的肖羽楼,目光看向快马离开的四个方向,他的心里更沉,还没等他收回视线,紧接着将军府又出来一大队的士兵,他们跟在鸣锣喊话士兵的身后,一边手持长矛,一边驱赶着街上的百姓。 “全城即刻宵禁,行人速速回家,不得在街面逗留,违者押进大牢,军法伺候……”。 变故一起,两手紧紧牵在一起的兄妹二人就发现,街面上的行人纷纷加快步伐,瞬间喧闹惊慌四起,行人火急火燎的各自往家里飞奔不说,就是沿街的铺子与小摊,也纷纷以飞一般的速度在收拾摊子,关闭铺子。 肖羽楼心里一咯噔,也跟着急了,不由的弯腰俯身,回头朝着妹妹大喊,“栖儿上来,哥背你走。”。 情况紧急,肖雨栖也不是矫情的娃,当即爬上自家大哥的后背,被哥哥背着就拔腿往家的方向飞奔。 看着是回家的路,肖雨栖还忍不住拍打着肖羽楼的手臂,“哥,哥,大夫,还没请大夫呢……”。135中文 肖羽楼却步伐不停,跑的飞快,一边跑,还一边给妹妹急急的解释,“请不成了,全城宵禁,大夫根本不会出诊,咱们先回去再说。”。 好吧,好吧,大哥辣么厉害,处理事情绝对比自己有经验,肖雨栖也只能赞同自家大哥的话,没再就大夫的事情发表意见。 不过没等身下的大哥再跑两步,她又急吼吼的拍,“哥,哥,还有哥哥,还有二哥,他没在家。”。 肖羽楼闻言皱眉,脚下的步伐却不停,一个劲的飞奔,头也不回的回答,“没事,只要他还在城里,听到戒严宵禁的锣声,你二哥会自己回去的。”。 “哦。”。 果不其然,等肖羽楼背着肖雨栖,一路飞奔回家,就在外头的大巷子口,兄妹三人相遇。 看到自家哥哥与妹妹,虚惊一场,差点没赶上进城门的肖羽杨抹了把汗,疾步跑上来。 见自家大哥满头大汗,肖羽杨不由分说的,上来就抢过妹妹背上,兄妹三人齐齐的往家里飞奔,一边跑一边沟通,等他们到家时,外头的街面上、巷子里,早已经空无一人…… 肖文业匆匆赶到营区,还不等他打探到消息,结果却发现,外城的城门居然关了?关了城门不说,城内还莫名其妙的开始戒严,不许进也不许出的军令传达整个黄茂城,这让肖文业的心一直往下沉。 没法出城,没法找到姚冲,更没法去永固城支援,他甚至都没法知道,眼下姚冲拿永固请求支援的求救会怎么办,肖文业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他还是找了自己曾经训练过的黑铁骑中关系比较好的,消息比较灵通的袍泽,询问了他们后,肖文业才对眼下的状况一知半解。 可正是因为了解了这一知半解后,他心中的担忧更甚,想要回去赶紧跟嫂夫人说自己知道的消息吧,白日不当值的他,在全城宵禁的军令面前也毫无办法,只能焦急的留在军营。 身陷军营没法回家,不得已,肖文业只能是去营房大通铺,找到了巩繁星与白洒,与他们挤着将就将就。 可即便是这样,肖文业躺在营房的大炕上,人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他担忧家里的妻儿,此刻的他们想必也在着急上火; 担忧远在永固城的兄弟,不知道他们眼下还好不好,也不知道姚冲有没有派出救援的队伍; 担忧来势凶猛的外族联盟大军,不知道此刻他们大黔的国土,还有哪些地方正在面对生灵涂炭的悲惨局面; 就在这种担忧中,肖文业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时间飞快,从白天再度迎来了黑夜,又到了他们得上北城门上值夜站岗放哨的时候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明明这货穷的就剩下粮食了好吧 带领手下走上城门的那一刹那,肖文业眺望城内,虽依旧是万家灯火,可惜莫名的,他就是觉得,今日的灯火格外的静默,被那空荡荡,萧条条的街道衬托着更显寂寥。 白日里,在城门忽然关上的那一刹那,东西北三门,特别是北门外,还有很多可怜的百姓无法入城,据说里头不仅有永固城的流民,更是有来自周边各地,远远近近村落的可怜百姓。 有的是地处北边,被敌人袭扰,为了保命,忍痛抛家舍业的赶来他们所认为的,算是比较牢固的黄茂城来避难; 有的地处近处,看到逃难的恓惶流民,知道了敌人大举犯边的危机消息后,也是为了保命,一个个如惊弓之鸟一样,慌忙的就收拾细软,跑来他们所认为的,驻军比较多的黄茂城来避难; 只可惜,来是来了,偏生在看到了城门的那一刻,城门就那般无情的在他们的眼前关闭,任凭他们如何嘶嚎,如何求助,高大的城门也没有一丝一毫要打开的意思,端是绝情。 当时,城墙上,乃至关心情况的军士们都非常不解,为何城内的将官会下如此命令,难道是怕敌人的细作吗? 以执行命令为天职的军人,面对军令如山,心中有再多的不解与不平,最终也只得服从命令。 听着城楼下,城门外的哭嚎祈求,大家只能让自己硬了心肠,努力无视。 心知进城无望,想着身后的屠刀渐渐逼近,老百姓们没办法啊,不得已,只得离开了这狠心的黄茂城,迈步踏上了艰难的求生路。 或许,到了另外一个城,比如金城,他们就能进城,就能活下去了呢? 抱着这样的期待,外头一大波的流民开始渐渐散去。 当肖文业踏上城楼交接班后,城门外,流民散的也已经差不多了。 这一晚,肖文业焦急而又耐心的坚守在城楼上,万幸,平安无事到天亮。 天亮后,本应该随着天亮而热闹喧嚣起来的黄茂城,它依旧保持着沉默,城内的街面虽然不再戒严,可四扇外城门却依然紧闭。 清晨,肖文业拖着疲惫的步伐,与兄弟们匆匆下营回到锣鼓巷,一进巷子口,正好遇到了自家背着医箱的大儿,而他的身边跟着的,是一名留着两撇胡须,头发花白老大夫。 肖文业疑惑,大步上前,“楼儿?”。 “爹,您下值啦?”,看到来人,肖羽楼很高兴,回答的声音都不由的亮了三分。 “嗯,”,看着快走到自己跟前的大儿,肖文业看着身后的人又问,“楼儿,你这是?”。 肖羽楼看他爹疑惑,急忙就解释,“爹,娘昨日就让请大夫,说范婶婶不大好的样子,可是因为宵禁,全城戒严,也没请成,今日一大早,我看上头没再宵禁全城,这才……”。 原来如此,肖文业了然的点头,拍拍大儿的肩膀,“辛苦你了楼儿,家里一切都还好吧?”。 “都好,爹,您放心吧。”。 父子俩简单交谈两句,肖文业上前跟大夫见礼,父子俩齐齐把老大夫引入家门。 一进门,一眼就看到他们父子齐齐归来,李玉蓉欣喜,正想上前招呼丈夫,心焦的想问问情况呢,见到丈夫身边的老大夫,她又生生按捺住了脚步,只忙着把老大夫往屋里引领。 直到老大夫看诊完昏睡不起的莫丽萍,李玉蓉才着急的问,“大夫,如何?我家嫂嫂的情况可严重?为何从昨日起就昏睡不起?”。 李玉蓉接连声的问出好些个心里一直记挂的问题,大夫却不慌不忙,就着肖羽杨端来的铜盆净了手,掏出自己袖筒的帕子擦拭干净,这才慢条斯理的走到桌子边,打开肖羽楼帮他一路背来的医药箱,取出笔墨纸砚。 “夫人莫急,病人这是累狠了,加上孕妇本就奢睡,加之人紧张,一旦放松后,就睡的沉了些,时辰长了点也无妨,只是病人心焦上火又有些劳累,老夫且开两济方子,你们速速去抓了药煎了,让病人吃了要,暂且好好养着吧。”。 解释完莫丽萍昏睡的原因,老大夫就开始执笔开方,等到方子写完,把方子交给李玉蓉时,老大夫还不由的交代道,“病人是孕妇,身体劳累过度,切记要好好歇着,另外得让人好生静养,万不能再焦心动怒,对胎儿不好……”。 李玉蓉接过方子,听着大夫的嘱咐,一个劲的点头应好。 取了钱付了诊费,把药方跟银子交给肖羽楼,吩咐儿子送大夫回去,顺便把药抓来,家里才算是暂时的安静了下来,李玉蓉这才得空。询问起丈夫事态的发展。 很可惜,肖文业知道的也不算多,只是有些焦心目前黄茂城的情况。 自打看到亲爹回来,人就从外厨房的灶洞下钻出来,不再烧火的肖雨栖,其实已经站在边上,很没有存在感的围观了半天了。 知道家里有事,知道妈妈大人忙碌,她从昨天开始到现在一直都老老实实的,乖的不得了。 这会子听到臭爹跟妈妈大人又开始担心了,身为一个爱囤粮,爱囤钱的抠门存在,在听了戚叔的科普,知道战争可怕的外星人,忙就蹦跶上前来发表自己的意见。 “爹,娘,咱们现在是不是得多多的买吃的放起来?”。 肖文业与李玉蓉齐齐看着面前突然插嘴的女儿,夫妻俩相视一眼,倒是赞同女儿的话。 如果自己所料没错,西北的边关怕是要大乱了。 一旦边关乱了,在这里,金子都没有粮**贵。 夫妻二人齐齐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定,李玉蓉更是转身就回房取银子,准备马上就出门买粮食去,肖文业自然也不放心,忙脱了身上的军皮,准备跟着妻子一道出门。 唯独肖雨栖,看着臭爹跟妈妈如此上道,额,不对,是如此有紧迫感,她心觉十分满意,当然,要是边上没有十娘在唧唧歪歪就更好了。 “主人,你那大全里明明还有好多粮食,你难道忘了?当初公府被抄的时候,您老人家可有见过没放过,生生收光了粮仓哒!”,明明这货穷的就剩下粮食了好吧。 第三百五十五章 进犯一步杀无赦! 那些可是公府供给满府上下几百号人几个月的口粮,如此之多,就主人家眼下这几口人,不得吃好些年,买啥粮呀买。 肖雨栖没好气的白了十娘一眼,气呼呼的道。 “粮食还有嫌多的?你怕不是修炼修傻了吧?如果真跟戚叔说的一样,这里要不太平了,万一敌人打来了,一旦困城,那几个月甚至是比几个月更长的时间,我难道不用吃饭?大家吃的难道不是粮食,都喝西北风吗?再说了,我还得顾着星星大叔,蔓草姐姐他们呢……”。 这些可都是人,张着嘴巴就是要吃饭的好吧! 总之一句话,粮食啊,金银财宝啊神马的,在她的心里,总觉得永远都存不够,远远不够,她都恨不得全天下的金银财宝跟粮食都是自己的,把大全堆的满满的呢。 小外星人这是穷了一辈子,活活的给穷怕了,苦怕了,危机意识不要一般的强哦。 等肖文业领着妻子,招呼着巷子里的兄弟们,接连跑了城里五家粮铺,在那些非常有经验,已经开始坐地起价,还贼讨厌的开始限购了的奸商手里,他们跑的辛苦,却也只将将买到了五百斤的粮食,兄弟们的家里也差不离是这个数目,价格却翻了三分之一。 李玉蓉跟肖文业心里沉甸甸的,推着他们那辆鸡公车,把五百斤粮食运送进家门时,除了小范进还依偎在亲娘的怀里,睡在肖雨栖的屋里没起床,在陌生地界,身边没有父母,没有了兄长的杨尽孝却很乖觉,让人看着也很可怜。 已经跟肖羽杨混熟了的小少年,见了肖文业夫妻,小少年还主动上来帮着肖文业夫妻俩卸车,任凭肖文业怎么不许都不干。 李玉蓉与肖文业都知道,这孩子是不安了,这从他努力的在找事情做,时不时的发呆,吃饭也放不开手脚就可观一二。 难得的一日时间,肖雨栖全家人就是在忙碌着买粮藏粮,忙着熬药照顾孕妇小孩,忙着各色各样的事情中匆匆过去的,大家甚至都顾不上去担心,后续的情况会怎样,只想着,万一事发,黄茂城危,他们该如何做好求生准备。 肖文业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领着巷子里的兄弟们,在亲人们担忧挂念中,再度踏着夕阳的余晖,迈步前往北城去值夜去了。 这一晚,难得的,西北的边关下起了小雨。 小雨洋洋洒洒的,一直从前半夜下到了后半夜。 约莫到了寅时初的样子,突然,北城门前方传来了动静,一阵急促马蹄声伴随而来的,是约莫三十来骑,身穿大黔军服的落魄军士。 三十来骑一出现在了城墙上站岗值夜军士们的视线中,困顿的士兵立刻打起了精神,弓箭手弯弓搭箭,直接就瞄准了前方的来人。 哨官侧身站在瞭望口,以刁钻的角度朝着下头来人大喊。 “来着何人?速速止步,莫要上前,进犯一步,杀无赦!”。 然后下头的三十来骑军士就发现,城楼上大喝传来的瞬间,城墙上那稀稀拉拉本只有三五把的火把,瞬间就变的多了起来,七把,十把,越来越多,瞬间就把整个城门楼给照亮。 而随着声音从高高的城门楼上传来,下头已经进入射程的三十来骑的军士,那本就灰败毫无血色的脸上,更是惨白一片。 “大人,怎么办?”。 人群中,一名青年军士朝着身边的上峰喊了一句。 范丞一手紧握缰绳,一手紧紧捂住受伤的左肩,他抬眼看了看城墙上,在火把光辉的照耀下,那密密麻麻从瞭望口伸出来的箭头,范丞不由的苦笑。 松开右手,颤抖的伸进胸前的衣襟取出他的令牌,一边高举在手,策马上前的同时,范丞嘴里大喊。 “城门楼上的兄弟手下留情,是自己人,我乃永固城昭武校尉范丞,这是我的令牌,兄弟,永固城破,我等残兵带来紧急军报,特特赶来黄茂城汇报,还望兄弟放我等弟兄进去……”。 范丞用尽全身的力气,想着不久前,那位与永固城共存亡,誓死不退一步,最后以己躯,为了他们这些手下争取到一丝生机的杨将军,范丞的眼眶蓦地又红了。 想着将军临战前那样的安排,最后那样的决绝坚定,可结果却只有自己带着这么几个兄弟幸运的逃了出来,别的袍泽却是再没能有机会跟自己把酒言欢,再无法看这边关的日出日落了。 一路的飞驰中,他才想明白,在最后大战的前夕,为何杨将军要把自己调离最最危险的北城门了,这是将军跟兄弟们,把唯一的生路留给了自己…… 想到这些,范丞捏紧了手里的令牌,不由的泪目。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啊…… 思绪翻飞间,城门楼上再度传来了喊话,“你把令牌射上来给我看看。”。 范丞闻言,二话不说,把令牌交给身边那箭术最好的属下,眼看他弯弓搭箭准备好了以后,范丞又朝着城门楼上大喊,“兄弟,我们好了,你们且避开些。”。 话音落下后,范丞就只见,城门楼上正中央的瞭望口中,竖立起一支红色小令旗,范丞知道,对方这是掩藏好了,如此,他才对着身边的手下点点头。 嗡的一声弓弦响,那挂着他校尉令牌的箭矢划破黑暗,直勾勾的朝着城门楼上方飞射而去。 城门楼上的将士们只听咚一声闷响,箭直接插在了城门楼正屋的墙壁上,为首的,也就是刚才喊话的那位哨官上前,拔下箭矢,取下令牌看了看,虽然确认了令牌无误,可他却不认识范丞这个人呀。 眼下在边关烽火连天,据探子来报,以及逃难进城的流民那里总结到的消息来看,边关已经有很多城镇失手。 这大晚上的,谁也无法保证,来人不会是敌人的探子先锋不是? 万一他们要是把这三十来号人放了进来,万一对方要是敌人的探子,到时候再里应外合? 不行,哨官承认,自己绝对承担不起放人进入的结果,果断的摇头。 第三百五十六章 这是天要亡他们吗 自己不想承担,想让别人顶雷,可他们今晚负责守城值夜的萧校尉,却被东城门的夜班校尉喊去有事去了,至今未回,最佳顶雷背锅侠不在,他该怎么办呢? 最后想来想去,哨官灵机一动,只大声喊话,说是让下头范丞等人等上一等,自己带着令牌去汇报上峰请示后再说,人就拿着令牌,直接的往城内将军府快马而去。 嗯,其实,这位哨官背地里可是姚冲的亲信,特特把他放在北城门让其值夜,不就是为了监视牵制肖文业的暗中存在么。 结果等到了姚冲的将军府跟前,让这位哨官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吃了闭门羹? 门口站岗的护府兵丁居然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当时这位哨官心里还纳闷来着,怎么危机时刻,将军还换了人守门? 而且这些个生面孔,将军大人到底是从哪里调来的呢? 心下虽然很疑惑,不过想着手头的大事,哨官倒是没有过于纠结在意,只喊开了将军府的侧门,结果里头出来个老管家,说将军在连夜议事不方便见客,哨官就被这样灰溜溜的打发了,任凭他说的事情如何紧急,老管家一丝情面都不给。 不得已,哨官只得从管家手里接回了范丞的令牌,灰溜溜的往回赶。 可怜在城外成了半响的范丞等人,那真是人困马乏,内心煎熬啊。 他们是好不容易从破灭的永固城逃了出来,又连夜奔袭,快马加鞭的赶到黄茂,哪里能想到,自己面对的居然是这么个局面? 然,更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更让他们愤怒绝望的事情还在后头。 赶回来的那位哨官,上了城门楼就朝着地下范丞一行人喊话。 “底下的兄弟听着,我们姚将军为了黄茂城的安危,下令不许开城门,不准陌生人进城,此刻又在议事,也没工夫见你,如此,你们还是散了吧,别再下头呆着啦,请速速离开。”。 此话一出,范丞等人俱都肝胆俱裂。 速速离开,他往哪里离,哪里开? 家,家没了; 兄弟,兄弟战死了; 天!这是天要亡他范丞吗? 他们这伙子人,是将军与兄弟们拼了自己的性命,努力的拼杀,努力的给他们拖住身后的财狼,才让他们有了一丝生机。 他们连夜奔袭,又经过几天几夜的激战,早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量,不眠不休的坚持到现在,完全是心里一股子气在支撑。 支撑着他们要活着,好好活着,活下去,用这条兄弟们以血肉换来的烂命,去坚守,去坚持着给那些死去的战友袍泽,位那些根本来不及逃,最终都惨死在敌人铁骑下的无辜百姓报仇雪恨。 可眼下,近在咫尺的城门死死不开,近在咫尺的同袍不理,大家在听到那拒绝的催命符后,一个个的都静默了,静默过后,是含泪的愤怒。 “啊……凭什么不开门,凭什么不开门!我们也是大黔的子民,我们也是为大黔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我们好不容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了,你们凭什么不开门,凭什么……”。 这一声声的悲鸣犹如杜鹃泣血,无一不在怒斥着他们的委屈。芦竹林 愤怒的将士情绪激动,被心里那股子郁气与愤怒所驱使,不由的策马想要冲关。 想着你们要是有种,就射箭杀了我们,杀了我们这些自己人,杀了他,杀了他啊! “胡子,别冲动,三才,别去,别,大家都停下,不要……”。 身边兄弟们的心里防线,在城楼上传来,让他们速速离去的话音中迅速崩塌。 弟兄们一个个的都跟疯了般,失去了信念,压抑已久的他们一时脑子发热了,一个个的都豁出去了,疯狂的策马往前冲,速度快到让范丞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城墙上头的将士见下头的人,居然不要命的冲击上前,那已经收回的弓箭又迅速搭上,锐利的箭尖直指下头的范丞等人。 局面一触即发。 哨官也忙厉声大喝,“下头的人速速止步,不然可不要怪兄弟无情,刀剑无眼!退!”。 一声令起,拉紧弓弦的弓箭手们,手持长矛严正以待的军士们,嘴里也跟着齐齐发出震耳欲聋的大喝,“退!退!退!”…… 然,下头经过浴血奋战,却突然失去了活路信心的战士们却是疯了,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眼看着五十米,四十米,进入到三十米的射程,小队长的手高高扬起,就在即将落下的瞬间,从东城门楼上返回,才到了自己的地盘,就听到退退退声音的肖文业察觉不好。 特别是看到城门楼正中央火光密集,他不由分说提气飞纵,转瞬就来到了城门中央,一把就抓住了即将要挥落下来的哨官的手,自然,也一眼看到了,对方手里还捏着的那块令牌。 这令牌?“令牌你哪里来的?”。 “大人说的是这令牌?”。 肖文业郑重的颔首,哨官正想着甩锅甩麻烦呢。 毕竟让他下令射杀同是边关抗敌的战友,他也不想; 可在没有姚将军的允许下,自己私放人进城?他又担不起这个责任; 左右为难之际,心里正不忍之际,正好主官回来,哨官可不就愉快的甩锅。 不管是杀还是放,全权交给这位萧校尉处理,那就不用自己担责任啦,哨官表示很愉快。 当即把令牌交给肖文业,自己忙指着城门下,那一拨已经纵马到了门楼口的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快速解释了一番。 肖文业迅速的查看手里的令牌,确认无误是自家兄弟的令牌后,他挥手示意弓箭手退下归位,自己则是急急的探出头朝着底下大喊。 “范大哥,范大哥?下头的是范丞范大哥吗?”。 下头焦急的策马追击着自己生死兄弟们过来的范丞,心里正惊怒交加,生怕城门楼上的箭支不长眼,没心肝,收割自家兄弟的性命呢,突然,上头就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喊声。 范丞不可置信的抬头,一眼就看到了高高的城墙上,中间那孔瞭望口中探出来的头颅。 第三百五十七章 将军说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那一刻,看着逆光中那张欣喜激动的熟悉脸庞,范丞没有哪一刻如眼下这般庆幸,庆幸自己没皮没脸的认下了兄弟的干闺女做闺女,也认识了闺女的亲爹结交成了好兄弟。 也没有哪一刻让范丞觉得,原来肖兄弟的脸是那么动人心魄。 真好,活着真好! “开城门!”,肖文业看到了人,确认了人,他回首就下令打开城门。 边上的哨官却一脸为难,“大人,没有将军的命令,这私开城门?”。 肖文业却冷哼,坚定道,“万事我担着,开城门!”。 城门下,范丞与身边的兄弟们几乎以为自己听到了天籁,纷纷喜极而泣。 等黄茂城北城的高大城门被缓缓打开来一丝,将将只供一人一骑通过的缝隙,三十几个身心疲惫的兄弟们依次有条不紊的骑马进入,直到最后压阵的范丞进门,肖文业赶紧下令关闭城门。 随着城门哄的一声再度闭合,巨大的门栓被十几个士兵吃力的安放上,肖文业这才冲向将将下马,都还来不及站稳的范丞。 “范大哥,太好了!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你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紧紧抱住兄弟,肖文业不由的锤了兄弟两拳,好巧不巧的,打在范丞身上的痛处伤口上,直接刺激的范丞倒吸一口凉气。 肖文业这才后知后觉,急忙拉开距离急急查看,一眼就看到了好兄弟左肩上的狰狞伤口,“兄弟,受苦了,我带你去看军医。”。 范丞却苦笑着摇头,“不苦,我不苦,比起将军,我这点伤算的了什么?”。 “杨将军他?”,肖文业有些不敢问。 范丞眼眶迅速的涨红,堂堂七尺男儿,努力的仰起头,尽量的憋住鼻子里的酸涩,可最终还是被心中的痛所打败,他朝着肖文业惨然一笑,“将军说,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人在城在,人亡城亡……”,肖文业呐呐的低喃,细弱蚊声的话音飘荡在丝丝细雨中,配着沙沙的风雨声,震的人心肝都疼,疼啊! “兄弟,别难过,我们得好好活着。”,为将军,为死去的将士,为无辜的百姓,为那累累尸骨,他们都得好好活着,得留着自己的残破之躯,为他们讨回公道,报仇雪恨! “范大哥,好生养伤,嫂子还在家等着你呢。”。 “好,好,他们还等着我,等着我呢……”。 派人连夜请来了军医,把刚刚迎进城的兄弟们带去城门下的联排营房诊治、包扎、休息,肖文业自己则是骑马前往游击将军府,准备去找姚冲汇报最新的军情,特别是永固城的悲痛消息。 只可惜,他跟前头的哨官一样,同样的吃了闭门羹。 等到天色渐亮,肖文业回到城门跟同僚交班,自己领着手下,带着范丞匆忙赶回家,一进屋,正捧着药碗喝药的莫丽萍,在看到跟着肖文业进门而来的丈夫时,她惊讶的当场打翻了手里的药碗,看着狼狈的丈夫,顿时泪如雨下。 顾不上自己还是个大肚婆,激动的赤脚跳下炕来,一把冲上前来,抱着失而复得的丈夫豪豪大哭。 一边哭,还一边锤着丈夫,嘴里哭诉着她的担忧、害怕与委屈,“你个狠心的,你怎么才来呀,你怎么才来呀……”。 “爹,爹,我想你啦,小进想你啦……”。 三岁大,正在屋里跟肖羽杨玩儿的范进,看到亲娘的反应还有些懵呆呆的。 可当他看到几日不见的父亲后,小家伙瞬间高兴了,也跟亲娘一样蹦跶上去,抱着自家亲爹的大腿就欢喜的叫唤着,人还不停的想往亲爹身上爬。 而外头厢房里,正被肖羽楼拉着练字的杨尽孝,在听到正房传出的动静,他忙丢下手里的笔,人就直往声音传来的正房冲。 肖羽楼看着杨尽孝的背影,又看看他刚才写的那页根本就没两个字的纸,他摇了摇头。 看来,自己得了娘亲的吩咐,想让这家伙开朗些,别再耿耿于怀钻牛角尖,别那么沉默,故意转移他心思注意力的领着他练字,成效很不显著啊。 搁下手里的笔,肖羽楼招呼着正在自己炕上磨牙,好吧,是安稳盘坐吃零嘴的妹妹,肖羽楼上去牵起肖雨栖的手,也跟着朝上房而去。 兄妹俩到的时候,那位杨尽孝杨二爷就那般无助的,要哭不哭的,双眼充满了期待与希冀的,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肖文业与范丞。 原来,杨尽孝别看人到了黄茂城,可他的一颗心啊,全都落在了永固城,落在了他的父母,他的兄长身边了。 这会子看到身处永固城的范叔回来了,他看到范婶婶喜极而泣的模样,看着小进弟弟欢喜的喊爹,杨尽孝心里酸痛的厉害,就是那么执着的望向范丞跟肖文业,想从他们的嘴里,知道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 “范叔,肖叔,我爹,我娘,我兄长呢?”,是呀,他的爹呢?他的娘呢?他的兄长呢?怎么没有跟着范叔一起回来?难道他们是把自己给忘了吗? 范丞与肖文业尴尬了,齐齐的僵在了当场。 他们在孩子问爹、问亲人的那一刹那,面对孩子期盼的眼神,面对孩子要爹,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特别是范丞,他能说,孩子啊,你的爹为了让范叔我活着,他自己与永固城共存亡了吗? 瞬间,场面就那么僵在了那里,谁也发不出声音,说不出什么。 “好孩子,你爹,你爹他……”,他说不出口啊! 被父母兄长急急送出的杨尽孝,在边关出生长大,看惯了悲欢离合生离死别的他,这个少年却眼里带着悲伤,嘴里却呐呐凄凉中,带着一丝迫切希冀的问。 “范叔,我爹,我爹,他,他还能回来吗?”。 范丞…… 肖文业…… 面对沉默,杨尽孝瞬间泪如雨下。 果然啊,他光祈祷是没有用的,满天的神佛都是骗人的…… 就一瞬间,杨尽孝仿佛是被抽干了骨血一样,刹那间就没有了精气神,失去了脊梁骨。 第三百五十八章 敌袭,起狼烟,鼓手鸣急点! 肖雨栖就看着这个,从到自己家里开始,就一直不喜出声,存在感不强,坚强隐忍的少年,眼中本还存在的希冀之光,瞬间被惶然与悲痛所占据。 他就站在那里,明明是站在人群里,却又仿佛置身于尘世外,满身的绝望悲伤。 边上一直被自家大哥紧紧牵着的肖雨栖,就这么看着这个跟自家大哥一般大,平日里却存在感极差,每日里吃饭吃不好,睡觉睡不好,基本只会发呆的幼崽,此刻这么一副无助小模样的杵在那,让人看了都莫名的觉得悲伤。 蓦地,小外星人忽然的,莫名就想到了上辈子,自己刚刚失去妈妈大人的时候。 那时的自己,跟眼前这个脆弱幼崽也差不离吧? “唉!”,肖雨栖小大人的叹了一口气,还是她率先站了出来,上前一步拉住杨尽孝的手打破僵局,“小哥哥,我爹说你爹是英雄,是好样的,你说,你爹他是吗?”。 “是,当然是!我爹他就是!”,他的爹,就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小哥哥,有人说,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有他自己的使命,你的英雄爹,完成了属于他的英雄使命后,就得回打破天上去了,你怎么可以儿女情长呢?你不应该为此难过,你该为他骄傲!那是你的英雄爹,是你未来的指路明灯,他们会在天上看着你,看着你长大,看着你成长,看着你跟他们一样,将来也能成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呢!你得学会坚强。”。 是啊,他没了爹,没了娘,甚至还没了兄长,他的学会坚强。 可是,一想到从今往后他就是一个人啦,再也见不到亲人,他就好难过,好难过,难过的心都纠成一团,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一样。 想着想着,小少年哇的一下哭出声来,蹲下身子,紧紧的抱着自己,颤抖着,哭泣着,跟小兽一样的哀鸣着。 “啊!呜呜呜……可是,可是我就一个人了,我就一个人啦……”,再没有了爹,没了娘,没了哥哥,没了家,没了所有…… 肖雨栖叹息,上前蹲在杨尽孝身边,伸出小爪爪,拉住杨尽孝的手。 “小哥哥,你别哭,谁说你没了亲人,没了家,就只有你一个人?你看,你的亲人在天上看着你呢,他们永远都会跟你在一起,而且,你还有我们这些人啊!我干爹干娘,我爹我娘,我大哥二哥和我,还有小进弟弟,甚至还有我干娘肚子里的小宝宝,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你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都是我的亲人?”,杨尽孝眼角含泪,抬头看着肖雨栖喃喃的问。 肖雨栖小大人的肯定点头,“对,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我爹娘、干爹干娘都是你爹娘,我哥哥也是你哥哥,我也是你妹妹,小进也是你弟弟,你的亲人多着呢。”。 肖雨栖此话一出,边上的肖文业李玉蓉,还有范丞夫妻,在杨尽孝目光望过来时,他们也都纷纷郑重点头,一副生怕自己应承慢了,孩子会多想一样。 “对,尽孝啊,我们都是你的爹跟娘!”。 丝毫没有发觉自己话里有语病的肖雨栖,还在为自己高超的劝人技巧点赞呢,全然不在乎,从今以后自己又多了个哥。 也是到后来,杨尽孝才想起,什么叫我哥哥都是你哥哥呀,明明他比小楼还大两月,比小杨都大,怎么都成他的哥哥啦? 果真,妹妹这种生物,忽悠起人来真是不偿命啊。 可怜他小小年纪,在突然咋失亲人,恓惶无助时,就被这么个妹妹给骗了去,自此以后,走上了跟小楼小杨一样的不归路啊…… 安顿好了范丞,安慰好了杨尽孝,日子却并未因为谁的离开而停滞不前,此刻的他们,乃至整个黄茂城的百姓们都不知道,更加煎熬的日子还在后头。 又过了一日,那一天,肖雨栖全家的人,哪怕到死都记的很清楚。 那是大黔六十二年历,七月二十七,也就是在范丞抵达黄茂,入住锣鼓巷的次日…… 那日值夜的肖文业看着天边的那抹鱼肚白,看着苍茫的大地,伸了个懒腰,想着一会回去得好好补个觉。 这些天自己的精神一直紧绷着,没有丝毫的放松,今晚一夜都无事,期待接下来继续平安的他知道,自己必须得好好休息一下,不然根本没法有精力,面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大战。 然,就在天光破晓,东边升起一轮红日的时候,站在城墙上瞭望口张望的肖文业,下意识举着手里的啪啪圈,用望远功能查看周围情况的他,突然……他的心里一惊。 不好! 在目之所及的地方,一群明显是他们大黔子民的百姓,正相互扶持的,狼狈踉跄的,你拽我,我拉你,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惊慌与恐惧,卯足了劲的朝着他们黄茂城所在的方向狂奔。 而紧追在这群跑的踉跄恓惶百姓身后的,居然是黑压压一片的,黑,黑铁骑? 那一刹那,肖文业肾上腺素急剧升高,胸腔里的那颗心啊,仿佛就要跳出嗓子眼了一般,他两眼透过啪啪圈,紧盯着前方,嘴里急促的大喊。 “传令,敌袭,起狼烟,鼓手鸣急点!!!”。 一声令下,简直是扯着嗓子嘶吼出来。 肖文业边上本还处于困倦本能中的手下,一开始听到肖文业的声音时,大家还有些懵逼,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当然,身为一名合格的士兵,将士们哪怕再困顿,再疲乏,在短暂的愣神过后,那一个个的瞬间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之后,心里俱都一惊。 好在,大家都是训练有素,几乎是呼吸间,一声连着一声的高亢喊声相继响起,“敌袭,敌袭,起狼烟,鼓手鸣急点……”。 随着声音的荡开,紧接着,其他三门上处于困顿疲乏中的将士瞬间清醒过来,看着从北城门楼上飘荡起的那直冲云霄的黑色青烟,听着那一阵阵密集的直击人心的急促鼓点,整个黄茂城瞬间都跟着苏醒了过来。 第三百五十九章 你看两脚羊们惊慌失措的样子多好看 清晨,众人基本都还在睡梦中做着美梦你,忽然大家就都听到一阵阵莫名让人紧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鼓点,瞬间惊醒过来的人们就知道,黄茂城外,敌人它来了…… 与此同时,黄茂城外,先前肖文业还看到的那群百姓。 “娘,您起来,起来,我们得跑,快点跑……”。 “哇,哇,哇呜呜……”。 “儿啊,不成了,不成了,娘跑不动了,儿啊,娘老了,跑不动了,你走,赶紧走,带着你外甥赶紧走,别管我,走!”。 “娘!”。 身后是追兵,眼前是力竭的母亲,耳中充斥着身边同样逃难同伴的哭泣悲鸣,夹杂着怀中阵阵婴儿的啼哭,江军没有哪一刻有眼下这般的绝望。 怀里的外甥扯着稚嫩的嗓子在拼命的啼哭,仿佛是在哭他死去的爹娘,哭那些来不及逃离的亲人,哭覆灭的军屯,哭他,哭自己…… 江军一手抱紧三姐留下来的唯一骨血,想着一夕之间死去的三个姐姐跟姐夫,想着死死抱住敌人的大腿,以自己的性命给他留的一线生机的奶奶,江军恨恨的瞪了眼身后,那不远不近追逐着,仿佛把他们前头这波流民当老鼠耍的敌军,心里愤怒仇恨,却又莫可奈何。 抬手摸了把不争气的眼泪,江军伸手去拽累瘫在地上的亲娘。 “娘,您再坚持坚持,前面就到黄茂城了,咱们再坚持坚持,娘!哪怕就是为了我跟小外甥,您再坚持坚持啊!”。 亲人们都死光了,就剩下怀里的外甥跟手里紧拉着的亲娘了,再失去,他就没有亲人了…… 江母听得儿子的话,心中忍不住的就升起一阵懊悔。 她悔啊,恨啊! 要是早知道复兴军屯会经此一遭劫难,她当初为何不支持儿子,领着全家跟着那位萧总旗到黄茂城去算啦? 要是他们当初跟着一道走了,是不是婆婆也不必惨死?是不是三个女儿女婿,外加那几个外孙孙也不必惨死啦? “呜呜呜呜,怪我,怪我啊,儿啊,都怪我啊,呜呜呜……”。 这么个认知,让江母混不当初,恨声的哭嚎着,挥着手,狠命的捶打着自己的胸膛。 江军看她娘这幅模样,看着身边逃难的人都纷纷越过他们往前去,身边就剩下一些压阵断后的军屯幸存袍泽了,江军不敢再耽搁下去。 用尽了全身力气,不管不顾的拉起魔怔了的亲娘,拽着人,顾不上去哄一哄怀里的孩子,他咬着牙,只凭着心里的一股信念在支撑着,迈着早已经没有了知觉的双腿,机械的,麻木的往前奔。搜搜 快了,就快了,前头就是黄茂城了,到了那里,他就能见到自己的偶像,大家就能得救啦…… 听,风中传来的是不是鼓声? 看,高高的城墙上,那青云直上的是不是狼烟? 太好了,城墙上的将士们肯定是知道,他们来了吧?对吧?肯定是知道了,他们有救了…… 在江军一干被敌人大军追的如丧家之犬样的流民们,心里满含期待的以为自己终于得救,见到了生路的时候,他们的身后,那乌泱泱,黑压压一片的五部大军,正不远不近的吊在他们的身后,前进,前进,再前进。 “大都尉,我们一直要这么不远不近的跟着吗?我们的儿郎个个都是勇士,遇城破城,遇敌杀敌,区区一个大黔黄茂城而已,属下愿亲领勇士出战,为大都尉荡平黄茂城,取那姚冲的项上人头给都尉盛酒。”。 “咕鹿,不要着急嘛,你看,大黔这些两脚羊们惊慌失措的样子多好看?呵呵呵呵……”,这位匈奴大都尉看着前方,嘴里嗤嗤的笑完,见边上一点都不懂其意的手下也没个反应,这人不由的摇头,觉得他实在是无趣。 “咕鹿,大黔人有句话说的特别好,叫着急吃不到烫豆腐,此番我们五部联合,我们的呼维单于是下了大决心的,我虽然不能像左右贤王那样,带领我们的儿郎勇士,去剿灭大黔的富饶城池,但是我们也能为我们伟大的单于分忧。”。 “是是是,大都尉说的对,只是咕鹿不明白,大都尉,凭着我们的兵力,一举拿下黄茂城不是什么大问题,为什么我们反倒是要把,那些大黔软弱无能的两脚羊往黄茂城赶,那不是帮着他们那边了吗?”。 “咕鹿,平日里让你多读点书,学一学大黔的文化,你就是不听,将来我们是要统治大黔的人,怎么可以不了解蝼蚁们的思想文化呢?我们伟大的单于天可汗说的对,只有更好的了解他们,才能更好的掌控他们,统治他们。”。 被这位左大都尉教训的咕鹿是个粗人,论起打仗他在行,论起这什么文化?好吧,他是文盲。 咕鹿实在是搞不懂自己这位首领的心思,不过好在,他却是个听话尽职的手下。 边上的这位大都尉大人,一直就是他们单于的忠实拥护者,此番跟着他们嘴里那为天可汗征战讨伐,为的就是平定大黔,称王称霸。 其实知道些内情的大都尉没有明说的是,他们此次发难的目标,已经不是简单的攻略城池,也不是为了简单的打几场草谷,抢夺点金银财宝,米粮布票,女人牲口,更不是让大黔的君王低头,割让一点点土地,赔偿一些财宝就算了的。 他们的呼维单于此次挥师南下,为的就是直取大黔王朝的都城,一举覆灭他! 为了此次的伟大统一,他们场子架势拉的很大,甚至还以巨利诱之,联合了周边其他部族,一起对大黔发难。 只可惜,大黔人,或者说是汉人,他们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百打不死。 这从几十年乃至上百年,推演到大黔乃至曾经的那些个王朝,他们的历代单于,一直都无法带领他们的勇士占领这片土地,就可以看出中原土地上,这些汉人的神奇。 这一次要不是他们早有部署,又联合了部族,甚至是趁着大黔老皇帝驾崩,新帝继位,他们的单于又经由探子的手,摸准了这位新帝是个软弱无能的帝君后才趁机发难,他们其实也是没有绝对把握的。 第三百六十章 城门绝对不能开 他们草原上的儿郎,每一个都很珍贵。 想要一鼓作气的拿下中原土地,还得防着联合的部族背地里捅刀子,他们也赞成左贤王的提议。 如能用计策,不废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取下大黔的城池固然好,如若不能,最好是先让其他四部顶上,他们的勇士得留到最后,保存实力。 此时此刻,自己得到了攻下黄茂城的命令时,想必他们的左右贤王,早已经率领着左右两路大军,在他们这些在边关沿线打掩护的一一进攻时,突击深入到了大黔的腹地。 而他们眼下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把大黔边关沿线肃清,尽可能的给大军争取时间,吸引目光。 想着他们单于的伟大征途,骑在雄壮的马背上的大都尉眺望前头,已经隐隐绰绰出现在前方的黄茂城,看着城墙上头燃起的狼烟,这位大都尉蓦地笑了。 “传令下去,大军加速前进,追击前方大黔流民。”,大都尉看着前方哭嚎的一群软弱两脚羊,村边挂着冷笑最后发令。 “喏。”,身边叫咕鹿的手下领命,迅速转头下令传信兵,传信兵得到命令,忙就吹响了嘴里的号角,以特殊的音频传递命令。 紧接着,这位大都尉又吩咐。 “咕鹿,你去安排一下,通知我们的四部朋友,让他们带领军队,要以最快的速度合围黄茂城,困死黄茂后,等待本都尉的命令,另外,通知我们的神射手准备,一旦抵达黄茂城,用箭雨逼近流民,迫使对方打开城门。”。 今日,他就要亲自来一场,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大获全胜的开胃菜,去献给他们的伟大单于,为左右贤王的胜利献上最好的祝福。 这厢,眼看着天光放亮,眼看着自己要下值回家,眼前突然出现了敌情,肖文业才传令下去全城戒严,睡梦中的士兵们也已最快的速度,整装待发,拿起武器上了城墙。 长矛手,弓箭手,后勤搬运组,投石队等等将将全员就位,局势紧绷,战事一触即发,先前还老远借助啪啪圈看清的大黔流民,转瞬就到了城墙下。 “开门呀,开开门呀,我们是自己人,是自己人,上头的军爷开开门,放我们进去,放我们进去呀……”。 “军爷开门,军爷开门,求求军爷行行好,开开门呀,我们是大黔的百姓,是黄茂城旗下治理的百姓啊,军爷开门,放我们进去呀!”。 “快,快,快开门,快点开门呀,敌人来了,后头有好多好多的胡虏,里头的人快点开门啊,我不想死,不想死,赶紧开门……”。 “哇哇哇……娘,我害怕,我不想死……”。 “军爷为什么不开门啊,我也不想死,呜呜呜……”。 一时间,整个北城门楼下,几百号的人都哭成一团,老弱妇孺们绝望的哭泣声,夹杂在那些成年壮汉们惊慌的声嘶力竭中,声音震耳欲聋,仿佛一道道利剑一样,直刺向了城楼上守城的将士们心中。 “队,队长,怎么办?”,一名脸上写满了犹豫与不忍的弓箭手,手里拉紧弓弦的手不由的松了松。 下头都是大黔人,下头的流民都跟自己一样,留着大黔的血,他的弓箭没法对下头自己的人发难。 不由的,弓箭手为难的看着身边的队长。 与他一样,身边的其他弓箭手乃至长矛手,也都纷纷看向自己的队长,都于心不忍。 他们身为一个保家卫国的将士,除了一部份姚冲的亲信死忠,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不惜把屠刀砍向自己人冒充军功外,其他但凡是心里还有信仰,还算正直的人,都无法把屠刀砍向自家的百姓。 这些队长们同样也是如此,可军令如山,面对这群无辜百姓身后,直接大军压境的黑压压敌军,大家伙也知道,眼下不能因为同情而放松心警惕。 某队长就厉声大喝,“提高警惕,万勿分心,等待上头的指令。”。 “喏。”,众人应声,虽然心中不忍,却再度的严正以待,弯弓搭箭,握紧武器,但是同时,所有的弓箭手们,都不约而同的把箭矢瞄准了流民身后,站定在几百米开外的敌军阵营。 因着交班的校尉还未前来,肖文业调兵遣将将将安排好事宜,从内城墙上转悠过来,才走到外城门楼处,他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声声悲戚。 加快脚步往正楼前头瞭望口奔去,身后一群心腹跟随而动,等跟着肖文业的储广元还有涂宏志,都如肖文业一般急急探头出去一看,好家伙,自然是一眼看到了下头的情况。 老弱妇孺满面惊慌,狼狈不堪,无措绝望,一张张一面面或陌生,或熟悉的脸,一一映入眼帘,忽然,涂宏志伸出手去,指着下头拼命往城门处拥挤的密密麻麻人群,他大声惊呼。 “大人,大人,是江军,是江军那小子,还有虎子,还有三炮,那那,还有小黑胖……大人,下头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啊!不是敌人派来的探子,不是敌人伪装的前哨,大人,总旗!是咱们自己人,是复兴军屯的自己人啊,快,快开城门,大人,头!你快放他们进来呀!”。 涂宏志的大喊大叫,换来了身周,严正以待的各将士们的瞩目礼。 大家听到说,下头都是自己人后,一个个的就越发心软,心里也认同涂宏志的话。 当然,肖文业自然也是看到了人群中,那一张张自己熟悉的面孔了的。 他也跟大家一样,不忍见到自家的兄弟、百姓受苦受难,也想放他们进来避祸。 可是,他能吗?不,他不能! 面对敌人的大军压境,面对身后几乎是近在咫尺的强大敌军,不要说他只是小小一校尉,还是官职最低等的校尉,根本就没有这个权利,在大军压境时下令开城门,即便是有,在如此万分危急的关头,他不敢赌。 “老涂,你冷静点,我知道你心急,我此刻与你的心是一样的,我也急,我也担心! 可是你看看,看看那些敌人, 一旦我们打开城门让百姓进城,先不说这里头会不会被敌人暗中安插了钉子,等的就是咱们打开城门混进城来,然后跟他们里应外合。 就是没有,一旦咱们开了城门,哪怕只是小小一条缝隙,下头这些已经吓破胆的百姓,一旦只顾着进城保命,冲击城门,这就给了外头敌人的可乘之机。 如若此时外头的这些胡虏发起进攻,老涂,咱们不仅保不住下头的人,更是连整个城里的百姓也无法幸免于难,整个黄茂城也会生灵涂炭啊老涂!”。 第三百六十一章 城里城外的命都是命啊 边上的储广元这时也来到了情绪激动的涂宏志身边,狠狠的给了老涂一拳,仿佛是想要打醒此刻魔怔了的他一样。 “老涂,大人的话在理!城外咱们那些兄弟熟人的命是命,难道城内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一旦城门打开,你有想过结锅会是怎样吗?啊?”。 是啊,城外这些看着很可怜,很绝望的百姓的命是命,难道城内这好几万百姓,跟兄弟袍泽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他们的生死袍泽,还有他们的父母妻儿,还有那许许多多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街坊领居,亲朋好友。 他们也是命啊! 倘若打开城门,万一身前的大军破城而入,那他们……几万对几百,很多人心里都清楚,这个抉择该怎么选。 刚才他们怎么就一时相差了呢? 坚守在城门城墙上的将士们,纷纷清醒,不由的,握着武器的手也越发的用力。 涂宏志被肖文业与储广元这么一劝说,他不甘的看了城墙下,昔日的袍泽兄弟们一眼,看了被挤在人流人,死死护着怀里的婴儿,护着母亲,如一页孤舟般飘零的江军,涂宏志声音都带着一丝哽咽与气急败坏。 蒲扇般的大巴掌啪的一声拍在城墙上,“大人,队长,那你们说,咱们到底该怎么办?江军他们该怎么办?下头的人可都是咱们的生死兄弟,大人您曾经说过,咱们兄弟一条心一条命的呀,咱不能不管江军!”。 “我没说不管,老涂你先别急,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肖文业拍打着涂宏志的胳膊,嘴里安抚着,心里却在飞速的思索着办法,边上的储广元同时也是如此。 想着想着,肖文业忽然眼前一亮,“有了。”,一击掌,肖文业看向涂宏志与储广元急忙下令,“老涂,老储,你们赶紧下城楼去军备处看看,尽量的多找些结实的绳索跟箩筐,实在不行,大篮子也可以,军备处找不到就到城内去找,无论如何,要以最快的速度把东西都拿来。”。 储广元一听,立刻会意,“大人,您的意思是……”。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肖文业朝着已经领会自己意图的储广元点点头。 他猜测的不错,自己想的就是这个办法。 既然城门不能开,下头的人也必须要救,那么为今之计,也就只有放下绳索,趁着敌人没有大举进犯,下令攻城之前,尽可能的把人都给拉上来。 只要安排得当,大家配合默契,这样不仅可以不用打开城门就成功的救人上来,还能每救上来一人就仔细的盘查一番,也能更好的确认,里头有没有混入敌人的探子,尽可能的保证大家的安全。 涂宏志虽然笨了点,不如储广元聪明,他也不明白深意,更不懂眼下急着要拿绳子箩筐是干啥,可是既然肖文业这个他信得过的老大逗点头保证救人了,那让他干啥,他都配合就是。 二话不说,涂宏志抱拳领命后,跟在储广元身后,两人就准备去招呼自家弟兄们,然后散出去,赶紧尽可能多的收集这些东西去。 等两人领着身后一竿子兄弟们,带着一捆捆绳索箩筐的什么一回来,肖文业也已经把人员安排妥当了。 一队人如涂宏志这般身强体壮的,负责拉绳子拉人,弓箭手则是时刻准备以防变故,护卫在侧。 一切准备就绪,肖文业要探头出瞭望口喊话,却被身边的储广元一把拉住。 “大人,我来。”。 他一个小队长,即便是探头出去不幸被敌人的箭矢射中,死了损失都不大,可是大人不一样,眼下他是北城墙上的指挥官,他的作用比自己大。 储广元不由分说的拉开了肖文业,自己强势的探头出去,朝着地下惊慌失措的流民们大喊。 “下头的人都听着,大家不要惊慌,不要哭泣,我们这就拉你们上来,老弱妇孺先上,身强力壮的在后,大家都不叫急,不要挤,一个个的来,放心,一定会把你们都拉上来的……”。 话是这么说,他们也都是这么下的决定,可惜,下头已经被吓破了胆子,惊慌失措的流民们,真能做到一个个的来,不争不抢吗? 很显然,不能。 当一条条的帮着箩筐篮子的绳索,在肖文业一声令下后,从瞭望口被甩了下去,下头立马就是一阵骚乱。 人心乱了啊。 那些曾经在永固城侥幸活下来,突围到了复兴军屯去找亲朋的将士,连同复兴军屯一些有血性,还侥幸活着的汉子一起,他们从一开始护着这群流民逃命起,就一直精神紧绷的护在大家的周围,时刻防备着身后,那不远不近始终吊着他们玩儿的敌人。 此刻这群血性男儿,也一个个正严正以待的,浑身浴血的提着刀跟木仓,弯弓搭箭蓄势以待,一个个背对着身后护着的流民,瞄准提防着身前黑压压的大批敌军。 他们咬牙仅凭着意志力在坚持着,哪里还顾得上身后自己守护的人群中,因为从天而降的生机而发生的骚乱? 即便有上上下下的将士们喊的声嘶力竭,可依旧有那么一些自私的人,不顾储广元刚才的喊话,不过维持秩序的人的阻拦,一个个跟发了疯似得。 哪里还记得住,还在意什么让老弱妇孺先上? 他奶奶的,眼看着身后大批大批吃人不吐骨头胡虏杀到,这些只会对自己人狠,只会在老弱妇孺面前逞强的自私家伙,一个个的都恨不得争抢第一才好。 发了疯似得,全身的力气都往自己身边的人身上使,连推带拉,连踹带踢,把身边可怜的人都干翻了,一气抓住头顶垂落的绳索,攀附着就刺溜刺刺溜的往上爬,那模样,哪里还有刚才逃命时的无助? 在他们这些自私的家伙看来,自己能早一步进城,他们就早一步安全了呀。 至于别人的命,不好意思,那都不重要。 肖文业储广元乃至上头所有的将士们,看到先上来的居然是这么一群货色,他们都恨得呀,恨不得一把松开了手里的绳索才好。 第三百六十二章 都怪当初自己太短视 关键时刻,不等肖文业当即决断的下令,让自家准头好的弓箭手把绳索上的败类射杀掉,好以此警示后人呢,好家伙,只听到空气中传来了一声声刷刷的破空声紧逼而来…… 俞大郎及时一把拉住自家的师傅的胳膊往后一带,避过明显是前方敌军射来的利箭。 事后等他们反应过来,没发现城墙上自家兄弟中箭呢,下意识的就抬头往瞭望口探去。 很好,其实敌人也很给力。 原来吧,那位领兵的大都尉,打的就是想凭借这一群流民,逼开黄茂城城门,自己再一举进攻,大破黄茂城的主意。 结果他的想法是好的,却算错了人家大黔的将士也不笨。 这么明显小白的计谋,不要说肖文业不会上当,想来绝大多数的将领都不会上当。 对面那位运筹帷幄的匈奴大都尉,对现实表示很生气,看着迟迟逼骗不开的城门,心里正蕴量着愤怒呢,忽的发现,对方城门楼上甩下来了一根根绳索,然后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那群两脚羊们攀爬而上。 大都尉立时恼了,连连冷笑。 挥手示意他们的重弓手出列,直接瞄准了那些个正在攀爬而上的两脚羊们,残忍挥出手的瞬间,箭支刷刷的射出,当场就解决了那些正得意自己得了生路的家伙,来了个杀鸡儆猴。 大都尉的意思很明显,要么你们开城门,要么就擎等着城门下的这群羊儿们被他们灭杀。 想爬墙? 不要说门,就是连窗户都没有! 然后,肖文业这边,墙上墙下的人都有一瞬间的舒爽。 舒爽的是,刚才这群自私自利的家伙,完全是自找死路,生生的把自己作死呗。 只是啊,在大家短暂的舒爽过后,面对现实,城墙下的流民们心头涌起的却是巨大的绝望。 爬绳子登城墙也不行的话,那他们哪里还有活路? 一时间,城墙下的流民们嗷嗷嗷的哭成了一团,就是先前还坚守的那些残余军士,一个个的也不禁的红了眼眶。 根本就看不到生路啊,难道天要亡他们吗? 好不容易从尸山血海的永固城逃了出来; 好不容易从炼狱般的复兴军屯幸存到了现在; 好不容易,生的希望触手可及; 可更大的绝望却来的这般措不及防,突如其来的降临到了自己眼前,这甚至比先前被敌人的大军,如逗猴子般戏耍追逐,还要让人来的绝望…… 江军的母亲,自然是看到了城墙上储广元的熟悉面孔,可正是因为看到了,在亲眼目睹,他们连最后的退路都被堵死了后,江母才越发的绝望,越发的后悔自责。 她死死的抱着儿子,看着连个媳妇都来不及讨,连个种都没有留下的儿子,江母悲从心来。2018 “儿啊,儿啊,为娘错了,为娘错了啊,娘悔啊!呜呜呜……”,江母一边哭,一边使劲的捶打着自己的胸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掉满心的懊悔一般。 “娘,您别哭,别说了,这都是命,是那些该死的胡虏畜生们不好,不怪您,不怪您……”。 “不!儿啊,怪我,怪我,都怪我!当初你说,想跟着那萧总旗来黄茂的时候,是娘起了私心,背地里跟你奶嘀咕了,所以你奶才坚决反对不让你来,呜呜呜……早知道今日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初娘就是死,也不该拦着你的啊!呜呜呜……”。 真的,她是真后悔了,真的真的后悔了。 当初她要不是私心发作,要是不拦着儿子,如今她的儿早就在这黄茂城内安安稳稳的,即便是身后的魔鬼畜生们有一日会攻下黄茂城,可眼下,自家的儿毕竟是安全的呀,指不定要是黄茂城守住了,他的儿就真的能活下去,活下去啊…… 再一次,江母被心中的懊悔自责所淹没。 不提眼下北城门外是如何陷入了僵局绝望,只说黄茂城内。 当城门楼上密集的鼓点传来,唤醒了尚在睡梦中的城中百姓; 当一个个惊慌的百姓们慌忙的穿衣起身,站在自家院子里,抬眼就看到四方燃起的那青云直上的狼烟,大家就知道——敌军来袭,黄茂城被敌军围了! 这是身为一个在边关生存多年的老边民都知道的事,自然的大家知道,先前他们听到的那密集鼓点,那四起的狼烟代表着什么。 “关门,关门,回家,回家……”。 “老婆子,赶紧的,把家里的金银细软都打包好,儿子,让你媳妇去厨下把干粮做出来,越多越好……”。 “爹爹,是要打仗了吗?”。 “娘,我爹咋还不回来啊?不是去打仗了吧?”。 “母亲,我害怕……”。 一时间,城内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户人家,不论男女老少,不论贫贱富贵,大家这一刻都是同样的身份,同样的心情,同样的焦虑,同样的为未来担忧…… 李玉蓉虽然不知道,这些鼓点具体是什么意思,可上辈子经历过永固城覆灭的她,却是曾经听到过相同的鼓点,且记忆犹深的。 清晨,身处睡梦中的她,当鼓点传来时,立时一个激灵的就惊醒过来。 坐起在炕上,摸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听着耳边响起的那一声声,真切的,既是熟悉又是陌生的鼓点声,确认那不是在做梦后,李玉蓉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外衣都来不及套,赤着脚,只着亵衣亵裤就冲出房门跑到院子里。 李玉蓉惊慌的快步出来,人才在院子里站定,院子里左右两边的厢房,四扇屋门也唰的一声陆续被打来。 同样被鼓点惊醒的肖羽楼肖羽杨兄弟俩,急急忙忙的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看到院子里自家的母亲,兄弟二人脸色郑重,一道快步朝着李玉蓉奔来。 “娘!”。 而兄弟俩对面的厢房,同样被鼓声惊醒的,是暂住在肖家的范丞,与沉默呆少年的杨尽孝。 两人被惊醒后,忙也一骨碌爬起身,匆匆套上外衣,一脸肃穆的开门出来。 一开门,一眼看到李玉蓉的模样,为了避嫌,范丞收敛目光,赶紧退回房中,以背对着门的方向,只开口打了个招呼,喊了声弟妹,然后就再也不看那边,只透过门洞,目光望向天空边飘荡着的青烟。 第三百六十三章 背后暗搓搓等待机会的某小只 看到那四起的狼烟,范丞眉头皱的死紧死紧,简直能夹死苍蝇。 果然,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范丞苦涩的长叹一声,目带温柔的回头看着炕上搂着儿子睡的正香,丝毫不被喧嚣骚侵扰的奢睡妻子,范丞的心不由的往下沉。 杨尽孝同样心情沉重的站在门口,先是看着了看发呆的李玉蓉,后又看了看肖羽楼兄弟俩,最后的目光同样停留在四方天外的狼烟,杨尽孝的心情很沉重,沉重到他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他甚至有些害怕,害怕永固城的历史重演,害怕眼下新得的亲人,再跟…… 与在场其他人沉重的心情一样,李玉蓉的心也很沉,沉重到她此刻人都呆滞在了院子里,完全感受不到身边的人和事。 她全部的注意力,此刻都在所有人都关注的滚滚狼烟上,她就呆愣在了那里,静静的,静静的,兀自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 在场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默,整个院子就跟一片死地一样,格外的寂静,静的让人害怕。 当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抬头可见的四方天外飘荡的狼烟上时,突然,身后传来一道软糯中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 “娘,大哥,二哥,尽孝哥哥,你们在看什么?”。 突然出现的声音,及时唤回了众人的思绪,大家齐齐侧头看去,就只见肖雨栖也拉呱着布鞋,披着外衫,嘴里打着哈欠,一边奔过来一边娇憨的问着。 小外星人这会子心里还在埋怨呢。 十娘那个笨蛋,好好的把自己从美梦中摇醒,她这是想要干嘛? 请原谅她一个不知鼓点意思的外星人吧,虽然是听到了那密集的鼓点声,可素她哪里明白,那咚咚咚咚的急促鼓声到底是嘛个意思? 既然不明白,她就更加无法跟明白它深意的人们一样感同身受,不明白什么叫声声催人心,也不明白这其中的危险与急迫。 爱睡懒觉的某只,迷蒙中听到鼓声,她心里还骂了句,哪个倒霉鬼一大早的敲鼓扰人清梦呢,结果却被昨夜轮到守夜的十娘给生生摇晃醒,还满口的嚷嚷说有大事。 好吧,可怜她一个睡觉也睡不安稳的小娃,只得憋屈的瞪了眼十娘,然后脚下发飘的飘出了房门,心里还嘀咕,到底是啥国家大事呢。 可结果? 好家伙,一飘出门来她就看见,自家妈妈大人,还有哥哥们,居然都衣衫不整的站在院子里,齐齐抬头看,看天? 这已经开始放亮的天空有啥好看的? 肖雨栖下意识的开口询问,当即打断了此刻院子里所有清醒众人的思绪,自然也唤回了李玉蓉的神志。 回神的她,几乎是立马就想到了,明明应该换岗下值回来的丈夫,现下遇到战事肯定是回不来了,出于担心,她想去看看。 当即望向范丞夫妻所在的厢房,她朝着门洞后的人开口请求,“范大哥,劳烦您在家里照料嫂子侄儿,还有我家这三个皮孩子,我担心夫君那边的情况,想去看看。”。 李玉蓉的话音才落下,那边的范丞却直接拒绝了她的请求。 “弟妹,眼下敌军来袭,黄茂城危,全城进入戒备以待应战,你一个妇道人家,不方便在城中行走,还是我去。”。 说着范丞就准备回到炕边去穿戴整齐,先跟妻子打声招呼,然后就去寻兄弟去。 说实话,如果黄茂城真的也面临危机,他还是想拿起武器,跟兄弟们并肩作战,誓死守城的。 当初的永固城自己没守成,轮到眼下的黄茂城,即便是为了身边的妻儿,他就是拼上性命,那也在所不惜。 范丞要去,李玉蓉想着丈夫离去前对自己的叮嘱,想着范丞本身还有伤在身,想着莫嫂子还是个胎像不稳的孕妇,她如何能无视丈夫的嘱托,让人家帮自己去寻丈夫? 李玉蓉摇头就拒绝,“不行,范大哥,你的伤势未愈,嫂子跟侄儿也得你照顾,况且我只是去看看,不是……”。 “那也不成,肖老弟不在,我一个大男人,怎能让你们这群妇孺挡在前头。”。 两方就谁出门去探消息的问题上僵持住了,被丈夫声音吵醒的莫丽萍,听清楚了丈夫与外头弟妹的对话后,她也认同丈夫的说法,才想开口劝解,说就让自家男人去呢,结果边上沉稳的肖羽楼却是开口插话了。 “娘,范叔,你们都别争了,家里眼下离不开你们,范叔得养伤,得照顾莫婶婶,还得照顾小进弟弟;娘您得照顾弟妹跟尽孝,还得准备好吃的,最好多做些干粮放着以备万一;你们都走不开,所以我去找爹,顺便打探下眼下的局势如何。”。 肖羽楼话音落下,边上的肖羽杨跟杨尽孝不干了,纷纷表示要跟随一同前往。 在肖羽杨看来,好不容易让自己碰上了大场面,他一个立志要当大将军的人,觉得自己必须得多历练; 而杨尽孝的话想的更直白简单,他一个父母兄弟都不在身边,家园覆灭,一心想要强大,想要报仇的人,也觉得自己必须要成长; 两小少年各怀心思,却异口同声的表示要同去,李玉蓉反倒是不让。 最终,李玉蓉看着少年初长成的长子,见长子坚持,想着自来孩子就稳重,思考半天,倒是点头应了。 肖羽楼见母亲点头,他迅速转身回房穿戴整齐,连脸都顾不上洗,人就要出门去,哪知道才走到大门边,拉开门栓,打开院门要迈步出去时,忽然,自己的身后就刺溜窜出一个人来。 肖羽楼回头一看,来人可不就是自家的宝贝妹妹么? 原来吧,在刚才院子里大家争执着,谁出门去探消息,去找肖文业的时候,人外星人那是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自己个悄悄咪咪的转身回了她的房间,以前所未有的迅速,快速的穿戴整齐还不算,脚下还不怕热的蹬了一双小靴子,边上应戚叔的指导,从大全找了把小匕首插进去,再拿出自己的宝贝小棍棍插腰间,命令稳重心细的素云在家镇宅后,自己就摸出房门来,暗搓搓的等待着出门的机会。 第三百六十四章 天降异象他们还等什么呢? 这么重要的任务,怎么阔以少的了她肖雨栖呢? 暗中蹲守的肖雨栖早就决定好了,不管是谁去,她都必须得跟着。 结果发现是自家大哥,好家伙,某全副武装好的外星人二话不说,直接刺溜的跑过去,越过根本就反应不过来的亲娘跟二哥,还有杨尽孝,外星人马力全开的窜到自家大哥身后。 就在自家大哥下意识回头望来的时候,她还迅速的从自家大哥的胳膊肘底下钻了过去,然后蹦跶到了大门外,跑出一段安全距离后,这才朝着院子里的人喊。 “娘,您放心,我跟大哥去,我会保护好大哥哒。”,喊完又急忙催促还在发愣,脑袋都没能及时转回来的亲大哥,“哥,哥,快点快点,快关门。”,那模样,生怕是迟了一步,里头的人就会杀出来,然后把她提溜回去一般。 李玉蓉对这个宝贝女儿,一直是没啥办法的,降不住她。 看着孩子蹦跶出去,还催促大儿关门的模样,李玉蓉叹气。 李玉蓉心里无奈妥协,人快走几步上来,站在门口看着儿女,嘴里殷切的叮嘱交代,“栖儿一定要乖,万事以自己为先,凡事量力而行,保护好自己,找到了你们爹,了解完了情况后就速速回来。”。 “嗯嗯,好哒,娘亲放心。”,见妈妈大人不阻拦,也不是要拉自己回去,肖雨栖这才安心的给亲娘挥挥小爪子,然后抓住自家大哥的手,迈开腿的往前奔。 望着孩子们远去的背影,李玉蓉都顾不上身后,那嘟起嘴都可以挂油瓶的二儿,她的思绪瞬间飘远。 其实以自家闺女的能力,若不是为了护着自己,孩子一直妥协的话,她的女儿其实是很安全的,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所以,孩子,娘放你飞,你快快飞,自由的长,这辈子,再也不要为了我这个无用软弱的娘而牺牲自己了,她祈祷。 等肖羽楼领着妹妹,一路穿过寂静的街道,忽视了十字南大街那边,将军府与县衙方向传来的异样喧闹,兄妹俩都顾不上好奇,直接忽略过去,直勾勾的往城北他们亲爹所在的地方飞奔。 两人一气不歇的到达北城内城门边,看着忙中有序的城门内外,兄妹二人是凭借着肖雨栖的超神手段,也就是戚威十娘还有胖胖的帮忙,二人才越过了戒备森严的内城门,摸进了将士们都蓄势以待的外城,然后蹬蹬蹬的奔上了城门楼。 等他们千兴万苦的找到亲爹时,看到的却是城上城下,因为敌人杀鸡儆猴而陷入的僵局。 可以说,外星人来的正好! “爹。”,看到了人,肖雨栖忙就扑腾上去了。 既然找到了人,戚威他们的障眼法就用不到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肖文业下意识的转头,一眼看到了突然出现的孩子们,心里还想着,手下的人怎么这样不靠谱,危急关头,怎么能把俩孩子放上城楼来呢? 看来还是平日里操练的少了,缺乏警惕心了。 心里嘀咕,人却急急迎上孩子们,嘴里急吼吼的训斥着,“栖儿,楼儿?你们怎么来啦?胡闹,赶紧回去!”。 而一路站岗执勤的将士…… 他们心里其实也很懵逼呀。 明明他们站岗很用心,眼睛睁大大的,保证连只蚊子也逃不过他们的法眼,这俩熊孩子,到底是一路怎样过关斩将的,摸上城墙上来的? 果然是萧校尉的孩子啊,虎父无犬子,都能力强! 众将士心里调侃,主动给俩突然出现的孩子找到了各种理由借口,这边,两孩子却跟肖文业犟上了。 原因嘛,自然还是肖雨栖听到了城楼下明显不对头的动静呀。 奔向臭爹的时候,肖雨栖就耳朵尖的听到城楼下的哭嚎,出于好奇,碍于身高,自己无法从成人高的瞭望口探头出去看个究竟,她忙就派出十娘去查探。 等十娘带回消息说,下头有好多自己认识的人,想进城却不得其门,其中还有江军小哥,还有黑胖那家伙时,肖雨栖人就动了。 不顾黑脸的臭爹,一把抱住她家臭爹的一双腿耍赖不说,还昂头忽悠人,“爹,你看,起风了,要下雨啦。”。 肖文业正着急恼火,也顾不上孩子,正命令大儿领着女儿赶紧家去,别再节骨眼在这危险的地方给他添乱呢,结果女儿就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一句。 听到女儿的话,视线下意识的顺着孩子的手,朝着已经大亮的天空看去。 金光洒徐徐满大地,何来一丝风?一丝雨? 无奈的低头,扒拉开抱住自己大腿的女儿,肖文业严肃教育,“栖儿别胡闹,乖,跟着你大哥回家去,回头等安全了,爹就家来,你要……”。 听话两个字还未吐口,肖雨栖却执着的指着头顶的这方天空,“爹你看,你看嘛。”。 然后,不止是肖文业,此刻北城楼上所有的将士们,乃至城下的流民,乃至远方遥遥相望,正时刻密切观察着他们的那些敌军们,俱都惊讶的发现,天真的变了! 几乎是一瞬间,起风了,天阴了,黑沉沉的…… 这是要下雨了吗? 可这个季节,西北这片地方干枯少雨呀。 阴沉的天气,配合着大风,飞沙走石的,瞬间就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几百米开外的敌军忽然就发现,前方的城池突然变的莫测起来,若隐若现,仿佛是被风沙遮挡住了一般。 至于城池下的两脚羊们? 好家伙,那更是看不清了。 “爹,救人呀,还等什么呢?”。 是呀,救人呀,天降异象,他们还等什么呢? 肖文业此刻也顾不得催促孩子们回家了,看向身边的将士们,忙大喊一声,“大家继续。”。 城上城下的人,看着苍天突然赐福般的变天,城上的将士士气大振,齐心合力; 城下的百姓突生希望,好多的老人,甚至强行拽下身边的儿女们齐齐跪拜,感谢神明庇佑; 上下齐心,又再没有了刚才自私狠辣,只顾着抢夺绳索的家伙出现,肖雨栖被大哥拉到城墙的一角,亲眼见证是什么是人心齐,泰山移。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三百六十五章 都没了,全都没有了 城门下被追赶的流民不过几百口,经过大家的不懈努力,肖雨栖就看到,一口口瞭望口中,有人头不断的冒出,然后人被拉起,再冒出,再被拉起…… 当肖雨栖看到这一个个被拉上来的,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孔时,莫名的,她的心里第一次有了那么一丝异样的不同。 是什么不同呢? 她没有察觉到,没没有心情仔细品。 因为呀,人家正忙着暗中给十娘、胖胖、戚叔,还有那些被自己强行逼迫出来,不断释放阴气的鬼魂们比赞呢。 话说,在青天白日阳光正好的时候,想制造这样能迷幻众多人双眼的阵仗可不容易,更何况想要把那老些人统统救上来,那持续的时间自然就更不会短。 这样的情况下,光靠着十娘他们三人的能力,完成这样的任务还是很艰巨的,肖雨栖再乐意大方的救人,却不会想着要把自己的老伙计给折腾进去。 上次戚叔为了臭爹,还损伤了根本,休息了好久呢。 如此,在忽悠臭爹看天的时候,肖雨栖蓦地就想到了,自己的大全中,除了曾经鬼蜮收的如戚叔一样的英魂外,不还有好多的新生鬼魂? 英魂们大多都在鬼门大开的时候入了地府轮回去了,可那些新鬼,就比如是肖雨芳那样的存在,可不得拉出来干活,就当是付房租也好呀。 无私奉献可不是自己的人生准则。 叫他们白白在大全里悠哉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一群白吃月光精华不处力的。 眼下自己鬼手不够,可不就把这些家伙都丢了出来,勒令他们出把力? 好在鬼数不少,还算有点用处。 肖雨栖暗自沟通,让这群白吃饱的鬼好好干的时候,终于,下头的老弱妇孺都被拉了上来,紧接着就是一直护着这群流民的永固城残兵,以及复兴军屯里侥幸存活的余军。 他们一上来,先前就被肖文业安排好的将士们,当即拿出了比排查刚才老弱妇孺们,更严厉的架势来排查他们。 先收缴了武器,然后询问一些问题,确认是自己人而不是敌人的奸细后,大家对待这些幸存将士都是很包容的,安排妥当,该治疗的,带到军医那里去治疗,该休息的安排下去休息,并未因为他们是残兵败将而有什么亏待。 在肖文业看来,他们能浴血奋战,最后还能护着百姓撤离到这里,他们就是英雄。 眼看着城楼下的人一个个基本都上来了,肖雨栖正沟通戚叔,告知他,等人上来光了以后,就领着众鬼收了阴气返回大全去呢,忽然,自己的身边就冒出一个人来,一个箭步窜上来,一把抱住自己身边站着的臭爹。 突如其来的一幕,搞的肖雨栖还有些懵,是给吓的。 然后,她就亲眼见证了……168 “萧总旗,萧总旗,呜呜呜,终于见到您了,呜呜呜,还能活着见到您,真的是太好了!太好了!呜呜呜……”。 看着面前紧紧抱住自家臭爹哭的跟个娘们样的人,肖雨栖收回因为呆滞而张大的小嘴巴。 好吧,自己是从来不知道,原来江军这货是这么能哭啊,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 其实不只是她没看出来,曾经把他们这一旗人往死里操练的肖文业,自己个也没看出来呀。 整个人都被臭小子给牢牢抱住,看着他哭的稀里哗啦,肖文业叹气,探出右手,轻轻的拍了拍江军的肩膀。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江军,都过去了,没事了,你别哭了。”。 “总旗,我,我……呜呜呜,总旗都没了!全都没了!我奶没了,我姐姐、姐夫跟小外甥们也没了,就是连千户大人,在得了永固城杨将军的求助,自己带着人马军粮去了永固城支援,也跟着杨将军一起战死了,千户夫人得了信,知道杨将军与千户大人俱都战死,杨夫人跟少将军殉城,亲人全都惨死在胡虏铁蹄下的噩耗,自己也想不开的上吊自缢啦!呜呜呜,总旗,都没了,大家都没了……”。 想起自己从永固幸存而来的将士嘴里知道的残酷真相,想起千户夫人的自杀殉情,想起自己惨死的那些亲人朋友,年少的江军顶着一身的血污,无助的像个孩子,在自己偶像的面前嚎嚎大哭。 肖文业跟身边的战友袍泽们,听着江军一声声悲伤的哭诉,大老爷们也不由的红了眼眶。 肖文业想要安慰,可安慰的话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其实不要说已经英勇牺牲的杨将军,杨千户兄弟二人,不要说他们的妻子儿子,不要说那些为了保家卫国而战死沙场,搏尽最后一丝力,流干最后一滴血的英雄们,就是他们自己? 肖文业看着乌云散尽后,已经把整个黄茂城围的水泄不通的胡虏大军,看着面前还再悲戚的江军,他的心里只有苦笑。 即便是进了黄茂城,那也不代表了可以生。 算了,不想了,肖文业摇头把心底的各种纷乱的思绪甩光,知道眼下不是说这些的好时候,他只拍着江军的肩膀安慰。 “不说了,江军,好好下去休息,等你休息好了就归队,亲自拿起武器,为杨将军,千户大人,为了你死去的那些亲人,为了那些惨死于敌人刀下的袍泽们报仇吧。”。 “好,我要给他们报仇,一定给他们报仇!”。 看着江军抹泪,咬牙发狠的发着誓,肖文业见了再度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看向身边的巩繁星,“繁星,你跟白洒领着江军下去好好安顿。”。 “是。”。 等两人上前,领着江军,跟随着最后一批上来的幸存将士都下去后,肖文业弯腰抱起身边的女儿,招呼着儿子就要走,边上的储广元见了忙就追问,“大人,您要去哪?”,在这大军压境,战事可能一触即发的时刻。 肖文业抱紧怀里的女儿,淡淡道,“照道理,即便示警鼓不响,白班的陈校尉也来该接班了,可示警鼓都响了这么久,狼烟燃到现在,他人却还不见踪影。”,本身这就显得很奇怪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当初封闭四门的真实原因 先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看着外强中干的老管家,三个校尉也冒着事后被军法处置的危险,豁出去了。 “大军压境,黄茂城危已,即便是姚将军要治尔等的罪,哪怕是军法处置,今天,这将军府的大门,尔等非进不可!老东西,识相的赶紧给老子让开,如若不然,且不要怪老子刀剑无眼。”。 威胁完,早就磨在这里多时的陈校尉,高举起手里的陌刀,嘴里大喊,“弟兄们,冲啊!”。 “冲……”。 当兵的一旦狠起来,几十对几百,结果显而易见的好吧? 本就底气不足的护府兵丁,先前就不算坚定的步伐,这会子更是腿软,手里的长矛都抓不稳,也无法真正把刀枪对准自己人,特别是在眼下这样,外头局势不明,敌人大军围城之时,每一个将士都是宝贵的。 护府兵丁见来者气势汹汹,自然而然就怂了胆子,在对方举刀杀到跟前之时,一个个的纷纷避走。 刚才还强装镇定的老管家,看到这一面倒情况,本就心虚的他吓的腿软打跌,人正想悄悄摸的逃走呢,正巧就被边上,正被女儿催促着,跟着大家进去看热闹的肖文业给逮了个正着。 等众人杀进将军府,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仔仔细细,都找不到姚冲的人,甚至连他的家小都不见一个,满府上下,除了一干婢女家丁外,唯一重要的就只有两个书生幕僚,以及先前阻们的老管家,就是连代志成那货的影子也不见。 这个情形,众将士不用猜都知道,那本该带领代价组织抗敌的将军连日不曾露面,那定然是丢下他们独自弃城逃了啊! 搜遍了整个府邸,只差没有掘地三尺,都没有找打他们想要找的人,面对这么个无法面对的残酷事实,将士们心有不甘。 看着被肖文业一把推到人前,踉跄倒在众人跟前的老管家,陈孙钱三人气疯了,整个院子里围拢着的将士们也都气疯了。 陈校尉捏紧手里的陌刀,双眼通红,刀尖直指老管家,“说,姓姚的人到底在哪里?”。 先前还装相的老管家,此刻都吓尿了有木有。 肖雨栖窝在自家臭爹的怀里,亲眼见证了什么是神变脸。 先前还嚣张的很,底气装的挺足的老货,这会子吓的屁滚尿流的,哐哐哐的跪在院子中央,反复的给在场的所有人磕头,也不嫌地上特特用鹅暖石铺就的路面硬实。 老货刚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懦弱,磕的满脸的鲜血淋漓,嘴里还不停的告饶。 “军爷,军爷,各位爷爷祖宗哎,这事真不怪小老儿,小老儿也只是个被老爷丢下来善后的可怜蛋啊,小老儿也不想的呀军爷,军爷!饶命,啊饶命……”。 “说!姚冲呢?”。 肖文业心里急,自己事情多,且忙着呢,没工夫跟个老货废话,直接把女儿放下,让她去哥哥身边呆着,自己上前一脚踹倒老货,嘴里逼问。 老货管家扫视着身边这一双双愤怒的眼睛,知道自己今天要不说出个二五六来,自己绝对没有个好下场,指不定这群杀人不眨眼的军痞,就会把自己给活剥了。 早知回如此,当初他为何就被老爷说动了,贪心老爷密室里的那几箱子财宝啊! 财宝固然可爱,可也得有命拿,有命享不是? 可恶!以自己对这位姚大将军老爷的了解,他早该料到,姓姚的那货根本就不是个好人,他怎么会那么大方,说只要自己这回表现好,密室里的一切就归自己的呢? 好听话,信不得,不是自己的财宝,也要不得呀。 老货心里别看想了这许多,抱怨了这许多,其实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紧紧趴伏在地上,可怜巴巴的摸索着肖文业与身边陈校尉的靴子,嘴里位自己辩解开脱。 “回禀几位军爷,是姚冲那狗贼骗我呀,早在那日难民进城,他亲自下令封闭四门,当天晚上,狗东西就领着亲信出城去了,还交代我看好府邸,只是说去金城汇报军务啊,哪里知道……”。 哪里知道,人家这是早有准备,见到难民进城,就已经料到了不好。 身为一城的主将,不思考如何支援边城,不思考如何应敌,反倒是把所有的聪明才智都用到了,计划如何保命上头去了。 当初下令封闭四门,全城戒严,想必就是在给他自己连夜带着亲信出逃在铺路吧? 想明白了这些,陈校尉等三名校尉,气的上来就拉着老货往死里揍,肖文业却抬头看向北方,看着永固城与复兴军屯的方向在叹气。 与杨家兄弟,以及那些与永固城共存亡的英雄们比起来,这姚冲,呵呵,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 “哎呦哎呦,被打啦,别打了,我一把老骨头,我也是身不由己啊,我一个卖身为奴的人,还不是主家怎么吩咐,我怎么做,我也是一可怜的倒霉蛋,哎呦……”。 是啊,打他一个老货也无济于事啊,一城的主将都跑了,他们还能怎么办? 就在此时,外头突然又跑来一个士兵,嘴里急促的喊着,“不好啦,不好啦,县衙闹开啦,狗县令也早跑了……”。 原来,在三位校尉领着心腹围困将军府要见人,要说法的时候,城内的乡绅富户,在面对胡虏大军压境的时候,心里也慌了,自然是要去找县令询问事态发展的。 而且就那么巧,大家都选在了今晨同一时刻。 结果这边将军府被将士破门而入,那厢只带了金银珠宝,连爱妾都顾不上,独自领着心腹逃命的县令,手底下还没有姚冲这边的人得用。 乡绅富户们一闹,早就心有怨怼,同样也担心城破的衙役捕快们就放了水,大家一窝蜂的涌进去,遍寻不到老杠杠县令后,才知道,这位县令因着暗中盯着姚冲盯的紧,人家发现不对,也紧随着姚冲一起从南城门而出的弃城逃走了。 至于那一晚,他们到底是如何顺利的从南城出去,又是如何不惊动任何百姓,不惊动任何将士成功出城的,这些大家都来不及深究,也不想深究。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万众一心战战战!献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此刻面对发现事态不对,加之听到隔壁不远处县衙飞奔过来的士兵带来的雪上加霜的消息,在场所有军士心里的信念一下子就垮了,完全的垮了。 主将,主将跑了; 县令,县令跑了; 主管军队,主管政务的城中最高将领官员,一夕之间全都弃城逃跑了,那剩下的他们,还有希望吗? 众将士们的一颗心啊,瞬间沉到了谷底,他们纷纷丢下手里握着的武器,不是茫然无措,就是抱头愤怒,更有甚者还有开始哭泣的。 为自己哭,为家人哭,为岌岌可危的黄茂城哭。 大家不知道,还怎么坚持,这个城还怎么坚守…… “马拉个巴子的,主将都跑了,这个仗还怎么打,这个城还怎么守?”。 “不打了,不打了,干脆我们把城门打开,主动投降去算了!”。 一时间,士兵们颓丧抱怨的声音纷纷响起。 其中最特别的,还属曾经那位为难范丞的老熟人。 “他妈的,枉费老子跟着他姚冲干,还帮着他监视萧校尉,原来他娘的,这狗日子早就自己跑了!难怪的那晚,我连夜来将军府汇报紧急军情都进不了门,原来那狗日子早就自己跑啦,跑啦!丢下我们一杆子兄弟们,他自己个跑啦!”。 这位当初阻止范丞进城的哨官,此刻悔的只差没有在边上,拿着自己的脑袋哐哐哐的撞大墙,以此来显示自己的悔恨。 还有年轻的,刚入伍不久的小兵们,哭的那叫一个悲伤。 “呜呜呜,我今年才十七,我才来当兵,我连媳妇都还没讨,我连个后都还没能留下,我相想家,我想我爹,想我娘,想我奶做的桂花糕,呜呜呜……”。 “别嚎啦!老子也还没抱过女人,也还没有感受过女人是啥滋味了,这就大军压境了,他娘的,老子这命啊!呵呵,狗日的姚冲,老子ri你姥姥!呵呵呵呵……”,说着说着,骂着骂着,这位最后甚至是悲从心来的哭了起来。 他的哭中带着苦笑,苦笑中带着不甘,连同身边同样没了士气,没了希望的军士们一道,大家都似哭非哭,似笑非笑,那声音听着格外的悲苦,格外的绝望,也格外的渗人…… 肖雨栖能感觉到,紧紧牵着自己手的大哥,此刻也沉静在这种悲伤绝望的情绪中,当然,她家大哥更多的还是愤怒。 “别哭了,大家都别哭了!”,迫在眉睫的关头,有什么好哭的。 懦弱、害怕、哭泣,就能解决问题吗,显然,不能。 “干什么,你们这都是在干什么?个软蛋,怂货!都给老子起来,都起来!老子命令你们,捡起你们的武器,都给老子站起来!听到没有,老子让你们都站起来!”。 看着身边这一个个几乎是丢盔弃甲的手下,陈校尉三人脸色铁青,不由自主的上前,抬脚很铁不成钢的踢踹着自己这些不争气的手下。 肖文业见状,心里直骂姚冲造孽,人上前一步,发自肺腑的开始了他的劝说鼓劲。 “兄弟们,我能体会你们现在的心情,说句不怕兄弟们笑话的话,其实我跟你们也一样,面对敌人大军把我们围的水泄不通的情况,面对一城的主将还弃我们于不顾,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跟大家一样,心里也很绝望,很害怕。 可是兄弟们,绝望害怕,并不是我们可以软弱放弃的理由; 绝望害怕,城外的胡虏大军难道就不会攻城,不会残忍的杀进来吗? 我们绝望害怕的放弃了抵抗,任由城外的那些畜生们踏破城池杀到的那一刻,我们顾有一死,可我们身后的家人怎么办? 啊?我们身后的父母,我们身后妻儿,我们的家园,我们的黄茂城,我们身边那些熟悉或不熟悉的亲友邻居里,他们怎么办? 兄弟们,死并不可怕,绝望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即便是死,即便是绝望,这个世上却还有比眼下更加宁我们绝望害怕的存在! 难道我们要任由那样的悲剧发生吗?难道我们要任由我们自己的家园沦为炼狱吗?难道我们要软弱的当一个千古罪人吗? 兄弟们,堂堂男儿,你们的血性呢? 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的看着,敌人的屠刀砍向我们那垂垂老矣的父母; 眼睁睁的看着,敌人的屠刀捅破嗷嗷啼哭的孩子; 眼睁睁的看着,城外的那群畜生,把恶心的目光投向我们的妻子、女儿、姐妹们的身上; 眼睁睁的看着,咱们黄茂城一城的百姓,都沦为畜生们嘴里的羊,鍋中的肉吗? 兄弟们,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哪怕固有一死,为了我们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为了我们自己的家园,拿起你们手里的武器,我们在一起,万众一心,肩并肩,背靠背,为父母而战!为妻儿而战!为家园而战!为黄茂而战!为自己而战!大黔威武!”。 “万众一心,为父母!为妻儿!为家园!为黄茂!为自己!战!战!战!战!大黔威武,大黔威武……”。 看着面前的众人,一个个的从刚才的悲伤绝望,到现在都给打了鸡血样的激动,肖雨栖对于自家亲爹洗脑的本事表示由衷的佩服。 眼睁睁的看着边上三个校尉,都主动过来跟臭爹拳击拳,肩抵肩的,达成共同协作抗敌的统一意见后,臭爹就把自己跟大哥给‘抛弃’了。 臭爹跟三个校尉嘀嘀咕咕,估计是协商安排完了后续事宜,在身边的将士们重新捡起武器,开始撤离这让人厌恶的将军府时,臭爹最后才转头看着他们。 “楼儿,栖儿,爹这边军务紧急,就不回去了,眼下城里估计要乱,楼儿,你赶紧带着你妹家去,跟你娘说,别担心我,让她放心,我就在北城,我……”。 肖文业本想说,你们都放心,有我在一日,哪怕是死,也要保住黄茂城,叫你们好好的,全须全尾的。 可惜这些话,在两个孩子四只眼睛担忧的望来时,肖文业却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他摇摇头,“算了,不说这些,爹要回营去了,你们快些家去,楼儿,你是大哥,是个大人了,爹把家,把你娘,把弟弟妹妹都托付你,非常时刻,你……”。 “爹,我年纪还小,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自己的妻儿自己护着,我还指望着你护着呢,那么大的责任,爹,你别想甩锅。”。 肖羽楼其实心知,他亲爹刚才那样嘱咐自己,这是已经在心底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怕自己回不来,所以才把家全权托付给了自己。 可是,心知爹娘秘密的大秘密,却很讨厌那样悲惨结局的肖羽楼却不开心,他不想看到亲爹如此托孤,不吉利。 第三百六十九章 宝贝妹妹的宏图大志 献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肖羽楼不愿见到亲爹如此,所以固执的,嘴巴死硬的打断亲爹的托付,一副你丫的要是不好好的,我们全家就都不会好好的一样,想以此来要挟亲爹,让他自己掂量着看。 自己的儿子,肖文业自己还能不清楚。 看着儿子不舍担忧的眼神,他笑骂一句,“臭小子!爹会保重好自己的。领着妹妹快家去!”,叮嘱完,人就跟着最后撤离的将士一道走出了将军府的大门。 肖文业其实也知道,自己死不起。 随着众人的撤离,先前还在将军府外护府的兵丁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下,窃窃私语的商议后,他们几十号人最终也踏着坚定的步伐,跟在了肖文业的身后渐渐远去。 肖雨栖见状,暗中吩咐戚叔跟随去护着臭爹,自己则是跟着大哥,领着十娘跟胖胖准备打道回府。 肖文业这一去,跟着城里被姚冲抛弃的,最高也不过是六品的几个校尉一起,大家坐下来开始商议抗敌大事。 因着没有了主将在,面对大敌当前,敌我双方实力悬殊又厉害,谁也不想这时候临危受命的站出来,顶了姚冲的坑。 毕竟风险太大,谁也不想担下万一城破后,遗臭万年,搞不好死后都得被人戳脊梁骨的骂名,以及事后皇帝的问责。 最重要的是,大家都是六七品的校尉,谁也不服谁呀! 怎么办?那就只能是分工合作,又相互协作配合,其实却是各城门管各自的。 当然了,因为肖文业先前的神洗脑,大家都害怕去面对,城中更多的将士们绝望的眼神,所以,上城楼,去军营,给大家做战前动员工作,慰问大家,给将士们打气,累积人心的工作,居然神奇般的落到了肖文业的身上。 这还不算,最后了也不知这些个校尉都是咋想的,居然把盘点人员武器,库房仓储的任务,也托付给了肖文业,是相信他的人品呢?还是这口锅大家都不想背,所以才推给资历最浅的他,这些都不得而知。 肖文业只知道,自己很忙,很忙…… 等将军府撤空,连门口的护府兵丁都离开了,以前被关在里头的二三十号,先前还窝在各个角落战战兢兢,生怕被这些**拉出去牵连泄愤的婢女与家丁们就乱了。 知道了困城的噩耗,家在城外的走不了,没法只能继续窝在将军府,可家在城里的,想着府里连主人都跑了,他们不跑等待何时? 反正连一直管着他们的老不死管家都被揍的起不来身,此刻还在前院挺尸呢,这不就是他们离开的好机会? 那一个个的也忙着收捡了包袱不说,更是有那些个胆大的带头,收罗了明面上府邸里值钱的摆设家当等等,抱着就一窝蜂的跑出了将军府,那情形真叫一个乱。 混乱中,看到众人七手八脚抢夺东西的情况,被自家大哥牵着欲要离开的肖雨栖乐了。 “哥,哥,来都来了,我们?”,小外星人老毛病当场发作,手痒痒,不断的搅着身边自家大哥的衣袖转啊转。 先前她是没想起来,这会看到有人带头,大家都在拿,她不拿岂不是太亏啦? 拿到手的就是自己的!好吧,她承认,自己也没啥小机说的公德心,嗯,手痒痒。 肖羽楼面对全身都充满跃跃欲试表情的妹妹,他简直想要扶额。 “爹说让我们赶紧回去。”。 “哥,好大哥,我动作很快的。”。 “栖儿,不问自取是为偷!”。 “大哥,那逃跑的狗将军那么坏,先前还欺负咱爹跟叔叔伯伯们来着,他的财产那就是不义之财,大哥,你看,我们这也是为了广大的劳苦群众,咱们今日收光狗将军的不义之财,回头咱再拿出去帮助需要它的人呀。”。 好吧,为了满足上辈子就养成捡捡捡的私欲,某外星人也是牛叉了。 破天荒的,难得一见的,一气说了这么多话,还有着她的大道理。 别的不说,妹妹话里头有两点,倒真是打动了肖羽楼的心。 首先,就这位遇倒危险,发现事态不好,就弃城逃跑的狗将军的确是恶心人,还心黑手狠,人毒辣,当初更是还妄图拉着自家爹跟叔伯们,去做杀良冒功丧良心的事; 再来,眼下黄茂城被围,还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不说远的,光是城里的百姓都是受害者,狗将军的财富,合该用到需要他们的人身上; 既然妹妹有如此宏图大志,那就满足成全她吧。 然后,让肖羽楼惊愕的是,她这个妹妹后,在自己点头后,人就跟风一样的刮跑了。 看着差不多已经跑空了的将军府,望着寥寥无几,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的剩余下人,肖羽楼认命的追着妹妹,一边防备放哨,一边无语的看着妹妹实施她嘴里的三光。 讲真的,要不是怕留守的下人发现不对,他也不想时刻开口阻止自家妹妹,这些不能拿,那些不能碰,还不断的被小丫头嘟嘴甩白眼? 他这都是为了谁,自家笨蛋妹妹要是都让她的鬼朋友把东西给弄走了,回头剩下个空荡荡的屋子,剩下的那几个下人又不是傻子,能不疑心? 就眼下这样,他都琢磨着,一会是不是把外头的百姓引进来,给这将军府洗劫一遍,好遮掩下妹妹的痕迹才好。 毕竟,刚才一窝蜂抢了东西就离开的下人们,他们拿的最多的,不过就是些值钱的摆设家当,哪里有自家妹妹的疯狂? 自家妹妹,那是连人家厨房都不放过的主! “栖儿,这将军府还剩下了几个下人,主子再坏,下人毕竟无辜,总得给人留口饭吃。”,真收光了,战时这样的非常时期,这几个人怕不是都得饿死哦。 当然了,他这话是给那几个无家可归的留守下人说的,可不是那还躺在前院的老货说的。 就那老货,嗯,死了活该。 对于自家大哥的话,肖雨栖还是听的,执行力也就比妈妈大人的话差那么一丢丢。 所以咯,面对她特别喜欢的厨房,肖雨栖最终还是悻悻的罢手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狗将军府的厨房,还有厨房边上的库房,存粮倒是真不算多,也不知道是咋回事。 第三百七十章 老五老要积极老 好多东西都不能收,比如家具啊啥的,根本就没收到啥好东西的外星人遗憾极了。 被自家大哥拉着往外走准备回家去,路过前院时,肖雨栖在看到院子里那还没死,居然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的老货时,小外星人怒了。 麻蛋的,好气哦,看到这老货她就气。 所以,就算是身边大哥待会要念叨什么,老五老要积极老(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啥的,人家也不在乎了,先打了消了气再说。 上去就抬脚踹老货,“打死你丫的。”。 “哎呦,哎呦,痛痛痛,小姑奶奶饶命,小姑奶奶饶命……”。 日他姥姥的! 先前被那些臭当兵的压着打,他人老了,打不动,反抗不了,就只能艰难的护住要害,被动的被一直揍一直揍。 好不容易等那群臭当兵的牲口们发泄完了,走了,自己好不容易续了口气勉力站起来,身上从里到外的到处都在痛的钻心呢,结果倒好,这又上来了个小畜生。 这小畜生他还记得,可不就是一个狗校尉当时抱在怀里的死崽子么? 老管家深恨,想要奋起反抗,化被动为主动的把对方打一顿消气来着。 只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小畜生的本事。 他娘的,小畜生打人还挺痛! 比先前那些**还厉害,那小小的脚,小小的拳头,特么的难不成是铁打的不成? “咳咳咳,别,别,姑,姑,姑奶奶,别,别打了,再,打,再打小老儿,咳咳咳,小老儿就要交代……”。 “交代?你要交代什么?”,听到对方要交代,听差意思的外星人倒是立马就住手了,一双大眼睛紧紧盯住几欲吐血的老货,眼中尽是期待与好奇。 交代好啊,交代妙! “说吧,你丫的有什么秘密要交代?交代好了,饶你不死。”。 肖雨栖一直觉得,这个低等世界对自己有着深深恶意,她只想听话,不想听音,做人还是简单直接点的好。 老货苦逼,练练摇头,“没,没,我没有什么好交代的,我刚才的意思是……”。 “不,你有,你肯定有,快点交代。”。 不想听解释,越是解释就越是掩饰,她打断老货,坐等秘密。 老货…… 这回自己是真要吐血了,他是说自己恐怕要交代在这里啦,不是有秘密要交代! 虽然,自己心里那是真的有秘密。 老货有苦说不出。 边上看着这一幕的肖羽楼也是瞠目咋舌,甚至还啼笑皆非。 他有些不忍直视,自己总算是理解了,他跟娘平日里让小丫头读书描红时,小丫头嘴里总嘟嘟囔囔的嘀咕着那些,自己根本听不懂的话。 什么,这个世界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啦;我看书 什么,明明看着字是那个字,句子也是那个句子,可为什么它们表达的意思,她就是不理解啦; 什么,这就跟联邦外种族公民,理解他们华邦老大的神奇语言一样,不要说领悟其意了,就是理解其形都做不到,做个人太难; 什么,这也就是她曾经缺个靠谱的老师教,小机又太没谱,太不负责任,所以她才会混成了文盲啦,吧啦吧啦; 什么,她被这个世界的语言跟文字深深的伤害了云云; 瞧瞧,自家妹妹嘟囔的都是些什么鸟语? 肖羽楼也是好笑。 可肖羽楼万万没想到的是,让他更是啼笑皆非、不可置信的事情,紧接着就那样发生了。 就在他短暂的惊愕间。 好家伙,那要死不活的老货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怎么就能这么搓,真的就交代了呢? 这是真有秘密啊! “哎呦,行,行,咳咳咳,姑,姑奶奶,咳咳咳,饶命,饶,饶命,小老儿交代,咳咳咳,交代,全都交代,我这就带您二位去密室,去咳咳咳,密室!”,他的心肝肉啊!他最后的希望啊!咳咳咳…… 跟个无知的死崽子,他还有理说不清了还,这货根本就听不懂人话呀! 执着的,就是顽固的认为,自己一定有秘密要交代,可怜自己怎么告饶解释,这死崽子就是听不进入。 咳咳咳,为了保命,他还能怎么办? 所以,还是先交代了,保了老命再说吧…… 命如果都没了,密室里剩下的财宝再多,那还不是别人的? 指不定他那心黑手狠的‘好’主子将军,早在离开前就料定了,自己是拿不到那些财宝的残酷结局,所以,那位走的时候,为了让自己忠心卖命,所以才看似大度的告知了自己那些财宝的所在,说都留给他的吧? 呸,他算是看明白了! 哼,既然如此,自己得不到,也不能将来便宜了他那去而复返,只为财宝来的‘好’主子! 许是想通了,老货下了狠心,“姑奶奶,走,走,咳咳咳,小老儿带你去,咳咳,马上,马上带你去。”。 真的有,肖雨栖兴奋的转头,看着身后错愕的自家大哥,“哥,走,我带你去发财。”。 肖羽楼…… 兄妹二人就是这样,先关上了将军府的大门,然后被一边走一边咳,心里几欲吐血的老货,领着在狗将军的府邸里穿行,最终抵达狗将军后院的书房,然后推门而入。 好吧,这将军府空了也不错,方便他们行动啊! 等进入到密室,看到里头的几口大箱子,肖羽楼看着自家妹妹欢快的奔过去,吭哧吭哧的打开一个箱盖,好家伙,都是金银珠宝啊! 各色金银珠宝,成色好的坏的都堆积在一口箱子里,用脚板想肖羽楼都猜得出来,这些肯定是姚冲那土匪出身的倒霉货,从别人手里抢夺收刮来的。 “哥,大哥,快快打开其他的看看。”。 耳边响起自家妹妹的催促声,肖羽楼醒过神来,快步走到剩下的几口箱子边,一一打开,好家伙里头都是如此,中间甚至还夹杂了皮毛,书籍孤本,以及各色摆件等等等等。 可惜这些东西,都被姚冲那不懂得欣赏的家伙,杂乱的堆在箱子里头,他能说,这货不愧是土匪,连最基本的保护都没有,把好东西都糟蹋了么? 第三百七十一章 密室里的金银财宝一锅端 肖羽楼看着孤本字画在痛心; 肖雨栖看着财富在开心; 唯独老货,看着这些明明是自己拼了命才换来的东西,眼下白白便宜了俩小崽子在揪心; 得亏肖雨栖还记着家人们的教导,没有大大咧咧的挥手把东西收起来,看着身边的唯唯诺诺的老货,挥手就把人给打发了。 对于这几口箱子该怎么处理,肖羽楼是不赞同妹妹此刻就动用特殊手段的。 最后兄妹俩一商量,肖雨栖在密室里守着,肖羽楼则是出去找找看,能不能找辆车,然后把东西给拉出去。 在肖羽楼看来,只要是他们出了将军府,哪怕是半道上,自家宝贝妹妹再秘密的收了这些箱子,也好过留下个明显的把柄,让人疑惑心奇来的强。 好吧,既然自家大哥坚持要如此麻烦的操作,肖雨栖就只能仍由他去了,在大哥去找车子的时候,小外星人倒是煞有其事的打量着这个不大的密室。 “原始人藏东西只会打洞,以前收金子是地下的洞,现在收这些也是在地下的洞,看来以后,我发财的道路,必得往地下发展发展呀!”。 肖雨栖贼兮兮的搓着下巴暗暗决定时,那厢肖羽楼也从将军府后院的马房里,找了辆骡车来。 没办法,估计是姚冲那货逃走的时候,带走了不少的家当人手,所以将军府的整个马房几乎都空了,就剩下这么头老骡子。 因着赶时间,也再无其他选择,肖羽楼勉强接受,给老骡子套了个旧车厢,赶着就往书房去。 兄妹二人都是大力士,肖羽楼虽然比不得自家妹妹,也比不得自家弟弟,不过操跳了这么久,他的力气也是渐涨,早已达到成年汉子的水平。 扛几个八十公分的箱子而已,小菜一碟,更何论自家妹妹刚才话发话了,箱子里自己喜欢的那些孤本字画都随他拿。 为此,肖羽楼别看面上不显,心里早就美开了花,扛箱子的动作也格外潇洒。 等兄妹二人装车完毕,赶着老骡子出了将军府的大门,老货目送兄妹二人拉着自己的心肝肉离去时,心那叫一个痛啊! 这回真是一点希望都没了,发财的美梦完全破灭,老货目送肖雨栖跟肖羽楼远去的背影泪如雨下,捶胸顿足。 然鹅,更加让他捶胸顿足的还在后头。 留守在将军府剩下的那几个下人,早就看不惯先前老货的作威作福,见老货大势已去,几个人居然暗搓搓的在一起达成协议。 等肖雨栖兄妹一离开,等老货自己转悠到后院时,几个人又押着老货,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一顿暴打。 几人在后头打的欢,哪里知道,前头将军府本被老货关上的大门,却又被去而复返的肖羽楼暗自爬墙回来打了开来? 这位腹黑楼打开了还不算,居然还骚操作了一拨,自己倒是没出面,却是成功的泄露了姚冲逃跑的消息,暗自煽动了一拨子二流子。 这些二流子,一个个心痒痒的赶着发财,协伴冲到将军府来打砸抢一通不说,还带动了不少好奇看热闹的居民一起,不到半日的功夫,就把偌大的将军府瞬间抢了个精光,真是毛都没留下一根。 而那几个下人,要不是及时反应了过来,怕是连自己的身家与口粮都保不住。 至于老货? 好吧,接连几拨揍,老货根本已经爬不起身,更是没得力气去争抢。 到了后头,不要说保住自己这些年私藏的身家,就是厨房里的口粮,他也没能保住一粒米,最终嘛,在黄茂城陷入困境的时候,老货饥肠辘辘,伤痛爆发,凄凄惨惨凄凄的死在了将军府的角落而无人得知。 只说肖雨栖与肖羽楼兄妹二人。 当肖羽楼为了妹妹的小动作扫尾,只身返回将军府去秘密行动的时候,肖雨栖赶着骡车在幽深无人的巷子里,自己关上车门,埋头清理今天的大收获。 她琢磨半天,准备带家去的就只有满满一口箱子,里边放着大哥的孤本字画,还有自己准备拿回去孝敬妈妈的一些金银珠宝,以及给家里人如干爹干娘,还有杨尽孝分享的好东西后,别的全都一股脑的收到了大全里。 马上要打仗了,没有哪里比自己的宝贝大全更安全,放在那里她最放心。 等到肖羽楼办完事情回来,看着骡车上就剩下的这一口箱子,肖羽楼只是摇头失笑,“栖儿,把这箱子也收了吧?”。 “为什么呀哥?你不是很喜欢这些破烂书的吗?”,外星人不解的歪头看着自家大哥。 肖羽楼的目光却透过车窗,看向四方城门,眼里有着肖雨栖看不懂的光亮流淌。 “眼下城里很危险,谁也不知道咱们还有没有明天,栖儿,听话,都先收起来吧,如果将来平安,大哥再问你要,你收着哥放心,再说了,眼下情势迫人,娘他们在家中也忙碌的很,咱们还是暂时不要拿这些身外之物去惊扰他们的好,等战事平定后,你再拿出来送给娘当是庆祝好了。”。 其实他没有说的是,如果黄茂城也被敌人踏破,如果敌人的大军真的杀入城中,即便是整个城池都沦为炼狱,所有的人都死光了,自家的妹妹也定然会平安无事,毕竟她有那么多的鬼朋友,那么多的神奇手段,谁死,她都不可能死! 只是那样,他跟家人兴许就都不在她的身边了。 那时候,她一个姑娘家家,身处乱世如浮萍,手里多点傍身的东西总是好的。 那样的话,他即便是走也能走的安稳一些,唯一担心的,是她那唬了吧唧的性子,还有特别粗的神经,唉…… 听到自家大哥如此说,不是蛔虫的外星人自然是点头应好。 超开心的,手脚麻溜的收了车上自己特特留下的箱子,兄妹俩就驾着个空骡车回家去了。 至于骡车的来历,忙着去厨房找吃的垫吧肚子的外星人也不知道,自家大哥是如何跟妈妈大人解释的,反正吧,家里就又多了头老骡子,一架旧车厢子。 第三百七十二章 空空如也的军库太平仓 献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城外大军压境,困而不攻,身在边关的百姓,自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大家都在忙碌着把家里的粮食变成干粮,打包好家里的金银细软,清理家里的密室暗窖,都在忙碌着做着一旦城破,大家随时躲藏,或者是随时跑路的准备。 肖雨栖跟在妈妈大人与挺着个大肚子的干娘身后,也忙着做干粮,忙的晚饭都来不及吃,天刚擦黑,肖文业就领着先前出门去打探消息,顺便上街尽可能多采买药品、粮食、食盐、布匹等等的范丞与肖羽楼回来了。 一进屋,肖文业直接就找上了窝在灶头帮忙烧火的肖雨栖。 直到人被臭爹抱着回了房间,直到亲眼看到亲爹吩咐自家大哥二哥分别守在门外,窗户外,自己被臭爹一路抱回了自己的闺房,被一把放在炕上,小外星人还纳闷来着。 看着跟自己面对面而坐,表情异常严肃的臭爹,肖雨栖就嘀咕,她爹这是有啥国家大事要跟自己商量不成? 天马行空的,正胡乱猜测着臭爹这莫名的举动到底是为何呢?肖雨栖就听到她爹开口了。 “栖儿,爹想求你一件事。”。 “啥事,你说。”,外星人特大气。 “是这样的,栖儿,爹想请你的鬼朋友们帮个忙,我们……”。 原来吧,肖文业此刻找到自家宝贝闺女求助,那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为啥? 说起这个,他就气的不行。 早晨的时候,他们从将军府离开,虽说是没有选出最后率领大家抗敌的主帅,可所有的将官分工合作,大家相互配合,也不是不能齐心协力的守护黄茂城。 达成协议后,肖文业先上了城楼,给外城还有守城的将士们打了一波鸡血,打完鸡血安定下军心后,因着他先前的突出表现,几位校尉就非拉着他一道去盘点军库。 你想呀,要开战了,总不能打没把握的瞎子仗吧? 最起码的,你得先清点好自己有多少人手,手里有多少军备资源吧? 说句不好听的,打仗打的就是钱呀! 可让肖文业与几位校尉万万想不到的是,一直掌握在姚冲那狗日的手里的军库,它里头居然是那般糟心的场景。 整个黄茂城,正军将士全员五千,也就是东西南北四外城驻军各自一千,还有一千是姚冲手里的亲军,加上城中近两万的百姓,总体算下来,城内估计有不到三万的人口。 眼下姚冲走了,不仅带走了心腹,也带走了这一千装备精良的亲军,或许还有更多…… 摆在肖文业等几位校尉眼前的库房,此刻空荡荡的在彰显着自己的贫瘠。 本该在这个时候就该开始给将士们准备越冬的棉袄,没有; 本该备的足足的,可以供给五千将士吃一冬的米粮,没有; 本该满满一库,理应准备充份,半丝都不能少的药品,没有; 本该时刻准备,用于防御作战的武器,依旧没有; 就是连消耗最大最多的箭支,军械库里也只有少少的一万存货; 这么一点点的配给,不要说是守城了,恐怕一场战斗下来,它都不够用。 肖文业当时看到这样的寒酸军库,跟身边的几位同僚瞬间傻眼,用惊愕与不可置信来形容都不足以表达他们当时的心情。 可眼下是计较这些,追究责任的时候吗? 显然不能! 他们甚至还不能把这么个糟糕的情况泄露半分。 因为他们都知道,一旦军库的真实情况泄露出去,那好不容易才安抚好的军心,才打起的士气,转瞬就能溃不成军。 几名校尉当即带着亲信,心情沉重的迅速封闭了军库,别的倒还是小事,最重要的是粮食跟武器还有药品。 一旦战争打响,如果不能解决这些军需,他们再有守城的决心,也毫无胜利的希望。 几人一协商,情非得已之下,他们便把目光瞄向了城里的太平仓,那是每州每县都必备的粮食仓库,为是就是在特殊时期,如灾荒年间,保证百姓们存活的根本。 照道理,只有大灾大难来临才能动用太平仓的,可眼下这不是没有办法了么,大家才不得已打上了太平仓的主意。 然而,让肖文业等人再也想不到的是,刚才在军库遇到的那一幕,在他们千兴万苦,不为县衙势力所阻挠的打开了太平仓后,所有人发现,县衙管控的太平仓,他妈的居然也是空的,空荡荡的连老鼠都看不到一只…… 愤怒的抓过看守的衙役,速战速决的层层盘查而上的逐一审问,他们才知道,太平仓里的粮食,在国丧前,早就被县令私下里做主卖掉,饱了他自己的腰包。 用老杠杠自己的话来说,今年风调雨顺,地里的庄稼长得很好,肯定会大丰收,反正马上就要秋收了,等秋收过后颗粒归仓,太平仓的旧粮食总归是要处理的,他现在运出去,只不过是怕糟蹋了粮食,早一步先处理了而已。 那时候,碍于县令的压力,碍于他们私底下也能多少分到些好处,大家想着也是这么个道理,也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随县令操作。 他们哪里能知道,眼看着秋收在即,胡虏的大军居然压境,生生围了他们的城池不说,还是在他们库房已空,新粮长在地里根本没法动手去收的时候? 说这些都迟了。 几名校尉的心那个沉的呀,真觉得眼前一点希望都没有。 一个个的都在心里骂娘。 难怪的姚冲跟县令两个狗东西要跑,这么个情况,这么个烂摊子,没有外部危险压力的时候,他们估计还能拆了东墙补西墙。 可一旦大军压境,这些秘密就不再是秘密,肯定是要爆发出来的,如此,他们不跑还等待何时?等待大家都发现了这些秘密,然后去生吞活剐了他们吗? 只可恨,他们一群狗东西全须全尾的跑了,留下大家在这里无助绝望。 绝望当头,肖文业想到身后的妻子儿女,想到并肩战斗的兄弟们,他是不甘愿就此放弃的。 与其他几名校尉不同,肖文业心念电闪之间就想到了个主意。 第三百七十三章 穷的连毒药都调配不出来 不行的话,待到天黑后,城里派遣出几支秘密敢死小队,让他们秘密突破敌人的包围圈突围出去,找到附近的城池,比如金城去搬救兵? 提议一出,大家就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纷纷赞同。 说的简单,可真正的操作起来,又哪里是那么好完成的? 外头四面城门外敌人已经安营扎寨,密密麻麻的防守少说也有两万人的兵力,他们即便是有人赶去拼命突围,可这火线也不是那么好穿越的呀。 四个城门楼,肖文业等一群校尉都一一去看过,观察过了,肖文业甚至还动用了啪啪圈细细观察,可惜,都没有绝对的把握,斥候小队能顺利突围出去。 要知道一旦敌人发现他们有突围出去求救的意图,指不定态度就不会如眼下这样还算温和,万一对方想趁着援兵赶来之前直接开战,一举拿下黄茂,他们胜算真心不大。 如此,想要不被发觉的一次性成功,肖文业不由的想到了求助女儿。 这不,出了太平仓,肖文业步履匆匆的踏着夕阳余晖归来,进门就直接找到了女儿来求援。 肖雨栖严肃的盘坐在炕上,听到自家臭爹郑重的请求,小丫头想也不想的点头同意。 “爹,这都是小意思,走,我们现在就去。”。 做事干脆,一点也不喜欢脱离带水的小外星人,立刻拉着她老子的爪子,表示马上就办。 肖文业见到女儿的表现,他突然哈哈的朗声一笑,“好闺女,爹的好闺女!”,夸赞着一把抱起女儿,父女俩大踏步的就出了房门,直接穿过院子就要往外去。 厨房里忙碌的李玉蓉见了,急忙从厨房奔出来,双手在围裙上擦拭着水气,嘴里大喊,“夫君,马上天就黑了,你领着栖儿去作甚?”。 肖文业也不说话,只抱着女儿,朝着妻子挥挥手,“没事,你们先吃,我们去去就回。”。 事情是机密,不能说,肖文业只避重就轻的回答。 等到了外城,被亲爹抱着的肖雨栖躲在暗处,看着四队选拔出来的斥候,小丫头唤出素云等四鬼,指着这五人一组四队二十人吩咐。 “素云姐姐,十娘姐姐,戚叔,还有小胖胖,他们这些人就交给你们了,你们一人护送一队,保护着他们穿越过敌人的军营,护送他们到达平安地段,确保这些围城的敌人没有发现他们,不会派兵追击他们后,你们就可以回来了。”。 “好,主人放心。”,戚威跟素云最先领命,特别是戚威,这点小事对他来说很简单。 暗夜里,在城墙背阴的黑漆漆角落,四队人带着全城人的希望,顺着抛洒下城楼的绳索迅速的滑下,然后潜行在地面。 城楼上送兄弟们下去的将士,看着下头拿着生命去冒险的弟兄打来的平安手势,收回绳索的瞬间,下头的弟兄们就已经迅速的隐入黑暗再也看不见,城楼上的弟兄们心里纷纷惊奇,却也在内心给这二十名弟兄不断祈祷着。 其实吧,在他们落地,打完手势开始朝着前方敌人大军挺近时,戚威他们随即就动了,直接发动阴气,护着他们前行。 肖文业站在瞭望口看着瞬间消失的身影,他的心里却奇异的安定了下来,这是出于对女儿的信任。 抱着孩子反身下了城楼,走在回去的路上,肖雨栖就纳闷,“爹,其实吧,外头那群人坏蛋也没什么好怕的,既然我有朋友可以帮忙,咱们为什么不做点毒药,偷偷放到他们吃的饭菜里,把他们都药翻了算了,干嘛还那么麻烦?”。 面对女儿的童言稚语,肖文业却是无奈的好笑,抬手刮了刮女儿挺翘的小鼻子呢喃着。 “傻孩子,哪里有那么简单。”。 如果真要是有这么简单,那边关早就安宁了,哪里还有这么多的流血牺牲?那么多的生灵涂炭? 先不说敌人也不是个傻子,没有那么轻易的就能让自己得手,就算他们眼下有了女儿这个大宝贝,可以不动声色的去下毒; 为了全城百姓袍泽们的安危,他也不惜背负上奸诈阴险小人的骂名,愿意以身伺虎的背负骂名; 可他们去哪里找到可以调配出,一下子就能药倒上万大军神奇毒药的大夫能人去? 即便是找到了这样的大夫能人,对方也不惜背负骂名的愿意给他们调配,先不说需要花费的时间,就是原材料,呵呵,他们眼下也根本拿不出来啊! 什么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眼下他们就是。 他们啊,是穷的连个毒药都调配不出来的穷鬼啊! 所以,大家只能等,等待救援; 只能祈祷,祈祷该死的胡虏鞑子,不要一个脑子不好的就发起进攻; 然鹅,脑子不好的那位领军的大都尉,此刻窝在在舒适的军帐里,斜躺在精美的羊毛毯上,喝着手下斟在牛角杯里的酒,表情惬意的笑,目光却透过帐篷,直勾勾的看着前方隐在黑暗中的黄茂城。 “咕鹿啊,如果明天的黎明时分,我们发起攻城令,你说,我们的勇士能够一举覆灭这小小的黄茂城吗?”。 身边正给首领斟酒的咕鹿,手里的动作蓦地一顿,满眼的不解,“大都尉,您不是说,要不废一兵一卒的……”。 “诶~咕鹿,你就是脑子太愚钝啦!用大黔人的话来说,就是不知道转弯。说来,也是这黄茂城得了大黔人说的那什么天时,那日突然变天,让里头的一群羊羔们,截断了本都尉的英明计划,呵呵……不过没关系,既然一计不成,无法轻易的骗开城门,那么咕鹿,我们就得审时度势的另想他法,兵法有云……”。 咕鹿听着他们这位大都尉的说教,他暗自垂下的头颅,手里斟酒的动作不便,唇角却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这一日黎明时分,天光放亮之时,黄茂城的居民们,清晨被一阵阵喧嚣惊醒。 侧耳倾听,声音自北门开始延伸至东南西三门,阵阵金戈铁马,阵阵怒吼厮杀,刀剑相击,战鼓擂擂,号角阵阵,那些声音似远极近。 第三百七十四章 战争打响藏藏藏 沉睡中的黄茂城人们啊,一瞬间就惊醒了过来,醒来后,大家有那么短暂一瞬的慌乱,而慌乱过后,一个个的就开始了自己的忙碌。 人们带上干粮,背上家里的值钱细软,壮年扶着老人,妇人牵着孩子,一个个的都竞相躲到家中,早早就准备好的地窖或者是密室里。 家中没有地窖密室的人家,也纷纷带上了家当,全副武装的,一个个的坚守在家中,心里只祈祷着城楼最终能坚守住,家门能守住。 如果最终城还是破了的话,那眼前的这扇脆弱的屋门,就是他们最后的防线,男人们,妇女们,手持武器,惊恐而又焦急的等待着。 刹那间,几乎是整个黄茂城内,老人们不断拜天祈求,孩童窝在父母的怀中瑟瑟发抖…… 所有的人无一不在祈祷,若真有神明,请保佑坚守在城墙上的将士,保佑他们的黄茂城。 与此同时,肖家。 “满天神佛在上,信女李玉蓉虔诚祈祷,请神佛佑我家人,信女愿减寿十年,请保佑我夫君平安,保佑我的孩儿康泰,保佑黄茂城能度过此难关。”,嘴里虔诚的发着宏愿,被震耳欲聋激战声惊喜的李玉蓉,一醒来就跪在炕上虔诚的祈祷着,俯身磕头,一下又一下…… 自打黄茂城被围开始,肖雨栖想着臭爹也不回家,自己就夜夜赖在妈妈的房间里,美其名陪妈妈睡觉。 迷蒙中被城楼处传来的厮杀声惊醒,看着身边的妈妈大人居然神叨叨的,在身边又跪又磕头的,她心疼坏了,一骨碌爬起来,探出手去拉扯自家妈妈。 “娘。”。 李玉蓉被孩子的喊声惊醒,抬眼间,看着边上一脸担忧自己的女儿,她伸手就把女儿揽入怀中死死的抱着,母女俩就这样相互依偎着,仿佛是取暖一般,静静的,静静的感受着彼此的体温,静静祈祷着。 被妈妈这般抱着,肖雨栖能感受得到,她妈妈此刻的不安与颤抖,这让肖雨栖根本就不敢动,就维持着这个让她并不舒服的姿势,一直被抱着。 母女俩静静的待在炕上,忽然,窗棱就被人在外头啪啪啪的拍响。 “娘,娘,您跟妹妹起来了没?娘,打仗了,您赶紧的起来,领着妹妹一道起来,范叔让我们都下地窖去避一避。”。 声音是自家大儿肖羽楼的,语气急促焦急。 李玉蓉自然能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也知道,危急时刻,容不得自己多耽搁时间,毕竟,她的身后还有三个儿女需要自己的保护。 她急忙松开怀里的女儿,胡乱抹掉脸颊上的泪水,吸吸鼻子,哑着嗓音语速急促的吩咐肖雨栖,“栖儿快,赶紧穿好衣裳,咱们得下地窖去。”。 叮嘱完女儿,都来不及等孩子回答,李玉蓉忙紧朝着窗户外的大儿吩咐,“楼儿赶紧去厨下,把咱们做的干粮打包背上,灶台边的黄泥陶罐里是娘昨夜烧的开水,你拿上水囊葫芦尽可能的多装些,娘马上就来。”。 “好。”。 得了亲娘的答复,肖羽楼领着弟弟肖羽杨,还有也已经穿戴整齐的杨尽孝一道忙活去了。 屋子里,李玉蓉则是飞速下炕,打开屋子里的炕柜,直接扯出里头的两个大包袱,提在手里就去看女儿。 “栖儿,你好了吗?”。 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精神紧绷。 自打丈夫带着女儿莫名其妙的走了一遭,又急匆匆的送回,也没有只言片语的交代留下,人又一直未回,她夜里睡觉就再也不敢脱衣服,都是和衣而卧的。 家里但凡值钱点的家当,除了给孩子们衣裳边角缝上的金豆子银豆子外,绝大多数,全都让宝贝闺女收到了她的宝贝里。 眼下自己早早准备的这两个大包袱,里头除了少量的钱财外,大多都是御寒的衣物鞋袜,以及包在里头的各色药品。 其实这些,都是为了一旦城破而准备的逃生行囊,当然,自己希望,这些他们都不会用到。 肖雨栖睡觉喜欢滚来滚去,就没一刻老实的,为了夜里睡着后舒服,她才不喜欢穿着好多的衣服睡。 哪怕情况再紧急,她睡觉至多穿上亵衣亵裤。 好在小丫头动作麻溜,得了亲娘一吩咐,她立刻就速战速决的搞定了自己。 等到那边妈妈大人已经打点好准备出门时,肖雨栖也穿戴整齐,正在把自己的小匕首插进小靴子里。 “栖儿,好了吗?”。 肖雨栖得了询问,赶紧站起身来,把小棍棍捏手里,自己奔向她家妈妈人人,嘴里急忙回答着,“好了好了,娘,我们走。”。 母女俩手牵手出来到院子里时,厢房里的范丞也已经扶着妻儿来到了院子里,看到李玉蓉,范丞还赶紧招呼,“弟妹,快。”。 李玉蓉应了一声好,牵着女儿就往厨房去,到的时候,三个少年正在灌水,看着灶台上已经装好的七八个水囊葫芦,李玉蓉急忙吩咐。 “好了好了,楼儿,杨儿,孝儿,赶紧的,拿上水囊下地窖去,别耽搁。”。 “娘,还有一点……”,肖羽楼听到母亲的声音,根本没工夫回头,只嘴里回答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眼下战斗打响,谁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他们下了地窖后,又将会面临怎么一个局面,到底要在下头呆多久。 为了以防万一,肖羽楼心里自然是觉得,水跟食物准备的越多越充足越好。 李玉蓉却挂心,“听话,楼儿,带着弟弟们下地窖,剩下的娘来。”。 “娘,我动作快,我们……”。 可以二字还未出口,肖羽楼回头看着亲娘给自己使眼色,瞬间就明白亲娘的用意。 忙就喊着边上的两弟弟,抓起已经灌好水的水囊葫芦,三人每人背着个装着干粮的包袱,迅速从厨房撤离,奔向柴房那边的地窖。 李玉蓉见大家都往柴房去了,自己赶紧招呼女儿把屋子里重要的盐跟水,还有粮食都收到她那宝贝里,见东西都收光了,她才拉着孩子往柴房跑。 第三百七十五章 那抹唯一的亮消失 献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栖儿,快,跟着你哥哥们下地窖去。”,李玉蓉把包袱递给儿子,拍着女儿的背催促。 肖雨栖见关键时刻,妈妈还要离开自己,她瞬间就急了,一把拉住欲转身离开的妈妈大人,“娘,您要去哪?”。 李玉蓉却挣脱开女儿的小手,指着后头的茅房,“别慌,栖儿,娘去拿痰盂。”,在地窖不知道要呆多久,加上还有个孕妇,她得给范家嫂子准备好方便的痰盂。 知道亲娘不是要去冒险找臭爹,肖雨栖这才安心,人却是没有急着下地窖,松开手,紧盯着她的妈妈大人,直到对方匆忙提着痰盂回来了,外星人才安心的被大哥牵着,被上头的干爹护着,一点点的往地窖里下。 下头,干娘已经带着小进弟弟先下去了,然后是自家二哥跟杨尽孝,接着是自己与大哥,然后是自己的妈妈大人,最后,地窖的上头就只剩下她的干爹。 李玉蓉一下来,赶紧把手里的痰盂往地窖里故意挖的隔断角落放,从隔断转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嫂子莫丽萍正牵着小范进,母子二人齐齐昂着头,透过地窖那孔小小的四方天,抬头仰望着上头的范丞。 “孩子爹,赶紧的,你快点下来。”。 妻子的声音响起,范丞定定的看着地窖中,昂头看着自己,一脸焦急期待的妻子与孩子。 下头的肖雨栖一干人等,也俱都齐齐看着他,等待着范丞赶紧下来。 可是,就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中,范丞动了,他脸上漾起一抹笑,最终扶着地窖门的手,就那样松了开来。 一瞬间,那抹唯一的亮消失,地窖口被掩盖,地窖内陷入一片黑暗,随之响起的,是上头范丞心酸中带着决绝的声音。 “小进他娘,你带着孩子好好的,护着自己好好的,进他娘,我范丞身为一名军人,大战当前,只有一往直前,跟兄弟们并肩作战的道理,所以我去了……”。 从入了行伍成为大黔军的那一刻起,早就注定了自己为国战死,马革裹尸的结局。 明明心里很不舍,明明很想守在妻子儿子的身边,可惜现实容不得自己儿女情长,范丞一边喊,一边急忙把边上的柴草往地窖口上盖。 直到他确认遮挡严实,外人轻易无法发现端疑后,范丞才忍着心酸、眷念、不舍,再度定定的望了眼地窖口的方向,然后坚定的转头,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属于他的征途。 他走的坚定,没有回头,因为他怕。 怕自己回头会不舍,会不想离开; 怕自己回头,他会哭; 怕自己这一走,最终再也回不来…… 而地窖里,在失去光芒的那一刹那,在范丞声音响起的一瞬间,莫丽萍的嘴里爆发出了一阵凄厉而又尖锐的嚎叫。 “进他爹,进他爹!啊……范丞,范丞,你个混蛋!你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呀!回来,回来呜呜呜……”。 莫丽萍如野兽般凄厉的嘶吼,直击在场所有人的心。 边上的小范进,不知道是因为突然的黑暗而害怕的哭呢,还是被边上亲娘的愤怒悲伤所影响,或者是,小小的孩童也知道自己的亲爹正要去冒险,所以才哭的声嘶力竭。 李玉蓉心痛难当,压下对自己丈夫的挂念,赶紧快走几步上来,扶着哭倒在地的莫丽萍,拉着嚎嚎大哭的范进,李玉蓉也不由的悲从心来。 “嫂子,嫂子,别哭了,你还有身孕呢,你不想别的,只念着肚子里的孩子,嫂子你得坚强,范大哥一定会平安的,他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她的夫君,黄茂城中千千万万女子的夫君,孩子的父亲,他们都一定会平安,一定会回来的。 “玉蓉啊,我是怕啊,我是怕啊!先前永固城那一遭,我早也怕,晚也怕,好不容易盼着他回来了,眼下他又这样抛下了我跟孩子,他范丞,狠心啊!”,就那么的狠心,让她一个身怀六甲的妇道人家如此牵肠挂肚,他范丞不该啊! “嫂子,我也怕,我也怕啊!”,怕丈夫最终回不来,怕黄茂城重蹈永固城的覆辙,甚至是深深的害怕,上辈子的悲剧再度重演。 两个女人心里想着心里的悲苦,惺惺相惜的居然抱头呜咽了起来。 女人的哭,孩童的嚎,瞬间充斥着整个地窖。 肖羽楼才把自家妹妹抱到席子上安顿好,正把身上背负的干粮与水囊往边上放,听到身后瞬间炸裂般的哭嚎,他长叹一口气。 “娘,范婶婶,你们都别哭了,我相信范叔跟我爹他们一定会平安,咱们黄茂城也一定会平安的,你们别哭。”。 “是啊娘,范婶婶,你们再哭,连我都想哭了。”,黑暗中,肖羽杨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而边上的呆瓜杨尽孝,其实早已经泪如雨下。 刚才的这一幕,跟当初自己的爹跟娘,还有大哥狠心送走自己时,何其的相像? 只有黑暗中的肖雨栖,忙吩咐完十娘跟上自己的干爹随行保护,一回神看到哭成一团的妈妈与干娘,她烦恼的紧皱起小眉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解安慰。 果然,女人哭唧唧啥的,真的是个大杀器。 对大杀器,她毫无办法,对小杀器便宜干弟弟范进嘛。 好吧,能黑夜视物的外星人迈步上来,仗着黑暗的掩护,从大全里掏出块绿豆糕出来,这还是当初副街上,那群热情的崽儿们,见了她就往她身上塞的呢。 她也吃不完,一直就存在大全里,眼下哄幼崽弟弟正正好。 不知温柔是何物的外星人,捏着一块糕,直接塞进范进那张大的小嘴巴里。 然后很好,声音果然停止,小屁孩果然是小屁孩,嘴里有甜甜的糕点了,瞬间就忘记了悲伤与害怕,两手捧着点心,啊呜啊呜的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打着哭嗝。 至于边上还在哭的大杀器,外星人愁的脑壳疼,最后琢磨来琢磨去,好不容才憋出了句,“娘,干娘,咱们躲到地窖里来是不是为了保密?为了藏好自己?”。 两大杀器听的一顿。 第三百七十六章 娘放着我来! 肖雨栖敏锐的看到了两人的瞬间停滞,接着继续道,“既然要藏好自己,你们这么哭,岂不是在告诉坏人,嗨,我们在这里藏着呢,你们赶紧来找我玩呀。”,小丫头说着,还自我角色带入的演上了。 正巧,那边的肖羽楼也摸到了火折子与蜡烛,在同一瞬间点燃。 然后外星人这角色扮演,分外傻气的模样,瞬间印入了大家的眼帘,配合着边上还两腮挂泪,却吃得欢实的小范进,两小的模样真的很惹人发笑。 两当娘的人,这会子哪里还好意思再悲伤哭嚎下去? 心里再苦,在孩子面前,她们也必须坚强。 两位娘,抹干眼泪,拉着孩子走到铺着草席的地窖一角,模样从容,仿佛刚才失态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们一样。 就这样,他们跟城中千千万万的百姓一样,各自龟缩在各自看似安全的角落里煎熬着,等待着…… 因为太过挂心,李玉蓉甚至还学着儿女们的模样,耳朵紧紧的贴着地窖的墙壁,努力的倾听从远处城门口,从地面上传导过来的声音。 虽然很小很小,不过可能是因为过期基因改良的功劳,李玉蓉的耳力也不错。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人们仿佛的度秒如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李玉蓉惊喜的拉了拉边上同样趴着墙壁倾听的女儿,“栖儿你听,你听,外头的声音是不是小啦?”。 李玉蓉那急切的语气,仿佛是迫切的想要跟孩子取得认同一样。 肖雨栖努力倾听,聚精会神,自然也听到,外头的声音好像真的在渐渐平息。 “对,是小了,是小了,娘,我好像还听到了那什么鸡打鸣叫收兵的声音。”。 边上同样努力倾听的其他几人纳闷,一脸不解。 杨尽孝忍不住的就问,“栖儿,什么是鸡打鸣叫收兵的声音?”,这话他怎么就听不懂,理解不了呢? 肖雨栖却小手一挥,“嗨,尽孝哥哥,你怎么这么笨?鸡打鸣叫收兵是我大哥说的。”。 被突然点名的大哥肖羽楼…… 还是边上的肖羽杨凭着对自家妹妹的了解,这回变聪明了。 一击掌,大笑着道,“哈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妹说的是鸣金收兵,鸣金收兵呀!”。 不得不说,肖羽杨这个熊孩子神经是比较粗。 这么句简单的话,这样的紧绷气氛下,熊孩子居然还有心情笑的出来。 边上的肖羽楼不满的瞪了弟弟一眼,他的关注点却是在别的地方,赶紧拉着身边的妹妹急切的询问,“栖儿,你真的听到鸣金收兵的声音啦?”。 别人不好说,自己妹妹的能力,自己是知道的。 她说听到了鸣金收兵的声音,那一定是有的。 肖雨栖看着边上俱都望向自己的殷切期待目光,她反倒是有些不敢肯定,“那个、好像、也许,应该,是吧?”。 真不怪她眼下不利落干脆,实在受地理位置所限,她听到的自然有限,而且面对这么多张期盼的亲人脸,怕他们失望,自己当然不敢下保证啊。 李玉蓉等人满目的欣喜期待,在看到孩子模棱两可的话语下,不由的又紧绷上了。 肖雨栖不忍让妈妈失望,自己也非常想了解外头的情况。 想了想,急忙派出素云去外头查看情况,让她速去速回。 没办法,戚叔护在臭爹身边,十娘刚才被她派去跟着干爹了,自己的身边眼下就只有素云跟胖胖。 与小胖胖比起来还是素云靠谱些,她自然是放出素云去查探情况最保险。 等素云的身影在眼前消失,肖雨栖拉着李玉蓉的手,“娘,干娘,你们放心,我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两女齐声问。 肖雨栖还没有等会素云的报告,自然还得卖关子,“再等等,我掐指一算,还得再等等。”。 李玉蓉看到女儿如此神叨叨的模样,心知女儿小把戏的她倒是松了松心神,反倒是惹得边上的肖羽杨跟杨尽孝不客气的笑了。 杨尽孝:感情栖儿妹妹还会扮神棍,神叨叨的样子真可爱。 肖羽杨:真不愧是我妹! 等到素云快速的飘荡回来,在自己的身边显形,肖雨栖从素云口中知晓,她的臭爹居然带领着的手下,打退了敌军的进攻,护住了飘摇的黄茂城,顽强的坚守了下来,人平安无事,干爹也平安无事后,肖雨栖开心坏了。 “娘,外头没动静了,我出去看看情况再来跟你们汇报吧。”。 “不行!”。 “不成!哪能让你个孩子去冒险。”。 两位当娘的人齐齐摇头,二话不说的摇头拒绝。 肖雨栖却坚持,还自顾自的拉着自家妈妈大人的手,着急的连连使眼色。 可惜眉眼抛给了瞎子看,李玉蓉就是选择了无视。 肖雨栖急的跳脚,“娘!干娘!我人小跑的快,不论外头什么情况,我都能平安回来。”,而且外头已经很安全了的说。 “那也不行。”。 “对,说啥也不行,要去还是我去。”。 两位娘就是死脑筋的不同意,边上干娘莫丽萍甚至是爬起身来,嚷着表示自己去。 大家齐齐看着她的大肚子。 “嫂子别闹,当心肚子里的孩子,你好生待在这里带着孩子们,我去!”,李玉蓉说的不容拒绝,不仅肖雨栖急了,就是莫丽萍也着急不干。 还待再就这个谁出去的问题争执,肖羽楼心说,不然还是自己去的时候,李玉蓉已经扶莫丽萍坐好,挣脱开拉制着自己的一大一小两双手,站起身来坚定道。 “都别说了,我去,我一个当娘的人,再软弱也得护着自己的孩子,嫂子,您就好生呆着,我去去就回。”。 说着,李玉蓉迈着异常坚定的步伐,就往地窖出口的楼梯走,等爬上楼梯才看着肖羽楼吩咐,“楼儿,娘把你婶婶还有弟弟妹妹都交给你了,你护好大家。”。 “好。”,肖羽楼碍于母命,看着身边的弟弟妹妹,看着大肚子的孕妇,只得无奈点头。 只是等她爬到楼梯口,发现怎么也推不开地窖门的时候,肖雨栖嘿嘿的乐了。 屁颠颠的蹦跶上去,刺溜一下爬上楼梯,“娘,放着我来,我的力气大!”。 第三百七十七章 大叔别怕,穿好鞋子慢慢走 最终,因为外星人会找时机,推开了沉重的地窖门后,二话不说的先窜了上去,根本就不给李玉蓉任何不允的机会。 不仅如此,外星人还贼激灵,等自家妈妈一出来,她又再度二话不说的把地窖口盖上,还把刚才被自己大力掀翻在一旁的柴火给堆上,丝毫不给妈妈开口的机会。 直到一切在瞬间完成,小丫头这才来回拍着小手上的灰尘,笑嘻嘻的看着边上傻眼的妈妈大人,“娘,走吧。”。 李玉蓉苦笑,还能怎么办,只叮嘱女儿一定要紧紧跟着自己,遇到危险不许冒头后,才紧紧牵着孩子,走出了自家静悄悄的院子。 至于身后的地窖,肖雨栖并不担心,她带着素云上路,却派了胖胖守护着哥哥他们,安全不成问题。 早在四面城楼上喧嚣厮杀,金戈铁马声渐渐消失后,躲在城中各个角落的百姓们,也俱都开始慢慢的探出自己试探的触角。 与他们家一样,整个黄茂城中,不仅仅是眼前的锣鼓巷,家里有亲人正在城墙上坚守奋战的军士家眷们,在战火平息,在声音渐渐消失的瞬间,大家一个个都忍着焦急的心,静静的等待。 在等不来破城而入四处收索烧杀抢掠的胡虏后,大家听到了鸣金收兵的声音,那一刻,所有的百姓心中欣喜,他们很肯定,城,守住了! 这一认知让人们狂喜,短暂的狂喜过后,心里又止不住的涌起担忧。 因为他们的夫,他们的儿,他们的父亲兄弟都还在城楼上,眼下也不知道是生还是死。 忍不住心中的担忧,一个个的大家纷纷冒头,都从各个角落里爬出来,打着胆子的想去城楼那边看一看,探一探,自己的亲人眼下的消息。 一出院门,紧紧牵着女儿手的李玉蓉就碰到了熟人。 有隔壁担忧记挂兄长以及心底那个人的俞蔓草,“萧婶子,您怎么出来啦?还带着我小西妹妹?您也是去找我萧叔的吗?”。 “是蔓草啊,你是去找你大哥?”。 “嫂子,前头的是萧家嫂子吗?我是桑明泉家的。”。 “嫂子,我是宋芳祥家的。”。 “还有我,代秀珍。”。 “还有我还有我,我跟我婆婆也要去寻我公公跟男人。”。 一时间,小小的巷子里,女眷们的声音纷纷响起。 这一刻,李玉蓉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情绪在流淌,看着身边的女眷,“走,我们一起去。”,去寻他们的男人去! 走出小巷,在大巷子里,在街道上,越来越多出来寻父,寻夫,寻兄弟,寻子的家眷汇聚在一起,大家纷纷朝着东南西北四个门协伴蜂拥而去。 再然后,被妈妈紧紧牵着小爪爪的外星人,就看到了曾经只在小机播放的五D视屏中看到过的,似熟悉,似陌生,却又格外震撼她小小心灵的一幕。 她们亲眼看着,一个个神情亢奋又狼狈,灰头土脸,身上染着不知道是自己还是敌人的鲜血,脸上都守住家园后的劫后余生,大家情绪激动到互抱团呜呜哭泣的将士们。 她们一行所过之处,耳边除了充斥着这些悲凉庆幸的哭泣外,还有将士们成功守住城池后的庆幸欢喜声,也有许许多多正忍着痛苦,从嘴里发出的细细密密呻吟声; 她们瞧见,伤者们或是被战友们抬着从城墙上的第一线下来,或者是相互搀扶着慢慢挪动,都在校场上排队等候着忙碌的军医前来给他们救治包扎; 她们瞧见,好多将士顶着一身灰,一身血,却早已顾不得自身的狼狈,四下的喧嚣,一个个或依靠着兄弟,或背靠着城墙,或就地就躺在血污中,狼狈而又急切的呼吸着生的气息,疲惫的互相依靠着抓紧时间休息; 还有更多的将士,哪怕看到敌人如潮水般的退却,却丝毫都不敢放松,依旧是死死的握紧手里的武器,严阵以待的坚守着,为正在清理打扫战场的战友站岗放哨; 她们所过之处,俱都是这样的狼狈辛酸,又鼓舞人心,催人泪下的情景。 “等等,等一等……”。 穿插在将士们中间走着走着,一位牺牲了的军士被抬着打身边过,忽然,肖雨栖就发现,对方无力垂落着的双脚上,左脚挂着的布鞋吧嗒一声落地,瞬间露出了脏污的,染血的双脚。 肖雨栖及时发现,不知为何,那一瞬间,她脑子里嗡的一下一片空白,根本没有任何的想法,直接挣脱开妈妈紧紧拉着自己的手,独自跑上去,捡起染血的布鞋捧在手里,迈步往刚刚错身而过的人追,嘴里还急促的喊着。 前方抬着兄弟尸首,准备去统一安置的将士,忽然闻见喊声,两人下意识的止步,齐齐回头,就眼睁睁的看着小小一点的奶娃娃,手里捧着一只染血的鞋子朝着他们奔来,就在自己的跟前停下。 两位军士不解,眼睁睁的看着小小奶娃娃认真肃穆的,把手里捧着的染血布鞋,虔诚的套回了牺牲袍泽的脚上。 娃娃还说,“大叔别怕,穿好鞋子慢慢走。”,跟着我走,将来我送你回家! 随即挥手收了这个傻呆呆的跟着自己尸首走的军士,小外星人的心里沉甸甸的,有些堵,也有些酸。 那一刻,抬着兄弟尸首的两名军士,乃至身边的伤残将士们,还有如李玉蓉这样前来寻找亲人的女眷们,一个个的都泪如雨下。 李玉蓉看着女儿的举动,她果决干脆的把脸上的泪一抹,看着身边的女眷们。 “姐妹们,这些都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安危,为了守护黄茂城的热血将士,他们全都是我们要找的亲人,姐妹们还等什么?”。 说完李玉蓉撸起袖子,撩起衣摆,唰的一下撕下了里头干净的亵衣,蹲在身边一位大腿流血不止,却只能苦苦熬着,等待着根本忙不过来的军医抽空来救治的伤员身边,开始了包扎。 而这位满以为自己估计等不来军医,马上要就要流血而亡,已经开始神志迷糊的军士,在看到李玉蓉居然给自己包扎时,军士艰难的挣扎起来,“别,别,大娘子,别脏了你的手……”。 第三百七十八章 资源可持续性发展造不造 / 李玉蓉手上的动作不停,唇畔却带着温柔的笑,“没事,兄弟,我夫君也跟你一样,也是保家卫国的好男儿,你不脏,你们都是英雄!”。 这一刻,什么女训女戒,什么名声,什么妇德都是空的。 这一刻,只有让更多的将士们都活下来,那才是真! 这一刻,奇异的,刚才还忙着寻找各自亲人的女眷们,一个个仿佛是被李玉蓉的动作感染了一般,俱都纷纷的加入了属于她们的战场。 “姐妹们快来,这有兄弟腹部受伤,比较重,咱们得先救他!桑家娘子,你腿脚快,赶紧去找大夫,军医要是没空,你就去街上请城里的大夫。其他人来两个帮把手,咱们姐妹把这位兄弟抬到一边,免得被人踩着伤上加伤……”。 “城里的大夫不好请,这事情得我去,我去请!”,代秀珍当即撸起袖子,人就往城里跑。 街上那些大夫出诊都要银钱,而且估计还怕死,不然的话怎么现在都不见人出来冒头? 如此,想要叫开他们的们,还就得自己这样的泼妇出马。 “姐们们,这边……”。 “这里这里……”。 刹那间,整个外城,城上城下,有女子大军的加入,本死气沉沉的营区瞬间变的鲜活起来。 肖雨栖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妈妈大人,看着巷子里的婶婶姐姐们,看着越来越多加入到她们中间去的,那一张张,一面面,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共同为了一件事去努力,外星人觉得,自己也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呀。 其实她也可以干点什么的。 在女眷们的共同努力下,当营区的伤员被妥善安置,当外城飘起了浓浓的米香,当疲惫的将士们接过一群大娘子小姑娘们递上来的热粥,肖雨栖也城上城下的跑了好几圈,就是连其他几个城门,她也仗着速度快跑去溜达了一圈,看到了她的臭爹,看到了星星大叔等熟悉面孔,她都只来得及匆匆打了声招呼就迅速跑开。 随着自己的不懈努力,她的大全又再度开始渐渐丰满起来。 “大人,经过清点,咱们的甲胄破损厉害,需要更换,最棘手的是箭支,倘若敌人再度发起攻城,咱们可就无箭可用了,您看?”。 战场打扫完毕,下头的队长们纷纷把统计结果上报后,肖文业等几个校尉们脸上,俱都漏出了为难的神色。 肖雨栖奔波于城墙上,收鬼收的正是手软的时候,无意溜达途经臭爹身边,忽的就听了这么一出。 虽然她说不好那什么,预先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话,心里却是知道这么个道理的。 见到臭爹等人为难,小丫头窝在一旁,硬是等到周围汇报的叔伯们都离开,她才垫着脚的拉着肖文业表示要抱抱。 面对女儿的求抱抱,肖文业要顾不上甲胄上的糟污,一把抱起孩子揽入怀里,柔声问,“栖儿是想爹了吗?”,难得孩子主动亲近,这让肖文业很受用。 结果人外星人哪里是真想他? 大发慈悲的让他抱,这不是因为身边都是人,说悄悄话不方便么。 外星人不客气的赏了亲爹一白眼,小爪爪却是勾紧亲爹的脖颈,嘴巴贴近亲爹额耳朵,嘴里叽里咕噜着。 “爹,我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肖文业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莫名其妙。 肖雨栖却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然后指着边上城墙下,压低声音道。 “爹啊,刚才叔叔伯伯们不是还跟你说缺武器么?我可以让鬼鬼们帮忙,咱们到下头去把前头打仗用过的,还没有坏掉的,还可以用的,统统都收回来继续用呀!”,多么绿色环保的重复使用啊,资源可持续性发展造不造! 再说了,东西不管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只要能有本事搞到手里,那都是自己的呀。 刚才她一路的收鬼魂,她也是很挑的,对方的那些辣鸡鬼,自己一个都不要,虽然他们眼巴巴的飘过来,但是身为一个有原则的外星人,她只收自己这边的魂呢。 当然,在收魂的时候,她不是没有看到,各色各样缺胳膊少腿的鬼魂身上,或多或少的都中了利箭或者有着血洞洞。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的尸体上,指不定还插着先前射出去的箭矢呢。 眼下既然急缺,赶紧废物利用啊。 肖雨栖的话一出,肖文业听的眼前一亮。 先前打扫战场,为了不被敌人有机可乘,他们就只打扫了城墙上,而城墙外,不要说去打扫了,就是战友袍泽们的尸骨,他们也无法收拢回来。 打开城门去收敛现实不允许,像接流民们进城一样,用绳子绑着人下去收敛,肖文业又怕对面驻扎的敌人有机可乘使阴招。 他们正军四千,经过这一场守城之战,眼下还全须全尾,能拿得起武器再作战的,已经不足三千。 如此险峻的情况下,任何一名弟兄他们都损失不起,如此,只能眼睁睁的,忍着心痛的,任由兄弟们的尸骨,在城墙下还与敌人们的臭骨头躺在一起。 他们收敛不了,敌人自然也是收敛不了的,兴许,对方还指望把这些尸骨都留在城下,经过高温发酵,到时候让黄茂城遭遇瘟疫的荼毒也指不定呢,不是他把对方想的太坏,实在是对方是畜生,没人性的。 此刻女儿的提议,肖文业心动却也犹豫,“爹也想,爹还想把下头那些牺牲的兄弟们都接回来,更是得把敌人的尸首给处理掉,以防尸体腐烂发生瘟疫,可是……”。 “哎呀爹,别可是了,这样,你都交给我,你就只要准备个放东西的地方就好,我找朋友帮忙。”。 “这?……恐怕也不行,到时候怕是说不清。”。 “爹,你真笨,你就不能想个能说得清的办法理由?”。 肖雨栖对自家臭爹的脑子梗实在无语,岂不知,她这样光棍的甩锅,怼的肖文业也很是无语。 闺女一句话,亲爹想破头啊,她不知道,自己一推二五六,他得想破脑壳? 第三百七十九章 我们都是辛勤的搬运工 / 不过孩子一句话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他们是真的缺武器,眼下的局势也真的很危机。 最后了,在父女二人的嘀嘀咕咕下,他们终于商量出了个对策。 肖文业组织一拨人,由女儿的鬼朋友使用障眼法保护,护着下城墙去收敛弟兄们的尸骨,去收捡武器,全部都收集到城墙下后,再用绳索给拉上来。 当然这只是障眼法,是给背后女儿发动鬼朋友干的大动作,而故意布下的障眼法。 这群下去的弟兄,最主要的是收敛尸骨,把敌人的尸骨堆积到城外的一定距离,丢在边上累积成堆,既能震慑对方,又可以当诱饵攻势,敌人若是上前,他们身处城门楼的长弓手,还能在有效的范围内动手射杀,一举两得,就只剩下须得箭支充足这一点。 然,这一点,在女儿这小机灵鬼的帮助下,想来问题也不算大。 哪怕表面上下去行动的弟兄们收获不大,只要给打了掩护,他的宝贝好闺女也能给自己源源不断的弄来补给。 毕竟只要射出去不损毁,闺女说就能给他再弄回来使,这不是源源不断,请问什么才是源源不断? 父女俩在边上叽叽咕咕的商议定了,两人就商议好的结果分别展开行动。 等肖文业那边挑好了人手,安排好了具体事宜后,肖雨栖这边也把如肖雨芳等那样的鬼们都抓壮丁。 夜幕落下,在戚威十娘等老鬼发动阴气制造障眼法,肖文业得了女儿的点头示意,挥手下令行动开始后,由肖雨芳那些五五一队的搬运工们,也开始了他们的忙碌。 插在尸体里的箭支,敌人尸体上的就凶残的拔出来,自己人的动作一定要尊敬且温柔,而且他们的主人还特别挑剔,要求他们箭支一定要检查,要分类。 完好可以继续用的,十支一捆,十捆一堆的,搬运回无良主人亲爹安排好的库房; 若是有损伤的,伤的可以修复的放一堆,无法修复的放一堆,绝对不能搞错了; 还有从尸体上扒下来的甲胄,战场上捡拾的武器等等,也都是按照这个标准严格执行。 当然,这个还不是最疯狂的,最最让他们这些搬运鬼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无良的主人还要求他们不放过一具尸体的摸尸,为的就是不放过人家尸首上任何值钱一点的东西。 这一命令,让所有的鬼都是脊背一凉,让大家就莫名觉得,自己当初挂了以后,他们这主人…… 好吧,胡思乱想归胡思乱想,主人有命,众鬼齐动。 他们都是辛勤的搬运工,要知道鬼是不知疲倦的,不像人。 一晚上的不懈努力下来,肖文业等人忧心的武器问题顺利解决。 当然,搬运还兼职摸尸的运输队,也同样的给肖雨栖带来了不少的收获。 哪怕每个人身上,上战场带着的值钱事物不多,可积少成多嘛,总归也是一笔财富。 武器的问题解决了,可困城哪里又是那么简单的?只要城还受困,问题就不断的随之爆出。 粮食不够吃了…… 军库里最后剩下的那一点点的粮食,在经过几天的消耗过后终于告罄。 面对高强度的守城战役,将士们死伤的数目不断上升,轻伤不下火线,可以说除了重伤实在是爬不起来的,其他的将士们哪怕身体的伤口还在流血,都一个个的拿起武器坚持在战场上。 高强度的坚守坚持,有时候从早抗到晚,从晚抗到天明,对面困守他们的敌人就跟疯狗一样,时不时的突击一下,骚扰你一下,而守城的肖文业等人却不能有丝毫的松懈,将士们甚至都没有功夫下城门,就一直坚守在城墙上,睡在了城墙上。 高强度的紧绷,体力消耗严重,武器消耗严重的同时,粮食同样也消耗的严重。 肖文业做不到,让兄弟袍泽们流血、流泪、又牺牲的情况下,打仗还要饿肚子吧? 自然而然,缺粮是必定的。 粮食告罄后,肖文业回家跟妻子商量了一下,最后留下家里人的口粮后,先前采买的粮食都捐献了出来,不仅如此,肖雨栖更甚至把那些摸尸得到的财富,全都拿去交给了臭爹他们,让他们自己去跟城中富户粮铺交涉采买粮食。 城中风声鹤唳,可只要城不破一日,大家总归是要继续生活,即便街面上没人做生意了,却不代表城中五家大粮食铺子没有存粮。 如此,交钱了事的肖雨栖,可不管臭爹他们怎么去交涉买粮的,反正吧,由他们家带头开始,到后面所以军士家眷都一一解囊,乃至一些富户估计也是怕城破家业不保,也俱都纷纷解囊后,肖文业等人倒是得到了一批粮食,解了燃眉之急。 结果第一次粮食危机过去没多久,肖文业等坚守城墙上的将士们就发现,外头那些该死的胡虏鞑子们,在他们粮食稀缺之时,却把目光打上了城外良田里那些他们根本来不及收获的粮食。 这群畜生们打粮食的主意不算,自己还不去收割,反倒是坐享其成,卸磨杀驴的,四处抓来他们大黔的百姓流民当牲口使,收获光了地里的粮食,把他们的一年成果站为己用后,居然还狠辣无情的收割了这些百姓流民们的无辜性命。 是啊,他们怎么就忘了,在这一群畜生中,可是有不少部族都是吃人的啊! 婴儿孩童的和骨烂,妇人青年的不羡羊,老人家的饶把火…… 血海深仇…… 在对方军营里青烟升起,米肉飘香,欢声笑语后; 在城上将士怒红双眼,咬牙切齿中; 守城之战又一次凶猛的打响。 城楼上厮杀震天,将士们嘴里的嘶嚎,武器撞击时的金戈,投石机、滚木投振下的声响,还有四个城门被攻城巨木撞击的砰砰作响的声音,这些,跟在妈妈大人身后忙碌着的肖雨栖,都没有功夫去关注。 她甚至都没有功夫去关注,此刻正与臭爹并肩作战的干爹范丞,还有星星大叔,白洒那些叔叔伯伯们眼下的境况到底如何了,是否还平安。 第三百八十章 帮帮他们就是帮助咱们自己啊 小小一只跟随在妈妈身后,穿行于不断从墙上撤下,又不断握起武器转身奔向城墙战场的将士中间,听着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听着城墙上的阵阵鼓声,听着城墙外进攻的号角,肖雨栖觉得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 “夫人,萧夫人,我们手里的纱布用完了……”。 “金疮药,谁的手里还有金疮药?我这边的金疮药用完了,赶紧给我送一瓶来,等着止血呢……”。 “热水,热水!”。 “没热水,冷水行不行?”。 “废话,一定要烧开晾凉的热水清理伤口,本身我们就缺少药品,再用生水擦拭,邪风入体怎么办?”。 “可是大夫,我们没有柴火了,没了!”。 “这边来个大夫,来个人啊,救救我兄弟,救救他……”。 “滚木呢?石块呢?快快快,快运点滚木跟投石来,敌人又杀上来啦,快点,快点……”。 混乱的场面,尖声的嘶吼,混乱的一幕幕打断了肖雨栖的兀自沉思。 等她回神过来,身边的妈妈大人已经被好几个穿插在休息区内忙碌的妇人们拉住,纷纷寻她想办法。 “夫人,夫人,药,药没了……”,这是负责协助医官照料病患伤着的一组家眷; “夫人,夫人,黄大夫要的开水,我们没法烧,缺柴火啊……”,这是专供热水饭食的后勤一队妇人。 “夫人,城楼上要滚木跟投石,我们也没有……”,这是专司搬运配合的一群身强力壮的军眷家小; 所有的人都在残酷的现实下,找到了他们的主心骨李玉蓉。 战争是残酷的,护城坚守更是残酷中的残酷。 困城到现在,大大小小的摩擦不断,他们根本出不去,坚持到现在已经极为不易了。 再将将勉力解决了武器,解决了粮食的危机后,紧随而来的却是药品的稀缺,甚至是守城物资的稀缺。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柔弱的李玉蓉被大家伙团团围住,她的目光眺望城墙,最终目光坚定,扫视纷纷期待看着她的大家伙。 “姐妹们,别急,我来想办法。”。 说完,李玉蓉把手里的伤患转交给边上的俞蔓草,自己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内城而去。 肖雨栖见状,二话不说的紧随其上。 奔到妈妈身边,伸手牵住妈妈的大手,肖雨栖与妈妈大人并肩行走,走出外城进入内城,穿过北街直往家里的方向去。终点 到了自己家里,肖雨栖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妈妈大人,把家里最后的一点纱棉布,还有药品清理出来拿背篓装上,一把背在身后,转眼就钻进了厨房抓起擀面杖,提溜起家里专门炒菜的一口宝贝小铁锅在手,就在肖雨栖的目瞪口呆中,雄赳赳气昂昂的出了门。 一出了已经无人,全员基本都上了前线阵地的锣鼓小巷,走在大巷子里,随着前头妈妈大人一步步走,肖雨栖就听到妈妈步步成诗,嗯,也不对,她家妈妈大人居然在对着空气喊话唉。 “黄茂城的父老乡亲们,我知道,大家都在,我知道,大家都能听得见。城里的父老乡亲们,这两日城外的麦香、肉香你们闻到了吗? 你们知不知道,那是城外的胡虏鞑子们,四处抓了流民壮丁,拿着钢刀逼迫着那些可怜人们,收割光了我们城外田地里的粮食后,还把人个糟蹋了啊,那些肉香……那些肉香是人啊,是活生生的人! 父老乡亲们,那些胡虏鞑子们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啊! 乡亲们,我们黄茂城本有驻军五千,可那该死的土匪姚冲,身为一城主帅,居然弃咱们所有的百姓不顾,弃咱们黄茂城不顾,带着他的亲信,带着咱们缴纳的血汗逃之夭夭不说,就是那县令,也私下带着钱财弃大家于不顾,如今守护咱们黄茂城的,就只有区区四千将士。 父老们,乡亲们,我们的将士们在热血奋战,在为了保护我们所有的父老乡亲们在奋战,可是四千对两万,悬殊巨大,咱们的将士是拿着自己的血肉之躯,在物资稀缺的时候,还在咬牙坚持,连饭都吃不饱的,在为着咱们在坚守啊! 我看着他们一个个的倒下,一个个的累的爬都爬不起来,一个个身染血污,顶着一身的伤痛还在坚持,这是为什么? 这是因为,他们知道,一旦他们倒下了,城破了,整个黄茂城将会沦为炼狱! 而城中的我们,也会沦为畜生们的锅中肉,口中食啊! 父老乡亲们,难道你们愿意看着自己的父母被畜生的屠刀砍杀? 看着自己的孩儿沦为畜生嘴里的两脚羊? 看着妻女姊妹成为畜生泄欲的存在吗?啊? 乡亲们,请帮帮城上坚守的将士们吧,帮帮他们就是帮助咱们自己啊!只有我们万众一心,团结一起,众志成城,咱们才能有可能护住咱们自己的家园啊!”。 “这位嫂子,您别说了,我们这就去城楼帮忙去,哥几个,咱们堂堂男子汉,一把子力气,怎样,谁同某去?”。 李玉蓉扯着嗓子说的动容,巷子里的人家纷纷打开门来,更有那热血的汉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李玉蓉的话音打动,突然就有一个冒头出来。 而边上也纷纷探头出来的几青年也跟着点头,几人二话不说的就往城墙奔。 无疑,这一幕对于李玉蓉来说是庆幸的。 看着远去的背影,李玉蓉觉得,自己的口水没白费,准备再接再厉继续喊话时,边上冒头出个老太太,人家直接就问,“娘子你就直说了吧,咱们守城的将士还缺什么?我们这些人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这一问,让李玉蓉与肖雨栖的眼前一亮。 李玉蓉欣喜着,举着擀面杖往铁锅上重重一敲,嘴里大喊,“我们的守城将士急缺大夫跟药品,还有包扎伤口的干净棉布纱布……”。 高亢的声音响起,肖雨栖也配合着点头,小嘴巴张大,卯足力气大喊。 “我们的守城将士急缺大夫跟药品,还有包扎伤口的干净棉布纱布……”,她跟身边妈妈大人一样,声音老高,尾音拉长。 第三百八十一章 妈妈唱来女儿和 李玉蓉本欲要再继续的声音,看到女儿跟着开腔后,她顿了顿,一直等女儿的附和声喊完,她才又看着长长的巷子继续。 “我们缺阻拦敌人爬上城墙的滚木与投石……”。 “我们缺滚木与投石……”,肖雨栖随即跟上。 “我们缺守城的勇士!”。 “我们缺勇士!”。 “我们缺粮食……”。 “我们缺粮食!”。 …… 就这样,母女二人一个唱,一个和,声音喊的老高老高,传的很远很远。 更有甚者,比如刚才开门,探头出来询问她们母女的老太太,听到她们的喊话后,自己居然也配合着她们母女一道喊,边喊还边在心里盘算着,自己能贡献点什么东西出去支持抗敌。 既然姚冲那狗日的将军,还有那狗日的县令都不在了,那他们愿意赌一把,愿意献出自家的身家去支援守城的将士们。 只恨家里穷,药品啥的,壮劳力啥的,她家也拿不出来,可是粮食什么的,自己还能拿得出一些的。 留下一些自家老两口嚼用的吃食,其他的全部献出去! 老人家只期待,守城的将士们填饱了肚子,好好的帮着他们这些可怜人,千万守住黄茂城啊! “你们等着,我家还有点粮食,我这就去拿,这就去!”。 看着老太太匆匆跑回屋子,连院门都没来得及关,李玉蓉蓦地笑了。 但是,自己要做的还不止这些。 李玉蓉重整旗鼓,继续边走边敲着铁锅,领着女儿步步挺进,嘴里仍旧不厌其烦的喊着重复的台词。 从巷子到副街,从副街到主街,从东城到南城,从西城到北城。 母女二人都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喊了多少句,走了多少街道小巷…… 最后,她们的声音都嘶哑,再也喊不出声来,不过没关系,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 就在母女二人边走边喊时,不知不觉间,她们的身边跟上了一队小童儿,看着她们再也喊不动后,小童儿们声音清亮,整齐划一,继续着她们的路,沿路的喊了下去。 “我们缺医少药,我们缺少粮食,我们缺少守城的滚木投石,我们缺守城的将士,我们缺……”。 伴随着小童儿们儿歌样富有节奏的喊声,整个黄茂城都动了。 最先动起来的,除了一开始的大巷子外,最是积极的,就要属副街上的商家住户们。 他们可是奉肖雨栖为小霸霸的人,得了小霸霸的恩惠都深感报答不完呢,在小霸霸出面喊着需要支援,在明知道城破就是家亡人亡的那一刻,整个副街上,但凡的听到了肖雨栖母女喊话的人们,都积极的响应了肖雨栖她们母女的号召; 除此之外,范丞带来的三十来人的队伍,早已经跟他团聚,已经跟肖文业并肩作战在了一起; 还有那天清晨,随着江军一道逃难而来,最终被肖文业救起的那一拨流民,所有人都已经投入了战斗,即便是黑胖,那家伙也一改往日的调皮,忙的一刻都不得闲,跟在肖羽杨身边,奋战在了救助伤员,搬运滚木投石的第一线上; 除了这些人,此时此刻,城中大富户粮商家里: “爹,我要去战场跟那些将士们一道守城。”。 “混账,那是一个不好要掉脑袋的事!”。 “爹,如果城破了,不要说儿子会掉脑袋,咱们一家子的结果也不会好,咱们家的产业到时候还不知道会便宜了谁,与其窝窝囊囊的被动等死,儿子想去拼一把。”。 “你容我想想,想想……”。 “爹,咱家弟兄七个,大娘又不喜我们这几个庶出,与其在家吃白饭,爹,我真的想舍出身子去拼一拼。爹啊,您有七个儿子,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不多,可若是我能去城楼上守城,到时候侥幸得了军功,守住了黄茂,我再能好运的得个军功前程,咱们说不定也可以脱了商人的皮,有了底气跟依仗,不至于干点啥都受人白眼遭人欺负,那些个小吏也再不敢来咱家刮油水,爹,儿子想去!”。 也不知是当儿子的哪一句话打动了当老子的,最后富户一拍案机。 “成,爹放你去!但是儿子,你要小心,千万要小心!这样,外头喊话人不是说,军营里啥都缺么?儿,你拉上五车粮食,带上十个家丁一道去,就让他们护着你。”。 既然儿子想取拼一场,既然自己改变不了儿子的决定,既然一定得要面对困城危机,那么他还不如大气一点,捐粮送儿上战场。 只期待这些粮食,还有跟去的这些个家丁,能护住自己的这个儿子。 就这样,粮商富户特意打开大门,亲送儿子领着家丁,压着粮车去往军营,途经一条落魄的小巷时,小巷子里,有一破破烂小院中: “娘啊,您就让我去吧,儿去了就多一份力,咱们黄茂城就多一分守住的可能,娘,您也能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啊,娘,儿子想去。”。 “儿啊,咱们娘俩孤儿寡母的,娘可就剩下你这么个亲人,你是娘唯一的依靠啊,你要去了,万一有个万一,你让娘怎么活?”。 “娘啊,我若不去,大家都不去,光靠那一点点的将士,哪里有还受得住咱这黄茂城?城没了,哪里又还有家?家都没了,娘,咱们也是活不下去的呀!娘,您打小不是教过儿子,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吗?眼下就是儿子该有所为的时候,娘请恕儿子不孝,若儿这回能侥幸活着回来,儿子一定好好孝顺您。”。 青年抹干眼泪,给母亲磕了个头,利落自地上站起身,转身就要走。 老母亲见了,嘴里凄厉大喊,“等等。”。 青年转身看着亲娘,眼神坚决中带着祈求,“娘!”。 老太太却苦笑一声,自炕上下地,看着已经走到屋门口的唯一儿子,也跟着抹掉眼泪,“走,娘跟你一起去!”,危急关头,面临很可能的城破人亡,在生的希望面前,她也可以为了这个城,为自己的家园做出贡献的。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万众一心全城齐动员 “娘,您这是?”。 老太太洒脱一笑,“怎么,只兴你去报效国家,去入伍守城,还不兴为娘的也尽一份力?”。 “可是娘,保家卫国是男儿本色,您一把年纪……”。 “一把年纪怎么啦?啊?一把年纪你就看不起你娘?一把年纪,战场上不了,还不兴娘在后头给大家打打下手?别的活计娘一把老骨头干不了,可给搬运搬运东西,烧点热水上城墙,烫死那些个畜生们还是可以的吧?走走走,咱们娘俩就是死都要死一块!”. “娘!”。 “别废话,赶紧走,没听说缺人了么。”。 母子二人相协着往最近的城门去,途经十字大街的济世堂,济世堂内: “儿你把家里库存的药材,但凡是战场上能用得上的全部清点装车,乖孙,去把祖父跟你父亲的药箱提来。”。 “父亲?”,儿子诧异。 “祖父?”,孙子不解。 “没事,快去快去,没听到外头在喊,城墙上缺医少药么?儿啊,从为父领着你学医的第一天起,咱跟祖师爷宣过的誓言,你还记得吧?”。 “父亲,儿子记得。”。 “甚好,记得就好,赶紧的把药材都装车,别吝啬,就是耗光了家底也不怕,儿啊,黄茂城在,咱们的济世堂才能在,咱们一家子才能在,这个道理你明不明白?”。 “父亲,儿子知道。”。 “好好好,知道就好,知道就快去。”。 济世堂的老大夫,是曾经肖羽楼请去给莫丽萍看诊的那位老大夫,医德自然是不用说,医术也顶顶好。 先前那次大战后,代秀珍匆忙找到的支援大夫,也正是这位心善的老人家,那一次对伤员的救治,老大夫都是无偿出诊的。 这一次更是如此,就为了医者的誓言,为了众志成城守护住他们自己的家园,老大夫不惜倾家荡产,拉着家里储存的药,带着唯一的儿子,接过孙子递上来的药箱,坐到骡车的车辕上,招呼着儿子就要出发。 哪知道就在出发的档口,边上的今年将将满十五的孙儿,也一把跳上了车来。 “胡闹,赶紧下去。”。恋恋 “祖父我不!我也是医者,我都能倒背祖师爷的本草纲目,千金方了,您先前不是还说,孙儿的医术欠缺的就只是实践跟火候了吗?正好,眼下就是好机会,祖父,就让孙儿跟着你跟父亲一道去吧,我可以帮上忙的。”。 老爷子还没有发话,已经追出来的老太太跟儿媳却已经哭上了,“祖母的乖孙,你快下来啊,你祖父跟你父亲去了,祖母都夜不能寐茶饭不思,乖孙,咱家九代单传,你可不能再去前头冒险了啊,乖孙你听话,你下来。”。 “祖母,我要去跟着祖父跟父亲一道,为了保卫家园而尽自己的一份努力,祖父常说,不经历风雨哪会见到彩虹,祖母,孙儿要去!”。 许是孙子铿锵有力的坚持打动了老大夫,或者是他心里也清楚,一旦城破,大家谁也逃不掉。 与其养孙子如羊,不如养孙如狼。 或许,让他亲身去经历一下战争的残酷,经历下人性的丑恶与美好后,孙子才能茁壮成长,长大成才。 这么思索着,老大夫发话,“行了,都别哭了,我们是去后方帮将士们看诊,又不是上城楼跟胡虏鞑子厮杀,安全的很,别哭,我们去去就来。”,说着,还把车辕上的位置让给孙儿,“乖孙上车。”。 “哎!”,小大夫嘴里的欢快欢喜怎么都抑制不住,蹦上车的动作也显得异常的轻快。 济世堂出来的三辆车,满载着药材,载着济世堂祖孙三代单传的男丁,浩浩荡荡的往他们预定的目标北城而去,途经巷子口的马记猪肉铺。 马记猪肉铺的老板是位黑壮的屠夫,人称猪肉马,此刻人正在自家新建没有半年的青砖铺子的屋顶上。 路过的人不解的看着,正在屋顶扒房子的屠夫,忍不住的就疑惑。 “猪肉马,你怕不是疯了,好端端的上自家屋顶扒房子作甚?别告诉我,你这是要扒了盖新屋,我可是记得,你这前铺后院的可都是今年新盖的,用的还都是上好的青砖石料啊!”。 “新家咋啦,再是新家,一旦城破了哪里还有家?我马屠夫虽然大字不认识两个,却也晓得精忠报国的道理。没听着街上连小孩都知道,前头战场上缺滚木缺投石么?我这屋子用的都是好料,扒下来运到城墙上去,砸不死那些畜生丫的!”。 围观的人纷纷比着大拇指,“猪肉马,你是这个!爷们们佩服,不过老马啊,你就不心疼?”。 马屠夫乐了,扒房子的动作不停,“嘿,心疼啊,怎么不心疼,可与心疼比起来,还是活下去更重要!房子没了可以继续盖,钱没了可以继续挣,说句不好听的,咱们这也是为了自己活下去而尽一份努力,什么都没有比活着更重要不是?人要是都死了,再有钱,再有屋又怎样?还不知道便宜了那个王八蛋去!哥几个别叨叨了,赶紧的上来帮着一道扒拉呀!我老马还赶着上前头战场去露一手呢,别的不说,咱那杀猪刀也不是吃素的呀。”。 爽朗洒脱的吆喝声,围观的这些或熟悉或不熟悉的人,也纷纷动手,“好,就冲着兄弟你这句话,俺们帮你一起扒!”,这人咋呼完了,还招呼身后看热闹的十二三岁的大儿,“儿子赶紧家去,让你娘也把家里能当用的东西都献出来,回头报完信,你就来搬砖头,这么大的小子了,也该懂事了。”。 “唉,爹,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被招呼的小子拔腿就往自己家里跑。 马屠夫猪肉铺的旁边,隔了条窄窄的巷子,边上就是一家小绣铺,铺子的主人是一对寡居的母女,女东家今年不过三十许,闺女今年也不过十四岁,正是准备坐产招婿的时候,哪知道,城里就遇到了这样的大事。 听着隔壁屠夫铺子的热闹,瑟瑟发抖,正彷徨无助的母女俩突然醒过神来。 第三百八十三章 左不过一死不如拼一场 紧紧依偎在一起,心乱如麻的母女俩就想着。 是啊,一旦城破,那些身强力壮的汉子们都没有活路,更何况是她们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孤儿寡母? 家产被抢,不幸身死,那都是算是极其幸运的,怕只怕,就是死,她们娘俩的清白怕是也保不住啊…… 既是如此,反正左不过一死,还不如拼一场。 女东家一狠心,拉开怀里的女儿,咬咬牙吩咐,“闺女别哭了,跟着娘去库房,把里头轻薄透气吸水的棉纱料子都整出来,咱娘俩都拿推车给运前头外城去。”。 “娘,您这是?”,亲娘的决定,实在是不符合平日里她一个钱掰成两半花的个性。 当娘的却温柔的抚摸着女儿的头顶,“傻闺女,一旦城破了,咱们娘俩哪里还有活路?与其被动等死,还不如死前拼一把,拼了还有希望,不拼就是死定了,既然拼与不拼都是死,那咱还是拼了吧!”,至多不就是个死吗。 自己也跟着全城的百姓一样,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守城,去努力了,兴许指不定城就守住了呢?城一旦守住了,那她们娘俩就还能有个活路。 女儿瞬间也想通了,当即点头,“行,娘,都听您的,咱们这就去库房!”。 母女二人把铺子里所有的,轻薄透气的干净棉、纱料子都堆放在了独轮车上,齐齐推动着出门,经过小巷,穿过大街,直接跟上前头的济世堂车队往城北而去。 途经曾经肖家人为了给小外星人庆贺生辰时吃饭的酒楼,酒楼里最最机灵的那个小二哥,看着外头不断走过,带着大包小包去投奔各个城门的城中百姓,望着那一张张坚定的,熟悉或不熟悉的脸孔,小二哥心里跟长了草一样。 边上的老掌柜看到自己最欣赏得意的手下这么副面孔,他当即停下手头清点酒楼库房,招呼着大家往车上装粮食,也准备献出去的工作,老掌柜的纳闷的走过来询问。 “虎子,你个呆娃,不赶紧来帮忙装车,窝在门口看啥呢?”。 被点名的小二哥回头看着自家掌柜,他不舍的回头,最终指着热闹的门口,喧嚣的北城方向,“掌柜的,我想去!”,他也是堂堂一男儿,自己的家在城外,他的父母兄弟姐妹们,可能早已经被那些个畜生霍霍光了。 身为一个男儿,身为家中最后的男丁,哪怕只是为了给亲人去报仇雪恨,他都想去前头杀敌,还想要去敌人最多,最凶残的北门去。 家都没了,就剩自己一个孤魂野鬼了,活着也是无趣,他奶奶的,他要去报仇,他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老掌柜知道自己得力手下的情况,嘴里想要劝解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看着那孩子坚定且仇恨的眼神,掌柜的叹气,“你等着。”,说着转身就上了楼,直奔自己的房间。 等掌柜的再度下来时,手里提着把大钢刀。 “小子拿好喽!这可是我年轻时走镖,总镖头送把我的钢刀,如今看你是个有血性的,我就把钢刀送把你,拿好了,带着它去上战场,多多杀敌,多多建功,我这个掌柜的,还有咱们兴福楼里的所有人,都等着你回来,到时候咱们给你庆功,给你做咱们的招牌菜,肥鸭子,炖大肉!”。 “对,虎子,你小子可得全须全尾的回来。”。 “一定要回来,到时候兄弟们请你喝烧刀子。”。 一时间,整个兴福楼里祝福一片。 抱紧钢刀的小二哥虎子面对这一幕,热泪流淌下脸颊,吧嗒一声跪下,哐哐哐的给在场所有人磕了三个响头。 “小子谢谢掌柜的,谢谢刘大厨,谢谢大家,我一定好好杀敌。”,利索的磕完头,一抹眼泪,扛着大钢刀头也不回的出了兴福楼,直勾勾的往北城而去。 走在街道上,因着肩上扛着的钢刀太威武雄壮,额,其实是太大,结果不小心撞到了,同样也带着兄弟们齐齐上战场的……莱爷。 是的,就是曾经那被小外星人干趴下,怂的不能再怂,后来想找机会报仇,却因为国丧耽误,结果还没等他成功的扬眉吐气,倒是自己先被扒拉来的便宜姐夫,啊呸,就是那狗县令给抛弃了。 抛弃了他,没带上他也就不说了,可该死的老杠杠,却连自己那蠢妹子也没有带上。 这些都不说了,让怂莱万万想不到的是,自己点背到,根本啥都没有反应过来,黄茂城就被胡虏给围了。 城外那些个畜生,杀起人来可不管自己是不是大名鼎鼎的莱爷,手里越有钱,他死的才越快呢! 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刻,正在自己怨愤不安之时,外头的街上,居然响起了熟悉的小霸霸的声音。 小霸霸的声音不可怕,可怕的是,那领着小霸霸开口的那娘们的声音,特么的,一声声喊的,还真他妈的在理!真他妈的打动人心! 听的他都不由的热血涌动,边上的一群蠢打手们,也一个个的心飞了。 明明他们就是一群下三滥的混混泼皮好不好? 这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守城的大事,干他们何事? 可是人家说的也对,一旦城破,他们这些欺负小老百姓可以,真上正本上就是送菜的一群人,碰上吃人的畜生,根本也是没有活路的呀。 如此,大家都被个娘们给洗脑了。 群情激愤啊! “娘的,跟城外的畜生们拼了!反正都是要死的,老子比不上那小霸霸能干,难道还比不上个娘们?与其窝窝囊囊的憋屈着,还不如轰轰烈烈干他娘的一场!让所有人的人知道,咱那也是站着撒尿的!咱也不仅仅是众人嘴里的泼皮混蛋,咱也能干大事!”。 “就是,跟畜生拼了!!!咱再是混混泼皮,那也是有血性的混混泼皮,除了会收保护费,咱也能拿起武器上战场,马丹的,脑袋掉了腕大的疤,与其窝囊死,不如干一场,杀一个够本,灭两个赚了!” “干他娘的!杀敌去!”。 “对,干他娘的,人生自古谁无死,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第三百八十四章 他们也是个人了! / 群情激愤中,看着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就往赌坊外头冲的蠢货们,吃过太多亏,上过太多当,深刻了解黄茂城所有官员脾性的怂莱,一把喊住了下头这群无脑的蠢货。 “要去打仗可以,咱们去北城!”。 “莱爷,为啥呀?”。 “为啥?”,怂莱目光透过赌坊的屋顶望着北城的方向,“因为爷即便是要上战场,也得找个靠谱的人,可不想再被人抛下,再被人从身后捅刀子。”。 黑暗里头混久了,其实也是向往光明的。 在危难时刻,在可以有机会给他选择的时候,他自然也是想当个人,而不是时刻做个阴沟里被人厌恶的老鼠的。 而且即便是老鼠,即便是为了活下去而拼了,他也不想白白牺牲了自己。 毕竟自己身后还站着这么多靠着他吃饭的弟兄,不是他黄莱心善,实在是没有手下的这拨人,他黄莱其实什么都不是。 既然大家跟了他一场,总不能好不容易决心干件好事的时候,还被人背后捅刀子吧? 与其他四门的将官比起来,虽然当初那小霸霸实在可恨,搞的自己也很没脸,到现在了他心里都还憋着一股气,可怎么办呢?人就是骨头那么贱的,还非就觉得吧,只有该死的小霸霸的那个爹靠谱些。 为了这一干难得热血的手下,也是为了不让自己白白送命,黄莱做出决定,舍了路近的东城去北城,决心上北城墙去找小霸霸的亲爹萧校尉去。 如此,黄莱大手一挥,领着常胜坊内所有手下,一行浩浩荡荡的带着武器朝着北城挺进。 因为人多街窄,上街的百姓越来越多,可以说是全城出动,一群人不就跟从兴福楼冒出来的虎子给撞上了么? 大名鼎鼎的莱爷,黄茂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看着对方气势汹汹,声势浩大,虎子心里一咯噔,悲催的才想哭自己倒霉,不要战场上不成,先在这里送了命来着。 黄莱一群人看着虎子扛着钢刀,曾经被肖雨栖兄妹干翻的那三混混立刻哈哈笑着上来,拉着虎子勾肩搭背。 “嘿,小子,可以啊,你也是上战场去的吗?居然还带着钢刀?好家伙,走走走,咱哥几个一起呀!哈哈哈……”。 所有的人,明明不同的身份,性格不同,甚至自身的立场地位都不同,却都在这一刻,神奇的做着相同的事情。 一行混混领着个虎子小白兔经过十字大街,从书生巷走出来一身穿长袍的书生,看着浩浩荡荡奔赴前头战场的勇士们,看着街面上忙忙碌碌的喧嚣,他突然羞愧起来。 “可叹小生手无缚鸡之力,明明是该弃笔从戎报效家国的时候,无奈……”,秀才书生才感慨着,边上的一位大娘就忙张嘴喊,“哎呦喂刘秀才,别再边上嚼酸文啦,战场你上不了,咱这里的事情你来正好,来来来这统计大家伙捐赠事物的脑力活就交给你了,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大字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大家伙推我个老婆子来管捐赠的事宜,我脑壳都疼,刘秀才你来你来。”。 全城人齐动员,你捐一匹布,我捐一把菜,他捐一斤米……九桃 这么多东西分别送去前头营区,先不说营区正打着仗呢,就是没打仗,这么多人,这么多东西,那外城也站不下拥挤积极的人群啊。 还是那脑子活泛的人提议,每条街道,每条巷子里,推举个公正的人出来,统一登记好东西,到时候再组织人手送去军营就好。 只可惜,她一个半老的婆子,买鸡蛋都是跟人家一个鸡蛋一个钱的分批交易,生怕出了错,哪里干的来这样烧脑子的事情? 还她去统计东西,东西不统计她就不错了! 正好看到巷子里爱嚼酸文的刘秀才,这活计啊,舍他没人啦! 至于自己?她宁可跟那些小童们去搬运砖石木料上前头城墙去,那个不费脑子。 刘秀才瞬间就被一群妇女一窝蜂的围了,争吵着让他先登记自家的,自己先来的,吵闹的不可开交时,隔着一条街,白日里从来不开的秀春楼大门,一瞬间打了开来。 那些夜里才忙碌上工的姑娘们,一个个也收了平日里的浓妆艳抹,环佩叮当,一个个打扮素净,翻出了自己压箱底的最不华丽的衣裳,跟在妈妈跟龟公的身后,朝着前头人头攒动的地方走。 她们要先把包袱里的体己给捐了,好给前头英勇杀敌的将士们买药品,买米粮。 她们便是那千人骑万人压的存在,却也有一颗真诚的心。 危急关头,她们做不到上战场杀敌,可像是力所能及的搬搬砖,给伤员们包扎啥的活计,她们能干! 只要,只要人们不嫌弃她们,她们都能干! 嫌弃?在这样的特殊时候,面对一群能够站出来无私奉献自己的人,这两个字是不存在的。 这群姑娘们,乃至平日里最被人看不起,见了就被吐口水的妈妈跟龟公们,在走入人群中,拿出自己的体己支援战斗时,不要说身边的人们,就是登记的穷酸刘秀才,在面对他们时也跟面对先前捐赠的人没什么不同,还客客气气的给他们作了一揖。 那一刻,在场的妈妈跟龟公,还有这些个姑娘们都在暗暗抹泪,他们瞬间就觉得,自己是个人了。 “这位姐姐,东西重,我帮您一起抬。”,带着忐忑主动的搭话,换来的是对方善意爽朗的笑,“成啊妹子,咱们一起抬。”。 这一刻的黄茂城中,哪有什么妓女,什么糟污,什么下三滥,所有的人,哪怕是路边上的乞丐,大家都在为共同的一件事,做出自己的努力。 战场上,有源源不断的援军加入,那是从城内各个方向赶来的,自带武器的老少爷们; 城墙上,有源源不断的滚木与投石被运上来,将士们再也不缺砸死下头畜生的武器,甚至还有被烧的滚烫的开水,一缸子泼下去,烫的下头爬墙的畜生们皮开肉绽; 外城内,被抬下来,扶下来的的伤员们,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大夫,女人们忙碌其中,给每位手上的将士们包扎止血; 第三百八十五章 粮食是个大危机 城内,壮年纷纷奔赴城楼上的战场,少年带着孩童乃至是乞丐们搬运砖石木料,妇人们忙着献出家里可以献出的一切,只要前头的将士有需要,她们也没了平日里的抠唆,拿的异常干脆果决。 大家献出了宝贵的粮食布匹还不算,还自动自发的搬出家里的柴火锅灶,烧上了热水,煮上了稀饭…… 她们说,要让上前线的英雄们凯旋归来时,就能吃到热乎的饭菜。 这一刻,眼前的一幕幕,看的嗓子都嘶哑,根本发不出声音来的李玉蓉,还有肖雨栖母女俩内心震动。 先前李玉蓉之所以那么做,那么喊,无非是破罐子破摔的豁出去赌一把,求一场罢了。 只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城内的百姓这么通情达理,眼前这感人肺腑的一幕幕,深深的震撼了她们的内心。 肖雨栖甚至都呆呆的,久久无法回神。 不知为何,她鼻子酸酸的,想哭。 此时此刻的黄茂城,大家空前的团结,可能是因为城里没了那土匪将军,没了那只想着刮百姓骨髓的该死狗县令的缘故吧? 面对大敌当前,全城上下的百姓们都齐齐行动起来,什么叫众志成城,什么叫万众一心,眼下这就是! 瞬间,四个外城,四面城墙,特别的压力最大的北城这边,场面热闹非凡,人心齐,泰山移,看的人都不由的热血,不由的充满了希望。 这是生,是活下去,是坚守的希望…… 最终,他们成功的守住了岌岌可危的家园。 大战后日子一天天过去…… “嫂子,军医官那边说,金疮药快要用完了,说是让赶紧想办法。”。 “夫人,经统计,全城百姓上次献的粮食也不多了,这些日子咱们再如何俭省,那么多人吃也消耗的很快,您看?”。 “夫人,不然我们再跟百姓们征集一次粮食吧?”。 面对一个个抛出来的棘手问题,让自打到战地后方做贡献,就莫名其妙成为了军需后勤管理者的李玉蓉很头痛。 她为难的摇摇头,“不行,不能再动用百姓的粮食了,偌大的一个城,军仓、太平仓早已经空空如也,百姓自己也是要吃饭的,更何况先前大家已经捐献出自己家能捐的一切,咱们不能再把压力分给百姓,不成!”。 如果再让老百姓捐粮食,一旦百姓自己都没有的吃,在饥饿面前,很可能刚刚收拢的民心,空前的团结,都很可能付之一炬,为了黄茂城的安全,也是为了让大家都活下去,她不能冒险。 可不让百姓捐赠,他们的粮食又该从哪里来? 上一次的动员后,百姓们万众一心的团结抗敌,让他们从不到三千的兵力,一下子增长到了八千,这里还不算一些在后方修养的将士。 为了更好的抗敌,新加入的将士需要系统的操练。菡萏文学 因为只有多操练,上了战场才会少流血,可操练就得费体力,吃的根本不能少,毕竟还得靠着将士们去守护黄茂城。 别看现在敌人是没有发起攻城,却并不代表了他们就能轻松。 城里的手艺人,他们不计付出,不计回报的,帮着修补破败的城门,修复因大战残缺的城墙,这样的好心人,总不能让他们辛苦完一场后,连碗稀粥都喝不上吧? 还有那些在后方营区养伤的伤员们,他们为了守护黄茂城,流血流汗,他们总不能还让人家再流泪的连肚子都填不饱吧? 还有一些家里穷,本身没有存粮的人家,活不下去了,他们后勤煮粥的时候,也不能饿着这些个人,眼下是非常时期,他们必须团结好全城的百姓。 顾着这个,顾着那个,在营区帮忙的他们这些后勤人员,真是一省再省,早就喝着几乎看不到米粒的稀粥。 即便如此,大家再努力计划着节省,却也架不住巨大的消耗。 “这样,大家先别慌,不能让前头操练的将士们焦心,咱们自己来想想办法。大家都出出主意看,我记得刘家娘子不是会发豆芽么?实在不行,咱们把那些黑豆绿豆啥的都收集起来,也不拿去熬粥了,那样抛费,咱们发豆芽,怎么着也能多得一些,将士们还能添一口新鲜菜。”。 “对对对,这个办法好!还有还有,咱们城里虽然没有大片的田地,可家家户户都还有一些空隙,咱们动员全城的百姓一起,种点半月一月就能得的菜,即便不能有多的拿到军营来,百姓自己个也能补贴下粮食的亏空,反正咱城里不缺水,给大家添口菜也成啊。”。 “就是这个话,这该死的畜生们,也不知道还要围困咱们多久……”。 站在自家妈妈大人身边的肖雨栖,听着大家各抒己见的提意见,看着她妈妈从一条条信息中总结有用的计策,想到昨个夜里自己居然发现她的妈妈大人头顶冒出了白发,小外星人心疼了。 什么豆芽,什么种菜,这些其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真正实施起来,估计也是杯水车薪。 别人缺粮食,可她不缺啊。 虽然要拿出来她肉痛加心痛,全身都痛,可若是能让妈妈大人轻松点,少想一点,她就是痛死了也是愿意的。 想着曾经十娘臭自己,守着那么多粮食还嫌少,肖雨栖蓦地有了主意。 想要给妈妈大人一个惊喜,减轻妈妈大人的负担,某人悄默声的离开了李玉蓉身边,朝着城内她大哥所在的方向飞奔。 自打全城抗敌开始,她的大哥二哥还有杨尽孝,都到城墙外的营区去照顾伤员,帮着军医官炮制药草去了,眼下得到内城城墙跟的那一延巷子去找他。 “哥,哥,大哥,大哥……”。 熟门熟路的摸进巷子里,小丫头一路飞奔一路喊,这是她惯用的找人方式,困城这一个来月的日子下来,小丫头如此出现都是常态。 在这里帮忙照顾伤员,或者是在这里养伤的伤员们,看到小丫头这张熟悉的面孔都会会心一笑。 眼下见到她又如往日那样飞奔喊人,有好心的人就笑着给她指路。 “哎呀,是小西娃娃啊,又来找你哥哥们呀?”。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不开心就喊我臭小栖 肖雨栖小脚步略略顿了顿,放慢了些速度,嘴里回答,“我找我大哥。”。 “哦,呵呵呵,要找你大哥呀?我想想啊,刚才我还见你家大哥在外头呢,好像是朝着刘军医那边,去帮忙炮制药材去了,你到库房那边看看。”。 “好的谢谢。”,外星人礼貌的道谢,然后又小马达全开的朝着自己熟悉的库房跑。 果不其然,不仅自家大哥,就是二哥跟杨尽孝也在那里杵一块,三人都在一块忙到很呢。 毕竟能读书认字,有底子快速区分药材的娃,整个黄茂城都不多。 肖雨栖找着了人,欢喜的急忙蹦跶上去,“大哥,二哥,杨哥……”。 声音由远及近,忙碌的三少年齐齐抬头看来,脸上俱都露出笑容。 肖羽楼更是开口叮嘱妹妹,“你慢点跑,别摔了。”。 “咦~我又不是小宝宝,怎么阔能会摔啦?哎呀,不说这个,大哥我找你有事,是大事。”。 被自家妹妹一把拉住的肖羽楼还没能来得及回话,边上的二货二哥肖羽杨不干了。 某就是认为自家妹妹偏心眼的家伙,一梗脖子,“臭小栖,你偏心!明明你二哥我也在,你为嘛只找大哥不找我?”,看了就让人气不顺。 肖雨栖回头就朝着二哥做鬼脸,“略略略……小心眼,开心喊我栖儿乖,不开心就喊我臭小栖,二哥,你是二皮脸!略略略……”。 “臭小栖,你还取笑我,小心二哥以后不带你玩。”。 “哼!”,某人大白眼奉送。 兄妹二人孩子气的小斗气,看着肖羽楼扶额,也看得边上手里活计不停的杨尽孝一脸的好笑。 得,感情他俩成唱戏的,娱乐了呆娃杨尽孝了。 肖雨栖又朝臭二哥哼了一句,边上的肖羽楼不忍直视,只得开口做和事佬大哥,“好了别斗鸡了,栖儿,找大哥有何事?”。 得了大哥发话,肖雨栖转头看着自家大哥,神秘兮兮的一笑,贴近大哥咬耳朵,肖羽杨见了也急忙凑头过来。 肖雨栖嘴巴别看嫌弃臭二哥,可心里还是喜欢这个家伙的。 见他探头也没说什么,更没有小气的推人,而且叽里咕噜的把自己的心思一说,说完肖雨栖还没发话了,兄弟俩就飞速的对视一眼。 得,自家妹妹又要闹幺蛾子了,虽然这是个好幺蛾子,但是…… 得了,肖羽杨认命,白了眼兴风作浪的妹妹,啊不是,是时不时就要干大事的妹妹一眼。 面上故意哼哼唧唧的走到杨尽孝身边,只瞪着妹妹不说话,一副他吃醋生气的模样,目送得意洋洋的被自家大哥拉着离开的糟心妹妹。 杨尽孝看来疑惑,侧头问肖羽杨,“二杨,他们?”。 肖羽杨故意哼哼唧唧表示不满,“我那偏心妹要让大哥陪她玩躲猫猫去,还不带我一个,可怜我这个二哥跟你这个干哥不吃香哦!唉,兄弟,弟弟我就指望着你陪着啦,可千万别抛弃我啊……”,说完,这货还夸张的抱着杨尽孝只差没有学着妇道人家嘤嘤嘤了。 实在不是他想对自家兄弟隐瞒,也不是不把他当自己人。 秘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为了妹妹的秘密,他就只能跟大哥打好配合,在这里拖住杨尽孝,让大哥带着妹妹一起行动。 唉,谁叫妹妹是去干关于粮食的惊天大事去了呢。 一路上,肖羽楼都在思考,妹妹非要拿出来的粮食,该放哪里才有理由说得过去。 肖羽楼一手拉着妹妹,一边绞尽脑汁。 倒不是舍不得粮食,而是在想,他们该怎么样顺利的拿出粮食后,不会引来猜疑,保护妹妹才是最重要的。 想来想去,想着前阵子自己知道的,当初将军府那老货管家已经扛不住重伤,缺食少药,最终凄凉死去的消息,肖羽楼拉停妹妹,看着南大街上将军府发呆。 当初发现的密室,除了逃跑的姚冲以及他的心腹外,想来就那老货管家知道,其他的奴仆都是不知情的。 如今剩余的奴仆早在那日动员后动上了战场,加入了军营抗敌去了,老货也已死,尸首他都亲眼看着掩埋了的,这么说来,整个将军府已空,那密室倒是可以一用。 二话不说拉着妹妹就往将军府去,兄妹二人绕过了前头紧闭,从外被锁死的大门,熟门熟路的找到后门,肖羽楼撩起衣摆爬墙而入,打开后门把妹妹放进去后,再一把关上了木门,插上了木栓子。 “大哥?”,肖雨栖对自家大哥的举动表示不解,说好的是去帮自己找个稳妥的,可以放粮食的宝地的呢? 怎么来这讨人厌的将军府? “栖儿,你还记得当初你收走箱子的密室吗?”。 “记得呀。”,小丫头起先还歪头不解的看着自家大哥,等她看到大哥的目光后,猛地恍然大悟,“哎呀,我知道了,大哥你的意思是……”。 “对!”。 面对自家大哥肯定的点头,肖雨栖哈哈笑了,小爪子不客气的赏了自己脑瓜一巴掌,“我笨,怎么就没想起来?”,说着拉着自家大哥,嘴里还急切的催促,“走走走,大哥我们快点去,早点把粮食拿出来,娘就早点安心。”,也不至于愁的都长白头发啦!! 匆匆到了后院书房,兄妹两人摸进去,也顾不上已经染尘的家具,顺手挥开浮尘,熟门熟路的找到密室的机关打开,两人就窜了进去。 空荡荡的密室,还是当初他们离开时的模样,看样子也不曾有人再来过,肖羽楼快速的打量一圈便道:“栖儿你安心放,哥哥在外头给你守着。”。 肖雨栖看着转身就往密室门外去,准备到书房外放哨的自家大哥,小丫头点头应好,然后调动大全,急忙就把当初在国公府发财收的那批粮食,刷拉拉的往密室倾倒。 倒着倒着,忽然,小丫头猛的就停了下来,赶紧探头朝着外头大喊,“哥,哥,大哥……”。 在屋子外放哨的肖羽楼,听到里头传来妹妹焦急大喊,他立马紧张的往里头去,一边飞奔一边嘴里急切的大喊,“怎么啦,怎么啦?”。 第三百八十七章 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 结果才飞奔进屋,冲到密室口,看着里面挤挤挨挨的粮食袋子,肖羽楼瞬间傻眼。 同样在里头放粮的外星人也傻眼,苦巴巴的,“大哥,这破地方不够大……”。 好吧,他们都低估了国公府的大方,低估了一个季度全府上下几百口人要吃的粮食的数目,同时也高估了这密室的面积。 这不,抓瞎了吧?地方不够用了。 “大哥,现在怎么办?”,里头几乎要被粮食包挤扁了的小外星人委屈巴巴的。 外头的肖羽楼扶额,“栖儿你还好吧?你先把粮食收一收,别放这么多。”。 放的这么挤挤挨挨、满满当当的,看着就不像那么回事,明眼人不蠢,哪里猜不到? 肖羽楼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得再想想其他办法,或者再找个地方放粮食呢,结果里头的肖雨栖,已经刷拉拉的把密室的粮食又收了大大半。 终于得到了自由,小丫头深吸一口气,结果还没等她懊恼呢,边上就响起了素云十娘不客气的笑声。 好吧,肖雨栖不用想也知道,这俩丫的一定是笑话自己的愚蠢。 其实她也不想的,只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鹅已。 某外星人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好吧,就她家的小机,估计还不如人家体育老师呢! 还是边上的素云比较心软,也是她笑够了,这才给提议。 “主人,这密室不够大没关系呀,咱们想点子把地方扩大到足够大不就可以啦。”。 让她跟十娘倆搬运别的不行,可动动土,把个小小密室扩大还是阔以滴,就跟当初在流放路上,帮助杨姨娘一样。 肖雨栖一听,眼神都亮了,那还等什么? 挥手招出大全,把密室里剩下的粮食统统收光,小手一挥直接下令,“开挖!”,那模样,看得密室门外的肖羽楼止不住的摇头。 非人手段那可不是一般的盖,兄妹二人退出到密室入口,定定的看着素云跟十娘带着胖胖在里头忙活。 额,虽然肖羽楼只见密室动,不见鬼影子。 不过小小密室,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扩大,再扩大…… 最后了挖出来的多余泥土,为了保密,肖雨栖还一把收进了大全里。 等小密室变成了大地窖,看着四面都被夯实的墙壁,肖羽楼都不由的赞叹,“栖儿,你的朋友真的是太厉害了!”。 抛弃了哥哥,忙着蹦跶到大地窖里检查成果的肖雨栖,都还没得空,回答附和自家哥哥的感叹呢,边上十娘那货顶着肿胀的身子飘到肖羽楼跟前,一脸姨母笑,嘴里还啧啧有声。 “哎呦,还是咱大哥有眼力,咱们几个也就一般一般,天下第三了啦……”。 可怜看不到鬼魂的肖羽楼,蓦地觉得身周一凉,心里也知晓,眼下自己身边肯定有那啥。 不过是因着这是自家妹妹的好友,还在曾经帮助过自家人许许多多次,曾经对鬼神谢敬不敏的肖羽楼倒不是怕,心里甚至还带着点好奇。 还是素云看着十娘犯蠢,急忙飘过来拉开伙伴,嘴里还忍不住的数落。 “十娘,你离着主人哥哥远点,你丫以为,你还是个不成气候的小鬼呢?以为人大哥是主人呢?大哥可经不起你的阴气。”。 被数落着拉回主人身边,十娘这才后知后觉。 对哦,一般人可经不起她们身上的阴气,特别是在大全宝贝里修炼过后,要不是对上如城外那些十恶不赦的十足恶人外,其他人对上她们这样的厉鬼老鬼,那不死都是倒血霉的! 肖雨栖给了素云一个表扬的神情,瞪了跟自家二哥一样二的十娘一眼,巴巴的跑上去抱了抱自家大哥,给他驱除因着十娘靠近而沾染的浓厚阴气,这才哒哒的跑回去,刷刷刷的往外放粮食。 这一回倒是没问题了,地方够大,粮食放出来都没有堆满。 搞定了头等心事,肖羽楼看着外头的天色也不早了,害怕爹娘跟倒霉弟弟挂心,肖羽楼赶紧招呼妹妹离开。 只是在兄妹俩走出密室的门时,肖雨栖突然就听到十娘嘀咕了句。 “哎哎我说云啊,这地方的土倒是怪好松的,你看看今个咱俩松的这地方花的时辰,可比上回咱俩用的时辰短多了,上回咱们背着……”。 “背着什么?”。 肖雨栖听着十娘的叨叨,她下意识的追问了句,边上的素云却飞快的扑上来,一把捂住十娘的嘴巴。 “你可给我闭嘴长点心吧!”。 低声警告完身边的蠢伙伴,素云朝着自家主人一脸讪笑。 心说,她们帮着杨姨娘的事,还是不要跟小主人说的好。 毕竟那可是她们俩私下干的好事,事后还给小主人惹了麻烦,害得主人爹再次枷锁上身了的啊。 万一被算后账? 素云可不想被关小黑屋,嘴里急急忙忙道。 “主人真没什么,十娘的意思是,咱们是不是得背着您的爹娘,干脆沿着这地窖挖一条通道通往城外,毕竟这里的土地松软好挖,而且万一城破,这里也可以当成是您一家人的最后退路呀,十娘你说,你刚才是不是这个意思?”。 脖子都被姐妹掐着,十娘哪里还能说不是? 急急忙忙的点头,“嗯嗯嗯,对对对,主人就是,就是,挖地道,挖地道!”。 肖雨栖不知两鬼背后的小九九,而且在听到地道,在听到可以留作自家最后的逃生通道后,一直就觉得狡兔该有三窟的肖雨栖是极其认同的。 思想随即成功的被转移。 她蹭到自家大哥身边,拉着大哥的衣袖,“大哥,跟你说个事呗。”。 肖羽楼正疑惑妹妹突然停顿不动弹是为何呢,突然得到妹妹笑嘻嘻的请求,身为五好好大哥,肖羽楼态度非常好的点头,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好,大哥听着,你说。”。 然后肖雨栖就开始巴拉巴拉。 “大哥,我跟你说哦,我的朋友们说,这破地方土地松软,适合挖一条出城的密道,你看,不然我让她们努努力,给咱家挖一条逃生通道来?”。 肖雨栖的话音落下,肖羽楼的双眼瞬间就亮了。 难得激动的双手按住肖雨栖的双肩,语气激动,“栖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第三百八十八章这个土很适合挖地道 边上十娘与素云齐齐点头,一脸的自信,肖雨栖看了收回视线,对着自家大哥肯定的点头,“比金银珠宝还真!”。 “哈哈哈,这个好,这个好!”,沉稳如肖羽楼这样的少年,在得知了这样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后,瞬间乐开了花,难得的情绪外露。 肖雨栖看着高兴傻了的大哥,她其实也蛮开心的。 等自家大哥傻开心完,肖雨栖心说,赶紧把鬼鬼大军们召来,只留胖胖保护妈妈大人,戚叔保护臭爹外,其他都弄到这边挖土打洞。 肖雨栖把自己的想法兴奋的跟大哥一商议,自家的大哥却又摇头了。 肖雨栖不解,“为什么呀哥?我的朋友老厉害了,这洞洞交给他们搞定,想必要不了几天就好了,我们就可以顺利跑路了。”。 肖羽楼哪怕是对妹妹嘴里的跑路很期待,也特别期盼有这么一条逃生通道被打通,可是为了妹妹,他不想冒险。 大家都不是傻子,这新打通的通道,痕迹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 在没有任何人参与进来挖通道的情况下,突然一条地道被挖通,这怎么能说得过去? 再心急,他也不能拿妹妹去冒险。 如此,肖羽楼跟自家妹妹分析一通,说出自己的疑虑,决定这通道还是得找人来挖才行,最起码明面上得有人来开挖,暗地里再让妹妹的朋友帮忙,两厢同时进行,既能加快速度,又能起到掩护作用。 大不了打洞的时候自己做个规划,动用鬼朋友们时,尽可能的安排合理一些,光明之大让人无可挑剔一些。 对于大哥的说法,还有坚持的道理,肖雨栖懂,也认可 可是认可归认可,时间不等人不说,人手也是个大问题。 难道要告诉臭爹,然后让军队里的将士来挖? 肖羽楼也不认可。 前头将士本身就少,好钢得用在刀刃上,守住城墙才是重中之重。 万一把人调离到这边来挖洞,先不说他们得挖多长的洞,才能通到城外的安全区域,就只说如果事情闹大,他们得挖多大的洞,才能保证让知情者都能同时逃离? 眼下的黄茂城,人心乱不起。 这洞得慎重! 不是自己自私,照目前来看,洞越小越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大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栖儿咱们先走,先把这些粮食交出去,让爹娘弄走再说,至于挖地道的问题,你容我再想想。”。 肖羽楼想想的结果就是……我爱电子书 等到地窖里的粮食,都被肖文业领着手下运走充入军库中,肖羽楼则是交代了自家弟弟,带着他混黄茂城以来,结识的那些小伙伴,还是靠谱些的小伙伴,以大家齐心协力挖条可以供自己家人最后逃生的通道当胡萝卜,吊着一群半大小子嗷嗷叫的使劲挖。 会掌控人心的肖羽楼,还时不时的拿出自己的私房,去城里倒腾些粗粮麦麸啥的,带着二弟跟干弟弟杨尽孝,做了粗粮团子,经常的给秘密挖地道的三十来号娃子们分一分,大家可不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三十几个半大少年轮班,进出将军府都是从后面无人的小巷翻的墙,格外的注意不留尾巴不说,就是连家里人,他们也一个个的瞒的紧。 大家都只想着自己要大干一场,要给家人挖出这么一条生路来,待到万一城破无路可退之时,他们就领着各自的家人从这里撤退,那时候,也让全家人看看,他们人小也是有大用处的。 少年们卯着劲的分工合作挖挖挖,夜里肖雨栖还指派着自家的鬼鬼们挖挖挖。 当然了,一切行动,包括开挖的方向,进度,最后地道的安全出口,地道绘图等等,这些精密的事情,全部都掌握在肖羽楼这位把控全局的能人身上。 在将将开挖的时候,小大人的肖羽楼甚至都已经算好了距离方位,算好了什么时间挖到敌人所在的地面下方位置,然后又该怎么不动声色的通过这一危险地段等等等等。 可以说,少年肖羽楼在这时候已经显露了他非同一般的聪明才智,渐渐的展露着自己的锋芒。 虽说肖雨栖难得大方一回,为了妈妈,为了家人献出了粮食,大全里存放粮食的那一页纸都空了,粮食也献光了。 这些看着是多,真正吃起来,消耗的速度也是你根本无法想象的。 即便是妇人们想遍了什么发豆芽,种青菜等等各种点子,对于粮食的缺口,仍就杯水车薪…… 将士们吃的食物,除了重伤号的粥稠稠的,哪怕是坚守城墙上的将士们,眼下喝的也是稀粥,像是李玉蓉这样的后勤,自认为不用直面危险的,喝进嘴里的都已经是清汤寡水了。 像是肖文业这样的主将,在领着将士们一次次的坚守下来,用自己的能力证明了自己,得了人心的同时,也早就收服了其他校尉的心。 如今被所有人推上了守城主将,代替了姚冲的位置,肖文业操心的更多,守的规矩也就更多。 用他的话来说,只有自己以身作则才能带出优秀的士兵,才能团结凝聚人心,带着大家活下去。 所以,哪怕地位高了,他自己吃的跟普通将士也没什么两样。 即便家里还有李玉蓉想着儿女,想着怀孕的嫂子莫丽萍,特特留下的一些粮食没全捐。 面对时不时嫂子让孩子偷偷送来外城,让他们补充营养的饼子,李玉蓉自己根本舍不得吃,不是留给孩子们,就是留给坚守在城墙上,就在城门楼办公的丈夫。 这是傍晚开饭的时候,守在大锅前的李玉蓉,看着一个个打了稀粥去吃晚饭的人,迟迟等不来丈夫,她有些担心丈夫的身体。 忙拿出自家的黑陶碗,在锅里打了一碗稀粥,刚想亲自给丈夫送去,结果身边有有人喊她处理急事。 不得已,李玉蓉只得把稀粥递给了身边蹦跶着说自己帮忙的女儿。 “小心烫,栖儿上城楼去的时候慢点,别跌跤。”。 “嗯嗯嗯,娘放心,我又不是小宝宝。”。 第三百八十九章 即便是爬也该爬到地方了吧 肖雨栖忙点头,伸出双手接过亲娘手里的黑陶碗捧着,嘴里还忍不住催促,“娘,您去忙,我给爹送饭,您放心啦。”。 看着女儿有劲儿的小模样,李玉蓉蹲下身子,温柔的笑看着女儿,靠近孩子,摸了摸孩子的头顶,把早上出门时,莫嫂子塞给自己的两块饼子悄悄的塞到女儿的挎包里交代她。 “乖,这是你干娘在家做的饼子,你自己吃一块,分把你爹一块。”。 女儿正在长身体,还老是愁自己的小矮个子,这一点自己早就知道了。 缺谁的吃的,也不能缺孩子的,嫂子偷偷摸摸做的细面饼子,是按人头一人两个。 虽说一家人都有,可她本身就饭量小,喝点稀粥就够了,不像女儿是个爱吃的,平日里小肚量就大,丈夫又劳心劳力的守城,他们只两个饼子哪里吃得饱? 自己的分把他们吃,她看着也开心。 肖雨栖见到妈妈的动作心里急,心说自己都公平公正的吃了两个了,因为妈妈有,她先前才没给她留,结果妈妈反倒是把她那一份拿给自己吃,那怎么阔以呢? 心里着急,正待拒绝,可惜手里捧着臭爹的饭碗,没得机会,加之妈妈给了就起身走了,还叮嘱她赶紧去送饭。 不得已,小外星人叹气,只想着,回头把自己大全里,她最爱的糕点给妈妈喂一些,可不能让妈妈大人亏了身体。 她的妈妈都长白头发了呢,心痛。 小丫头百年难得一见的叹着气,端着黑陶大碗,吭哧吭哧的就往城楼上去。 爬完了长长的阶梯到了城墙上,肖雨栖护着手里的黑陶碗,小心翼翼的转身,见到碗里的稀粥没抛洒出来,她这才嘘出一口气,赶紧迈腿往前头城门楼上的城楼跑。 自家臭爹在那里办公,去那才能找到人。 一路捧着稀饭跑,路上站在瞭望口边,站的笔直笔直的将士们,看到自己熟悉的小丫头,一个个的还朝着她露出善意和蔼的笑。 这是萧校尉带领着大家一次次成功坚守下来后,大家对小丫头爱屋及乌的笑。 像今日这样的情景,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他们的萧校尉总是在为了守住他们的黄茂城,而忙的忘了时辰,忘了吃饭休息,小丫头担心老子爹,这不,又到点送饭呗。 呵呵呵。 等迈着小脚步抵达城门楼,可怜外星人正两手捧着碗,都没手推门进去,还是边上手持长矛的站岗军士,见到她的出现会心一笑,体贴的帮着她打开厚重的木门,不然她还得用脚呢。 唉,真糟心,亲爹不靠谱,吃饭都不积极。 某只心里嘀咕,人却赶紧道谢迈步进入。 结果外间的大厅还见不到臭爹人,只耳朵尖的听到左边屏风后的议事厅里,传来了好几道议论的声音。 其中最最熟悉的是自家臭爹嘴里,那充满了担忧与无奈的声音。 “斥候求援小队派出去的时日不短了,正常来说,这么长的时间,即便是爬也该爬到了地方,交出了咱们的求援信才是,眼下援兵迟迟不来,斥候小队了无音讯,咱们城里的粮食,即便是孩子们找到了姚冲的私藏,那也是杯水车薪啊……”。 肖雨栖默默的听着关于姚冲的私藏粮食,那个她知道,毕竟那是大哥找的借口,粮食明明是自己的说。 不过为了大哥说的那啥怀璧其罪,她忍了也就忍了,白白便宜了那什么冲的占了自己的大便宜,自己深藏功与名。 这个她懂,那什么斥候小队的她也懂,毕竟那还是自己亲自让戚叔他们给送出火线的呢。 仔细想想,自家臭爹担心的可不是对的么。 从那些人离开到现在,真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了。 等待的援兵迟迟不来,虽然他们城里现在很团结,对于抗敌也很有信心,可问题是,吃的成问题,武器的消耗也是个大问题啊。 他们越是坚守下去则越是困难,真的很是急需,臭爹说的那什么援兵。 “援兵不来,即便是金城等城池不愿发兵救援,可四队斥候呢,也不该全部都失踪了啊?不管怎么说,能不能找到救援,他们也该回来禀报一声,好让咱们心里有个底才是,难不成是他们见黄茂无望,所以跟姚冲那狗日的一?”。 “不可能!那些斥候都是我们营里选出来最好,最忠诚的将士,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更何况,城里他们还有家小在,怎么可能会抛弃小家独自活命去?我绝对不相信他们会这样做!”,这俨定气愤的声音是陈校尉的。 “对,我也相信他们,在那样的危机时刻,能主动以身犯险的将士,我们不应该怀疑他们的忠诚,我看,他们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了。”。 这是臭爹的声音。 肖雨栖听到这里,没打算再继续偷听,忙就探头张嘴,脆生生的喊朝左边的议事厅大喊,“爹,吃饭啦。”。 一声喊,惊醒了在里头与范丞等几名校尉商议事情的肖文业,大家纷纷收了刚才的话题,隔着屏风最近的范丞,一回头,一眼就看到,自家干闺女捧着碗进来的模样,某干爹吃醋了。 “老肖,这亲爹就是比干爹吃香啊,你看看,你看看,闺女给你送饭,都重来不给我这干爹送!”。 哼,再是四舍五入来的干爹,那也是爹啊好吧? 肖文业却与有荣焉,特神气的给范丞投去一个你就怎么着的眼神,自己则是快步的上前,迎接亲闺女去。 商议大事,饭还是要吃的。 而且看不见饭食还好说,看到了饭食,这屋子里一个个的也纷纷觉得自己饥肠辘辘的,好吧,大家都饿了。 如此,以范丞为首的几个校尉纷纷告辞,“老萧那先就这么说,我等也先去饱腹,回头再来与你商议求援问题。”。 人群散去,就连范丞都在捏了捏自家干闺女瘦了不少的脸蛋后抬脚离开,瞬间,偌大的议事厅,就只剩下肖文业与肖雨栖父女俩。 外星人把捧着的黑陶碗举给肖文业,自己低头掏着自己出门就不离身的宝贝挎包,“这是娘让我给你的饼子,爹你吃。”。 第三百九十章 谁说女子不如男 把挎包里的饼子掏出来塞给臭爹,盯着他吃完饭,心里想着事情的小外星人捧回黑陶碗,在她臭爹的叮嘱中,滴溜溜的蹦哒下了城墙。 而重新投入到繁重的工作中去的肖文业根本不知道的是,自己刚目送离开的女儿,接下来会再次给他们全家上演一出不告而别的大戏码。 只说肖雨栖,小丫头到了城下回到妈妈身边,把碗一丢,看着妈妈大人还在边上忙,也没功夫搭理自己。 她倒是怕自己突然离开,妈妈回头担心,只赶紧跟妈妈大人交代了一声去向后,自己就屁颠屁颠的往东城的家里奔。 有件大事,正等待着她去完成。 一路风风火火的奔回东城,哒哒哒的冲进门,风一般的刮进来的人,让带着小范进在院子里纳鞋底的莫丽萍看的惊讶,心里还奇怪来着。 “栖儿,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就你一个人吗?你娘让你独自回来的?”。 问着话,人还上前来拉着肖雨栖上下打量着,嘴里忍不住嘀咕数落着。 “你娘他们也心大,怎么就不知道送你回来呢?城里乱糟糟的,你小小一人,出了什么事可怎生是好哦!”。 肖雨栖忙得很呢,赶回家来是要干大事的,哪里肯跟干娘耽搁时间? 连连点头,嘴里却急忙喊着。 “干娘,干娘,我都是大人了,丢不了!干娘,我不跟你说了,我有大事要办,回房间啦。”。 说着也不管莫丽萍回话,更是挣脱开她操心干娘的钳制,小丫头飞快的跑向自己的房间,还咣当一下关上了房间的门。 莫丽萍见状,笑骂一声,“个小丫头,毛毛躁躁的。”。 回头看见自家儿子嘴巴咬着自己的小爪子,正一脸期盼的看着小丫头紧闭的房门时,莫丽萍更是好笑。 “小进,不许啃爪子,脏!”。 范进小童鞋:“娘娘,姐姐,给甜甜吃,喜欢喜欢……”。 莫丽萍无语,这有奶就是娘的臭孩子! 屋子里的肖雨栖此刻可顾不上哄弟弟,吧嗒一声关上房门,听了会外头的动静后,嘿嘿一笑,急忙就蹦哒回炕上。 想了想,把白日里不需要去挖地道,在大全里休息的肖雨芳给找了出来。 “你,教我写留言条。”。 “留言条?什么留言条?”。 被莫名其妙喊出来的肖雨芳,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曾经最是看不上,都不稀罕搭理,如今却只能满心诚服的堂妹,肖雨芳一张雪白的鬼脸上满是疑惑。 作为自己黑历史样的存在,肖雨栖怎么可能愿意大大咧咧的说出来给别人听?还是自己并不喜欢的人听? 开玩笑呢这是。 就她曾经那封搞笑的留言条存在,还是让它深埋的好。 自己必须要以一封完美的新留言条,来洗刷昨日黑历史的耻辱! “哎呀你问那么多干嘛,让你帮忙,你就帮呗,不许再问了,赶紧教我写。”。 小丫头还回避正面问题,想想又觉得不放心,干脆从大全里拿出笔墨纸砚,然后往肖雨芳跟前一推。 “这样,咱们直接点,我在边上念,你拿着笔照着写。”。 大不了等到时候这货写好了,自己再照着抄一遍,那样就很完美了。 说真的,要不是十娘、素云、胖胖都不识字,都还不如自己呢,要不是戚叔跟在臭爹身边根本脱不开身,你当她喜欢找,面前这骨子里就傲的不行的家伙? 收了心里的吐槽,决定勉为其难用一用的小外星人,心里的主意打的是特别美好的。 身为得了堂妹大恩惠的肖雨芳,在历经了人世间大悲大喜后修行至今,也早已大彻大悟。 堂妹是堂妹,更是主人。 先不说主人有令莫敢不从,即便是在曾经,自己看不上的堂妹开口了,为了维护肖家的荣誉名声,很多小忙她心里再不爽,也是愿意帮的。 毕竟在外人看来,她们都姓肖,都是一家人一个整体,自是应该同气连枝,更何论,如今自己心底里是感激堂妹这个主人的。 肖雨芳也不矫情,直接点头应允。 “行,你念我写,但是也别用什么笔墨纸砚了,我可不是素云姐姐她们,也没有那么高深的鬼力,尚还不能使得动这阳间的事物呢,不如这样,栖姐儿,我用阴气化字,你照着抄?”。 “也成。”,肖雨栖想想也觉得可以,没在耽搁时间,姐妹俩直接开始。 等跟肖雨芳配合着把所谓留言条写完,肖雨栖顾不上对方满脸的诧异,小外星人满意的欣赏了下自己的劳动成果,然后把十娘素云胖胖等,所有神智清醒的鬼魂都放了出来。 把留言条交给素云,指派她晚些时候,把它交给自己的妈妈大人或者是臭爹; 又赶紧挥手,让十娘领着一群鬼驻扎到将军府去,方便他们挖洞的同时,也免得把自家弄的阴气喧天,影响干娘跟小进弟弟的身体; 众鬼得了主人令,纷纷行动,关键时刻,肖雨芳却生生喊停。 “栖姐儿,你留书一封,自己就直接跑掉去搬什么救兵,三叔三婶知道怕不是要疯!你认识路吗?知道金城再哪里吗?你小小一人就敢乱跑?听话,别去,这样的事情,就应该由男人……”。 “由男人什么?你别看不起人!女人怎么啦,我小小一点怎么啦,谁说女子不如男,女子汉也能是大丈夫!我就是要去!”。 嘴巴虽然非常硬,至关重要的认路问题? 外星人把目光瞄向还为来得及离开的十娘与素云。 十娘那糟心货暗暗后退,一脸干笑,那模样是巴不得肖雨栖赶紧别看她。 肖雨栖一脸无奈,看向素云。 素云也一脸为难,“主人,金城我也没去过……”,所以,她也不认识路呀! 至于自己身边,她早打算好带着一起去的胖胖? 好吧,小丫头在边上无辜的对着她的肉手指,一副别问她,问她她也不知道的懵懂天真模样,肖雨栖也无语。 咋办? 不能自己的计划还没开始,这就夭折了吧? 一人众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然后…… 短暂的寂静尴尬后,突然,鬼群中举起一条胳膊,“主人,小人以前是走镖的,熟悉西北这边的地界,不然……”。 第三百九十一章 难怪的斥候迟迟不归 肖雨栖一听,瞌睡有人送枕头,顿时乐了。 当即一击掌,打断那人还未尽的自荐,“行了,就你了,给我带路。”。 那叫莫白的鬼一听,急忙欢喜的从鬼群里瓢出来。 能为主人服务,这是他莫大的荣幸。 肖雨栖打量着面前,据说是西北这片地界上活地图的镖师男鬼表示很满意,挥手就打发还在愣神等待中的众鬼。 “行了,都走吧,该干啥干啥去,素云姐姐,你送我出城。”。 等众鬼离去,肖雨栖看着素云把自己的完美留言条收好,保证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后,小丫头这才开了房门,蹦哒的匆匆出门去。 在干娘莫丽萍询问她时,赶时间的外星人只留下句她回去找哥哥们话,就急忙告别了关切的干娘,人冲过了院子,匆匆忙忙的跑离了家门远去。 急吼吼的模样,看的守在院门边不放心,还在不停张望的莫丽萍直摇头嘀咕。 “这孩子!”。 只说肖雨栖,回到北外城的时候还老实的很,一直是等到天黑了,军营里都开饭发夕食了,小丫头才趁乱,由素云护送,自己个隐在黑暗中下了城楼。 平安抵达地面,把爬墙用的绳索收到大全里,肖雨栖看着边上的吴白催促,“快快快,带路,带路。”。 吴白却是看着自家主人小短腿为难魔,“主人,此去金城路途不算短,快马加鞭都要一日功夫,着这么长的路途,难不成您还想靠着双腿走去吗?”。 呃,这倒是个大问题,她赶时间呢! 可恨大全里头她没有放代步工具,曾经自己骑的很好的毛驴却还在城内。 已经顺利出城的小外星人可不愿意再回去顺手牵驴,那怎么办? 还是边上的素云靠谱。 “主人,不然咱们摸到敌人的军营里,顺手牵一匹马给您代步好了。”。 面对比鬼还恶的畜牲们,她虽然不如鬼将军戚威一样,做不到上战正面厮杀场作战,在背后搞搞小动作,那还是可以的。 一匹马而已,小菜一碟。 这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肖雨栖赶紧带着素云,胖胖,吴白行动。 障眼法实在要的! 一人三鬼配合着,顺利的牵出一匹骏马抵达安全地带,肖雨栖想着刚才的顺利,脑子忽然一转,看着素云。 “素云姐姐,一定要记得帮我把留言条交给我爹娘,千万别忘了!还有,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们要帮我保护好我爹娘跟哥哥们。另外,城外这群辣鸡一看就不缺吃的,要是我没有及时回来,你就去找我爹,想办法跟他沟通好,把外头这些辣鸡的吃的,用的,武器什么的,找机会运进去给我爹他们用,免得便宜了这些辣鸡。”。 他们倒是吃喝不愁,还有精神力气总使坏,干脆的他们就双管齐下,自己去搬救兵,让素云带着自己留下的这么多鬼帮手,把外头辣鸡的存粮都搬空了就是。 兴许他们没有饭吃,饿肚子了,就不再有精力困城了呢? 兴许臭爹得了这些东西,就能大杀四方,干死这些糟心的辣鸡了呢? 即便因为事情圆不过去,臭爹不允许她这么干,这不是自己不在现场,臭爹管不着她么? 即便是臭爹不要这些,她先让素云帮自己藏起来,回头她再闷声发财好了。 小外星人思考的特别简单,边上素云也觉得就是这么个道理,有捷径,为毛不用呢? “主人放心,我一定照办,您一路顺风。”。 告别了素云,目送她飘回了城里,肖雨栖看着跟前高大,自己完全不可控的骏马又觉得糟心了。 边上的吴白,看着自家主人憋屎的脸色,他瞬间了然。 不会帮主人解决难题的手下不是好手下,吴白急忙建议,“主人,您上马,属下给您牵马领路。”。 “成啊。”,肖雨栖不客气的点头应允。 只是牵马领路,实在是不符合自己要争分夺秒的奔袭宗旨,走了一小会后,肖雨栖就表示。 “这样下去不行,速度太慢,这样,吴白你在前头飘着领路,胖胖,我骑的这货就交给你调教了,你一定要让这丫的又快又老实。”。 至于自己,当然是要闭目养神好好睡觉,养精蓄锐好了以后,才能更好的去求援嘛。 等到调整好再次上路,那就是某外星人马上坐,胖胖举着阴气幻化的小鞭子,带着自己的姐姐妹妹在边上赶马加监督,吴白在前头飞速的飘着领路。 一人两鬼配合默契,当然,得先忽视某人拿绳子,牢牢把自己固定在马背上,双手交叉环胸,闭目养神,一幅马跑任马跑,清风拂山岗;你颠任你颠,明月照大江的怡然姿态才行。 踏着月色疯狂赶路,小外星人睡的正香,睡梦中,她仿佛听到有人在喊她。 “主人,主人,快醒醒,醒醒……”。 “什么?”,肖雨栖自迷蒙中醒来,揉着惺忪的双眼才发现,喊自己的哪里是什么人,原来是小胖胖这个鬼。 “这就到地方啦?”。 胖胖耸肩摊手,“没有。”。 肖雨栖黑线,“那你怎么就喊醒我?”。 胖胖无辜极了,赶紧指着前方不远处,那几只模样十分惨烈的鬼魂,“主人,您看……”。 肖雨栖顺着胖胖肉窝窝手指的方向看去。 好家伙,前头那五个连死成了鬼都还自觉排成一队,目光直勾勾看着西北方向,嘴里呢喃着去金城,去金城,脚下不停的迈步,却怎么也离不开原地的鬼魂们,令肖雨栖倍感心酸。 难怪得臭爹他们感慨,曾经突围出去的斥候小队为何迟迟不归。 原来他们都不幸身殒在此,如何归? 即便是想归,却再也没有了机会。 肖雨栖不知道,对方为何会止步在了这里? 也不知道,出城只为求援的他们,在此遭遇了什么? 不难看出,这五个斥候,根本就没能来得及抵达目的地,也没能来得及完成任务。 肖雨栖心情沉重的松开固定住自己与马匹的绳索,利落下马,指派胖胖发动姐姐妹妹们帮着在四周一寻找。 在斥候小队徘徊不去的地方,在路边凹陷下的荒草堆里,发现了已经面目全非的五具惨烈的尸骨…… 第三百九十二章 那个承载着希望的火漆竹筒 肖雨栖心情沉重的走到五个已经失了神智,却还任牢记着使命的新鬼面前。 看着他们身上死前留下的种种伤痕,感受着他们的不甘与绝望,这一刻,肖雨栖的心里莫名有怒火,有钦佩在流淌。 “自来征战几人还……几位将士,你们都是好样的!你们都是英雄!”。 比之他莫白,他深感惭愧,特别是在看到面前五魂的执着,莫白忽然就觉得,自己死的是那么的没有意义。 听到身边引路鬼莫白的感慨,肖雨栖与胖胖的目光同时望向他。 莫白感受到了来自主人的凝视,转头看来,心情沉重的他,猛的战胜了对主人的敬畏,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乞求。 “主人,虽说所有的将士们在入了行伍,吃了当兵的这口饭起,就早已做好了马革裹尸,身殒沙场的准备,可若是可以,我想即便是死了,他们都在惦记着家中的父母妻儿,之所以徘徊不去,定然是一心想要归家的!”。 莫白指着五位斥候的幽魂,他忽的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主人,如果可以,将来有机会,能不能麻烦您送他们魂归故里?”。 “什么意思?”,肖雨栖被莫白搞的有一瞬间的懵逼,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莫白却理解错了肖雨栖的意思,以为自己很厉害的小主人这是不乐意了。 莫白慌神,急忙诚恳的拜伏在地,卑微的看着肖雨栖。 “主人是小人不才,给主人添麻烦了。主人,小人不是请您现在就送这些英雄归乡,小人的意思是,您以后若是有机会,若是途经这些英雄们的故里,能不能顺带的,稍稍浪费主人您的一些个功夫,送他们回家?他们……”。 自家小主人有多么固执,他这个欠主人恩情良多,得主人开智,以极快速度脱离新鬼蒙昧期的鬼,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可自打被主人放出大全后,他们也没少听十娘子嘀咕。 这使得他们这群,得了主人莫大恩惠的新鬼们,都对主人怀有深深的敬畏之心,又爱又怕。 照道理,自己的恩情还没有偿还完,实在是不应该再提这样过份的要求,只是…… 只是看着边上模样凄惨的五位英雄,他终是忍不住的开了口。 本以为,在自己心里固执的小主人会生气,甚至是会怒斥自己。 哪里知道,自己乞求的话都还未说完,小主人就果断的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了,我答应你。”。 当时,莫白本还要继续求,脑子里还在想着,如果主人不同意,自己该如何如何乞求主人,嘴里甚至还在不断的说着,“主人,求求您……等等,主人,您刚才说什么?”。 肖雨栖无奈叹气,“我说你起来,别跪了,我答应你了,找机会送所有的将士归乡!”。 “真的吗主人?这真是太好了!”。 莫白激动,嘴里惊呼,欢喜激动的心情,刺激的鬼体都不稳的晃荡着,看的边上的胖胖都呆滞在了那里。 这还不算,更让胖胖呆滞懵逼的是,莫白短暂的兴奋过后,他忽的面容一肃,哐哐哐的,干脆的给肖雨栖连磕三个响头。 “黄天在上,后土在下,今日我乌溪莫家十一郎对天起誓,我莫白莫十一宣誓永远效忠主人肖家雨栖,供主人驱使,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若有违此誓,人神共弃,天打雷劈!”。 额,这事情闹的有点大。 “赶紧起来,我不喜欢人动不动就磕头跪我。”。 自打经历了长生碑事件,自己闹出了大笑话,经过哥哥们的普及,知道了这个落后星球种种莫名其妙的搞笑事情后,肖雨栖就不喜欢人拜她。 开玩笑,自己还是个幼崽,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她活的好好的,又没死,拜啥拜? 莫白却再次会错意,以为他的主人是个开明大度的好主人,嘿嘿嘿的傻笑着站起身来,看着肖雨栖的目光都充满了信服与柔软。 答应的事情就必须要做到,这是信誉问题。 而且即便不答应莫白的请求,肖雨栖其实也不会让这五位将士暴尸荒野的。 忍着尸臭,无视躺着尸水的尸骨上蛆虫苍蝇的涌动,学着那些打扫战场的将士叔伯们,做过千百次收敛兄弟袍泽们的模样。 小外星人在每个尸首上剪下一片衣角,虔诚的收入大全里妥善收藏,这是带着将士归乡的信物。 她也没让胖胖还有莫白动手,小外星人自己个取出把比自己还高的铁秋,就着五位将士埋骨的荒草凹地,吭哧吭哧的挖起坑来。 把凹坑挖深,掩埋尸骨,再填平,上头再再堆砌起高高的土堆,收了铁秋,急着赶路的肖雨栖挥手准备收了五魂,抓紧时间再次上路,结果那五魂就是徘徊在这一片的地方,怎么都不肯进入大全中,就仿佛这里有什么绝世宝贝在牢牢吸引着他们一样。 肖雨栖就奇怪。 最后了还是胖胖发动姐姐妹妹们,在五魂游荡的这片地方,展开了拉网式的排查。 几乎是把五魂徘徊的这块土地翻了个个,他们才在离着五魂埋骨之地,约莫三四米开外的一片荒石堆里,找到了一个肖雨栖看着很眼熟的东西。 这是个火漆封口,尚且完好无损的竹筒。 至于里头的东西,肖雨栖也很清楚。 那是她臭爹与整个黄茂城中,所有留守的校尉叔伯们,联手签名的求援书! 肖雨栖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收了胖胖捧上来的火漆竹筒。 她只无比珍视的,甚至还带着虔诚的把火漆竹筒收进大全,把它跟刚才五魂的衣角一起收好,这一回再收鬼入全就很顺利的成功了。 却也正是因为成功了,肖雨栖才异常难受,心里憋屈的堵得慌。 这些英雄,真是至死都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身死成鬼都还惦记着生前的使命,这样的人怎能不是英雄?这样的魂怎能不让人敬佩? 也正是因为心底的敬佩,肖雨栖心里的火跟恨,才会那般的熊熊燃烧。 小丫头是带着一腔的怒火在赶路,赶到金城的时候,天色已晚。 第三百九十三章 西北明珠金城破 一人两鬼靠近了金城后,都发现了眼前金城的不对劲。 鼻端仿佛还能闻到硝烟的味道; 耳边听不到金城该有的繁华喧闹; 入目的景象一片凄惨、荒凉、死寂; 本该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的城池显得静悄悄的; 那些本该坚守在城楼城墙上的将士,居然通通都不是自己人? 若仔细打量,一人三鬼甚至还能看到城门城墙上的暗黑印记,鼻端闻到浓浓不散的血腥气息…… “主人情况不对,小心有诈。”,莫白鬼脸上溢满了忐忑,他的模样,搞的边上的小胖胖也跟着紧张起来。 肖雨栖倒是还能稳得住,估计也是她骨子里就是个胆大包天的娃吧,小丫头一点都不怯。 “没事,你们都跟着我,阴气都放出来,咱们先想办法进城再说。”。 来都来了,不管眼前的金城如何的奇怪,情况如何危险,她都得进去探一探再做打算。 暗夜里,肖雨栖领着两名鬼仆,利用阴气掩护,悄悄摸上了金城高大的城墙。 肖雨栖领着手下进入城内,避过众多穿着打扮,都跟困守在黄茂城外畜生们一样的辣鸡们,一人两鬼穿行在金城的大街小巷,一路极速的飞奔,一路找来一路打量。 “主人,咱们来迟了!”。 难怪的斥候小队迟迟没有带回好消息回去。 感情连金城都失守,都城破人亡,被畜牲们占领,即便他们先前在路上遇到的那五位英雄幸运的抵达这里,他们依旧也完不成任务,带不回救援…… 因为,即便是其他三队斥候顺利的到了这里,最终,所有人也只会沦为敌人手底下的瓮中鳖,嘴中肉。 四队斥候,他们路上遇到一队,另外三队同样了无音讯,不用想,结合先前那五位英雄的结局,结合眼眼下的金城情况来看…… 四队出,无一归。 “主人,怎么办?我们回去……啊……”。 “怎么啦?”。 肖雨栖跟胖胖正忙着四处查看,四处找呢,结果猛的就听到,身边的莫白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声尖叫。 虽然说这货是鬼,鬼叫声一般人也听不到,可肖雨栖不是一般人呀! 不要说她是这货的主人,即便不是,时刻都能活见鬼的她,自然是听得到鬼喊鬼叫的。 不仅是她这个主人听到了,就是边上的胖胖,跟肖雨栖一样,主仆两个被莫白吓了一大跳。 “白白,你干嘛?”,肖雨栖回头怒瞪着一惊一乍的莫白。 惊声尖叫过后的莫白,手指颤抖的指着身边的一条深幽小巷,惊怒的鬼都结巴了。 “主,主,主人,人,您,您看,快,快,快,看……”。 肖雨栖顺着莫白手指的方向看去。 先前她还努力深深压抑的怒火,在这一刻瞬间喷发。 一种叫恨的发狂的情绪,犹如火山爆发一样,汹涌的,猛烈的,喷薄而出。 “主人,主人您要去哪里?”。 莫白心情沉重,捂着心口,红了一双鬼眼。 胖胖看到自家主人深冷着一张脸,转身走的铿锵,她莫名有些心慌,赶紧追上,嘴里还不停的询问自家小主人。 肖雨栖两眼都喷着火光,对于嘴里急忙喊着话,小身子急急地朝着自己飞来的胖胖,她只咬牙切齿的来了句,“我去擒王!我要活剁了那狗日的!”。 他们的是身后,那条深幽的小巷里…… 此刻铺满了累累尸骨,累的老高老高…… 有腐化的长满蛆虫的存在,也有还在滴答着鲜血的新尸。 所有的尸骨,据肖雨栖观察,这些都是跟自己一样的大黔子民,跟那些吃人的辣鸡畜生是不一样的。 她一个生在星际,长在星际,活了两辈子的妖怪,看多了各色战争,看多了各种残酷的她,在面对眼前的一幕都无法忍,足可见这些胡虏鞑子是何等的毫无人性,何等的凶残,何等的畜生! 对待这样的畜生,你自然是要哪里痛,就朝着他们的哪里下手。 不这样,他们又怎能尝得到心痛是什么滋味?尝得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是何等悲凉? 肉不割在自己的身上,他们就不会痛! 只有把侵略者打怕了,打残了,他们才会胆怯,才晓得害怕,才知道不敢。 要怎样才能让他们怕? 臭爹曾经说过,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这么大一个金城,来时在城外他们一个畜生都看不到,想来这些辣鸡们都在城里混着,根本也没有守城一说,很符合他们一贯抢了就跑的作风。 她要是能找到机会,先把对方的头领给剁了,即便不能乱了他们的军心,必也能戳戳他们的锐气,杀杀他们的猖狂,给自己出口气,为枉死的百姓,给那些马革裹尸的叔伯们讨点利息。 她大全里鬼再多,也没法出来跟凶残的胡虏正面对抗厮杀; 她自己小小一个,纵然有再多的办法,能力再强,也无法扛住千军万马; 不得已,在先保证好自己人生安全的前提下,她就只能是退而求其次的,先套用臭爹教导过自己的办法。 先拿下大头的辣鸡,剁吧剁吧收拾了再说。 身为一个行动派,肖雨栖当即就开干。 胖胖终于追上小主人,很是耿直的跟随着,她们领着身后反应慢半拍,后知后觉,一身凄凉悲伤都未来得及收回的莫白一起,一人两鬼在金城中四处荡,寻找着某外星人嘴里的王。 然而,身为西北的明珠,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城池,偌大的金城,哪里是小小两三万人口的黄茂城可比的? 暗夜里穿行的肖雨栖,带着鬼鬼们找了许久。 敌人驻扎的军营,在城里倒是寻到了好些处,可军营里头最大的官,看着都不大,没啥大权利的样子,跟自己想要寻找的如星际指挥官一样的存在,她根本就没找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肖雨栖心里发急。 乖巧的,存在感一直不强的胖胖,明显的感受到了自家小主人渐渐暴躁的情绪。 不能帮主人分忧的鬼仆人不是好仆人。 这是流传在他们大全里,所有鬼怪们中间的一句至理名言,同时,也是他们忠诚于主人的最低门槛。 主人有事,仆人服其劳。 第三百九十四章 牺牲一城换己生的叛国贼 见了神色越来越紧绷的主人,胖胖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上前,小心翼翼的拉扯住小主人的后衣摆,弱弱的开口。 “主人,让胖胖帮忙,胖胖可以让姐姐妹妹们出去探路,帮主人找到您要找的王,我们一定帮您找到。”。 对吼,她怎么就给忘了,自己之所以带着胖胖来,不就是看到了胖胖可以使用五鬼搬运术,人手还超级多,又最最乖巧听话的大优点上的吗。 都怪那些胡虏鞑子死畜生们! 他们的残忍,巷子里那累累的尸骨,刺激的自己都不正常,变蠢了。 肖雨栖不再耽搁时间,忙拉着胖胖。 “胖胖最棒!赶紧的放出你的小伙伴们,铺开出去,给姐姐找到那该死的畜生头子,到时候姐姐带你去杀四方!”。 “好好好!”,胖胖不疑有他,赶紧点头应了。 边上的莫白便看到,自己身边这位,在大全排位极高的小大佬,开始动用她的天赋。 一只两只,三四只;五只六只,七八只…… 一个个的小婴儿魂魄,从胖胖那无底洞般小肚子的黑洞里飞出,还五五一组,相互结伴,在小胖胖发出指令后,五个一队的手牵手迅速四散开来。 明明肖雨栖让胖胖下达的命令是,寻找城中官位最高,看着最快坏,杀人最多的那什么王。 她哪里知道,因为平日里自己的贪财抠门,一副糖公鸡的模样,早已经深入勤劳搬运小蜜蜂们的心。 所以喽,主人至上的鬼鬼们,在接受老大的主人的命令的同时,居然还有心给她这个老大的主人四处寻宝…… 只说肖雨栖,目送一队队鬼鬼们离开,自己则是带着胖胖跟莫白一道,“白白,胖胖,我们找城里头屋子最豪华,地方最气派,人手最最多,防守最最严密的地方去瞧瞧呗。”。 在肖雨栖想来,以这群茹毛饮血的畜生辣鸡们,那没见过世面的作态,定然是会是哪里豪奢去哪里,指不定在那样的地方,自己就能逮着条大肥鱼也说不定。 金城最大、最豪华,且有底蕴的地方,是金城的郡守府。 这位郡守出身陇西李氏,是八大家族之一,还是嫡出。 虽说是嫡次子,却也是被家中重点培养扶持的,自是底蕴强,手头富,所居住的郡守府,连花园子里头的假山,都是从太湖运来的奇石修筑,精致的充满了江南园林风。 这些东西运到北地,再修建成型,所花费的功夫与金钱,根本无法衡量,即便是这位郡守没有如黄茂城的县令一般,收刮民脂民膏,可他所住,所吃,所用,无一不是豪奢异常。 如此富丽堂皇的地方,乡巴佬的胡虏最是喜欢。 肖雨栖料想的果然不错,这位右贤王旗下的莽汉大将军,可不就在攻破了金城的时候,第一时间就霸占了郡守府,在此地形骸放浪,过着酒池肉林的享受生活。 一路摸到郡守府,一人三鬼径直往整个府邸中灯火通明,声乐阵阵的屋子钻。电子书屋 抵达这处高大的殿宇,肖雨栖被两鬼护着隐入黑暗的角落,才掩藏好身形,就听到大殿正中央,斜躺在长案后羊毛毯上,身材魁梧,脸庞黝黑,满头满脑都缀满了小辫子的辣鸡,一手端着牛角杯,一边饮酒,一边笑着跟下手跪坐在矮机后正襟危坐的人高谈阔论。 肖雨栖见了这个情景,特别是看到大殿中,原本拿来待客的红木座椅案机,居然全部都被乡巴佬们丢弃在侧殿一边弃之不用,小外星人心里嘀咕。 “辣鸡不愧是辣鸡,真没见过世面,居然不懂得享受,到了好地方也只会坐个破毯子,啧啧啧……傻逼!”。 嘴里不住的嫌弃对方乡巴佬,哪知就在此刻,小丫头敏锐的就听到,一个让全黄茂城上上下下几万口人都厌恶、嫌弃、憎恨、鄙夷的名字…… “姚冲,你原是镇守黄茂城的五品主将,游击将军姚冲是吧?嗯,用你们大黔人的话来说,那叫什么来着?”。 “什么?”,身为叛国的投臣,在大黔已无容身之地的姚冲,此刻心里其实并不平静,甚至可以说是诚惶诚恐,彷徨不安的。 他的心里茅盾又心虚,正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呢,就只听到那魁梧的大将军一击掌,接着道。 “噢,对了,你们大黔人有句话说得很好,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扎汗最是喜欢直接,所以对于主动投诚我们的朋友,我们是非常欢迎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好不容易料得先机,从那破烂的黄茂城逃了出来,他本是想着,去城大墙高的金城暂避一时的,想着待到边关的这场战事平息后,自己再领着兵回去就是。 那时,他还是他,还是那个在黄茂城说一不二的游击将军。 到时候哪怕是上头要治罪,下头有不满,他的理由都想好了。 他姚冲是身负要事出来公干的,不是弃城逃跑! 黄茂城遭受的一切,怪只怪,自己公干的时机太凑巧罢了。 明明他一切计划的都很好,却怎么也料不到,这一次敌人是大举进犯,且会是那么的迅猛与果决,跟以往多次的交战完全不一样。 那感觉?姚冲觉得,对方的身后就跟有鬼在催着他们一直前进,一直攻城略地一般,对方心里憋着大招! 可怜他姚冲才匆忙进城,人马都没来得及修整,也没来得及找到镇守此地的定北大将军先去报个到,打打预防针呢,金城的战役,就那般无知无觉的打响了…… 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 什么叫逃来逃去也逃不掉? 姚冲在得知自己前脚进金城,后脚金城就被围的噩耗后,他总算是明白了这个深刻的道理。 为了活下去,不要说他可以弃城,可以背叛,只要能活着,就算是对方想要他老婆,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献出去。 就如同曾经身为响马土匪出身的自己,在抵不过大黔军队的围剿后,主动弃暗投明的招安投向一样。 只要自己拉得下脸,谋划得当,他定然也能跟曾经由匪变军后一样,可以凭着自己的毅力,聪明的头脑,持之以恒的恒心,再次改头换面。 第三百九十五章 姚冲二字一刻都不敢忘 就因为畜生心里的贪生,他才能做出前方将士在浴血奋战的坚守,他却在后方偷袭城门,凶残的杀害同袍,叛国投敌,十恶不赦的恶心事来。 姚冲这个狗贼,举起屠刀砍向自己人的后背,换来了他所谓的生,却牺牲了整整一个城数十万的无辜百姓,英勇将士…… 听着这位匈奴大将军对自己的夸赞,刚刚还被这位扎汗大将军领上城楼,亲身感受过上万人厌恶、憎恨,如利剑样凌迟目光的姚冲,此刻的心绪是不安的,是胆怯的。 其实他也不想的,不想害死这么多人的。 他之所以这么做,也只是为了活着,为了好好活着而已,他没得选,哪能想到,敌人居然会这般狠辣? 即便自己骨子里再是匪,可在刚刚看到胡虏们举起屠刀,只为取乐,跟耍把戏样的,砍死那些无辜的百姓时,他其实是后悔了的…… 早在当初自己领着亲信,打开城门投降敌军,看着对方杀进城来,杀死身边的战友袍泽,杀死城中无辜百姓的那一刻,他是后悔了的……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 “姚冲,你的投诚很好,很识时务!等本将军把这城里还在负隅顽抗的一些臭虫们都清理干净后,本将军回去一定跟右贤王禀明你的功劳,拿下这偌大的金城,你姚冲当居一功!大黔人让你明珠蒙尘,我们右贤王却是慧眼识珠的,大黔人只给你一区区五品游击将军的低等官职,我们右贤王看在你帮着拿下金城的份上,说不定会赏赐你一个大都尉坐坐……”。 “末将多谢大将军赏识,多谢右贤王宽仁。”,姚冲顺杆而上,深知什么场合说什么话,什么山头唱什么歌。 “哈哈哈哈,好,好,姚都尉,满饮此杯,从今往后,咱们就是自己人,待到我们的天可汗,带领我们拿下这大黔的土地,当我们的部族统治中原的那一刻,我们伟大的可汗是不会忘记你们这些有功之臣的。”。 说着,这位扎汗端起案机上再度被满上的牛角杯,对着下手的姚冲大喊,“干!”。 姚冲恭敬的双手捧着酒杯,脸上带笑,心里咬牙大声回应:“干!”。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自己再也无路可退,为了自己能好好活着,恶已经做了,国已经叛了,兄弟袍泽弃也弃了,那就一条道走到黑吧! “哈哈,好酒,好酒!难怪我们的天可汗一心想要征服中原,总跟我们的勇士们说,在广袤的中原腹地,那里有最烈的酒,最美的女人;有吃不完的粮,还有大好的山川河流……时至今日,本将军住在这区区金城的郡守府,喝着区区郡守窖中藏酒,才深感我们的天可汗是何等的伟大远见!”。 把手里的酒杯往案机上一甩,铁塔般满头小辫子的扎汗一抹嘴巴,大掌刮去浓密胡须上的烈酒,目光透过灯火通明的大殿,直勾勾的望着南边,目光锐利到仿佛已经透过大殿,看到了富饶的大黔国土一般。 姚冲配合的笑着,干了杯中的酒,搁下酒杯才想要奉承两句,哪知道坐在他对面的那位,早就看他不满的扎汗的手下,这位大都尉心里不快活了。 这位大都尉手下,从刚才他们的头领扎汗说,右贤王会给自己对面坐着的这个大黔弱鸡,一个跟自己平起平坐的大都尉官职开始,他就心怀不满了。 在他们的草原上,大家信奉实力为尊。 对面的这个弱鸡,是靠着出卖自己人,才换的了大将军的善待,这让凭着真本事一步步坐到大都尉位置上的这货很是不满。 这种不满,从刚才弱鸡被大将军安排在他对面就开始酝酿,发展到现在冲入顶峰。 “哼!大将军阁下,想要实现我们伟大天可汗的远大抱负,不是一两个连自己人都可以舍弃的小人就能达成的,天可汗伟大的理想,还得如大将军您这样的勇士来帮助实现。”。 亲信憋火的语气,扎汗自然听得出,也听懂了。 虽然自己打骨子里也不喜欢这毫无底线,连自己人都抛弃的家伙,可是,这不是右贤王要求自己要礼贤下士,要竖立起一个榜样让大黔人也看一看,其实他们也是有贤明的君主,有大度的首领,欢迎所有大黔人来投,甚至是非常乐见其成的吗? 这步棋要是走好了,他们的右贤王不仅能胜过一直压着他的左贤王不说,指不定还能一举帮可汗开创一个新的局面。 兴许等弃暗投明的人多了,他们能不废一兵一卒的,轻松拿下偌大的大黔也说不定呢? 各自心里都有不可描述的小九九,这才造就了姚冲投敌的成功。 “好了,好了,乌萨哈,火气不要这么大嘛,姚都尉既然投奔了我们,我们就要以兄弟般的热情来对待他,行了,不开心的事情要放下。”。 安抚完心腹手下,想着维持好局面,学了几日大黔礼仪文化的这位扎汗大将军,紧接着来了句打圆场的话。 “前些天,我们的勇士在搜寻平定金城的时候,在城内抓了很多漂亮的女奴,乌萨哈,为了犒劳你们连日来的辛苦,本将军赏赐你两个最上等的女奴,一会你好好享用。”,说着,扎汗对着殿外候着的手下大呼,“来呀,把女奴们都带上来。”。 “喏。”。 肖雨栖隐在暗处,听到姚冲两个字,听到那货出自黄茂城,听到游击将军时,全部情况都吻合,肖雨栖隐在黑暗里,看着那什么姚冲的狗日的连连冷笑。 姚冲这个人,自己没有见过,她也并不认识,可是这名字,整个黄茂城中所有的人,包括她肖雨栖,那都是铭记于心,死不敢忘的。 想着那些牺牲的叔伯; 想着那一具具从城墙上抬下来的尸体; 回忆着来时的路上,自己看到的斥候鬼魂; 姚冲这两个字,她一刻都不敢忘! 曾经自己还暗暗发誓,一旦让自己碰到姚冲这狗日的,她一定要让这辣鸡知道,奸险小人应有的下场。 第三百九十六章 献给支持本书亲爱读者们的加更 心里恨的不行,正绞尽脑汁的琢磨着,宁杀错,不放过,这一看就是大黔人的姚冲来着,样样情况都附和了的叛徒,肖雨栖就发现,灯火通明的大殿上气氛蓦地一变,敌人似乎都在期待着什么。 肖雨栖趁机,赶紧指使着身边的胖胖,跟小丫头咬耳朵。 胖胖心领神会,接过自家主人递过来的一个黄纸包,从肚皮里招出五个小鬼鬼,肖雨栖眼睁睁的看着小鬼鬼们,嘿哟嘿哟的抬着那黄纸包消失在了眼前,瞬间闪到了不远处的酒缸边上。 趁着无人在意,小鬼鬼们又飞快的撬开酒缸上的红布塞子,把黄纸包内的东西倾倒入酒缸中。 这个时候,若是有人能看到这一幕,肯定就会被这酒缸无人自开,又凭空出现,自顾自洒落进酒缸的黄白粉末给吓一跳。 只可惜,因着大殿内所有人的注意力,此刻都关注着那什么漂亮女奴,哪里有人关注酒缸? 也不知道这群畜生对自己的防守是太自信呢?还是他们太自大,太粗心? 总之,等五个小鬼鬼顺利的完成了任务,还把包了蒙汗药的黄纸给她抬回来的时候,肖雨栖一把收了黄纸,都没来得及夸赞下小鬼鬼与胖胖的能干呢。 她就看到,刚才伺候在满头小辫的渣汉(扎汗)身边的辣鸡,走向自己才加过料的酒缸,提着就往前头大殿去。 辣鸡贴心的给他们将军空了的酒杯再次斟满酒,大殿的正门恰好在这个时候,被人从外头打开来。 肖雨栖与身边的胖胖还有莫白就看到,一群衣衫破败,神色恓惶惨白,甚至是麻木的女子们,被一队甩着鞭子的胡虏给赶了进来。 看到来人,那位畜生渣汉哈哈哈的大笑着,再度一口干了手下刚刚斟满的酒,啪的一声,把酒杯拍在桌上,人从地毯上起身,大踏步的从上首迈步下了石阶走了下来,一把拽过为首的那名,在肖雨栖看来,比素云都好看很多的美女到怀里。 “哈哈哈,本将军喜欢驯服烈马,上次骑的有滋味,今日我还要她!”。 这位姑娘姓李,其实就是郡守的嫡女,今年不过十五年华,本可以嫁入高门豪族,继续她大黔贵女的生活,却在人生最美好的年岁中,失去了父母兄弟,自己也沦落人间炼狱…… 一把拖走为首的美人,剩下的几个,也被殿中其他的几个畜生相继拖走,剩下一个脸上巴掌印都未消的,先前记恨姚冲的那货就直接把人推给姚冲,嘴里还不屑的讥讽,“便宜你了!”。 姚冲爱钱、爱权,也更爱自己,唯独对女色不是很看重,总觉得美色误人。 君不见,古今往来,多少君王是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葬送了祖宗的江山基业的? 一直引以为戒的他,面对怀里突然被推来的女子,虽说这人比自己的妻子长得美,说实在的,姚冲其实并没有什么性趣。 特别是,看着大殿中已经急不可耐的这些牲口们,听着这些女子们痛中透着恨的低吟,他就更加不想碰怀里的女子。 他是人,又不是牲口! 这样的事情,不该是在房中享乐的吗? 胡虏就是胡虏,你永远不能指望牲口通人性。 姚冲僵硬着身体,搂着怀里眼中尽是麻木的女子,犹豫着,自己是豁出去干呢,还是干呢? 结果没等他犹豫出个所以然来,那厢一直针对他,已经喝了酒,进入正题的畜生,抬首邪笑着望向姚冲,“怎么?姚都尉难道不行?”,说着,这货的目光,还邪肆的打量着姚冲的下半身。 是个男人,都不能忍不行这两个字。 更何况,已经毫无退路的姚冲,自己也是想要正真的融入他们的。 在面对挑衅与对方的看白时,土匪姚火气冲脑,拉着怀里的女人,顾不上姑娘的脚步踉跄,直接拖回自己的案机后,把无辜的女人往羊毛毯上一推。 然后,大殿里,全都是屈辱、愤怒、悲戚的声音,夹杂在畜生们一声声的狂笑中,浪语里,是那么让人悲催无助…… “主人别看!”。 “主人,胖胖帮你遮着。”。 在大殿中上演不堪一幕的时候,肖雨栖与胖胖不懂眼前这一幕到底是咋回事,莫白一个成年人如何不懂? 不想这样的糟污脏了自己效忠的主人的眼,当大殿乱起的那一刻,莫白心急的惊呼出声不算,还急急忙忙探出自己的鬼手,焦急的捂住了肖雨栖的双眼。 边上的胖胖反应也很迅速,看到身边的莫白如此激动,她虽然懵懂,却也不妨碍小丫头是真心喜欢肖雨栖这个小主人,真心的关心她。 事关自己最喜欢的人,胖胖的反应那叫一个迅速。 看到莫白一喊一动,小丫头紧接着也跟上。 小身子漂浮起来,两个肉呼呼的小巴掌,急忙的罩在了莫白的鬼手上。 边上的莫白,看着飘在自己身边添乱来的小胖胖,他一头黑线。 小丫头莫不是忘了,她自己也是个小小一点,比之主人也差不离,不是说成鬼的年月长,心智就能跟年岁对等成熟的,这也是个需要保护的小幼苗啊! 莫白心累的呀,赶紧空出一只手,急忙捂住小胖胖的眼睛,嘴里还训斥着,“小丫头别看!”。 唯独肖雨栖,看着自己这一大一小两鬼仆如此急切的模样,她心好累的说。 你们丫的素不素忘记了,你们是鬼哇?说白了,就是一团充满了能量的气体而已? 自己虽说是能看得见,那不是因为她情况特殊么? 你说你两丫的,神叨叨的挡住自己的视线,请问,你们到底挡住了啥? 肖雨栖的视线,毫无妨碍的穿透了两团好心的阴气,直接看到了大殿中的情况。 当然了,小外星人关注的,倒不是大殿里的异常,反倒是懵逼的看着身边的两莫名其妙的鬼仆。 感受到主人凝视的目光,胖胖白胖的爪爪,赶紧扒拉开莫白遮挡住她视线的大爪子,忙飘到自家主人身边,以眼神控诉莫白的大惊小怪。 第三百九十七章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而莫白呢,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自己根本就什么都挡不住,主人该看的不该看的,小丫头全都看到了。 虽然看主人的模样,好像也没看懂啥,但是身为手下,莫白还是在反省自己的失职。 至于小胖胖?好吧,虽然自己成功的帮她遮掩住了不堪肮脏的一幕,可惜,小丫头好像也不领情。 莫白一脸颓废,胖胖一脸懵懂,肖雨栖一脸疑惑。 为啥? 小外星人就想啊,蒙汗药啊,你咋还不动手呢? “啊……贱人,你对我,做,做……”。 畜生扎汗正得意的驰*骋着,忽然觉得头重脚轻,居然力不从心起来。 这不对,很不对! 想他堂堂部落勇士,是他们可汗都亲自夸赞过,赐过良弓弯刀的存在,曾经摔跤可一力抗十的存在,怎么会区区一个女人都征服不了? 当畜生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嘴里危险的质问,根本都没来得及问出口,人却已经晕了,彻底的倒了下去,直接晕在了那位美丽女子身上。 女子李蘅妙一开始还一愣神,沉浸在仇恨与悲伤中的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呢,紧接着,大殿上瞬间响起了更多沉闷的,噗通倒下的声音。 好样的,这是她刚才的宝贝蒙汗药起作用了,掩藏在暗处的肖雨栖击掌。 等待已久的她心情终于变好,看着身边的莫白与胖胖,小外星人嘴里急切着,“白白,胖胖,是咱们展现真正实力的时候啦,我们上!”。 结果不等她带着鬼仆杀出去,那厢被畜生们欺负狠了,发现身上的畜生都不能动后,相继反应过来的女人们,一个个的眼中闪着幽暗的光。 只可怜刚刚进入正题的姚冲,正得意自己的勇猛,嘲笑着身边,刚才还一个个不可一世,看不起自己的牲口们不顶用呢,结果大殿里顷刻间就乱了。 那些刚刚还被压在身下随意欺辱的女人们,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与胆子,一个个的跟疯了一般奋起反抗。 在上首被扎汗施*暴的美女子李蘅妙,刚才还在愣神,发现倒在自己身上的畜生毫无反应后,早就不想活了的她,一眼就瞄到了身边的案机上,畜生刚才拿来切手把肉的锋利小刀。 李蘅妙不管三七二十一,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奋力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畜生,以极快的速度抓起小刀,转身一把就抹过畜生的脖子。 抹了对方的脖子不说,她还还狠狠的,如发泄般的,一刀捅在了畜生的孽根上,一刀又一刀…… 李蘅妙的动作仿佛只是一个开始。 从她起,渐渐的,一个个相继晕倒下的畜生们怎么都想象不到,自己有一日,会被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以她们柔弱的双手,一一送上了黄泉路。 等姚冲发现不对劲,想要抓起案机上,自己随身佩戴的陌刀杀人时,肖雨栖也正好飞奔到了这货的跟前。 姚冲手里的陌刀都还未能彻底拔出,就被飞奔过来的肖雨栖抬起一脚,给狠狠的踹回了刀鞘。 这一幕,让裤子都来不及提上的姚冲根本反应不及。 “狗日的姚冲,今天我就代表黄茂城上下,代表金城往死的幽魂,找你报仇雪恨来啦!”。 老话说得好,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 你丫的跑,倒是跑,使劲的跑啊! 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 肖雨栖的目标,只有眼前这个并未喝下蒙汗药的姚冲,姚狗日的。 那些中了药,此刻已经任人宰割的辣鸡们,还是留给这些急需发泄报仇的美女姐姐们去手刃吧。 边上的胖胖与莫白就看到,自第一个女人动手开始,大殿的情形瞬间反转,那些本还麻木不仁,眼里都没有了生气的姑娘们,一个个的尽可能寻找着自己身边一切有用的东西。 挽发的木簪; 盛着菜肴的瓷盘敲碎成片; 腰间的束带; 甚至是身边刚才还欺辱自己的畜生身上的弯刀等等等等; 但凡是能用的,这些女人都纷纷拿起它,哪里痛,哪里致命,就往哪里下手。 一时间,大殿内哀嚎声不断…… 要不是胖胖早就有配合主人大杀四方,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知道主人办事,要先把鬼蜮幻境造造好。 早在自家主人行动的那一刻,小丫头就已经准备就位,把大殿内都控制在了自己的鬼蜮幻境里,此刻大殿里的鬼哭狼嚎,估计早就引来了敌人大军的围攻了。 一门之隔,大殿外头守着的人,根本就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异常,可是大殿里头却早已血流成河,嘶嚎阵阵。 这些手无缚鸡之力,曾经连鸡鸭都不曾杀过的姑娘们,因为心里恨意的支持,一个个下手快准狠。 即便不能把畜生一击毙命,却也拿着手里的武器,照着敌人的要害一下又一下的捅去。 碎片划破自己的手掌也毫无所觉; 鲜血滴答在地上也视若无睹; 她们的眼里就只剩下一个只,那就是杀,杀杀杀! 杀了这群欺负了自己的畜生,杀了他们! 当畜生们的身体遭遇剧烈的疼痛时,人体本能反应,不是区区蒙汗药就能缓解的,他们在经受女子们狠辣暴烈的报复时,都被活生生的疼醒。 人一醒,即便脑袋还在发懵,可架不住身体痛啊! 一个个的哀嚎着,下意识的伸手去捂自己的伤痛,顽强而又狠辣的瞪着施暴的姑娘们,生生顶住了蒙汗药的药力,挣扎着,居然还在试图反抗,想把对着他们施暴的女人们给扭断脖子。 肖雨栖正在暴揍姚冲那狗日的,忽的听到身边响起小胖胖的惊呼。 顺眼望去,见到的就是这么个情景。 外星人二话不说,也来不及再慢慢虐菜了,忙抱着毫无反抗之力的狗日姚的狗脑袋,咔嚓一声,果断的扭断了狗日姚的脖子。 松开手,根本没时间去看狗日姚软瘫在地,再也不能兴风作浪的尸体,小外星人急忙飞奔入正殿灯火通明处,跑到这群正在报仇的姐姐们身边。 帮这个补刀,帮那个上拳头; 替这个扭脖子,代那个掰断欲要施暴反抗的魔爪; 第三百九十八章 不逃就是一个死 小外星人补刀补的很愉快,一开始,女人们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察觉,这个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的动作。 等到现场收拾完毕,该杀的,该死的,都已经统统死的不能再死了,女人们一个个的才泄了心神,软倒在地,回过神来后,这才发现了刚才帮助她们补刀的小丫头。 “小娃娃,你怎么会在这里?赶紧离开,这里危险!”,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郡守的嫡女李蘅妙。 她见了肖雨栖,忙就替肖雨栖担心上了。 在她眼中,肖雨栖这么点大的小女娃,一旦落入这群畜生的手里,那必定得承受比她们还要惨烈的下场,沦为锅中的肉,这可是畜生们最爱吃的不羡羊啊…… 心里惊忧害怕,李蘅妙赶紧提提醒肖雨栖离开这个虎狼窝,毕竟她们姐妹才在这里杀了畜生们的头子,一会,这里必定会乱起来,那时候,她们根本就顾不上她,保护不了她。 毕竟她们也自身难保,是带着必死的决绝在反抗,想着能杀一个畜生拖入黄泉也不算亏,哪里知道,此刻会突然出现个小娃娃? 李蘅妙焦急的提醒肖雨栖赶紧离开,想想又觉得不放心,“算了,小娃娃你跟着我们走!”,太小一个孩子,万一出去正好遇到巡逻的畜生那就完了。 刚才打架都没反应过来,现在回忆着想想,看着眼前的情况,她们这群人基本都得了这个勇敢小娃的帮助,要不是小娃娃突然杀出,帮她们补刀,挡下危险,她们好多人早就被反抗的畜生给杀死了。 得了小娃娃的帮助,李蘅妙更不能放肖雨栖一人危险的离开。 她忙就招呼着在场所有的女人,“姐妹们,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这里血腥气如此大,畜生们又都死了,一旦没有动静再继续传出,外头的畜生指不定就会前来查看,咱们必须得赶紧走。”。 这倒是个实在话,肖雨栖很是认同的看着面前,连糟污都遮掩不了她的美丽的小姐姐。 自立自强的人,她超级喜欢的。 李蘅妙的话一出,下头有不少杀了人,此刻却在后怕的女人就嘤嘤嘤了。 “可是,可是,外头的防守那么严密,我们怎么走?怎么逃?”。 前头杀人,是看了身边的姐妹们都在动手,她被心里的仇与恨指使着,也晕了头的跟着一起动手了。 直到眼下,自己手里的人被眼前出来帮忙的小丫头杀死了,她才觉得后怕。 明知道对方的话是对的,她们必须得赶紧离开,可偏偏自己的双腿不争气,软瘫在地上,怎么都使不上劲,气的这位女子连连捶打着自己的双腿,嘴里恓惶的喃喃。 李蘅妙却果断道:“再严密也得逃,必须逃!”,不逃就是一个死。 “对,必须走,我娘兴许还活着,我要去找我娘!”。 “呜呜呜,我也要去找我弟弟。”。 “我想回家去看看……”。 “我爹临时前千叮咛万嘱咐我,一定要活着,再难都要活着,所以我忍到现在,我一定要走,我得活着,得替我死去的爹,死去的娘,枉死的全家人一起活着!”。 …… 众女人纷纷开口,声音里有说不出的彷徨与悲凉,李蘅妙听的心里酸酸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那就走,想办法走!我一定带着大家都活着走出去!”,李蘅妙擦干眼泪,站起身来,快速的整了整身上的破烂衣裳,走上前来一把拉住肖雨栖,准备带着她一道离开。 她已经脏了,死其实她都已经不甚在意了,面前的小娃娃却不一样,她是那么的美好,即便自己就是要死,她也想得给这个干干净净的小娃娃挣一条生路来。 肖雨栖能感受得到,伸手牵上自己的这位美女姐姐决绝的心态,也能感受得到,身边陆陆续续坚强起身,整理好了衣衫,同样决绝的女人们的心情。 她猛的挣脱开李蘅妙拉着她的手,“漂亮姐姐,你们别担心,放心走,我既然能平安进的来,就一定能平安出得去,你们要相信我的能力!”。 小小一点,还没有她们腰身高的小家伙,居然如此信誓旦旦,可莫名的,小丫头的话却让她们不由的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 李蘅妙当时就想着,估计是孩子身上的自信才让她们晃了神吧。 “小娃娃,你真是自己进来的?”。 “那不然呢?”,某外星人反问,回头还指着那一地的尸首,“刚才我还帮了姐姐们的忙了呢。”。 对哦,刚才要不是小娃娃及时出现,她们得死伤大半。 “李姑娘,看来这是个很有能力的小丫头。”,边上有个女人就对李蘅妙道,换得了大家的齐齐点头。 只有李蘅妙依旧担心,“小娃娃,你这么小,还是跟着姐姐们走吧。”。 “我不走!你们走,你们走!”。 开玩笑,刚刚飘回来一支小队跟她汇报,就在这处殿宇的侧殿,估计是先前那什么渣汉临时睡觉的狗窝,这货跟貔貅似的,在那里头囤积了好多的箱子,许多的金银财宝呢,她岂能白白错过? 必须的不能走。 小外星人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坚定拒绝。 而李蘅妙在担心肖雨栖的同时,一样也担心自己身边这些受苦受难的姐妹们,特别是她们来时,屋子里被关押着的那些比她们更惨的姑娘们。 那些人不如她们这一波人长的好,因为面貌不出色,没被畜生头领看上,就只得被拉去被一群畜生给…… 心里有着挂牵,想要带着大家一起逃,李蘅妙左右为难之际,边上的女人们纷纷开口催促她了。 毕竟能活着,谁又想死呢? 肖雨栖也不想多耽搁时间,收宝发财要紧,就跟看不见对方的为难徘徊一样,她一把甩开李蘅妙的手,奔回到姚冲身边,捡起狗日的陌刀,奔回来一把递给李蘅妙。 “漂亮姐姐这个你拿着,走吧,我殿后。”。 把武器强塞到李蘅妙手里,肖雨栖给胖胖使了个眼色后,急忙把李蘅妙往大殿后门,也就是自己刚才躲藏的阴影里推。 第三百九十九章 破败金城干一票 / 身后的那群女人们见状,也纷纷效仿肖雨栖的动作,尽可能的收捡上一把趁手的武器,牢牢握在手里,仿佛有这么个武器,她们就握住了全世界一样,这能给她们勇气。 等大家都跟在肖雨栖与李蘅妙的身后来到后殿,透过小丫头推开的殿门往外看去,她们发现,外头居然没有一个站岗放哨的畜生时,所有人的脸上,都不由的露出一丝惊喜庆幸的笑。 她们都顾不上去想,外头为什么会没有敌人,她们只知道,这是自己最佳的逃离机会。 “李姑娘,快快,趁着眼下外头无人把守,咱们快走!”。 “可是……”,李蘅妙犹豫了,转头看着眼前不足自己腰身高的小小姑娘,“小娃娃,跟我们一道……”走…… “你们快走,我断后!”,肖雨栖果断的把人往外一推。 李蘅妙就被刚才已经陆续越过他们出殿去的姐妹们一把拉住,身边的女人还劝她。 “李姑娘,那小丫头是个有本事的,咱们别给她添乱了,赶紧走吧。”,说着手上用力,跟边上的几个姑娘一起,拉着李蘅妙就走。 一人的力量,抵不过众姐妹们齐心合力的拉扯。 没有哪一刻,李蘅妙觉得自己是这般无用,觉得自己曾经学的那些个东西,也是这般无用。 早知道会有今时今日,她学什么针织女红?学什么中馈烹饪?学什么女训女戒? 她学武不就好了吗? 眼睁睁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小丫头,李蘅妙急忙问,“小娃娃你叫什么?”。 站在门内阴影里的肖雨栖却不回答。 被拉着继续远去的李蘅妙急了,顾不上自己开口喊,会不会引来敌人的围杀,她语速极快的大声喊。 “小娃娃,我叫李蘅妙,出生陇西李氏,行九的李蘅妙,金城郡守李远荏是我父亲,陇西李氏的族长是我祖父,你若是能成功离开金城,离开西北,就过浊河去陇西,去找……”。 来不及问清楚恩人小娃娃到底叫什么,来自哪里,想要报恩的李蘅妙,只得飞快的喊出自己的情况,希望将来有一日,她还能见到这个救命小恩人。 只是啊,她嘴里的话都还没能喊完,人就被姐妹们捂住了嘴巴,匆忙拉着远去…… 想来这些女人们,也是怕李蘅妙的喊声引来敌人,所以才会如此的吧? 肖雨栖摇头叹了口气。 她不知是叹美女姐姐未知的命运,还是叹自己帮助的人大部份都太现实,小外星人迅速整理好心情,只吩咐胖胖,交代她派出一队小鬼鬼们,送佛送到西的去护好漂亮姐姐,送她平安离开金城,让她有那个机会,回她嘴里的那什么陇西去就是。 也算是看在她最后离去前,喊出那番话的回报了。 “胖胖,我们走。”。 目送李蘅妙等人隐入黑暗再也看不见,肖雨栖招呼着胖胖与莫白开始行动。 侧殿里十来口的大箱子,肖雨栖不客气的收了,都顾不上里头到底装了些啥好宝贝; 侧殿主殿里,但凡是看得入眼的东西,比如金酒壶、银碟子,肖雨栖也不客气的收了,这些可都是大钱钱;97中文 等她收收收的快活,再醒过神来的时候,肖雨栖回头就看见,自己所过之处,好吧,那是真干净。 就胖胖跟莫白两鬼,也充份的继承发扬了她雁过拔毛的伟大政策,畜生们的尸首也没有放过,一一摸过,收获满满,胖胖居然还得到了一把镶嵌满了宝石的小弯刀,笑眯眯的拉着她去收。 这玩意好,灵巧还值钱,给自家哥哥用挺好的,收了收了。 好大一通的忙活,直到殿内除了尸体外空荡荡了啦,额,还有那染血的地毯,她倒是嫌弃的没去碰,小外星人这才深藏功与名。 “白白,胖胖,我们走,该去找小伙伴们汇合了。”。 挥手招呼着手下,临了撤了幻境,甩手离开前,某外星人还贼大方了一回。 当初炸了国公府厨房与库房的好宝贝走起,丢下一个,咕噜噜的滚入大殿。 等一人两鬼撤离到安全地带,好几个搬运小队蹦跶着回来,叽哩哇啦争先恐后的报告说,王她们没找到,倒是发现了什么太平仓时,肖雨栖一听就兴奋了。 这玩意,自己听到臭爹跟叔伯们议论过呀! 王自己已经解决啦,那么这专装粮食的太平仓对于自己来说,对于缺粮的黄茂城来说,那绝对是一大块的肥肉,必须不能放过! 轰隆隆的一声巨响,瞬间打断了兴奋的某人,她的视线越过身边目瞪口呆的两鬼,直接看着浓烟冒气起的方向。 对于自己的杰作,外星人表示很满意。 “哈哈哈,炸的好,尸首都搞定了,扫尾顺利完成!行了,白白,胖胖,趁着眼下敌人都会往事发的大殿去,咱们去太平仓干一票!”。 被自家主人拉着就走的小胖胖,咔嚓嚓的转动脖子,与同样僵硬着脑袋,一脸惊叹的莫白一道,齐齐看着自家主人。 莫白就问,“主,主,主人,这动静,是刚才您离开前,丢进大殿的那一小颗怪东西弄出来的声响?”。 急于去发横财的肖雨栖脚下不停,点头,“对啊。”。 莫白与胖胖面面相窥。 请原谅这两个没见过世面,没有跟十娘一样亲身经历过的乡巴佬鬼吧,对于这么危险的‘武器’,让他们刚才还下意识的以为,那是老天都看不过去这群畜生的恶形恶状,所以发怒了呢! 感情是自家主人的杰作? 自家主人果然了得! 被小鬼鬼们引路,他们一路赶往太平仓。 去的路上他们就发现,本就不算平静的金城乱了,那些原本散在城里各处的畜生们,也不知道是从哪些犄角旮旯里跑了出来。 纷纷拿着手里的武器,被自己的将官带领着,一个个的朝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也就是先前他们虐菜的大殿急奔。 这也正好给了肖雨栖光明正大搞事情的机会。 小小一团趁乱横扫四方,所过之处,犹如蝗虫过境。 一边收刮,一边跑,一路上遭遇到赶去支援大殿,准备去救火救人的畜生辣鸡,肖雨栖默默的开始了她的战斗。 第四百章 把三光政策进行到底 / 但凡是发现叫声大,指挥人,身体着装跟大多数辣鸡不一样的,外星人就跟鬼仆们打配合,尽可能的都收拾了。 开玩笑,大批队伍正面刚,她可能还解决不了,可是躲在暗地里偷偷的灭几个辣鸡,她还是阔以滴。 金城的郡守算是个好郡守,五间满满的太平仓,肖雨栖见了当场叉腰,笑出猪叫,不客气的收了收了; 陆陆续续回来给她汇报结果的鬼鬼小队,带来源源不断的回馈,肖雨栖也挑选出有用的,比如敌人霸占的军库,他们囤积物资的临时仓库,小外星人也笑眯眯的缴光光; 除了这些,还有那些已经备残忍杀害,无一活口的富户们家中的密室、粮仓; 甚至是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那洞开的铺面门,小外星人也舍不得浪费的巴巴跑一圈。 金银玉器值钱物,粮食、盐跟布匹还有药物,这些第一时间被敌人收刮一空,轮不到自己来捡漏。 不过好在,除去金城中敌人大军消耗的那一部份,剩下的在收刮军库仓库的时候,外星人都收刮进了大全去。 而这些洞开的铺子里,那些暂时没有被畜生们看上,收刮走的比如酱醋茶等等各色物品,但凡是有用的,能入嘴的,她都尽可能收走存在自己的大宝贝里; 更甚至是一些到金城来做生意的各处商人,他们手里那些根本就没能来得及运出去,都储存在城内各处仓库,各处客栈后院的货物,因为主人都死了,找不到了,肖雨栖自然是不客气的统统笑纳了; 捡这些东西,可不比自己捡垃圾强多啦? 她的大全辣么大,收了也不占地方。 黄茂城眼下是啥啥啥都缺,自己得到鬼鬼们的反馈,包括一路走来,自己在城内收了的那么老多的鬼魂,由此就不难看出,整个金城都已经废了,自己人所剩不多,基本没得什么活口,除了那些沦为女奴的无辜女子外,几乎都被畜生残忍的杀害,当初自己入城时看到的那条臭气弥漫的小巷,不就是自己人的埋骨场。 整座城里的东西,自己不尽量的多收走,不就便宜了敌人吗? 必须的不带一丝手软客气,把三光政策进行到底。 等肖雨栖蹦跶着,跟着带路的小鬼鬼们,一边接受收小鬼鬼们搬运来的好东西,一边自己还一刻不停歇的收收收。 急急忙忙把金城大致跑了一圈下来,不知不觉间,居然三天都过去了,她小腿都要跑断了,白天黑夜一刻不停的干,这都是丰厚的物资跟金钱,在吸引她在坚持呀!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她都还没过足瘾的说。 面对城内的局势越来越乱,甚至开始全城戒严的金城; 面对每天叽哩哇啦、鬼喊鬼叫着,在城内发疯搜查,搞破坏的敌人; 面对畜生们一次比一次密集的巡逻,关闭四城城门,妄图找出给他们造成巨大损失,杀了他们主将的罪魁祸首; 肖雨栖隐在暗处,在得到护送漂亮姐姐离开的那队小鬼鬼汇报说,漂亮姐姐已经平安出城后,外星人才带着满心的不舍,最重要的也是怕自己出来久了以后,远在黄茂城的父母哥哥们担心惦记。 最终,她也只能是无奈的,悻悻的收手,挥挥衣袖,截胡似得,从敌人手里收刮走了金城中所有存粮,泰半财富后,笑眯眯的带走了大片云彩。 日夜兼程的赶路,小外星人匆匆赶回到黄茂城外时,时间已经离自己偷摸出发过去了十天。 掰着肉指头算算,小丫头甚至都已经心虚的做好了,回去后被爹妈暴揍一顿的心理准备。 结果等她赶到城外时,迎接她的不是父母的愤怒,也不是亲人的思念,而是墙上墙下打的不可开交的坚守战役。 城外敌人的军帐里,那位自以为是的大都尉看着自己的手下。 “咕鹿,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拿下黄茂城!”。 如今浊河以北的地方基本平定,就连偌大的西北明珠——金城,也被该死的右贤王的手下心腹大将——扎汗,一举拿下。 昨日自己才接到了他家大将军的训斥。 捏着信函,他愤怒暴躁。 自己身为左贤王帐下最英勇的大都尉,他怎么可以被一个区区破黄茂城给难住,给拖延住脚步? 他们的大将军都说了,如今大黔朝大势已去,他们那新继位的君王,软弱到看到局势不好,居然以南巡的借口,抛下了整个北地,抛下了他的臣民,抛下了他的国土,抛下了他的祖宗基业,自己个跑到南河以南去了。 大将军还说,随着大黔无能皇帝的逃离,大黔军人节节败退,照此情形,他们把整个大黔国土都纳入自己的版图,成就他们天可汗的伟大征途指日可待。 整个南河以南,如今都没有多少城池在坚持,儿自己连浊河以北,一个西北边关的区区破城池也搞不定,这不是给他们的左贤王脸上抹黑吗? 这样的情况,让他以后还有什么面目再见大将军,再见他的左贤王? 自己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的,拿下眼前让他恨之入骨的黄茂城。 面对迟迟攻不破的黄茂城,面对这块难啃的骨头,大都尉发了狠,心里也着实恼恨。 恨其他三门联合部族各自的小心思,自会一味的保全自身不作为; 恨区区黄茂里头,守城的那些家伙,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怪物; 他们里外这都坚守了多久了?难道城里的大黔羊们都不用吃饭睡觉的吗? 不论他们什么时候发起攻城,不论他们打的有多么猛烈卖力,不论他们大大小小的仗打上多少回,对方总能该死的坚持住,城门总是破不开,这让他这个大都尉也很绝望。 眼下形式逼人,他急需一场胜利,急需拿下黄茂城来证明自己,所以,他急了。 “咕鹿,咕鹿!”。 “大都尉大人您放心,今日一役,我们的勇士绝对能攻破敌人的城门,据前方勇士回报,对方的城门已经坚守不住了,而且那一个个的大黔人,如今挥刀的力度都不如往日,可见他们已经弹尽粮绝,大都尉大人,您请等着我们凯旋的号角吧!”。 第四百零一章 我胡汉三又肥来啦! “哈哈哈哈,好,好,好,咕噜本都尉就等着你们的凯旋!,走,我与你同去。”。 …… 而此刻黄茂城的城门楼上,面对敌人前所未有的猛烈攻势,看着身边的兄弟袍泽们一个个的倒下,肖文业居然可耻的起了私心。 先前他有多着急女儿私下乱跑出城,有多焦心女儿迟迟不归,眼下他就有多庆幸女儿私下出城,庆幸女儿迟迟不归。 “启禀萧大人,城东告急,孙校尉求援,说他们那边的箭矢不够用了,问咱们能不能支援一些。”。 “大人,城西告急,他们那边投石已经用完,就连后头百姓们拆掉了自家的房子凑的那些都用光了……”。 “萧大人,萧大人……咳咳咳,大人,城南告急……”。 “大人,我们下头的城门要顶不住了,大人!大人……”。 耳边是将士们奋力抗敌的厮杀声,是金戈铁马的喧嚣,是将士们的嘶嚎,是斥候来禀报求援的力竭呐喊…… 所有的声音刺激的肖文业耳中在轰鸣,这些震天的声响明明很近,却又仿佛很远; 身边激烈的交战明明很真,却又仿佛很模糊; 自己明明身处战场内,一边搏杀,一边听着身边手下的汇报,却又仿佛什么都听不见,看不真切; 就仿佛一瞬间,所有的惨烈,所有的声音,所有的人,所有的物,所有的事情都离自己远去了一样。 明明身边还有战友不断的倒下,敌人的头颅不断的从瞭望口冒出,掉下,再冒出,再掉下,再冒出…… 肖文业知道,这个城,这个被两万多人期待,众志成城守护的安身立命之地,它就要保不住了…… 危急时刻,早已经厮杀的血红了双眼,同身周那些拿起手边各色武器,也纷纷加入城墙战场上搏杀的妇孺们一起杀敌的戚威,明明之中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伸手帮着身边主人的哥哥肖羽杨,挡下一只射来的利箭,确认孩子完好,他的目光眺望城外敌人后方军营,只听到那轰隆一声巨响,看着不远处爆出的黑色烟花巨浪,戚威忽然会心一笑。 他家小主人回来了呢! 巨响烟花过后,本还汹涌的进攻浪潮,随着城外敌人退兵的号角声响起,那些本已爬上了城墙,与城墙上将士们交战的敌人,居然纷纷开始匆忙原路退却,生怕是爬了慢一点,自己的性命,就会被留在敌人的手上一般。 肖文业全身染血,双手拄着长刀,刀尖点地支持着他身体的重量,他喘着粗重的呼吸,看着如潮水般退却的敌人,身边也不知道是谁喊出了句,“退了,退了!太好了,敌人退兵啦……”。 一声惊起千层浪,浴血奋战的将士们纷纷喜极而泣。 大家相互抱着身边的弟兄,拍打着对方的胸膛; 紧紧抱着武器,倚着城墙壁滑落在地,劫后余生的嚎嚎大哭; 更有甚者,激动的在城墙上奔走相告,欢呼着,呐喊着,感受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千书吧 匆匆赶回来的肖雨栖,一来就面对危机局面。 为了给亲人们解决危机,她虽然很是舍不得数量有限,用一颗少一颗的废旧能源石,却仍狠狠心掏出一颗来,朝着敌军营地里那顶最大,最中央的营帐里头丢。 肖雨栖心说,一把能炸死敌人的那辣鸡主将固然好,即便是炸不死他丫的,特么的能把他们吓死吓疯也成,最好吓的屁滚尿流。 爆炸的威力是巨大的,看着以主帐为中心,方圆十几米的地面都被炸成了坑,地面上帐篷都不翼而飞不说,周遭地面焦黑一片,连空气都是火热滚烫。 敌军首领,也就是那位大都尉,要不是刚好因为气愤,发誓要拿下黄茂城,从而出了大帐,准备去前线督战,又刚好走出了一截距离,估计此刻定然已经是尸骨无存了。 不过嘛,即便让他侥幸的逃过了一截,对方却还是因为距离过近伤了一条腿,眼下正被军医抢救保腿保命呢。 领军的将领都出了事,那叫咕噜的,也侥幸只伤了一只胳膊的家伙,直接就下令暂时退兵,继续困守黄茂城,准备一切都只待他们的大都尉治疗好了伤势再说。 肖雨栖成功的给家人解围,等她靠着鬼鬼们的掩护,悄悄摸的回到城墙上,心里还惦记着大事的她,最先想到是是找臭爹。 一路撒丫子往城门楼上跑,可惜找不到臭爹的人。 还是遇到涂伯伯,得了他的指点,小外星人才知道自家臭爹受伤,被储伯伯强行拉去了军医营治疗去了。 肖雨栖闻言,慌忙跑下城墙,一点都不顾身后涂宏志焦急的大喊。 一路跑,她一路被关切的叔伯们好心指路,找到正在军医营接受包扎的臭爹,一见面,外星人就被守在亲爹身边的大哥二哥发现,并且双双围住了。 “栖儿,你这些天到底上哪里去啦?你是不知道,爹娘大哥还有我都要担心死啦……”,巴拉巴拉…… 跟身边拉着自己爪子心急念经的二哥不同,大哥肖羽楼只上来,上上下下把小丫头打量一遍,眼神仔细确认过自家妹妹的完好,甚至还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胳膊小腿,确保没有缺少后,肖羽楼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少年面容郑重严肃的,把小丫头拉到正在遭受军医荼毒,额不对!是包扎,被军医包扎的肖文业跟前。 今日这一仗来的突然又迅猛,城里的粮食告急,大家都吃不饱饭,连砍人都没得力气,娘忙着在城内组织人员做后勤,亲爹却一直奋战在城墙上的第一线。 等到战事暂时结束,在军医营帮忙的肖羽楼与肖羽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被储伯伯硬拉着前来包扎的亲爹。 当时兄弟二人还庆幸,幸好杨尽孝那家伙被他哥俩打发回了家,去守着莫婶婶去了; 幸好亲娘仍然在忙碌,暂时顾不上父亲; 如若不然,就眼下的状况,家里肯定要乱,娘跟家里的人,特别是妹妹的干爹,他们要是得知了父亲受了伤,定是要担心自责了。 才守着军医,兄弟俩看着亲爹顶着没有麻药的风险,在没有金疮药的前提下包扎伤口,哥俩心痛担忧的不行,亲爹居然还有心情,跟同来的储伯伯谈论,关于敌军阵营突然爆发巨响,然后又突然撤兵的事情。 当时肖羽杨就拿胳膊肘顶了顶自家大哥,试图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让大哥去说他们的老子,让他伤了就好好歇着,别操心呢,结果自家的妹妹,就在肖羽杨拐出胳膊肘的时候瞬间出现。 肖羽楼跟肖羽杨都惊讶坏了。 第四百零二章 爹你不要无理取闹 肖羽楼短暂的惊讶过后,他死死的抓着妹妹,生怕她再度不告而别的消失一般,固执的把人拉到亲爹身边,准备让亲爹教训爱玩失踪的妹妹呢,小丫头倒是很乖觉,配合的不得了。 话说,本来她就做好了挨打受骂的准备,加之她还有要事跟臭爹汇报来着,面对臭爹爱的教育啥的,完全小菜一碟,反正她又不怕,屡教不改说的就是她啊喂。 看着被大儿拽到自己跟前的熊孩子,肖文业又惊又喜,“栖儿?”。 巨大的惊喜,喜的他全然忘了自己还在包扎伤口。 见了女儿,肖文业唰的一下站起身来,中刀的胳膊传来刺痛,耳边响起军医的训斥,肖文业才后知后觉。 侧头朝着军医点点,说了句抱歉,他的目光却是直勾勾的盯着面前,这个消失了十几天的臭女儿! 连日来高高悬着的心,在看到孩子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后终于落地,肖文业这才有心情训女儿。 “小丫头,你还晓得回来啊?好的不学,坏的你倒是学的溜!忘了上回你私自离家,你娘是怎么揍你的啦?你说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还留言条,哼!”。 他总算是知道了,自家这个女儿,你一个不注意就要上天了都! 别的不说,一提起留言条,外星人胸脯还挺的比直。 “留言条?爹,这一回我的留言条写的可清楚,可清楚了,也没有错别字!”,那是一张正儿八经的留言条,自己的去向、理由都交代的很清楚的说。 “呀,你还有理啦?”,看着女儿,肖文业又气又好笑。 自认有理的某小只,梗着小脖子,嘴里还一本正经,“那是当然,我跑出去又不是去玩儿的,我是去干正经事的,爹,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肖文业不可置信的抬手指着自己的鼻脖子,因着动作过大,扯到伤口,他也只是皱了皱眉头。 “怎么就成了我无理取闹?小丫头,臭闺女,你还讲不讲道理啦?你知道你才多大年纪吗?这些危险的事情,是你个屁点大的小人能干的事吗?你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中,你可曾想过家里的爹娘,想过你的兄长们会担心?会记挂你?想过……”。 肖文业面对自家这个,跟一般孩子完全不一样的女儿,那也是愁坏了他一颗老父亲的心。 自来不喜欢多话的他,见了孩子还一副她有理的熊模样,气都不打一处来,忍不住的就碎碎念起来。 肖雨栖老实听训,人家听归听,面上还老牛气了,人家还煞有其事的有着她的道理。 打断臭爹连绵不绝的训斥,外星人不服气的辩解。 “哼!年纪小怎么啦?谁规定年纪小就不能干大事业啦?人家老子都说,有志不在年高,爹,你少瞧不起人!再说了,这一回要不是我偷偷摸出去,哪里能知道,咱们护送出去的那些斥候叔叔们都遭遇了不幸,哪里又能知道,我们还寄以希望的金城早就破城了,眼下那里都成了畜生窝了,满城都是敌人!”。 等等……老子他老人家有说过这句话吗? 别欺负他功课不好,虽说是比不上自家大哥,可怎么在他的记忆中,人家老子根本就没说过这么句话呢? 肖羽杨的神经不是一般的粗,关注的重点,从来就跟身边的大哥不一样。 少年一听自家妹妹煞有其事的辩解,人家在意的是那什么老子说的有志不在年高,丝毫没把后头自家妹妹的话听进耳朵里去。 不过他听不进去,边上其他的人,却在听到肖雨栖接下来爆出的消息后,一个个的都被炸到了。 什么叫,派出去的斥候都遭遇了不幸? 什么叫,寄以希望的金城早就破城了,那里都成了畜生窝? “栖儿,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身边的肖羽楼当即惊呆了,紧紧抓住自家妹妹的手,语气急切的追问。 而身上伤口都未包扎好的肖文业,在听到女儿的话后,顾不上身边还在忙碌着给他包扎的军医,更顾不上军医的发飙,呵斥自己不要乱动的话。 他急忙从军医手上抽出自己受伤的胳膊,一个箭步奔到女儿跟前,弯腰两手抓定住外星人的肩膀,一脸的急切与不可置信,眼底甚至带着慌乱。 “栖儿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等等,小西刚刚你说什么?什么叫金城早就破啦?你倒是说清楚呀!”。 “金城没啦?援军没啦?”。 “斥候都死啦吗?那些兄弟们?”…… 一瞬间,整个军医营的小小屋子里,有一刹那的死寂。 随着肖文业的追问响起的声音,是他身后陪同他就医的储广元,乃至屋子里本就候着的药童,包括手里还拿着半截纱布的军医,一个个的,俱都神情迫切中带着希意的看着小丫头,都希望这个孩子刚才说的话是他们的幻觉。 面对众人不可置信的惊诧表情,肖雨栖却是长长的的叹了口气,不忍心隐瞒,也无法隐瞒,肖雨栖无情的打破了大家的期待。 不是她不懂事,她残忍。 不想隐瞒,实在是,眼下自己如果隐瞒了真相,她的臭爹,她的家人,整个黄茂城指不定都会出事,都会步入金城的后尘。 今日自己回来时所见所闻,大家不就差点没顶住么? 现实虽然残酷,可知道总比毫无所察的强,最起码,知道了危机以后,大家还有准备,还有防御,还有找后路的机会,要是一直不说…… 想必今日的金城,将会是黄茂的明日。 这样的结果是小外星人不想看到的,所以这才一回来,她连最爱的妈妈大人都没找,就直接来找臭爹了,为的不正是想要让臭爹早知道,早点防御,早做准备么。 “爹,大哥,二哥,储伯伯,你们听的没错,这段时间我离开,路上不仅碰到了咱们派出去的一队斥候叔叔的尸体,我还到了金城,摸了进去,确认了金城已经是敌人的地盘了……喏,爹,这个给你。”。 肖雨栖语气沉重的说出大家都不愿意面对是事实。 第四百零三章 压死所有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时此刻,哪怕是神经巨粗的肖羽杨,都没有想着先问问自家妹妹,她是如何一路披荆斩棘的抵达金城的,屋内所有的人,目光都齐齐的看向肖雨栖借着口袋的遮掩,从大全里掏出的那一支火漆竹筒上。 这不是装着他们求援信的火漆竹筒吗? 眼下它出现在孩子的手里,上面的火漆封口都是当初自己亲自封上的模样,这代表着什么,肖文业心里很清楚。 也正是因为清楚,他才相信,自家女儿嘴里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噩耗来的触不及防,让他们没有一丝丝准备。 看到火漆竹筒,听到女儿汇报的重要消息,肖文业哪里还顾得上教训女儿,上万人的性命压在他的肩上,容不得他有半点耽搁马虎,他都甚至来不及等军医回过神来,给他继续把伤口包扎完。 肖文业直起腰,只来得及吩咐身边的两个儿子,看好自家将将归来的女儿,万不能让她再乱跑。 他看着身边神色肃穆的储广元,肖文业嘴里急急喊,“老储走,回营,迅速通传其他三门的校尉来北城楼议事。”。 “喏!”,十万火急的事情,储广元应声就走,他同样也知道,巨大的危机就在眼前,形式刻不容缓。 就在储广元通知到所有的校尉,都到北城楼上议事的时候,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措不及防的发生了。 “城楼上的大黔人都听着,你们的皇帝陛下已经抛弃你们,带着他的臣子们跑到南边去了,不要你们这些臣民了,你们的皇帝连你们的国都都弃了,祖宗江山都不要了,你们还如此坚守是为何?我们大都尉体恤你们的辛苦不易,不忍看到你们成为无国无家的流民,特下令,若你们速速投降,大开城门,我们大都尉可向我们的左贤王求个恩典,饶你们不死……” 面对城门楼下,敌军帐前一声高过一声,一浪接着一浪,对方仿佛永远不知疲累的大喊声,整个黄茂城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这是压死城内所有幸存者的最后一根稻草。 天地君亲师,天在上,地在下,君在亲之前,师在亲之后。 由此可见,人们对君王的敬畏爱戴。 然,那个被大黔百姓当天神一样仰视,一样敬畏,一样爱戴的君主,居然在国难当头,就那样毫不犹豫的抛弃了他们,不要他们了吗? “官家真的不要我们了吗?啊?官家不要我们了,都城都不要了,就留下我们任人欺凌吗?”。 “呜呜呜,陛下都逃了,我们黄茂城还有救吗?我们还能有援兵吗?死定了,死定了,呜呜呜,我们真的死定了……”。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朝廷知道我们被胡虏包围了吗?金城的援兵为什么迟迟不来?还有没有人知道咱们在坚持,咱们再等待援兵?”。 “陛下怎么就逃了?不,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一定是外头那群畜生骗我们的,没可能的,陛下怎么会抛弃祖宗基业,抛弃大好江山拱手让人呢?没可能的……”。 “陛下不要我们啦?那朝廷呢?朝廷也不要我们了吗?那些言官是干什么吃的?戏文里不是动不动就演什么死谏的吗?那些大臣们难道都是吃屎的,新君要走,他们就不劝,不谏,不阻止吗?天啊,天啊,这是天要亡我大黔啊……”。 “不对,不对!这一定是外头胡虏畜生们的奸计,大家不要上当,咱们可不能中计相信畜生的话,我们去找萧校尉,找萧校尉问个清楚。”。 “对,我们去找萧校尉!”。 “对,我也去,我们大家都去!”。天天书吧 …… 城外的敌人,此计谋甚毒,一点都没给肖文业等人准备缓冲的时间。 众校尉正在城门楼上,听肖文业告知,关于自家女儿带回来的金城噩耗,带回来的,他们可能没有任何援兵的绝境,敌人却已经发起了反扑。 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喊,透过城墙飘入城中。 上到城墙上坚守的将士,下到外城中修整治疗的残兵,外到城墙边忙碌的居民,内到城里坚守的百姓。 他们一个个的,在听到那一浪又一浪叠来的喊声,大家的情绪崩溃了。 黄茂城沦为孤城,他们的皇帝陛下抛弃了他们。 整座城,所有人,都成了无国,无家,无根,无未来的浮萍,无所依,无所靠…… 那他们还有活路吗? 看着陆陆续续汇聚到北外城来的密密麻麻百姓们,望着下头那一张张绝望的脸,肖文业知道,自己最担心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怎么办?他是继续隐瞒下去,还是扯开脓包,破釜沉舟的最后拼搏一把? 到底他该怎么做,才能争取到生机,护住自己最想护住的亲人,保住这两万多条,把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的无辜生命? 就在肖文业犹豫不决,举棋不定的时候,肖雨栖却已经忍无可忍了。 外头的声音太讨厌,惹得人无端的烦躁。 小丫头甩开哥哥们的钳制,急匆匆的就往城楼上跑。 肖羽楼与肖羽杨兄弟二人一个不注意,父亲交代他们要看好的妹妹突然就跑了,兄弟二人急的呀,忙就迈步追了上去。 可惜,妹妹跑的太快,他们追的很吃力。 沿路追逐,跑出军医营帐,穿行过许许多多往北外城汇聚而来的百姓,肖雨栖一马当先,兄弟俩紧随其后,趁着乱,一路勇往直前的上到了北城楼上。 肖雨栖一边跑,还一边侧耳倾听,外头的声音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传来。 等她跑到一处瞭望口准备看清楚时,瞬间蒙蔽了。 可怜她小小一矮个子,只能委屈的,被眼前高出自己一大截的瞭望口,生生难住了。 眼神急忙四下扫,瞄到城墙上堆着的青砖,她知道,这些都是城内百姓们自发扒了自家屋,运到城墙上来当投石用的。 迫在眉睫着急用,小丫头仗着自己力气大,飞速的码了一叠,抱着就往瞭望口处跑。 等兄弟二人追上城墙,找到自家妹子时,看到的就是自家妹妹抱着一大堆青砖,吭哧吭哧当搬运工的模样。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四百零四章 上善伐谋诛人诛心 肖羽杨舍不得妹妹干重活,二话不说冲上去,“妹,我来。”,不由分说的抢过妹妹怀里抱着的沉重份量,转头还问,“放哪?”。 肖雨栖举着没有被大哥拉住的左手,指向前方不远处的瞭望口,“那,那,二哥你放那。”。 看着自家二哥把一叠青砖放在瞭望口下方,肖雨栖迈步就要跑上前,身边死死拉住她的大哥肖羽楼就疑问,“栖儿,你这是要干什么?”。 肖雨栖仗着自己力气大,拖动着拉住自己的大哥一起跑,边跑还边恨声道,“大哥,外头的苍蝇实在是太讨厌了,我要灭了他们!”。 肖羽楼挑挑眉。 本还抗拒的步伐,瞬间化为主动。 实在是,外头那些还在自顾自的喊着臭不可闻话语的苍蝇们,他也很讨厌。 “我们一起灭,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看着主动的大哥,肖雨栖眼神都变得黑亮黑亮的,只差没有啵啵发光。 “大哥,二哥,你们把转头给我垫高,我得先看到外头的情况。”。 “好。”,这个很简单,兄弟二人齐动手。 等砖头架好,肖羽楼把妹妹抱上去,边上肖羽杨还连声问,“妹儿,咋样,合用不?”。 肖雨栖连连点头,“嗯,何用,正正好。”,嘴里答着二哥的问话,目光扫了眼瞭望口外又瞬间收回,余光刹那间瞄到身边不远处,正注目他们的站岗将士,肖雨栖忙转头朝着哥哥们轻点。 兄弟二人会意,纷纷把脑袋凑过来,肖雨栖跟哥哥们叽里咕噜耳语一番,兄弟二人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看着靠谱的哥哥们,把身边刚才还注目他们的将士引开,肖雨栖赶紧抓紧时间,从大全里取出一把能源木仓。 她抚摸着手里这小小一把能源木仓,看着它破损的躯壳,心里祈祷,这货可千万要争气一点。 一边祈祷,一边从大全里,自己为数不多的存货能源石里,找出一颗看着像是还能用一用,还有点能源的石头出来,飞速的装入木仓能源凹槽,看着快要报废的能源木仓快速充能。 举着能源木仓,小丫头心里嘀咕,自己珍惜的这些废物宝贝们啊,你们一定要不争馒头争口气,好歹叫自己用一回,把外头那些叫嚣的苍蝇给都灭了,哪怕就这一次都行。 祈祷着,外星人打开手里的啪啪圈,透过望远功能,查找到了外头那一排叉腰大喊的苍蝇们,她呵呵冷笑着,把手里的木仓探出瞭望口,嘴里喃喃,“好伙计,看你的啦!”。 然,能出现在垃圾星,被肖雨栖这个小点点找到的所谓‘宝贝’,哪里是什么真宝贝? 先不说她手里的能源石都是人家丢弃的报废货,就只这能源木仓,那也是千疮百孔啊。 一道红色射线射出,无声无息抵达战场,对方那群苍蝇中,最前排一人嘴里正在喊话,突只觉得胸口一痛,嘴巴都没能呼出痛,人就无声的倒下了。 “你们的皇帝已经跑……啊,咕噜大人不好啦……”。 随着一人倒下,终于,该死的喊声停止了,敌军叫阵的阵型瞬间被惊慌所打破。 得知手下来报的咕噜,二话不说的跑出大帐,查看了莫名死去的尸体,摸着对方还在发烫,却没有冒血的伤口,咕噜心里忐忑。 莫不是对方还有什么秘密武器,能胜过强弓,射程远到在几百米开外杀人于无形吗? 咕噜心慌意乱,急忙跑回大帐中汇报。 瘸了条腿,正斜倚在羊毛毯上的大都尉,听到手下的汇报,他连连冷笑。 “大黔的这群两脚羊们是急了,所以才会闹这么一出,他们这是恼羞成怒啦,哈哈哈哈!咕噜,下令喊话的勇士后撤百米,前方派铁甲营竖铁盾护卫,定要护好叫阵喊话的勇士们,本都尉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出这些个会说大黔官话的勇士们,可不能让对面那群两脚羊们给白白射杀了去。护好他们,让他们给本都尉好好喊,大声的喊,重重的喊,要是能喊灭了敌人的士气,待到本都尉大破黄茂城的那一日,就是给他们请功之时。”。 上善伐谋,诛人诛心,这句大黔话,他听着挺好,也觉得挺妙。 既然这群大黔羊们如此不配合,那他必须得让这群羊羔们好好瞧瞧,他这个大都尉可不是羊羔们那么好伤害的! 今日这一计,若不是手下抓住一个自称是谋士,名叫代志成的大黔人给他献计,他还不知道,原来大黔羊们居然是这般的软弱好拿捏。 区区一个皇帝,就能灭掉他们的斗志,就能收割下他们所有人的头颅。 哼! 摸着自己受伤的腿,大都尉眼里尽是深不见底的恨,唇边一直以来玩世不恭的笑容,时至今日也变成了讥讽、疯狂、嗜血的冷笑。 然后,城墙上刚才还蹦跳着,欢喜的嘴里大喊好耶,感慨自己准头不错,正准备再接再厉的外星人,透过啪啪圈就看到…… 只可惜,远处敌军阵营只有一瞬间的慌乱与静默,对方拖走尸体后,没多会就像是得了命令般整体后退,接着一群扯着脖子喊话的苍蝇跟前,居然还竖起了一面面高厚的铁盾,那一声接一声的讨厌喊声再度袭来。 肖雨栖被气笑了,“区区低等位面的盾,何以阻挡姑奶奶手里的木仓?”。 正准备再次大杀四方,消灭所有苍蝇,让对方知道她姑奶奶厉害的某只,再度去按动扳机时,手里这早就该报废的能源木仓,终于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再也无法发光发热啦…… 肖雨栖着急啊,恼恨的拍打检查着手里的木仓,心说她还准备干翻全场呢,结果宝贝居然这么不给面子? 关键时刻,要不要这样啊? 城墙上下,众人还在奇怪,敌人的喊话叫阵为何会突停呢,身边赶回来的肖羽楼兄弟,还欣喜妹妹的成功呢。 没等他们疑惑,高兴多久,大家又听到了比刚才还要大声的,抓心挠肝的,让人绝望的喊声再次复苏。 “妹,怎么回事?”。 “栖儿?”。 面对哥哥们的询问,肖雨栖无奈极了。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四百零五章 自己的未来只能握在我们自己手中 小外星人脸上,刚才还兴奋的神采瞬间熄灭,悄默声的把能源木仓收到大全中,表情里透着说不清的委屈,“我,我……”。 她很想说,自己这是估算失误,手里唯一能长距离射杀的超能武器,居然特不靠谱,特不给她面子。 兄弟二人看着妹妹委屈,蔫了吧唧的模样,正想要安慰来着,忽然他们就齐齐听到,前方不远的城门楼上,面对内城的方向,传来了他们熟悉的,铿锵有力的喊话。 “那是爹的声音!”,肖羽杨激动的大喊。 肖羽楼点点头,伸手牵上委屈巴巴的妹妹,摸着自家妹妹的脑袋,温柔的安抚着。 “乖,没事的栖儿,这些重担都应该我们这些大人来承担,不是你的责任,别多想,一切都有大哥在。”,安抚完妹妹,他紧接着招呼着弟弟,“走,我们去看看。”。 兄妹三人走到门楼边上,看到的就是他们的父亲,犹如神祇一样,站在城楼上,沐浴在阳光里,顶着染血的甲胄,手握陌刀,铿锵有力的开口…… “父老乡亲们,兄弟袍泽们,是,城外畜生们喊的话没错,咱们的皇帝陛下已经放弃了我们,抛弃了国都,抛弃了祖宗的基业,仓皇而逃了。不仅如此,更让人绝望的是,唯一能给我们支援的金城,据刚刚收到的消息,它也在不久前被敌人的铁蹄踏破,沦为了人间炼狱……”。 话音到此,城墙下一片哭嚎,声声入耳,悲伤入心。 大家不知是为帝王的抛弃哭,还是为金城枉死的幽魂哭,或者是在为自己哭。 肖文业看着眼前的一幕,听着城楼下压抑的悲戚,他不忍的别过脸,昂起头,努力的憋回眼角的泪水后,他转头,坚定的望着下头所有的人,愤怒中带着鼓舞的大喊。 “父老乡亲们,战友袍泽们,大家都别哭了!哭,能够解决问题吗?哭,咱们那位放弃了天下苍生的官家就会回来吗?哭,敌人就会放我们一条生路吗? 并不可能!哭只会告诉外头的那群畜生们,我们好欺负; 告诉他们,我们的软弱; 告诉他们,来啊,来吃我啊! 难道这就是大家想要的结果? 难道大家都忘了,咱们是如何众志成城的坚守到现在,是如何齐心合力的共同抗敌,共同守护黄茂城,让敌人丝毫无法撼动我们的家园的吗? 乡亲们,兄弟袍泽们,曾经我们没有援兵,我们坚守住了; 曾经我们没有官家的消息,我们也坚持到了现在; 那么试问眼下,我们还活着,我们身边还有等待着咱们去保护的家人,难道我们就要自我放弃了吗? 不管官家是高坐庙堂,还是弃我们于不顾,我们所面对的又有什么不同? 仗是我们自己在打,城是我们自己在守,敌人是我们自己在杀。 那么,我们自己的性命,我们自己的未来,难道不是只能握在我们自己手中吗? 诚然,天助自助者,如果我们自己都放弃了,那么,谁还能帮助我们,谁还能救我们?”。 “呜呜呜,可是大人,即便我们活着,我们坚守到了最后,我们走出了困境,可是我们没有了国,没有了家,没有了祖宗,没有了根,身为浮萍,沦为流民,无国无家无根所依,我们还有未来吗?连官家都走了,那我们到底是谁?我们还是大黔的子民吗?”。 面对下头百姓泣血的发问,悲痛的彷徨,肖文业忍着心里的痛与迷茫,他点头,必须只能点头。 “既然官家不要我们了,那我们也不要他!我们是大黔的子民,我们身体里留着大黔人的血,这一点谁也无法改变。 官家是抛弃了我们,可是我们自己不能抛弃自己! 即便是为了身边的亲人,为了远方生死不知的亲人,我们也不能放弃。 我们得证明自己,官家抛弃了我们是他的不仁不慈,是他错了。 我们要努力的活着,好好的活着,活给抛弃咱们的人看,活着证明自己,只有活下去,大家才能为今日的被抛弃讨回一个公道,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父老乡亲们,兄弟袍泽们,既然咱们已没有退路,请拿起你们的武器,鼓起勇气。 我们要战斗,我们要活,我们所有人都要活着走出黄茂城,活着去问一问抛下咱们的朝廷,抛下咱们的官家,去问一问世人,你们逃走的时候,还记不记得边关的万万将士,记不记得百姓们在为守护大黔做出的一切!”。 “对,既然无路可退,左不过一死,为了咱们自己,我们干了!”。 “我们要活着,我们要公道!”。 “萧大人,请带着我们活下去。”。 下头的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先起的头。 从一个人跪下,带着祈求与期盼的高喊出声,紧接着,就像是荡开的水花一样,由中心开始,一层层的往外扩散。 “萧大人,请带着咱们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能活着,谁又想去死? 这一刻,肖文业抚摸着自己的胸口,里头有一种名叫责任的东西在流淌。 这样的信任,这样的期待,让他生出无限的使命来。 既然天不容他们,那他就带领着大家反了这天去! 只有活下来,他们这群被舍弃的无根浮萍,才能有未来,才能有根,才能有归乡的一日,才能去问一问那无情的帝王,残忍的朝廷,为什么当初要跑,为什么要抛下他们,为什么? “父老乡亲们,兄弟袍泽们,我肖文业在此起誓,只要咱们万众一心,我,肖文业,一定带着大家活着走出去! 倘若最终上苍残忍,容不得咱们活,那我肖文业也陪着大家,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 “要死一起死,要生一期生!”。 “一起生!”。 被哥哥们护在中间的肖雨栖,看着前方的臭爹,哦,不是,是爸爸,是父亲,是爹! 她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的爸爸是这么的高大,这么的伟岸,这么的打动人心。 那个如山般,顶天立于城墙上,说的铿锵有力,让大家纷纷信服拥护的人,是自己的爸爸呢! 不过爸爸许下的诺言…… 第四百零六章 道路千千万总有一条适合他们 这就让外星人比较伤脑筋了。 她自己一个人全身而退轻松,带上家人一起平安撤离有点难度,也不是不可以做到。 可要是得带着全城上下两万多人平安离开,这不是开玩笑吧? 可抛下他们,自己单独离开? 肖雨栖自认为又做不到。 特别是在面对这些不顾生死,齐心守城的全城百姓,连须发花白的老者,连垂髫的孩童,都纷纷手拿武器上了战场时,她如何能狠得下心肠? 毕竟这里,还有自己最最钦佩的军人,还有曾经对自己好,给过她笑容与善意的那些,她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好心人…… 越来越有人情味的外星人,自认为做不到独善其身。 要走大家一起走! 什么要死一起死啥的,她不要。 她要妈妈活着,要爸爸活着,要大哥二哥活着,要干爹干娘,杨家二哥,小进弟弟,乃至城里所有的人都活着! 虽然这是奢望,也很困难,可她肖雨栖不就是最不怕困难,最喜欢迎难而上的么? 没关系,她还有千千万鬼鬼们帮忙,还有大全,还有小机,还有身边的亲人相帮,手段千千万,三个臭皮匠,总有一条路适合他们,给他们希望。 更何况,他们在将军府不是还有一条地道吗? 也不知挖的怎么样了? 在安抚完了城内百姓将士们,她的父亲大人又跟身边的战友去商议是守城灭敌,还是舍弃黄茂,带领全部人都走出去求生的问题时。 身边大哥来征求自己的意见,问她关于地道的事情能不能说给他们的爹听,给他分忧解难,肖雨栖丝毫没有卡壳的点头。 如果一条密道能让大家都省心,她自然愿意。 再后来,本只有他们这群小孩儿单独秘密进行的工作,一夕之间变成了全民运动。 为了保护妹妹,肖羽楼把地道的起因跟存在都包揽在了自己的身上,顶住了一干叔伯们的疑问,最后,还从亲爹的手里,接过了继续组织人员,加快、加宽、加深、加大地道的任务。 有了这条地道,一旦被挖通,他们的压力就骤然轻松了很多。 到了最后危急时刻,他们可以让老弱病残走地下通道撤离黄茂,青壮年继续留守,给先撤离的人员争取时间。 在所有人看来,这条已经挖了大半距离,从天而降的密道,就是他们所有人最后的生路。 密道所有事宜,一直都是肖羽楼在负责,少年身上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因着忙碌,肖羽楼带领城内百姓,日夜开工轮班开挖求生密道,他甚至都没能来得及参与,后续商议如何突围的大计划。 …… “大都尉,大都尉,据南门来报,敌人洞开南边城门……”。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嘶……”。 听到手下急匆匆跑到大帐来,嘴里惊呼出的好消息,躺在羊毛地毯上喝着小酒,吃着手把肉的大都尉惊喜万分。 喜的他根本就忘了,自己还是个伤残人士。 要不是猛地站起身来,扯动到了受伤的腿,伤处传来刺痛,激的他下意识的嘶了一声,大都尉几乎要兴奋的蹦跶起来跳三圈。 太不容易了啊! 离着他的诛心之计过去有多少天了来着? 刚才他还想着,要是面前的黄茂城再没有动静,对方再不投向,他马上就去把那叫代志成,还自称是谋士的家伙给活剐喽。 不过还好,还好,果然,还是大黔人了解大黔人啊,这不,城门不就开了么。 只不过这开的…… “咕噜,你确定,对方打开的只有南城门?我们面前的北城门没开?那东西两门呢?”。 被自己的首领问起,咕鹿对这个事情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按说,既然决定已经打开城门投降了,不应该是四门同开吗? 为何偏偏只开南门? 莫不是,这里头还有什么说法? “大都尉大人,这会不会是狡猾的大黔人使得诡计,南门里头有诈?”。 大都尉一听,紧紧皱眉,随后一想,直接挥手,“嗯,有可能,这样,咕鹿,你押上那什么狗屁谋士,让他带路,下令镇守南门的胡人部,派先锋进城查探。”。 就算有诈,死的也不是自己的亲信,他还损失的起。 咕鹿闻言,应声离开。 约莫一炷香后,忽然,在大帐里已经开始做着拿下黄茂城美梦的大都尉,却是得到了手下匆忙来报。 “大都尉,大都尉大人不好啦,敌人的南城门又,又关上啦!胡人部两百先锋都陷落在里面啦……”。 “什么?”,大都尉惊骇异常,唰的一下站起身来,哪里还顾得上他那条伤残了的腿? 话说,今日之所以打开南城门,其实都是肖文业等人商议定的计划。 经过全城人民日以继夜,加班加点的悄悄劳作,今日黎明时分,那条被加宽加大的地道,终于被打通了。 当然,其中最大的功劳,还得是肖雨栖鬼鬼大军们悄默声的帮忙开挖搬运。 通道一打通,首批派出的先锋将士最先通过,查探过出口安全后,整个城就如计划中的那样,快速的运作了起来。 他们已经等不起了,因为迟迟没有救援,没有粮草的补充,看着已经见底的粮食,面对糟糕的局势,大家一致决定,立刻执行撤离计划。 肖文业等人商议的是,除去第一批负责探路保护的先锋将士外,老弱妇孺从地道撤退在前,男人少年等在后,而如自己这样的军中战士,必须得坚守到最后,负责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毕竟撤离的人太多,谁也无法预料,抵达出口的林子后就绝对安全。 为了以防万一,肖文业等人才决定由自己吸引住敌人火力的同时,尽可能的消灭一些敌人,这样也好为大家撤离黄茂打下基础。 平安出了黄茂城后,那些百姓会怎样,肖文业不勉强,愿意跟着他的,他带着,不愿跟着他的,自然也可以自由离开。 当然了,他自己的计划是,带着自己的亲信掩护完百姓撤离后,他们若是侥幸活着,便领着亲信兄弟们以及家眷,大家渡过浊河,进入大儿提议的,浊河以南广袤的北岭山脉去落脚,去休养生息,以观其变。 第四百零七章 关门打狗抢时间 等他们进入茫茫北岭中,在连绵的大山里,不管大黔将来的局势如何,他们只要遁入其中,不论是眼前的敌人,还是后续那位狗皇帝要事后找茬治罪,他都不必怕。 黎明时分,趁着敌人心神松懈的时刻,他们果断的启动了撤离计划。 而早在计划制定后,全城已经进入备战撤离当中,简单的细软口粮什么的,大家都已经收拾打包妥当,就只等肖文业一声令下。 当南城链接内外城的城门封闭,南城大门洞开的那一刻,撤离正式开始。 城中的百姓按照先前计划的那般,被人组织带领着,有条不紊的来到将军府排起了长队,由一大队将士们护送,从老弱妇孺开始,大家纷纷进入地道奔赴未来。 当敌人果然不出肖文业所料的,派出胡人部两百骑兵,进入刚刚开洞开的南门前来查探时,来到南城门楼上督战的肖文业,看着底下门洞里纵马汹涌奔进来的两百骑心叹。 中计的人少是少了点,不过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先灭了这一波再说。 眼看着敌人进入了他们早就准备好的口袋里,肖文业大手一挥,令旗官见状,忙挥舞着手里的旗帜,刚刚还洞开的南大门,开始快速的合拢。 进城的两百骑发觉后只觉心惊肉跳,慌忙的想要撤退; 城外不远不近跟着的敌人大军也是心慌意乱,想要飞奔上来一举冲破城门,却偏偏无法做到,心说实在不行,他们也想阻止城门的关闭,好叫自己的人陆续冲出来也成; 只是很可惜,一切都迟了。 既然制定了好了详细计划,肖文业哪里容得了,到了嘴里的肉,杀给猴看的鸡给跑掉?他们要关门打狗! 奔上前来的大军,被城墙上突然冒出来的众多弓箭手,以密密麻麻破空而来的箭支逼退。 而想要朝着城外奔逃的敌人两百骑,在最后一骑穿过门洞,想转头时已经迟了。 城墙上绳索突垂,一个个骁勇的大黔将士飞身而下。 这些飞身而下的人,那可不是一般人,上千将士,可都是肖文业在以前破黑小队的基础上,再度精炼出来的新尖刀。 哪怕没有骑马,只凭手上的特殊武器,凭着几人一组的默契配合,他们飞速的,利落的,收割着外城中的这两百瓮中之鳖的狗头。 刹那间,南城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城外的胡虏大军,甚至还能听到敌人的南城门内,战马的哀鸣,自己人响彻心扉的嚎叫…… 期间,被胡人挟制入城的代志成,看到一面倒的局势,强烈的求生欲,让这个没有一点尊严的真小人吓破了胆子,嘴里一度激动的尖声呐喊着。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是大黔人,我是大黔人,我是被敌人胁迫的,我是自己人……啊!”。 自己人个屁! 守护在肖文业身边的戚威,看这个敌人群中一点红的大黔面孔,他心里就来气。 不要欺负他听不懂胡语。 身为一个成功的将领,想要取得胜利,当初家族对他培养时,还着重的教导过西北边关沿线,各部族的语言文字。 毕竟你一个主将,万一截获了敌人的信函密件,自己都看不懂岂不是要完蛋?延误军机可不是小事情。 当初自己学这些学的有多脑壳疼,眼下自己就有多庆幸自己会。 刚刚进城的时候,他可是亲耳听到被骗入城的这两百瓮中鳖,对这所谓的自己人的讥讽。 其实不只是他们,就连敌人,那也是看不起没骨头的叛徒的不是么? 戚威冷笑着,在众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暗暗使手段。 区区叛国一小人尔,背典忘祖的东西,死了都活该。 自己动动手指,某小人身下的马儿突然高高扬起前蹄,嘴里发出嘶鸣。 众多破阵小队根本就顾不上代志成这个软蛋小人,结果他自己个嘴里还在惊呼着,人却被马儿扬蹄、抛高、跌落,就那么不凑巧的,跌下来还偏巧不巧的撞进了敌人的弯刀上。 重力加速度加惯性,那是能开玩笑的事么? 真小人的脑袋,瞬间就跟脖子分了家。 代志成只觉得自己脖子一痛,眼前的视线忽变,身边的人跟马一瞬间变的是那么的高大,自己却是那么的渺小。 不等他反应过来,不等他遗憾自己还没有出人头地,还没有升官发财、美人在怀呢,那双充满野心欲望的双眼便再没了神采…… 地面上的战斗打响,秘密通道内,城内居民也陆续不断的,配合默契的顺利通过。 当第一批从地道里头出来的老弱妇孺病残们,被出口的将士扶出地面,大家伙看着头顶自由的天空,不由的喜极而泣。 “嘘,乡亲们,别哭,小心引来敌人……”,守在出口警戒的陈校尉急忙提醒。 被扶着的老人家连连点头,“好好好,不哭,不哭,老生不哭……”,老太太应着声,嘴里却仍在哽咽。 好在老人家知道是真的不能放声哭泣,努力的咬着唇,拉着身边的小孙孙,汇入出口前方的人群。 “老姐姐,你终于出来啦?家人都齐了么?接下来您是要跟着萧大人一道走,还是自己个单独离开啊?”。 老太太看了看身边紧紧牵着的孙儿,望了望身后牵着大孙女,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儿媳妇,最后想着还在后方,自愿加入护卫队的儿子,老太太笑着回答自己的老邻居。 “桂花老妹妹啊,我家二栓子他爹的老家,离着西北远着呢,我们就二栓子一个壮劳力,想要去老家投亲,无异于是说梦话,真要走,指不定连浊河都没过,就要葬身于畜生的肚腹了,我啊,不走,就跟着萧大人了,萧大人他领着咱去哪,我们就跟到哪……”。 叫桂花的老太太听到老邻居这般说,她干笑笑。 “呵呵,那成,老姐姐,那咱们就在这里作别,我家三个儿子都说,要去投奔他们的舅舅去,我就不多留了啊,我走啦。”。 越多留就越危险,趁着眼下胡虏们还在围着黄茂打仗,她得赶紧领着一家子离开才成。 第四百零八章 最难测的是人心 而这位桂花老太太身边,本是充当沿途护卫,却偏生被亲娘硬拉到身边的三个儿子,心里倒是想反抗来着,只可惜,母命难为啊,! 其实哪里是他们想去什么舅舅家?那是他们的娘想去好吧! 在危难关头,大家尚且能齐心合力,可这不是‘安全’了么,自个都生出了各自的小心思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最难测的是人心啊! 好多先前在城里还能心齐,一起奋斗的百姓,一旦出城,他们就满以为自己平安了。 在他们的心里都认为,皇帝虽然跑了,西北金城虽破了,黄茂城虽也正在被围攻,可西北这么大,总不能每个地方都危险吧? 这些个胡虏,难道不应该是趁着皇帝逃跑,赶紧去中原腹地上烧杀抢掠去吗? 加之放心不下心里记挂的亲人,好多百姓一出了密道心里就想着,或许,应该,可能,自己的家乡那么偏僻,亲人兴许还在,他们是不是可以去投亲去? 到时候就算是胡虏杀过去,凭着自己对地形的熟悉,躲山沟里去不就好啦? 除此想法之外,还有好多人心里也想着,以前胡虏不也是抢了就走,许他们找个地方好好猫着,等胡虏撤离后,他们再出来重建家园就是。 就像是萧大人说的,皇帝陛下山高路远的也管不着他们,他们是为了自己活着,人离乡贱,能不走就不走了吧,回乡下去躲一躲,兴许…… 带着这样的小心思,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从一开始,肖文业就没有强求百姓的意思。 第一批出走地道,镇守在地道口林子里的陈校尉,见不少出来的百姓,在跟家人团聚后开始各自散去,他们也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 对于他们来说,其实要按照计划那样,渡过浊河,然后投身入茫茫北岭,人员是越精简越好,两万多人要同时上路,那就是胡虏的活靶子啊! 要是大家齐心,他们听老萧的,打落牙齿和血吞,怎么着也得带着大家一起走,可这不是好多人,自己不愿意跟从他们了么,陈校尉其实心里还巴不得如此呢。 等到后来,肖雨栖跟在扶着干娘的妈妈大人身后,被三个哥哥们簇拥着,协同锣鼓巷家眷们一道走出密道时,他们就发现,密道口的密林里,本应该是毂击肩摩的人群,此刻停留的人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多。 肖雨栖四下打量,心里估摸着算了算,估计离开了有一半的人。 心里正琢磨着呢,那厢,看到李玉蓉领着锣鼓巷的一干家眷出来,守在出口的陈校尉急忙踱步上来。 “嫂子,你们都出来啦?太好了,嫂子请随我到那边林子里稍作休整,休息一下,我家那口子带着孩子也在呢,兄弟们的家小基本也都在那边。”,说着,陈校尉就把肖雨栖一家,朝东南边的林子里领。 等李玉蓉领着自家人,跟众多等待在此的将士家眷汇合后,赶着去接人的陈校尉忙又道,“嫂子跟诸位稍等片刻,待到咱们最后一波家眷出来,我们即刻出发。”。 “陈校尉自去。”,李玉蓉客气的福了福身,望着匆忙离开的陈校尉,直到对方的背影消失,李玉蓉这才看着身前这些,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家眷妇女们。 一开始通过密道的都是百姓,然后才是他们这些家眷,不过因为人数比较多,即便是加快是速度,也是有很多人因为各种因素掉队或者赶不上。 他们只能再次稍作休整,然后等差不多人员到齐,再由陈校尉带领先锋军,护送他们去浊河边渡河。 至于还未能完全出城的人员,密道口依旧会留些将士守护; 至于依旧还在城内制造大动静,拼命的吸引敌人火力,尽可能多消灭一些敌人,为城中大撤离拖延时间的肖文业等将士,他们也早有撤退计划,并不跟他们一起行动; 没让大家等多久,陈校尉点了点人数,想着肖文业交代的注意事项,他也知道并赞成,不能把大多数人性命都赌在等待上,陈校尉当即决定,带着队伍即刻出发。 毕竟在出口多呆一刻,就多一分的危险。 哪怕围城的胡虏此刻根本顾不上他们,可他仍旧不敢赌,会不会还有别的敌人突然出现在这里,毕竟,如今的西北,早已经的敌人的天下了。 小心为上,尽可能的避开大道,尽量昼伏夜出,大家说走就走。 “娘,队伍开拔了,我们走吧。”。 “好,我们走。”,李玉蓉目光透过茂密的树林,远眺黄茂城的方向,心里祈祷,自己的夫君定要平安归来与家人汇合。 “娘?”。 肖雨栖敏锐的察觉到妈妈的不对,她歪头担忧的喊人,李玉蓉被女儿的声音惊醒,收回视线,朝着孩子淡淡一笑,这才再度扶起大肚子的莫丽萍,招呼着孩子们一起,踏上了逃亡之路。 “妹,你走得动不?走不动的话,二哥背你走。”,肖羽杨浑身是劲,看着自家妹妹迈着小短腿走在人群中,他不由的心疼上了。 因为心疼,他又不由的就想到了,城中,他们的家里留下的马儿、骡子、驴来。 说起牲口,他就心疼了。 要不是他家妹儿说,这些牲口她收不了,带不走,而地道又没法转移这些大牲口,毕竟人走都赶时间的很,所有人都抛弃了这些牲口,他们家自然也不能特殊,不然,他定然是要带着宝贝牲口一道上路的。 而他想带上牲口的主要目的,为的也是让娘跟妹妹松快松快。 眼下没了代步的工具,肖羽杨可不就心疼上妹妹啦? 得了自家二哥的话,肖雨栖扫了眼都跟乌龟样,身上背着大包袱的三位哥哥,她心里就叹气。 出发前她就说了,家里的东西自己都能搞定,让家人带点子东西避人耳目就好,哪里有必要,跟身边的人一样大包小包的负重赶路? 她看着就累得慌。 结果大哥跟妈妈就是不同意,说家里住着她干爹干娘,还有杨尽孝跟小范进,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可不能让自己瞎搞,特别是她干娘,因着怀孕,李玉蓉一直没让她倒前线做奉献,都在自己家养着呢。 第四百零九章 去了又回是何故?献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近两个月的时间下来,家里的一针一线人家都门清,李玉蓉能让女儿冒险?能留下明显的漏洞让人疑问? 所以,家里的细软,能带能打包的,他们都随身带着,最后那些不能带的,比如锅碗瓢盆,比如马车架子等等大件,都是孩子实在舍不下,最后等家人都离开后,小丫头找了要拉屎的借口,由两个哥哥打掩护的一股脑的给收了去。 即便是这样,喏喏,全家人身上,除了干娘是孕妇,除了小范进是小孩没背什么东西外,其他人都背着包袱呢,包括自己。 这会二哥说要背自己? 呵呵,她看还是算了吧。 哪怕他力气大,肖雨栖也是一脸呵呵。 “二哥,我不累,你顾好自己就行。”,力气再大也不是这么浪费的,与其背她还不如留着力气,等小范进走不动道了,再去背那小家伙呢。 再度上路,大家相互搀扶着,被陈校尉等将士护卫在中间,肖雨栖等家眷,夹杂在那些坚定跟随的百姓们中间,大家抓紧时间埋头赶路。 若按直线走,抵达浊河,走路大半天的时间也就到了,可惜直线距离上有大山拦路,又是夜间赶路,大家赶路的速度自然就降了下来。 按照他们眼下的脚程,加之人数多时间自然拖延,以及路上各种不确定的等等因素来看,走一整夜,赶在天亮后抵达浊河,都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果然,肖羽楼估算的没错,最后这一走,大半天的路程,他们居然花了近两个晚上。 期间值得一提的是,前往浊河边路上,大家走着走着,渐渐的,居然开始有百姓不断的回到队伍中来。 据肖羽楼前去了解后发现,这些重新汇入队伍里来百姓,有先前觉得地道口不安全,不能等,根本就没耽搁时间,果断离开大部队,准备单独结伴去渡浊河的。 自己单独上路,走的倒是快,运气好的可能已经抵达了浊河边,不好的,沿路被各种事情就给耽误了下来。 等这些人看到熟悉的大部队来了,本还心惊胆战掩藏在道路两边林子里,灌木丛中,三五成群,沿途陆续冒出来的百姓们,一个个欢喜的朝着大部队奔来,心里莫名都觉得,终究还是跟着大部队赶路保险一些。 最起码自己走累了,背不动孩子的时候,身边也有熟悉的人帮帮忙不是? 可见先前是他们自己个想错了。 明明一起上路安全的很,也省功夫的很,还能抱团取暖,路上还不用一有风吹草动就走的战战兢兢,结果都是自己想不开。 好在现在也不迟,再度遇到亲人般的大部队,再度一起出发,回来的人心里都安稳了不少,心说大不了等渡过了浊河后,他们再作走的打算也不迟。 有这样的人再次融进队伍,更多的,却还是从队伍后匆匆赶来,求抱团,求入伙的人。 就比如那些准备去投亲的,觉得故土难离的,想去找个熟悉的地方,先避一避等待敌人退兵的等等存在。 这些人啊,没有亲身经历,就不知此时局势的危机,他们好多人都被沿途遇到的现实给打败,这才收拾好了先前的天真想法,一个个的慌忙原路返回,追着队伍来了。 人多力量大,大家在一起,哪怕是遇到了敌人,对方要砍杀也得花一阵子的功夫吧? 哪像自己以家庭为单位单独走,遇到一小队胡虏,可怜见的,那就是送菜的份。 他们一路往自己心目中的目的地飞奔,不如将士们经过训练对敌了解有经验,更是不懂昼伏夜出的道理的他们,自以为很小心谨慎的赶路,却仍不知道,他们所谓的小心,在遭遇有围杀经验的胡虏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这些百姓,是在遭遇到了危险,亲眼见识了人间炼狱,荒芜的空村,甚至是亲身体会过了迎面而来的敌人,亲身体会过了对方的凶残,亲自从地狱走了一遭后,这才深刻的体会到,曾经在黄茂城,曾经被黄茂城里的将士们护着,那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当初他们怎么就脑残的,觉得自己个厉害,非要单独行动呢? 死了人,没了前路,面对绝境,先前走的决绝的人们,这才才纷纷后悔,急忙掉头返回来追赶大部队。 不停追逐而来的他们,一个个心里只期盼着,自己离开的时间不长,大部队走的不要那么快,那么远才是。 所以,当肖雨栖被哥哥们护在队伍中加紧赶路之时,身边不断有冒头的百姓,身后不断有追击而来的平民,一个个的其实都是当初后悔离开,又虎口脱险回来的幸运儿。 “娘咧,我本来只以为,只有金城,只有咱黄茂城等这样的大城池外有胡虏,结果根本就不是这样!咱们自己的地界上,到处都有畜生的踪影,昨儿个要不是我跑得快,还熟悉地形,我们全家就都死在敌人的刀下啦!就是这,跟着我同路的那两家,因为跑得慢,最后连小媳妇都被该死的胡虏给拖走啦……”。 肖雨栖耳尖的听到,离着自己最近的一位中年汉子,正在跟队伍里,他熟悉的友人感慨唏嘘自己的倒霉遭遇。 与他同样唏嘘着,重新加入到队伍里来的人自然不少,本来就剩下几千人的队伍,渐渐的又开始增多起来。 好似只有亲身去体验经历过了一遭炼狱,大家猜明白,只有跟着大部队走,抱团取暖才能有机会活下去一样。 众人的唏嘘,劫后的余生,可不就让先前那些提前离开,准备渡过浊河,却耽搁在路上的人,以及走在队伍里,还打算着别的主意,却还在观望的人,心情俱都动摇起来。 面对不断有人回来,有人加入的情况,陈校尉等人也不好把人再赶出去不是? 可抛下这些人吧,又于心不忍。 那就带着吧。 而且最重要的是,万一把对方赶走,来人不依不饶的喧闹开了,在未知的地方停下来与这些人掰扯,万一引来了胡虏,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第四百一十章 给了希望后再面绝望 献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不如先放入队伍里,大家加紧赶路要紧,待到安全后,这些去了又回的人,他们再也不会有多信任,多倚重就是。 脚下的泡都是自己走的,护送的陈校尉下令沿途护送的手下,悄默声的记下了这些走了再回的人家,心里有着自己的估量。 队伍再度加紧时间上路,看了全场的李玉蓉与莫丽萍俩人,眼里俱都是唏嘘。 女人嘛,自来心软。 算着离去的人,数着归来的人,那些没能回来的,难道都遭遇了不幸? 还是说,对方找到了安全的地方躲避?不然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时辰?再不然就是他们已经渡过了浊河,抵达浊河南岸,暂时摆脱了敌人? 当然,她们却俱都希望是后者。 即便当初那些人走的果决,念着在黄茂共同抗敌的情谊,她们却都希望,那些没有回来的人都还活着,在大黔的某个角落,顽强的活着。 总之,已经乱了的大黔,再也损失不起任何一个百姓了,即便那些人再有自己的小打算,她们也由衷的希望,他们依旧能活着。 “走吧嫂子,咱们得加紧赶路,只有咱们平安抵达了浊河,顺利渡河,范大哥跟我家那位才能放心的撤离,才能赶紧的来找咱们汇合。”。 “好,咱们走,玉蓉妹妹,这些日子多亏你了,真是辛苦你。”,要不是有自己这个大肚婆的拖累,他们何至于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队伍的最后。 李玉蓉闻言却只淡笑着,摇摇头,“嫂子这话说的就见外了,走,我们抓紧时间赶路要紧。” 李玉蓉扶起已经九个多月,就快要生产的莫丽萍,相邀上陪同她们一道赶路的几位锣鼓巷家眷,众人再度上路。 只是啊,她们的身边有储广元的那位泼辣老婆代秀珍; 有桑明泉的温柔妻子何芬; 还有宋芳祥的妻儿; 赵钱孙的家眷; 甚至还有江军的寡母,抱着他那几个月大的外甥女同行,却唯独少了最应该来帮把手的俞家人。 倒不是俞大郎没有叮嘱家人,自己与师傅都不在,让家人沿路要多顾着些师傅一家。 俞蔓草本是走在李玉蓉身后的,结果因为某位有私心的母亲存在,硬是拉着女儿与二儿去背负她一点都舍不得丢的行礼,指派自家男人去背着残疾的婆母,这不,没有空人手了,加上私心,可不就越走,两家人之间的距离拉的越大? 俞家人走着走着,跟着长长的队伍行走在队伍中间位置,而肖雨栖一家,因为有莫丽萍的存在,根本就走不快,走着走着,自然而然的落到了队伍最后。 俞蔓草一步三回头的走,边走边张望,却怎么都看不到她小西妹妹一家人。 她心里不由着急,本想着交代弟弟,自己回头去看看情况来着,只可惜,心里才起了这个主意,就被身边特别了解她的亲娘,说她屁股翘一翘,就知道她要拉什么屎的亲娘,给生生拉住了。 “娘,你放开我,大哥都交代我了,我得去看看我小西妹妹那边……”。 “走走走,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咱们自己家都尚且顾不上来呢,你还有功夫小西妹妹长,小东妹妹短的?有这功夫,你还是赶紧给老娘赶路,不然就替你爹去背你奶去。可怜见的,白养你这么大,也不见你个死丫头心疼心疼自家人,果然泼出去的水就是不靠谱,人家那里用不着你,跟着好多人呢,你去献什么殷勤?轮得到你……”,巴拉巴拉。 俞母态度强硬,边走,大巴掌却还跟铁钳子一样,钳制住俞蔓草的胳膊,一点都不给女儿反抗的机会,嘴里的话就跟开了闸的泄洪渠一样,嘚嘚个不停。 一行长长的队伍辛苦狼狈的,在第二晚半夜时分,终于赶到浊河边,然,现实却又狠狠的给了他们重重一巴掌。 在队伍压阵,就走在李玉蓉等人身边的陈校尉,将将抵达浊河边,与前期赶到的将士们汇合,屁股都没沾到地面,没得空歇口气,先前护送百姓抵达浊河,也是领着探路命令的将士就匆忙来报。 “启禀陈校尉,咱们可能无法渡河。”。 “这是为何?”,陈校尉急了,身边同样听到消息的一些家眷也跟着焦急。 一个个,一双双不可置信的目光齐齐看着来人,直把汇报的将士看的低下头颅,满心的愧疚。 原来吧,凶残的胡虏们,为了实现他们所谓的占领计划,自然是不希望浊河以北的百姓过河去的,他们也是有派系,有区域严密划分的。 胡虏们凶残的想把西北大黔百姓留在西北,成为他们随意戏弄、欺辱的口中肉,如果食物都跑了,奴隶都跑了,将来他们吃什么?将来谁帮他们耕种织布?伺候他们,还带赏玩泄愤的? 当然还得留下这些懦弱的大黔人,服务他们才行呀。 抱着这样的目的,这群狠毒的畜生们,一路往南奔袭时,所过之处,鸡犬不宁,片甲不留不说,为了阻止他们渡河往南逃,沿河的船只,畜生们收拢了又大又好的,集中在一些大渡头派重兵把手,剩下的小船,甚至是羊皮筏子,他们都是烧的烧,劈的劈,根本没给他们留下任何念想。 望着滚滚浊河水,随着无船可用的噩耗传开,人群中很多的人都趴伏跪地,绝望的哭嚎。 这算什么,给了他们希望以后,又让他们再度面临绝望吗? 前方已无路,他们可否活? 肖羽楼不认命,也不能认命;不服输,也不能服输。 一旦他认命服输,那就代表着全家人都没有活路。 听着耳边再度响起的绝望哭声,望着陈伯伯火急火燎远去的背影,他放下背上的包袱,准备去前头浊河边看看。 只是人才动,却被身边母亲的声音生生喊停。 原来吧,是莫婶子出事了。 大肚子的莫丽萍,此时已经九个来月了,再没多久,她就该生产了的。 连日来的心惊胆战,加之辛苦的奔波赶路,本身她就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 第四百一十一章 什么样的老子生什么样的儿子 这会子听到噩耗说没法渡河,本就担忧丈夫不已的莫丽萍,看着站在身边懵懂的儿子,她不由的悲从心来。 她可以死,丈夫可以死,可孩子呢?孩子不能死,她的小进还小,还没能长大,他不能死啊! 要是不能过河,那…… 心里越急,想得越多,想得越多,肚子越痛。 “啊……”。 “嫂子怎么啦?”,李玉蓉感受到自己扶着的手猛地在用力,听到身边人的惊呼,她的心里就是一咯噔,“嫂子别急,会有办法的,陈校尉已经带着人去河边想办法了,你别急,赶紧坐下来休息休息。”。 扶着莫丽萍就地寻了快还算平整的石头坐下,李玉蓉焦急的查看莫丽萍的情况,感觉有些不好。 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李玉蓉咬咬牙,“楼儿,赶紧的,去前头寻一寻宋老大夫,等等,老人家赶路估计也累了,天又黑,估计宋老大夫也过不来,这样,楼儿,实在不行,你找小宋大夫辛苦一趟也行。”。 得了母亲的发话,本想去浊河边看看情况的肖羽楼,只得放弃心里的想法,嘴里应好。 肖羽楼转身迈步,就要步入黑暗中,去根本不敢点灯的人群里寻找宋大夫,不料却被莫丽萍一把喊住。 “别去!”,莫丽萍焦急的喊声,叫停了肖羽楼的脚步。 见到肖羽楼顿住,莫丽萍这才急急看向身旁的李玉蓉。 “玉蓉妹子,别让孩子去,黑灯瞎火的,河边还挤着这么多人,乱糟糟的并不安全,人家宋大夫一家也不知道在哪里歇脚,而且也不一定能脱开手,得空过来。再说,万一要是有胡虏发现不对追来,万一咱们失散了,想要再找到人可就难了,不能去,千万别让孩子去。”。 “可是嫂子,你的身体……”。 “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就是赶路累着了,没事的,我歇歇就好,玉蓉妹妹,别让孩子跑了,孩子走一路也累了。” 站在两位长辈跟前的肖羽楼,左看看亲娘,右看看莫婶子,最后还是亲娘朝他无奈点头,他才没有去寻那宋大夫。 “也不知道咱们有没有办法过河?要多久才能过去?咱们这么多人停留在此,动静这么大,万一……”,杨尽孝放下背着的包袱,看着前方人流拥挤的地方,他知道,此刻那里,也就是浊河边,想必已经是闹哄哄的一片了吧。 只希望该死的胡虏,不知道他们有这么多人聚集在此才好啊…… 肖羽杨正在杨尽孝身边哄着小范进,没在意杨尽孝嘴里的低喃,而拉着妹妹一把坐下歇气的肖羽楼,却听到了杨尽孝的担忧。 其实他的担忧,也正是自己的担忧。 不由的,他心底又生起了刚才想要去浊河边看看的心思。 想到就做,肖羽楼蓦地站起身来,才迈步,胳膊就被身边的一只小爪爪给拉住了。 “大哥,你要去哪?”,赶了一夜的路,大哥怎么不好好休息。 “栖儿,大哥去前头河边看看,你跟你二哥守着娘他们。”。第五 “我不!大哥,让二哥跟杨二哥守着大家,我跟你一道。”,生怕自家大哥不带自己,肖雨栖一边紧紧抓住大哥的胳膊,一边还连连跟自家哥哥挤眉弄眼使眼色。 笑话,困难面前,舍我其谁? 要过河没有船,还要想办法让这么老些的人同时,且快速的渡河,这样棘手的问题,最最应该找自己的哇。 哪怕她没办法,难道万能的小机还能没办法吗? 肖羽楼无法,心知妹妹的神通,更心知眼下局势的严峻。 危急关头,容不得他多耽搁时间,肖羽楼暗中拉过二弟与杨尽孝,三少年交头接耳一番,把母亲托付给弟弟们照看,自己则拉着妹妹,避过正紧张照顾莫婶子,没法留心关注他们的亲娘,悄悄咪咪的往前方的浊河边去。 肖羽楼一边领着妹妹离开,一边还想着,待会顺便把宋大夫给请来,莫婶婶的情况,还是看一看最保险。 至于莫婶婶嘴里怕失散的问题,兄妹二人倒是不担心的,肖雨栖除了把戚叔留给了臭爹,把素云留给了干爹,不靠谱的十娘,懵懂的胖胖,还有鬼力不强的白白,她都带在了身边的好吧。 把胖胖跟白白留下守着妈妈大人,她领着十娘跟大哥行动。 兄妹二人越过焦急守望在浊河边的百姓们,由十娘带路,走到河边找到陈校尉时,陈校尉已经在河边试过了很多的办法。 派出人手去找船; 派出人手去砍树想着造些木筏子; 更甚至派出人手去搜索周边的村镇,尽可能的避过敌人的同时,期待他们能给自己带来些有用的东,哪怕是块门板子; 然而,这些都需要时间。 而且即便有船,也无法快速的把这么多人运送过河。 陈校尉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正下令手下,通传河边的百姓,在天亮之前统统退后五里地,全部避进先前他们经过的林子里去暂时躲避,肖羽楼就带着妹妹肖雨栖赶了过来。 “陈叔,进展怎么样了,我们能顺利渡河吗?”。 陈校尉看到来人是肖文业的大儿子肖羽楼,他的眸光中都带着笑与慈爱。 如此和蔼的看待肖羽楼这个晚辈,自然不光是看在,他是自己佩服的兄弟肖文业儿子的份上,而是在地道事件中,面前孩子展露出来的自身能力,让他不得不感慨。 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爹不简单,这儿子也是厉害角色。 对于有能力的人,大家自然另眼相看,这跟年龄无关。 自己的子侄,还是有能力的晚辈问起,陈校尉就把眼下的安排这么一说,肖羽楼听了直皱眉。 “陈叔,散开人手去找船,一来耽搁时间,二来也危险,三来找的船只如果不大、不多的话,根本就无法把咱们这些人快速的送到对岸,同理,伐木造筏子也是如此,投入大,风险高,效果却差强人意,咱们是不是想想其他办法?”。 肖羽楼一针见血,陈校尉哪里不知道是这么个道理。 第四百一十二章 滚滚浊河上造座桥 肖羽楼一针见血,陈校尉哪里不知道是这么个道理。 他一脸沉吟的点头,“嗯,叔也知道是这么个理,可是……”。 可是眼下怎么办呢? 要是连这点努力都不做,那不是勤等着等死么? 那样的话,河边上的这些百姓,搞不好情绪就更加崩溃,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怒发冲冠的事情来,到时候,队伍是要出乱子的话,就更加的不好收拾。 如今安排下去,大家看到有了办法,有事情可做了,别的不说,暂时安抚住大家的心还是可以的。 心里感慨,转而看向面前英气勃发,长身玉立的少年人,陈校尉下意识的问他,“那贤侄以为如何?”。 陈校尉的话才出口,不等肖羽楼作答,边上的肖雨栖却忙蹦跶出来,只差没有高举着小胳膊表示,问她,问她呀! “陈叔,我们可以造一座桥。”。 “造桥?”,陈校尉与肖羽楼齐齐疑问。 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可是他们一没有会造桥的工匠,二没有办法架起支撑,如何造? 看着陈校尉眼中明晃晃的疑惑,肖雨栖指着河对岸的影影卓卓. “陈叔叔,咱们可以派出箭法最好的叔叔,射箭把绳子带到对岸,然后想办法固定住,再派一个叔叔爬过去,再多固定几条绳索,最后再在上面铺上木板子,就跟做吊桥一样呀,我们也不图它能使用多久,只要能让我们的人顺利过去就行了啊喂。”。 对吼,这也是一个办法。 知道萧兄弟家的儿子厉害,想不到闺女儿也是如此聪慧啊! 不然就试试? 先前陈校尉下令大家退避五里地,进到林子里,一来躲避可能会出现的未知敌人,二来也是想让大家好好休息。 加之百姓们看到陈校尉已经下令,开始着手积极想渡河的办法后,大家开始有序的撤退。 这会子天黑,再厉害的弓箭手,也没法摸黑作业,而且还要求成功率,陈校尉便暂定等天亮后再动手。 肖羽楼见状,便趁此机会暂时告别陈校尉,只说天亮后他们兄妹再过来,自己则拉着妹妹,到开始撤退的人群中找大夫去了。 好不容易寻到小宋大夫,等他领着人回去的时候,李玉蓉跟莫丽萍都已经急开了锅。 见到来人,两位关心则乱的母亲看着有外人在,倒是不好训孩子,而且孩子还是一心为了家人,才去偷摸请大夫去的,这让当娘的李玉蓉没法硬下心肠教训儿女。 她便想着,只等着小宋大夫看诊离开后,自己再好好说道说道儿子女儿,紧要时刻绝对不能乱跑。 李玉蓉本以为,自己这般教育叮嘱,最先反对呛声的一定是自家的熊闺女,她哪里知道,这一回出了奇的,居然是自己的儿子首先站出来摇头说不。 “娘,我跟陈叔都说好了,等护着你们去五里外林子里休息落脚,我跟妹妹就回河边来,我们想到的渡河办法,陈叔采纳了,得来参与吊桥的建设。”。燃文 李玉蓉一听,表情严肃起来。 肖雨栖见妈妈严肃的表情,生怕妈妈大人不同意,她忙跳脚表示,“陈叔说我们的意见很重要,必须在场!娘,大家必须过河,这边好危险。”。 李玉蓉哪里不知道,他们必须过河,这边危险? 可是心疼儿女,已经跟丈夫分开了的她,实在是不想再跟儿女分开。 问题孩子们又是去干正事,是关系到他们这一群人,是否能活下去的大事。 李玉蓉矛盾了,心里剧烈挣扎着,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 肖雨栖哪能看不出自家妈妈大人内心的矛盾,知道妈妈担心的是什么,她举起小巴掌,三指朝天的发誓。 “娘,您放心,我一定看好大哥,保证乖乖的,不生事,不添乱,一切都听大哥的话,等桥搭建起来了,我们就回来。”。 李玉蓉看着信誓旦旦的女儿,最终叹气,“栖儿,你确定你会乖乖的?”。 某只连连点头,生怕点慢了,亲妈大人要怀疑,要否定一般。 女儿如此模样,李玉蓉还能说什么呢? 只郑重的叮嘱交代大儿,“楼儿,我把你妹妹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看好他们,要全须全尾的回来,万一乱起,咱们若是失散了,能渡河,咱们就在浊河另一畔集合;若是无法渡河,咱们就在这里集合,娘就是死,也在这里等着你们。”。 为了以防万一,危局面前,李玉蓉不由的做着最坏的打算,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孩子们。 肖羽楼挺直腰板,郑重点头,“娘放心,我一定看好妹妹,我们会平安回来的,您别担心。”。 得了稳重大儿子的保证,李玉蓉这才稍稍放心的点了点头。 儿大不由娘,孩子越大,自己与丈夫也想让他们锻炼,让他们自己飞。 可一旦孩子真飞了,他们这当父母的,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总是想东想西,总是挂念这个担心那个,真矛盾啊…… 商议定了事情,肖羽楼又拉过两个弟弟叮嘱一番,这才亲自把母亲与莫婶子送到了五里地外的密林,就在锣鼓巷众多婶子们身边,寻了个比较舒适的地方安顿好家人,肖羽楼这才领着妹妹再度返回。 这时候的肖羽楼还不知道的是,自家的妹妹后来还会拿自己的保证来顶自己,让他无言以对的背了好大一口锅。 只说现下,兄妹二人返回浊河边与陈校尉汇合后没多久,天光就放亮了。 天亮后,陈校尉就按照小丫头提议的那样,直接下令,让早已得令等候在此的神弓手动手。 他们选择的渡河的地方,是浊河河面比较窄的地方,可也正是因为地形,这就导致此地河水湍急,对岸的沿河边,并没有什么高大的树木,或者是巨石可以固定住绳索。 而能固定绳索的高大树木,偏偏隔着河岸有很大一段距离。 这么个情况下,面前五位营里箭术最好的弓箭手,试了很多次,都无法命中目标。 想来也是,他们的弓箭手再厉害,再能百步穿杨,本身弓箭尾巴上系上绳索就影响射程跟准头,结果距离再拉长,神仙也做不到呀。 第四百一十三章 先斩后奏蹦下河 献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面对这一情况,看着身边众人失望的眼神,肖雨栖想了想,心里主意顿生。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招呼上陪同她来的十娘,一人一鬼趁着众人还在失望,根本都没有反应过来,没空关注她的时候。 某只悄摸背负一扎绳索,一头系在下河处的一颗小树上,另一头卷成一捆,斜背在自己身上的某只,直接噗通一声跳下了河。 诚然,她之所以先斩后奏的这么干,不就是怕自己说要下水,游过去对岸绑绳子,岸上以陈叔、大哥为首的人不同意么。 北方汉子会泅水的人不多,即便他们的营里有南方流放过来,会泅水的存在,面对水流如此湍急,还夹杂着滚滚黄泥的浊河水,面对不算窄的河面,能顺利游过去的人能有几个 自己却不一样,她有一直一直泡水里,把水当家的巨人观十娘呀 别人看她是手脚并用的,在滚滚浊河水里扑腾,其实呢,她丫的是踩在十娘的背上,指派着苦逼的十娘在水里游啊游,自己都不费力,只要专心表演就好了呢。 可怜见的,肖羽楼与陈校尉等人,心里正失望难当呢,突听一噗通落水声,等大家反应过来急急探头去看时,看到的,可不就是肖雨栖那小小的身影在水里沉浮。 当时,肖羽楼只觉肝胆俱裂,一声惊慌凄厉的栖儿脱口而出,水里的肖雨栖闻声,还掉头愉快的朝着自家大哥憨笑着,居然还不忘了挥挥小爪子。 好吧,这一举动,吓的肖羽楼更加胆战心惊,背后都浸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下子,他再也不敢大声喊了,要是他再喊,自家那在水里扑腾的妹妹再不专心的游泳,反而作死的跟自己打招呼玩儿可咋办。 少年在厉喝一声后,瞬间冷静,一言不发,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在黄色浪花里翻滚的小身影。 想喊不敢喊,人生的憋屈与矛盾、莫过于此。 与身边惊慌的下令,四处寻找会泅水的陈校尉不同; 与四散开来,惊慌大喊,紧张的眼睛差点脱框,只紧紧关注河里那个小身影的将士们不同; 肖羽楼面上看着最冷静。 当然,要不是少年紧紧握住的拳头,指甲都把掌心抓出血来,众人还以为,这是一个沉稳如山,临危不乱的厉害少年呢。 看着陈校尉急忙召集来的四五泅水好手,眼瞧着他们快速脱衣准备下水,再望了望水里游刃有余的妹妹,肖羽楼这会子也猜想到了,就自家妹妹的性格,没有绝对把握,她定然也不会下水去的。 之所以敢如此胆大包天的先斩后奏,绝对是因为,她身边有熟水的鬼朋友帮助。 想明白这一点,看着欲要下水的将士,肖羽楼不由的阻止,“陈叔,让叔伯们先别下去,再等等。”。 他可不想明明妹妹好好的,反倒是因为这些要去救她的人下水后,还得影响她的发挥,万一为了护这所谓去救她的人,妹妹反而分心,从而导致鬼朋友照应不过来,那可真是帮了倒忙,得不偿失了。 肖羽楼的出声阻止,陈校尉还纳闷呢,那厢,水里的小外星人却已经抵达对岸,开始手脚并用的往岸上爬。。 “乖乖,小丫头厉害啊”。 “这就叫虎父无犬女,也不看看小丫头的爹是谁,那可是咱们的萧大人”。 耳边听着将士们对妹妹夸张的夸赞,肖羽楼心里狠狠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还想着,回头等小丫头到了跟前,他一定要好好打她的小屁股,吓死哥了有木有 “快,快,快去找绳子,越多越好”。 眼瞧着对岸的小丫头,浑身湿漉漉的爬上岸,都顾不得甩干身上的水汽,背负着长长的绳索的她,就往离着岸边一大段距离的树林走,选了一个粗大的树干,吭哧吭哧的绑了起来。 等绑好后,小丫头还试着用力摇晃了下,嗯,很好,非常紧,非常稳。 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好办了。 松开这一头绑住小树干的绳子,系上新找来的绳索,大家在这边放,肖雨栖在那一头拉。 拉倒打结处,小丫头抓着松开,又重新牵起这一条新绳子,找到刚才粗壮大树边的另一颗,原样画葫芦的系紧。 绳子系紧后,陈校尉按照计划的那样,派了好些个臂力强的将士,小心的从绳子上攀爬过去。 肖雨栖倒是想自己爬回来,或者是游回来的,可惜,身边刚刚过去的将士叔伯们可不放心。 刚才自己爬过来都差点吓破胆子掉水里,可不能让小闺女再去冒险,万一掉河里咋办 这一刻,在阻止小丫头冒险的时候,这群将士们全然忘记了,先前小丫头是如何在水里扑腾的。 不得不说,小小皮囊的迷惑性太大。 不能回,肖雨栖自然就留了下来,帮着身边的叔伯们一起干。 众人齐心合力,依此往复,一连拉了好多好多根粗绳子过去固定住,期间帮忙的肖雨栖倒是不累,可身边的汉子们却是累的不轻。 毕竟粗粗的麻绳草绳浸泡了水,悬空再拉,重量加倍,且要架起一座吊桥,支撑近两万人通过,承重的绳索必然不能少,拉的多了,大家伙胳膊肘都抬不起来,是麻木的累的。 两边的人从清晨忙到傍晚,大家都累坏啦。 肖羽楼站在岸边,看着对岸的妹妹席地而坐,大口大口的,跟身边汉子们吃着刚刚从绳子上划过去的干粮,明明小丫头也没干多少活,可肖羽楼这位当哥哥的人就是觉得,自家妹妹太辛苦,太累。 看那啃干粮狼吞虎咽的小模样,他心疼的呀 绳索就位,铺设木板,固定吊桥两边供人扶着的网藤,比起拉绳索来显得要轻松不少。 通过上千将士一日一夜不停的劳作,一架简陋到可以说是寒酸,却完全能承受近两万人通过的生命之桥,就那样矗立在了滚滚浊河上。 “通知百姓,依次排队过桥,切记有序,不可争抢,老弱妇孺优先。”。 “喏”,众将士明明身体很累,心里却火热,齐声应喏,要不是考虑到他们的行动要保密,正常情况下,他们洪亮的声音,估计几里地外都能听得见。 第四百一十四章 三救父亲大人去 献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大家迅速行动起来,就在肖雨栖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从对岸飞奔上了摇晃的吊桥,朝着岸这边的大哥冲来之时,将将跑到桥中央,小外星人心里就莫名一咯噔。 这是…… 小丫头猛地停下脚步...0$$$$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先注册个会员好吗!!!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阅读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阅读,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 $推荐大神作者:绝代风华------都市:神都猛虎岳风 神都猛虎岳风转送门地址:?ttps://?ww./6/ ?ttps://?.?/6/ 内容试读:https://?/ https://?.?/ 内容简介:岳母:好女婿,求求你别离开我女儿... 第一章好消息 “岳风,把我们洗脚水倒了。” 沙发上坐着三个女人,刚刚泡完脚。远远看去,三个美女性感有致,美的各有千秋。这三个女人,正是岳风的妻子,和她两个闺蜜。 听见妻子的吩咐,岳风弯腰将三盆洗脚水倒掉,不敢有半点抱怨,只因为他是上门女婿。结婚三年了,他在家里没有一点地位。因为一点小事,就会被妻子和岳母骂一顿。在这家里,岳风的地位都不如一条狗。 和柳萱结婚三年,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连她的手都没碰过!每天睡觉,岳风都睡在地板上,只因为柳萱打心里瞧不起他。 洗衣做饭收拾房间,这些都是岳风的活。有一次做饭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个碗,结果被妻子训了半个小时。 有一天晚上,岳风起床上厕所,结果把柳萱吵醒。柳萱直接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TV更新最快// 那是岳风第一次被打,从小到大,连父母都舍不得打自己!可是岳风敢怒不敢言,当时只能不停的道歉。那一夜,他被罚跪了一夜。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岳风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谁叫自己当了上门女婿呢?最痛苦的是,三年的朝夕相处,自己不争气的喜欢上了柳萱。尽管柳萱瞧不起他,总骂他废物!https://?.?iquge?_ 岳风本是岳氏家族的二公子。岳氏家族,号称江南第一大家族。三年前,岳风用八百万现金,买了东南石油公司百分之八的股份。 当时岳家上下几百人,纷纷指责岳风,有人说他疯了,有人说他不怀好意,想掏空家族资金。 经家族一致同意,将岳风逐出家族,不仅如此,就连他的父母,也被逐出去,族谱除名! 这三年里,岳风体会到人情冷暖。以前的朋友,兄弟,都想尽办法远离他。为了生活,他只能选择当上门女婿!这件事,自己从来没提过,就连妻子柳萱都不知道。 “萱姐,你老公被你管教的不错啊。”闺蜜赵璐说道。 柳萱冷冷笑了一声:“你说岳风么?我看见他就恶心。别人都嫁给豪门,我倒好,嫁给这么一个废物。你看他一身穷酸气,一看就是乡下来的。明天就是我们柳家的年会,带着他去,我都嫌丢脸。”?ttps://?.?iq_ 赵璐忍不住看了一眼岳风,的确,穿着一身地摊货,看着就寒酸。赵璐笑了一声:“萱姐,那我们不说他了。说点正事,听说你的公司,最近出现点问题?” 柳萱点了点头:“上个月我们做服装生意,赔了几百万。现在公司的资金短缺,急需五百万。在一周之内,必须找到投资人,支援我们公司。” 赵璐叹了一口气:“可是萱姐,一周之内,谁会拿五百万支援你啊。” 柳萱并没有说话,此时的她,发现岳风已经倒掉了洗脚水,正在一边偷听。柳萱瞪了他一眼,冷冷开口:“岳风,谁让你站在这里的?滚去把我衣服洗了。” “还有我的牛仔裤,在我行李箱里面,也帮我洗了。”赵璐也开口说道。手机端一秒記住『→m.\B\iq\u\g\eTv.C\o\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岳风哪敢抱怨,将衣服放在洗衣机里。顺便把自己衣服也洗了,明天是高中同学聚会,得穿干净点啊。心中正想着呢,结果就这个时候,手机一下子响起。打开一看,是一条短信。对方的号码,尾号六个八。看到这个号码,岳风紧锁着眉头,这不是岳氏家族的号码么? 岳风好奇的打开短信,结果这一看,整个人瞬间愣住! ‘二少爷,求求你帮帮岳家吧。岳家急需资金,需要你的支援!’ 莫名其妙!岳风紧锁着眉头,三年前,家族把自己赶出去。现在自己一无所有,兜里只有二十块钱,家族需要资金支援,找我有什么用? 正想着呢,手机再次滴滴一声,又是一条短信。 ‘二少爷,我求求你帮帮家族吧,三年前您买的石油股份,如今翻了很多倍,我求求您..没有你的支援,家族就要毁了..’ 啥?!卧槽! 岳风差点从地上跳起来!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拿出一张紫晶银行黑卡。这张卡,已经荒废了整整三年了。这可是身份的象征啊,每张卡都有专门的业务员。他急忙拿出手机,直接拨打了人工服务! “您好,岳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一个甜美的女声传来。 “快快快,给我查查余额。”?ttps://?.??q_?l “好的您稍等。”女人缓缓说道。也就是几秒钟,便再次开口:“岳先生,您卡中的余额,数目较大,我们无法查询,请您去银行vip窗口,出示身份证之后,方可查询。” 话音未落,岳风直接将电话挂断! 哈哈,哈哈哈!银行卡余额数目较大?!哈哈哈!没想到,因为三年前的这次投资,自己被赶出家族,没想到三年后,这笔投资竟然给自己一个惊喜!也不知道现在这张卡里,到底有多少钱! “萱姐,你看岳风,打电话查自己的余额呢。”赵璐忍不住笑出声,对着柳萱说道。 柳萱也笑了出来:“我每天给他二百块钱零花,三年下来,他也攒了不少。” “萱姐,你就当养一条狗吧。”赵璐话音落下,三个女人笑作一团。 岳风激动的跑过去,看向妻子说道:“公司缺五百万,要不然..要不然我帮你想想办法?” “哈哈哈..”赵璐笑的根本停不下来,她看了一眼岳风说道:“岳风,你知道五百万是什么概念吗?萱姐每天就给你二百块钱,你要是能拿出五百万,我叫你爸爸。哈哈。”推荐阅读TVhttps://?.?/?/ “是么?”岳风露出憨笑:“那你记住自己说的这句话。” 这个时候,柳萱终于忍不住了。这岳风是不是脑袋有问题,一身穷酸气,在这看着他就烦。柳萱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滚开,别在这碍眼。” 岳风哦了一声,也没说话。 这天晚上,岳风兴奋的一夜未睡。他甚至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不行,明天一定要亲自去一趟银行,查查余额! 翻来覆去直到凌晨,才勉强睡着。结果睡的正香呢,就听见客厅中,传来岳母的声音。 “岳风,起来送我女儿去上班。” 岳风在睡梦之中,听到了岳母沈曼的声音,但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呢,翻了一个身继续睡。结果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打开,沈曼走进来,不耐烦的踢了他一脚。 “你是聋子还是哑巴?我叫你送柳萱去上班,你听不见么?”沈曼冷冷的说道。 不得不说,岳母沈曼真的漂亮,三十多岁的年纪。她保养的很好。https://?.?i??/.co?/ 岳风迷迷糊糊的从地板上起来,看着沈曼,满脸的懵逼。结婚三年,自己从来没和柳萱出去过,只因为她嫌自己丢人。如今竟然让我送她去上班?! 此时柳萱也走过来,她身穿职业装,急的跺了跺脚:“你快点啊,是聋吗?还是不愿意送我?” “愿意愿意!”岳风头如捣蒜,赶紧换了一身衣服,骑着自己的小电动车,载着柳萱前往公司。 柳萱一肚子火,因为公司的资金短缺,急需五百万的投资。但是现在找不到投资人,公司面临倒闭!所以紧急召开股东大会,作为公司总经理,她必须要到场。可是早上起来,刚才走到楼下,柳萱才想起来,自己的车被赵璐借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让岳风送。 神都猛虎岳风转送门地址:/6/ /6/ 内容试读:/ / 第四百一十五章 跟本都尉唱空城计是吧? 然而,还是应了那句话,最难测的是人心。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坚守在空荡荡黄茂城内的肖文业,看着黑暗的天空,他掐着手指算着时间。 “照时间来看,大家眼下应该已经渡河了吧?”。 “是啊,这都四天了,他们该成功渡河了才是。”,身边的范丞不由的感慨附和。 “老储,我们底下兄弟们的伤亡情况如何?”。 储广元对此早就了然于胸,开口回答道:“启禀大人,除去在北门打开,对战匈奴黑铁骑时,咱们的弟兄伤亡上百人手外,对战胡人部与乌金部时,我们伤亡极小,可忽略不计。”。 说到这里,储广元也不由得钦佩起面前这位上官来。 以极小的代价,成功的拖延住了时间,护得百姓们成功撤离不说,他们还打的外头围城的畜生们打从心底里就胆怯了,这是何等的能力气魄? 面对手下们一脸明显的敬佩表情,肖文业却是暗自苦笑。 哪里是自己厉害,只是大家共同制定的这空城计好,对方又人心不齐,互不信任,主将自大多疑,且还过于太无脑猖狂而已,所以,能取得这样的成功,是应了天时地利人和,以及他们全体上下团结一心的光的,不是他一人之功。 “就看明天了……”。 是啊,就看明天了。 可是啊,就是他们心里以为的这位自大猖狂的大都尉,在今日肖文业他们,居然胆敢齐齐洞开四门齐齐挑衅,而自己这边的人却没一个敢再进的情况下,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某自大大都尉,被心里的那股子气给顶的犯了病。 “哼!区区大黔羊,不要以为耍个把戏,就能吓唬到本都尉!跟本都尉演空城计是吧?本都尉就陪你唱到底!”。 虽然,他心里并不确定,狡猾的大黔人是不是在给他唱空城计,可面对久攻不下的黄茂城,看着一次又一次洞开,仿佛在无声嘲笑自己,挑衅自己的城门,大都尉忍无可忍。 这种愤怒,在今日白天,对方齐齐洞开四城城门,自己下令进攻,而所有人都因为胆怯,因为怀疑,而迟迟按兵不动后,某都尉心里的愤怒与恨,快速的攀升到了顶点。 他甚至认为,那一刻,狡猾的大黔人就躲在城门后看他的笑话。 摸着自己还未痊愈的伤腿,大都尉彻底疯狂了。 管他什么空城计,狗屁计,总之,他一定要报复回去! 你丫的不是给我洞开城门,想要玩请君入瓮么? 很好,你不走寻常路,我也不走寻常路。 疯了的大都尉,准备最后一搏,完全豁出去的大都尉,直接下令,趁着子夜时分,对方人困马乏之时,他们也发起突袭。 呵呵,让你唱空城计!让你随便开城门! “报,大人,敌袭……”。 “什么?”,在城楼上和甲而卧的肖文业,抱着手里的陌刀正在休息,迷蒙之际,耳边突然传来手下急促的禀报。 肖文业几乎是瞬间清醒,抱着手里的武器站起身来,大踏步的走出城门楼,嘴里同时厉声快速下令。看书阁 “通知鼓手鸣急点,起狼烟,另令旗官行旗令,通知所有人密道口集合!”。 “喏。”,士兵匆匆而来,又匆匆领命而去。 肖文业看着城墙下蜂拥而来的敌人,遥望着南边浊河的方向。 心说,他们该走了; 心说,别了,黄茂城。 只是啊,敌人的将领都疯了,跟疯狗一般,耀武扬威的显露着自己的疯狂,他们又怎么可能走得轻松? 按照计划,肖文业等人本该是佯装鸣鼓全员守城后,暗地里悄悄撤退到南城那边,进入将军府的地道,然后封死入口,大家快速撤离黄茂城的。 可惜啊,计划赶不上变化大,什么都料到了,却偏偏没有料到一个疯子变态的心。 所有人都离开了,城里一片死寂,他们区区二千多人的人手,真打起攻坚战来,一面城墙他们都守不住。 等肖文业等人下了城墙,纷纷往城南将军府狂奔的时候,不等他们赶到南城,迎面从南城那边逃来的袍泽,带来了南城破被占领的消息。 与此同时,陆续汇聚在一起的将士们,紧接着就带来了北城破,东城破,西城破的噩耗…… 四门被陆续被破,南城甚远,密道已经无法成为他们的逃生通道。 而北城的老对手肖文业了解,那是围城胡虏防守最严密的地方,更是对方主将驻扎之地,他们区区已不足三千的兵力,也不是对方大军的对手,不能以卵击石。 想来想去,仿佛时间过了很久,其实也不过是一刹那间的事情,肖文业刀尖直指着城东的方向再度下令。 “来啊弟兄们,跟着我一起杀出去,东门方向有马场,咱们趁着东门已破,敌人进城搜索逼近的这点宝贵时间,悄摸的摸到东门去,抢回咱们自己的战马,我们一起冲出去!”。 “冲出去……”。 肖雨栖被鬼鬼们抬着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黄茂城城门俱破,狼烟四起的模样。 联系不上戚叔跟素云,找不见自己要找的人,城内还喧嚣一片,火光冲天,肖雨栖急啊。 一路来都没有遇到她爸,南城密道出口也不见人影出来,这说明什么? 着说明,她爸,她干爹,她的星星大叔,白撒哥等等,所有留守的叔伯们,都还在黄茂城内撤不出来啊! 肖雨栖听着城内传来的厮杀声,急得团团转的想着办法,情急之下,瞄到后方放手薄弱的敌人老巢,外星人蓦地眼前一亮。 围守的敌人都一窝蜂的都往城内发起进攻,那她是不是可以??? 二话不说的就开干,当然,在动手前,她先让胖胖派出小鬼鬼们,去打探自家爸爸的所在,抓紧时间跟戚叔与素云姐姐汇合。 等打探清楚,弄清楚他们人到底在哪里,面临着怎样的危局,才方便她前去救援。 目送好多队小鬼鬼们离开,肖雨栖朝着敌人的营帐摸了过去。 存在营地后方,当初让戚叔暗中搬运,戚叔却特别有针对性的,只重点照顾了北城门外匈奴人的库存,倒是没有把其他三门外敌人的库房收刮空。 第四百一十六章 一路收刮一路飘 如今有了机会,肖雨栖仗着抬着自己的鬼鬼们飘的快,毫不客气的统统收光,这一次一粒米都不给畜生们留。 找不到爹在那,外星人下意识的就想往亲爹驻扎的北门赶,行进的路线是从南门到西门,她废了一些时间,途经被重点光顾过的北门,肖雨栖停留的时间到不长。 一路收刮一路飘。 敌人装备的弯刀、箭矢、等等各色库存备用武器,但凡是存在他们这帐篷仓库里的,某只也统统笑纳,连帐篷都不放过; 最后发现,辣鸡们的马棚里还有好多好多的战马,肖雨栖也没工夫去想,为什么辣鸡们已经攻城去了,战马却没骑上一起去的问题,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健壮的,瘦弱的,伤的残的完好的,她都一把收光; 为了能存下这些马,她还把人家马房边上,辣鸡给马儿准备的众多口粮,也统统全都装进大全。 其实收这些马进大全时,肖雨栖心里难得的惦记了下,当初离开时,自己忍痛放弃的家中骡子、马儿、驴来。 当初自己没收,倒也不是因为大全它不能装。 实在是装下了,她也没得草料马豆等食物喂给他们吃呀! 要知道,当初围城,但凡是能吃的都已经入了人的口,牲口们的口粮都很紧张,还得先供着战马的说,她总不能拿大全里,从金城收来的麦子给牲口吃吧?人都吃不上呢,可不能瞎糟蹋! 再说了,当初走的时候自己没带着上路,等后来赶路,自己又突然放出来,熟悉的骡子马儿驴出现在家人面前,自家干妈,杨二哥能不怀疑?跟他们一道上路的邻居、家眷们能不怀疑? 既然无论如何都不能用,天知道,当初离开时,自己这个糖公鸡对自家二哥说,她收不了自家的骡子马儿驴时,她心里有多痛? 眼下收获了大把的牲口口粮,那是不是,自己可以把她家的老骡子,好马儿,笨蛋驴给找回来的说?指不定以后赶路能用得着。 眼下带回去,她也能找到理直气壮的借口,自己回来找爸爸时,顺便遇到的呗。 越想越觉得在理,肖雨栖忙指派胖胖派出两队小乖乖,急忙进入城内去找她的财产去,心里祈祷,但愿它们还都活着。 该收刮的,能收刮的,小丫头统统都收刮完毕,肖雨栖正准备往最后的东门而去,哪知道就有这么巧,前头派出去寻她爹的小鬼鬼们顺利完成任务,匆匆飘来跟她汇报,说是联系上戚叔跟素云姐姐。 此刻他们都在东门内城,跟自家爹,还有好多的将士叔伯们在一起呢。 肖雨栖感慨这该死的巧,想不到她的父亲大人,居然领着所有人都往东门去,看样子是想要突围? 外星人心里涌起找到人的欣喜,当即又给北门新搭建好不久的主帐里,再次撂下块能源石。 转身被鬼鬼们抬着往最后的东城门飞飘时,其他三门外敌人的老巢,某外星人暗暗指派鬼鬼们齐齐动手,同时引爆了早就布置好的能源石。 三门外同时传来轰隆隆的爆炸巨响,让领兵在城内,发了疯的在寻找目标,却怎么都找不到发泄对象的大都尉恼火。 这声音该死的熟悉! 曾经毁了他大帐,害得他伤了腿的罪魁祸首,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有那么一瞬间,三处同时的剧烈爆炸声,让刚刚得到肖文业在东城的消息,准备赶过去发泄刚才怎么都找不到人的怒火的大都尉,当即停下了脚下的步伐,望着北城门的方向咬牙切齿; 让已经朝着肖文业形成包围圈的其他三门处敌人,都有短暂的惊愣,惊愣过后,三门的首领直接下令亲信,带领一半人手,快速返回去查看自己的营地; 而肖文业等人,也正是趁着敌人分兵的空档,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寻到破绽,加之对地形的熟悉,以及对生的渴望,两千多人带着伤号,如利剑一样,直插东城那已经残破不堪的大门。 肖雨栖被鬼鬼们顶着飘到东城门时,看到的就是以亲爹为首,从城内滚滚逃命出来的众多将士。 黑暗中,城内城外都是熊熊烈火,只区别于,城内的敌人的杰作,而城外是自己的杰作。 借着火光的照亮,小丫头眼尖的发现了戚威与素云身上的冲天阴气,急忙从鬼鬼们小手合力顶起的小小空间上跳下,城门夺路而逃的亲爹、干爹等人眨眼就到了跟前。 纷杂喧嚣中,肖雨栖卯足中气大喊一声爹。 肖文业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呢,可透过城内城上纷纷燃烧着的火光,看到城门口那一点小小的熟悉身影时,他的一颗心当即就是一咯噔。 身后是紧追不舍的敌军,身前是自家突然冒出来的宝贝女儿。 肖文业二话不说,纵马的速度也没有丝毫放慢,也是,他们黄茂城底子薄,但凡有好处,都被姚冲跟狗县令收刮一空。 当初五千镇守军,不过才将将配备了二千多战马,后头姚冲离开还带走了其中一千的良驹; 后来全城齐心守城,因着各种原因,把全城的马屁集中起来喂养,也不过将将凑齐两千来匹,还良莠不齐,老弱病残的马匹更是不少。 自己留守的三千人,算上牺牲的袍泽与伤员,也还有两千多号人。 全员突围,哪怕及时赶到东城内营中马场,满打满算的用上了里头所有的战马,却仍然还有一千来号人没得坐骑,只能用两条腿,死死的跟着马儿身后逃命。 他们在前开路的人一旦跑慢了,耽搁了时间,万一影响到后头,那正靠着两条腿奋力搏命出城的兄弟们可怎么办?。 肖文业丝毫不敢停不说,手里的马鞭更是狠狠一抽马屁股,马儿扬着蹄子加快速度飞奔。 当马头接近城门外,定定看着自己亲爹的小外星人时,肖文业展现了他高超的马技。 整个人俯身下来在马儿的一侧,单手控制着马的缰绳,另外空着的那条胳膊努力伸长,在马儿与孩子错身的一瞬间,迅速的朝着站在地上的女儿伸了过去。 第四百一十七章 争先恐后去犯险 献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肖文业动作潇洒顺畅,一把勾住,一搂一紧一带,转眼,肖雨栖就落入了亲爹那充满血腥味的怀抱,稳稳的坐在了马背上。 “爹……”。 “栖儿乖,别说话,抱紧爹,千万别掉下去。”。 肖雨栖想问亲爹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赶时间,跑命要紧的肖文业,却没空回答女儿的提问,忙就打断了怀中孩子嘴里的话。 一边策马飞奔,肖文业一边还频频回头观察后方的情况。 他不希望任何一人掉队。 身后,没跑离东城门多远,身后用双脚丈量土地的将士们,甚至都没能跑出城门。 身边,纵马赶上来,心里关切干女闺女,准备问一问情况的范丞,才跑到自家兄弟身边就发现,兄弟怀里的干闺女在兄弟怀里大喊,“爹,爹,停一下,我的毛驴,毛驴……”。 你说这时间赶的怎么就这么不凑巧?偏偏这个时候,小鬼鬼们就帮她运来了自家那倒霉的蠢驴? 逃命了这是,唉! 肖文业顺着女儿小手指的方向看去,自然一眼就看到了,自家那熟悉的毛驴,还有自己儿女从将军府牵回去的老骡子,先前他们去马场牵马的时候,当时也是看到了自家这两大牲口了的。 可惜,当时因为忙着逃命要紧,他只牵走了自家的马,把它交给了巩繁星,而跟马关在一起的骡子跟驴,不好意思,明知孩子们在意,可危急关头,他只能作出取舍,忍痛放弃。 那么,明明应该在城内的骡子跟驴,为什么眼下会出现在城外? 难不成,它们跑的比自己身下的骏马还要快? 肖文业只有一瞬间的疑惑,在感受到怀里的孩子时,他瞬间了然。 了然过后,肖文业立刻回神。 眼下自己耽搁不起一点点时间,毕竟身后只有两只脚跑路的弟兄们,是没法跑过四条腿追赶的追兵的。 面对策马飞奔,丝毫没有停下意思的亲爹,肖雨栖倒是猜到了亲爹内心的想法。 只是呀,一来她舍不得丢弃,好不容易得了正大光明的借口,弄出来代步工具;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没看着身后,好多可爱的将士叔伯们,都在靠着十一路逃命么? 先前她收刮了敌人的马棚,那些个马,干嘛不拿出来便宜自己人? 想想外星人就捉急,“爹,爹,还有马,好多马在那边……”。 不管三七二十一,肖雨栖仗着身手好,一点都不惧怕高速行进中的马,一个翻身从亲爹怀里钻出,人就往马下飞跃。 这一幕,看的肖文业与范丞同时肝胆俱裂。 “栖儿!”。 “闺女……”。 两爹是看到孩子平安落地,这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可当察觉身后快马加鞭的袍泽们,一个个纵马陆续赶到,看到小小身影在飞驰的骏马中来回不断的穿梭,两爹的那颗老父亲的心啊,简直都提到了嗓子眼。 肖雨栖是不得不下来,因为马都在她的大全里,她得亲自去找个地方给放出来才行呀。 所幸自己的骡子与蠢驴的身后就是林子,趁着天色暗,林子视线差,她好不容易避过了后续刹车不及的叔伯们,窜到自己的骡子毛驴跟前,一边让胖胖戚叔使用障眼法,一边刷刷往外放马,同时还朝着跟在马队身后吭哧吭哧,正卖力跑出东城门的将士们喊。 “叔叔伯伯们,这里有马,好多的马,你们快来骑啊……”。 声音大而亮,加之有戚威特意的阴气加持,声音传的又快又广。 如果说,肖文业先前还不知道,女儿非要下马是想干什么,这会子听到女儿的喊声,他瞬间就了然。 肯定是女儿靠着鬼朋友的帮忙给弄来了马匹,指不定还是从敌人那里收刮来的。 孩子是看到自己人就缺马逃命,为父分忧的好孩子,不就心软的冒着危险,给他们找来了生的希望么。 那还等什么? 肖文业急忙下令,身后的将士们赶紧去骑马,命令瞬间层层通传了下去。 跟在马队身后拼命狂奔的将士们,刚才心里还充满的绝望,在一瞬间灰飞烟灭,一个个兴奋中带着激动的,朝着那一道稚嫩的,脆生生的,声音拔足狂奔。 肖雨栖也没有估算过,自己到底顺手牵羊的牵了多少马,刷拉拉的往外放,等后续一千来号将士叔伯们,都纷纷快速上了马,骑着就跑时,后头居然还剩下了好多匹。 不少将士聪明,自己骑一匹,手里还牵上一两匹马的缰绳,心说便是自己用不着,长途奔袭逃命呢,给别的袍泽替换也成啊。 毕竟他们自己的那两千来匹马儿里头,可是有好多的老弱病残来着,有强健的马儿,再多都不嫌多。 这边忙着骑马逃命,身后的敌人哪里是吃素的? 就算是因为要攻进城内,大多的敌人都把马留在了营地,只身进入,可仍旧有不少的骑兵进了城; 就算是敌人因爆炸,分兵回营地去查看情况了,可集结追来的敌人,仍旧是他们的好几倍; 最先追击出东门来的,不正是这些骑兵么,打头阵的,那如黑云一般急速刮来的,可不就是鼎鼎大名的黑铁骑。 按平时,肖文业并不怕这些黑铁骑,他手握破黑小队,灭的就是他。 只是眼下他手里兵将少,又忙着逃命,忙着去跟浊河边的亲人们汇合,根本就不敢耽搁时间,也没法跟敌人正面刚。 没了黄茂城作为依托掩护,他们不到三千的将士,对上敌人上万兵力,不被包饺子才怪。 心里焦急,肖文业急忙再下令,“涂宏志,速带一营破黑小队阻敌追兵,其他弟兄赶紧上马,速速撤退……”。 高声下令,肖文业调转马头就要往回奔,一边驱马,一边还不忘了回头对着范丞喊话,“范大哥,我去阻敌,你去找栖儿,孩子就交给你啦……”。 身边的范丞一听,顿时急了,嘴里厉声大喊。 “兄弟,老肖,肖文业,你给老子回来!听到没有,快回来!你一个主将,是大家的主心骨,所有人都等着你带领着突围出去,你怎么能去冒险?你快回来,我去阻敌,你自己的闺女自己去找,你回来……”。 第四百一十八章 是它是它是它就是它 危急关头,范丞不想让自己的兄弟冒险,而且他在意的也很对,一个被全部将士当成主心骨的主将,他活着,大家就有生气,有希望。 他若是出了事,自己可不认为,自己乃至现下队伍里任何一名校将,能如他一样,全须全尾的把所有人都带出去。 所以,以身犯险什么的,他去最合适!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 那头瞬间放了马,收了老骡子,骑在倒霉毛驴上,匆匆奔回来的肖雨栖,一回来,就听到了亲爹与干爹的呐喊。 自然也是一眼看到了气急败坏的干爹,还有已经朝着回路跑,前往后头东城门口去阻敌去的亲爹背影。 开玩笑,一营百十号人,即便是破黑小队能力再强,那也不是源源不断追击而来的敌人的对手。 肖雨栖急了,再度动用胖胖这根大胡萝卜,恶狠狠的威胁身下的蠢驴,逼得它拿出了曾经连夜奔袭,撒丫子跑的比马儿还快的速度,生生在一干叔伯们的目瞪口呆中,朝着已经跑远的亲爹追击而去。 望着一驴绝尘,众人心里感慨。 难怪得刚才这驴子能超越过他们,率先平安无事的抵达城外,感情这丫的就不是一般的驴啊! 厉害了我的毛驴! 当然,肖雨栖是不知道大家心里的感慨的。 可怜的驴子,再次拼了驴命,好不容易追上了前头的骏马,就在它以为,自己要过劳死的时候,坐在自己身上的倒霉恶霸开了腔,鬼喊鬼叫着。 “爹,你领着涂伯伯他们回去,我来消灭这些辣鸡,放心,我有办法。”。 肖文业哪里肯让女儿冒险? 他回来阻敌,是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这样做,其实已经是愧对妻儿了的,心里说不虚,不愧疚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没办法啊,总得有人做出牺牲,他身为主将都不去,谁去? 眼下女儿要去替自己,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曾经妻子跟自己密谈的那番话,他很不好的想到了,孩子的悲惨结局。 那样惨烈的结局,是个当爹的就不能见。 肖文业一边纵马,一边侧头坚决的命令着,“你回去,小孩子别添乱,这里有爹。”。 肖雨栖看着冥顽不灵的笨蛋爹,她急哇,她是真的有办法收尾,有办法帮忙拖延住辣鸡们的呀。 顾不上身边有没有人,会不会察觉到自己的小秘密了,危机关头,外星人忙开口道。 “先前城外的大爆炸,就是我捣鼓出来的,爹,我有秘密武器,让我去阻敌,保管收拾的那些辣鸡嗷嗷叫,你只管带着叔伯们赶紧走,!您放心,回头我就来追你,而且爹,我有朋友帮忙,肯定会没事,您信我一回!”。 最后的话,肖雨栖几乎是用尽全力吼出来的。 与孩子策马并进的肖文业,借着城内燃起的通天火光,看到孩子脸上的坚定,又望了望前头,已经跟追兵交火的自己人,再回望着身后已经得了马,正与大部队会合到一处,开始策马撤离的众将士,再有范丞打头,紧追自己而来的一拨兄弟。 肖文业最终艰难的点头,“好孩子,那咱们父女一起,让你涂叔他们撤。”。 放心不下孩子,不忍兄弟白白牺牲,那么,自己就跟孩子一起吧。 “范丞听令,速速带着弟兄们回去,全力突围。”。 “老弟……”。 “这是命令!”。 军令如山,范丞心里再不甘愿,再不想走,却也只得带着身后的众兄弟调转马头,因为,他们是军人! 而肖雨栖呢,知道自己再多说无益,她爹不会再有松动,她还能怎么办?作 唯有点头应好。 反正亲爹知道自己的秘密,他跟着就跟着吧。 父女二人就这样,一人一马,一人一驴,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英勇气势,齐头并进着杀到东城门,敌我双方交战的地方。 肖文业朝着涂宏志大喊,“涂宏志听令,速速带着全营撤离。”。 不等搏杀中的涂宏志反应过来,肖雨栖已然动了。 外星人不再吝啬用一颗少一颗的能源石,配合着亲爹喊话,她同时高高丢出的能源石,投入交战后方的密集敌人群中,瞬间引爆。 轰隆隆的巨响,能源石落地的地方,瞬间出现一个巨大而又狰狞的深坑。 而深坑周围刚刚还在的人跟马,转身都化为了血肉雨,夹杂在飞溅的泥土里四散开来。 原来,女儿所说的办法是这般的凶残。 肖文业来不及感慨,急忙拉醒怔愣中的涂宏志,指派他赶紧领着将士们撤退。 自己则是提刀而上,趁着对方的心神被爆炸震懵了,趁他病,要他命的,肖文业刀刀快很准。 军令如山,被拉醒的涂宏志跟范丞一样,再不想走却也只得接受命令,带着自己带来的一营人快速后撤,赶去与跑远的队伍汇合。 只是没跑多远,身后又接连传来轰隆隆,轰隆隆的爆炸声。 纵马飞奔的涂宏志听着不绝于耳的轰隆声,飞奔中撑头回望,心里感慨,自家的大人不简单,大人家的闺女也不简单啊! 难怪的会跳那么厉害的操,据说,那操还是小丫头的神人师傅教导的。 眼下小丫头拿出来的神仙武器,估计也是孩子那神人师傅交给她的吧? 这威力! 要是多来一点这样的宝贝,他们还怕什么胡虏?还弃什么城?逃什么命? 忙着投能源石的肖雨栖哪里知道,自己使用能源石并没有让众人多想多怀疑,还全靠当初自家亲爹,在教导大家跳操时现编的借口呢。 这不,无须自己解释,也无须她的家人解释,人们就自己在心里给她圆好了借口,自动自发的脑补完毕了。 至于涂宏志等所有将士心里感慨的,这越多越好的神仙武器? 好吧,她手里是真的不多。 为了给大家争取到生路,为了自家的爹,最后的一颗能源石也被她丢了出去。 这一回,她炸的是东城门! 看着滚滚落下,把门内不断涌出的敌人砸的七荤八素的砖石; 看着瞬间就垮塌了东城门; 领着女儿转身就跑的肖文业心里祈祷,希望垮塌的城楼,能帮他们再多阻挡敌人一会,再一会…… 幸运的是,肖文业心里的祈祷,大家心里都期盼着的好运,老天这一次不再残忍的无视。 让前来再再次救爹的小外星人,也没有白跑一趟不说,甚至是收获满满。 骑着毛驴,策驴奔腾,只可怜的驴子,在鬼鬼们浑身冒着阴气的恶狠狠威逼下,一路跑出了马儿的速度,特别是感受着身后追兵们滚滚而来,驴子只觉自己驴生悲哀。 无论是上次还是这次,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每次受伤的是它,是它,是它,就是它,最最倒霉的驴,就是它! 第四百一十九章 变故再生乱像起 浊河边上,众人正抓紧时间,有条不紊的撤离着。 只可惜,因为桥就这么独独一座,且桥面还不宽,需要过桥的人数又众多,桥上一上人,它就晃荡的厉害,不少人都走的心惊胆战,上去了就挪不开腿。 特别是最先撤离的老弱病残孕,因为心里的惧怕,上桥后胆怯的停滞不前,或者是想走回头路的不在少数,这样耽搁了不少时间。 陈校尉等先锋军,抽出一半人手,先抬着受伤的将士过河安顿,并在河对岸站岗放哨维持安定,剩下的一半将士,则在桥的这一头维持着秩序。 “乡亲父老们,大家再加快点速度,时间不等人……”。 需要渡河的人太多,时间又太紧,怕发生意外变故,也是怕心急过河的人们为了赶时间发生不必要的冲突,陈校尉吩咐好亲信在桥头守着,自己则是亲自回到密林压阵。 准备守着林子里还未轮到撤退的人,不希望在紧要关头出现什么乱子。 然,他嘴里正喊着话,指挥着从林子里出来的人们有序的排着队呢,突然,身边急速奔来一名斥候,嘴里急切的大喊,“大人……”。 陈校尉皱眉,看着来人的急切,他忙示意身边的手下继续督促众人赶紧上路,自己则是朝着斥候点点头。 对方会意,一上来就凑近陈校尉的耳边,急切的汇报。 “启禀陈大人,属下带领斥候队后撤五里查探,地听的兄弟刚刚发现,地面传来异常震动,据估计,来者不下五千骑,且距离咱们不算远,估计此刻就在山的另一面,大人,您看……”。 “此话当真?”。 面对萧大人诱敌未归,百姓尚未能全部渡河的糟糕状况,斥候很想摇头说不真,只可惜,现实逼人。 “千真万确,大人,咱们该早作打算。”,斥候焦急的提醒。 陈校尉却望着黄茂城的方向呢喃,“也不知萧大人那边如何了……”,身边的亲信与斥候队长哪里不担心,可是,他们同时也很焦急眼下的突发状况,时间不等人。 “大人,对方来势汹汹,且数量不明,来者尚不知是敌是友,咱们可担负着上万条性命,咱们不能冒险啊!”。 是啊,不能冒险啊! 看着身边还未能完全撤离的人员,陈校尉也只自己赌不起,当即朗声下令,“来啊,通传全营地,全员一起动,加速撤离,长弓手压阵!”。 随着陈校尉一声令下,本来还在林子里紧急等待着的人群瞬间慌了。 俞母正坐在林子边的石头上,心里一边愤恨着,自己也是老弱妇孺,李玉蓉一家好好的,凭什么他们就比自己家先走一步;? 一边又念叨啥时候轮到自己,前头过桥的人,动作怎么就那么慢的她,在听到示警将士们通传开来的命令后,这位当即就慌了神。 “啥情况,啥情况这是?”,俞母慌乱的团团转,再也顾不上去气愤嫉妒,肖家人为何比自己能先离开的问题了。 她其实丝毫不思考,肖雨栖一家人之所以比他们先走一步,那完全是因为,莫丽萍这个孕妇情况危机,走不快,肖雨栖一家需要随护照料,而根本就不是那什么,因为她爹肖文业是人人敬仰的萧校尉,才得到的特殊对待啊。 只说团团转的俞母,尖锐的嗓音一边喊,一边还忙收捡身边的包袱。 “草她爹,草她爹,赶紧的,背上包袱赶紧走,肯定是敌人发现咱们了,打上来了呀,我们快走,快走……”。 “二郎,二郎,快,背着包袱赶紧走,还有草啊,别把家当给落下啦,快走……”。 “娘,娘,您在哪?”。 只可惜,大家都乱了,俞母的声音,夹杂在同样惊慌失措的慌乱人群中,犹如泥牛入海,掀不起什么浪花。 身边的亲人被慌乱的人群撞开,所有停留在林子里,等待着最后一波撤退的人们,一个个扯着嗓子叫着喊着叫着,孩子们哭着闹着,刚才还有序撤离的场面,瞬间混乱起来。 大家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浊河边拥挤过去,那模样,是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会被身后追来的恶鬼生吞下肚一样。 “狗子,狗子,你在哪?”。 “快跑啊,快跑啊,肯定是敌人杀来啦……”。 场面瞬间乱成一锅粥,陈校尉等将士有心阻止,可惜,已成惊弓之鸟的人们,不是他们区区百来将士就可以控制的住的。 陈校尉无能为力,只有尽可能的护着大家撤离,避免踩踏。 老俞头一把背上自己的残疾母亲,咬着牙,领着好不容易聚拢到身边来的妻儿,艰难而急速的飞奔。 因着跑的太急,老俞头只觉得自己两脚发飘,胸口在灼烧,心跳如雷,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嗓子眼来一样。 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简直是糟糕透了。 “让让,让一让……”。 前前后后都是惊慌奔命的人,一开始还跑在前方的老俞头等人,因为老俞头身上背负着亲娘的重量,渐渐的开始落于人后。 加之妻儿一个个身负大包袱,生怕被冲散了,全家紧紧并排一起跑,可不就挡住了后来人的去路。 忙着逃命呢,大家也没啥客气可说。 后头一对小夫妻,看到自己身前的人越跑越慢,越跑越慢,还一家子死死的挡在了自己的前路上,小夫妻根本没多想,只想赶紧超过去,赶紧跑到河边渡河的二人,嘴里高声大喊着让让,伸手下意思的那么一推。 好家伙,本就力不从心的老俞头,一个重心不稳,脚下刚好又踩到了石块,当即就是一个踉跄,连人带着背后的亲娘,一下跌倒在地,头还哐当一下撞到了地上凸起的石头,当即,老俞头就晕了过去。 “爹!”。 “奶奶!”。 老俞头身边的俞二郎与俞蔓草,第一时间发现亲爹跌倒,出于本能的伸手去扶时,却已经来不及了,只留下嘴里的惊呼在飘荡。 背着一袋子宝贝麦子,跑的也非常疲累的俞母,反应却慢了一拍。 她是被那对拨开丈夫,致使他跌倒的小夫妻俩撞到,在听到儿女们的惊呼后,俞母才反应过来。 第四百二十章 俞母心里有杆秤 看到身后人群中,那跌倒在地,便再也爬不起来的丈夫,俞母焦急大喊,“草她爹,啊,草她爹,你咋样啦?” 顾不上拨开身边匆忙穿行的密集人影,她转头,急忙在人群中搜索着远去的罪魁祸首。 可惜人已跑远,见不到肇事者,俞母只能恨声破口大骂。 “个杀千刀的卖嘛劈!丧了良心的烂货,没长眼睛,没看到我男人背着个残废老太太呀啊?闭着眼睛撞人,也不怕雷公劈死你丫的,老娘诅咒你们……”。 听着近在咫尺的母亲,危机关头居然还有心情骂人,俞蔓的心情说不出恼火。 特别是看到,身边同行的人,一个个的穿越过他们一家所在,飞速的朝着河边的方向飞奔,身畔的同伴越来越少,俞蔓草又痛又急。 “好啦,娘,您别再骂了,骂人又解决不了问题,人家都要跑光了,你骂了对方根本就听不到!眼下都火烧到屁股了,敌人马上就来了,你再骂能得什么好?就只为了耽搁时间,好等着胡虏来砍咱们的脑袋吗?”。 危机关头,亲爹出事,娘还不省事。 仿佛家里的重担全压在了自己身上,俞蔓草被现实压的喘不过气,难得雄起的厉声大喝,俞母听了诧异一愣。 女儿突然的强势,让俞母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加之看到自己的丈夫,居然人事不知的模样。 妻以夫为天的俞母,自私自利的俞母,难得的没有在意到女儿突然强势。 呐呐的,背着她时刻不离身的一大包麦子,吭哧吭哧的奔过来丈夫身边,看到二儿子已经扒拉开了丈夫的发顶,一眼瞄到了里头冒血的伤口,俞母又是一声惊呼。 “呀!草她爹,你不要死,不要抛下我们这孤儿寡母的呀,天啊!”。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就是! 俞母心里阵阵发慌,“咋办,可咋办?这可咋办呀?”。 “娘!您先别急。”,俞二郎心里也急,一边配合自家姐姐给父亲包扎,一边仍就分心劝着毫无主见的母亲。 还是正在包扎的俞蔓草察觉情况不妙,心里发急的她,面对这个只会在自己家里横的母亲,焦急之下,嘴里大喝。 “别嚎啦!这个时候,光嚎有什么用?娘,难道你没见着大家都快走光了吗?难不成你想让咱们全家都在这里等死?。”。 “不,不,我还不想死,不想死……”。 “不想死的话,娘,你给我听好喽,别再这里添乱了,先听我说,把咱们家这些行礼包袱,你捡出紧要的几个来背背好;二郎,爹走不了,眼下就看你的了,背着爹赶路,你行不行?。”。 “我行,姐,我来背爹走!”,这个时候,不行也得行,俞二郎二话不说的点头。 边上的俞母就急了,“你个死丫头,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让你娘我丢了家当背包袱是小,可你怎么能让你弟弟背你爹呢?你爹多大的架子,你弟多大的架子?”。 被身边拎不清的母亲拉着喝骂,俞蔓草不为所动,不紧不慢的处理好亲爹脑袋上的伤口,利落的收尾,临了把昏迷的老俞头扶到弟弟的背上。奇书电子书 “二郎,你先走着,姐随后就来,看不到我们也别急,你只要好好赶路,咱们在桥那头汇合,别怕。”。 俞二郎当然知道情况紧急,自己背着爹也的确吃力,走的肯定不快,便连忙点头,“好的姐,我晓得了,你跟娘也快点带着奶奶来。”,说着,把身上背着的昏迷父亲往上颠了颠,俞二郎迈步咬牙快走起来。 “哎哎,我还没……”。 “还没什么?”,俞蔓草可不愿意多耽搁时间。 眼瞧着身边,剩下的同伴,陆陆续续越过他们的身边急奔而去,俞蔓草捡起地上几个包袱拍拍,递给俞母就要去背已经摔懵在地上的老太太。 俞母抠门啊,舍不得自家这些,哪个哪个都要紧的包袱。 可自己已经背着十几斤的麦子在身了,再把所有的包袱都拿上? 俞母的目光,在包袱与老太太之间来回穿梭打量,琢磨好了以后,最后把刚才女儿塞给自己的包袱往女儿身上一塞,嘴里强硬道。 “死女子,包袱你拿着,我来背你奶!所有的包袱你都给老娘拿好喽,千万别掉了,回头少一个,仔细你的皮!”。 事关家当,要紧问题面前,俞母再度雄起。 因为舍不得背上的那一包麦子,俞母想了想,终究是舍不得把这个包袱交给女儿。 可背在身后又不方便背老太太。 想了想,把包袱麻溜一转,把宝贝麦子转到胸口,压下满心满眼里的不情愿与愤怒,俞母蹲下身去。 也不稀罕讨厌女儿来帮忙搀扶,不由分说的一把背起,摔懵了,到现在都没醒过神来的老太太,甩也不甩身边,自己越来越不喜的女儿,顶着气,迈着步伐就匆匆追赶前头的丈夫与儿子。 别看从老俞头跌倒昏迷,到俞母骂街,再到一家人身边快速越过好多奔命而去的同伴,其实也不过是片刻功夫。 俞家人并未耽搁多少时间,这从摔懵了,根本没能醒过神来的老太太就可以看出,时间并不长。 之所以身边瞬间就静了下来,同行奔逃的人越来越少,那是因为大家都在惊慌逃命,一个个赶着往前,一个个都闷头赶路,大家根本就耽搁不起时间,也舍不得耽搁时间。 俞二郎背着父亲,咬着牙,深一脚浅一脚的只顾闷头小跑; 俞母背着老太太,仗着体力好,走的极快,步伐呼呼生风; 俞蔓草没办法,迅速拣好地上所有的包袱,把自己生生挂成了颗圣诞树,顶着沉重的份量,喘着粗重的呼吸,忙迈步追赶前头的亲人们; 一家人很努力的赶路,可惜,因为伤的伤,瘫的瘫,本来被安排在林子最外围,逃走在前的他们,仍旧落在了最后…… 渐渐的,他们越来越慢,身边刚刚还有埋头赶路的同行人,眼下却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本应该走在他们身后的青壮年,这会子早就奔到前头去了,把他们这一家子老弱病残的远远抛在了最后……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四百二十一章 眼中瞬间寂灭的光 说起这个过桥渡河的安排,其实跟走地道是一样的。 因着对百姓的照顾,不论是撤离还是过桥渡河,都是百姓中老弱妇孺先过,再是百姓青壮年再过; 百姓们过完了,再然后才是他们这些军眷中的老弱妇孺先过,再然后才是剩下的将士们再过; 变故来的时候,肖雨栖一家人才刚刚离开,俞家也排到了林子边上,马上就能上路。 而他们的身后,都是军眷中,身强体健的青壮年跟小媳妇。 陈校尉之所以按照过递到时的安排照做,一来是为了分流,为了减少河边的压力,避免人流拥堵;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河边无遮无挡,万一出中途突发状况,大家也能有个退路,而不是所有的人都聚集在那里被一锅端; 三来,陆续排队过去,还能有效的避免自己人的矛盾,不至于为了一点小事打起来; 可以说,陈校尉的想法是好的,安排也的对的,只可惜,天不从人愿,偏偏被斥候耳力最强的地听探到了变故。 为了以防万一,大家慌忙上路奔命,可不就全部乱了套,这也怪不着人啊! 只可怜他们家,本身他们就是落在所有百姓身后撤离的军眷,哪怕不是最后一批走,哪怕是沾了残废老太太的光,可以走在前头一些,可架不住他们老俞家倒霉啊! 变故一来,本是可沾光的老太太成了累赘,自家老头子还因为残废老太太昏了过去,耽搁了时间。 眼看着他们的身边,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同伴了,大家都已经跑到前头去了; 眼瞧着他们的身边,就只剩下区区几个将士,人家还走的还飞快。 俞母甚至都在怀疑,一旦敌人追上来了,搞不好他们逃的比兔子还快! 而且就算这几个将士留下阻敌,给他们争取生机,只这区区几个将士,哪里是敌人的对手? 恐怕都还不够畜生们两刀砍杀的,自身难保,何以保她? 心里越想越绝望,自己越来越掉队,俞母一颗心就急的呀,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火烧火燎的。 背着老太太的步伐也渐渐慢了下来,眼里有着让人看了都心惊心凉的光。 “娘,您快点,不然我跟您换一换?”。 看着渐渐放慢速度的母亲,俞蔓草终是于心不忍,快走几步上来,看着身边的人就关切着。 岂料,俞母并不领情。 “哼,呼,呼……不用着你,赶紧给老娘,呼,呼……滚,滚蛋!你个死女子,呼,呼,要是好心,就快去,前头,前头,呼,呼,帮我看着你爹,你弟弟去!呼,呼……我,我好得很!”。 俞蔓草其实也很累很累,可怕亲娘与奶奶落于人后,她仍旧关切的追问,“真不用换我背?”。 “不用不用,呼,呼……快滚,快,快滚去,去前头换,换你弟去,呼,呼……只要,只要他们没事,老娘我就谢天谢地,地啦……”。 被骂,被催,见亲娘一心担心前头的弟弟与爹,其实,俞蔓草也是担心弟弟的。 小弟不比大哥,力气小,背着父亲是勉强了些。 见到亲娘坚决,俞蔓草点头,“娘,那您快点,我去换二郎。”。 “快去!”。 目送女儿离开,俞母心里松了口气。 只是她的步伐比之刚才,却再度慢了下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慢到身边压阵的将士们都渐渐远去…… 是她走不动没力气了吗? 不是! 是她不怕死,不着急赶路了吗? 也不是! 那是什么呢? 那是…… “娘,娘,我,我走不动了,我,我肚子痛,想,想去方便,方便一下……”。 “方,方便?”,俞母背上,终于回神的老太太呐呐开口。 刚才因为儿子跌倒,趴在儿子背上的老太太,其实也磕的不轻,这才致使她懵在那,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等她缓和过心口堵着的那口气,刚刚长出一口气呢,她就发现,身下背着自己赶路的人,换成了自家的儿媳妇。 在老太太的眼中,儿媳妇的毛病一大堆,可咋办呢,自家穷啊,有自己这个残废老娘拖累儿子,害得儿子年纪一大把才讨得媳妇,所以即便儿媳问题再多,他们老俞家又有什么好嫌弃的呢? 因为心里的心虚亏欠,老太太跟老俞头在家里,一般都是依着俞母安排家里的一切的。 对于这个在她儿子面前软,在自己与她三个孩子面前硬的儿媳妇,老太太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在意计较的。 日子是孩子们自己过,她已经老了,就不当嫌人了。 以往总觉得媳妇厉害,老太太实在是想不到,自家这个有些拎不清,嘴巴还得理不饶人的儿媳,居然在逃命的危机关头,还没有舍弃自己这个残废婆母? 看来,曾经是自己错看了她,这孩子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吧…… 呵呵,老太太心里才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在自我反省呢,身下的挪动就停了下来。 驮着自己的儿媳妇,居然在逃命的关键时刻,说她要去方便? 老太太当即就楞在了当场,久久不语。 俞母等不到背上人的回答,看着前头身影越来越远的女儿,她果断的停住挪动的步伐。 趁着四下无人,俞母果断的把老太太背到路边的草丛放下,嘴里还急切的自说自话着。 那态度,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又生怕老太太喊停她一样。 “娘,您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说完,心虚的俞母立刻掉头就跑,哪里还有刚才力竭的样子? 仰躺着的老人家呆滞在那里,满心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老太太颤抖蹒跚着,摸索着身边粗粝的石头,晃晃悠悠的坐起身来,望着儿媳妇头也不回,决绝离开的背影,老太太眼中的光瞬间寂灭。 老人家苦笑一声,她又摸着自己无知无觉的两条腿,感受着刚才摔伤的腰,老人眼角有泪,脸上却是在笑的。 其实刚才在儿媳妇身上醒过神来,感慨着儿媳不易,刀子嘴豆腐心,自己错看了孩子的同时,她就已经决定不想走了的。 第四百二十二章 松枝树,挂铃铛 她一个老太太,还是个残废,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是儿孙们的拖累。 眼下情况如此危机,她是宁可自我了结,也不想成为孩子们的负累的。 先前是自己摔懵了,没反应过来,也没得机会。 哪里知道,不等自己开口,儿媳妇就把自己抛弃了 其实这样也好,算是她这个残废的大累赘,留给孩子们最后的一点好。 她啊,早就活够啦! 老太太忍着身上刚刚摔出来的伤痛,吃力的坐直身体,抬手把鬓边的乱发勾到耳后,整理着身上乱了的衣裳,给自己收拾着最后的体面,嘴里却还轻轻哼唱着,曾经被卖给丈夫做童养媳,一家子活在江南水乡时,她从船里人家那儿听来的一首小调。 “松枝树,挂铃铛,爹娘卖我在小船上,糙糙米饭小鱼儿汤,端起饭碗来想爹娘;松枝树,挂铃铛,爹娘卖我在小船上,哭一声啊爹娘啊!女儿还想谁?爹娘想我一阵风,我想爹娘在梦中”。 她的这一生啊,就如同这歌谣里唱的一样,儿时凄惨,年少甜蜜,晚来凄凉 那时候,日子虽然苦,但她有丈夫; 那时候,身子虽然差,但她有儿子; 那时候,手里虽然穷,但她有幸福; 这一刻,她仿佛跨越了时空,看到了曾经鲜活的自己; 看到了新婚时的丈夫; 看到了在跟着丈夫为了避祸流落到西北前,那曾经短暂的,难得的,幸福 罢罢罢,许自己生来就是拖累,还不如死了干净。 抛下了累赘老太太,俞母一路飞奔,双腿跑动都觉得格外有劲。 她紧紧抱着胸口这比命还重要的几十斤麦子,俞母的心里也在天人交战着。 真的不能怪她,真的,她也是身不由己的啊! 自己即便再是做惯了农活,身子有着一把力气,可她的身上还背着十几斤救命的麦子呢! 老太太再不重,也得有六七十斤吧? 六七十斤的重量,再加上她十几斤的宝贝麦子,她也背不动了啊! 与十几斤可以保命的麦子比起来,残废的老太太,那就是个累赘! 特别是在眼下这种要命的紧要关头,麦子可以救一家人的命,而残废老太太呢? 除了拖累她还能干啥? 所以,真的不怪她!真的! 心虚害怕,护着怀里十几斤的宝贝麦子,俞母跑的踉踉跄跄,心里不断的自我安慰着。 终是因为丢掉了她所谓的大负累,俞母后头的路跑的飞快,居然还赶超了不少身周的同路人。 俞蔓草那边,卯足力气追上自家弟弟后,幸运的遇到了黑胖,跟两名从复兴军屯人逃到黄茂城的半大小子。 曾经同在复兴军屯一个百户所里混,大家相互也都认识。 奔逃中落于人后的黑胖,在看到了俞蔓草与俞二郎姐弟二人,狼狈的护着老俞头逃命后,想着她是小西娃娃认可的姐姐,忙就拉着身边两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过来帮忙。 人多力量大,他们运气很好的,挤在人群中顺利的上了晃荡的吊桥,渡过了浊河。 因着还惦记着在后头的母亲与奶奶,俞蔓草没敢远离河边,领着昏迷的父亲与弟弟寻了个靠近渡桥的地方暂时落脚。 姐弟二人护着亲爹,将将把人放下,俞蔓草正伸手要脱下身上挂着的众多包袱时,昏迷的老俞头悠悠转醒。 “额”,老俞头虚弱的长长喘出一口气,模糊的视线逐渐变的清晰。 “爹!”。 “太好了爹,您醒了,头痛不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老俞头循着关切的声音,抬头看着眼前因为他的出声,纷纷急切关注着他的一双儿女。 老俞头看看女儿,再看看儿子,在看清楚状况下,开口第一句话却是,“草啊,二郎,你们奶奶跟娘呢?”。 俞二郎看到亲爹苏醒惊喜异常,想都没想的抢先俞蔓草一步回答。 “爹,刚才您跌倒晕了过去,我跟我姐护着您,我娘背着我奶在后头”。 在后头? 老俞头忙撑起身体四下张望,心里挂念着未见到的亲人。 也是巧,探出头后,老俞头一眼就看到了,桥那头,正火急火燎的往这边冲,欣喜的朝着他们飞奔过来的妻子。 等等,妻子? 怎么会只有妻子? 他的娘呢?他那可怜的残疾老母亲呢? 背对着桥头,一脸关心父亲的俞蔓草与俞二郎,因为角度问题,并未看到赶上来的母亲,反倒是发现,自家的爹在听到二郎的话后,一副极力挣扎起身,两眼瞪大如铜铃的凶神恶煞模样。 “爹?” 姐弟二人不解,伸手去扶情绪激动的老俞头。 只是老俞头不配合,奋力挥开伸手过来的儿女,踉跄的站起身,一把拨开身前的儿女,伸手整好抓住了奔到了眼前的妻子。 “草她娘,你怎么就一个人,我娘呢?”。 俞母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幸运的跑到这里,刚刚跟家人汇合,等待自己,迎接自己的,居然是自己一直放在心里供着的丈夫的质问。 “什,什么”,她心虚啊,娘啊什么的,她刚才早就故意丢弃了,丈夫要人,她怎么说? 难道她能说,自己嫌弃残废老太太累赘把人丢啦? 面对丈夫的质问,俞母眼睛乱瞟,就是不敢看老俞头的眼睛。 一副心虚气短的模样,看的老俞头额角的青筋都鼓胀了起来。 两手死拽着俞母胸口的衣襟,老俞头气急败坏的来回晃动,嘴里愤怒的质问,让十分熟悉他这个丈夫脾性的俞母知道。 她的男人,眼下完全就是盛怒中的暴龙啊! 如此,她就越发不敢说了,只不断的在嘴里嗫嚅着,“我,我,我”。 “我个屁的我,周桂琴,老子问你,老子的娘呢,她在哪?不是你背着我娘的吗?她老人家在哪?”。 老俞头没有哪一刻这般厌恶自己,厌恶自己的无能,厌恶自己的愚蠢。 眼下是什么时候,是吃人的胡虏肆虐大黔,是稍有不慎就要丢掉性命下地狱的可怕乱世啊! 可他呢?他居然这么不中用的,把自己的亲娘给丢了,丢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地听听到的原是自己人 丈夫要吃人的神色,让俞母从一开始的心虚气短到眼下的盛怒,其实也不过是一刹那间的事情。 枉她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照顾家里的老的老小的小,给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吧? 可是这个自己敬为天,一心一意侍奉的男人呢? 他居然,他居然为了他那个累赘拖后腿的残废娘,这般对待自己? 俞母的心中,陡然冒出满腔的邪火来,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挥手挥开丈夫钳制住自己的手,气呼呼的喊。 “叫什么叫,凶什么凶!老太太我给丢下了,你要是真心疼你娘,你自己怎么不去背,朝着我发什么火?”。 看着俞母干了亏心事还理直气壮的模样,老俞头心里一根叫理智的弦瞬间崩断,想也不想,抬起手就给了俞母一巴掌,生生的打的俞母头歪脸肿。 俞母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用惊诧又愤怒的眼神,恶狠狠的瞪着老俞头。 “好呀你个俞狗蛋,我生生伺候你几十年,为你生儿育女,孝敬老娘,你居然敢打我,敢打我?有本事,你自己回去找你娘去呀,打我算什么英雄好汉!那又不是我的娘,有种你自己回去找呀”。 俞家穷,老俞头比俞母的年纪大上不少,因为娶妻困难,导致老太太跟老俞头对于俞母这个媳妇一直都是惯着,让着的。 结果眼下,几十年来都没跟俞母动过一根手指头的老俞头动了手,俞母可不就是气坏了么。 气急败坏之下,啥话都不过脑子的往外吐,怎样恶毒怎样来。 本身脑壳就受了震荡,恶心想吐的老俞头,被妻子如此顶,加上亲娘被丢弃的恨与痛,老俞头一口气上不来,摇摇晃晃的居然又倒下了。 可怜边上的俞蔓草,身上挂着大包小包动作不便,父亲拉不住,母亲拦不了。 等她快速的才把身上的包袱给卸完,转眼就发现,自家亲爹不好了。 俞蔓草急的啊,跟着弟弟忙把父亲扶躺在一边,俞蔓草眼泪哗哗掉,面上却不得不坚强着,愤怒又无助的朝着还在叫嚣的俞母大喊。 “你可闭嘴吧娘,你别气我爹了,你说,你到底把我奶丢哪啦?”。 俞母白了女儿一眼,径直走到女儿刚刚丢下的包袱堆跟前,伸手心疼的捡着,嘴里嗫嚅了嗫嚅,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俞蔓草能怎么办? 看了看吊桥上头那还稀稀拉拉过桥的人影,俞蔓草最终抹掉眼泪,转头看着自己的弟弟,“二郎,你看好爹,我去找奶。”,说完,她头也不回,拔腿就往来时的路跑。 俞二郎见了焦急,迈步就要追,嘴里还朝着远去的身影急切的大喊着,“姐,姐,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我”。 “去什么去?去送死吗?给我老实的在这里呆着,守着你爹,你奶那边用不着你献殷勤!”。 本在边上只顾着捡包袱的俞母,看到自家儿子居然也要冲出去送死,她一个激灵忙窜了过来,一把拉住儿子念叨教训着。 “娘,您放开,我姐一个人去不安全,我”,俞二郎挣扎着。 俞母见自己有点控制不住儿子,干脆豁出去了,一把死死抱住儿子,嘴里戾狠。 “想都别想,二郎,娘可只有你了,不许去!”。 开玩笑,自己的大儿子眼下音讯全无,结果追兵都来了,儿子却还没归,那代表什么? 心里已经当大儿子凶多吉少了的俞母,当然不能再让小儿子出事。 万一要是小儿子也没了,她老了可怎么办? 她可不想落得个,死了都没人摔盆打幡的悲惨下场。 可怜俞二郎,就这样生生的被亲娘拉住了胳膊,死死的抱住了身体,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姐姐过了桥,往来时的凶险路上找可怜的奶奶去了。 他只希望,敌人来的慢点再慢点,姐姐跑的快点再快点,赶紧找到奶奶,把人平安无事的带回来 轰隆隆,轰隆隆 最后一颗能源石,在炸毁了东城门后圆满的结束了它的源生,而肖业等人,也正是靠着这颗能源石,顺利的夺得了一息宝贵的突围时间。 两千多人,先不管马匹的优胜劣汰把,总之是足足骑了快五千匹马,一路从黄茂城的方向,朝着大家聚拢过河的浊河边奔袭而来。 这么多的马,好家伙,地面震动的动静,它能小啦? 再加上,东城门虽然不通,可其他三门却是完好无损的。 有个疯狂的敌人在,对方既然都疯了,又恨毒了,恨疯了肖业这群镇守黄茂,给他添了多少麻烦,害他损失了多少手下物资的罪魁祸首,辣鸡能白白放过他们? 用屁股想都不可能! 那货都恨不得抓到肖业这些将士,生吞活剥了才好。 见肖业等人逃了,辣鸡大都尉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追上他们,把他们千刀万剐才解恨的。 肖业与队伍汇合,领着大家一路狂奔,身后的辣鸡大都尉带着亲信,领着手里最后的黑铁骑,威逼着其他几门处,同样吃了能源石亏的几部财狼,一路死死的撵着肖业追。 两方人马,不过相隔着两三千米远的距离,而且越咬越紧。 至于陈校尉手下地听听到的动静,其实吧,那是先头突围过来的自己人,也就是肖业等一行人发出的巨大动静。 当然了,要说因着是自己人就不危险?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追兵就紧紧咬在身后。 肖业带领着大家一路飞驰,飞跃了坑洼的官道,一路纵马上山,抵达了山下,再一路匆匆飞奔到了先前大家歇脚暂避的林子,此刻已经是天光大亮。 越过早已空无一人的林子,身边储广元汇报,“大人,怎么办,后头的敌人咬的很紧,我们”。 肖业早已经从女儿嘴里知道了,宝贝闺女架了座桥可以供大家渡河。 以自己对陈校尉的了解,以他的稳重性子,百姓指不定已经全员过河了。 肖业想着,只要他们能再快一点,在敌人撵上来的时候,顺利的通过吊桥过河,那么他就有把握甩开追兵。 第四百二十四章 怕自己回头就再也没有勇气走下去 他想,那是他们着一群人最后的,也是唯一的,生路。 不想被包饺子的肖文业下令,“传令下去,大家不要停,再加把劲,过了河,咱们就安全了!”。 “喏,末将领命。”,储广元得令,手里的旗帜一出,迅速打出旗令通传大家。 等所有人再骑行了一段路,突然,骑着倒霉毛驴与亲爹并驾齐驱的肖雨栖,因着身处队伍最前锋的缘故,非常眼尖的看到不对,她手指着前头的一个黑点,“爹,前头有个人!”。 随着小丫头声音的落下,随着马儿驴子拼了老命的飞奔,肖雨栖渐渐的看清楚了那个黑点。 那不是一个人,是一个人背着一个人正在负重前行。 而且随着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肖雨栖发现,那是,那是她的蔓草姐姐? 天! 怎么会是蔓草姐姐跟俞家奶奶? “爹,是我蔓草姐姐跟俞奶奶……”。 话说俞蔓草,义无反顾急切的往回奔,一路气喘吁吁心惊胆战的跑着、找着,焦急的她,好不容易在先前与亲娘分别的地方,听到了官道旁的杂草丛中传来了她熟悉的小调,俞蔓草的脸上才终于松了口气露出喜色。 那是她奶奶,一定是她奶奶! 那熟悉的江南小调,北地这边极少有人会唱。 这首儿时奶奶经常拍着自己的身子,唱着哄她睡觉的小调,在此刻的俞蔓草听来简直犹如天籁,让她听了倍感激动与欣喜,欣喜到,她都不由之主的掉下了不争气的眼泪来。 “奶!”。 “草,草儿?”,老太太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孙女,老人家哽咽了,而哽咽过后,却是急忙推着奔到跟前,正要背上自己的孙女儿,“走,走!你走,草啊,奶已经老了,活够了,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时光,你走,赶紧走,别管奶,别……”。 “奶,别怕,孙女背您。”,就是死,就是爬,她也得把奶奶带回去! 强硬的一把背起抗拒的亲奶,老太太在孙女儿的背上泪如雨下,伸手又痛又不忍心的,轻轻拍打着孙女的肩膀,“你个傻孩子,你个傻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傻,这么傻呢,啊?呜呜呜……”。 俞蔓草虽然很累,脸上却带着笑,脚下坚定的迈步,嘴里却还故意轻松的笑着说,“奶,只有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家才是家,您别怕,孙女带您回家!”。 然鹅,俞蔓草再是做惯了活计的姑娘,身体有吧力气,可惜,从匆匆出发逃命,到背着沉重包袱赶路,再到吓坏了狼狈的奔回来找奶奶,再再到背着奶奶急忙返回。 她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个寻常的姑娘家罢了,她也累坏了…… 要不是心里有口气在支撑着,她那已经起了血泡的脚,早就挪不动步,人也早就倒下了。 俞蔓草觉得,老天好像一直就不喜欢给人留活路一般。 她背着奶奶,有心跑,却迫于现实越走越慢,越走越慢…… 慢到后来,她甚至都听到了,身后轰隆隆呼啸而来的队伍,感受到了脚下地面不寻常的震动。 俞蔓草根本不敢回头看,只能咬牙再度把奶奶往背上颠了颠,加快了速度,咬牙坚持着。 她怕!科源 怕自己一回头后,就再也没有勇气走了…… “蔓草姐姐……”。 “草儿……”。 “丫头……”。 俞蔓草也不知道,是不是满天神佛,这一回终于收到了自己的祈祷,或者是说她出现幻觉。 不然自己怎么会听到小西妹妹,听到自家大哥,甚至是听到巩大哥的声音? 俞蔓草苦笑,仍旧怯懦的,咬紧牙关坚持着,步伐走的坚定。 还是背上担忧不已,听到动静后,绝望的回头望了眼的老太太,看到身后来者是肖雨栖,是自家的大孙子,是一直给他们依靠的萧大人时,老太太喜极而泣,奋力的拍打着自家的孙女的肩膀,语气激动异常,“草啊,是你大哥,是你大哥啊……”。 俞蔓草被奶奶惊醒,木楞楞的回头,努力睁大一双被汗水遮挡模糊了视线的眼睛。 看到来人,她笑了。 “大师兄,星星大叔,赶快!”。 可恨身后追兵追的紧,他们不能停; 可惜自己马术不好,没法跟亲爹一样耍帅; 可叹自己就骑着一头,仿佛马上就要吐着白沫英勇就义的蠢毛驴; 她没法再载上蔓草姐姐跟俞家奶奶,所以咯,只能赶紧喊人载呗。 额,至于为何喊星星大叔? 嘿嘿嘿! 不要欺负她年纪小不懂事,这两个人之间,嘿嘿嘿…… 那什么,用小机的话来说,那叫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俞大郎与巩繁星的马术,在被魔鬼削死你的魔鬼操练后,早就炉火纯青了好吧。 两人得了外星人的大喊,看到前头不远处的人,二人不用说都明白是啥意思。 焦急的俩人纷纷一夹马腹,手里的鞭子狠狠抽打上马屁股,两人两马,迅速的从队伍里窜了出去。 接近愣神的俞蔓草与老太太后,俞大郎伸手,一把先揽住了自家奶奶,把人往自己的身前一带,稳稳的护住了奶奶,同时控制着身下的马,继续往前飞奔; 巩繁星也不甘示弱,紧随着俞大郎的脚步抵达,一把拦住俞蔓草的腰肢,以一个在肖雨栖看来相当帅气的动作,居然把她的蔓草姐姐打横放在了马背上,就护在了他的身前,这货居然还一脸淫#荡的笑意,抱着她的蔓草姐姐远去。 好吧,好吧,看在这货跟自家大师兄已经达成了协议,哦不是,是默契,如果没有黄茂之危,俩人基本已经定下的亲事,肖雨栖就不吐槽自己这见色忘友的过肉朋友了。 一路救人未停,两千多将士夹裹着马群呼啸而来。 远远看到浊河对岸的众多百姓,看到浊河上的那座吊桥,看到桥这头正焦急守候等待着的陈校尉,肖文业大喊,“陈大哥,带着兄弟们速速渡桥,快!”,这一声喊,肖文业用了内力,声音传的老远,仿佛就响在陈校尉的耳边一样。 第四百二十五章 近了,近了,更近了 看到汹涌而来的人流马群是自己人的陈校尉,正兴奋的朝自己人挥舞着手臂呢,听到熟悉的喊话,他立刻意识到不好,赶紧下令身边最后坚守的将士们迅速上桥渡河。 待到陈校尉等河岸边的将士们,都匆匆跑过了吊桥时,肖文业等人已经抵达了岸边,刚才陈校尉所在的位置。 说实话,眼前这座吊桥,能不能支撑住他们这么多人,连人带马的重量,大家都很担心。 只是身后的敌人跟疯狗一样咬的死紧,在这里下马渡河,不要说敌人跟本不会给他们这个时间,就是这些好不容易骑到了这里的马,大家也是舍不得丢弃的。 肖文业纵马飞奔,没有时间犹豫耽搁,直接高举手臂,朝后打出全速前进,依次纵马过河的手令。 危急时刻,他们除了破釜沉舟,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不如拼了吧。 肖雨栖是经常跟着自家爹在营里头混的,他们那套手语,她了解的也大差不差。 看到她爹冲到河边,居然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趋势,还把手高高举起打手势,而接收到手势的叔伯哥哥们,又纷纷把手势继续往后传,她就知道,自家爹要骑着马,带领队伍从面前那并不牢靠的吊桥冲过去。 好家伙,外星人急了。 那吊桥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 它就是一些个绳子固定绑缚住,勉勉强强供人过,还得分批次的走的心惊胆战的一次性用品! 他们这要是连人带马的,供给近三千人骑马飞驰而过…… 结局肖雨栖简直想都不敢想。 可停下?拦下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就此一搏的众人? 肖雨栖又自认做不到。 那怎么办? 眼看着亲爹已经骑马,率先冲上了摇晃的吊桥,肖雨栖紧张的呀,二话不说,急忙调动大全,发起召唤。 指派身边的胖胖放出所有的小鬼鬼,连带胖胖自己,连带莫白,连带亲爹身边的戚叔,连带干爹身边的素云,连带大全从对岸紧急召唤回来的,包括十娘在内的所有鬼鬼们,大家伙都给小主人指派到了河里。 所有的鬼鬼们,不管能力强弱,不管是不是畏水,一个个的,用了他们鬼身最快的速度,在所有人肉眼无法见的情况下,跟下饺子样的噗通到水中,就在晃悠的吊桥下,以阴气支撑起了一座生命的桥梁。 那些已经平安到达对岸,除开一些怕危险不愿在河对岸等,不想跟着肖文业等人继续走,自顾自离开的人以外,其他人都坚守在对岸的林子里,远远关注着对岸的动静。 当大家看到,刚才自己过时还晃的跟秋千样,将将萧大人刚上去时还荡漾的厉害的倒霉桥,转眼间就那么平静的,任人宰割的任由萧大人在上头跑马。 好家伙,难不成萧大人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不成? 不然怎么解释,为什么这桥还选择性的,偏偏萧大人上去就不晃了呢? 对岸关切的众人纷纷疑惑感慨间,肖文业身后的肖雨栖骑着她的倒霉驴紧随而上,再是范丞,再是储广元,再是身后上千的将士…… 肖文业一马当先的跑到桥中央时,他又大声朝着守在桥头不愿离去的陈校尉喊话。 “陈大哥,传令下去,全员后退避入林中,遣四十名长刀手,配一百护盾军守在桥头,等我命令。”,声音高昂,话音落下的同时,肖文业也已经纵马抵达了桥头,就在陈校尉的跟前拉停了缰绳。 马儿吃痛,高高扬起蹄子,嘴里的嘶鸣唤醒了紧张愣神的陈校尉。 陈校尉醒过神来后,急忙领命安排了下去,肖文业则是骑在马上,就守候在桥边,亲自守着身后的队伍陆续过桥。 绝境面前,大家都破釜沉舟的豁出去了,虽然也担心吊桥能不能支撑的问题,可没有退路啊,大家只能硬着头皮、闭着眼的上。 而且为了赶时间,大家仗着马术好,并排骑行两匹马不是问题,全员快而急,却有条不紊的骑行而过,别看有近三千骑,还有多余的两千来匹空马,训练有素的将士们却冲的很坚定,很快速,很稳,也很飒。 待到过了一大半的将士时,陈校尉已经按照肖文业的安排,把长刀手跟护盾军调集到了桥头,而且还按照肖文业的指定,分成两批,被护盾军牢牢的护着,分别守在桥的两边,只等着自己人全员通过,等着自家大人一声令下,他们就即刻行动; 而入赌命一般相继冲过桥的将士们,肖文业则下令,让大家赶紧离开无遮无脑挡的河岸,不要都拥堵在桥头,全部都到林子里去修整; 至于肖文业自己? 他骑在马上眺望对岸,脸上首次露出了轻松的神色,唇边也溢出了一抹冷笑。 他们反击的时刻到了! 眼看着自己的人马即将全部通过,身后追击的敌人也近了。 因着桥面窄,哪怕他们跑的飞快,依然还是耽搁的不少时间,让追兵再次拉近了距离。 等他们最后的人员都上了桥,身后的敌人,也就只隔着几十米远的距离了,可以说是近在咫尺。 这么短的距离,已经跟疯狗样的辣鸡大都尉根本就刹不住啊! 特别是看到,在河对岸跟自己比划着手里的武器,跟他耀武扬威的敌人将领,额,也就是肖文业,辣鸡大都尉更是疯狂。 想都不想的,纵马紧追上来,手里挥舞着他的弯刀,嘴里还叽里咕噜的叫嚣着。 站在亲爹身边的肖雨栖,看着最后桥上的十几个自己人,眼看着离河岸还有一段距离,而追击的辣鸡大都尉却已经带着人马踏上了吊桥,她心里焦急。 不止是她,在场所有人的心,也都跟着焦急紧绷起来。 肖文业握紧手里的缰绳,不由自主的暗暗使劲,人更是探头,朝着剩下的人大喊,“快,快,加快速度,手里牵着的马不要了……”。 肖雨栖就只见桥上剩下的十来个叔伯们,不舍的松开了,一路来逃的再难、再狼狈,也舍不得松开的缰绳,奋力起一夹马腹,朝着他们飞奔而来。 九米,七米,五米……近了,近了,更近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范叔婶子要生啦 丢下的那十几匹马,给身后冲击的敌人造成了不小的障碍,很好的阻挡了下敌人的速度。 等到最后一人靠近桥头约莫两米的距离,肖文业果断的挥手,示意早就准备好的长刀队,砍断绑缚固定吊桥的所有绳索,与此同时,肖文业朝着最后的一名将士呐喊,“快!跃过来!”。 那一瞬间,锋利的长刀齐出,刷的一下齐齐砍断绳索。 刚刚还稳固的吊桥,哗啦的一下往对岸缩去,最后一名将士听到自家大人的喊声,下意识提起缰绳,夹住马腹,身体前倾附在马背上,策马飞跃而起。 当四个马蹄子平安落地的那一瞬间,林子里居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掌声与欢呼。 真好,所有的人,都幸运的抵达安全的对岸。 以此同时,敌方密集的箭雨也急速的破空袭来。 原来,是为首的辣鸡都尉看到情况不妙,大势已去,发现对方居然卑鄙的要砍断桥梁,辣鸡大都尉终于后知后觉的急了。 毕竟他也不想死呀,忙就挥手下令自家弓箭手射箭,想要阻挡下肖文业这方的长刀手动手,结果却架不住肖文业早就派了护盾营守护。 结果喽,长刀手毫发无伤,利箭破空而来,肖文业又赶紧让岸边的自家弟兄往林子里冲,躲避过了密集的箭雨。 可以说,敌人的箭雨除了给他们带来小范围的杀伤,因为肖雨栖的金手指,鬼鬼们的暗中发力,肖雨栖他们这边,除了有些个将士受了点轻伤外,并没有给大家造成什么损失。 但是,敌人就不一样了! 肖文业老谋深算的料事如神,肖雨栖这丫的也是蔫坏呀! 刚才辣鸡追击上桥的时候,她没让河里支撑吊桥的鬼鬼们离开,等她亲爹一声令下,长刀手一把砍断了绳索时,她丫的一挥爪子,心念一动,桥下密密麻麻的鬼鬼们,顷刻间就散了个干净,迅速回撤到主人的身边,用阴气给以主人为中心几百米的地方,构筑起了一层透明的结界。 那一刻,看着对岸完好的敌人,辣鸡大都尉只觉自己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他还不会游泳! 留给他最后的瞬间,看到的就是对岸自己恨毒了的敌人的冷笑,以及身后自己勇士们的惊呼,还有那一声声凄凉的哀嚎,以及噗通噗通的落水声…… 这厢,避在林子里,看着前方河岸边的自家兄弟平安,看着他的那位萧兄弟,一举把为首的敌人坑死在了滚滚浊河水里。 陈校尉的心里,首先是对自己先前在摸不清是敌是友时,及时下令全员快速渡桥后的庆幸; 再然后,再是对自己的兄弟袍泽,以及全城百姓都平安无事的欣喜; 最最后,才是对眼下成功灭了跟疯狗一样,死咬着他们不放的匈奴首领的高兴; 真的,他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对自家这位兄弟如此的心悦诚服。 然,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尖锐刺耳的喊声。 “范叔,范叔,快,快,婶子要生了,要生啦……”。 众人心里都在齐齐为干死了辣鸡将领而感到高兴呢,看着对岸只能愤怒,却丝毫拿他们没有一点办法的敌人而开心呢。城 忽然,林子深处,杨尽孝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林子外围飞奔而来,一边狂奔,嘴里一边急切的呼喊着。 站在自家兄弟中间正高兴着,正为敌人的损失惨重而出了口恶气的范丞,没等他迎回自家兄弟,身后就传来急切又熟悉的喊声。 身边的将士闻言,迅速让出一条道来。 杨尽孝从让出的道路飞奔过来时,范丞都还没醒过神来。 “范叔,快,快跟我走!”。 “什,什么?”,范丞一脸的茫然,还有不可置信,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突然的消息给吓懵了?还是怎么回事?整个人木呆呆的,还是身边的袍泽推了他一把。 “范大人,您还愣着作甚,赶紧去呀!嫂子要生啦!”。 “嫂子?要生啦?”,范丞喃喃,人却没有防备,被杨尽孝拉着,被袍泽推了个趔趄后,他才茫然回神。 他的妻子要生啦?怎么就要生啦!!! 回过神来的范丞,意识到杨尽孝说的是什么后,他疯了样,下意识甩开杨尽孝的手,撒丫子就拔足狂奔。 杨尽孝见了着急,冲着跟无头苍蝇样乱跑的范丞大喊,“范叔,婶子不在那边,不在……”,一边大喊,杨尽孝一边飞快的追了上去。 等肖文业领着闺女,带着桥头深藏功与名的长刀手跟护盾军归来时,大家开心庆贺暂时平安的同时,还在议论好笑着范丞刚才的狼狈样。 肖雨栖听了一耳朵,她心道,难怪刚刚没有看到妈妈跟哥哥们,感情是干娘要生小弟弟了呀! 照道理,以他们家相亲相爱的程度,刚才她爹渡桥这么大的事情,即便是妈妈大人因为要照顾莫婶婶不便前来,自家大哥二哥也绝不会缺席刚才那样的场面的,肯定会在林子边,甚至是桥头,等着自己与爹回来。 结果过了桥后,干死了敌人辣鸡都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自己是左找右看都见不到哥哥们,她心里还奇怪来着。 眼下听到叔伯们的谈论,她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干娘生小弟弟是大事,外星人等不及身边的亲爹,只把戚叔留下后,自己忙就领着她的鬼基友们,朝着林子的深处飞奔,要去找妈妈跟哥哥们去。 至于亲爹? 好吧,他老人家忙得很! 别看过了桥,大家伙暂时平安了,可是要注意安排的事情也不少。 除去过桥后擅自离开的一部份人,算上带回的近三千将士,还有先前就离开,由陈校尉带队的一千先锋军,以及一千多的伤残弟兄,这里就是五千多人。 加之剩下的八千多的百姓加军眷,整个队伍全员上下,依旧有一万三千多人,按照他们眼下的能力、配给来看,这仍旧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这么多人的性命担在肩膀上,肖文业必须得先把事情安排妥当,让大家有序的组织起来,赶紧上路才是。 第四百二十七章 他叫范新生 肖文业是把工作都有序的安排下去,把将士们都分批次打散,护卫在开始上路的百姓身边,自己才来寻找亲人团聚的。 话说,欣喜、惊慌又狼狈的范丞,那是脚下发飘的往前冲,要不是杨尽孝这少年拉的及时,这货还不知道要跑哪里去。 他不是没有当过爹,也不是没有体会过当爹时的紧张兴奋,只是啊,在眼下这样劫后余生的幸运日子里,在心里都彻底绝望后再次得到新生。 面对突然降临的新生命,范丞怎能不慌,不欣喜,不可置信? 直到自己被拉到林子深处,一处简单的窝棚前,听着窝棚里突然冒出的一声嘹亮哭声,听着里头的妇人喜庆的大喊着,“生啦,生啦!哎呀,是个大胖小子……”,范丞定定的愣在了那里,不可置信的呢喃着,“生,生,生啦?”。 “生啦,范叔,婶子生啦,婶子给我们生小弟弟啦!”。 劫后余生第一次面对新的,大家期盼已久的新生命,自打父母兄弟过世后,一直沉默内敛的小少年,终于,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朝气来。 简陋的窝棚内,帮忙给莫丽萍接生的代秀珍、李玉蓉等锣鼓巷军眷,一个个也脸上闪着欣喜,听到外头杨尽孝的欢呼,大家知道,这是娃儿的爹平安及时的赶到了。 大家咽下连日来的紧张与害怕,压下心头的心酸与难受,深埋失去亲朋的痛与苦,所有的情绪,最终都化为了一抹对新生命的笑。 代秀珍接过李玉蓉早就准备好的襁褓,把简单擦洗后的小婴儿包裹好,抱着出窝棚时还笑着道,“孩子爹平安回来,咱把娃儿抱出去给孩子爹乐呵乐呵。”。 当代秀珍抱着孩子出来,一脸姨母笑的把襁褓递进已经傻了的范丞怀里,嘴里说着恭喜的话,只可惜,此时此刻的范丞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眼里,心里,只有对新生孩子的欢喜与庆幸。 能活着,真好! 能活着回来看到孩子,真好! 边上刚刚跑到地方,跟守在窝棚外的大哥二哥汇合的肖雨栖,看着傻了的干爹,她也自顾自的站在边上陪着,昂头看着那个襁褓,一脸的呆子笑。 这一刻,所有的人都在笑,笑的是那么甜蜜,那么幸福,那么充满希望的憧憬…… “范大哥,嫂子……”。 就在大家都笑着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是妥善安排好事宜,急匆匆的赶来的肖文业。 抱着孩子傻到现在的范丞,是在听到自家兄弟喊声后,这才茫然的回神。 看着步步走来,身上铠甲还染血的兄弟; 望着兄弟身后,那一干与他并肩作战,浴血沙场,自己从黄茂带来的兄弟; 还有锣鼓巷全员的袍泽; 范丞笑的很傻气,眼角溢出了泪花。 肖文业等所有人就看到,自家兄弟,虔诚欣喜的捧着怀里的襁褓高高举起,襁褓逆着光,他却笑着朝大家喊,“兄弟们,我儿叫新生,他叫范新生!”。 “好,新生,就叫新生!”。 众人齐喊,声音震天。 那被高举的婴儿,哦不,是新生,是范新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高举而感到不舒服呢?还是被大家的喊声惊吓到?又或是小儿灵性的,在为那些为了守护家国而牺牲的英雄们哭? 总之,他们的小新生啊,哭的嗷嗷的,声音洪亮洪亮的…… 别看大家已经过了浊河,可惜,眼下浊河南边什么个情况,肖文业等人也不知道。 不过是想着,既然他们那位皇帝陛下都弃都逃跑了,此刻整个中原大陆,估计已陷入一片兵荒马乱之中,什么是乱世,现在就是。 乱世生存,别看他们有近一万四的人马多,真要算起来,其实还不够敌人一口吃的。 毕竟他们坚守黄茂两个多月,真是打的弹尽粮绝了。 可以说,要不是有肖雨栖这个金小腿在,整个黄茂,早就在沦为孤城后,成为了死城! 不敢在林子里多做停留,他们也怕对岸的敌人醒过神来,然后找到他们有船的渡口,过河来继续追杀他们,再不然,对方把他们的消息报给他们的首领,敌人要是再派兵追击围剿,等待他们的仍旧是危险与绝地。 所以还是早走早好,他们得趁着眼下宝贵的,转瞬即逝的好时机,一股气突围到茫茫北岭中去,要让敌人想追,想杀,想围也做不到。 再度踏上未知的求生道路,他们紧迫到,根本就没办法给莫丽萍时间坐月子。 可怜莫丽萍,将将在大家合力搭建的简陋小窝棚里生完了孩子,眨眼间就得继续上路逃命去。 没办法,为了活下去,为了让这一万多人安稳的活下去,他们只能这样做。 “范大哥,咱们得加紧上路了,嫂子身子弱,让她骑马吧,我再给你调一匹马过来。”。 先不管好孬吧,算起来他们也是有五千多匹马的,但是,这仍就是杯水车薪,不要说分下去照顾赶路的老弱百姓,就是每个将士分一匹,那都办不到。 大部分的精壮马匹,分给了能力强的精兵强将,因为大家还需要他们保护,需要他们奔袭战斗; 次一等的分给伤残将士,这些是为了保卫黄茂,保卫大家,保卫大黔而奉献了自己的英雄,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了他们,这弟兄只要活着,肖文业就发誓,要一个都不能少的带着他们离开; 最后剩下的老弱病残马匹,肖文业还下令,让几位校尉做主,分派给了一些坚定跟随他们的军眷与百姓,给他们当中那些老弱病残,最需要帮助的人家用; 等这些一安排完,这么多马匹,其实都不够用。 要不是嫂子刚生完孩子,实在没法靠着双脚急行军赶路,肖文业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危机四伏的奔袭逃亡时刻,想要上下人心齐,最忌讳的就是以权谋私,只是眼下为了兄弟,肖文业却仍就这么做了,这也是迫于无奈,他甚至想着,实在不行就把自己的坐骑先给兄弟用。 第四百二十八章 一群逃命的‘穷鬼’ 范丞当然知道好兄弟的好意,对于肖文业的提议,他二话不说的拒了。 “兄弟,你的好意哥哥心领了,只是你嫂子身子虚弱,还得带着新生,自己骑马不方便,就我那匹给她坐就得了,回头我给她牵马,亲自守着他们娘俩,这样我才放心。”。 “范大哥!”。 肖文业还待再劝,范丞却摇头,“好了,就这么办,老弟放心,哥哥我一定不会掉队的!”,说着还朝肖文业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以证明他身板杠杠的好。 拍完后,还怕兄弟们再说什么,范丞又急忙道,“好了好了,就这么决定了,兄弟们赶紧的,别耽搁,大家都上路了,总不能让百姓,让前头的兄弟们等着咱们吧?安危要紧,咱们也开拔吧。”。 说完这一大通,范丞根本不给在场所有兄弟反驳的机会,自己走到窝棚前,背对着窝棚招呼,“嫂子弟妹们,劳烦诸位辛苦,帮我媳妇收拾收拾,这得马上上路了。”。 窝棚里善后的李玉蓉跟桑明泉等人的媳妇们纷纷应声。 窝棚不隔音,刚才外头的动静她们自然也听到了,更是晓得,眼下大家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不是松懈的时候,自然早就动作麻利的给莫丽萍收拾好了。 等范丞一开口,几人相继出来,走在最后的是扶着莫丽萍缓缓走出的李玉蓉。 范丞一手抱着小儿新生,一边给几位帮忙出来的妇人弯腰行礼,众女眷惊诧的一个个急忙避开范丞的大礼,嘴里喊着没什么不值当,纷纷就在面前的人群中,寻找自家的亲人团聚去了。 只有扶着莫丽萍的李玉蓉避闪不开,生受了范丞的大礼,搞得她都不自在了。 结果没等她不自在完,范丞一手扶过妻子,一面还请求李玉蓉,“弟妹,给你添麻烦了。”。 “无事,自家人,范大哥不必客气。”。 “唉,为兄羞愧,还得麻烦肖兄弟跟弟妹一下。”。 已经走到妻子身边的肖文业闻言点头,“范大哥有话直说。”。 范丞苦笑,看了看自己单手抱着的小儿,又看了看被肖羽楼、肖羽杨,还有杨尽孝牵着,跟肖雨栖站成一排的大儿范进。 “兄弟,自家人,哥哥也不跟你客气了,眼下条件有限,哥哥只能带着你们嫂子跟小侄儿赶路,范进就……”。 “行了,既然范大哥你都说是自家人了,再说这些就是看不起老弟,放心,小进交给我们照看。”。 “如此,哥哥先行谢过。”。 安排妥当后,范进在肖文业夫妻的帮助下,扶着妻子艰难的上了马,再把怀里的小新生递到妻子怀里,自己则手执缰绳给妻子牵马,当初他逃命时带到黄茂的那三十来号将士,则是自觉的跟随在他的身后。 跟家人团聚,再度背负好行囊,带好家当,招呼好亲人的锣鼓巷军眷们,跟在自家男人身边,再度匆匆上路,急忙追逐前头离开的大部队会合去。 再度紧张上路,为了走的安稳,肖文业派出了斥候精英组成好几个小队,骑着他们手里最健壮的马儿,吃着大家省出来,优先供给的为数不多的粮食,当然,最好不过是豆子,麦麸等等粗粮。 由斥候队在前探路,将士们分批分队把百姓护在中间,大家也不敢走大道,怕跟敌人遭遇上,尽是找羊肠小道,或者是崎岖山路,甚至是野林子,艰难而又坚定的朝着他们的计划目标前进。 逃命赶路的滋味真的是不好,条件也是特别的苦,特别的差,更何论,他们一行人还基本都是穷鬼。 当然,除了某只外;百汇 当然,并不是说他们身上没有钱财; 说是穷鬼,那是因为,他们困守黄茂,已经吃用到弹尽粮绝。 说是穷鬼,那是因为,就眼下这糟糕的世道,他们有钱都没地方买食物去! 肖雨栖不是没跟爹娘汇报过,自己有钱有粮,只可惜,她爹妈也不知道是咋想的,非说眼下不是拿出来的好时机,得等。 肖雨栖不知道的是,为了尽量的避开危险,他们没有走大道,尽挑选小道甚至是无人的山林走,一路都避开了城池乡镇,没有明面上的借口,没有补给,凭空生出粮食来怎么说得过去? 为了她的安全,她的爹娘都选择了沉默与坚持。 然后,她爹娘嘴里这一等,就是好几天…… 几天辛苦赶路下来,队伍里最先开始饿肚子的,居然是小新生。 别的百姓,还有将士们,哪怕是如小范进这样的幼童,困难面前,饥饿面前,人们身上多少带出来的那一点点的粮食,生嚼了也能活下去,可惜,唯独小新生不行。 没有奶,孩子就得饿死! 喝米汤?紧张赶路,一路上还得防备野兽,防备胡虏,甚至是防备响马等等,各种各样危险的队伍,根本就不敢停下来埋锅造饭。 面对这么严峻的情况,莫丽萍急啊,越急越焦心,越焦心就越是没有奶水,小新生饿的嗷嗷直叫,到了后来,孩子甚至的哭的声音都微弱起来。 “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 这日傍晚,赶了一天路的队伍再度停下来歇脚。 肖羽楼听着小新生微弱的哭声; 看着自家妹妹嚼着生豆子居然无异色的傻兮兮模样; 望着小范进嚼生豆子,跟吃药般的又苦又憋屈的可怜兮兮; 望着亲娘连豆粒子也舍不得吃,嚼了几粒就往亲爹嘴里塞的举动; 肖羽楼心里钝痛钝痛的。 身为男儿,他连父母弟妹都照顾不好,是自己无能! 其实,也是肖羽楼这个小少年,对自己的要求太高,太苛刻了。 没见着他那宝贝妹妹,磕豆粒子磕的还挺开心吗? 虽然这货想法、举动、作为、思想,跟一般人都不一样,可是,即便是这里所有人都饿死了,外星人她也饿不死呀! 先不说她那满大全的粮食,就只说她上辈子捡垃圾活命的经历,为了活着,你让她吃土,她都吃的贼开心好伐。 眼下这些情况,对于肖雨栖来说,比起上辈子一个人孤单混迹垃圾星时,真的要好太多太多。 第四百二十九章 万万没想到 如今的她再也不是一个人,不用所有的苦,所有的难,都自己一个人独自扛,毕竟她有关爱呵护她的家人了不是么? 吃几天的生豆子而已,还能帮助肚子通通气,让小肚子释放下空间呢,挺好! 当然,外星人心里的想法,心疼妹妹不已的肖羽楼并不知道,仍旧不知妹妹真实底细的少年,正绞尽脑汁的在发愁了。 说来,他们家的情况还算好的,当初乱像起的时候,家里就敏锐的买了很多粮食,后来就是捐献,考虑到家里有孕妇跟小孩,他们多少也是留存了不少的。 所以眼下,在绝大多数的人手里都没吃的,只能趁着歇息的时候,在歇脚地附近找些野菜,挖些草根,扒些树皮饱腹的时候,他们还能有豆粒子嚼一嚼,比之其他人的惨况,他们真的好了太多太多。 没吃的饱腹,没有代步工具,走的道路还崎岖艰难,凭着信念走到今时今日的大家,都有些坚持不住,走不动道了。 想活着,怎么就这么难呢? 就在肖羽楼沉思着的时候,突然,蜿蜒修整的队伍前方,传来一阵凄厉的悲戚哭嚎。 “呜呜呜,我也不想的啊,我也不想的啊,呜呜呜……”。 “怎么啦这是?”,肖雨栖小嘴巴嘎嘣脆的嚼着豆子呢,忽然就听到队伍前头传来的哭喊,她忙一把把手板心里,为数不多的豆子全塞嘴巴里,探头疑惑间,看着严肃的打自己面前过,急速往事发地去的自家亲爹,外星人忍不住的迈步,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肖羽楼看了眼从范叔那边过来,直接越过他与妹妹跟前的亲爹,再看了看屁颠颠跟着亲爹离开的妹妹,只叮嘱了身边累坏了的两个弟弟几句,自己忙就跟了上去。 家里就亲爹骑着一匹马,而亲爹管着整个队伍里所有的大小事务,事情多而杂,随时要骑马去长长的队伍前后办事、压阵,自然没法空出马匹帮着家里拉东西; 唯一能帮上忙的,就只有失而复得,被自家宝贝妹妹骑回来的那头毛驴。 只可惜,也不知道驴子是不是累坏了,这两天赶路,肖羽楼发现,驴子的四只蹄子都在打颤。 急行军的赶路,大家吃,吃不好;喝,喝不好;休息,也休息不好的严峻情况下,他们也不忍心,把家当再背负到可怜的驴子身上,又不忍娘亲与妹妹受累,那就只能是由他们兄弟分担。 要不是挂心妹妹,同时也好奇前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自己实在是累的不想动了的情况下,他怎么都不会迈着千斤重的两条腿去追人,眼下这般,绝对是凭着自己坚强的意志力,在支撑着他追妹妹。 肖雨栖的精力仿佛总是那么的充沛,比起哥哥们来,她一点都不觉得累。 亦步亦趋的,悄悄摸摸的跟在亲爹后面,越过身边长长的,密集的,已经坐下修整的队伍人群,眼看着前头的亲爹停了下来,肖雨栖知道这是到地方,找到哭声的主人了。 正好奇的呐呐探头,随后自己的小爪爪就被人给一把牵住了,肖雨栖下意思侧头一看,原来是自家大哥。 “大哥?”,外星人心说,自家大哥不好好休息,怎么也跟来了? 边上的肖羽楼却是温和的笑着,只抬手揉了揉肖雨栖的脑袋,人却是继续牵着妹妹的手继续往前。 面对家人就是改不了的习惯性摸头杀,已经无奈习惯接受的外星人叹气,却仍旧配合着大哥的步伐,一道往前头的亲爹肖文业身边去。 兄妹二人刚刚接近,透过天边还未落下的余晖,靠着这一丝亮光,他们只一眼,就看清楚眼前的场景。 一位三十许的妇人,此刻正叉着两条腿坐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坐在地上狼狈的哭着,嚎着,委屈着。 “呜呜呜,军爷,我也不想的!况且当初上路时,军爷说注意事项的时候,您也没说夜里不能生火,光只说白日不能生呀!。”。 说起这个妇人就委屈的不行,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诉。 “军爷,不是我个妇道人家不听话,不讲道理,实在是,实在是,这天,夜里头太冷了!我们逃的匆忙,为了赶路方便,厚重的衣服被褥根本就没带身上,眼看着这日子一日比一日冷,晚上都降霜了,像是我们年轻力壮的人倒没什么,只家里老人孩子熬不住啊! 大人啊,为什么朝也不给生火,晚也不给生火,那到底啥时候才能让咱们生堆火啊! 呜呜呜…… 也不是我一个妇道人家想要无理取闹,咱也不是为了自己,只是大人,军爷啊!大家辛苦赶路,咱们年轻力壮的尚且还能生啃草根、树皮,喝冷水,熬一熬也没什么,可老子娘跟娃儿们是受不住呀! 是大人们你们说,白日里不能生火,说烟气容易暴露引来敌人,我就想夜里天冷,晚上生堆火,给老人孩子取取暖,把草根树皮熬一熬给老人孩子吃,不管能不能填饱肚子,好歹喝口热乎的,让老人孩子暖暖身子啊! 可是,可是,呜呜呜……怎么夜里也不给生火? 呜呜呜,可怜我忍着伤痛,辛辛苦苦捡了点干柴,才点了火,这位小军爷上来就给我踢灭了啊,小军爷还凶我,我,我,我,这么下去,我们没法活啊,萧大人,我们实在是没法活啊,呜呜呜……”。 妇人嘴里凄苦的,带着悲凉的喊话,让身边的百姓们也为之动容。 是啊,这样苦难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这位嫂子,对不住,怪我当初说的不清楚,我在此给嫂子赔不是了。”。 肖文业心知是自己的失误,是他的工作没做好,果断的弯腰拱手,给叉着双腿,瘫坐在地上的妇人道歉。 肖文业的举动,让本还哭泣的妇人跟受了惊的兔子样,也不记得哭了,忙跳起来避开肖文业的里,嘴里连声喊着,“不用,不用……”。 开玩笑,自己哭可不是为了让人萧大人为难的! 万万没想到,萧大人居然是这样一位萧大人!他怎么能跟自己这样的平民妇人低头道歉呢?真真吓死她了啊喂! 第四百三十章 真是英雄寂寞如雪啊 献给支持本书读者的加更 再说了,他们这些人,可都是得了萧大人的恩义,他们才能全须全尾的站在这里,要不是萧大人,他们只怕是早就化为黄茂城中的一具烂尸白骨了。 如何能受恩人的礼,怕不是要天打雷劈哦! 她平日里再彪悍,再霸道,却也是知道礼义廉耻的! 肖文业一出面,刚刚还感同身受,悲从心来的百信们又纷纷醒悟。 是啊,能活着,能全须全尾,家里人一个都不少的都活着,这可都是人萧大人对他们天大恩义,他们怎么能因为一点子的委屈就心存怨怼呢? 他们真是太不应该了! 边上越想越羞愧的几位汉子,甚至还啪啪的给了自己两巴掌,“大人,是我等不懂事,不识抬举。”。 “萧大人,我们错了。”。 “大人……”。 看着身边纷纷羞愧的低下头颅的百姓,肖文业很是欣慰。 他这个人,信奉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 这些百姓要是梗着脖子跟他闹,他反倒是会态度强硬,不容情面,毕竟,身边这些跟他浴血奋战的兄弟,他是放在心里在乎的。 可人家一软,还是讲道理的,肖文业自己就不由的先软了下来。 “别,别,乡亲们,别这样,这都是我的工作没做好,还请大家别责怪小子们无理。 也是我没说清楚,白日生火有烟,极容易吸引敌人,其实夜里也是一样的,夜里生火有火光,在漆黑的夜晚,一点点火光,都极容易吸引人的注意力,万一咱们身边不远处有敌人出没的话,等于咱们就把自己全部都暴露在了敌人的眼皮低下。 所以,刚才身边这小子才会那么着急,上来就踢灭了嫂子刚刚升起来的火,他也不是有意的,还请嫂子原谅则个。”。 说完,肖文业还拍着身边刚刚动脚的年轻将士,“臭小子,赶紧跟这位嫂子道歉。”。 年轻的将士把肖文业当天神,当偶像,放在心里,供在神坛上敬畏着。 偶像一发话,他人二话不说的就低头认错,“嫂子对不住,是小子茹莽。”。 听肖文业解释完,看着刚才还凶巴巴的小伙子认了错,这位妇人忙就闪到一边,避过小子的拱手作揖,连连摆着手,人都还打着哭嗝呢,面前却挂着尴尬的憨厚笑容,连连摆手,“不值当,不值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道理摆开来讲,双方都态度良好,事情就这么消弭无形。 可事情消弭无形后,却并不代表着就没事了,告别热情的百姓相送,转身离开的肖文业,心里却异常的沉重,心事重重。 肖羽楼拉着妹妹快步跟上,“爹,您还在想刚才的事情吗?”。 刚刚肖文业忙着处理事情,而肖羽楼拉着肖雨栖隔着一点距离,也老老实实不吭声,不冒头,肖文业心里又有事,自然是没发现自己的一双儿女也在场。 直到眼下,孩子们走到跟前出声叫自己,肖文业才醒过神来。 看着儿女关切的目光,肖文业摇头失笑,“你们都看到啦?”。 肖雨栖,肖羽楼兄妹二人齐点头:“嗯嗯嗯,看到了。”。 “唉!”。 面对父亲的叹息,肖羽楼想着刚才自己心里那个不成熟的想法,忙就道,“爹,您别发愁,我觉得,咱们可以改变一下策略。”。 “如何改变策略?”。 面对一直以来就被自己寄以厚望的儿子; 面对这个凭实力说话,在地道事件上充份展示了自己能力,聪明的连自己都刮目的儿子; 肖文业乐得听他的建议。 “爹,如今咱们赶路,为了躲避危险,是斥候队的叔伯们探路在前,营里的叔伯们护着百姓在后,大家从不走官道,只往少有人行的山道,或者是林子里开路前行。 虽然这样,我们很好的躲避了可能的危险,避免了跟敌人正面对上,可也不是没有弊端,就比如,大家没法进城池补给,没有代步工具,光靠着两条腿赶路,速度自然就慢。”。 “对,是这样,可是若咱们不避开官道,光咱们这些人,一大半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一旦遭遇敌人,那后果……”,不堪设想…… “爹,我也不是说一定要上官道赶路,咱们依旧可以走小道,或者是自己开道前行,只是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咱们走的匆忙,不要说身上没有过冬的衣物,就是粮食,您也看到了,绝大多数的人,都已经靠着草根树皮过活了。 这样的情况下,大家赶路的速度只会更慢,而我们要是不能赶在大雪封山的前,平安的进入北岭腹地,那我们的情况就更危险。”。 “是啊,更危险,这个你不说爹也知道,只是孩子,难啊!太难了!眼下咱们就这样的情况,如何改变?”。 看着双双皱眉,一脸作难的父亲、兄长,肖雨栖刷的一下举起自己的小爪子,“爹,没事,我有……”。 “闭嘴!”,肖雨栖刚表态,父子二人居然默契十足的,齐声打断不省心的外星人。 特别是肖文业,还贼凶。 “你有什么有?哪里都有你!小丫头家家的,仗着身手好点,怕不是玩疯了吧?想去再干一场找粮食去?呵呵,甭想,你老子我还没死呢!”,个倒霉闺女,说话也不分场合的吗? 可怜外星人才高举胳膊,想朝着亲爹与大哥说她有粮食,可以拿出来给大家吃饱了再赶路呢,不料,却换来了爹跟大哥的齐齐训斥。 好吧,好吧! 她刚才这不是一激动就忘了场合么,而且她身边跟着一群的能鬼们呢,自己真要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就凭戚叔跟素云姐姐的聪明,他们也会果断出手帮自己屏蔽的好吧。 可惜,这些爹跟哥哥都不知道,真是英雄寂寞如雪啊,郁闷…… 郁闷的某只外星人,最终只能无奈的嘟着嘴,默默的,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小爪爪。 肖羽楼看着身边歇息的将士叔伯们,还有百姓们没有关注他们,忙瞪了眼不老实的妹妹,是在看到她老实闭嘴后,他这才跟亲爹一样,长长的嘘出一口气。 第四百三十一章 兜条鱼儿炖了下nai 肖羽楼收回视线,这才接着道,“爹,我觉得,咱们换个方式赶路吧。”。 “哦?如何换个方式?”。 “爹,既然咱们这么小心潜藏赶路,只是为了避过敌人的话,咱们何不改成昼伏夜出呢? 要是这样的话,咱们白日里找地方休息好,晚上天黑上路前,挖个深坑生火,煮些热汤饭,哪怕是光野菜汤呢。 大家吃饱喝足了再上路,肚子里有了热乎的食物,走路就有了力气,身子也暖和了,而且白日温度自来比夜晚高,白日睡觉自然比夜里暖和些。 这样一来咱们夜晚赶路,也不用担心夜晚气温低的时候,睡着被冻着的顾虑了,岂不是一举两得? 到时候,咱们让斥候叔伯们先行探路,大家尽可能的走大道,加快行动的速度。”。 对哦,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肖文业越听眼神越亮。 肖雨栖见父兄的兴奋神情,她又举起胳膊,跳脚的表示,“还有,还有,爹啊,眼下一匹马拉一个或者两个人真的太浪费了,咱们白天休息的时候,是不是可以想办法让会木工活的叔伯们打些车架子来,也不用多好,能暂时用一用的也成啊,到时候能走大道了,一辆车上拉几个人,速度可不就快了吗?而且就算是遇到敌人,有斥候伯伯们在,我们也能及时撤退,大不了不要车光牵马离开就是,再说了,一切还有我在呢!”。 某只觉得自己的建议也很完美,不由的挺直了胸脯,勤等着父兄表扬。 孩子的这个建议也挺好! 他们这么多人呢,怎么着也能在其中找出好些个木匠来的吧? 而且要说赶路没得精力造车的问题? 那也好办,大不了休息的时候,让木匠们尽量打造板车,等夜里赶路的时候,就让白日里辛苦的木匠们骑马上休息,派将士给他们牵马也成啊! 肖文业越想越觉得可行,眼神也越来越亮。 跟在他们爷三身边的储广元听了,黑暗中的一张沧桑脸上,也是笑容一片。 “大人,孩子们说的都有理,要是咱们昼伏夜出的赶路,弟兄们也能在林子里给摸点野味啥的,你看看咱们新生,最近的哭声都小了呢,唉……”。 作为一个被全军上下关注关心的新生儿,小新生没得口粮吃的问题,牵动着全军上下,上万人的心啊,包括他们的家眷。 这两日,范家嫂子急的上火没了奶水,要不是全军上下的家眷们齐齐想办法,最后还是几位奶孩子的大娘子帮着轮流喂几口,他们的新生啊,可能早就饿死啦! 即便是这样轮流喂养,这些大娘子们也因为本身自己吃不到营养的东西,奶水不足,又还得喂自家孩子,能凑给新生的能有多少? 可怜他们的新生,刚才他还听到了,小家伙连哭的力气都不足,跟猫崽子叫样,可心疼死他们这一干大老爷们了。 被他们所有人寄以希望的小新生,他的口粮是大事。 肖文业听了,心里过了一遍,想到小新生,他果断的点头,“行了,楼儿,赶紧带着你妹妹回去找你娘,爹去找你几位伯伯们议事去。”。33 “爹,您放心去。”。肖羽楼点头应下,边上的肖雨栖也连连跟小鸡嘬米样的点头,嘴里连声催促,“爹你快去,快去……”。 肖文业见了女儿的模样甚是头疼,虎丫头主意太正,有时候是真不好管。 教育轻了,她把你的话当耳旁风; 训的重了,他又怕孩子伤心难过; 唉!老父亲难当啊! 领着储广元离开时,老父亲肖文业还忍不住的再次唠叨叮咛,“栖儿要乖,听你娘跟哥哥们的话,不许乱跑,特别不许瞎说糊话。”。 肖雨栖摊手:怪我咯! 明明她从来说的都是正紧话! 目送亲爹忙碌的身影离开,被哥哥拉着往自家落脚营地走的肖雨栖,眼珠子咕噜一转,死死的拉停前行的大哥。 肖羽楼无奈回头,“又怎么啦?”。 肖雨栖嘿嘿捂嘴的笑着,贼头贼脑的凑近自家大哥耳边,“大哥,我跟你说,前头不远,大家取水的山沟子里有鱼哦,我们去抓两条来,想办法给我干娘炖了下奶吧。”。 肖羽楼心好累的说,“这么快你就忘了咱爹交代你的话啦?再说,刚才才灭了人家的火堆,你就想带头破坏军令?”。 “哎呀哥,你越来越像老古板了,跟你说,你要不同意,嘿嘿嘿……”,某只怨念的跺完脚,再度不怀好意的凑近自家大哥耳边,“大哥,你不带我去,我就让胖胖去搬运,到时候咱们跟前莫名其妙出现鱼,那可就呵呵……”。 厉害了我去,小丫头还要挟上了,明知道自己就吃她这一套,全家都不想让她暴露秘密,她反倒是开染坊,这真是! 厉害了他的妹! “去!”,肖羽楼头疼的揉着额角,嘴里不甘愿的蹦出一个字。 看到身边得了答复后手舞足蹈的妹妹,肖羽楼无奈又宠溺的嗤嗤笑着,“走吧,趁着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咱们快去快回。”。 至于生火做鱼的问题,想来以自家爹的速度,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指不定新的指令已经下达了呢? 到时候,趁着夜里天色暗,他们在营地里挖个深坑,在坑里头生火,坑上架着锅熬鱼汤,那只要遮挡的好,坑挖的方法正确,想来火光是不会被漏出来,在暗夜里吸引未知的危险与敌人的。 果然不出肖羽楼所料,等兄妹二人摸黑提着几条鱼回到队伍中来时,一路走过身边的百姓,俱都发现他们脸上含笑喜悦的表情。 听着人们嘴里议论亲爹的英明神武,把他们的爹夸的跟朵花一样,看到他们兄妹,大家一个个的都冲着他们姨母笑,肖羽楼就知道,一定是自家爹干了什么。 等到了营地,正担心儿女的李玉蓉,教育着肖文业这个亲爹不靠谱,就那么放任俩孩子在荒郊野外的乱跑,肖文业委屈的嘀咕着,小声辩解自己让大儿带着女儿回来了,正耙耳朵的跟媳妇认错呢,身边就传来了老二肖羽杨的惊呼。 “哥,妹!”。 第四百三十二章 缺粮少盐没力气 夫妻二人齐齐探头看去,李玉蓉一眼就看到姗姗来迟的肖雨栖兄妹二人。 见了人平安回来,李玉蓉脸上的焦急才下,看到孩子们手里的鱼,脸上就立刻露出了欣喜。 快步上来,欣喜的看着大儿手里的鱼,李玉蓉惊讶着,“哎呀,太好了!”,有了这鱼,熬了汤,她家嫂子就能下奶啦! 心里感慨着伸手,李玉蓉笑看一双儿女问,“楼儿,你带着妹妹捕鱼去啦?”。 肖羽楼点头,把拴着鱼的草绳递给母亲,少年稳重的点头,“嗯,娘,劳您炖了给莫婶婶吃。”。 才说着话,边上拉着杨尽孝过来的肖羽杨就不乐意了,看着亲娘手里几条半大不小的鱼,他嘟囔着,“妹儿你偏心,光带着大哥去捕鱼,不带我跟你杨二哥,你偏心!”。 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肖雨栖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莫名其妙,“我偏心?”。 肖羽杨双手抱胸扭头,“哼!”。 肖雨栖总觉得不对,只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外星人看看大哥,又侧头看看气呼呼的二哥,猛地就一拍脑门。 她就说是哪里不对来着,感情…… 我的哥,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话说,照道理,明明不该是大的带小的吗,什么时候变成小的带大的啦? 臭二哥要怪,也是该怪大哥不带他去,为毛要怪自己? 丝毫忘记了,是自己唆使威逼大哥跟着她去捕鱼的某只,非常洒脱愉快的,把锅甩给了身边的苦命大哥。 “二哥,是大哥带我去的,你找他!”,甩完锅,某只愉快的蹦跶着找自家妈妈大人去喽。 至于被甩锅的肖羽楼,还有被妹妹敷衍的肖羽杨,兄弟二人彼此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浓浓的无奈。 还是边上的杨尽孝看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这才打断了弟兄俩的‘深情’对视。 真好玩,这个新家,他的新兄弟跟妹妹真的很好玩,莫名让他觉得很温暖,很有爱,这个家,他也很很很喜欢! 有了鱼,还有肖文业等人商议过的,可以让百姓在夜里挖深坑生火的命令下达,终于,没奶水的莫丽萍喝到了热乎乎的鱼汤,虽然很腥,还没有盐味,莫丽萍却喝的精光不说,边喝,眼泪还边吧嗒吧嗒往里头砸。 从这一日开始,近一万四千人的队伍及时的调整了时间,开始昼伏夜出的奔波赶路。 白日里大家掩藏身形,藏在林子里,除了从这一万多人中找出的,那百十个会木匠活的汉子在忙碌,其他人抓紧时间原地休息。 等到了夜里,大家早早起来,捡点柴火,挖点草根野菜什么的,趁着天色暗下后挖坑起灶,煮了热乎的食物,吃完就开始急行军,当然,白日里忙碌的木匠们都得到了妥善的照顾,坐在马背上,绳子固定住自己后呼呼大睡。 就这样急行军了好几天,终于,大家期待已久的木板车被一辆辆的做了出来,虽说数量不多,不过考虑到莫丽萍是个月子妇,考虑到小新生,倒是率先得了一辆崭新的木板车。 “栖儿快来,跟干娘一起坐。”,莫丽萍抱着小新生,被丈夫抱到经由两家人合力给搭了个简陋棚子的板车上,都没顾上招呼小范进,第一个招呼的居然是肖雨栖。 肖雨栖倒是不想坐车来着,推着身边的妈妈大人催促,“娘,你去,你去。”。 李玉蓉却是笑着,揉着女儿的脑袋瓜,把小范进的小爪爪塞进她的爪爪里,临了还拍了拍她的屁股,“乖,带着你小进弟弟去坐车,听话,娘还让你哥哥们给你做了个软软的垫子,保管坐的舒服。”。 额,好吧,全家人都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外星人突然发现自己盛情难却,不然她就先坐坐? 自己先去帮着妈妈大人体验下,哥哥们给准备的软软垫子? 等肖雨栖拉着小范进一道被亲爹抱上车,安放到干娘莫丽萍身边,把小范进往她们中间一塞,可怜的驴子再度劳累命上线,拉着新出炉的板车,走在了众多车辆的后头,开始了新一程的旅途。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一天天的冷,虽说是过了浊河,抵达了浊河南岸,可惜,北岭的地理位置依旧靠北,这里的冬天比江南来的更早些,干冷干冷的天气,北风呼呼的刮着。 肖文业带领着这一万多人,再如何的加紧时间赶路,也没能在天空降霜降雪之前顺利的抵达北岭,哪怕他们如今都坐上了车。 虽说没有足够的马匹拉车,每家每户独轮车倒是能分派到一辆,只是这般,队伍行进的速度也不算快。 人力渺小,困难重重,仍旧斗不过天啊。 十一月的北风呼啸着,暗夜里,冒着洋洋洒洒开始飘荡的雪花,踏着干枯杂草埋头赶路的人们,不由的紧了紧身上的衣裳。 冷啊,又累、又饿、又冷…… 逃出黄茂城时带出来的衣裳,大家不管薄的厚的,不管是里衣还是外衣,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统统都往身上套,只是这样,那该死的冷风还一个劲的往脖子里,袖筒中,裤管缝往里钻。 队伍里,人群中,推着满载着妻儿的小小独轮车,艰难前行的一汉子,终是忍不住的就发着牢骚。 “呼,呼,呼……这北岭怎么还不到啊?难道就不能就近找个山头落脚吗?我,我真的走不动了,好冷,好饿……”。 边上一坚持走路的半百老头,双手撑着手里捡来的木头拐棍,粗粗吁出一口气,教训着什么刚刚出声的汉子。 “别说傻话,这些山头根本不深,哪里能藏咱这老些人?你当萧大人为何要咬牙坚持着,带着咱们去北岭?你当人萧大人乐意领着将士们一路保护咱,吃这样艰辛的苦?人家手里有武器,精兵强将的哪里去不得?说来说去,不都是为了咱?”。 “唉~就是这个话!眼下咱大黔乱了啊!咱们这一路走来,你可曾看到几个活人?斥候队带回的消息,前头咱们遇到危险及时绕路的那几次,难道你们就忘啦?该死的胡虏无处不在,咱们能活到现在,还得亏了萧大人他们的保护。”,身边人的议论,正埋头赶路的汉子听了,也不由的开腔加入。 第四百三十三章 无烟灶与干巴鸡 他的话音落下,立马换来了身边人的认同。 “对的对的,前天咱才看到的周老虎一家,那干巴巴的尸体,你们莫不是也忘了?那家伙跟着咱一起逃出城,一起过桥渡河,好家伙,就因为害怕危险,就因为他能的很,夸自家有七个身强力壮的儿子,非不跟大家一道,偏生要自己走。 结果好喽,一家子都死绝了吧? 要不是咱认出他来,要不是咱萧大人好心,还挖坑埋了他们一家子,周老虎一家子都成孤魂野鬼啦! 哪里像我们?虽说是累了点,辛苦了点,肚子饿了点,可咱还有车坐,咱一家子都还在一块齐齐整整的,也没缺胳膊少腿。 这么长的路走下来,咱也没说死掉一个人,这可都是托人萧大人的福!做人要讲良心!”。 “对头,就是这个话,多亏咱们萧大人……”。 “哎呀,我就说一句话,怎么你们都来教训我?咱这都多少年的老邻居了,你们该是知道我的为人的,我也没坏心,就是抱怨抱怨……”。 “抱怨也不行!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好,好,不抱怨,不抱怨,就你能!你能的话,这大雪天你能找到吃的?能找到穿的?”,其实他也不想抱怨的,只是现实逼人不是。 当初黄毛被围了两个多月,城内的盐、粮食基本早就吃光,逃命上路,一路潜藏前行,他们走到现在,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正经粮食,甚至是尝过盐的滋味了,没有盐,肚子里还没有食物,走路就没劲; 雪上加霜的是,今日还天公不作美的下了雪,一旦大雪覆盖山林,即便是他们停下休息,也没法如以前那样,快速的找到干燥的柴火取暖,找到虽然老,虽然苦,却依旧能填饱肚子的野菜,草根; 都埋在雪下,被冻死枯萎,没了进嘴的食物,一旦连这些赖以生存的东西都没了,他们还能坚持的走到北岭吗? 他不过就是担忧,顺嘴抱怨一下下而已,并不是针对萧大人的,哪知道,身边这些要好了几十年的老邻居,居然沆瀣一气的指责自己,课把他给气坏了。 其实,不要说队伍里不少的人心里开始担心这些问题,就是主将肖文业,他的心啊,比大家还要焦急。 校尉们齐聚的简陋窝棚里,肖文业等人一个个的哈着白气,搓着手,忍不住的嘀咕抱怨,“该死的天,今年的雪怎么来的比往年更早些?”。 “唉,本身就胡虏肆虐,咱们北地,前头干旱才过,今年又遇大雪,天不饶人过,天下大乱之相啊。”。 “什么大乱之相,是已经乱了好吧!连皇帝小儿都带着他的臣子们跑啦,不要咱啦,你看看如今咱这北地,哪里还有个人样子。”。 “唉!皇帝什么的,苦了谁也苦不到他,只可怜我们,又冷又累又饿的,没降雪的时候,大家辛苦点还能挖点草根野菜裹腹,纵然是难以入口,却好歹还能吊着一口气活命,只眼下,这大雪一盖,唉……”。 简陋的窝棚里,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叹息。 窝棚外,肖雨栖把爪子里抓着的,由小鬼鬼们千兴万苦到林子围攻,特特偷摸搬运来献给自己的一只野鸡给果断的扭断脖子,她皱着小眉头越过窝棚,回到不远处自家那小小的,经由全家一起辛苦赶工搭建起来的窝棚里,把歪脖野鸡交给了自家妈妈。 “娘,杀了给我干娘吃。”。 正忙着挖坑,准备烧水做饭,弄点热乎食物给家人吃的李玉蓉,看着孩子手里递上来的野鸡,眼里闪着欣喜。 “野鸡?”,刚才她还发愁,该弄点什么吃的给莫嫂子呢。33 人还喂着奶呢,要是吃不好,休息不好,没了奶水,大家的小新生可怎么办? 心里发愁,宝贝闺女就瞌睡送来枕头,正好解了自己的为难。 接过约莫一斤多重的干巴野鸡,李玉蓉急切的先拉过女儿上下查看一番,见孩子无事,这才继续问她,“栖儿,野鸡是你打的?你哥哥们呢?”。 肖雨栖被追问,她自顾自的把野鸡递给妈妈,自己捡起刚刚妈妈丢下的开山刀,就着刚才妈妈大人吃力开挖的坑继续努力,一边挖,还一边解释。 “大哥领着二哥还有杨二哥一道,说是趁着积雪覆盖大地之前,尽可能的多弄点能进嘴的东西家来。”,所以三人跑的离大部队有点远。 要不是自己刚刚遇到小鬼鬼们抬来的野鸡,为了避过杨二哥,又赶着给妈妈送回来先给干娘炖上,她也不至于让素云姐姐领着十娘还有白白跟着那三人去了,自己则是带着胖胖以及小鬼鬼们,提着干巴鸡溜达了回来,还顺便听到了爹他们的议事。 李玉蓉听女儿这么一说,心里长长叹息。 唉!日子难过,苦了孩子们了。 大冷天的,估计得跑老远的,才能找到那么一丁点的食物吧? 毕竟他们这么老些人一旦落脚,张着嘴就得要吃,用女儿的话来说,他们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那都是好的,说难听了,那是草根都不留。 夸张吗?并不! 其实,情况只有更坏更差! 走到现在,队伍里在节省的人家,底子再厚的,如今也身无一粒米,手无一捧盐。 从一开始一日吃两顿,发展到眼前一日吃一顿。 今日积雪一下,估计接下来,他们连一日一顿都即将保不住了。 “娘,灶坑我这次挖深一点,排烟的沟子我挖长一点,天冷,到时候我弄点石头放进去烧热,等会睡觉的时候拿出来垫在地上给您睡,躺在上面可暖和啦,您说好不好?”。 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匆忙上路没带啥工具,明明开山刀不好挖地,明明自己大全里有锄头,还各式各样的都有,只可惜,家长大人们不让她使,所以咯,将就点,开山刀使的好也不比锄头差。 她挖,她挖,她使劲挖! 没多久,手底下的工程渐渐成型。 随着大家昼伏夜出的赶路; 随着大家每日摸黑,赶在天明之前忙着挖坑生火造饭; 随着天气渐渐变冷;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 第四百三十四章 漫天风雪下找食太难 肖雨栖在实践中总结经验,被现实一步步的驱使着,最后实在是因为,大家在白日修整睡觉时,察觉到没火堆取暖人冷的不行,她这才在威逼了小机一通后,成功的得到了原始版的无烟灶。 后来跟大哥这么一分享,跟亲爹那么一汇报,无烟灶在队伍里宣传开来。 又经过大家的亲身试验,经过聪明大哥一步步改良,整个逃难队伍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学会了这造起来虽废点功夫,却非常实用的无烟灶。 小小无烟灶,也算是给在瑟瑟寒风中,给在困苦中坚持赶路的人们,增添了一份难得的温暖,给了大家支撑下去的力量。 终于,现在的他们再也不用特意选时辰才能生火,才能烧水做饭了。 感受的股股寒意,想着外头洋洋洒洒的雪花,肖雨栖灵机一动,想到自己上辈子偶然在垃圾星实践到的小窍门,当即决定,自己要把无烟灶挖的深一点,宽一点,到时候多放点石块进去,等烧热了铺地上,那可是一张十分温暖的床,妈妈睡了就不冷了。 才把自己的小心思提出来,征求身边妈妈大人的意见呢,结果妈妈大人居然在走神?根本就没听见。 “娘,娘?”。 肖雨栖接连的喊声,终于打断了李玉蓉的思绪,她茫然的看着歪头望着自己的女儿,“什,什么?”。 “娘,您在想什么呢?”,怎么那么入神? “哦,没什么。”,嘴上是这么应着,可她关注着窝棚外飘洒着的雪花的目光,看着休息营地众人那关切的眼神,成功的泄露了李玉蓉心里的担忧。 身为五好贴心小棉袄,看到妈妈大人如此,她岂能不知妈妈心里所思所想? “娘,您是在担心大家没吃的,会挨饿受冻的问题吗?”,直接点出妈妈担心的问题,想了想,肖雨栖继续道:“娘,我跟你跟我爹都说八百遍了,虽然我没得多余的衣裳,可食物我有呀,偏你们不让我拿。”。 虽然自己是抠门; 虽然大全里看着多,实际上供一万多人吃起来也不是太经吃的粮食并不算多; 可好歹也能让大家坚持不短的一段时间,要是省着吃,也能吃好久的说。 只可惜,她都说了八百回了,爹妈就是不同意自己拿出来,总是说时候未到。 时候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到呢? 眼下都下雪啦! 她爹日日都愁死啦! 看妈妈大人的情况也差不离! 怎么他们嘴里的时候,偏偏迟迟不到呢? 做人就不能直接点吗? 说真的,在这个低等位面活着,真还不如上辈子在垃圾星活的潇洒自在,臭规矩毛病多的要死! 明明爹妈都难死了,她却还得守着宝山不让动。 明明抠门的自己,为了爹妈主动想动来着! 思想简单,没受过正规教育,性子已经定性的文盲外星人哪里知道,她的爹妈正是因为爱她,在乎她,所以啊,考虑的问题不由自主的就多了。 而且吧,这两位古人,乃至大多数的大黔人,都信奉自身实力,而不是借助外力。 他们也是想着,一来为了女儿安全着想,必须保密,二来也是担忧,捷径走多了,用习惯了,万一要是哪天捷径突然消失了呢?到时候依赖已成习惯的他们可怎么办? 种种顾虑,这才使得肖文业夫妻的心里决定,不到万不得已,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他们不会轻易动用女儿的秘密。 当然,除了外星人不听劝告,私下里背着他们偷摸干的小动作外,一直以来,他们夫妻也是这么坚守着的。 “娘,(干娘),我们回来啦。”,窝棚外同时响起三道喊声,才想摇头安抚女儿说不是的李玉蓉,嘴里的话就卡在了嗓子眼里,心神立刻被窝棚外的三道声音所吸引。 “好孩子,你们回来啦,冷不冷?”,探头出去招呼着三个孩子赶紧进窝棚,李玉蓉没问孩子们的收获,反倒是先逐个打量孩子们是否完好。 面对娘(干娘)的关心,三位少年捏着手里蔫了吧唧的可怜收获,面上俱都是一脸的自责不好意思。 肖羽楼最先开口,“娘对不起,我们只找到了这些……”,说着,羞愧的把手里的一把草根递给母亲。 家里这么多口人要吃饭,他这么大个人了,结果却没法给父母分担,他真是太没用了。 边上的杨尽孝也很自责,比起身边的兄长与弟弟,自己才是那个最没有用的吃白饭的人,“干娘对不起,是我没用,我……”,捏着手的一小把草根,杨尽孝的头几乎都要低到裤裆里去了。 还是边上的肖羽杨见了,他忙把手里更小一把的草根递给亲娘,嘴里还辩解着。 “娘不怪我们,是大家看着下雪了,一个劲的都在使劲的挖吃的,我们哥三都跑了好远的路,也没有挖到多少,大哥还不让我跟别人抢,所以,所以……” 李玉蓉看着三个少年,心叹一声。 都还是孩子啊! 伸手摸着杨尽孝的头,又接连拍了拍自家两个儿子,李玉蓉微笑着安慰三位少年人。 “好了好了,娘不怪你们,你们能挖到这么老些草根已经很了不起了,乖,都是好孩子!没挖到草根也没事,你们妹妹很厉害,刚才还带了只野鸡回来,没事,别自责了,一会炖了汤,你们也都喝一碗……”。 李玉蓉才说着,肖羽杨却激动了,亲娘的手才离开他的肩膀没有两寸高,这货已经一把蹦跶到站在无烟灶边上,忙的一脸小花猫样的妹妹跟前,以辣么夸张的语气嚷嚷。 “难怪的刚才就看不到小妹,我还说她怎么就自己半道跑了呢?感情还是我老妹儿厉害呀,哈哈哈吧,二哥佩服佩服!”。 在大家都饿肚子,连草根都要吃不上的时候,自家小妹却能搞到野鸡,好家伙,他的妹妹果然不是一般人,一般起来不是人! 一定是小仙女下凡尘啊! 这从妹妹一直拿出不寻常的手段,手握神仙宝贝就可以看得出来,他真的是太厉害了! 因为,不是人的妹妹是自己的妹妹呀! 第四百三十五章 多了的半边锅她不背 小小窝棚里,因为一只不足两斤的野鸡,顿时让这里充满了幸福的味道。 一家人正欢喜着,突然,窝棚外传来一道熟悉的清脆声音,李玉蓉探头一看,居然是蔓草那丫头? “草儿,你怎么过来啦?你奶奶好点了没?”。 俞蔓草笑着打招呼,“婶子好,劳婶子挂念,我奶好多了。”,说着,记着自己的来意,忙把怀里兜着的一个份量不小的布包塞到李玉蓉手里,塞的时候,俞蔓草还飞快的交代。 “婶子,这里有点麦子,你做给我小西妹妹,还有小新生熬糊糊吃。”。 自己的娘就为了这点麦子,居然狠毒的丢弃了她年迈残疾的奶奶,如此恶毒的心思,她简直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亲娘干出来的事。 自打带回了奶奶,这一路走来,她都疑惑母亲为何要怎么做,自然而然就越发的关注她。 关注的多了,自然也就发现了她的异常举动。 发现了异常,当然也就发现了她视若珍宝,看的比奶奶性命还要重的这包麦子。 呵呵,真可笑啊,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居然还不如十几斤麦子重。 她娘不是丢弃奶奶吗?不是把麦子看得比命还重吗? 眼下大家伙都揭不开锅了,她偏要拿出几斤来送给她的小西妹妹吃! 心里愤恨的想着,回忆着刚才自己抢麦子时,她娘撒泼打滚,想大声喝骂,却偏生又怕泄密被抢而不敢放声的模样,自己真是快意极了。 俞蔓草心里冷笑着,面色不变,快速交代完,塞了麦子,人就迅速的从李玉蓉身边退开,然后转身就跑,动作快到连肖雨栖肖羽楼都没有反应过来,更何况是李玉蓉? 李玉蓉感受着手里不轻的份量,她急了,连连探头出窝棚大喊,“唉,唉,草儿,草……”。 本想喊回孩子,让她把手里的麦子拿回去,可惜,眼下是什么时候? 是一把粮食都比金子贵重,甚至是能救命的时候,她哪敢叫破?只能连声的喊着让人回来。 只是吧,人俞蔓草就是诚心诚意的来送麦子的,哪里肯回? 俞蔓草一边跑,一边头也不回,只背对着李玉蓉的方向摆了摆手,人就跑远了。 李玉蓉看着手里这约莫三四斤重的麦子,重重的叹了口气。 还是身边的肖羽楼安慰说,“娘,没事,等回头鸡汤炖好了,咱端一碗给俞奶奶去。”。 自家要照顾孕妇与小新生,队伍里的人都是默认了的,他们家得做点食物很正常,毕竟得照顾好全体都记忆希望的小婴儿。 漫不用说,他们自己时常能找到点食物给月子妇加餐下奶,就是全队上下,但凡家里有点好东西的,也尽可能的给他们送一点。 这也是这段时间来,他们烧鱼汤,煮豆粥,炖鸡汤等等食物时,明明大家都能闻到香味,却没有任何人叽叽歪歪,没有任何人上门讨要的缘故。 眼下送一碗给遭了大罪的残疾老人,想来也不会有人计较的。 李玉蓉想了想,点点头,心说也只能这样了,“唉!要是能找到个安全的城镇,让大家都补给点粮食,买一身衣裳就好了……”,李玉蓉收好麦子,不由发愁的呢喃着。百汇 这厢往回走的俞蔓草可不知道肖羽楼的提议,要是知道了,她肯定是不会让他们送鸡汤来的。 毕竟家里还有个会撒泼,如今是连亲爹都管不住的无赖娘啊! 肖文业回来的时候,看到妻子正在自家简陋的窝棚里忙碌,看着无烟灶上的陶罐里炖着的鸡汤,罐子边上烘烤的麦子,他眼里闪过惊讶,下意识的,立刻虎目就瞪向自家闺女。 “栖儿,这些又是你拿来的?爹说过……”。 “爹!我没有,不是我!”,正窝在灶坑边上烤火的外星人怒了。 自己只拿了干巴鸡,麦子不是自己的锅,所以咯,这多了的半边锅,她可不背。 “不是你还能是谁?乖女,你要听话,你……”,此时的窝棚里,肖羽楼领着两个弟弟去外头,应妹妹的要求捡石头去了,肖文业看孩子不在,自然就能放开教女。 可惜,这一回他是真冤枉了孩子,起码冤枉了一半,因为麦子不是她的锅哇。 李玉蓉看着女儿气呼呼的模样,忙打断丈夫,“夫君不是的,麦子的蔓草那孩子拿来的。”。 “什么?蔓草拿来的?她哪里来的麦子?”,肖文业怕外头的人听到,虽惊讶,却还记得如刚才样,尽量的压低声音。 “唉,我也不知啊!只是在如今这样的时候,孩子拿麦子来,唉……”。 “唉!”。 都说叹气会传染人,李玉蓉叹气,肖文业想到眼下队伍的情况,想着雪中送炭的这点麦子,还不知道是徒弟一家人,如何省吃俭用的从自己嘴里克扣下来的呢,身为带领队伍的主将,他不由的感到羞愧。 不知真相的肖文业愧疚了,为了没让大家吃饱穿暖而愧疚…… 见了爹妈的模样,肖雨栖也顾不上刚才被亲爹冤枉的小愤怒了,她上来拽着爹妈的手,昂头一脸郑重。 “娘,爹,我还是那句话,我有粮食,完全可以拿出来供给大家吃,省着点的话,估计还能吃不短的时间。 如今我们都大祸临头了,你们就别守着什么,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的道理了。 是,你们的话都有道理,说的也都对! 可眼下不是到了最困难的最后时刻了么?我这么抠的人都不肉痛,不在意了,你们怎么就不知道变通一下呢? 大不了,等以后爹你有粮食了,大家有粮食,你再还给我呗。”。 是啊,为什么就不能变通下呢,人命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肖文业被女儿一语惊醒梦中人般,一巴掌拍着自己的额头,仿佛是要把自己拍醒一般。 心里想通后,肖文业笑着抱起女儿,搂在怀里颠了颠,“行,就听我闺女的,爹以后一定还,加倍的还。”。 唯独李玉蓉看着丈夫与女儿的互动,她摇头失笑着,点着女儿的额头教训,“什么叫大祸临头?看来啊,等我们安顿下来,你的描红与学业得加紧了。”。 “娘!”,不是吧,好好的说粮食呢,说学业干啥呀这是?外星人心累。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四百三十六章 白骨露与野千里无鸡鸣 既然想通了,目前的情况也是迫在眉睫了,更是因为大雪一落,大家无法前行,不得已,肖文业就吩咐大家原地休整,加固窝棚,自己则是吃了饭,亲领一千骑,带上自家宝贝闺女,一行人匆匆离开了大部队,朝着最近的官道奔袭而去。 眼下他们落脚的地方,是斥候队千兴万苦找到的,甚在安全,还避风雪,在这里停留几天倒也无妨,在此暂做修整,等他们带回粮食,等这场雪停了,大家再整装上路也可以。 至于领兵去哪里找最近的城镇?好给女儿拿出粮食找到个明晃晃的借口? 好吧,只要找到最近的官道,再沿着官道打探,总归能找到城镇村庄的不是么? “报……大人,前方发现一处城镇。”。 带着一千骑离开队伍,肖文业等人直接往大道上去,等大家顺着官道,找到离着他们最近的城镇,到时候自己再想办法操作一番,让身后带来的将士亲眼做见证,有了名目,摘出了女儿,带着粮食等物资回去也就名正言顺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一行人才上了官道,斥候小队就领命,兵分两路,往道路前后两端前去打探,最先回来的,则是往官道前方打探的一位弟兄。 听着手下汇报,骑在马上的肖文业挥手示意身后的队伍停下,只问来人,“具体是什么地方,距离咱们多远,确定无胡虏敌军吗?”。 “启禀大人,属下等人跟随队长,就在前头十里地外的三岔口发现了界碑,上头标注,往东走六里地有个池华镇,队长怕大人等的焦急,特派属下即刻回来禀报大人,队长则是带着底下的弟兄们,继续深入打探,所以……”。 “好了,我知了。”。 肖文业挥手示意斥候副队长归队,正好这时候,往身后官道方向打探的斥候小队也回来了,带回了初步打探后,二十里内都无城镇,途经两村庄也皆是空村的结果。 肖文业挥手示意大家归队,自己沉思两息,最终下令,“出发前往池华镇。”。 命令下达完,纵马扬鞭前,肖文业低头拉紧自己的披风,把护在身前的女儿裹紧,这才一夹马腹,一马当先在前领路。 路上他甚至还想着,万一要是前头的池华镇没有收获,找不到借口,那么,再回头去那两个空村想想办法就是,眼下也只能抉择。 众将士得令,齐声应喏,当即也策马扬鞭,紧追自家大人而去。 肖雨栖窝在自家亲爹怀里,脑袋不安分的从亲爹的披风里探头出来,好奇的打量着外头渐渐被风雪装点的世界。 打马踏雪飞驰,没多久就抵达了刚才斥候副队长说的界碑处,肖文业果断的选择了往东的道路,不过六里的路程,眨眼就到。 眼看着风雪中若隐若现的城镇近在眼前,肖文业正待扬鞭打马,招呼身后的弟兄们再加把劲呢,眼看着抵达镇口时,忽然,前方窜出九人,身下的马儿受惊,猛地扬蹄嘶鸣。 肖文业见状不好,单手握紧缰绳,另一只手固定住怀中的女儿,极力控制受惊的马儿,等到马儿不安的在原地踏步,刚刚拦路的九人也急忙冲到了跟前来。 “启禀大人,前方池华镇不能再过去啦。”。 原来,从镇口两边冲出来的人,居然是副队长嘴里说的,继续深入查探的队长等斥候小队成员。 肖文业满目疑惑,看着惊慌焦急的手下不由就问,“为何?可是镇中有埋伏?”。 “这倒不是,只是大人,这池华镇不能进!”。 原来呀,斥候小队十人潜行打探,在三岔口的界碑处分开,为了怕主将肖文业等久,队长派出副队长回去通禀,自己则是带着剩下的八位兄弟继续打马潜行,前去池华镇打探。 虽说是天冷下雪,人们都猫冬不怎么活动,可也不至于偌大的城镇一丝动静也无吧? 放眼看去,风雪中矗立的池华,看着可不是座人口凋敝的小城镇,单单只那城镇的面积,入目的青砖黛瓦就可观一二。 如此的规模,再是猫冬,总不至于没有一声犬吠,一道鸡鸣吧? 前方静悄悄矗立在风雪中的城镇,让小队长心里涌起浓浓的不安,特别越是接近阵子口,这种不安就越是浓厚。 心里才想着是不是要分开,自己带两个弟兄先行下马进镇查看一二,就在那一刻,他侧头四下张望的瞬间,居然发现了隐藏在路边,暴露于风雪淤泥外的,的,的……尸骨? 对的,就是尸骨! 那一刻,前头洞开的镇子口,就仿如吃人的怪兽一般,对他们露出了獠牙。 小队长心里发慌,却还记得大人的命令,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山上自己队伍里上到萧大人与各个兄弟家眷,下到跟随的老老少少,他们的惨况尚还历历在目,大家都在等着他们带回好消息。 众多的艰难与不得已,迫使小队长强自冷静。 下令全员下马,一半弟兄牵着马潜藏到镇子口外的林子里,自己则是领着三个弟兄,带着必死的决心,急速徒步往镇子里去。 踏入镇子口的那一刻,小队长其实已经是做好了必死的决心的。 满以为,等待自己的会是敌人的包围圈,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静悄悄的镇子里,是横七竖八的累累尸骨; 是一处处残垣断壁; 是街道的青石板上,街边的青砖墙上,比比皆是的,早已经发黄发暗的道道血痕…… 漫天风雪啊,都无法掩盖镇子里累叠的尸骨! 股股寒风啊,都吹不散萦绕在鼻尖的臭味! 进入镇中,四人分开查探,他们虽然不再一起,可一路走来,他们所见到的一幕幕却奇异的相似,俱都辣么惨烈,那么令人无法呼吸,刺激的进镇的四人俱都目眦欲裂。 “头,我这边没结果。”,一人返回禀告。 “头,我这边也是。”,两人返回禀告。 轮到第三个返回的弟兄,“头,哥几个看了,这池华镇已是空城,上下无一活口,俱都是尸体,根据尸首来看,估计都死了不短时间了,四处也都是残垣断壁,想来经历了战乱!头,这里让哥几个感到很不安,咱们还是快走吧。”。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四百三十七章 粑粑我还不晓得自己拉? 进镇后迅速分开的弟兄纷纷返回来跟自己汇合,小队长听着兄弟们嘴里接连的汇报,他心里悲戚。 呵呵……眼前的一幕幕,真是应了曾经大人时常呢喃的那句话,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听着小队长的汇报,肖文业嘴里再次反复的呢喃着,这句震的所有人的心肝都生疼的话。 大家看着风雪中的城镇,心里酸涩、痛苦的同时,也有一股子前所未有的戾气在酝酿发酵,血海深仇,他们记着了! “大人,真不能过去了!整个镇子都无一活口,根据弟兄们查探的情况看来,根据尸骨腐化的程度判断,整个池华镇估计在天冷之前就遭遇了不测。 那时候天气尚暖,这么多尸骨无人收敛,蚊虫苍蝇丛生,闹不好就得引发疫病啊! 大人,哪怕眼下天气凉爽,可保不齐疫病就潜藏在那里,刚才弟兄们查探都小心的很,不敢触碰任何事物,大人……”。 是啊,这位斥候叔叔考虑的很有道理。 死人不可怕,空城不可怕,最最可怕的就是看不见摸不着,却偏偏存在,能一气灭了所有人的瘟疫啊! 那是在大星际时代,传染病也是与虫族并存的棘手存在,是联邦所有公民都害怕的存在。 虽然说,眼下这落后位面的所谓瘟疫,根本无法跟星际的传染病相提并论,可眼下什么都落后,治疗的手段跟药物,同样也没法跟星际相提并论啊。 窝在肖文业怀里的肖雨栖,心里越想也越着急,忙扯着自家亲爹的衣袖喊。 “爹,生病很可怕的!咱们的人眼下连肚子都填不饱,缺医少药的,万一真要生病,哪怕是小感冒都不得了哦,爹,你赶紧让几位叔伯消消毒。”,肖雨栖急切的催促着,心里也知道,瘟疫不会因为天冷就不传播。 肖文业也知道疫病的厉害,人死多了,尸体发酵,自然容易引来疫病,哪怕如今了雪,天气冷,却并不代表安全。 听了女儿的建议,肖文业忍痛放弃了近在咫尺的池华镇,接过女儿借着披风的掩护,从大全里拿出的一葫芦烈酒,把它交给小队长,让他们消毒清洗好自己后,这才下令他们归队。 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最终,忍痛离开了没有一丝生气的池华镇。 “斥候乾字小队出列,前往先前你们发现的村庄前去打探。”。 随着肖文业话音落下,先前归队的斥候小队迅速离队,肖文业则是带着女儿,领着人马掉头往回,一边骑行,一边感慨,“只希望村子没有被屠……”,希望村子能有点收获,总不至于让他们有粮都找不到借口跟出处吧,唉! 肖文业心情沉重,窝在他怀里的小外星人察觉到了亲爹情绪的低落,忍不住的从披风里探出小手来,轻轻的拍打着自家亲爹那控制着缰绳的手。 “爹。”。 感受到女儿的安抚,肖文业只低头,把孩子往斗篷里塞了塞,“老实点,当心风呛着你。”。 嘴上是在教训,人还严肃的虎着张脸,其实吧,肖文业却还在感受着,刚才女儿乖乖巧巧拍打自己的那份温暖,觉得心里软和的不得了。 然而肖文业期待的结果,就如同他心里早就猜想到的那般,得到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也是,你想啊,连偌大的镇子都遭了难,离着镇子不算多远的村庄,又如何能幸免于难呢? 他们找到的两个村庄,据斥候队归来的禀报,里头除了有些些屋子的炕上躺着具把具尸首外,别的地方倒是没见着什么尸骨。 具肖文业心里分析着,估摸着是村里的人都及时的逃了?或者是避到镇子里去了? 再不然就是敌人来的时候,目标直指池华镇,没有第一时间袭扰村庄,这让大家有了逃生的机会? 所以,村子里一些人家屋子的炕上存在的尸首,估计就是村子里那些觉得故土难离,死也要死在家里的老者了。 种种的猜测在心里闪现,肖文业当然希望是后者。 “全军听令,暂入村庄修整。”。 得到村庄无危险,有尸首的几个院子屋子不动,肖文业按照心里的计划那样,带着人进入村庄暂做休息,当然,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得赶紧跟女儿打好配合,在村子里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到时候让女儿放出点粮食,哪怕只是百千斤呢,总归也能让那么多人支撑一阵子。 至于盐啊,棉被啊,棉袄啊等这些急需过冬的物资,现在自己真是想也不敢想了,想要弄到这些,在眼下看来,实在是太难太难,有钱都没地去买啊…… 进了村子,为了给女儿找到放粮食的机会,肖文业只让大家原地休息,没敢让大家先行搜索整个村庄,只一下马,肖文业伸手去抱马背上坐着的女儿下来时,他丫的还不忘了给女儿连连使眼色。 肖雨栖多精啊,看着自家爹眼睛眨巴的跟抽筋一样,想着出发前他们爷俩达成的默契,哪里还不知道,自家爹拉的这是什么屎? 好吧,好吧,是自己粗鲁了,是她要拉屎,是她要拉屎总成了吧。 果然,看亲爹眨巴眼睛眨巴的眼抽筋,某外星人两脚都还没落地,都还在亲爹的怀里呢。 小丫头就严肃拍着亲爹的肩膀,表示自己接受到信号的某只,果断的小身子一扭,嘴里大喊,“爹,放我下去,我要拉粑粑!”。 肖文业…… 身边的储广元、巩繁星等,听到了外星人豪言壮语的一干叔伯…… 肖文业是真的呆了,出发前他们爷俩虽说是达成默契,自己却是万万没想到,自家闺女能粗鲁如厮啊! 被一句拉粑粑打到位的肖文业,一时半会的,根本就没从杀伤力强大的拉粑粑上醒过神来。 还是怀里的小人精扭的跟蚯蚓样的小身子,挣扎着要下去拉她的粑粑,肖文业这才尴尬的,头皮炸裂的,僵硬着身躯把女儿放到地上。 小外星人一落地,转身撒丫子就要跑,毕竟时间紧迫,她得去干大事呀! 第四百三十八章 怎么就忘了她们是耿直鬼 巩繁星与白洒见了,两大老爷们不放心,连连朝着外星人大喊着表示,“小西娃娃,叔带你去拉粑粑呀!”。 肖雨栖…… 听身后的喊声,她那一双小短腿跑的更快,头也不回的狂奔着,临了还忘了怼,“用不着你,粑粑我还不晓得自己拉?还要你们带!”,开玩笑了这不是。 巩繁星、白洒傻愣愣的面面相窥。 话说,他们的意思是,陌生的地方怕小丫头找不着地,也是怕她害怕,更是怕他们的小西娃娃遇到危险,所以他们才积极的,准备带她去找茅房呀,不是要代她去拉粑粑! 小丫头脑子里,想的都是啥呀这是! 唯独肖文业,看着女儿小短腿蹦跶着,迅速远去的矮小身影,他心里无奈感慨着。 看来,回去后,自己得找妻子好好聊一聊,他们闺女的教育问题了啊。 自家这闺女,他不指望她变成名门淑女,可再不淑女,也不能如此,如此…… 真的,其实他的期望值并不高的! 蹦跶远了的肖雨栖,莫名觉得后背一凉……谁在惦记她? 村子就这么大,一千将士带着马匹进驻,小小的村子瞬间就有了生气。 只不过自己放粮出来是大秘密,早就答应过家人一定小心行事的她,当然得找个特别秘密的地方才能动手不是? 不仅如此,应爹娘的要求,操作的时候,还得让鬼鬼们帮忙遮掩下才成。 这回出门,肖雨栖把素云与十娘还有白白留在了营地,保护妈妈大人与哥哥他们,自己则是领着戚叔跟胖胖出来放风,啊不是,是工作。 因着听到小主人喊着要拉粑粑,戚威一个大男人get不到主人的点,他就没好意思跟着,自己守在主人爹身边,忙就指派着胖胖出马,看着胖丫头颠颠的飘着跟了上去,戚威才安了心。 两小鬼头就在村子里找茅房,额不对,是找秘密如地窖啊,或者是山洞啊啥,总之就是能放下一批粮食,看着还要安全的地方。 肖雨栖那真是从村头找到村尾,从村尾找到村后头的后山坡,路上遇到就地修整的叔伯们,人家问她,她就煞有其事的说要找地方拉粑粑。 大家伙就哄笑着说,这附近就有茅房云云,要不要他们领着她去,小外星人还豪气的一挥手表示,自己得找个合心意的茅房,才能嗯的出来。 好吧,好吧,其实说起这个很有味道的理由,先不用说别人听了醉不醉,反正她自己是先醉了。 可怎么办呢? 身为一个五好好闺女,亲爹有令,哪怕就只为了光明正大的给妈妈大人,给哥哥们弄点吃的,她跪着也得找下去呀! “胖啊,来,听姐姐的,多派点小家伙们出来探探路啊,都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鬼多力量大哇,不然就咱俩,估计小腿都跑断了,也不一定能找到地。”。 一人一鬼摸到了村子后山,小马达全开的肖雨栖都跑累了的说,扶着身边的大树,选了个没积雪的地方,也不嫌脏的一屁股坐下,外星人赶紧让胖胖发力。 对于主人的吩咐,胖胖就没有说不好的。 连连点头,挺起小肚子,眨眼功夫,那黑洞洞的小肚子里,一个接一个的冒出小鬼鬼们来。 胖胖为了坚定的完成小主人布置的任务,一气放了五百只小鬼鬼,让她们照老规矩,五五分组,全部散开来,去村子周围,找主人要寻找的秘密地方。 肖雨栖盘着腿儿,两手支棱在双膝处,巴掌托着小脸蛋,看着胖胖指点江山般的下完命令,眼看着小鬼鬼们要四散开来去寻找,她蓦地突然想到什么,连连喊停。 “等等,小乖乖们,你们可以散开点,跑远点,不拘于在这个村子里,要是在这附近能找到隐蔽的好地方也行啊,大家行动一定要迅速,要快!我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啊,乖。”。 某只用平日里,自己爹妈哥哥们对待自己的态度语气,照搬拿来哄面前的小鬼鬼们,哄的一干小鬼鬼们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啊! 手拉着小手离开的时候,胖胖甚至都能看到她的姐姐妹妹们走路都发着飘儿,就跟喝醉了一样,胖胖就满心感慨,自家的主人果然不是一般人!不过她也好喜欢的说。 这时候,满心等着小鬼鬼们带来好消息的外星人不知道的是,接下来小鬼鬼们会给她带来那样的特别惊喜。 好吧,她怎么就忘记了,当初自己让她们使用五鬼搬运术,去帮她捡粪蛋子的时候,这群耿直的小乖乖们,居然能捡粪捡到狼窝里去?还被人家狼群一路撵的差点送了鬼命? 明明刚才她下的命令是,让她们跑快点,跑远点去查探查探,结果好喽,耿直的乖乖们可不就是坚定的执行她的命令。 再然后…… 在村子背后山坡上等了约莫两刻钟功夫的肖雨栖,等的那叫一个满心吐槽,两眼一直眺望着脚下的村子嘟囔着。 心说下头的村子也不大呀,小乖乖们平日里动作挺迅速的呀,今日怎么辣么慢来着? 就在她嘀咕着,准备收回远眺的视线的时候,她蓦地就看到,有一道五环白光迅速的往自己这边窜来。 仔细一看,可不就是五个手拉手,飘的飞快的小乖乖们么? “老大的主人,老大的主人……”。 肖雨栖激动的站起身来迎接,还没见着鬼面,对方的声音却已远远的传来。 肖雨栖听了皱眉。 明明自己就小小一只,哪来的老大? 正吐槽呢,五个小乖乖已经用了她们鬼生最大的速度飙回。 刚刚抵达老大与老大的主人跟前,气都没顾上喘匀,五个小乖乖就叽叽咋咋的喊,“老大的主人、老大,我们,呼……呼……我们,我,呼,呼……”。 看着小鬼鬼们急切的模样,肖雨栖也忍不住心软,“不急,慢慢说。”。 被肖雨栖一句不急安慰到的小鬼鬼们,一个个顿时星星眼直冒的看着她们老大的主人,一个个心里都觉得,自家老大的主人真的是好好哦。 第四百三十九章 有财不发是王八蛋 小鬼鬼们才如粉丝看偶像般的,目不转睛看着自己老大的主人呢,边上的老大却先急了。 “你们发现了什么?还不快快报来。”,磨磨蹭蹭,啰里啰嗦的要干啥? 得!与老大的主人一比,老大活脱脱就是长工家的地主,欺压她们的恶霸,她们都没眼看! 当然,小家伙们还是知道大事要紧的。 其中看着最大的一个小鬼鬼也不耽搁,立马出列,小爪爪指着先前肖雨栖他们一行人来的方向,也就是三岔口的地方,急速的禀报。 “老大的主人,您不是让我们打探的时候走远点么,喏喏,刚才我们五个就听命的跑了好远,好远,好远……结果,结果……”。 肖雨栖听了一脸的黑线,倒也没有执着的追究,什么叫她让她们跑好远好远的话题,只看了小鬼鬼们焦急的追问着,“结果怎么着?”。 被老大的主人询问,小鬼鬼一脸傲娇的挺直腰杆。 “结果我们就看到了好多的坏蛋,押送着这么多,这么多的车车,朝着老大的主人您这边来呢!”。 为了表示那车辆数量的多,可怜她两只爪爪都用光了都比划不过来,所以咯,干脆的小屁股一撅,把两只脚也露出来,扭动着十个脚趾头,再加上一双爪爪上晃动的手指头,用此来比划着那些车车的数量。 “有二十车?”,心叹幸好幸好,幸好自己的算术过硬!肖雨栖心里狂擦了把汗。 面前心累比划的小鬼鬼也擦了把根本不存在的汗,心叹得亏自己是鬼,走路用的是飘而不是脚,所以她不用穿鞋,所以刚刚才能快速的找到比划的工具,额,不对,是脚,是脚!唉!做鬼真的是太难了! 小鬼鬼一边笑嘻嘻的看着老大的主人,感慨老大的主人厉害,一边又心里庆幸,这一回的车车数量,自己的工具够用,要是下一回车车更多些,工具不够用了怎么办? 嗯,她决定了,为了将来能更好的表现,她得想办法学一学算术才成,不然以后怎么更好的服务自己老大的主人呢? 胖胖飘在自家主人跟前,看着面前自家姐妹那傲娇的等表扬,还一脸傻样比划脚趾头的模样,特别是她们这叙事的能力,还有刚才那短话长说的劲头,啧啧啧…… 真是没眼看啊! 胖胖无语的几乎要扶额长叹。 当然,肖雨栖这会子可不知道身边胖胖的无奈,还有小鬼鬼们心里想要上劲的奋发图强,眼下她关注的,是小鬼鬼嘴里那正往自己兜里钻,啊不,是正往自己这边来的,所谓的敌人手里的二十车好东西呀! 二十车呢,管他是什么,先抢了再说呀!有财不发是王八蛋呀! 心动不已的肖雨栖,甚至都忘了招呼着身边的胖胖她们一道,自己撒丫子的就往山坡下头的村子狂奔而去,她必须马上去找爹。 而在村子口同样焦急等待着的肖文业等人,早就等的心慌慌了好吧。 巩繁星与白洒等的,几乎以为他们的小西娃娃掉茅坑了,就连肖文业也忍不住的想,自家闺女不会是真去拉粑粑了的时候,某拉粑粑的人终于回来了,还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急速的狂奔而来。 一路奔来,见了她的将士们还忍不住打趣纷纷调侃,“呀,小西啊,你这屎拉的可够久的呀!”。 “哈哈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小丫头掉茅坑了呢!”。 “小西娃娃啊,你小丫头不会是便秘了吧?”。 哈哈哈…… 好吧,当兵的都是糙汉子,小小一娃儿,糙汉子没也没想起来什么男女有别,都纷纷打趣这个可爱的小丫头。书包 可怜肖雨栖堂堂垃圾星一小霸霸,面对叔伯们的打趣,想着自己还有要事在身,真没得时间跟这群大老爷们侃大山,也没空计较他们取笑自己来着。 只一路飞奔,一路朝着这些叔伯们摆着小手。 眼看着穿越过村庄,跑到村子口刚刚与亲爹分别的地方,远远的看到人,小丫头卯足劲的大声呐喊。 “爹,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前头有肥羊送上门来啦,咱们去发~财~呀……”。 正担心着的肖文业被女儿的喊声打断,看着突然冒出来,正朝着自己滚来,额,不是,是跑来的闺女,肖文业心里不由的疑惑着。 肥羊?发财? 其他人众人,在听清楚外星人嘴里的喊话后,也纷纷刷刷站起身,全部注视着飞奔而来的小身影。 “什么肥羊?”,肖文业疑惑。 奔到跟前的肖雨栖却异常兴奋的嚷嚷着:“爹,是敌人的车队,大车队!足足二十辆大车,拉的满满当当的,里头装的肯定是好东西,真的!窝在山岗上都看到了啦!从三岔口那边正朝着咱们这边来呢……”。 “什么?胡虏的车队?还二十辆?小西娃娃,你真的看到啦?没骗咱?”。 “小西娃娃,车上拉的到底是啥,你看清楚了没?”。 “滚滚滚,小西,小西,来告诉伯伯,对方人多不多?”。 没有哪一刻,他们在听到肥羊,听到发财,听到敌人的车队后,是如此的兴奋。 这一个个的,恨不得立时把肖雨栖围了,好询问清楚具体的情况。 然,肖雨栖哪里舍得多耽搁时间? 等她说清楚了,搞不好敌人的车队就已经跑了。 外星人急的不行,一把扯着自家亲爹的衣袖,嘴里急促着嚷嚷,“爹,爹,二十大车的东西呢,咱真不要?”。 不要吗?那就是开玩笑了! 不说他们有一千精兵,就是只有几百,在遇到现成的肥羊,想着近在咫尺的池华的惨况,想着队伍一万多张嘴嗷嗷待哺,他们就必须干这一票。 不由的,身边的兄弟们急切的开口了。 “大人!”。 “大人?”。 “大人……”。 刹那间,一双双目光齐齐注视着肖文业,眼里的战意熊熊,握在刀柄上的手用力着,那一双双的眼中仿佛都在说,大人,咱们干了吧! 是啊,干了吧! 回想着被灭的永固,坚守的黄茂,沦陷的金城,还有刚刚池华的惨况,送上门的敌人,一个字,干! 第四百四十章 金光闪闪的福禄娃 “乾字,地字斥候队出列,速速前去打探来报。”。 “喏!”。 看着两队斥候队急速离开,肖文业再看向身后,早已自动集结的将士们,他拔出腰间的陌刀,大声喊道:“兄弟们上马!”。 一声令下,大家齐齐刷刷的跨上马背,动作潇洒利落,众人目光灼灼的注视着肖文业,只等着他继续发号施令。 “弟兄们,既然叫咱们碰上了机会,我,肖文业,今日就带着大家杀他个三进三出,为大黔,为黄茂,为自己,为死去的弟兄们,干了!”。 “干啦,干啦!”,全员将士挥舞着手里的武器纷纷响应,一个个热血汹涌的跟在肖文业身后,雄赳赳气昂昂的策马奔腾着离开。 唯独肖雨栖,因年纪小的缘故,可怜巴巴的被亲爹派了两人看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爹,英武的带着叔伯们滚滚而去,她是既兴奋。又担忧。 指派着戚叔跟去保护帮忙,自己目送队伍远去后灵机一动,不顾身后白洒与江军的叫喊,飞一般的朝着刚才自己歇脚的后山跑。 都说站得高看得远,她要去那里观战去。 等外星人颠颠的跑到后山坡的大树下,只可惜,前头的山岗挡住了视线,外星人一拍自己的脑门,得亏刚才自己还巴巴的说,是她亲眼在此看到了情况呢,结果毛都看不到一根,不过好在,这里还有颗高大的大树。 肖雨栖二话不说,不等身后追来的白洒与江军抵达树下,小丫头撩起衣摆,往小手心里吐了口吐沫,搓了搓爪子,麻溜的顺着树干哧溜哧溜往树上爬。 一直爬到高高的树冠上,发现了官道上已经摸清敌情的亲爹等人,跟敌人车队遭遇上并打响了战斗。 外星人一个激动下,忙跟猴子样,两腿紧紧勾住树干,还伸长了脖子,小身子不由自主的,努力往外探着朝远方看去,可把下头俩扯着脖子,紧张张望的哥俩唬的小命都送把她了,心脏差点没蹦跶出嗓子眼来! 肖雨栖具体也没有计算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 仿佛很久,又仿佛的一瞬间的事情。 总之,她勾着树干的双腿都发麻了,透过越下越大的风雪,肖雨栖发现,她的亲爹果然不是盖的。 “好!干的漂亮!不愧是我肖雨栖的爹!哈哈哈……”。 仗着视力好,村子隔着远方的官道并不算太远,再来还有手里啪啪圈远望功能的辅助,外星人可不就把官道上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哪怕此时此刻还风雪飞舞,寒风刺骨,却丝毫不妨碍,当看到亲爹一刀砍掉最后一个敌人的脑袋后,某只激动的在树顶上拍手叫好。 看着某只的小爪子都离开了扶着的树干,被肖文业指派来看着肖雨栖这小人精的树下两人,心里顿时就是一惊,生怕上头的小祖宗一个不慎掉下树来。 特别是白洒,那紧张的呀,连连惊声尖叫,“啊,抓紧,抓紧!”。 他那是真紧张,不止是为了他们大人的吩咐,更是为了上头的活祖宗,那可是自己的财神爷,小福星啊! 干咽下口水,见小祖宗腿力强悍,并未因为松手而掉下来后,白洒与边上的江军这才齐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结果不等他们松口气,看到树顶上,因为某只不自觉倾斜的重量而跟着倾斜,眼看着就要报销的不结实枝丫,白洒与江军的一颗心啊,顿时又高高提起。 “祖宗唉,我叫你小祖宗了好吧,您好歹抓抓紧啊!别,别,千万别激动,小祖宗,你抓紧树干下来好不?算白叔求你啦……”。 远观亲爹已经取得胜利的肖雨栖,这才被树底下白洒的大喊请求给喊醒。 小丫头看了看远处官道上正在打扫战场的亲爹,又看了看树下昂着脑袋的俩人。 她果断的收回摇摇欲坠般,看的下头人心惊胆战的小身子,麻溜的滑下树,一下来就招呼着白洒跟江军。 “白叔,江哥,咱们走,我爹老厉害了,已经把敌人消灭光了,走,咱们赶紧找他们去。”。 开玩笑,收获这么大,她要去围观啊! 先不管车上是什么吧,想来她爹一时半会也不会让自己找地方弄粮食出来了,毕竟他们先得想办法,把这二十车给弄回去的先啊。 即便是这二十车里没得他们急需的粮食,眼下最重要的任务,当然是先搞定这二十车最重要。 自认为灰常聪明的某只,屁颠颠的领着白洒与江军撒丫子下山,到了村口,人就被白洒提溜到马背上,两人带着不省心的小祖宗,纵马飞奔朝着官道上去跟他们的大人汇合。 肖雨栖被白洒与江军带到官道上与亲爹汇合的时候,耳旁响起的,是叔伯一声声的惊呼与喜极而泣。 “大人,大人,车上是粮食,足足十大车的粮食,都是精米白面啊,大人您看,您快看啊……”。 这是一位检查大车上物资,刚好查到粮车的伯伯,此刻正一脸欣喜激动,嗓音都打着颤的冲到自家爹跟前,手里还捧一把白米,热泪盈眶。 “大人,是金子,车上居然有金子,还有珠宝首饰,天……”。 远远的,在车队的中央,一位爬到车上翻查箱笼的年轻叔叔,手里抓着一锭金子,一把珠宝钗环,很是激动的朝着远在队伍前头的肖文业挥舞着,汇报着,那激动到不可置信的情绪,瞬间感染了在场所有的将士。 “启禀大人,这边车上都是皮毛跟料子……”,这是正在带队查探,两辆装满箱笼大车后八辆大车的储伯伯的声音。 好家伙,随着接连三道喊声响起,在边上打扫战场的将士们都激动坏了。 有粮食,有金子,还有皮毛跟布匹,他们果然是遇到大肥羊了啊! 先前他们还穷的要死,眼下直接脱贫致富奔小康啦?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当然,这个美好的结果是由谁带来的?不由的,将士们的目光纷纷从二十辆车上,转移到了肖雨栖的身上。 感情呀,萧大人家的小西娃娃,才是金光闪闪的真福禄娃啊!真的是老厉害啦!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四百四十一章 是谁抢了他上供的财富 众将士欣喜感慨,一个个的,只差没上来把外星人当福气膜拜的时候,肖文业却又是发愁了。 手里没东西愁,手里有东西,他也愁啊! 他再是庶子,毕竟也是世家子弟出身,从小见过的,接触过的,自然不是普通百姓可比。 上来一一查探过前头十两的粮车; 查探过中间两辆装着金银珠宝的大车; 最后转战到后头八辆,装着所谓皮毛与布匹的车子; 定睛一看,好家伙! 这些车子上装着的,哪里的普通的皮毛跟布匹? 肖文业不由的开始沉思,敌人这队车队的主人到底是谁?手笔如此大不说,看着也不像是给作战队伍送的补给的,那么车队出现在这,还有车上装载的东西,都不由的不让肖文业怀疑。 瞧瞧,瞧瞧,车子上的这些皮毛中,有虎皮、熊皮、狼皮、狐狸皮、貂皮,最差的都是一水的没有一点杂色的兔子皮。 这样的好货色,在大黔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受用的起的。 还有那些布匹,要是自己没有看错的话,里边居然上到名贵的蜀锦,下到江南的缂丝,另外还有其他价格不菲的绫罗绸缎,这些都是富贵权贵才能享用的好料子啊! 眼下他们虽然遇到了困难,也急需保暖的东西,可面前这八大车的皮毛布料,他们却根本就不能动! 不是说舍不得,而是不合适。 一来是分发给谁都不合适,容易引起人心浮动,到时候出现争端就不好了;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穿着这样名贵的料子,皮毛还好说一些,但是那些绫罗绸缎,走偏僻点的路,搞不好就要给枝枝蔓蔓给刮花了,这穿的可不是衣裳,那是银子啊! 与其眼下拿出来糟蹋,还不如留存着,待到将来安稳了,他们要出山,要报仇,要光复时,要的就是银子! 毕竟打仗打的就是银子,就是财富不是么? 至于那两车的金银珠宝就更是不必说,必不可能发下去给百姓们分的,这时候发金银发的不是财富,发的是送命的祸根。 可以说,此趟唯一欣慰的,就是前头那十辆大车的粮食了。 虽然是精细粮,但是精细粮好啊,分发下去,也好让辛苦了一路的弟兄们、百姓们好好养养。 心里做出决断,肖文业紧接着下令。 “全体将士们听着,金银珠宝跟皮毛锦缎,这些全部充入军库,当成以后咱们出山报仇,收复河山的军费开销,至于粮食,咱们押运回去给大家加加餐。”。 “好嘞,大人,您就放心吧。”。 大家伙齐齐笑应了,声音中有说不出的轻松快意。 肖文业趁着大家高兴,还不忘了叮嘱。 “斥候乾字队速去探回路,其他将士打扫战场,储广元,涂宏志出列,各领一百将士压阵,配合地字斥候小队,跟在车队后面扫尾,务必要做到抹除一切痕迹,不能让敌人的探子事后顺着痕迹摸到咱们身上。”。 “喏!”。 众将士在成功一战,还收获颇丰的情况下,一个个士气高昂,领命应喏的声音,都比以往洪亮了三分。 训练有素的将士们来去如风,打扫战场也彻底快速,带着丰厚的收获往回走,至于被他们包了饺子的这八百敌人尸首,呵呵呵,自然是得学着残忍的敌人一样,把畜生们的尸骨累叠城尸塔,就矗立在官道两边,这是很好的反击,也是震慑。 他们也得让这群该死的胡虏侵略者们看看,他们大黔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带着战利品,大家喜气洋洋往回急赶,临了肖雨栖还不忘了,让鬼鬼们跟在扫尾队伍后头吹着阴风,确保无一丝遗漏,保证连鬼都发现不了痕迹,根本找不来后,这才放心的窝在亲爹的怀里,看着又在发呆沉思的亲爹。 至于爹在想什么? 肖文业想的当然是身后二十车的战利品呀,他估摸着吧,这批财富估计是胡虏中哪个权贵,在洗劫了他们大黔后,把这些自己烧杀抢掠来的物资往自己家运吧? 不得不说,肖文业猜的正确极了。 而且他更加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带着收获,领着队伍再度上路,朝着茫茫北岭进发的时候,在北边京都里偌大华丽府邸中,一个胡人领兵的首领,得到了他属下的八百里急报。 “启禀少首领,大首领亲派亲信送来密函。”。 端坐在案机后的胡人首领,示意手下递上密函,一开始还心不在焉的他,在打开密函,看着羊皮卷上的内容后,这人气的刷一下自椅子上站起身来,蒲扇大的黑巴掌,啪的一下拍在桌案上,嘴里是愤怒的爆吼。 “是谁?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劫掠我胡人部的物资?是谁,本首领就是挖地三尺,也一定要找出着胆敢挑衅本首领的低贱奴隶们来!”。 愤怒的嘶吼着,胡人首领朝着殿外大喊,“来啊,派出我部精锐密探前往打探,一定要给本首领找出那群低等的臭虫来!”。 可怜他积攒了好几个月的财富啊,那可是他千方百计的从那群言而无信的联盟者,从凶悍无比的匈奴部的眼皮子底下,好不容易才积攒的财富。 要不是想着阿父马上要庆贺生辰,要不是想让自己的阿母日子好过一些,得阿父看中一些,你当他愿意不远千里的,特意从这次南侵收刮到的财富中,优中选优的送出那三分之一去? 可怜那些财宝,还有他的阿母曾经期待羡慕过,连大黔平民都能享用的精米白面啊! 为了让阿母尝一尝她期待已久的美味,自己可是特特弄了十车回去孝顺,可是,该死的大黔两脚羊们,居然连他堂堂胡人部少首领的东西都敢抢,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至于肖文业的队伍,自然是不知道身后发生的这些事情的。 再度上路的他们,除了那些金银珠宝,皮毛布匹收归军营,由专人统一监管,粮食倒是分配了下去,虽说不能跟以前那样吃饱,但混个水饱,保住命却也是没有问题的。 第四百四十二章 谁也不比谁高贵 没敢等到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彻底化去,肖文业一行人匆忙上路,接连行了一日又一日,就连肖雨栖也记不得具体多少日了,这一天自家大哥带来好消息说,大家进入陇西地界,就快要进入北岭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肖雨栖的心里是极庆幸的,不止是她,队伍里的所有人,心里也俱都在庆幸这个难得的好消息。 只是啊,这时候的肖雨栖一家人还不知道的是,马上,他们家就要遇到倒霉的糟心事了。 “姨娘,我饿,我饿……”。 陇西地界上,一处远离官道的破庙里,栖息着一群彷如乞丐般的一群人。 其中,主殿一扇破烂门后那狭小的避风角落里,一个看着约莫十来岁的男孩,正拉着身边同样骨瘦如柴的亲娘喊着饿。 “袆儿乖,赶紧睡觉,睡着了就不饿啦,乖啊……”,女人搂紧儿子,轻轻的拍打着孩子的后背,当然,如果忽视她此刻看着破庙中众人狠辣的目光,这倒是一位慈母。 也是肖雨栖一家人不在此,若是在此,自然一眼就能认出,破庙里头的这些人,可不就是自己曾经一千个,一万个看不上的肖家大房人么。 至于搂着儿子的柳姨娘,为何会用如此怨毒的目光,看着破庙里幸存的肖家人,乃至她的夫,不用说,这都是历史的遗留问题了。 想那该死的曹冰兰,她女儿懦弱,自己撞墙死了,偏偏还要残忍狠毒的连累自己,也害得自己失了女儿。 呵呵,她再狠、再辣,却也知道护犊子,在女儿没了以后,自然是恨毒了家里所有的人,特别是曹冰兰母子,还有那个窝在他们母子身边的狠心绝情男人。 要不是眼下兵荒马乱的,自己一个妇道人家,没办法单独带着孩子活下去,不得已,得依靠着男人才能度日; 要不是还惦记着怀里可怜的儿子,惦记着女儿的仇恨; 她根本支撑不到现在。 之所以眼下自己还活着,还坚持着,只是因为,心里的恨,与怀中的儿。 “袆儿乖啊,等天亮了,姨娘就给你找吃的,乖……”。 “呵呵……”,柳姨娘嘴里正哄着儿子,身后兀自传来一道凉薄的冷笑。 那声音她熟悉,可不就是自己恨毒了的曹冰兰么? 只听这恶毒的女人立马就开口嘲讽自己,“呵呵呵,找吃的,呸,脸真大!就你一个残花败柳的玩意,只会拖累人的东西还会找吃的?怎么不饿死你们算了,日日拖累我的衪儿,真是贱东西!”。 “贱东西骂谁?”。 自己女儿都没了,如今又逃难了,谁也不比谁高贵,用不着跟自己摆什么正室的谱,当她怕了她不成? 心里有恨的柳姨娘立马回嘴呛声,曹冰兰又岂是吃素的? 她纵然是失了女儿,可她依旧是正室,身后还有已经成年到可以讨媳妇的儿子傍身,可不是那小娘养的庶子可比的,如今就连那不成事的软蛋丈夫,都还得指望着她的衪儿呢,她怕个屁! 两看两相厌的俩女人,又如一路逃难以来时,上演过千百遍一样,再次一言不合就对上。 本身妻妾就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再因为当初狱中经历的种种,两个没全疯也半疯的女人,都恨不得对方去死一死才开心快活。 一个把自己沦为残花败柳的恨,女儿的惨死,统统转嫁记恨到冷酷多嘴的主母身上; 一个又恨毒了抢了自己丈夫,后来又莫名其妙、三番四次挑衅自己,最可恶的是,眼下还拖累自己儿子的下贱胚子; 彼此积怨已久,相互你争我斗的,连逃命的路上都不停歇。 听到自己的妻妾不省心的又吵起来,肚子饿的咕咕叫,身体根本没有力气的肖文祖气愤又无奈的喝骂着。 “都给爷闭嘴,还有力气吵吵是不是?要是有力气,都给爷出去外头找食去!”,妈的,可饿死他了! 俩娘们咋就这么不省心呢? 早知道讨回家的妻妾是这幅德行,当初自己干嘛要找罪受的,讨这么一堆糟心的贱人? 妻子,妻子不省心,妾室,妾室不自觉。 明明曾经多么美好; 明明都是贤妻、解语花; 明明到了眼下,一个又狠又刻薄,一个又是残花败柳了,她们哪来的底气闹闹闹? 要不是眼下情况不允许,必须得抱团取暖才能活,要不是看在最后剩下的这两儿子的份上,你当他乐意忍着俩倒霉婆娘? 说来,他肖文祖也是到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想他堂堂国公府的大爷,正室嫡出的少爷,亲爹是堂堂公府世子,自己将来也是正儿八经的国公府继承人,哪里能料到,一遭家变,自己能沦落到如今的悲惨地步? 当初被抄家,被流放时,自己还有再复起的雄心壮志,可等到后来,永固城一夕变故,二房、三房、四房一夜俱都命丧黄泉。 当时的自己,着实是被吓破了胆子的。 然而,现实的残酷更是应了那么句古话,叫越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总觉得在边关混着朝不保夕的他,那是想尽了一切办法,绞尽脑汁的,不惜拿着手里从全家人那收刮来的银钱,加上自己可以指派得动的所有貌美女眷一起。 那是早也钻营,晚也钻营。 微薄的可怜钱财耗尽,家里但凡是有点姿色的女人也被人家睡尽,自己还是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只能憋屈的窝在永固城里混日子。 就在他都认命了,准备在这边关的小破城池里了此残生的时候,可恶的,战争来的是那么的措不及防,让他没有一点点防备。 所幸,他还算幸运,那守城的姓杨的老几还算仁义,没有拖累着他们一道,跟着那该死的永固城一起沉沦。 可怜他,带着自己的妻儿家小,护着老不死的老封君,护着母亲,领着拖油瓶的二弟一家,还有自己从来就没有看上过的庶出六弟一家,再有不要脸,死乞白赖扒拉上来的,二房四弟的妾室梅氏,与便宜四侄儿肖羽裕一起,一家子老老少少十几口人一道,仓皇的逃出了永固城…… 第四百四十三章 这操蛋的命运! 说真的,要不是自己手里没了银钱,要不是这群娘们自己带着还能当大用,他其实是更乐意只带着自己的俩儿子逃的。 一行特别狼狈的,好不容易逃进了黄茂城,本以为就此能有安生日子过,可天晓得,在他知道黄茂城也倒霉催的被敌人围了以后,他的心到底有多绝望。 这该死的老天!这操蛋的命运! 为了活着,他领着一家子的拖累,小心谨慎的窝在黄茂城的乞丐窝挣扎求存,要不是后来,那个代替逃跑将军带领黄茂城抗敌的什么萧校尉有本事,不仅带着人守住了黄茂,后来更甚至还在城内放粥养活一城的人,他们恐怕也活不到今日。 毕竟,那时候就算是他乐意把手里的女人、孩子给舍出去,城里也没有人愿意花银子,舍粮食接收啊。 大家都忙着抗敌呢,根本就没人搭理自己。 那时候喝上热乎的粥饭,他甚至还曾经心里惆怅的感慨着,人家萧校尉也姓萧,自己也姓肖,虽然字不同,好歹却同音啊! 若是那萧校尉是自己的亲戚,该多好? 只可惜,自己家有出息的人,早就死在了当初的永固之乱中。 好吧,虽然他非常的不像承认,可事实是,他们堂堂肖家,有出息的人,却偏偏是自己一直看不起,一直用心在打压的老三肖文业。 只可惜…… 算了,算了,往事已矣,后悔也没用,人都死了,没希望了啊。 然而,让他乃至全家更感到绝望的是,黄茂也终将迎来末路。 城,守不住啦!因为那高高皇座上的新帝,居然他妈的是个软蛋! 这一回,也不知道是不是地下的肖家列祖列宗,再次保佑了他们? 叫他们再度遇上了个蠢货,那姓萧的笨蛋,好吧,算他是个英雄,居然傻不拉几的,誓死都要护着他们这些人撤离。 撤离好啊,撤离妙! 皇帝都跑了,天下大乱了,一旦他们跟着撤离出危险的黄茂后,自此,他们肖家人岂不是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曾经自己一家子老老少少,就凭着胳膊上的刺字,他们就必须得寸步不离的,守在这该死的穷乡僻壤里,如今形式一变,只要逃出了这送命的地界,天下之大,他们哪里去不得? 想他曾经好歹也是堂堂公府大少爷,不说文韬武略样样精通,那也是博览群书的。 山河地里,各种奇闻杂书,自己也是看了不知凡几,加之流放的一路走来,他可跟一般足不出户的穷逼们不一样! 跟二弟一合计,他们哥俩立马就做出了,一旦抵达安全之地,他们就带着家人偷偷离开的打算。 等将来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们再改头换面的,慢慢想法子弄个文书,哪怕先入低等的,曾经自己怎么也看不上的农籍,他们也再不是罪民,想要翻身就容易了不是? 带着这样的想法,一拍即合的他们,领着一家子累赘,在平安渡过了浊河后,当即就跑路,远远的离开了那什么萧大人的队伍。舞神电子书 开玩笑,跟着他们走,兴许他自己一辈子都是罪民,老皇帝都死了,软蛋的新帝也跑了,京都都没了,谁来给他们证名。 所以,自然要走的远远的,改名换姓才安全。 当然,若是哪天幸运,得天眷顾,国公府能证名平反,他摇身一变,就还是曾经的大爷肖文祖! 带着这样美好的想法,十几口子独自上路的结果? 呵呵呵,看看眼下就知道了。 曾经该死的老三,笑话他们百无一用是书生,笑话他与二弟就是读死书的蠢货,他还不信,一直自命不凡来着。 现实却异常的绝情,狠狠的给了他们哥俩来了生疼的一嘴巴子。 书本上学的知识,不足以让他们有强悍的生存本领。 哪怕再是小心谨慎,哪怕手里握着的漂亮女人再多,却也无法让他们平安的脱困。 大黔的国土上,如今遍地跑的不再是他们的百姓,而是敌人,是吃人的敌人! 为了活下去,老封君那个老累赘,早在过了浊河,离开大部队后没多久,自己与二弟拉着亲娘一合计,立马就把那老不死的给丢了,也好给他们省一口粮,如今想来,那老家伙恐怕死的连骨头渣子都没了吧? 至于他自来看不顺眼的庶出六弟,为了保住他那没出现的媳妇跟蠢女儿,在遭遇胡虏时,那蠢货又‘自愿’帮大家去引开敌人,自此后与他们失散生死不知。 老头子唯一跟到现今的老妾冯氏,不好意思,多一口人多费一口粮,要不是看着她能时不时找点野菜草根啥的回来,他跟二弟也早就把她给丢了,后来有天夜里遇到狼群,他们哥俩当然首先就把这没用的老婆子给推了出去,总不能牺牲自己不是? 至于手底下,自己那残花败柳的妾室柳氏,二弟那无子无女的妾室钱氏,庶出六弟的妻子刘氏,还有死乞白赖跟牛皮糖一样扒上来的,二房老四的妾室梅氏,这些可都是他们未来生存的资本,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舍的。 说来这些女人,虽说死乞白赖扒着他们的梅氏跟他们关系最远,可怎么说呢?这个女人不错,他跟二弟看的都顺眼,觉得她懂事识时务,连带的,她拉来的四弟唯一的遗子肖羽裕,他们哥俩也‘善待’着,比起蠢老六留下的独女肖雨萌,那情况可好多了。 这也算是他们这当伯伯的‘心善’。 一群人狼狈的躲躲藏藏,死的死,伤的伤,失踪的失踪,他们早就偏离了原定的路线,离着他们的目的地,富饶的江南越来越远,此刻落脚的破庙,他根本就不知道具体是何地。 但是怎么办呢?乱世中能活着,那都是极其不易了,还多亏了自己的聪明才干啊! 都沦落如此地步,该死的娘们居然还有心情,还有力气吵吵,这让他怎么能不窝火怨恨? 唉!说来也是后悔,早知道一路走来的情况是这么的残忍残酷,早知道胡虏是举进攻大黔,所过之处几乎是鸡犬不留,当初他还不如跟着那愚蠢的萧大人一起走。 兴许到了那什么山旮旯的北岭,因为缺少人,那蠢货免了他们罪民的身份,让他们也能一道正常生活也不一定不是么? 毕竟王朝都没了,做主的可不就是那笨蛋自己了么? 只可怜他,白白跑了这么远的路,白白受了这么多的罪啊! 此时此刻,窝在四处漏风的破庙角落里,努力往并不保暖的烂草堆里挤的肖文祖,心里有说不出的后悔与遗憾…… 第四百四十四章 遇人心里爽,认亲火葬场 而破庙外渐渐逼近的队伍里。 “启禀大人,前方远离官道的山坡上,属下发现一处破庙。眼看着天要亮了,大人,咱们今日是不是到那边安营扎寨?有间破庙挡风,好歹也能让队伍里的老弱病残休息休息?您看?”。 他们这群身强力壮的人倒是没事,可经过长途跋涉,提心吊胆的老弱妇孺们早就熬不住了。 如今能有个避风的破庙,纵使不大,但把如范家嫂子这样带着奶娃娃的妇人安排进去,把如俞蔓草奶奶那样的残疾安排进去,把营里重伤还未好的弟兄安排进去,挤一挤还是可以的。 肖文业想着也对,随即点头,“行,你带一队人马速速前去探查清楚,其他人,就近寻找隐蔽地方安营扎寨。”。 队伍停下,各自分散,有序的寻找合适的位置安营扎寨的时候,那厢领命前去查探破庙的斥候副队长,一会功夫就飞速的跑了回来。 “启禀大人,破庙有人。”。 破庙有人?“什么人?”。 “回大人,是咱们自己的百姓。”。 自己的百姓? 肖文业心里猛地生出一股子欣喜来。 从黄茂一路出来,他们所见所闻,皆是白骨露与野,千里无鸡鸣的惨况,眼下终于叫他们遇到活口了,他必须得亲自去看一看才成啊。 “前头带路,我去看看。”,说着,肖文业急匆匆的就往破庙去。 再然后,跟着斥候副队长的肖文业一步踏进破庙,一直被亲爹带在身边,搂在怀里骑马赶路的肖雨栖,颠颠的尾随在亲爹其后,可不就亲眼见证了,遇到活口心里爽,当面认亲火葬场的‘惊喜’画面么! “天,三弟?你是人是鬼?当初你不是死在永固城外了么?”,为什么眼下会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又为什么,这些当兵的糙汉,会对他自来就看不起的庶孽,一副马首是瞻的模样? 是他在做梦?还是梦在作他? 可怜肖文祖,当初匆忙逃到黄茂城,那时候黄茂城危,肖文业一直就窝在北城墙上,基本没得什么时间回家; 后来黄茂乱起战来,哪怕就是连肖雨栖也没闲着,不是在外城帮忙,就是在军医营帮忙,就连肖羽楼都没空去管,进了城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肖家大房人; 再后来,一直窝在城中央乞丐窝混日子的这一大家子,怕死怕危险,哪怕李玉蓉拉着肖雨栖全城动员,百姓们也纷纷齐动的时候,他们偏生怕死的避而不出,唯独在没得了食物时,才偷偷摸摸的派了女眷与孩子去领救济粥饭; 最后从地道撤离,那也是分批走的,出了地道,一路赶往浊河边,甚至是渡河,他们也一直没有跟肖雨栖一家人中任何一个碰上; 过了河安全后,肖文祖兄弟二人起了小心思,忙着带一家跑路,根本也没有多停留一会,自然而然的,肖文业带领断后将士们过河的那激动人心的一幕,他们也没有亲眼见证; 种种机缘巧合之下,也可以说,是在肖家大房人趋避厉害的小心思驱使之下,双方还真就那么巧的,根本就没有打过照面。 唯一离得近的一次,估计就是那日难民进城,黄茂戒严,肖羽楼与他们一个在书坊内,一群在大街上的错身而过吧。新乐文 肖文祖看到眼前英武不凡的肖文业,心情那叫一个激动,因为呀,他最先想到的是,庶孽如今眼瞧着是出头了,那他身为庶孽的大哥,四舍五入一下,不也等于是自己出头啦? 哈哈哈,他就知道,天不亡他肖文祖!哈哈哈…… 就在肖文祖激动的踉跄起身,一把冲过来,想要拉着庶孽三弟好好絮叨絮叨之时,不想人还没有奔到跟前,却被面前刷刷拔出的二十好几把,闪着寒光的长刀生生挡住了去路。 “速速退后,莫要上前!”,洪亮威武的声音,瞬间响彻破庙。 斥候小队全体成员,乃至肖文业身边的好兄弟范丞,还有身后的心腹储广元等人,见了乞丐样的肖文祖,居然满嘴的胡话,一脸激动的朝着他们的大人冲来,护主心切的将士们,一瞬间纷纷拔刀,把肖文业与站在他脚边的肖雨栖父女,牢牢的护在了中央。 猛冲过来,准备叙旧套近乎的肖文祖,生生被逼停下来,他顿住脚,干咽着口水,一脸期待却又认不清现实般,嘴里带着一丝高傲与命令的,看着肖文业跳脚的大喊。 “老三!肖文业!我,肖文祖,可是你嫡嫡亲的大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居然还敢不认我!难道你就不怕老祖宗被你气的,从地下爬出来训斥你忤逆不孝,不认祖宗吗?”,要知道,他可是宗子嫡孙! 唉!说来也是后悔。 要是早知道,黄茂城内人人都敬畏的萧校尉是自家那庶孽老三,他当初还领着一家老小跑个什么劲,折腾个什么劲啊? 安安稳稳的呆着,跟着队伍一起走,被发了家的老三护着,难道不香吗? 这把好了,瞎折腾! 闹到如今,眼下最能名正言顺压制老三的老祖宗闹没了; 当初在府里,老三稍微待见些的老六又不知所踪; 眼下对上面前这气势渐涨的老三,这该死的庶孽,说真的,他的底气还是有些不足的。 毕竟当初在公府时,父亲带着自己与二弟对他做的那些打压; 母亲与妻子弟媳对他们的剥削; 更甚至是到了永固,他们还夺走了庶孽三弟一家进城居住的名额; 虽然说,这些事自己倒是不觉得对他亏欠亏心,毕竟他是宗子嫡孙啊,所有庶孽必须得为嫡出让步,谁家也是这个道理啊! 他倒是不在意,不计较,怕就怕,眼前这小心眼的庶孽记恨在心呀! 这么想着,肖文祖心里升起了一丝忐忑。 什么叫人在屋檐下?眼下自己这就是! 可怎么办呢,谁叫自己时运不济呢? 罢罢罢,保命要紧,宗子嫡孙的架子,还是等先安抚好眼前的庶孽,等以后日子安稳后,他再端起来也不迟。 第四百四十五章 给老鼠屎们上个三保险 看着面前明晃晃的一把把刀片子,肖文祖心里迅速的做出决断,临了还不忘了朝着身后的亲弟弟,还有曾经公府里说一不二的世子夫人,也就是自己的亲娘连连使眼色。 没办法啊,后悔也迟了。 毕竟老杠杠的老祖宗,他们的祖母,路上已经被他给丢了,眼下能拿得出手的,算是长辈,能在身份上绝对压服住庶孽的,也就只有自家母亲了呀。 他们肖家可还没分家呢,长辈一出,谁与争锋?他老三要是还想当他的英雄,还想手底下的人服气,名声他要是不要? 若是名声臭了,你一个连长辈都忤逆不孝,连亲人都狠心抛弃,残忍对待的主将,谁信服你?谁又会真心实意的跟着你? 想到此,肖文祖蓦地又觉得,自己很有底气,觉得只要他肖文业一日姓肖,一日留着肖家的血,就别想不认祖宗,别想抛下他这个嫡出大哥! 想到此处,自认为已经拿捏到对方短处的肖文祖,不由的连一直弯着的脊背都挺了起来。 肖文业看着对面肖文祖脸上的种种变化,不难猜到,烂货心里想到了什么。 只是,呵呵呵…… 你当他肖文业又是好欺负,好拿捏的吗? “三弟啊……”。 “别,受不起。”,对方酝酿好了刚一开腔,肖文业冷笑着,果断的打断了肖文祖的唧唧歪,还待再说,边上的范丞却先一步跳了出来解围。 别人不知道内情,亲自帮着好兄弟操办了身份的他还能不知道? 他不仅知道,他还在曾给兄弟办入城进驻手续的老佥事那里,知道了好兄弟那一家子的亲戚,都是什么样的一个货色。 眼下想扒上来?那也得问问他们这干弟兄愿不愿意。 不为别的,哪怕就只为了自家的干闺女,必也不能让兄弟,被一群自私的吸血鬼给缠上呀。 所以不用肖文业做决断,范丞先急了,只差没有跳着脚的指着肖文祖的鼻子讥讽。 “你们都是什么人?怎么见人就乱认亲戚?虽说你也姓肖,我兄弟也姓萧,但是肖跟萧可不是一家子!我能理解你们兵荒马乱的活着不容易,想寻求庇护,找个靠山,可也不能随便给别人乱安祖宗啊!”。 肖文业身边的众将士,虽然也疑惑肖文祖一家人的反应,但是出于对自家大人的忠心与信任,立刻纷纷点头,认可着范丞的话。 也是,不用说英明神武的大人了,就是他们自己,那也是没出息的时候,亲戚不上门,有出息了,隔了十万八千里的亲戚都要来沾沾光,那叫什么,哦,对了,叫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眼前不就是这么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慢不说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人,可能是在瞎攀扯,就算是他们真的是大人的亲戚,就凭着他们大人的为人,大人不认,就一定是这些亲戚心怀,大人不认自有不认的道理,他们信大人。 肖文祖被范丞怼的哑口无言,想要辩驳,又惧怕范丞手里那晃动的刀片子,那玩意晃的他眼睛疼,仿佛只要他再开口说点什么对方不爱听的,那到刀片子就要朝着自己的脖子抹过来一样。 如此,他还能说什么?敢说什么? 肖文业看着面前瞬间熄火的软蛋,心里冷笑连连,这就是所谓的公府出身的大家嫡子,这就是所谓的肖家宗子嫡孙,呵呵…… 心里连说晦气,怎么第一个遇到的活口,就是这么一群糟心玩意? 心里厌恶极了,面上却还得憋屈的给与适当的帮助,毕竟有句话说得对,军心稳定要紧。 人多心思杂,最难管,最难预测的偏偏还是人心,眼下的队伍乱不得,他不怕别的,就怕有些百姓不明所以的,看到自己对流民不闻不问,万一要是想多了…… 毕竟,人都是同情弱者的不是么? 就目前大房一屋子人的可怜模样,万一让人看了心酸,推己及人的想差了,后续惹来的乱子,还不得自己担着? 他倒是不怕身世曝光,大不了不做这吃力的带头人,自己领着自家人单独避难,凭着他们一家人的本事,说不定还比眼下来的容易安稳数百倍。 不过是在其位谋其政,能避免的风险就尽量避免,稳定好人心才是重中之重。 想通后,肖文业也没二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冷着张脸,指着肖文祖等人,把他们都交给了储广元去安排。 “老储,你给他们安排下去,找一队精明点的队伍安顿,让将士们多看着点,咱们走到如今不容易,眼看着就要进山了,别让他们闹幺蛾子。”。 “是,大人放心,交给属下来办。”。 如今他们赶路,为了方便,也是为了照顾百姓们的安全,肖文业在跟所有的校尉开会议事后商量决定,分队分组,让一队将士护着百姓上路。 期间不管是赶路还是修整,赶路的时候,将士们负责守卫,负责辎重,百姓们则是边走边采集,顾好家小即可; 休息的时候,将士们负责整理营地,打柴搭棚子,同组的百姓们负责找点草根树皮,熬煮自己这一队包括将士在内的饭食; 两厢配合,大家相处的还挺好。 眼下来了老鼠屎,可不得找个将士们都严谨,百姓们都厉害的队伍给安插进去。 不仅如此,在储广元带着人离开前,肖文业还不忘了低声叮嘱他一声,让可靠的人,暗地里给他们盯死咯,不得出一丝差错。 储广元连连点头应了,带着肖文祖等老鼠屎一走,边上看了全场,一直在当观众的肖雨栖低着脑袋嘿嘿一笑。 以这群辣鸡的尿性,光让人看着还不行,她还得动用点特殊手段。 刚刚人群里大房的那所谓叫大伯娘的玩意儿,那人可不是一般的角色,而自己,手里还有王牌呢! 以那人的本事,自己还是很相信她的,只要对方有心,是很有能力,能压服的住那一屋子的辣鸡老鼠屎的,端只看她想不想,愿意不愿意。 当然,她嘛,自然是有办法让她愿意的。 第四百四十六章 一庙接一庙有完没完? 对,等会等大家都休息睡觉了,她就派肖雨芳入梦去,顺便再派白白去盯这一屋子的辣鸡,这可比亲爹派人盯着强。 没事还好,要是有事,就当是三保险了。 肖家大房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肖文业的态度绝情冷淡,还是因为被看管的严密,更或者是因为,肖雨芳对曹冰兰的入梦,导致曹冰兰在那一窝子老鼠屎里,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总之,再度上路后,他们一时半会的倒也安份,没闹出什幺蛾子来。 接连又走了三天,这日行到天色渐渐发亮,队伍就停了下来。 肖文业派出几队斥候,前寻找安营扎寨的安全地点,他自己跟着也下了马,坐到路边的石头上,踩着脚下已经霜冻住的枯草,眼瞧着自家闺女,也就是某外星人殷勤捧上来的水囊,肖文业笑眯眯的接过。 “爹的栖儿真乖!”,肖文业跟哄三岁小娃儿一样称赞着女儿,水一入口,发现水居然还是热的,某爹也玩心大起,脑袋凑近自家闺女的耳畔,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调侃,以及一抹微不可查的骄傲,“我家栖儿可真孝顺!”。 肖雨栖被亲爹夸的飘飘然,心说不带这样夸人的,她的尾巴要是翘上了天,回不来咋办? 才小小声咕哝着,前去打探的斥候地字队却匆匆赶了回来,速度快到让人不可置信。 正跟亲爹相亲相爱的外星人,惊讶的看着,速度杠杠的斥候伯伯突然跑回来禀报,父女俩当即停下了对话,只愣愣的看着来人,就听对方急速的汇报道。 “启禀大人,前方发现一处山谷,地势隐蔽,且山谷入口的山腰上还有间庙宇,属下等过去查探过了,里面有人,并无危险。”。 肖雨栖听了,瞬觉心累,那叫一个纠结啊! 怎么说呢,这又是一间庙,里面又有人,想到先前一锅的老鼠屎,他们都还没有处理干净呢,难不成又要来? 光是想想,肖雨栖就觉得接受不来。 一庙接一庙的,没完没了了这是。 肖文业听了属下的汇报,他也皱着眉,实在是,前头破庙冒出来的大房太让他糟心,自己都有点谈庙色变了。 不过出于一名主将的职业素养,最终肖文业仍旧点头开口,“算了,你带我过去看看。”。 肖雨栖见状,捡起亲爹顺手放下的水囊丢给身边的巩繁星,自己忙不点的嚷嚷,“爹,爹,我也去。”,开玩笑,又是庙哎,她当然得去围观一下。 等父女二人跟着地字斥候队抵达半山腰上,这处青砖黛瓦的庙宇门口,心里有些诧异这处庙宇的完好与平和,准备顺手敲门的时,不料,庙里头却传来了一道刻薄的女声。 “哎呦喂,我的千金大小姐哎,你当你还是曾经家里的嫡出九姑娘呢? 我的天!也不端盆水照照自己,瞧瞧自己个还清白不? 呸!一个残花败柳的身子,我要是你,早就找一根绳子吊死算了,哪里还有脸,死乞白赖的回来拖累家族?给家族抹黑? 你也不想想,你一人,就得带累我们整个家族里的所有好姑娘,你说你,堂堂嫡枝嫡出的九姑娘,那也是自小幼承庭训,熟读女训女戒的人,怎么就那么不知羞,那么不知好歹,非要死乞白赖的回来给家族蒙羞呢? 呵呵,也是,谁让九姑娘您的祖父是族长呢?也是族长夫人护短,心里有你这个孙女,没让你以死以证清白,反而还让你到咱们这地界来清修,从此青灯古佛,吃斋自戒的赎罪来,可不是让你来咱们这里当大小姐享清福的! 你个败坏德行的糟污人,不想着多干活,多吃苦,真当你自己,还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九姑娘呢? 老娘我呸,你还不如老娘呢! 最起码,老娘是遇人不淑,碰到那么个狠毒的继子,才被那狼崽子,送到这该死的遭瘟地来受折磨的,可不像你九姑娘,你可是来赎罪,来遮丑来的! 懒骨头,快点出门砍柴去,没见着做朝食的柴火都没了么?我的九姑娘,大小姐!”。 紧闭的黑漆大门内,不断飘来抑扬顿挫的尖锐女声,如果不听声音里嚣张的内容还好,一听,在场的人都不由之主的皱眉。 实在是,这些话太过刻薄恶毒了些。 实在是听不下去,也是心有疑惑,肖文业眼神扫向地字斥候队长,眼里询问的意思很明显。 队长见了自家大人的眼神,他低头,有些羞愧的摸摸鼻子,忙又凑近自家大人,探头在肖文业耳边禀报道。 “大人,您不是教导咱们要严守军纪,不得欺压折辱自家百姓么?先前属下带着弟兄们过来查探时,发现这处庙宇保存完好,并不像是被胡虏劫掠过的模样,属下本是要领着人翻墙进去查探的,结果,结果……”。 “结果怎样?”,肖文业压低声音追问。 斥候队长蓦地红了脸,有些扭捏的回答道:“结果属下才领着弟兄翻上墙头,就发现这庙里头,一大早从各个屋子里出来的,居然都是些妇人女子!属下看到她们纷纷起来梳洗,就没好意思……好意思,再,再那啥……”。 肖文业一听,心里立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根据属下汇报的内容,他转眼一想也知道,此间庙宇,估计是哪家大族的家庙,里头住着的,估计也都是些犯错或者是清修的女眷吧? 难怪的刚才他还诧异,这庙宇青砖黛瓦的,修的比一边的庙宇都墙高森严,感情里头住的都是女眷。 至于为何这间庙宇,在乱世中依旧能安稳的保全至今? 想来是因为它身处山林,位置隐蔽,再加之胡虏们大举进攻大黔,为的是财富与权力,小小山林中的小家庙而已,还不足以让对方特意来占领。 这么想着,瞬间了然的肖文业点点头,正犹豫着,他们一群大男人,要不要惊扰里头女眷们的清修,是不是就此避过,好彼此之间不尴尬呢,忽然,刚刚还紧闭的黑漆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蓦地就从里头被人拉了开来。 第四百四十七章 缘来是故人 原来啊,这是刚才庙里头,正被尖锐女声喝骂的主人,正背着个背篓,提着把镰刀,冒着股股寒风的开门走了出来。 看到出来的人,肖业等身边的人都愣住了,特别是肖雨栖,更是惊诧在了当场。 “怎么是你?”,我的坚强漂亮姐? 好家伙,眼前这个瘦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刮走的女人,可不就是当初自己去金城时,在那个明亮的大殿里,有过一面之缘的漂亮坚强美姐姐吗? 当初这位坚强姐姐有多漂亮,性格有多飒,眼前的她对比之下,就有多狼狈,情况有多糟糕悲哀。 “漂亮姐姐,怎么是你?当初你不是说要回陇西老家吗?怎么会在这里?”。 询问着面前皮包骨般的李蘅妙,肖雨栖的目光不由的还看向自家亲爹,眼里的意思很明显,她就是在问,爹啊,这破地方是陇西吗? 肖业跟自家闺女多心有灵犀啊! 看到闺女那浓浓求知欲的小眼神,某宝爹秒懂,忙揉着乖女的头解释,“陇西距离北岭也不算远,咱们如今才刚刚入了北岭的地界。”。 “喔这样啊”,肖雨栖仿佛是明白了般的点点头,其实又不是很明白。 明明坚强的漂亮姐姐回的是陇西,这里离着陇西再近,也不是陇西,也不是她的家。 唯有刚回过神来的李蘅妙,看着面前的救命恩人,脸上挤出一丝丝干涩的苦笑。 呵呵 说来可笑,也是自己高估了自己在祖父祖母,高估了自己在亲人心目中的地位。 曾经待她如珠如宝的至亲们,在她失了父母,失了兄长,失了清白身子后,居然会那样绝情对待她。 霸了爹名下的产业也就罢了; 夺了娘所有的陪嫁也就罢了; 抢了她曾经的家也就罢了; 居然还嫌弃她糟污,嫌弃她丢人,残忍的把她赶出家门,发配到这离着家乡甚远的荒凉山林子里来,美其名还是为了自己好。 呵呵,不要怪自己爆粗口,真是神他妈的为她好! 真要是为了她好,为何在自己带来了大乱的消息后,全族迁移逃亡时不带着自己? 真要是为了她好,为何要让仆妇们压着她到这家庙里来,美其名曰赎清自己的罪孽? 天知道,她到底有什么罪孽需要赎? 时至今日,李蘅妙想,自己最大的罪孽,就是太信这些所谓的家人;太自以为是的以为他们爱她;太看不清现实,偏要来以身试法。 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想来不过是自己太傻太天真罢了。 只可惜了,那些跟着她逃出来的姐妹们,是自己害得她们,才离虎狼窝又入豺豹坑; 只可惜了,自己还没有报答解救自己的小恩人,可笑当初一别,自己还信誓旦旦的说,让恩人到陇西寻她,她必报恩; 可自己呢? 呵呵 面对突如其来的恩人,李蘅妙从一见到恩人的欣喜,再到看到恩时自己的心虚,再再到面对恩人时自己的羞愧,她的头颅啊,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犹如千斤重吗,怎么也抬不起来。 “恩,恩人九娘有愧,恩人”,心虚与愧疚,瞬间淹没了这位肩膀尚且稚嫩的少女。 李蘅妙吧嗒一声跪下,俯倒在地,头颅贴着地面,趴伏的很低很低。 曾经,她是高高在上的李九娘,是高人一等的世家女,她的膝盖比一般的男儿还精贵。 吃一堑长一智,经历过人身的大起大落,大悲大喜过后,她知道,那些高贵,都是她的父母,她的家族赋予她的。 真正的她,其实什么都不是! 此刻面对救命恩人,想着自己曾经的狂妄,被现实打击的体无完肤的李蘅妙,把自己最后紧守的尊严抛下。 对恩人无以为报的她,除了自己的尊严,仿佛再没有什么好拿的出来抱歉报答。 李蘅妙的动作太突然,着实唬了肖雨栖一大跳。 看着趴伏在地,颤抖着瘦弱身躯的坚强姐,肖雨栖跳脚的跑过去,爪爪用力,一把拉起轻飘飘的坚强姐。 “李姐姐,你别这样,你很好,没什么愧不愧的。”,真的很好,自己最欣赏的那一类人有骨气,有能力的人。 面前这位叫李蘅妙的坚强漂亮姐,她很喜欢的说。 再说了,指不定八百年前,她们还是一家人呢! 毕竟她妈妈大人姓李,坚强姐也姓李,而自己是妈妈的女儿,所以一家人哇! 跟干爹学会了四舍五入的肖雨栖,可不愿意见自己欣赏喜欢的人断了脊梁,赶紧拉紧她就转移话题,这是生怕对方一言不合就拜自己。 “李姐姐,我跟你说哦,我叫肖雨栖,肖雨栖的肖,肖雨栖的雨,肖雨栖的栖。你要是也喜欢我的话,可以喊我小栖呀,我身边的人都这么喊我。”。 看着恶意卖萌搞气氛的小恩人,李蘅妙的心情有了那么一丝丝的轻松,凄苦的脸上,终于难能可贵的露出了一抹真心的笑容。 这样的恩人,她怎能不喜欢? 手紧紧的反握住恩人的手,语气带着激动,“恩人还记得我叫什么?”。 “嗯嗯,那是当然,当初咱们分开的时候,你喊的那些话,我都听的真真的,当然晓得你是李蘅妙啊,不过李姐姐,你要喊我小栖。”。 “好,好!小栖,呜呜呜小栖,呜呜呜”。 李蘅妙哭了,在庙里熬了这么久,被里头变态般的老虔婆虐待了这么久都没有低头,没有哭的她,终于,在面对人生大起大落后难得的善意时,她哭了,哭的像个孩子。 一边哭,她一边还打着哭嗝,“呜呜呜,小,嗝小栖,我,你,嗝您喊我妙娘吧,呜呜呜,这是我爹娘给我起的小名,呜呜呜”。 疼爱自己的爹娘没了,兄长没了,在没有人喊她妙娘了,眼前最最亲的,也就只有这位找来的小恩人了,所以她想让恩人喊她妙娘,喊她这个,让她唯一觉得温暖的名字。 至于那个李姓? 她不想再要。 肖雨栖被面前跟水做的一样的姐姐,哭的心慌,自然是对方说啥就是啥。 第四百四十八章 庙里蹦出个老虔婆 某外星人配合的不得了,生怕自己回答慢了,或者是开口拒绝了,坚强姐就要继续哭下去一般,忙连连点头。 “好好好,妙娘姐姐,你也别再您啊您的啦,听的我难受,我喊你姐姐,妙娘姐姐行不行?”,只要你不哭,喊你祖宗都行。 身为一个钢铁幼崽,笔直笔直的那种,她是真不会哄女人呀! 兴许是被肖雨栖配合的态度,被她慌乱配合的架势给哄住了,李蘅妙心情豁然开朗,及时止住自己的失态,猛地想起正事来。 紧紧抓着她的小恩人,仿佛是水中抓紧唯一的浮木一般,李蘅妙急切的开口。 “恩人。”。 “嗯?”,说好的喊小栖呢,怎么还恩人? 李蘅妙后知后觉,看着小恩人挑眉的小表情,她这才意识到了错误,忙换了称呼,“看我,是我不对,小西,不知恩人是哪个西?”。 肖雨栖听了,一副被坚强姐打败的模样,简直不忍直视。 还是边上一直沉默看戏的肖文业及时插嘴,道了句,“是林中有奇鸟,自言是风凰;清朝引醴泉,日夕栖山岗里,栖山岗的栖。”。 “哦,原来如此。”。李蘅妙点着头表示明白,再看出声解惑的肖文业,她恍然,退后一步忙朝着肖文业福身一礼,“见过这位大爷,不知大爷是?”。 已经从啥凤凰,啥山岗回过味来的肖雨栖表示,坚强姐问话她大大滴明白,忙蹦跶的来了句,“妙娘姐姐,这是我爹。”。 “原来是恩人的父亲大人,请受李蘅妙一拜。”,眼看着李蘅妙就要拜倒,肖文业也惊的急忙闪身避开,嘴里还连连喊着女儿,“栖儿,赶紧扶好你的朋友。”。 开玩笑,小姑娘家家的一个,自己堂堂男人,怎能受人莫名其妙的拜,无功不受禄。 看了亲爹对自家妈妈大人与自己以外,所有女人都敬而远之的模样,她呵呵呵的傻乐,倒也不忘了伸手紧紧拉住李蘅妙,给亲爹解围,并没有让她真拜下去。 话说换了个位面活着,要说自己最是看不惯什么,就是这些,二哥嘴里都最最讨厌的繁文缛节了,她其实也不喜欢拜来拜去的。 天知道,至今那什么长生碑的东西,都是她心里不能提的痛呢!绝对黑历史。 李蘅妙能感受得到面前恩人,跟恩人父亲对自己的平等看待,也正是这种平等,让她心里异常温暖。 惦记着刚才心里想起的大事,言归正传,李蘅妙接着道:“对了小栖,您,不不,你,是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寻我帮忙?所以去陇西寻了我?寻不到才找到这里来的?”,记着恩人刚才的叮嘱,李蘅妙赶紧改口。 肖雨栖闻言,彻底尬了。 不好意思的嘿嘿嘿笑着,小脚一下下的蹭着地面,眼神有些不敢直视坚强姐,哦不对,是妙娘姐姐。 她能说,自己就从没有想去找过她,眼下遇见了,绝对是机缘巧合吗? “那个,呵呵,妙娘姐姐啊,呵呵呵……”。 看恩人如此态度,李蘅妙却误会了。 她满以为,恩人之所以如此态度,绝对是恩人遇到困难,然后应自己曾经的邀,去陇西找了自己,最终却失望而归,又千兴万苦的才找到这里。 恩人什么都不说,是因为恩人心地善良,不忍说出来让自己脸面无存罢了。 接连的脑补,让李蘅妙想了很多很多…… 如今的陇西,想必早就是空城一座了吧? 李氏那偌大的家族,在兵祸面前,其实也不值一提,那些披着人皮,不比畜生们好多少的豺狼虎豹们,除了在自己身后家庙后头,不知名山谷里有一批野心家外,其他的人,此刻又在哪里呢? 既然恩人都找上门来了,她就是再没有能力,天大的恩情,她也不能不报。 还打什么柴?挖什么草根野菜?她的恩人一路辛苦,舟车劳顿,还不知道是如何避过层出不穷的畜生,艰难的找到自己呢。 她必须得干点什么! 想着到这里,李蘅妙拉着肖雨栖的手,就往身后的家庙里头带,“走,栖儿,还有肖大爷,请您跟诸位客人进来。”。 不管怎么说,哪怕明明看到了,恩人亲爹,跟身后随从都是一副军士打扮; 哪怕自己自打金城那以后,对男人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可只要是恩人带来的人,出于对恩人的信任,看着对方身上,明显是属于大黔将士的军服,她就不怕! 天寒地冻的,恩人他们一行人身上,穿得不甚暖和的样子,她理所应当的,必然得想法子让恩人一行吃点热乎的饭食。 而且最重要的是,要是自己记得没错,这间挂羊头卖狗肉的家庙下头,还有…… 与其让那群豺狼虎豹们,去争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她还不如把那些东西,都送给恩人。 毕竟,那些东西里,还有她爹娘的血汗钱在里头呢! 不管这么多了,这一刻,李蘅妙也不怕身后的老虔婆找茬,她想着,等还完了恩人的情,大不了不就是一死么? 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自己,其实早就不怕死了。 说着话,转身就把人欲往庙里领,肖文业等人本身就是来查看庙宇,是否存在潜在危险的,知道这里是人家的家庙,他们一群大男人哪里好意思进去。 连连摆手说不要呢,僵持间,庭院深深的庙门后的门房里,突然蹿出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来。 “呦呦,还嫡枝的九姑娘呢,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居然就敢拽着野男人,还不止是一个的回屋去鬼混? 啧啧啧……难怪得连族长都不敢认你呢! 感情堂堂族里的九姑娘,就是这么个不要脸的货色呀! 哎呦呦!都说苍蝇不叮无缝蛋,眼前倒是叫我这老婆子大开眼界啦! 啧啧啧,屋里头的姐妹们,大家快来看呀,看看这青天白日里发浪的小蹄子,居然领着男人进家庙,来败坏咱们的名声啦……”。 来人声音恶毒刻薄,熟悉的音色,让人不难听出,面前的这老虔婆,正是刚才,他们在门外听到的那个嚣张声音。 第四百四十九章 老妖婆吃我外星人一棍 肖文业等人也知道,他们进家庙不合适,出于君子之风,他忍了对方嘴里的不干不净,正要再说什么,身前拉着女儿的李蘅妙却气的不行。 起伏的胸膛,无一不在显示着她的愤怒,李蘅妙恨的目呲欲裂,抬手指着对方,嘴里激动的语无伦次,“你,你……”,她就没见过这么恶毒的妇人。 难不成真是这吃人的家庙,把这群女人关的疯傻了吗? 老虔婆却睁着一双吊稍眼,眼里满是残忍与讽刺。 “你什么你?哼,我的九姑娘,九小姐!眼下虽然是天下大乱了,族人也各自失散了,却也真不是没人管得了你,你若识趣的,赶紧带着你身后的这群野男人,速速离了咱这清净地吧,可别糟污了咱们的地界,污了菩萨们的眼!如若不然,老娘有的是能耐收拾你!”。 很不客气的一掌拍开李蘅妙指着她的手,嘴里的话是怎么恶毒怎么来,叫边上的肖雨栖听的那叫一个怒火中烧。 当她是个任人宰割,白白受人欺负的人? 呵呵,并不是,她就是一纯粹的小心眼。 气呼呼的挣脱开李蘅妙拉着自己的那只手,肖雨栖蹦跶上前,张开双手,如老母鸡护小鸡仔般的,把李蘅妙护在身后,还昂着头,不可一世的愤怒着。 “很好,老巫婆,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什,什么?”,老巫婆?什么鬼? 肖雨栖才不管对方惊讶疑惑呢,小心眼的外星人放完狠话后,直接就上。 一个照面,‘尘封已久’的小棍棍,再次显露了它的锋芒。 在场的所有人,乃至根本反应不急的李蘅妙,大家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肖雨栖小小一人从自己的袖口掏了掏,就跟变魔术样,眨眼就从袖筒里,掏出了他们都曾经有缘得见过的神器出来。 就在大家都惊叹,神器又露峥嵘的时候,外星人举着神器动了。 “老妖婆,吃我一棍!”,大喊着,棍棍的头儿已经伸到了老虔婆的肚皮上。 再然后,肖雨栖冷笑着收回功成身退的小棍棍,还不忘了耍帅的吹了吹棍棍的头,继续放着恨话,“特么的,打不死你丫的,姐也电死你丫的!”。 可怜的老虔婆,分明只觉自己的肚皮一凉,然后全身一麻,紧接着整个身子都不由之主的打着哆嗦,再然后……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膀大腰圆的老虔婆轰隆一身倒地,她那厚实发紫的大嘴巴,如离了水的鱼儿样努力的张大着,露出里头的一口黄牙,还带着阵阵恶臭。 “难怪说话这么恶毒,原来嘴巴是真的臭!啧啧啧……”。 某外星人也是小黑心,把老巫婆放倒后,还满嘴的风凉话。 本来吧,她是打算再给老巫婆好好洗一洗嘴巴子,让她没事别乱喷粪的,只可惜,看到对方一口的黄牙,闻到了那一嘴的恶心臭味,外星人表示,就不委屈她的小棍棍了。 毕竟,她的小棍棍还是个爱干净的宝宝棍。 某人嘟囔着,一脚迈过被电晕了的辣鸡老巫婆,正要招呼着李蘅妙进去,哪知,就在这时,家庙正殿两侧,也就是大门正对着的,偌大院子两旁的诸多厢房里,因着刚才听到老虔婆的喊声,纷纷出来看热闹的众女眷,正巧这时候迈步出门。中国库 一出来,她们就看到了肖雨栖表演的‘魔术’。 紧接着看到倒在地上,如死了般一动不动的老虔婆,面对这个她们敢怒不敢言的看守者,十几个年龄不等的女人,纷纷扯开嗓子尖叫出声。 “啊……”。 肖雨栖见状,讨厌噪音的她,自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的冲刺了一圈。 再然后,在场的李蘅妙等人纷纷傻眼。 因为啊,刚刚才起了个头,准备尖声惊叫的女人们,眨眼间全部都悠悠倒地不起,啊字戛然而止,所有的声音瞬间寂灭。 很好,这个很肖雨栖!不愧是他肖文业的女儿。 面对此情此景,肖文业心里莫名有股自豪。 不等他夸赞女儿的速度快,招式潇洒呢,已经收了神器小棍棍的外星人,转头就对着自家老子发话。 “爹啊,你还愣着干啥,干活啊!”。 “啥?”,某爹有些跟不上节奏。 肖雨栖却恨铁不成钢的摇头,“爹,咱们上上下下可有一万多人呢,万一让这群女人闹起来,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危险的可是咱们自己,你决定要冒冒险?”。 对吼,女儿说的是极。 他们还要在此修整一日,到了夜里再摸黑上路呢。 等再走过这一截,进入到没有了大道的密林,只剩下小道了,他们就可以日以继夜的兼程赶路,再不必昼伏夜出的辛苦啦。 紧要关头,绝不能让这群女人坏事。 这么想着,肖文业果断挥手,示意身后的将士们赶紧行动,“老储,为了安全着想,把人都给绑起来吧,找个房间统一关着,记得把嘴巴堵严实了,注意,也别让她们冻着,毕竟都是自己人。”,都是大黔的子民,说来也是他们冒失上门,唐突了对方,眼下这么做也只是情非得已,谁叫刚才的老虔婆不识趣呢? 既然这些人能眼睁睁的看着老虔婆欺负一小姑娘,那委屈也就委屈一下吧,总之就一日的功夫罢了。 肖文业很愉快的做出了决定。 只是啊,肖文业跟宝贝女儿都不知道的是,在他做出决定后,身后的李蘅妙脸上却是骤然露出了难得的轻松。 这些奚落她,看守她,折磨她的人都被关起来了,那刚才自己想的那些东西? 李蘅妙瞬间高兴了,拉着肖雨栖,嘴里急切道,“小栖,你们同来的人有很多对不对?你们缺不缺厚衣裳?缺不缺盐……”。 李蘅妙也是激动坏了,带着报复似的心里,带着急切想要报答恩人的心,她干脆一把豁出去了。 也不管家族藏于此的物资,要是被她泄露出去给外人,被搬空,被家族发现后,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后果,李蘅妙就是执着的,急于让肖雨栖跟着她走。 那激动的模样,从她表达的迫切语气就能看出一二。 第四百五十章 缺什么来什么的大美事 肖雨栖也听出不对,疑惑的看着拖着自己就走的李蘅妙,“妙娘姐姐?你……”。 “别问,好小栖,喊着你的爹爹他们快快随我来,最好是多带点人来。”李蘅妙不等肖雨栖再说其他,急忙打断了肖雨栖,又道:“我带你们去看样好东西!”。 好东西? 啥好东西?有什么好东西是自己没见过的? 肖雨栖不以为意,却也不好驳了对方的面子,回头招呼着亲爹,让他多喊几个叔伯一道跟上,人就被李蘅妙急急拽着,往院子正对着大门的正殿走。 一进去正殿,入目的是正中央摆放的一座巨大的,几乎占据了一面墙高的,看着很是慈悲的观世音雕像,上面居然还奢侈的贴着金箔。 肖雨栖想着,难不成妙娘姐姐让自己看的就是这玩意? 可这玩意也不值钱呀! 心里正嘀咕呢,李蘅妙脚步却没有停下,拉着肖雨栖继续往观音像跟前走。 走到香案前,对方也没停下,居然还一把拉着她上了案机,边上去,李蘅妙还边开口安抚她。 “小栖别怕,你跟着我走,小心脚下。”,贴心的拉着肖雨栖,李蘅妙按着记忆中偷看到的那一幕,仔细的摸索着观音像底座上的莲花瓣。 也不知道是摸过了多少片,终于,在场的所有人,俱都听到咔哒一声,紧接着就是哒哒哒的声响不断传来,再然后大家就看到,观音像的背后,赫然冒出了一个可供两人并排出入的黝黑洞口来。 看着这黑黝黝的洞口,李蘅妙抹了把因为紧张担忧而冒出的汗,脸上露出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笑容里还带着决绝与解脱。 “走,小栖,你们跟我来。”,说着话,李玉蓉顺手抓起观音像前供桌上的蜡烛,一手蜡烛,一手抓着肖雨栖的小爪爪,带着人就朝洞口去。 已经让斥候队长唤来了一大队人马,把家庙包围的密密实实的肖文业,领着随后赶到的范丞、储广元等十几个心腹,急忙跟了上去。 等到大家跟着进入到,被李玉蓉层层点亮的火把照亮的密道,看到密道尽头的偌大天然山洞中,看清山洞里存放着的东西,所有的人,都惊讶的张大了自己的嘴巴。 这算什么,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吗? 肖雨栖与父亲肖文业对视一眼,父女二人的目光,再次转移到面前堆叠如山的棉袄棉被,还有那些坛坛罐罐,以及巨大的长条木头箱子上头,心里都不由的发出感慨。 “嗯,那个,那个妙娘姐姐,这些东西你都要给我吗?”,实在不是自己贪,也不怪自己自作多情,真是因为对方带着她进来看,所以她才会如此想的嘛。 李蘅妙却是坚定的点头一笑,“对,都给你,全都给你,小栖,只要你们能运得走,这些统统都给你!”。 说来,她也就是无意中看到了一些东西,猜测到了一些东西,却万万没想到,真正看清楚着里头的存货后,她依旧为之惊讶了。 感情小小的家庙背后,居然会有这么一个偌大的山洞,里头还藏有这么老些好东西。 当初自己带着遭难的姐妹们,历经千兴万苦的回到陇西的家族里,结果等待自己的,却是家人的无情狠心。520 还是祖母所谓的手下留情,求了祖父宽允,这才在大伯二伯的怨念下,自己被迫与那群可怜的姐妹们分开,被家里的下人,狼狈的押到了远隔家族聚集地很远,位于北岭山脉入口的这处家庙来。 刚来的时候,她不信命运,也不信家人的绝情,日日哭,夜夜哭,不愿意面对现实,伤心难过的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 就在这个时候,一天夜里,睡不着觉的她发现了家庙里的异常,起身去看,结果就看到了先前被小栖弄晕了的老虔婆,居然领着一队人,拉着很多很多的东西,在夜深人静,大家都睡着了的时候,往大殿里头运。 她暗中注意观察了下,运进来的东西有棉衣棉被,还有据说是装着盐的坛坛罐罐。 因为心底对所谓亲人的怨恨,让她没有冒头,反而是小心翼翼的躲在暗处偷窥。 她就发现,所有的东西不管大小,不管多少,统统都被搬运进到,那并不算很宽场的大殿里,好奇心的趋势下,她小心的靠近,准备偷听,结果就听到,为首的那个来者跟老虔婆的对话。 什么北地失手陇西不保,李氏族人分批撤离,山里有李家复起的资本,大爷办完事情就会亲自过来,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什么天下能者居之,什么这里的东西是给山里准备的云云…… 听到的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自幼就被父亲教导忠君爱国的李蘅妙,心里当即就是一咯噔。 因为太过诧异,下意识退后离开的时候,倒霉催的,她踩到了枯枝,惹得大殿里商谈的二人匆匆来看。 当时自己也知道,绝对不能被当场抓到,下意识转身就逃的自己,快速的奔回到屋子里。 刚把脚下的鞋子与箱子里的替换,刚刚摆放到床前,自己躺下装睡,外头的老虔婆就带着人进来了。 经历过金城之变后,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柔弱娇憨的李九娘了,越是危机,她越就稳得住。 她知道自己不能乱,心神不能乱,呼吸更是不能乱。 努力平复心情,均匀的呼吸着,她甚至还清晰的听到,自己房中两人的对话。 “你确定药都下了?”,这是刚才那男人的声音。 “哎呀,老赵头,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干这事情,我老婆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难道我还不知道分寸?我跟你说,就咱这家庙,一日就两顿饭食,今晚我还特地给做了豆腐给她们添菜,药都放豆腐里头了,这群娘们吃饭就跟抢一样,难得有好菜,保管肯定都吃了。”,毕竟那可是每月才能吃上两回的豆腐啊! 很明显,这是老虔婆的声音。 想到自己碗里,被隔壁屋里那位,被休回娘家的堂姑抢走的豆腐,李蘅妙的心里只剩下庆幸。 直到二人在屋里查看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后,转身离开的两人走远,李蘅妙狠狠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涌起的,却是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幕。 观音像后头有猫腻,李家有猫腻! 肖文业等人看着山洞中堆积如山的东西,他的嗓音都在颤抖。 “小姑娘,这些,这些,你真的都给我们啦?”。 实在不是自己没见过世面,也不是他想贪人家小姑娘的东西,实在是,这些东西,他们的队伍缺啊,急缺! 第四百五十一章 我都没叫你小三你怕啥当小四 李蘅妙闻言,看向肖雨栖,眼里亮闪闪的,坚定的点头,“对,都给恩人,给小栖。”。 肖雨栖被对方坚定的语言,豁出去大方态度弄的,反倒她自己搞的有点不自在了。 呜呜呜,生凭最受不了人家对她好。 心里软软的外星人,忙拉着着李蘅妙的袖子摇啊摇,“妙娘姐姐,不然叫我爹给你银子,当做是买你这些东西的钱好不?”。 坚强姐孤零零一个姑娘家家的,爹妈都没了,遇到的爷奶跟叔伯,还有所谓的亲戚族人都还是豺狼,还把她送到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受苦来,肖雨栖又自来觉得,兜里有银子,腰杆才直,底气才足,马上就出了这么个主意,却换来了李蘅妙坚定的摇头。 “小栖,你拿着,我想,这些东西你拿着,才能真正用到需要它们的人身上去,如果留在这里,不过是便宜了一群虎狼,指不定还要用它们干些什么些龌蹉事,李家,呵呵,正准备在乱世扛王旗呢,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何会准备下这些东西?”,这些物资,可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备齐的。 此话一出,肖雨栖还不是特别明白,想办法扛王旗啥意思,她没有理解透彻,边上的肖文业范丞等,跟着进来的弟兄们却全都听懂了。 既然如此,那他们还客气什么? 在场所有将士,跟着他们的主将肖文业一起,朝着李蘅妙抱拳作揖,“我肖文业,代表从黄茂侥幸存活下来的所有将士,谢过李姑娘的慷慨。”。 黄茂侥幸存活的将士? 真好,是自己人,是大黔的将士,给了他们不亏。 团团谢过后,肖文业一声令下,身后的二十几名亲信飞速的奔了出去,不多会,更多的将士训练有素的进到山洞来。 所有进来搬运物资的将士,在知道了真相,知道支援他们物资的主人是李蘅妙后,都在第一次进入山洞时,不约而同,不由自主的朝着李蘅妙拱手作揖,表达感谢。 一个个,一幕幕,他们的真心,涨的李蘅妙鼻子酸酸的。 家庙身处山林,人烟稀少,庙里女人们都被堵了嘴巴关了起来,老虔婆又被电晕一时半会醒不了,加之同样被五花大绑着,肖文业等人搬运物资顺利的不得了。 最后经过清点,看着类似将士们身上军服模样的蓝色厚实棉衣棉裤上,足有上万件,被褥万条,三千斤的粗盐,更甚至还有一批精良的武器。 这就难能可贵了,铁器自来就精贵,这批武器武装上万人是绝对搓搓有余。 李蘅妙的一场报恩奉献,直接让肖文业领着手下五千多将士,眨眼鸟枪换炮了呀! 当初在黄茂城损失泰半,根本无法人手一把武器的窘境,在一夕间得到解决,如今的他们,那是连预备役(也就是百姓中的青壮年),都可以人手一把武器。 棉袄棉裤优先配给了底下的将士们后,多余的,再优先供给队伍里,最最需要它们的老弱病残群体,剩下没得到的,再把棉被一发,整个队伍一万多人,可以说,每个人都得了一身暖和的行头。 这一日的白昼,大家根本就没有睡,也是兴奋的睡不着。 东西从密室山洞一搬出来,经过佥事登记造册后,立刻就发给了在山下安营扎寨的人们,大家伙拿到了暖和和的物资,知道了李蘅妙这么个人,百姓们中那些年老年少的,挨饿受冻了一路的,一个个的,纷纷都跪在山下朝着家庙的地方磕头,嘴里喊着大恩大德。综艺文学 就这样,热闹从清晨一直持续到了晚上,转眼就到了大家再度上路的时候。 “妙娘姐姐,你跟我走吧,一起走。”。 分别在即,肖雨栖发现,她欣赏的这位坚强姐居然不愿意离开,一副死守在这破庙里的打算,肖雨栖不由急了。 心说,你丫的在这里一直都白白遭虐待,怎么就想不开,不肯跟自己走呢? 跟她走多好,整个队伍都得了她的恩情,谁也不会为难她,看不起她,明明可以重新开始,为什么要吊死在这破庙里? 庙里头又没有财宝让她守着! 说起庙里头的财宝,嗯,连密室山洞都被他们搬空了,肖雨栖都能想象的到,万一等这批物资的主人回来了,看不到自己存的东西,可不要拿她开刀? 不行,不行!一定得带着人走,哪怕的用骗的,用扛的。 听着身前的李蘅妙还在拒绝的摇头,说着什么她不走云云,肖雨栖根本就听不进去。 只自顾自的耍着无赖,嚷嚷着,“我不管,妙娘姐姐,世人常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既然你认了我这个妹妹,那你就是我姐,你反正都没有家了,为毛不跟我走?妙娘姐姐,走吧走吧!以后就跟我一块,大不了我爹我娘我哥,我都分你一半,你就是我亲姐还不成吗?”,都毫无保留的送了自己辣么多好东西,必须是亲姐啊! 抠门的外星人严肃的表示。 被肖雨栖牢牢抱住腰身的李蘅妙傻眼,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样暖人心的话听在耳里,拒绝的话她根本说不出来,只呐呐的蠕动着嘴唇,心里是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喜。 边上,已经统计好物资,得了消息赶来,想看一看,谢一谢,女儿好友的李玉蓉闻言,看了看同样傻眼的丈夫,夫妻俩面面相窥。 心说,闺女唉,你又做主给他们收孩子,有问过他们这对当爹娘的人的意见吗? 虽说,他们心里其实并不反感有个即将及笄的女儿,毕竟大儿也十三了,可是闺女,你不问爹妈商量,私下就给安排好了,爹妈又都分出去了一半,有问过他们的意见吗? 就连跟着一道来的肖羽楼与肖羽杨,还有杨尽孝,三少年也统统傻眼,觉得今日的妹妹,特不像他们的妹妹。 肖羽杨最是直接,当即不满的嘟囔着大喊,“妹啊,你这是又帮我们认了姐姐啦?好家伙,我都从万年老二变老三了,你还不足兴,这是准备让我当万年老四吗”。 这话说的杨尽孝不好意思的摸着鼻子,笑的腼腆,肖羽楼却嫌弃的看着弟弟又卖蠢。 只有肖雨栖,灰常不客气的回头就怼,“二哥,我可是一直喊你二哥的,没喊你小三!再说了,有个姐姐不好吗?多一个姐姐,多个人疼我们,将来多个人孝敬爹娘啊,我都不怕当小五,你怕什么当小四!”。 好吧,好像好有道理。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李玉蓉夫妻二人都无言以对。 她这闺女啊,有时候抠门小心眼的很,有时候又异常的大方不计较,是个小矛盾的存在。 第四百五十二章 人在江湖飘注定要挨刀 当然,自家的宝贝闺女,小脾气还十分耿直,一根筋通到底,孩子有时候干出来的大事,往往让自己与丈夫啼笑皆非也就罢了,还有她那为人处世的一番大道理,有时候,连他们这对当父母的居然也看不懂。 最重要的是,这是上辈子根本没有出现过,跟杨尽孝一样,都是意料之外的孩子,收了他们,是不是就代表了,自己一家的命运已经改变了呢? 李玉蓉看了看,一直拉着人家李姑娘不愿意放手的自家女儿,又看了看儿子们,最后看向丈夫,夫妻俩心有灵犀的默契点头。 多个干闺女就多个干闺女吧,为了女儿,他们收了。 夫妻达成共识,李玉蓉就笑了,上来执起李蘅妙的手,轻轻的拍打着。 “好孩子,听话,以后就跟孝儿一样,喊我干娘,喊他干爹!”,说着还指着自家丈夫,又接着道,“你干爹姓肖,名文业,你干娘我姓李,名玉蓉,咱们呀,百八年前指不定还是一家呢,合该的缘份。好孩子,听干娘的话,跟着咱们一道走吧,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你看看,你小栖妹妹多舍不得你。”。 说着,还一把拉过自家小闺女的手,轻柔的放到李蘅妙的手里,目光中带着说不出的温暖,一番话,说的李蘅妙泪如雨下。 她泪眼朦胧的抬头看着面前的人,哽咽着,轻轻的点了点头,“好,干,干娘,女儿跟你们走!”,人是哭着的,心却是快活着的。 真好,她又有家了呢! “哎!这就对喽!”,早已丢弃官家贵女,大家媳妇架子的李玉蓉,如今可是接地气的很,说话做事的派头也越来越爽利。 笑着拍着连拍李蘅妙的手,掏出袖笼力的手绢给李蘅妙抹着泪,嘴里还连连安慰着,“好孩子,认亲可是喜事,不兴哭鼻子的,听话,别哭了。”,帮着擦完泪,李玉蓉又拉着李蘅妙,牵着宝贝小闺女的手,一齐走到三儿子跟前,指着他们道。 “来,妙娘是吧,来见过你的弟弟们,这是你大弟肖羽楼;这是你二弟,跟你一样,都是干娘的好孩子,叫杨尽孝;喏这个最跳脱的,就是你三弟肖羽杨。”。 三少年嘛,在老大肖羽楼的带领下,纷纷拱手作揖,跟这位尝遍人家艰辛的干姐姐见礼,李蘅妙赶紧福身还礼。 肖雨栖见状,嘿嘿嘿的笑着,心里感慨,自己的家族是越来越壮大了啊! 不过壮大了好呀! 上辈子在垃圾星,该死的垃圾混混恶霸们,都瞧着她是小小一只,光只会欺负她来着,要不是自己豁得出命去狠拼,让那些辣鸡们都怕了自己,她后头的日子也没那么好过自在。 用命混来的霸霸威名,如果可以选择,她当然是希望,自己身边的兄弟姐妹多一点,爹娘都在身边,当个有亲人护着的宝宝啊。 毕竟,如果可以不孤单,谁又想孤单呢? 那时候,每每受欺负的时候,自己幻想的最多的,不就是眼前这样的场景么?真好。 得了丰厚的物资,队伍又全幅武装好了,还多了个疼爱自己的姐姐,肖雨栖表示,可以圆满的上路了。 临走之前,肖文业下令将士,要去给关押的那群女人松绑,肖雨栖就忙跳出来,要求亲爹先把那该死的老虔婆给解决了先。 还是妈妈大人想的周全,看着得了闺女的话,想也不想就要去动手的丈夫,李玉蓉头疼的捂额头,忙喊停丈夫与跃跃欲试的女儿。 “等等!那人不能杀!”。 “为毛?”,肖雨栖十分不解,那货都辣么欺负她的人,为毛不能杀?难不成还要留着过年? 李玉蓉却无奈的看着一根筋的闺女,再望向丈夫。 “夫君,人的一生很长,你难道就能保证,妙娘一辈子都住山里,不出来走动?陇西李氏是大族,族人遍布大黔,万一哪天妙娘再遇族人,是,她是可以不认李家,可是你却不能保证,对方不会为难她,毕竟,咱们可是连人家的底都一锅端了的!”。 孩子的悲惨身世,她今日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听女儿跟麻雀样,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的说了个透。 知道了孩子的可怜经历,再想到自家这对糟心父女干的事,她能让那可怜孩子,在把胳膊肘往外拐,拿着自家东西便宜外人的事给坐实啦? 既然是自己的孩子,她可不得好好给孩子做描补?万不能让个孩子顶锅。 李玉蓉如此一提醒,肖文业与肖雨栖父女俩恍然大悟。 肖雨栖急忙催促她爹,“对对对,爹,你赶紧给写个留言条,让那老虔婆交给她主子去。”。 肖文业没好气的赏了闺女一个糖炒栗子,“什么留言条,平日里让你好好念书你偏不,总爱贪玩找借口,明明就是威胁信,什么留言……”。 “嗯?”。 肖文业训女儿训的正欢,边上却突然传来妻子高高扬起、拉长的尾音。 肖文业多明智啊,立刻住嘴。 就差没骨气的自打嘴巴,看着媳妇嘿嘿干笑着,“那什么,蓉娘啊,我这就去留书一封,你看着孩子们啊。”,放完话,人前英武不凡,说一不二,善良勇猛的萧大人,此刻却怕老婆的慌忙闪人,找佥事要笔墨纸砚去了。 李玉蓉看着落荒而逃的丈夫,望了望边上心累摇头的大儿,看着忍俊不禁的干儿子,瞧着捂嘴偷乐的小儿女,不得已叹气,只拉着眼里充满了羡慕神采的新女儿,“走,妙娘啊,马上咱们就要赶路了,你有没有什么行礼要带的,咱们娘俩收拾收拾去。”。 再度上路,肖雨栖拉着新得的姐姐,一路上欢快的跟身边的军眷们显摆,完全把身后的家庙抛诸脑后。 他们并不知道,某女控爹所谓的威胁信到底是怎么写的; 也不知道,只断了双腿,拿到肖文业威胁信的老虔婆,是如何鬼哭狼嚎的; 更不知道,那些被松了绑的女眷们,又是如何庆幸劫后余生的; 总之,他们都走出了不短的距离,耳力敏锐的肖雨栖跟肖文业等人,甚至都能听到山林间,从家庙里传来的凄厉哀嚎。 原来吧,有句话说的特别好,叫人在江湖飘,注定要挨刀。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不是。 曾经老虔婆仗着帮李家在背地里干尽糟污事,仗着自己是家庙的管事,对待家庙里的苦命女人们,那是极尽刻薄、虐待、责打、侮辱。 这下好了,是!肖文业是留了老虔婆一口气,单单只应了女儿凶残的要求,废了对方的双腿而已。 可是吧,庙里恢复了人身自由的女眷们,却也不是省油的灯撒。 本来嘛,被关在这样见不到什么人,连鬼影子都少见的破地方,正常人都能自闭成疯子,更何论老虔婆还日日虐待? 里头的女人们啊,不是全疯,那也是半疯。 人疯起来,加之还看到了肖文业所谓的威胁信,好家伙,知道了他们还被老虔婆多次下过药,疯子们就更加疯狂了。 好好一留着传信的活口,硬是被一群半疯,全疯的疯女人,给活活报复性的虐死了。 老虔婆那杀猪般的凄厉嚎叫,肖雨栖他们走出二里地,都还能听得到。 第四百五十三章 寻找心中的世外桃源 再度上路,队伍开始蜿蜒曲折的进入到北岭,大家也一改原先那样小心潜藏,昼伏夜出的作态,开始日夜兼程的赶路,争取在下一场雪下下来,大雪封山之前进山。 北岭山脉纵深跨度大,里头自然也是有偏僻的城镇,村庄跟山民,甚至是土匪的,只不过是没有平原地带的人口多罢了。 不熟悉地形的肖雨栖等人,看是往比较深的山里行进,却也并不能完全避过所有的城镇。 万幸一路上有斥候在前探路,眼看着又幸运的遇到一处小城,大家本是想去看看的。 打算着,要是这里没有被胡虏劫掠烧杀,他们就派人去采买点物资啥的,一万多张嘴要吃喝,物资再多也不嫌多。 他们打算的是好,可哪里知道,这小小的县城因地理位置的偏僻,又深入北岭,交通不便,哪怕幸运的躲过了胡虏的抢掠,却最终没有躲过土匪的袭扰。 也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一股子悍匪,居然霸占了小小的县城,那里已经成了他们的老窝,县太爷、衙差不见踪影就罢了,就是连平头百姓也不见踪影。 考虑到他们一行人连日赶路的疲惫,想着他们护着的百姓安危,顾虑到他们随身押运的金银财物,出于种种考量,肖文业下令,远远绕开这小县城,加速去往更深的山林。 这处小县城,也是他们进山后,最后看到的一处城池,再深入,就真的是荒山野岭了。 接连又走了几天,深入的不能再深入的队伍,找了个临时营地安营扎寨下来,肖文业当即下令斥候队全员出动。 紧接着肖雨栖就发现,队伍中所有的斥候队叔伯们全员出动了不说,队伍里不少的将士叔伯,也领了命令,分批分组,带着一部份身强体壮的百姓,开始散在深山里转悠,四处寻找着可供大家落脚的好地方。 只可惜,一直都没有找到合心意的所在。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肖雨栖觉得,不能再这样发展耽搁下去,在这日叔伯们再度失望而归的时候,肖雨栖派出了自己手下的鬼鬼大军。 可以说,除了留在自己身边的胖胖,除了留守盯着肖家大房人的白白外,其他的鬼鬼,包括胖胖肚子里的姐姐妹妹们,全都被她撒出去,寻找心目中的桃花园去了。 有鬼魂们出马,一个顶十不说,他们还可以去到人力所不及,视线可能发现不了的隐秘地方去。 这不,才一夜的功夫,曾经耿直的领命跑远,报告说有车队的五个小鬼鬼们,再次给肖雨栖带来了好消息。 “老大的主人,老大的主人……我们发现了个好地方,可好可好啦……”。 窝在简陋窝棚里,靠着李蘅妙睡觉的肖雨栖,半夜就被五个小鬼鬼们魔音穿脑般的喊醒。 迷蒙中听到声音,睁开打架的眼皮,入目的居然是五道惨白的小身影,一个个头挨头的,趴在自己的跟前望着自己瞧。 大半夜的,乃是外星人再不怕鬼,咋把咋的,还真被五个小家伙唬了一跳。 喘口气,肖雨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瞪了神经跟她们主人一样粗的五小鬼,眼神示意她们跟着自己。 肖雨栖麻溜的扒开搂着自己的手,从温暖的被窝里钻了出去,直接就出了小窝棚。 选了个安全无人的地方,尽量的隔着夜里站岗放哨叔伯们所在的位置远一点,她这才蹲下来与五个小鬼鬼齐平问她们。 “找到地方啦?说吧,是哪里啊,地方怎么样?远不远?”。爱看书吧 肖雨栖开口这么一问,好家伙,五个小家伙顿时沸腾了,一个个都争相表现,纷纷高高举起自己的小胳膊,努力的垫着脚,嘴里喊着我我我。 “我,我,老大的主人,您问我,问我,我最知道啦!”。 看五鬼这么积极,肖雨栖随手点了个,个子最矮的出来答话。 没办法,谁让自己个子也矮呢,对于同样的矮子,出于同病相怜,她很乐意关照矮子一把的。 被点到名的小矮个十分惊喜,甚至还有些不敢置信。 直到被四个小伙伴们推搡着,她才腼腆的站出来,羞答答的看着肖雨栖。 “老大的主人,我跟您说哦……”。 然后吧,肖雨栖这个老大的主人越听越黑线。 感情这些小丫头鬼鬼们,居然胆子大破天啊! 她就说,为嘛那么多叔伯出动都没找到好地方,她们小丁点儿,出去了一天半夜后,立马就找到了地方呢? 感情吧,原来是…… 感情是,小丫头们又屁颠颠的找地方找的出神,一心要完成命令的她们,放出去了那叫一个欢脱,只差没有上天入地的去寻了。 什么高山悬崖,什么山洞断脉,但凡是她们能去的地方,都挨个找了个遍。 然后吧,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鬼们,想着临行前老大的主人叮嘱的几点要素,掰着指头想着诸多劳什子的要素。 嘴里正念叨着水源,她们就看到了一条林间山溪。 五小鬼当即一路沿着溪流而上颠颠的飞,居然也不嫌累的飞了一路,飞上了悬崖,略过了瀑布,最后,在瀑布的上方,她们发现了一处三面环山的桃花林…… “老大的主人,那儿真的很好,很漂亮!跟您说的要安全,要隐蔽,要水源,要有地,这些,那漂亮大山谷里通通都有哦!只除了,只除了……”。 听得兴奋的肖雨栖心急的追问,“只除了什么?”。 小鬼鬼说着说着,从刚才的兴奋,说到眼下心虚的低头,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面对主人的追问,她小心翼翼的探头,呐呐的,心虚的,要哭不哭的来了句,“只除了,里面有好多的狼,哇……”。 估计是羞愧自己办事没办好,没有完美的完成老大的主人交代的任务,还回忆着刚才一路被狼撵的悲惨,小鬼鬼说完,当即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而边上的四个,见同伴哭了,她们估计也是想到了刚才被狼群碾压的狼狈,也齐齐跟着哭嚎出声。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看得跟着主人出来的胖胖一脸不忍直视,很是羞愧,这群笨蛋居然是自己的手下。 第四百五十四章 狼在家中睡祸从天上来 身为主人的她,居然也张开一双小爪子,羞愤的急忙捂住了自己的脸。 肖雨栖…… 面对这样的主仆,她说什么好呢? “算了,算了,不就是有狼吗?既然那里你们形容的那般好,咱们就先去看看再说,这样,小家伙们,明天一大早,你们就这样,这样……”。 跟小鬼鬼们头抵头的叽里咕噜商议一番,肖雨栖收了她们进入大全先修炼去,自己则是打着哈欠偷偷返回被窝,临了还不忘了把先前掀开的她妙娘姐姐的手给拉回来,再度搭在自己的小肚腩上。 迷蒙中进入梦乡前,外星人还想着,明天等引着人最多,能力最强,最能打的一队叔伯们过去瞧瞧,小鬼们嘴里最美的桃花园去,毕竟,那儿可是有一群狼呢! 次日一早,将士们替换下昨日辛苦出门找寻营地的弟兄,整装待发的行动,正好的,肖文业也轮到了今日出门。 便亲自带队,领着储广元等自己的亲信,还有一百长刀手出发。 得了肖雨栖命令,早早被老大的主人放出来的五小鬼鬼们,耿直的记着老大的主人的交代。 她们不是说好了,要找一队实力强的队伍跟着,然后把人引到瀑布上的山谷去么? 五小鬼娃娃心说,自己的老大很厉害; 老大的主人能收复老大,自然比老大厉害; 而这么厉害的老大的主人,又是老大的主人的爹生的,那岂不是说,老大的主人的爹,比老大的主人还厉害? 嗯,这个逻辑没错!好有道理。 五个小鬼娃娃,二话不说的就飘在肖文业一行人的身后,随时准备着行动。 说来也是巧,肖文业带领的一百多的部下,还真就是朝着瀑布的方向去的。 走了半晌的路,眼看离着瀑布越来越近,五小鬼们发愁着,到底该怎样引起老大的主人的爹的注意来着,忽的,老大的主人的爹就停了下来。 肖文业是听到了不远处传来水流的轰鸣声,这才停下脚步,伸手越过头顶,朝着身后的队伍打了个禁止行动的手势,紧接着,整个队伍也跟着停了下来。 “大人?”,储广元疑惑,怎么就不走了。 肖文业却径直从腰间牛皮小包里,将将士们探完路后,用火烧棍在牛皮纸上画出来的简易地图掏出来,摊开。 指着简易地图上,连绵群山中央的一个圆点,肖文业开口。 “老储,你过来看。”。 储广元闻声,忙走过来,探头看着自家大人手里的简易地图,“大人?”。 肖文业指着地图,看向轰隆隆声音传来的方向,“老储,乾字队的兄弟们说,昨日他们就探查到这个方位,见到了瀑布是吧?”。 储广元回想了下,当即点头,“是的大人。大人,咱们今天是继续越过瀑布往东呢,还是?”。 肖文业食指在瀑布的圆点上点了两下,果断的收了地图,这才道。 “不急,眼下都晌午了,弟兄们赶了半天的路想必也累了,这样,咱们先到瀑布那边去,先吃点东西休息休息,等我查看了那边的地形,把地图补充绘制完整,咱们再上路。”。 手下的斥候都是好斥候,都是好样的,唯独绘制地图的本领看的他皱眉。 以后他们可就要在这深山里混了,一张完整细致的地图,可以起到关键性的效果,自己必须谨慎对待。 “也好,听大人您的。”。 储广元以前还仗着自己的小聪明干了不少糟心事,如今跟着大人,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生死之战后,他可是打心眼里敬佩跟前的这位年轻大人。 自然是他家大人说什么,他就怎么做。 边上正发愁的五小鬼鬼们,听到老大的主人的爹这么一下达命令,瞬间乐了,快活的飘在空中,五个小鬼手拉手的转了半天的圈圈。 等五小鬼欢喜完,晕头转向的从简单的快乐中清醒过来时,肖文业已经带着队伍抵达了瀑布的下方,水潭边的密林里,在那啃着干粮就地休息呢。 “小一,我们眼下怎么办?”。 个子最矮的小鬼鬼,看着正对着近在咫尺的瀑布发呆的老大的主人的爹,小鬼鬼为难着,她们该怎样才能把老大的主人的爹往瀑布上头引呢? 这是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其他四个小鬼鬼立刻陷入了沉思。 最后还是个子最高的那个小鬼娃灵机一动,拍着小巴掌道:“有了!姐妹们,咱们这样……”。 再然后,正在补充地图的肖文业就发现,他们歇息的林子里,一处荒草茂盛的荆棘丛里,传来悉悉索的动静,且越来越大。 正啃着干粮的巩繁星,一回头就发现了异样,嘴里忍不住的嘀咕,“我去!不会是咱们运气好,遇到送上门来的野兔子了吧?”。 “兔子好啊,兔子逮了回去,给咱小西娃娃开荤啊!天可怜见的,咱的小西娃娃最近都累瘦了……”,这是不嫌事大的白洒的声音。 当然了,两人说是这么说,可人却根本没动,毕竟军令在身,他们又不是出来打猎逮兔子的不是? 不要说他们看到了不对,边上的其他弟兄,不也是看到了不对,不都没有动么? 可怜五个在荆棘丛里晃荡了半天,抓着灌木的小爪子都晃麻了,也不见有人过来,五小鬼鬼不由的泄气。 继续再接再厉! 可惜啊,不知道何为军令如山的她们,根本就不晓得,眼下即便是她们晃死了,只要主将不发话,有任务在身的将士们根本就不可能动。 眼看着大家歇息也歇息过了,干粮也吃过了,水也喝过了,就要再度上路时,五小鬼急了。 “怎么办?小一说的根本就不对,这些笨蛋根本就不上当!”。 出主意的小一也跟着急,没时间计较同伴们的指责与嫌弃。 见老大的主人的爹已经收了地图,看样子要喊大家再度出发,小一咬咬牙,豁出去了。 “走,姐妹们,咱们上山!”。 小二,小三,小四,小五都一脸不解的望着小一,“上山干嘛?”。 已经带头,急速往瀑布上飞的小一冷着张小脸,回头说的一脸严肃,“抓狼!”。 嘿,可不是抓狼么! 五耿直的糟心货,为了赶时间,用了前所未有的快速,一路沿着瀑布往上。 飘过看似葫芦嘴的短短小峡谷,进入葫芦身子样的山谷里,直接奔到人家的狼窝,扛了一只狼崽子抬着,灰溜溜的就往山下肖文业等人所在的地方急飘。 可怜肖文业等人,他们这是招谁惹谁啦? 可怜一直在山谷里自由自在生活的狼群,莫名其妙被偷了宝宝,他们这是招谁惹谁啦? 特别是被扛着就飘,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狼宝宝,它又招谁惹谁啦? 这才叫狼在家中睡,祸从天上来啊! 第四百五十五章 全体都有上山打狼 吃饱喝足后,肖文业领着人马再度上路,结果走着走着,天空居然掉下一只狼崽子? 这是什么鬼? 一干将士们,一个个活久见的跟见了鬼一样,傻不愣登的无语望着天,根本都还没有醒过神来,转头就听到,身后嗷呜嗷呜的狼嚎响彻云霄。 “大人,咱怕不是进了狼窝了吧?”。 众将士心里发沉,这要是真进了狼窝…… 所有人最先想到的不是眼下的自己,反倒是隔着他们,徒步小半日路程的临时营地。 两地相隔其实也不算远,狼又跑的那么快,万一等大雪再来,封山后狼群要是找不到吃的,可不就得跑去霍霍他们吗? 到时候营地的老弱病残怎么办?他们可不像眼下的自己,好手好脚的一把子力气,跟狼打一场也不见得会输,会逃不掉命。 看着从天而降的狼崽子,蹒跚的站稳,抖着爪子怕生的往回跑,肖文业跟所有的将士一样,心里闪过沉重,肖文业忙就严肃下令,“全体都有,上山打狼。”。 不管怎样,为了队伍里百姓的安危,要是真有狼群,肯定得先灭了才能安心。 然后吧,可怜的狼群倒了血霉了; 然后吧,五小鬼身上的任务,再多番努力未果后,居然叫她们阴差阳错的给完成了。 一声令下,将士们纷纷抽到,跟着肖文业,嗷嗷叫的往狼嚎的地方跑,至于倒霉催的小狼? 嗯,暂且先放一马,先收拾了老的再说。 等肖文业灭了追击小狼而来的狼群,又一路追击砍杀,居然从狼跑的羊肠小路,一路的杀到了瀑布上方,越过了狭小的葫芦谷口,豁然开朗的见到了,眼前一片美景的葫芦谷。 身边的将士们砍翻飞扑上来的恶狼,喘口气的同时,还不忘了呢喃感慨。 “这地方好啊!居然还有桃林?这不就跟大人跟咱描绘的桃花林一样样的么?”。 “桃花林就算了,这山谷有山有水的,还老大的一块地方,住咱们一万多人绰绰有余啊,白白便宜了一群狼,看看,一只只的,都养的膘肥体壮的,不行,爷们们,加把劲,把这群狼都给灭了,回头咱就来这里安营扎寨。”。 肖文业杀着杀着,听着身边弟兄们的感慨,越看着葫芦谷就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百忙中抽出空档来,吩咐离着自己身边最近的储广元。 “老储,速派一队将士突围回去,多领一队人马过来,咱们今天一定要肃清这山谷。”。 临时营地里,肖雨栖跟着三个哥哥,一个姐姐,外带黑胖等,军眷家里的二十几个孩子,到落脚地不远的小河边打水去了,顺便想着再捡点干柴火家来。5599 孩子们都不在,李玉蓉就给抱着新生,牵着被哥哥姐姐们抛弃了,哭的一抽一抽的小范进,两人在窝棚外忙活着准备做饭,顺带聊着天。 “唉,也不知道,今天夫君他们出去,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地方?”。 边上的莫丽萍听了,一边温柔的拍着怀里的新生,一边笑着道:“放心吧弟妹,就凭着男人们的本事,找到地方是肯定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今日自己的丈夫,也带了一队人往南边去,对丈夫有着迷之自信的莫丽萍,想也不想的回答。 李玉蓉就喃喃,“唉,希望吧……”。 才感慨了这么句,念叨着人,结果转头去忙时,二人当即就听到,临时营地里传来斥候的大喊,“长弓营,大刀队出列,大人找到了个合适安家的山谷,正等着咱们去杀狼呢,赶紧的跟我走……”。 一声大喊,轮班在营地休息的长弓营跟大刀队,当即丢了手头杂七杂八的工作,连忙抓起武器,呼啦啦的就跟着来人跑了个没影。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家属、百姓们,一个个的都用热切的目光,送走了远去的将士,纷纷祈祷着,大人发现的那什么山谷一定要好,要大,至于狼? 这么多人呢,多少狼也不怕! 狼再多再可怕,也没有人来的可怕。 好几百的精兵强将出马,还带着锋利的武器,不要说是狼了,就是熊,就是虎,那也不在话下。 等肖雨栖跟着哥哥姐姐与小伙伴们带着柴火,甚至还收获了两巴掌大的小鲫鱼提溜回来时,得到的就是亲爹发现了可以安家落户的好地方,队伍已经去打狼的好消息。 肖雨栖把手里提留着的,两条用草绳穿着的鱼塞给妈妈李玉蓉,心里还忍不住的夸赞了下,圆满完成任务的五小鬼,干的不错来着。 后来的事,不用想都知道,自然是在葫芦谷休养生息多年,已经发展壮大的超级狼群被扑灭了,五百多只狼尸,英勇的贡献了自己的皮毛跟肉,就是连大家伙清理山谷得到的狼粪,都堆积如山。 狼粪是好东西,可以传递信号,还可以烧火,满山的狼粪收集起来,算作了军用物资,皮毛跟肉也不浪费,肉虽然不好吃,那好歹也是肉呀,很是让队伍上下全员饱餐了一顿。 至于皮毛,队伍里硝皮子的老手拿去把皮子硝好,得到的就是一张上好的狼皮,完好的收到军库,被将士们砍坏的破损的,可以根据大家自身的需要,凭着手里的贡献点,到佥事手里扣除贡献点后兑换到手里。 说起贡献点这玩意,里头还有故事在。 那什么,有句老话说得好,叫升米恩,斗米仇。 走到后来,队伍里多多少少闹出点问题,特别是不省心的肖家大房加入后,肖文祖、肖文宗弟兄两个,仗着自己姓肖,自信的以为,肖文业再不认他们,那也总归是他们堂弟的底气,全家懒骨头的上来就吵吵着要分棉袄,还一要就是十几件。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哪里来的好大脸! 肖雨栖发现了弊端后,觉得不能惯着这些个无赖米虫,也是想给眼下表现还好,等将来安稳了,却说不准的百姓们打个预防针,不能让大家养成了,万事都指着将士们的懒惰心态。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四百五十六章 葫芦谷是个好葫芦 当时外星人就求教了小机,根据小机给出的指导,提出了贡献点的办法,还由聪慧的肖羽楼少年提出意见完善。 发展到现在,贡献点制度已经初步完善,如今整个队伍上下,不管是谁,不管男女老幼,都要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们的队伍不养闲人,而百姓做出了贡献,佥事就会根据大家商议的公开名录,给每个人记录不同点数的贡献点,就跟星际信用点一样,用这些贡献点,可以到军库兑换物资,包括食盐啊,粮食啊等等。 只要军库有,只要点数够,兑换什么都行,包括金银。 后来李蘅妙贡献的物资,如棉袄棉被还有盐巴,发下去的方法,除了老弱病残孕的免除点数直接给外,其他的就是按照了这个贡献点来分配的。 实在困难,但是人老实的,不像肖家大房那样无赖的,暂时没有贡献点,肖文业都听了大儿子的建议,都先网开一面的让其欠着,等到时候安定了,那是要以工抵债的。 话题转回来,只说这群可怜的狼,最后就只剩下了十几只独苗苗,还被斥候营的叔伯们接收,准备驯养成未来探路的好帮手。 说来也是庆幸,要不是肖文业带着手下扑灭及时,葫芦谷里的这群狼,马上就要泛滥成灾,给周边的生态系统造成不小的打击了。 额,当然了,这话是小机在背后跟肖雨栖嘀嘀咕咕说的,所以咯,分狼皮,外星人可一点都不手软,毕竟自己也是有贡献点的人! 当初发现敌人的车队,让将士们收获满满,在众将士的强烈要求下,她可是被记上了厚厚一笔的贡献点呢! 再说了,自己没有,她还有个疼自己,身上也是因为献出物资做出了巨大贡献,从而也不缺贡献点的妙娘姐姐呢。 这玩意,谁缺了,她肖雨栖也不会缺呀! 说起狼群霸占的葫芦谷,倒真跟五小鬼描述的那样,是个如大哥嘴里念叨的,如山川怪志中桃花源一般的好存在。 若是从空中鸟瞰,人们就会发现,瀑布上方的超级大山谷,整个是一个葫芦形状的。 入口就在瀑布上方,是短短一截如葫芦嘴子般的口子,形成瀑布的这条小溪,就从嘴子里流出。 跟着小溪,穿行过口子狭窄的羊肠小道,百十米的距离过后,里边豁然开朗。 最先入目的,是一片依靠小溪生长的桃林,虽然如今没有桃花盛开的景象,但是不难想象出,等冬去春来桃花盛开之时,这里该会是如何一片美景,虽然吧,看了桃树,好些个懂行的叔伯们直呼可惜了,说这是一片野生的毛桃林。 肖雨栖是不懂什么毛桃不毛桃的,对于她来说,反正都是桃,能吃就对了,哪怕不好吃。 小溪在山谷中央穿过,毛桃林紧靠着小溪两岸密密麻麻的长了一大片,但是再过去,两边则都是荒草茂密,灌木杂草丛生的平地,肖雨栖估摸着算了下,溪边两岸一共加起来,总归得有二十来个古球场(足球场)地大小吧?兴许还能更大。 越过层层往上增高的平地就能发现,缓慢增高的坡地在光滑的峭壁下形成,占据了峭壁三分之一高的位置,且四周都是如此地形,只除了葫芦嘴子的出口,以及连接到葫芦肚子的入口,以及在小溪左侧山坡地上,紧靠着崖壁的一个巨大山洞有些地形变化,其他都是直插云霄的悬崖。 至于这个山洞,后来肖雨栖从亲爹嘴里知道,里头真的很大很大,山谷之所以有那么多的狼,这大山洞啊就是它们的窝。 你想啊,能住五百多头狼呢,山洞地方能小得了? 说完外谷,咱们再说内谷。 从连接内谷的入口进入,里面的面积,居然比外谷还要大,不愧是葫芦的肚子,真真就是下头的肚子比上头肚子大。 这山谷也是一样样的,只除了它的占地面积更广,有一口小溪流出的幽深不见底,可供一只独木舟进出的涵洞外,除了比外谷少了一口大山洞,以及那片毛桃林外,就再没有了其他不同。 其他的,乃至整个地形,乃至四面环绕的高山悬崖,那都是一样样的。 用肖雨栖的话来说,这里真的是棒呆了。 只要把平地上的荒草灌木荆棘清理出来,改造成良田; 他们在靠着崖壁的坡地上,再盖一排排错落有致的房子; 在入口的葫芦嘴子那里,往外修建两面城墙,一直延伸到瀑布处,分别在瀑布与葫芦嘴子口设上关卡,那他们完全可以占山为王,守住这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绝佳营地啊! 到时候就算是胡虏大军杀来了,他们也不怕,只要物资、武器、人员充足,守着这样的天险宝地,呵呵,让敌人尽管来就是! 为了尽早的入住葫芦谷,肖文业的动作格外迅速。 杀完了狼,他就亲自带着队伍进入了葫芦谷,开始了他们疯狂的基建与种田生活。 葫芦谷的地形造就了这里不能像别的地方一样,先挖些窑洞给大家过冬,因为山壁都是岩石,挖不了。 在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肖文业征求了几位主事的同僚意见,最后拍板,先建木头房子,就建成联排军营样式。 毕竟吧,大家都已经打算好了,以后葫芦谷的外谷作为军营的领地,百姓们则都是住到内谷去,这样的话,不仅能保护好百姓,也给了队伍出动极大的便利,不至于每次出动都惊扰百姓。 至于百姓要出谷虽然麻烦了些,必须得经过军营出入,但是这样也好,从内谷出来了什么人,有几个,什么时辰出来,要做什么去等等,这些些信息,只要管控的严格,记录清晰,他们这里从内到外就是敌人击不破的堡垒,探子什么的根本就渗透不进来。 考虑到这些因素,肖文业果断的决定就这么办。 至于眼下嘛,大雪落下在即,过冬在即,大家干脆合力先建外谷。 好在这个山谷隐蔽,外人估计很少知道,因着人烟稀少之故,山谷中长满了不少的经年大树,没怎么被破坏,给他们提供了绝佳的建材。 第四百五十七章 你还是个姑娘吗? 没法挖窑洞,肖文业果断的把队伍里的老弱病残,安排进了山洞暂且落脚,身体强壮的则在桃林里,或者是修整出来的空地上搭窝棚落脚,而且大家分组分批,清理平地的清理平地,伐木的伐木,挖地基的挖地基,尽快的把木屋盖起来。 先让大家安然的熬过这个冬天,等明年开春暖和了,大家再逐步递进,完成他们商议好的计划,到内谷去修建一个村落,将百姓们迁移进去,供给百姓居住。 到时候,军营与百姓自然而然的也就分开了来。 至于贡献点制度,这个很好,是他们眼下急需的政策,以后就保持下去。 内谷的百姓是不能让他们轻易出谷了,除非天下再度太平的那一日,不然,平日里的进出,那都得严格控制。 既然要窝在这里避世而居,靠着贡献点,大家也能凭着它,来跟军需处,换过日子需要的油盐酱醋茶等等……。 葫芦谷的大基建,就在天空再度飘雪的那日起,红红火火的开始了。 清晨醒来,肖雨栖在被窝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才一骨碌的爬起来。 悉悉索索的声音,立刻引来了窝棚外忙碌着,却还不忘了时刻惦记着里头动静的李玉蓉的关注。 放下手里正编制着的草帘子,关心女儿的李玉蓉转身进了窝棚。 看到正坐在用木棍搭建的简陋床铺上,探脚出来欲要穿鞋的女儿,李玉蓉好笑着上前,把床下的布鞋拉出来给肖雨栖套上,嘴里还不忘了打趣。 “栖儿,太阳马上都要晒屁股了,你舍得起来啦?”。 她都老大一人呢,妈妈还笑话她,明明是昨天跟着哥哥们搬镶地基的石块累惨了,她今天才难得睡个懒觉的说,结果…… 自认为是大人,是要脸的人的外星人,蓦地红了脸蛋,嘟嘟囔囔的,“娘!人家已经好久好久没睡懒觉啦!”,这不是难得一次么?“再说了,最近天阴要下雪,根本没太阳!”。 看到孩子的模样,李玉蓉哪里还不知道,自家闺女这是害羞了,罢罢罢,就不说她了,自己还忙着呢。 揉搓了闺女一把,笑着拍了拍外星人的小屁股道:“行了,起来赶紧去洗漱,朝食给你留锅里啦。”。 “哦,好的,谢谢娘。”,外星人应了,立马忽略的妈妈大人嘴里的先洗漱,直接就往床跟前,还有零星火炭在燃烧的火塘奔,伸手就要去揭锅盖。 李玉蓉急了,“栖儿,你还没洗漱。”。 肖雨栖不以为意,挑挑眉,比划了比划自己的小巴掌,“娘,我的手很干净,而且吃过了再洗也是一样的。”,对她来说,基本没差。 “你个脏孩子!要知道,你是个姑娘家,你知道什么是姑娘家吗?”,李玉蓉心累,肖雨栖无奈又宠溺的看着自家妈妈,“哎!算了,我洗还不行吗?我这也是想给家里省点水,不过,谁叫你是我娘呢……”,所以只能屈服咯。120 她还好意思抱怨,李玉蓉也是给女儿气笑了。 盯着女儿洗漱完了,李玉蓉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准备出窝棚去忙自己的去,不看着累心的女儿了,哪知道已经蹲在火塘边揭开锅盖的女儿又发话了。 “对了娘,我妙娘姐姐,我大哥,杨二哥,还有我小哥呢?他们都去哪啦?”。 说起这些个称呼,那是他们姐弟妹几个在家里吵翻天了,最终才确定下来的,当然,闹的最凶的就是自家的倒霉二哥,在他的强烈要求下,非让自己改喊他小哥了。 李玉蓉停下脚步,顺嘴就回了句。 “你妙娘姐在外头,帮着娘在编盖在屋顶上的草席子;你大哥跟尽孝那孩子,一大早天不亮,就跟着你爹去伐木片木皮壳子去了;你小哥嘛,先前就给黑胖他们一群小的喊走了,帮着割草去了;就你,还在赖床!”。 临了,李玉蓉还不忘了打趣下小闺女,换来某外星人故意投来的可怜兮兮的表情,李玉蓉嘴巴别看硬,心里却先疼上了。 “不说你了,娘忙着呢,你赶紧吃饭。”,说着,李玉蓉撩开草帘子,转身出了窝棚忙去了。 目送亲娘离开,看着锅里头还冒着滚滚热气的一个窝窝头,肖雨栖从火塘边,专门装碗筷的藤篮里,捏了支干净的筷子出来,话说,家里的碗筷都是她爹带着哥哥们,夜里守在火塘前,拿着匕首跟木头现雕的,可见他们‘穷’的可以。 肖雨栖拿起跟筷子,直接插起窝窝头,往空了的锅里顺手舀了瓢水,举着筷子就往窝棚外头去。 刚掀开草帘子出来,在窝棚外空地上忙碌的莫丽萍就笑着招呼了,“呀,咱小闺女起床了呀,栖儿,你睡饱了么?”。 对方声音里充满了打趣跟关爱,肖雨栖咽下嘴里正啃着的一口窝窝头,忙点头招呼人:“干娘,您也编席子呢。”。 “嗯啦,可不是编席子么,不做席子,咱盖的屋子可没有瓦片遮风挡雨哦……”,一边感慨着,莫丽萍还不忘了颠一颠,背在身后的小新生。 如今队伍里所有的人,不管男女老少,不管能力强弱,都全身心的投入到红红火火的基建造家园中,只可怜刚出生没两月的小新生,得待在亲娘的背上投入这场战斗中,也是可怜。 说起干娘莫丽萍跟小新生,还有干娘边上时不时递上几根草的小范进,他们这样的情况,照道理是能得到优待,可以住到已经被收拾齐整的大山洞里去的。 那里人再多再拥挤,却也比住在外头强。 他们这些身体强健些的人进不去山洞,就只能在桃林,在荒地上搭建简陋的,并不能御寒的窝棚,自然没有闪动暖和、安全。 毕竟山洞人多,气温自然高一些,且还能挡风雨不是? 只是莫丽萍不乐意过去,说是自己跟同样得到照顾的俞家娘子,也就是俞母处不来,别的又没有军眷在那边,还不如就近靠着自家干闺女,丈夫的好兄弟一处住着,有什么事情还能有个照应,大不了自己的窝棚,让丈夫搭建的厚实一些就好。 第四百五十八章 一个窝窝头的诱惑 这不,范家的那个小窝棚,就搭建在了自家两个窝棚的边上,紧靠着他们两家窝棚的,则是锣鼓巷里的军眷们,比如储广元家,比如赵钱孙家等等人家的窝棚。 大家密密麻麻的挤满了桃林。空地,家家户户的窝棚里夜间都烧着火,其实也不算太冷,日子也不算太难熬。 收回思绪,肖雨栖转眼就看到,面前已经盯着自己看傻了,确切的说,是盯着自己手里,筷子正插着的窝头看傻了,还不停在咽口水的小范进,肖雨栖有些尴尬。 “嘿嘿,干娘,你们都吃过了没?”。 忙着编草席的莫丽萍听到干女儿的询问,她忙抬头,笑眯眯的回答,“吃啦吃啦,干娘早就吃过了,赶紧吃你的。”。 “哦。”,肖雨栖嘴里是乖巧的应了,可瞄到小范进不停耸动的脖颈,哪里不知道,小孩这是给馋的? 把穿在筷子上的窝头取下,利落的掰成两半,举着没被自己啃过的一半,朝着不远处的小可怜范进招手。 “小进,你来。”。 范进听了立马乐呵,三岁大的娃,屁事不懂呢。 听到姐姐喊,小破孩立马咽下嘴里丰沛的口水,甩了即将递给亲娘的几根整理过的草,颠颠的就往肖雨栖这边跑来。 莫丽萍听了喊声,连忙抬头,一眼就看到了丢脸的儿子,忙就大喊,“小栖,你别惯着他,吃你自己的,倒霉孩子他都吃过朝食啦……”。 肖雨栖却不以为意,“干娘没事,我不饿,让小进弟弟帮我分摊点。”,说着,就把半个窝头塞给了,已经奔到自己跟前的小范进手里,“快吃吧。”。 “谢谢,栖栖姐姐。”,小范进很是乖巧,先道谢,这才接过肖雨栖递过去的半边窝头,虔诚的捧在手里,先是深深的闻了闻味道,那吸气后,猛地闻到粮食香味的满足小表情,那闻完后,捧着窝头小口小口吃的可怜样,看的肖雨栖心酸。 这操蛋的世道!苦的可不是老人跟孩子么。 可怜他们匆匆的,狼狈的从黄茂一路逃难出来,吃的、喝的,那都是些啥玩意? 后来即便遇到敌人的车队,有了收获;即便有妙娘姐姐的贡献,有了穿的; 可惜,那也只能是勉强的糊口,甚至都还做不到饱腹。 像是自己家,有自己的丰厚信用点,还有妙娘姐姐不差钱的非要补贴,家里好歹能吃点干的,可惜,仍旧是见不到半点油星子。 肉啊什么的就更不用想了! 大家忙着基建盖房,也没时间打猎,最近吃的一顿肉,那还是打狼的那一会呢,可惜,因为人多,也不过是一人一两口肉罢了。 自家还好,干爹干娘他们情况就更惨,因为干娘才出月子没多久,小新生跟小范进都得干娘带着,即便自家娘跟妙娘姐姐搭把手,她也没多少空做贡献,挣不来多少的贡献点,只靠着干爹的粮饷度日,日子困难啊。 他们家,估计是干的都吃不上的。 看着小范进疯狂吞咽口水的模样,看着一脸菜色的干娘,望着干娘背后干瘦的小新生,最后,肖雨栖的目光,投上身边自家妈妈大人跟妙娘姐姐身上,她们俱也是一脸的寡白无血色。 肖雨栖心里就懊恼了,她大全里什么都有,怎么就没想起来弄点肉啊,油啊的,提前藏里头放着呢? 当初在公府收了厨房得到的那些,在黄茂危机的日子里,又早已吃光了…… 如今日子困难,她除了在家人的严密监督下,每回用信用点换点粮食出来,私下再偷摸添上一点,给身边的亲友补贴一些,却仍旧是杯水车薪,因为父母哥哥们,根本就不许她多拿,频繁的拿。 即便有她私下粮食的补贴,家里的人却仍旧是没有血色。 肖雨栖心疼上了,觉得自己必须得干点什么。 山谷外,目前父母是肯定不允许自己私自出去的,怕有危险。 那该怎样改善生活呢? 对了,山谷里不就是小溪么?既然有小溪就肯定有鱼虾呀! 曾经在临时营地,她还跟着哥哥们捕过鱼来着。 不然自己等会就去弄点鱼虾回来,给家人补一补? 就算是他们住着的桃林里捕不到鱼,那也没事啊,她可以喊上哥哥姐姐们一起,到里头的内谷去,那里的水比外谷深,而且爹他们现在还没空去清理内谷,那边肯定有鱼。 这么想着,肖雨栖心里已然做出了决定。 三两口把手里的小半窝头啃完,拍拍手,正准备喊着边上,埋头苦编席子的妙娘姐姐闪人,说来也是巧,肖羽杨就领着黑胖,两少年分别扛着高高一捆的荒草回来了。 这是扛回来,给家里的女眷们编织草帘子的原材料。 如今地面都冻住了,开挖地基都十分困难勉强,为了赶工,为了早点住进去,也没法挖开更多的地面给烧砖瓦了。 没有砖瓦,砖石还能用木头替代,大不了都修建成木头房子,可屋顶就是大难题,没有瓦片,就只能想土办法。 先用草席子覆盖屋顶,再覆盖上伐木剥下来的树皮是一个办法,可惜因为人多,屋子多,树皮可能不够用,那么剩下的屋顶,还可以再草席子上覆盖泥土将就用着。 虽然这不是长久之计,不过好歹能撑上一段时日,大不了,等开春他们建窑烧砖瓦后,再花点功夫替换下来就是。 最近孩子们都忙着割草开荒,同时给忙着编草席子的女眷们提供荒草了,全家上下,老老少少都能挣贡献点。 当然,只除了将士们以外,他们是没有贡献点的,因为肖文业还在给大家发军饷,这个自然比贡献点多,不过将士们付出的也是最多,这很公平。 话题转回来,说曹操,曹操就到。 肖羽杨才卸了背上背着的一大捆高过头顶的草,拍打着身上的草屑,转头就看到自家妹妹,肖羽杨乐呵的打趣,“哟,妹儿,你可算起来啦?嘿嘿嘿,咋样,要不要跟着你小哥我去割草去,我跟你说,刚才黑胖还逮了条冬眠的蛇呢,好家伙,起码得有两三斤……”,巴拉巴拉…… 第四百五十九章 风紧扯呼快快跑 蛇这玩意自己倒是不怕,敢吃也敢逮,可家里的一屋子女人,乃至是干娘,那都是害怕的,根本不敢拾弄,更不要说吃了。 肖雨栖立马摇头,“不去,小哥,我要去逮鱼给大家吃,回头要是逮的多了,咱们还能拿去换贡献点,这可比割草划算得多,你去不去?”。 “去去去啊,我去,我去!”,肖羽杨还没表态呢,边上的黑胖却跳出来急忙表忠心。 在黑胖的眼中,听多了白撒哥的念叨,面前的肖雨栖哪里是肖雨栖,他的心目中,小西娃娃那可是十足的金娃娃,跟着她,肯定有肉吃哇! 要知道,白撒哥可是亲身验证过多次的,绝对真实有效。 见黑胖积极的表态了,跟着自己合作割草的家伙已经叛变,加之,别看自己平日里嘴贫,可对于亲妹妹,肖羽杨疼的并不比家里任何一个人少,当然是急忙跟着表态,“我去!”。 搞定了小哥,肖雨栖几步蹦跶到自顾自忙着编席子,只唇边一直挂着淡淡笑容,听着弟妹们说话的李蘅妙身边,“妙娘姐姐,走哇,跟我一道去呗。”。 李蘅妙却淡笑着摇头,“小栖,你自去,跟着杨弟好好抓鱼,我陪着干娘跟莫婶婶编席子就好,这也是大事。”。 得,她的妙娘姐姐,真是贤惠乖巧到不行,不愧是大家姑娘出身。 李蘅妙不去,边上捧着窝头慢慢啃的小范进,却已经蹦跶到了她们姐妹身边,昂着头,眼神黑亮黑亮的一脸期待之色,“栖栖姐姐,去,进去,进,进要去……”,好吧,这是在急切的表达着,他想去。 可问题是,她是去捕鱼,去干正事的,又不是育婴院的院长,不带带幼崽的。 肖雨栖想也不想果断的摇头,还一脸严肃的唬小孩,“不行,你栖栖姐姐我是要去干大事的,不能带小孩,你乖,在家陪小新生啊,回来姐姐给你带鱼鱼吃。”。 说完,生怕被小家伙给缠上,肖雨栖招呼着不远处的小哥跟黑胖,嘴里急切的大喊,“小哥,黑胖,赶紧的,风紧,扯呼……”,然后吧,三人撒丫子就跑。 看的小范进嗷呜一下,大哭出声,手里的窝窝头瞬间也不香了,眼泪汪汪的,望着肖雨栖远去的身影,小家伙嚎的那叫一个悲伤,眼里那叫一个期盼、艳羡、着急啊。 李玉蓉看着儿女疯跑,一副生怕小家伙缠上的作态,她无奈的叹气,忙就大喊,“杨儿,小栖,你们等等,带着小进一道去。”,这是命令。 肖羽杨听了母上大人的命令,还怕怕的,生生顿住脚步。 肖雨栖却没有丝毫的停顿,拉着身边停下来的小哥,想也不想的回头朝着自家妈妈大人喊。 “娘,我们是去小溪边抓鱼,不是去玩儿的,怎么能带小进呢?您自己不都说,小孩子不能去水边玩吗?我这可是严格的执行您老的命令……”。 李玉蓉听了,顿时气笑了。 什么叫听她的命令? 孩子真是越大越皮! 她的命令多了去了,刚才还让她带着小进一起去呢,她怎么不听? 还小孩子不能去水边,感情她自己就不是孩子?久久书阁 她看呀,臭闺女这不是听话,这是拿着自己的话在怼自己呢,明明是她自己嫌弃小进小,会碍事,根本就不想带。 个倒霉孩子! 心里笑骂着,转头看着嗷嗷哭,泪汪汪的小范进,又看了看脸上挂着无奈笑容,手里的活计干不停的李蘅妙,李玉蓉摇头,几步上前。 其实,这也还是个孩子呢,可怜见的苦命姑娘,跟着他们也吃苦了。 走到李蘅妙身边,李玉蓉拉停了李蘅妙的动作,“行了,妙娘啊,别干了,听干娘的,你跟着你小栖妹妹他们一道去,你就当是帮干娘的忙,去看着你弟弟妹妹们一点,他们呀都是不靠谱的,干娘就只能指望你啦。”。 干娘话都这么说了,还抓着自己的手,不让她再去编席子,李蘅妙还能怎么办? 只能点点头,朝着李玉蓉与莫丽萍打了招呼,“那行,干娘,莫婶婶,我去看着弟弟妹妹们,顺便我带着小进一起吧。”,说完,福了福身,上前抱着哭唧唧的小范进,忙就顺着肖雨栖跑远的方向追了上去。 只可怜她是一双小脚跑不快,不得已,李蘅妙只能朝着前方的三道身影喊,“小栖,等等我……”。 看着李蘅妙跑远,莫丽萍却笑着,朝着李玉蓉感慨,“弟妹啊,这也是个好孩子。”。 李玉蓉盯着李蘅妙的身影,直到看不见,听着莫丽萍的话,她目光深远的点点头,叹息着,“谁说不是呢……”。 这厢,肖雨栖别看跑的快,可架不住耳力灵敏啊,还有肖羽杨,那也是经过过期基因改良荼毒的好少年,黑胖听不到身后的喊声,这兄妹二人可是听的真真的。 肖雨栖听清楚身后传来她妙娘姐姐的声音,连忙停下来等。 结果看到身后远远赶来的人,真的是她的妙娘姐姐后,外星人还来不及惊喜,转而就看到了惊喜怀中抱着的惊吓。 几步窜上去,肖雨栖指着在家姐姐怀里的拖油瓶。 “妙娘姐姐,你怎么把小进给带来啦?”。 外星人眼里满满的嫌弃,倒不是不喜欢小范进,实在是,她觉得带个幼崽什么的,真的好碍事啊! 一点都不飒,完全施展不开手脚,毕竟得奶孩子,额,不对,是看孩子不是? 李蘅妙哪里不知自家小妹心里的小心思,好笑的点点她的额头,安抚着炸毛的外星人,“行了,你们玩你们的,我不下水,我来看着小进。”。 既然这么说,那也行吧。 肖雨栖耸耸肩,没异议了,只昂头看着姐姐怀里,依旧捧着半块窝窝头的范进叮嘱,“小进,你要乖乖听大姐姐的话,不许乱跑,也不许碰水,不然姐姐逮了鱼鱼就不给你吃哦。”。 能跟着平日不爱带着自己疯的哥哥姐姐们一道玩,不说是要听话,要他干啥都行啊。 幼小的小范进二话不说的点头,那小模样好不可怜,乖巧的一米。 第四百六十章 懒就一个字娃只说一次 一行五人招摇过市的穿过桃林,沿着小溪一路往上,准备去无人的内谷捕鱼去,路上遇到了不少孩子,听到肖羽杨跟黑胖的嘚瑟后,小孩子嘛,逃不开爱玩的天性,听到捕鱼,立马也跟着要一道去。 当然了,是男孩多女孩少,因为女孩子大多懂事,心里惦记着给家人分忧,忙着挣贡献点呢,大多自是不愿意跟着一道去疯。 很多的女孩就叮嘱完兄弟,让他们悠着点,别下水后,又都自顾自的割草编席子去了。 逮鱼不下水,这个可是个绝世大难题,毕竟自己还没有跟亲爹学会轻功水上漂呀。 上一次在临时营地逮到鱼,那还是机缘巧合,还是大哥,杨二哥,还有小哥眼明手快,准头好,齐心合力给捞的。 眼下她想弄多多的鱼,还不能下水的话? 这个嘛,难度真心有点大。 不过考虑眼下是大冬天,水面平静的地方都结了冰,他们又还都是孩子,的确是不能下水的,那就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看来,路上自己得找机会,去问一问万能的小机,让它帮忙想办法。 一路往上,遇到忙碌的大人们,看着一群小孩往内谷去,大家想着葫芦谷不论内外,都已经被将士们肃清了危险,加之孩子们都皮,野生野长惯了的,倒也不担心他们有啥危险。 看到他们的人,都只交代了句,要注意安全别乱跑后,也没什么人上来阻止他们的行动。 等进入内谷,肖雨栖选了水深溪窄的地方,把刚才路上趁着孩子们集合时,自己偷摸问了小机的捕鱼办法给拿了出来,还直接给安排上了。 “小哥,你带着人在这个地方挖个坑,注意不要太大,也不能太深。”。 肖羽杨自来听妹妹的话,妹妹有吩咐,他那是问也不问的,招呼着黑胖,领着身后跟来的十几个年岁不等的孩童们直接开干。 见到自家小哥老实动手,外星人表示很满意,点着头,喊着队伍里唯二的两个女生,额,除了自家妙娘姐姐外,招呼人转身就走,她得寻个土地肥沃的地方去动手。 正在挖坑的肖羽杨直起腰杆,抬首甩泥巴的瞬间,看到自家妹妹领着两比她大的丫头转身走了,人就急了,忙就高声大喊着,“妹儿,你上哪去?不逮鱼了吗?”。 虽然没问妹妹为毛要自己沿着溪边挖坑,可妹妹要走,他岂能不急?说好的带着他逮鱼呢? 听到自家小哥放声大喊,肖雨栖不客气的回头,白了自家小哥一眼,“好好挖你的陷阱,逮鱼不要鱼饵的吗?我得去挖蚯蚓呀!你没见着,我都没让妙娘姐姐跟着?”。 实在是,妙娘姐姐那样柔柔弱弱的世家贵女,保证是干不来抓蚯蚓这样的,很挑战神经的活计的,再说了,她还得看小屁孩呢。 肖雨栖臭完自己哥哥,转头迈步就走,心里还愤愤不平。 要不是家人不让她随便暴露自己的异样,怕惹来危险,她还不乐意耽误时间,去挖什么劳什子的蚯蚓呢,让鬼鬼们下水,把水里的鱼赶到陷阱里难道不香吗? 人多力量大,更何况是分工明确,还有一把子怪力没处使的小哥办事。 等肖雨栖用树枝挑着一条,被自己从洞里掏出来,砸的稀巴烂的小死蛇回来时,陷阱已经完工了。 肖羽杨见了妹妹手里的稀巴烂死蛇,他还纳闷,“我说妹啊,说好的蚯蚓呢?怎么变成蛇啦?妹啊,你老实跟哥说,你是不是不认识蚯蚓啊?”。 “不认识你妹!”,肖雨栖气死了都。 的确,跟聪明的大哥比起来,她是个文盲,可既然都是文盲了,那不亲自实践一下,哪里知道,冬天木得蚯蚓的说? 要不是及时想到,先前臭小哥炫耀说,他跟黑胖割草逮了条冬眠的蛇,她在刚才遍挖不到蚯蚓,后知后觉被身边的十娘吐槽了,她还想不到亡羊补牢的挖个蛇解决问题呢! 就是可怜了跟着她的俩丫头,被蛇唬了一大跳,确切的说,是被某外星人的凶残唬了一大跳。 心里生自己的气,生十娘的气,生可能去更深的地里冬眠了的蚯蚓的气。 人外星人气正不打一处来呢,临了还遇到臭哥哥不开眼,还在边上跟她犯傻的嘟囔着什么,“不对啊,小爷的妹就是你呀妹儿,你咋能不认识?”。 此话一出,外星人更气! 气敷敷的,抬脚就踹向某笨蛋的屁股,嘴里发号施令。 “赶紧的,把陷进挖开两口子,顺着水流挖,进水口开着,出水口用石头给我堵严实喽。”,说着话,手里的死蛇顺手往陷进里一丢,某外星人心累的坐等鱼儿入坑。 肖羽杨摸着并不疼的屁股,嘴里嘟囔着往陷井边去,很是听宝贝妹妹的话,老老实实的照做。 等完工了以后,还屁颠屁颠的蹦跶到肖雨栖跟前,“妹儿,你说咱多久能逮到鱼啊?”。 被她妙娘姐姐贴心的擦着小手心的肖雨栖想了想,“等着吧,很快的。”,话是这么说,其实吧,她的心里也没底,毕竟小机不靠谱的时候多了去了。 果然,自己就不应该对那倒霉机抱什么希望,说好的远古绝世捕鱼利器,说好的远古特种将士,普遍用的野外生存绝佳技能呢? 他们十几个孩子,都聚精会神的窝在小溪边,等了足足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了,那陷阱坑里,除了沉沉浮浮的死蛇外,哪来的鱼? 边上的小范进都等的不耐烦了,小孩子嘛,本就是好动的,能坚持到现在,他都好努力了的说。 螃蟹般,碎碎步的挪到肖雨栖身边,伸手扯着肖雨栖的衣袖,小范进忍不住的就问了,“栖栖姐姐,鱼鱼呢?鱼鱼呢?”。 聚精会神等待的肖雨栖叹气,说的一脸无奈,“鱼鱼在家睡觉觉,还没醒,咱们再等等,等它们醒了,就会出来串门子了。”。 小范进一听,乖巧的点点头,还煞有其事的总结了句,当场让李蘅妙,还有肖羽杨以及黑胖等所有人都笑翻了的话。 “进进知道了,鱼鱼跟栖栖姐姐一样,爱睡觉觉,懒!”。 第四百六十一章 当鬼别看戏,看戏遭雷劈 哎,我去!“臭小子!”,简直是在挑衅她,自来英明神武的伟大形象啊! 肖雨栖也不能跟个才断奶的奶娃子计较呀,转头又觉得必须要证明下自己,憋着一口气,转头就暗中沟通,在边上看戏不嫌事大,听了小范进的话后,捧着她那硕大的肚子,笑的花枝乱颤丑毙了的十娘下命令。 “赶紧下水,给我赶一群大鱼来陷阱,不然,呵呵”,外星人无耻的下达无理要求,堵的十娘当场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无良主人。 “主人,您说真的?”。 肖雨栖凉凉点头,“不然你以为呢?”。 好吧,难怪素云就常常念叨说,当鬼别看戏,看戏遭雷劈。 这不,应验了吧? 十娘欲哭无泪啊,可能咋办呢,主人太无良,她一个可怜的仆人,只能豁出去干干干啊。 看着十娘顶着巨大的发涨身躯下水,肖雨栖眼里闪动着狡黠的光。 我让你丫的笑,让你看戏,让你幸灾乐祸! “哇哦,鱼鱼鱼,好多鱼”。 “哈哈哈哈,发财了,发财了,好多好多鱼”。 果然,十娘出马,效果杠杠的。 可怜她堂堂一冒个头,都能活活吓死人的巨人观,居然沦落到下水赶鱼入瓮的可怜地步,也是没谁了。 看着小娃子们一个个欢腾的盯着坑里密密麻麻的鱼,可怜巴巴只差没有吸溜口水的模样,十娘心里的抱怨转眼反倒是又没了。 抓吧,抓吧,赶紧都抓回去,多多的抓,好好吃饱了补一补,天可怜见的,都怪道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乱世中,最可怜遭罪的是孩子。 瞧瞧,瞧瞧,连自家无良主人,如今都瘦精精的,看着她一胖鬼心里怪不落忍的。 不落忍的瘦精精主人,插着腰在坑边指点江山:“小哥,快,快捞鱼”。 一声令下,孩子们炸开了锅。 就连看着小范进的李蘅妙,看着身边一圈孩子们的闹腾,身为大姑娘的她,也不由的被眼下的气氛所感染,甚至也伸手想去抓两条鱼来着,不过因为还得看范进,她才忍耐着心里的蠢蠢欲动,没有直接上手。 黑胖也不怕冻,蹲在陷阱坑边上,跟小猫捞鱼一样,一捞一个准,捞起来的鱼,顺手就拿扯过来编成股的荒草从鱼鳃穿过,一会一条,一会一条。 一边忙活着,黑胖嘴里还不由的感慨。 “看吧,看吧,我说的吧,小西娃娃就是金娃娃,这运气,啧啧啧”,也没谁呢。 果然还是白撒哥说的好,信小西者得永生啊! 肖羽杨这会忙着呢,没空搭理身边逮鱼,还要边感慨下的黑胖,他扯了好几条串鱼的绳子,捞起来就穿,穿满一串就往李蘅妙的脚边一丢,临了还不忘了交代,“妙娘姐,你帮我看着点。”。 李蘅妙笑着应了一声,忙就把小弟丢来的鱼串串捡到一边码放整齐,边上的范进也跟着忙活,嘴里不断的喊着鱼鱼鱼,一串串银铃般的欢快笑声,不住的从小破孩嘴里溢出,只差没有跳着脚,拍着小巴掌的乐疯了。 逮鱼逮的一身带劲,眼看着坑里剩下的不多,还有不少小的,肖羽杨忙就跟在场的小崽子们发话,“小的们,小鱼都不许逮,都留着,咱们要懂得细水长流,回头等小鱼长大了,有肉了,咱再来。”。 “好嘞,杨子哥,听你的。”,孩子们笑嘻嘻的齐齐应声,手里抓住的小鱼反手就往溪水里丢。 其实说逮大鱼,因为是小溪的缘故,也就是涵洞里大鱼多一点,还凑巧被十娘给赶了出来,如若不然,就平时的话,哪怕这里再人迹罕至,最大的鱼也不过成人巴掌大,斤把重,还都是些鲫鱼瓜子跟小草鱼。 哪像眼下,幽深的涵洞里,也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鱼被十娘赶出一群来,肖雨栖估摸看了下,最大的怕不是都有四五斤重,端的好大一条! “哎呀,哎呀,下雨啦,居然下雨啦”。 肖雨栖正欣喜的望着今日的丰厚收获,估算着家里留几条,送给亲朋好友几条,多余的就让小哥拿去佥事那里换贡献点呢,忽的,身边就有孩子大喊大叫着下雨了。 肖雨栖下意识的抬头望天,伸手去接,只感觉冰冷冷的雨水,时不时的滴答一滴到自己的小爪子上,转眼就开始变大。 感受着突然变大的雨,肖羽杨嘴里怪叫不好,“糟啦,下冻遇啦!难怪的一直阴了这些天,感情是憋着一场大冻雨啊,小的们,别管鱼啦,咱们快跑,带着鱼先回去”。 一声令下,坑里还剩下的鱼,孩子们自然也不要了,一个个的抓起刚才的收获,吃力的提着就朝着外谷跑,有些提不动的,干脆两头打结往身上挂,也顾不得鱼腥不腥的问题了,总之就是卯足劲撒丫子的跑。 肖羽杨喊完,反身往自己的鱼堆跑,准备去捡鱼呢,抬头刚迈步,就看到自家妹妹还望天,根本不着急呢,少年急了,大声的喊,“妹儿,妹儿!小栖快跑。”。 肖雨栖还愣神,心说小机明明说的,是憋着场大雪,怎么临了下的却是雨呢?真是奇怪来哉,结果身后自己小哥就飞速冲来拉自己。 肖雨栖被拉的醒神,不再犯傻,忙就推着肖羽杨,“我知道了,小哥,我们先去捡鱼。”,开玩笑,今天出来就是捕鱼的,鱼才是大事。 眼下不要说是下雨,就是下刀,自己也必须把鱼带回去开荤。 肖羽杨多疼妹妹一人,看着干姐姐拉着小范进踉跄的急急朝着他们跑来,不想让妹妹脏了衣裳的少年,忙指着不远处的的一大一小。 “妹儿,鱼小哥来背,你带着妙娘姐跟小进先走,妙娘姐跑不快。”,那可是个小脚姐姐。 肖雨栖顺着自家哥哥的视线看去,自然看到了抱着范进,跑的踉踉跄跄的干姐姐。 她也干脆,果断点头,应了声好,人就朝着李蘅妙跑去。 见了姐姐妹妹弟弟都跑了,肖羽杨这才放心,转头快速的把地上的几串鱼往身上挂,跟颗圣诞树一样,顾不得满身的腥味,拔腿就往外谷狂奔。 第四百六十二章 一天天的家里就跟唱戏一样 范进倒是小,被李蘅妙跟肖雨栖护在怀里,头顶还兜着李蘅妙脱下来的罩衫,小家伙倒是没有淋到什么雨。 而且这场憋了许久的阴云,其实人小机没有预报错啊,老天真是憋着场大雪。 随着冻雨一下,渐渐的水滴变成了盐粒子,冻雨夹杂着盐粒子沙沙落下,最后冻雨没了,只剩下了盐粒子在下。 大家伙跑的及时,而且内谷未被开发,高大的树木很多,枝蔓茂密,还有四季长青的树木,很好的给逃窜的娃儿们遮挡了风雨,所以大家的身上还算好,没怎么淋湿。 没淋湿,却并不代表了他们这群小的就没事,毕竟天冷啊,北风还呼呼的刮着呢。 山谷里的风大的,感觉都能把简陋的窝棚刮上天一般,雨来之时,李玉蓉与莫丽萍惊慌的,只顾着把编了一半的草帘子往窝棚里搬,才搬完,俩人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孩子们都出门去捕鱼了,眼下可怎么办? 两位当娘的关心则乱,焦急间,想着干脆顶着草帘子去找人时,她们期盼着的人却已经陆续冲了回来。 “弟妹你看,那是不是咱家的孩子?”。 看着由远及近的几道身影,李玉蓉急忙点头,“嫂子你在这呆着,千万别出来,我去迎一迎他们。”,说完不等莫丽萍答话,李玉蓉就冲了出去。 肖雨栖怕自家干姐姐小脚给跑摔了,跑了一半,夺过范进一把被身上,头顶盖着她妙娘姐的罩衫,顶着一头的盐粒子,一马当先跑在前,李蘅妙紧跟着护在后。 姐妹二人正跑着,肖雨栖看到迎面踉跄急跑来的人,她担心,忙大喊一声,“娘!您怎么出来啦?”,因着心里着急,怕她家妈妈大人不小心摔咯,外星人步伐不由的加快,嘴里还大喊着,“娘,您快回去”。 李玉蓉却没停下,眨眼间跑到了孩子们跟前,把自己顶着的草帘子利落的往孩子们头上一搭,急忙拉着三个孩子仔细端详,发现孩子们都还好,没有淋湿多少,她才松了的气,转眼发现少了儿子,又跟着提了起来。 “栖儿,你小哥呢?”。 “我小哥非要先去把鱼换成贡献点,我拦都拦不住!”,想起半道跑了,乐颠颠急于去做贡献的小哥,肖雨栖还气呢。 心说要不是自己交代他,一定要多留一串鱼回家来分,她的小哥唉,指不定能都把鱼变成点。 也怪大哥,没事总爱戏弄小哥干嘛,还带着杨二哥一道忽悠可怜的笨蛋小哥。 说什么只有能力强的人,贡献点才多,贡献点多的人,才能证明他贡献的多,贡献点多不仅能养家糊口,想买啥就买啥不说,最重要的是,还能凭着贡献点出人头地当将军。 好吧,此话一出,她家的可怜小哥,可不就是魔怔了么。 为了当将军,为了拿贡献点跟佥事换一把大哥嘴里传说中的宝刀,她小哥真的已经入了魔障了。 李玉蓉看着女儿的模样,不难猜到是怎么回事。 想起被忽悠的小儿子,她也是心累的直摇头。 一把抱起小范进,把草帘子交给两个女儿让她们顶着,李玉蓉急忙交代,“好了,不说了,赶紧回家,娘煮点热汤水,你们赶紧去喝了发发汗去。”,这么冷的天,他们缺医少药的,可不能让孩子们给冻到了。 至于为何不喝姜汤? 呵呵,不好意思,他们是穷逼呀,穷到连滴油都没得,何来的姜?这玩意,现在宝贵着呢! 哪怕是问遍整个队伍一万多口人,想来也没谁能拿得出半块姜的,穷啊! 回到窝棚就被亲娘拉着擦头发,逼着换了衣服,肖雨栖跟李蘅妙,还有已经重新被裹成球的小范进,姐弟三个正窝在窝棚里火堆边烤着火,捧着木头碗,喝着亲娘刚刚烧开的开水呢,做完贡献的笨蛋肖羽杨兴匆匆的回来了。 当然,人是被亲爹肖业,还有大哥肖羽楼,以及干哥杨尽孝一起提溜回来的。 下了场冻雨,工程没法干,屋顶也没法铺,大家都得赶紧先回来暖一暖,等这场雪停了才能动工。 肖羽杨带着一身鱼腥味的一回窝棚,立马就换来了肖雨栖的注目,不用他开口,外星人忙就问了,“小哥,我的鱼呢?”。 “锵锵锵锵锵妹儿,好小栖,咱家的鱼在这呢!”,说着话,从自己的身后提溜出两大串的鱼来,临了这货还不忘了显摆,“哥跟你说啊,妹儿,哥不蠢!交贡献点哥拿出去的都是小鱼,最大的几条哥都留着呢,回头让娘炖了给你吃昂。”。 “昂个屁!臭小子,你可就一这身棉袄,搞的腥味如此重,接下来你是打算打赤膊冻死吗?”,不说还好,说起这个,用肖家大房人的话来说,已经从官家小姐沦为粗鄙妇人的李玉蓉,忍不住的就爆了粗口。 肖雨栖听了,捂住暗乐,嘿嘿笑着,还不忘了落井下石,“娘,我小哥不打赤膊,他裸奔!”。 “得,哪里都有你,小丫头不嫌事大是吧?”,肖业也好笑,抬手揉着女儿头顶的小啾啾,还不忘了点破小女儿的小心思。 被教育了的肖羽杨忙撑头看着自家宝贝妹妹,嘴里直嚷嚷着妹妹不地道。 李玉蓉看了眼不地道的妹妹,再看了眼直嚷嚷着不地道的哥哥,对这对小儿女,要不是知道他们感情好,她估计就得头疼呢。 一个个的,一天天的,家里就跟唱戏一样。 “别叽歪了,赶紧的,到边上你们自己的窝棚里换衣裳去,就穿秋里的那套单衣,外头套上你爹的大袄子,眼下娘也没空给你倒腾合身的棉袄。”,说着李玉蓉就把小儿子往隔壁,家里男人们睡的那间窝棚打发。 催走了小儿,回头瞪了眼怪笑的小女儿,李玉蓉自己先倒是笑了。 伸手从大儿子与干儿子手里接过,刚才小儿丢给他哥哥们的鱼,李玉蓉取了两条大鱼下来,转而招呼着儿子们跟着自己一道,出门给相熟的军眷们送鱼去了。 送的基本都是锣鼓巷的这群亲近人,也就是这么个意思,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自己丈夫曾经承诺过他们弟兄的誓言啊。 第四百六十三章 人生有四喜花烛驱晦气 一顿缺油少调料的鱼汤,在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中,在孩子们浓浓的孝心里,显得是那么的温暖跟美味。 喝过鱼汤,等到雪从沙沙盐粒变成鹅毛大雪,再从鹅毛大雪渐渐消停,阳光再度普照在银白的大地上,人们又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基建。 现实再度具现化了人多力量大的巨大威力,一万多人没日没夜,加班加点的干,转眼十天过去,当众人醒过神来分时候,他们的葫芦谷外谷已然变了个模样。 小溪仍旧是曾经的小溪,静静的溪水自内谷的涵洞中缓缓流出,沿着葫芦谷的中轴线上自由的流淌。 而小溪边的桃林,肖文业也没有下令砍伐去,毕竟毛桃也是桃,荒野里,桃树长这么高,这么大也不容易,留下也就留下了,只除了桃林里突然多出的很多梅花桩外,仿佛也没什么不同。 不像桃林周围的荒地,如今哪里还见树木、杂草、荆棘?全都被废物利用清理一空,就连曾经满地覆盖的积雪,也全都堆积到了新划分成块的未来良田中去了。 越过粗粗见形,还未来得及深耕细作的一块块良田,眺目远处崖壁下的坡地上,坐落起的错落有致的长排木屋,端是一副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景象。 当然,鸡犬是没有,狼崽子倒是有十几只,更多的还是喜气洋洋,纷纷住进了临时新屋,脸上都充满了笑容的劫后余生的,曾经的黄茂城百姓们。 “大人,咱们一路逃亡,经过了城破家灭,好不容易如今有了太平的日子过,还入住了新屋,咱们是不是得办场喜事,暖暖人心,也算是暖暖屋子,大家聚在一起洗洗晦气,热闹热闹啊?”。 “行啊,大家辛苦了这么久,我看啊,咱们找佥事好好选个吉利日子,大家聚在一起办一场暖屋酒咋样?”。 “好好好,这个好,这个好,大人,您真是太英明神武了。”。 一时间,围着肖文业的将士们纷纷赞同附和。 唯独中间有个青年,脸上露出挣扎之色,犹豫的半晌,最后才鼓起勇气站出来跟肖文业道:“大人,我,我,……”。 “怎么啦?小伙子一个,爽快点,有话就说。”,肖文业笑着看跟前的壮小伙。 对方却不好意思的挠头,“大人,我想请您给我主婚!我跟大妞想赶在热孝一百天内最后的几天成婚,我,我,我跟大妞年纪都不小了,家人也都在这一次的战乱中没了,我娘临走前,还死死拉着我的手,交代我赶紧成个家,好给家里留个后,让我别守着,说,说……呜呜呜……”,话到伤心处,小伙子没骨气的哭了。 肖文业正想开口安慰,哪知小伙子利索的把泪一抹,接着又道:“大人,大妞,大妞家也只剩下她一个了,家,家没了;亲人,亲人也都没了;我们两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一场战乱下来,就只剩下我跟她孤零零的两个了,我们就想着,就想着,干脆凑一块过日子,相互有个扶持,也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有个家,有个奔头,所以,所以……”。好中文吧 兴许是想到了惨死的家人,想到了一路来的艰难,想到了活着不易,小伙子嘴里的声音越说越低,越说越低…… 肖文业听了,心里也酸涩的厉害,死人的人苦命,活着的人也不易啊。 都没了亲人,就像是面前的小伙子说的那样,成个家,彼此有个依靠,一起寄托,一起新生,想来,这也是逝去的那些亲人们,最愿意看到的情况吧? 想到这些,肖文业两步上前,抬手一下下的拍着对方的肩膀,压下心里的苦涩,嘴上却笑着。 “好好好,小伙子有想法,都说人生有四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成个家也好,成个家也好啊!主婚的事,我应了!等回头,我让佥事尽量就把日子选在这几天,到时候趁着暖屋大家入住新房的时候,咱们所有人给你跟大妞办婚礼,你看成不?能不能来得及?”。 成啊,怎么不成?热孝百天还有十几天呢,今天自己也是看机会难得,高兴的无以复加,话赶话的说了出来。 小伙子一脸喜色的急急点头,想到事情还没有跟自己的未来媳妇儿说,小伙子喜形于色,嘴里连连道谢。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我,我这就是通知大妞去!”,说着,高兴坏了的小伙子,仿佛忘却了刚才刻骨铭心的痛,或者是说,用新生的希望来掩盖掉了深刻的伤疤,傻兮兮的笑着,欢腾着,转身就跑了个没影,一边跑,小伙子还一边哭一边又笑,嘴里呢喃着,“这下我娘他们该放心了,到了地下也该瞑目了吧……”。 “真是个傻小子!”,肖文业笑着摇摇头,转而复又看着跟前的众人,“好了,既然要摆暖屋酒,要给小林子办婚礼,儿郎们,你们要是也想趁此机会办喜事的,赶紧的都统统报上来,到时候哇,咱们干脆一起办了得了,让大家伙都给你们热闹热闹。”。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将士们都吼出一声激动的好,吼完了又嘿嘿嘿的笑个不停,看样子就知道,这是真的开心。 其中有那好事的,忙就撑着脖子朝着肖文业打趣的大喊,其实也就是顺嘴那么一说。 “大人啊,咱们又是暖屋,又是婚礼的,双喜临门啊,是不是也趁此机会给大家改善改善伙食?总不能大喜的日子里,咱还煮草根,啃树皮,喝稀粥吧?”。 “闭嘴,哪里都有你,哦,草根树皮咋啦?好歹还能吃呢,你嫌弃,可知此刻有多少人连这东西都吃不上?”,多少可怜人,想来此时正身处水深火热里,过着朝不保夕的苦逼日子呢。 上官也嫌弃自己有个这么好吃又没脑子的手下,当即就一巴掌就赏赐了过来。 知道上司就是嘴巴硬,人没坏心,也不是针对自己,小伙也没在意,只嘻嘻笑着跑开,跟回应自己的弟兄们一道,齐齐看着他们的领头羊萧文业萧大人。 第四百六十四章 抱都抱过了你得负责 肖文业摇头失笑,自是也希望看到,自己的手下有朝气跟活力,要是真跟丧家之犬一样死气沉沉的,他反倒是要担心伤脑筋了,毕竟那样的队伍,打不了仗呀!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大手一挥,肖文业就直接发话了,“这有什么难的,眼下房子也盖好了,大家马上就能搬进去过冬,闲着也是无事,咱们背靠着茫茫北岭,还怕没有肉吃?儿郎们,咱们派上几队好手,上山打猎去呗,也好给咱们的喜宴多添几道硬菜。”。 随着肖文业的话音落下,周围又是一阵激动的欢呼声,“大人英明!”。 “萧大人威武!”。 阵阵真心,句句实意的马屁啊这是。 肖文业心里暖烘烘的,晕乎乎的,就跟喝了一坛美酒一样沉醉。 高兴归高兴,临了倒也不忘了叮嘱交代大家一句,“话咱可现可得说好了,咱们只打大只的猎物,还得悠着点,要多想想以后,可不能把山里的野物一下子给霍霍光喽。”。 “哈哈哈,大人,您操心的可真多!您呀,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咱们分得清轻重,保管只打大的,肥的,把小崽儿跟母的都留着。”。 在众人的打趣嬉笑中,暖屋酒办喜宴,得上山打猎的事情就这么着给定了下来。 说起打猎,又怎么能少得了最爱凑热闹的外星人参一脚呢? 毕竟,这是一项很刺激有趣,有吃有拿的超赞户外活动哇。 肖雨栖一马当先,搂着自己的宝贝小棍棍,跟在亲爹身边走在前,走着走着,时不时的还回头看看,落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两人。 两人是谁呢? 正是一副哥两好,走个野林子还要勾肩搭背的老兄弟呗。 确切的说,是白洒死乞白赖的勾搭着巩繁星的肩膀不放,嘴里事事的。 “我说星星啊,咱们的老熟人小林子,都跟咱大人提出要跟大妞成婚了,还让大人给他们当证婚人,咱哥俩的年纪可是老大不小了,资历也比小林子老多了,按理,不说别的,要是积极点,娃儿也能打酱油了呀!咱也总不能混着混着,连人小林子都讨媳妇了,咱哥俩还单着吧?我就不说了,毕竟也没有姑娘瞧上我,可你不一样,你跟人蔓草妹子,连抱都抱过了,你可不兴不负责任啊,那可是自己营里兄弟的妹子!”。 “滚,你胡咧咧什么!”,说的这是人话吗?啥叫抱都抱过了,个蠢货,拿人家姑娘的名节当什么啦? 白洒被好兄弟推了个踉跄也不恼,也觉得自己嘴误,眼睛还前后探头瞄了瞄人,心说得亏前后都是自家兄弟,没人会计较自己的大嘴巴。 面上却做作的,轻轻打了两下自己的臭嘴巴子。 “得得得,我错了,我错了行不。不过星星,哥的大厨子唉,兄弟我说的也没错呀,那会咱从黄茂撤出来,临了遇到咱蔓草妹子,不是你亲自抱着人妹子回来的?当时连咱大舅哥……”。 “谁大舅哥?”,巩繁星语气不善,不客气的瞪着嘴里没边的兄弟,一脸恼火。 白洒又才后知后觉,再度给了自己两嘴巴子,可怜兮兮的,“口误,口误,好兄弟,好星星,兄弟我错了,那是你大舅哥,你大舅哥还不行吗?”。 瞄着隔他们二三十米后,坠在队伍里的俞大郎,白洒也是服气面前小心眼的好兄弟了,急忙告饶,心里却疯狂的在吐槽好兄弟小气吧啦的。 人巩繁星还就真小气了,很不客气的抬腿踹了脚白洒的屁股,警告这货,“你再胡说八道,咱们就校场见。”。 白洒一听,表情一凝,嘿嘿嘿的干笑着,又是一副哥俩好的,忙伸爪子过来勾搭住巩繁星。 “别介,咱哥俩谁跟谁啊,这不是兄弟为你着急才敢直言么?要是别人,谁提醒你呀对吧?”。 白洒的讨好告饶,换来巩繁星冷哼一声,人却继续在野林子里往上攀爬,雪地荒野打猎,也不是好玩的。 见到兄弟的态度软和了,白洒仍旧跟八婆一样巴巴的。 “哎哎,兄弟,话说回来,就咱蔓草妹子的人品相貌,就连你未来的大舅哥大郎都默许了你们的事情,咱队里也都默契的认为你们是一对了,你不趁此机会把蔓草妹子娶回家,你想干嘛呀?”。 巩繁星也是被身边的无赖老兄弟给烦死了,推开鼻涕虫一样黏着自己的人,嘴里有些发苦。 “去去去,你当老子不想吗?”,他都想死了,做梦都想!可是呢?“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光我想有什么用?光大家伙看好我们有什么用?光大舅子首肯了有什么用?”,人家那事妈不同意啊! 草儿她娘昨个听了小林子的事情后,还私下里找到自己,非跟他要四十八两的聘金才肯嫁女儿。 这么老多,让他去抢吗? 即便如今大人心善,不管条件如何恶劣,还发着大家的粮饷,从不拖欠; 即便自己再很卖力的建功,如今大小也是个队长,手下也领着一队人马; 可一年到头的粮饷才多少银子? 自己省吃俭用多年,曾经每每沐休,还拼命的在屯里做厨子,存到现在,老婆本也才不到三十两,这还是多年的积蓄。 离着人家事妈要的四季发财四十八两雪花银还差得远不说,娶媳妇也不能光给聘礼是吧? 即便如今情况不好,赶着东风不要酒席钱,不要新房打家具置办家伙事的钱,可难道给新娘子置办身新衣裳不要钱?到军库给媳妇换个首饰不要钱?谢媒人不要钱? 光想想巩繁星都觉着,自己这新媳妇娶不起。 白洒是想不到这里头还有内情,嘴里就呢喃着,“不会啊,我看俞叔很好一人啊,俞家奶奶也和善,不应该啊……”。 “他们不应该,可你别忘了,还有草儿她娘呢!”。 “她娘?有她娘什么事?”,自来家里主事的不应该都是男人吗?白洒还一脸不解,“难不成还是俞婶子不同意,跟你提什么要求啦?”。 说起这个,巩繁星心里就着急心烦,“嗯呢,跟我要四十八两的聘金,说一文都不能少,说……唉,算了,跟你我说不着。”,巩繁星越说越烦躁,干脆打断了话题,抬脚加速就要抛开白洒。 不是他嫌弃兄弟多事,实在是,看着营里自己在复兴的老熟人小林子都要成婚了,看着其他各营不少的兄弟都找了他们大人说要成婚,要请他证婚,自己心里岂能不痒痒? 他啊,在心底里其实也是非常期盼的,就只恨自己没本事。 第四百六十五章 岳母难缠找大舅哥哇 “哎,想以前,俞婶子也不这样啊?她如今是彻底的疯了吗?怎么敢开口就要四十八两的聘金?咱这样的,一年到头辛苦下来,即便不吃不喝顶破天去十五两的粮饷,以前还经常被拖欠拿不到,她怎么就敢要这个数的?啧啧啧……”。 白洒也是被俞母的狮子大开口给吓到了,不过想到那人后头做的糟心事,就凭她连亲婆母都能丢的架势,算了,什么都不说了。 见了兄弟心烦,还想要抛弃自己,他忙快走两步拉住兄弟,“别介,星星,你别急啊。”。 挣脱开好兄弟的手,巩繁星一脸苦笑,“我也只能是不着急了,不然还能怎么办?”。 白洒心里憋的难受,他们这样的人,好不容从战场上活下来,遇到个知心体贴,不嫌弃他们的人不容易,想要成个家,咋就那么难呢? 二话不说,白洒眼珠一转,把目光投放到身后的俞大郎身上,死死拉着巩繁星。 “走,兄弟,咱们去找你未来大舅哥去,老子还就不信了,都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人家俞叔对你那么好,大郎人也端方,我猜要那四十八两,肯定是你未来岳母私下问你讨的是也不是?”。 “再私下,那也是草儿的娘,我还能怎么办?”,巩繁星一脸苦逼。 “是你傻!笨的跟猪一样!你未来岳母再厉害,能厉害过她得从的丈夫跟儿子?你要是跟未来老丈人,跟大舅子都谈妥了,完全可以避开你那莫名其妙的岳母呀!反正你那未来岳母也不是个……算了,走走走,找大郎去,这事啊,还得往大郎身上使劲。”。 说着话,皇帝不急太监急的白洒,拉着巩繁星就往队伍后头去,路上走着的同袍们见了他们,都纷纷笑着让路,临了看到这哥俩急匆匆的背影,一个个还小声打趣着。 俞大郎正跟在师弟肖羽杨身后,带着满腔的老父亲心态,看着二师弟在身边比划着说,今日他想打一头熊。 光听着,俞大郎就哂笑不已。 就他这身板还打熊?要是让师傅听了这话,保证得先打死他。 看到好兄弟来了,俞大郎还疑惑来着,结果听到白洒开门见山的,来了就提自家妹妹蔓草的事,俞大郎脸上也闪过郑重。 至于刚才还满嘴说猎熊的肖羽杨,眼珠子鼓励一转,在白洒说星星找自家大师兄谈蔓草姐的事情时,猴精样的肖羽杨立刻拔腿就跑,朝队伍的前方,去追跟在自家亲爹身边的亲妹子八卦去。 “蔓草咋啦?”,俞大郎是真耿直,确切的说,人脑子比较笨,很多事一时半会转不过弯来。 好在都是自家营里的老兄弟,都能相互理解,白洒也知道俞大郎的性子,可不就得往透彻了的说。 “哎呀大郎啊,咱们蔓草妹子跟星星的事,你不是不知道,你跟咱俞叔不也一直是赞同的么?两家都有默契的事情,本就该趁着这才大人说给办那什么集体,集体婚礼的时候,让兄弟跟妹子成亲最好,可婶子昨日突然说要四十八两聘金,你就是杀了星星,活剐了他,他也掏不出来啊!”。 “四十八两?什么四十八两?我娘说的?”。 俞大郎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关于自家妹子与巩繁星俩人之间的事情,昨个自家奶奶跟爹还跟自己商议了说,巩繁星是个好的,要是孩子宽裕,就让他掏八两的聘礼是个意思,到时候妹子出嫁,陪嫁回去一半。 当时自己还一口否决了,咬定聘金全都陪嫁回去,自己一文不留,他再补贴妹子二两当陪嫁,给他这个苦命的妹子凑个十全十美的整数。 哪知道,今天好兄弟就跑来跟自己说,自己那不靠谱,近来越发魔怔了的亲娘,居然私下找未来妹婿要四十八两的聘金? 她怕不是疯了吧!518中文网 难怪的,爹还跟自己念叨,说营里那么多人要参加那集体婚礼,咋就自家那看好的妹婿没动静? 原来背地里还有这么一出。 俞大郎想想就气,也是恨不得立刻回去摇醒亲娘,想要看看她脑子里塞的到底都是些啥。 不过白洒却没给他继续想下去的机会,为了兄弟能讨到媳妇,白撒哥也算是两肋插刀了。 拉着俞大郎,急忙就巴巴的说着好话,一套套的就跟不要钱的一样。 “大郎好兄弟,咱星星的人品,想来大家共事这么久,你该是了解的才对。 自家的兄弟跟妹子,处的还那般的好,你真忍心棒打鸳鸯吗大郎兄弟? 再说了,咱穷是穷了点,聘礼少是少了点,可待蔓草妹子的心是真诚的呀! 咱蔓草妹子跟了他,不说别的,起码嫁的近了,日后受了气,吃了委屈,你们抬脚就能收拾星星不是? 不说别的,就说有咱小西娃娃在,就凭着小西娃娃对咱蔓草妹子的重视,她能让咱妹子委屈了去? 不管到了啥时候,谅死星星他也不敢慢待咱自家妹子不是?只要他敢,都不用咱动手,咱们的小西娃娃就得先灭了他。”。 这个倒是,白洒说的一点也没错,俞大郎听了就点头认可。 回头想到自家妹子与巩繁星相处时,露出的笑容是自己从未看到过的轻松自在; 想到自家那越来越不靠谱的亲娘,做出的一桩桩一件件的糟心事; 想到自家小师妹护短的性子; 最重要的是,想到了自家妹子的终身幸福。 自来在家都随波逐流,只仍由父母做主的俞大郎,第一次抬起头,强硬了一次,“行吧,繁星,回头你就请个媒人上家提亲去,聘礼就八两,只管来,这事情我管了!”。 “哎,好嘞,哥,亲哥,我……”。 当俞大郎的话音落下,刚才还蔫头巴脑的巩繁星,一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 只差没有一蹦三尺高,嘴里的话都语无伦次了都。 “别,繁星,我可是警告你,以后你要是对我妹不好,小心我收拾你!”。 巩繁星:好不容易讨到的媳妇,还能对她不好?怕不是想挨雷劈哦。 第四百六十六章 怎么偏偏就忘了发媳妇呢 连连点头跟个傻子样的保证,“放心吧哥,以后你跟奶奶,还有岳父大人就瞧我的表现!”,保证完,转头一个熊抱抱住根本没反应过来的白洒。 巩繁星重重拍打着好兄弟的后背,语气有着说不出的激动与感谢,“谢了,兄弟。”。 郑重的道完谢,还没等白洒反应过来,不客气的臭一臭这得意忘形的倒霉兄弟呢,人已经高兴傻了的巩繁星转身就跑,一边跑,嘴里一边还在欢快的嘟囔着什么。 “哥,兄弟,你们慢慢走着,我先去找我家小西娃娃去,得借点福娃娃的好福运,今个猎头鹿,再不然猎头獐子也好,最不济打头野猪也行啊,我得扛着肉去送聘礼去……”。 声音传到后方,等白洒与俞大郎反应过来看过去时,高兴坏了的星星已经撒丫子跑远,直勾勾的去找队伍前方的肖雨栖追去了。 望着用完就把自己丢的老兄弟跑远了,双手环胸,痞气的斜依着俞大郎身上看的白洒,突然就觉得牙酸,那是真的酸。 “唉!你说也是,咱大人好是好,啥时候都不忘了给咱发粮饷,后头还发棉袄,如今还发屋子,可大人他怎么偏偏就忘了发媳妇呢?哎哎,大郎兄弟,你说对是不对?”。 最重要的是,他也想要个媳妇暖被窝啊! 俞大郎没好气的白了眼,靠着自己,一身二五啷当样求认同的白洒。 明明刚才帮兄弟的时候,还一脸正经样,怎么转眼就变无赖了呢? 就他这样的,能讨到媳妇?还指望自家师傅给他发媳妇? 呵呵! “不对!”,俞大郎冷酷无情的,抬手拨开全身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的某人,毫不留情的奉送他冷酷的两个字。 “哎哎不是,怎么就不对呢?大郎,咱也老大不小了,难道你就不想媳妇?”。 俞大郎继续冷酷到底,坚定道:“不想!”。 “嘿,你这人,!怎么就这么不懂风趣呢?我跟你说,媳妇是很重要的一门学问,我……”巴拉巴拉…… 越走越快的俞大郎,真能被身边这糟心货给烦死,他现在后悔,改变主意了,很想把巩繁星那家伙给抓回来,让他领着自己身边这更糟心的货滚蛋行不行? 身后发生的一幕幕,走在前头的肖雨栖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没有路的荒山野岭真的很难爬,特别还是在还有厚厚积雪的覆盖下来攀爬而上。 就是她体能再好,身体再棒,也架不住有两条短腿拖后腿啊! 一脚陷进去再拔出来,再一脚陷进去再拔出来,再多的力气,也被这磨人的雪坑小妖精给磨光了。 “唉,这种时候,我要是能拥有一头威猛的猛兽做坐骑,纵横山林,那该多好啊……”。 正感慨着,身后却传来一阵阵喊声,“小西娃娃,小西娃娃……”。 回头一看,却是自己的好基友,星星大叔找自己来了。 所谓何事呢?肖雨栖站着不动等着人,心里还猜测着呢,却丝毫不知道,刚才自己的呢喃,恰恰好的,听在了五小只的耳中,叫耿直的她们又给记住了。 说起这五小只,嗯,就是曾经那报信有敌人车队,后来糟心的扛着狼崽子引路的五小只呀。 虽然说,过程崎岖艰辛,惨不忍睹了些,架不住结果是好的,任务是完成了的。 深知小机传授的绝世御下之道,晓得打一棒子,得发颗甜枣的肖雨栖,就给了五小只奖励了。 这不,五小只再也不受限制,可以不进主人的肚子里修炼,能够自成一团体,入住万法大全的绝世豪宅,还能在大全与外界自由进出活动啦,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最后了,在娶媳妇的巨大动力下,在肖雨栖这个大事糊,小事福的福星光环笼罩下,居然真叫巩繁星以一己之力,逮到了一只七八十斤重的獐子,虽然比不上梅花鹿精贵,大冬天没有猎到大雁很可惜,拿去送聘礼倒也算能拿得出手了。 不仅仅是巩繁星,他们这群人啊,好像就是苦尽甘来了一般,好像就是天都知道,他们要办喜事了一般,运气就那么的好,叫他们遇到了一窝子的野猪。 人家一群大大小小二十几头,除了怀孕的两头,连带四头小野猪外,其他的都被他们一锅给端了,最大的那头公猪,好家伙,皮糙肉厚的,起码得有三百多斤,光是嘴上那张牙舞爪的獠牙,看了就让人心慌。 肖羽杨不愧是励志要当大将军,一心要上山猎熊的存在。 说起这三百斤的大野猪,人家可是出了大力气的,熊孩子也不知道怕,拿着妹妹给他的所谓宝刀,见了大野猪,嗷嗷叫的就往猪身上扑。 得亏他的天生神力,最后了,肖羽杨很是惊爆大家眼球的,给众人上演了一场,什么叫人撞猪上了,猪撞树上了,最后猪肉撞大家碗里了的骚操作。 他们这一队收获了猪,其他散出去的队伍,带回来的收获那也是空前的巨大。 不要说野猪了,就是兔子,狐狸,梅花鹿,獐子,獾,乃至真有一头皮糙肉厚的大黑熊被拖了回来,可是让谷里的众人乐开了花。 酒水不多,有当初收获车队时,粮车上后来找到了十来缸; 从李蘅妙被禁锢的家庙中,确切的说,是从那老虔婆的房中,居然也收罗出来了三缸好酒; 加之外星人也想让亲爹与叔伯们乐呵乐呵,过过嘴瘾,悄悄咪咪的贡献出来十缸收获,一下子清空了一半的存货,一股脑的交给亲爹拿出去,也不管他找啥样的借口拿出来; 一下子,二十三缸的好酒,足够他们山谷里一万多人乐呵一场。 痛饮到醉是不可能的,不过喝几杯倒是可以,加之除却老弱病残不能沾酒,这些酒水倒也足够男人们尝一尝,不用担心喝多了误事,眼下正好。 有了酒,队伍上下的女眷们,也纷纷拿出了自己看家本领,甚至是身为准新郎官的巩繁星,为了给宴席添彩,还拿出了自己宝贝的菜谱,一连教导了媳妇子们好几个拿手菜。 红烧肉肯定得有,难得的肥膘跟鹿肉炒一盘子,野鸡红烧算一道,兔子跟干野菜炖了算一盘,加上每桌分一碗熊肉,凉拌草根算一盘子,炖鱼一钵子,所有的杂碎洗干净剁吧剁吧每桌上一海碗,稀豆米汤管饱,粗糠野菜窝头每桌一大盆子不限量。 总之,集所有媳妇子们之力,巧妇们把一道道可口的菜肴做出来,倒是没有让这顿喜庆的暖屋酒加集体婚礼席面显得寒酸。 在上万人的齐齐嘱咐中,在傧相的唱和中,在天地为证,肖文业夫妻高坐上首的亲身见证中,十二对新人在这一日结为了夫妻。 第四百六十七章 明天我就要出山 / 一场喜宴结束,都已经是半夜时分了。 李玉蓉早早结束了自己手头的工作,回到新分到的家里。 分内外间的木屋,他们家因为人口不少,分了有两间,自己夫妻住一间,男孩们一间,女孩们一间,为了能容纳下这么老多人,又彼此都能有点私人空间,入住前丈夫跟范大哥亲自动手,把屋子隔断成了小四间。 里头并排隔断的屋子,自己与丈夫睡外间,女儿跟干女儿睡里间,而跟女儿们房间并排,正对着外间待客小炕的是儿子们的房间。 此刻她就坐在外间待客的小炕上,等待着丈夫归来。 肖文业告别战友袍泽一回来,推开门就看到了坐在炕上,就着油灯,在给家人缝缝补补的妻子。 “蓉娘,你怎么还不睡?”。 肖文业的声音打断了忙碌着的李玉蓉,听到丈夫熟悉的声音传来,李玉蓉捏着针,划擦着头顶青丝的动作蓦地停了下来,转头看着进屋的男人脸上带着柔和的笑。 “夫君你回来啦?都结束了吗?”,说着话,人已经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抓着簸箩里,自己拆了件旧衣裳,刚刚给丈夫纳好的千层底下炕,准备来迎人。 “啊,都结束了,我们哥几个说了点话,刚散了我就赶紧来家了,蓉娘你坐着,别忙……”。 看到妻子下炕,肖文业嘴里忙喊着话,人快走两步就到了李玉蓉跟前,阻止了妻子要迎上来的动作。 面对丈夫的体贴,李玉蓉脸上的温柔瞬间变成了羞窘,嗔怪的甩开丈夫的拉着自己的手,自顾自的下炕穿鞋,站起身后,转身又把丈夫推到炕上坐下,“夫君,我给你做了双鞋子在家穿。”,说着话,顺手还把手里抓着的千层底塞到丈夫怀里。 见丈夫欢喜的打量新鞋,李玉蓉眼带温柔的再度转身离开,走到进门边炕头的灶洞位置,一边给丈夫打热水,一边嘴里还念叨着。 “咱家几个孩子都懂事听话,才搬进来,几个孩子人人都扛了一大捆柴火回家,就连妙娘那孩子也不例外,你那小闺女,嚷嚷着什么搬家搬财,喏看看,幸好有他们,咱也能用上热水洗个热乎的脚。”。 说起这个,想到搬家那日,小女儿扛着一捆柴硬说是财的封建迷信样,李玉蓉至今想来都好笑。 不止李玉蓉觉着好笑,肖文业听着也觉的好笑,看着妻子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就放到自己的跟前,摇头失笑的肖文业,一把抓住准备蹲下去给自己脱鞋袜的妻子。 “蓉娘别,我自己来。”,说着,不想妻子辛苦伺候的肖文业,急忙就去脱脚上的靴子与臭袜子。 “辛苦啥呀,这段时间,真正辛苦的人是你。”。 李玉蓉感怀了,看着瘦了不少的丈夫,想着从黄茂危机以来就不得闲的丈夫,她反倒是先心疼上了,“夫君,如今大家也都住进了新屋子,马上没多少天就要过年了,你们也能闲下来歇一歇吧?”。微微吧 计划里,内谷的开荒修建,怎么着也得等到年后,积雪化冻以后才能进行的才是。 双脚伸进木盆子烫脚的肖文业一听,看着温柔的妻子,他眼带愧疚,拉着妻子已经变的粗糙的柔荑轻轻拍打着。 “蓉娘啊,为夫还不能啊……酒席散的时候,我跟范大哥,陈大哥他们几个校尉聚在一块,大家都商议过了,明天我就要亲自带队出谷,准备去山外头看看去。”。 肖文业的声音才落下,李玉蓉就惊,不可置信的紧盯着丈夫,嘴里追问,“出山?还明天就走?这么急?”。 面对瞬间变脸,还一脸担忧关切的妻子,肖文业心疼啊,却也知道,此行必须得去,还必须得是自己亲自去的他,对妻儿的愧疚瞬间就把他淹没。 “对不起蓉娘,我知道你担心,可是蓉娘啊,没办法啊,有些事情,必须得有人去做!有些责任,必须得有人去担!谷里一万多口人都是那么的信重我,就凭着大家对我的信任与支持,我就不能退缩。对不起,蓉娘,我……”。 道理是这个道理,李玉蓉也很理解,很明白,她也不是要阻止丈夫去办正事,可是,“可是,这都马上要过年了呀,就不能年后再出去吗?”。 “唉!年后就迟了!蓉娘,如今咱大黔,这西北边到底是怎么个情形,咱们当初逃的急,根本也没时间去打探清楚,咱们躲在深山里,总不能只过自己的小日子,两耳不闻窗外事吧?不说别的,当初牺牲了的那些将士,那些枉死的百姓,那样的血海深仇难道咱们就不报了吗?如果不报,咱们夜里能睡得安生,能心不亏吗?”。 李玉蓉默然的摇头,“不能。”。 “对啊,咱不能。既然不能,那我必须得出谷去,最好是能打探清楚眼下的具体情况,咱们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才能找到机会狠狠的干死那群吃人的畜生,给枉死的弟兄们,给无辜的百姓们报仇。 而且蓉娘,最主要的是,别看咱们先前幸运截获了敌人的车队,弄到了十车粮食; 后来妙娘那孩子也献出了衣裳跟武器,乃至宝贵的食盐,但是却偏偏没有粮; 而我们这群人上上下下一万多口人,每天张着嘴就是要吃饭的,再俭省,那点粮食也不够咱吃到开春,我得去想办法啊。 还有,等年一过,雪一化,马上就要开荒,要忙着春耕种地,忙着以后大家的口粮了。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哪里又还有时间出谷去? 而且即便是抽出了空,能让我们出谷,可是春耕呢,春耕的大事怎么办? 咱们狼狈的逃了一路,连吃的都顾不及带上,哪里还有种子能供给大家耕种?到时候,耽搁了春种的时间,咱们明年的口粮又该到哪里去寻? 蓉娘,难道你还想经历一次,想给孩子们煮碗姜汤,都找不到姜的悲哀吗?”。 “不想。”,这话说到了当娘的心坎上,那是真的不想,李玉蓉低落的摇头。 第四百六十八章 一根毛都不带掉的 肖业长长的叹息一声,伸手把妻子搂到怀里,头埋在妻子的胸口,他的声音低低的。 “对不起蓉娘,我必须得去,对不起,是为夫不好,为夫又要抛下你们了”。 李玉蓉鼻子也是酸的厉害,心里自然也不想让丈夫去,不是说怕自己带着孩子留在谷里危险,而是怕丈夫出去遇到危险啊 她伸手抚摸着丈夫粗糙的黑发,闷闷的,低低的呢喃着。 “夫君,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没有唉!行,你去吧,家里有我,只一条,你必须得保证,一定得全须全尾的回来,万不能像曾经那两回一样,答应的事情做不到,还得让咱栖儿去救你,你”。 “娘,爹的信用已经破产啦,您要是真的担心,不然让我跟着一道去呗,真要出事,我保证,一定把爹给你扛回来,一根毛都不带掉的!”。 夫妻俩正抱着温情呢,结果耳边就传来这么一声炸雷。 肖业与李玉蓉同时跟被电打了一样,齐齐的迅速分开,不约而同的看着炕尾,自己卧房边上的那个小门。 见了站在门口眼神晶晶亮的女儿,夫妻二人异口同声的问,“栖儿,你怎么还没睡?”。 肖雨栖耸耸肩,两手一摊。 她能告诉父母说,自己本来是睡了的,结果听到爹回来的动静,然后又敏锐的醒了,再然后就一直暗搓搓的趴在门边上偷听来着吗? 必然不能呀! 几日后,肖雨栖赖着亲爹,成功的当了小尾巴的跟随父亲一起,抵达了他们一行曾经途经的那处,被土匪霸占了的县城。 这处县城,正是肖业等人此行的首要目的。 原先一路走来,别的地方早就空无一人了,只这开阳县还有人,虽然是群占县为王的土匪,可好歹这还是大黔人,他们若是能一举肃清这群土匪,哪怕不能从这群乌合之众嘴里,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情况,最起码的,县里的物资他们也能利用利用的吧? 最最重要的是,退一万步来讲,哪怕县里的存粮被土匪们霍霍光了,他们也能弄到些种子不是? 这么一琢磨,肖业亲领着一千人马,带上了个耍赖抱着他的大腿坠着不撒手,非要跟着一道来的女儿,快马加鞭的往开阳县赶。 他们抵达的时候,天色已黑。 为了保险起见,也是为了不损失任何一个,自己怎么看怎么宝贝的手下,肖业下令,离着县城五里地,大家就下马潜行,派出乾地两字斥候精英小队前去探路。 开阳县城在被这群土匪霸占了以后,四方城门一直都是紧闭着,从来就没有打开过,而城门楼上巡逻值守的,俱都是土匪们。 说真心的,暗夜中潜伏在林子里,利用手上的啪啪圈望远功能查看情况的肖业,在看清楚对方的人员配备,摸清楚对方巡逻班次等等具体情况后,面对这样的一群乌合之众占领了的开阳县,居然还没有被胡虏一锅端表示很诧异。 莫不成,是这群土匪太厉害?还是说,胡虏忙着朝中原南路挺近,没工夫来北岭着深山老林来,专程寻个小穷县城的麻烦? 种种猜测,肖业并未因为对方是乌合之众而放松心神。 身为西北边关,历经无数战火磨练出来的精锐将士,在这样低劣的防守面前,想要摸黑入城,那简直不要太轻松。 避开土匪们巡视的死角空档,他们直接朝着最近的西北角突进。 “储广元带着飞绳队打头,大郎带护盾营掩护,涂宏志带领长刀营压阵,白洒弓箭队防御准备。”。 随着肖业一声令下,各队迅速进入自己的位置,当然,此次出山行动,只除了新婚的巩繁星外,曾经的心腹小旗全员到齐。 暗夜里,肖雨栖被得了自家亲爹命令的江军,死死的拉着不放,她就只能压下心痒难耐,眼睁睁的看着叔伯们跟飞人一样,配合默契的先以五爪索钩扣住城墙,而后,大家在护盾营跟长弓队的掩护下,眨眼的功夫就上去了百十号的好手。 最先上去的是斥候队的四十位牛逼探子,他们得第一时间入城然后探查情况; 紧接着跟上的,是以储广元为首的六十先锋,他们的任务是去给城外的队伍打开城门; 肖雨栖憋屈的窝在亲爹身边,目送叔伯们彻底消失在了城墙上,她就跟着队伍一起转移到西城门口,大家等了没多久,忽然,前方刚刚还紧闭的西城门,缓缓的打开了一条缝。 储广元率先跑了出来,朝着躲藏在林子里的他们打了个手势。 肖雨栖当即就被亲爹左胳膊一把抱在了怀里,空着的那只右手利落挥下,所有人都跟在自己与亲爹身后,悄无声息又行动敏捷的奔向城门楼,从西门那丝狭小的缝隙中急速通过。 “启禀大人,西城门尽在掌控中。”。 两方人马一回合,储广元急忙就朝着带娃的自家大人汇报消息。 “大人,据属下查探得知,匪首占据了县衙。”,这是乾字队的副队长,迅速带回来的重要消息。 “启禀大人,据属下初步查探估算,占据开阳县的土匪,粗粗算来约莫五百来人,不排除其中还有县城内受到匪徒们压迫,被逼加入的县城百姓。”,这是地子对副队长,匆忙赶回带来的消息。 肖业一一听完,他点点头表示知道,思考了片刻后随即下令,“储广元安排下去,留一百人队守住西城门等待汇合,其他人都随我来。”。 不等储广元领命离开去安排人手,肖业已经带着分流出去,除先前守马的五十将士以及守门的百人外,剩下的八百五十一人,包括小外星人一道,齐齐朝着县城中央挺进。 暗夜里,八百五十条身影敏锐的就如同豹子一般,就连那道怀里还怀抱着个小家伙的影子也一样,异常的灵敏,速度极快不说,身形还格外潇洒。 等他们一路飞闪到开阳县的县衙,肖业等人就发现,县衙里头是一片乌烟瘴气。 第四百六十九章 大当家二当家都是当家 特别是县衙的后院,原县令居住的衙门后宅,本来雅致的前院正厅,此刻已经全然变了副模样。 大厅里酒气熏天,喧闹异常,本是高堂上座的位置,如今被一个满身都是强健肌肉,黑胡子拉戳,脸蛋黑红的大汉所霸占着。 而首位下头,尽是一片嘴里喊着六六六,发发发的各色手下,在划拳吆喝的声音。 主位上的这一位,大马金刀的提留着个酒坛子,一边咕咚咕咚喝酒,一边跟着下头喝的歪七扭八的小的们说笑乐呵着,就在此时,忽然,大厅外就急匆匆奔进来一人,嘴里还大喊着,“大当家的,大当家的,二当家刚才巡街的时候,又逮住着一只不在册的小崽子啦……” “哦,此话当真?如今这开阳县城里头,居然还有不在军师记录在册的人?还是个小崽子?老三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区区开阳县都管不好,真是不靠谱!”。 这位大当家喝了酒人晕晕乎乎的,可也正是因为人晕晕乎乎的,嘴里的不满,吐出口的嫌弃话,恰恰好也正是他心中所想所在意的。 来人是那所谓二当家的亲信手下,见自家大当家对自来连连出风头的三当家不满了,小罗罗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忙再接再厉给自家的二当家表功劳,献殷勤。 “大当家的,二当家说,那小崽子出现的奇怪,被抓了还特凶,看样子也不像是城里那些,被咱们管制的百姓那样畏缩,且看着还挺精神的,白嫩嫩的也不见瘦,估摸着是还能吃饱肚子。二当家就说,这里头肯定有猫腻,忙就吩咐小的前来禀报大当家您,看看要不要细细查一查?”。 “能吃饱?还有猫腻?”,酒气熏熏的大当家呢喃着,看下头的小罗罗连连点头,又想到面前这小罗罗自来是以老二马首是瞻的人。 如今别看他领着兄弟们占了开阳县,背靠县里的太平仓日子好过的很,可先有老三不把自己放眼里,内心膨胀,颇有取而代之的嫌疑之时,面对同样野心勃勃的老二,大当家觉得自己也绝对不能姑息看轻。 这般想着,大当家当即把手里的酒坛子,重重的往身边的八仙桌上一拍,嘴里爆喝道,“什么猫腻,老子倒是要亲自瞧一瞧这所谓的猫腻。你去,叫老二把那小崽子给老子亲自提上来,快快去。”。 “好,好的大当家,您等着,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再是二当家的狗腿子,遇到大当家发令,在他家二当家还没有摆在明面上闹开,正式取而代之之前,他一个小罗罗当然要服从命令呀。 点头哈腰的退下,出了正厅,小罗罗就飞奔离开,直勾勾的朝着南大街上奔,他得找他的二当家去。 等小罗罗找到他的二当家,把大当家的命令那么一转达,二当家先是皱了皱眉,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挥手示意手下把逮到的小崽子提溜过来,自己亲手抓着,领着手下二十几个亲信,呼啦啦的就朝着县衙而去。 他们从南门方向过来,肖文业等人潜行从西门挺进,双方几乎同时抵达十字路口。云南 要不是肖文业等人敏锐,闪的快,化整为零的动作太迅速,搞不好就要跟斜刺里跑出来的这队人撞个正着。 倒不是怕他们,只是不想半途而废节外生枝罢了,能秘密进行的行动,能把损失降到最下,为什么要正面刚呢? 肖文业抱着女儿隐在黑暗中,目送从南边斜刺里闪出来的二十几号人,举着火把迅速朝东远去。 肖文业紧盯着对方远离的身影,直到火光消失不见,他的心里还在琢磨,对方的目的地是不是跟自己一样,如果是一样,又是不是有什么异常变化? 谨慎起见,他还是挥手召来了徒弟俞大郎,让他下去通传各队小队长小心行事,一切都要等他的号令才能行动。 这时的肖文业又哪里知道,自己的手下都是好手下,自然能做到令行禁止,可偏偏啊他却是忘了,自己怀里还有个最不听话的主啊! 命令传达了下去,肖文业见到转回来的俞大郎朝着自己点头颔首,他这才继续带着队伍迅速前进。 当他亲眼看着刚才那队举着火把的人进了县衙,肖文业起先是皱了下眉头,随后带着身后的一干弟兄跟斥候小队汇合,下令手下把县衙团团围住不留一丝空隙后,自己则是领着一百好手,怀抱着女儿,带头纵身飞跃上了县衙那不算高的院墙,当了回飞贼,在县衙里搜索开来。 县衙后院一进的大厅里,二当家手里提溜着一个,年岁约莫十来上下的小丫头进入厅内,看到首位上的大当家,他心里不屑,面前却诚惶诚恐,俯首做小的很。 “大哥,小弟我按照你的要求,把这奇怪的小崽子给你送来啦!大哥你快看,这个小崽子先前也不知道藏在哪里,养的甚是溜光水滑,肤白皮嫩的很,搞不好啊,这是老鼠掉进了米缸里啦!大哥你可得下令,好好的,彻底的,查一查这开阳县里里外外、边边角角,咱们呼啸寨可不能养耗子呀!”。 这话说的很有意思,话里话外都在意有所指,或者是说,在含沙射影也不为过。 上首的大当家心里正是疑心病起,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时候。 既然老二这么一说,且看着老二手里提溜着的小崽子,也的确是跟老二嘴里说的一样样的,大当家心里自然也怀疑呀。 他们占领开阳县这都多久啦?居然还会突然冒出个溜光水滑,养的白嫩的小崽子来,即便不是自己寨子出了内贼,那也是这开阳县还有自己等人没有了解到的隐秘呀。 这么想着,身为一个雁过拔毛的山寨当家人,他当然关心的很。 忙从太师高脚椅上站起身来,想要亲自下来看一看,观察下小崽子,脚步都迈开了,却突然想起军师的谏言,想着自己好歹也是掌管几百号人的老大呀,怎么能这么自降身价? 第四百七十章 得人恩果千年记 于是乎,黑红脸络腮胡的大当家又一屁股坐了回去,努力摆出威严的模样,看着下头的老二发话,“咳咳咳,老二,你把小崽子提上来给爷瞅瞅。”。 “好的大哥。”,老二面上恭敬的一米,提着手里的人就往前来。 而被提溜在半空的金大丫,心中涌起一阵阵的绝望。 她是开阳县里米粮大户张家死契买断的小丫头,如今在后院做着三等烧火丫头的工作,因为肚子就跟无底洞一样的能吃,家里嫌弃她是女孩又能吃的份上就把她给卖了。 好不容易混进了身家丰厚的善人张老爷家,金大丫满以为,自己从此以后就能吃饱饭,穿暖衣了,却哪里想到,进了张家的小角门后,自己面临的日子却更加煎熬。 曾经在家时,顶多是吃不饱,可日子是自由的,人是自由的,心是自由的,爹娘打骂时,她一双腿还能跑,还能逃。 可进了善人家,见识到了张大善人刻薄的嘴脸后,她都还没有从善人的谎言里挣脱出来,转眼就落入了后院那群嬷嬷跟坏心眼的丫鬟们手里。 在大宅门里头混的人,能有几个是简单的? 也是自己曾经想的太简单,认为只要自己努力做活,人勤快老实了,怎么着也能有她一口饱饭吃,一身好衣穿,能有个好日子过。 只可惜,吃的比狗少,起的比鸡早,干的比牛多,说的就是她金大丫。 就这,身边的老嬷嬷还有那些坏心眼的可恶娘们,一个个的还专门欺负她这个新进府,又无依无靠的小新人。 让自己帮着干这干那是小事,活计永远都做不完是幸事,更甚至还有恶毒的女人陷害自己,使得她明明在老夫人院子里当粗使的人,一步步沦落到大厨房人人可欺的烧火丫 到了厨房,因为地位低下,她依旧是吃不饱,因为呀,下等的小丫头伙食,一日只有两顿,一顿不过一碗糙米饭,两筷子的菜而已。 就她那无底洞的肚子,自然吃不饱,越是吃不饱越是饿,越是饿就越是没力气; 而越是没力气,自己就越是没法反抗打倒欺负自己的人; 周而复始的因果循环,到了最后,她金大丫混的那叫一个惨。 后来,要不是同在厨房里,干了好几年的活契丫鬟碧桃姐姐怜惜自己,总把她的饭菜送把自己吃,她金大丫早就而死了。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天大恩情,她可喜欢可喜欢碧桃姐姐啦。 犹记得县城被土匪攻破,一群土匪杀进张家大宅的那一日,自己与碧桃姐姐正在厨房后头的大柴房里偷偷摸摸吃东西,是外头的一阵子喧闹引得了她俩的注意。 自己历来胆大,安抚了碧桃姐姐后,她就偷摸了出去准备瞧了瞧,结果藏在一墙之隔廊下的她,亲眼瞧见证了他们的张老爷,张大善人,一刀被一个大胡子土匪给砍了脖子,大善人自此成了无头的大死人。 那一刻,跟着自己出来查探的碧桃姐姐当场就给吓傻了,要不是自己捂的及时,阻止了碧桃姐姐的尖叫,她俩绝对在劫难逃。 惊吓之下,自己大着胆子拉着碧桃姐姐往来时的路上跑,机缘巧合的半道碰到了府里的大少爷,他居然也拉着自己的心爱小妾往后头的柴房去,一边跑,大少爷嘴里一边还急切的说着什么。 碧桃姐姐受了惊吓没听清,自己却是听的一清二楚的。 眼看着大少爷与爱妾跑出没多远,人就被另一边紧追而来的土匪给霍霍了。 金大丫仗着熟悉地形,拉着她的碧桃姐姐,猫着腰,沿着绿萝爬满的墙根背一直往柴房跑,最后好不容易找到大少爷嘴里的密窖,幸运的摸索到开关入口,拉着碧桃姐姐进到了密窖中,听着外头一声高过一声的凄厉哀鸣,小姐妹俩人别提有多害怕。 她们关闭了密窖门,相互拥抱在一起依偎着,一直躲在密窖里煎熬。 直到后来,上头的声音渐渐平息,金大丫这才有功夫打量这个奇怪的密窖。 这里很宽敞,修建的像个房子,她数了数,密窖里头有好几间屋子,里头的家居摆设,甚至是床上用品等等都应有尽有。 除此之外,茅房有,连通的水井也有,吃的食物自然更是有,更甚至金大丫还猜测,这里还有出气口,因为她根本就不觉得气闷。 什么都有,还很安全,她跟碧桃姐姐俩个就在这里潜藏了下来,一直也不敢出去。 呆的时间长了,一日日的无聊着,俩人就在密窖里来回的转悠起来,金大丫心细也好奇,胆子更是贼大,一日日的摸索中,她还在一间卧房衣柜的后头,神奇的发现了一扇暗门。 壮着胆子,点着火把,金大丫拉着她的碧桃姐姐进去一看,好家伙,难怪得老爷是大粮商,这暗门里头偌大的地窖里,居然满满的都是一垛垛用藤草编织的巨大粮斗,里头全都是粮食啊! 有了这个巨大的收获,姐妹俩又在地下熬了几日,某一天,碧桃姐姐说她想家人了,也不知道她的家人还好不好?有没有遇到土匪?有没有饿着?说是想出去找一找。 金大丫就想着,想家了那就去呀,不像自己,爹不疼娘不爱的,自己就是想他们,他们还不见得想自己呢。 又听碧桃姐姐提起她的家人就在城里,就在城北的贫民窟里,金大丫更是认同对方想去与家人团聚的说法。 可是啊,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的碧桃姐姐却是害怕的。 怎么办呢?碧桃姐姐对她多好啊,常常自己不吃饭,省吃俭用的把她的饭留给自己吃。 老话说得好,受人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 一饭之恩还得一世报恩呢,自己何止受了碧桃姐姐的一碗饭啊。 记恩的金大丫当即就一拍胸脯表示,她出去帮她找家人。 只可惜啊,天不作美,自己倒霉催的,还没有帮着碧桃姐姐找到家人,反倒是被土匪给抓住了。 被抓的那一刻,金大丫满脑子想的还是,自己被抓死定了就死定了,可没了自己,她的碧桃姐姐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哭?她要是迟迟等不回自己,跑出来找家人也被土匪们给发现了可咋办? 第四百七十一章 混在血水里的自己肉 她的碧桃姐姐今年都十六的人了,正是人生最美好的年纪,不像自己,十二的人长的像十岁不说,全然黄毛丫头一个。 曾经听村里老人们讲古,土匪们最爱抢花一样年纪的漂亮姑娘去当压寨媳妇了,她的碧桃姐姐不就很危险? 一路被土匪提溜着,金大丫甚至都来不及为自己未知的命运担忧,反倒是一心惦记着她的那位碧桃姐姐。 只到了眼下,突然被移交到另外一个土匪的手里,从回忆与担忧中醒过神来的金大丫,下意识抬头间,一眼就看到了面前的大胡子。 想着善人老爷那颗滴溜溜在地上乱滚的脑袋瓜,想着当初大胡子凶狠的模样,想着他手里那染血的大钢刀,金大丫心里当即咯噔一下,脑海里只有两个字。 完了! 她的脑袋瓜即将不保啦! 惊惧与害怕,是压弯金大丫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丫头别看年岁不大,骨子里其实也是个狠人,说起来跟肖雨栖也不遑多让。 她想着既然注定是要死,要脑袋不保了,还不如拼死前一把,干脆与坏蛋同归于尽算了。 即便是自己不能弄死这可恶的土匪,狠狠咬下他两块肉,咬的他生活不能自理,咬的他不能再使坏,也要给密窖里的碧桃姐姐换得一丝喘息机会也是好的呀。 头脑简单的金大丫心里这么想着,人自然也就是这么做的。 在二当家提溜着她,把她交给大当家的那一刹那间,金大丫不等大当家抓稳,她一个空中悠荡,荡到大当家跟前的一刹那,两手探出死死的抱住大当家的腰身,趁着对方反应不及,金大丫跟猴子爬树一样,迅速往上爬了两下,然后死死的抱住大当家的脖子,嗷呜一口,狠狠的咬在了大当家的黑红脸蛋上。 “嗷”,大当家惨叫的声音,那叫一个凄厉。 听的身边的二当家,乃至大厅内反应不急的众手下俱都是一个激灵。 二当家看到自家老大的凄惨模样,不知为何,他心里甚至还觉得好笑快活,巴不得小丫头再狠一点,咬的再用力一点,咬死对方正正好。 咬死了,自己收尾的时候,说不定还会发发善心,给小丫头留个全尸。 可惜啊,小丫头狠归狠,毕竟年纪还是太小了,要是自己,咬啥脸呀,该咬脖子才是呀! 二当家心里正遗憾着呢,人家大当家也不是吃素的,要是没点本事,怎么当得了大当家的? 一开始的吃痛嚎叫,那是因为没有防备,被个小畜生占了先机。 吃痛反应过来后,大当家也是狠人,顶着脸上的剧痛,忙伸手死死掐住金大丫脆弱的脖颈,一个拉扯之下,拽着人恶狠狠的就往地上惯去。 “啊!!个小畜生,老子要杀了你,杀了你”。 大当家气疯了,抬手摸着自己血呼拉差,还生生少了一块肉的剧痛脸蛋,嘴里发了疯般的叫嚣的同时,人已经大踏步的上来,朝着被狼狈惯在地上,痛的反应不及,根本起不来身的金大丫,狠狠的又是一脚踢了上去。 金大丫只觉得肚子一阵剧痛,而后眼前的景象在飞速的后退,直到自己的后背嘭的一声,狠狠的撞击上了大厅一边的柱子上,停下了往后滑的趋势,她才狼狈的咳嗽着,嘴里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夹杂着一块烂肉,被金大丫给吐了出来。 然鹅,这还没完,脸缺了块肉的大当家,看到地上血水里的自己肉,他怒火中烧,怒发冲冠。 趁着那位二当家还在看戏,他反身一把拔出对方腰间的大刀,提着刀,大踏步的,恶气冲冲的,朝着跟破布娃娃样躺在地上的金大丫奔来,嘴里还愤怒痛恨的叫嚣着,“老子砍死你,砍死你个小畜生”。 就在大刀高高举起,即将落下的那一刹那,突然,敞开的大厅正门外,一道小小的身影瞬间出现,眨眼就冲进了大厅。 小身影飞闪而来的同时,一道清脆中带着不可抗拒之势的稚嫩声音,蓦地在大厅中响起。 “辣鸡住手!”。 “栖儿,别”,眼睁睁的看着举着个小棍子冲进大厅去的女儿,肖业嘴里的喊话却已是迟了。 原来呀,在大当家被金大丫咬住脸蛋,发出凄厉嚎叫的同时,肖业也已经带着人手摸进了县衙,当时就离着大厅不远。 听到动静,他们二话不说的就飞身往声音传来的地方来。 结果才赶到,黑暗中的他们透过敞开的大厅门,一眼就看到了大当家一脚踢飞了金大丫的场面。 因为隔着一段距离,他们抢救不及。 等肖业打着手势,示意手下迅速围住这进屋子,自己转头回去要救人时,自己怀里的臭丫头却已经动了。 急性子的外星人根本等不及,对于欺负幼崽的辣鸡她完全不能忍,那蜷缩着的可怜小幼崽,让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二话不说,肖雨栖用力挣扎开忙着下令的亲爹怀抱,提气飞身,直接就往大厅里扑。 等肖业这个当爹的反应过来,嘴里暴喊出声时,他的宝贝闺女已经进入了战场,险险的飞跃腾挪过众多敌人,举着她那小棍子,险险格挡住了已然落下的大钢刀。 那一刻,身体痛,眼已花,满以为自己马上要死了的金大丫,看着逆光而来,举着根小棍子及时挡下屠刀,跟天神一般救下自己的小妹妹时,金大丫沦陷了 她知道,自此以后,只要她金大丫还活着,自己这条烂命,就是眼前这个神仙一般的小妹妹的! “谢,谢谢你,咳咳咳,小,小妹妹,咳咳咳”。 金大丫毕竟还是个孩子,被暴怒的大当家顶胸一脚,而后又重重的撞在了柱子上,金大丫伤的着实是重。 等肖雨栖利落的解决了那劳什子的大当家,转身要去收拾剩下的辣鸡时,她爹肖业早就跟在她身后,紧跟着动手收拾大厅内的残局。 回过神来,转身看到再无辣鸡可收拾,还没过足瘾的肖雨栖悻悻的耸肩,复又转头就朝着趴伏在地上的金大丫走了过来。 第四百七十二章 每一条生命都值得尊重珍惜 外星人一过来,努力倚靠着柱子,狼狈的挣扎着想要缓缓起身的金大丫,只感觉自己的跟前出现一片阴影,抬起头来看到是小恩人,金大丫忙又忍痛出声致谢。 只可惜啊,金大丫人伤的太重,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几乎都用尽了她全身最后一点子力气。 好好一人,说着说着还咳血了,肖雨栖看的也懵。 顾不得身后亲爹与叔伯们正在打扫战场,把该抓的抓,该捆的捆呢,她忙就大喊,“爹,爹,这个小丫头不好啦,都吐血啦,你快让毕伯伯来瞧瞧呀”。 所谓毕伯伯,是黄茂城毕老军医的儿子,今年都三十好几了。 这回出山,毕老头不放心他们家萧大人,又想着自己手里的药品早就用光,去军库也领不到药草后,就动了派儿子出山,顺便最好能弄点草药回去的心思。 听到女儿大喊大叫,肖业也顾不上去收拾那什么大当家了,急忙吩咐身边跑的最快的一亲兵,赶紧去县衙外包围的大队伍里去找毕军医。 见亲爹安排开了,肖雨栖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收回视线看着跟前的所谓小丫头,嘴里还不忘了好声好气的安抚,“那个,那个,小丫头,你再忍耐忍耐,一会我毕伯伯就来了,他是个很厉害的大夫,保管你没事。”。 金大丫:被个明显比自己小的小妹妹喊了小丫头,她并不开心。 肖业:没眼看!自家这闺女,是怎么好意思大咧咧的说人家是小丫头的? 等毕军医被亲兵急匆匆的拉来时,刚进入大厅,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家大人,跟大人家的大宝贝,正围着一个看样子伤的不轻的小丫头打转。 见他来,肖雨栖还急忙拉着他,“毕伯伯,你赶紧给这个小丫头看看,快快快。”。 毕军医也是好笑,自然是好笑肖雨栖她小小一丫头,看着比她大的丫头,居然还信誓旦旦喊人家小丫头的小模样,当然,毕大夫面上却认真严谨极了,忍着笑,上来就摆开自己不离身的医药箱,一边望闻问切,一边给金大丫仔细的把起脉来。 摸了半天的脉象,沉吟了片刻,在自家大人与金娃娃,还有身边将士袍泽们关切的眼神中,毕军医一边从药箱里取出银针,一边说着病情。 “回禀大人,这个小姑娘是受了重击伤到了脏腹,所以才导致血脉不畅,不过好在小姑娘把内里的污血吐了出来,倒是稍稍缓解了下病情,只是”。 “只是什么?”,肖雨栖就着急的追问了。 说来吧,她是真不喜欢跟大夫打交道,特别是老毕爷爷,那老爷子说话比眼前的毕伯伯还要乌龟,慢吞吞的简直能急死个人! 说话干脆点,表达简要明了点,难道不香吗? 非要说啥话都说这般慢吞吞的,真是能逼死她这个急性子。 毕军医好笑的摇着头,看着他们的金娃娃,心说这娃的性子啊算了,言归正传。 “只是这个小姑娘身体底子差了些,估摸着是年幼时日子不好过,受了苛待,底子打的不牢固,今日被这么一重创,想要养好就必须得用好药,只可惜,咱们连最基本的止血化瘀药草都没得一根,更不要说调养身子的上好药材了,难啊!”。 毕军医叹息着,说的却也是事实。 跟肖雨栖解释感慨完,人家就望着肖业,“大人,属下只能先给这小姑娘扎几针,暂时缓解她的痛苦,可若是缓解疼痛,及时治疗,乃至全治愈,且不留病根,大人,咱们得找药。”。 找药?这也是个大难题,肖业闻言就沉吟了。 肖雨栖听了军医的话,外星人也一手抱胸,一手搓着下巴思考着,药该从何处来? 边上被诊治的金大丫,自然也听清楚了毕军医的话。 她年纪也不小了,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张府里混了三四年了,自己也不是个不懂好赖的人。 面前的小妹妹恩人是好人,跟小恩人一道的人自然也是好人,他们还给自己看大夫,这样的温暖,是除了碧桃姐姐外,她金大丫第一次感受到的。 心里酸酸涨涨的,她一条烂命,更是不想拖累人。 “咳咳咳,谢谢小,小恩人,谢谢,这位大人,咳咳咳,谢谢大,大夫我,我没事,我咳咳咳金,金大丫,咳咳咳,天生,天生就是烂命一条,咳咳咳,活着是赚了,死,死了,也不亏,咳咳咳”。 “你傻!”,这话肖雨栖就不爱听,谁天生就是烂命一条? 哦,按照她这么说,那岂不是说,她这个混迹垃圾星的垃圾小孩也是烂命一条? 她都不认命,不信邪,一心要往自由的星球奔,为此不惜花光一辈子短暂的的积蓄,哪怕只买到了张宠物票,哪怕最后还白白送了小命,自己都想要活的自由,活的平等,凭什么就是烂命,就要认命? 边上的肖业也不赞同金大丫消极的想法,看着面前比自家宝贝闺女大不了多少的小姑娘,肖业温言道:“小丫头莫说傻话,每一条生命都值得尊重珍惜,你也是一样,我们所有人都是一样!”。 每一条生命都是极其宝贵的,特别是在风雨飘摇的当下。 肖雨栖觉得这一刻的亲爹格外帅气,连连点头应和自家亲爹,回头就看着金大丫,“你放心,我们肯定救你,你要乖。”。 好吧,这哄小范进一样的语气,听的边上扯着耳朵关切的一干将士们俱都纷纷失笑。 只有金大丫,在这一刻,在天神般的小恩人安慰她,关心她的这一刻; 在小恩人对着她的父亲说要帮自己去找药,跟军医说再难也要治好自己的这一刻; 金大丫啊,整个人都仿佛被泡在温暖的水里一样,只恨不能把自己的心都刨给她,为她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最受不了人家对自己好了,呜呜呜 金娃娃说要找药,而且还是为了治病救人,而且他们本身也是需要这些宝贵的资源的,不用肖业发话,边上的竖着耳朵围观的将士们就忙拍着胸脯应好。 第四百七十三章 药,药,切克闹 以下是活在民国的内容,防盗章节,天亮后替换 回过神来的钱戴连忙应和:“哦,好的,来了……” 快步追上了前头的末末,两小干完了这一票后,这才着急吼吼的往福顺里赶。 太阳东升西落,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这么过去了。 徐公馆迎来了第一批上门提货的客人,这人是徐有利的老朋友了,手底下的势力很大,是漕运帮会的副帮主,此次前来,为的就是徐有利手中的好货! 徐有利跟漕运帮会打交道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双方算得上是老相识,这人在漕运帮会干的虽然好,可架不住上头也同样有个帮主压着,导致了两个万年老二,彼此之间颇为惺惺相惜。 金碧辉煌的大厅中,徐爷有利跟副帮主谈的正欢,一旁的徐府管家却大惊色色,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 嘴里含着的一口咖啡都还没能咽下,就被平素老成稳重的管家惊到了。 徐有利挑眉,脸色瞬间变的很难看,重重搁下手里的咖啡杯,恼怒的训斥管家:“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没看到有客人在吗!” 他也不想这样呀,问题是满库房那么多货物都不见了踪影,他能不急么?这简直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想着这徐公馆的保全工作,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着手的,眼下府中莫名其妙的失窃,他如何能不变了脸色? 管家焦急不已,怯懦的擦了擦额角的汗,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带着无比的忐忑,颤巍巍的开口解释:“不是,老爷,那个库房……库房……” 这个时候徐有利哪里又能想象得到,自家的库房会被搬空? 他心里想着,即便是库房有什么不好,或者是失窃了,以自家的防御力量,至多可能是出了内贼,这些在他看来,顶多是失窃了一点东西有所损失罢了,这都不算个事,待到客人走了,他还是可以关起门来慢慢清理门户的。 想他徐有利,一辈子风风雨雨什么场面没看过?他堂堂徐爷,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在外人跟前露怯失去了面子,也更不想低别人一头。 短短的一瞬间,徐有利的心中闪过很多,抬眼锐利的扫了管家一眼,压下心不好的感觉,面上却风淡云轻,嘴中淡淡道。 “吵吵嚷嚷不成体统,管家你冷静冷静,库房的事情先别急,先把客人的货提了再说。” 管家闻得自家徐爷居然这么发话,他脑壳都发麻了,只得小心翼翼硬着头皮的道出了真相。 “徐爷,咱们的库房失窃了!货没了,全没了!里头什么东西都不见了,徐爷……”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不要说再说一遍,就是再说百遍、千遍,库房被搬空了的事实是改变不了的,管家只得胆战心惊的又补充了一遍,听的边上的徐有利冷笑连连。 如果说一开始听到说库房不好,心底却认为出不了大事的徐有利,尚且还沉得住气的话,眼下一听闻库房里那么多东西,都一个不留的时候,他怎么还能坐得住? 那可是他三分之一的身家啊!还是冒着违背帮规,背叛帮主,才搞来的物资!本是想大挣一笔的,可眼下…… 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的徐有利,越笑越恐怖,到了后头徐有利怒红了双眼,忽的拍案而起,嘴里根本就克制不住内心喷薄而出的愤怒。 “爷养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东西什么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为什么你们统统没有发现?查,给老子狠狠的查!查不清楚,爷就要了你们的狗命!爷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主意打到我徐有利的身上来了!” 他奶奶的,敢动他徐有利的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条命! 那漕运商会的副帮主见到情况不好,又听闻自己付过了定金的紧俏货,眼下居然也被盗了,他也绷着个脸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只等着徐有利给他一个说法。 管家在徐有利发泄了一通后,想着刚才自己从库房中得到的那封信,忙颤颤巍巍的,把那封末末的大作递了上来。 “爷,库房中唯独剩下了这个。” “这是什么?” “是,是,好像是贼人的留书……” 这玩意哪里是什么留书?其实它就是末末留下的勒索信。 当初收走了货物,因为急着要去救弱鸡师弟,眼睁睁的放过这徐拐子的身家物资,是末末不能忍受的,结果就出了奇招,决定勒索徐拐子多搞点钱! 徐有利听得是贼人的留书,他这会子恼火的很,怎么可能有心情去看,这封疑似勒索的信件?便口气很不好的冲着管家吼:“念!” 管家犹豫片刻很是为难,表情古怪的开口询问:“老爷,真要念?” 盛怒中的徐有利,哪能体会到管家此刻的复杂心情?他狂怒的训斥道:“爷让你念!你他妈的是聋子吗?给老子念!一字不差的念,念不好老子一枪崩了你!” 管家立时畏懦了,罢了,念也是死,不念也是死!既然是老爷让他念的,那他就念吧! 有些颤抖的打开对叠的纸,管家压低声音开始念了起来。 “大乌龟叉叉,今天圈圈到妳家1叉,這叉的框框圈圈我拿走了,如果妳想要,请拿圈圈來叉,条条、圈圈神叉的都可以,圈圈來者不拒!三日後圈圈來取,圈圈到框框叉妳,別耍花招!” 管家强忍着想笑的冲动,念到这儿时,还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抬眼小心的瞄了瞄徐有利的脸色,接着忙又低下头去念最后的结尾:“留叉人:妳圈圈我……” 管家终于念完,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想笑又想哭,还有心虚加害怕,总之此刻他的内心奇怪极了,只能是一脸怪异表情,忐忑的站在一旁低着头,等待着徐有利的发落。 “噗~哈哈哈……” 一阵圈圈叉叉念完了,一旁本来还有些震怒的漕运帮会副帮主,实在是忍不住了,被这满篇的圈圈叉叉框逗的直乐,忍不住的喷笑出声。 而满腔怒火的徐有利,此刻满脑子里都是圈圈叉叉在打架,听的他头都晕了也听不出个所以 第四百七十四章 要问粮食我知道,大丫遥指张家窖 以下是活在民国的内容,防盗章节,天亮后替换 具上次放勒索信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今天就是末末该上面收获赎金的日子了。 不得不说,自从钱戴知道了自家小师姐的与众不同后,两个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便是事发当晚,钱戴带着末末回去的特别晚,也是钱戴出面解释,把事情给兜了回来。 为此末末还特别满意的奖励了钱戴一把驳壳枪并一盒子弹,在小家伙看来这玩意她多的很,而且自己又用不着不稀罕,送给人做人情她也不心疼。 在家心痒痒的等了三天,当夜末末就故技重施的,迷晕了爸爸,就准备自个一个人摸到徐公馆去。 钱戴这个人精,早就从末末时不时的看时钟,焦急的等天黑,老催着二师父去睡觉的种种怪异中,察觉到了末末的异常。 末末一出门,就被钱戴堵了个正着。 “小师姐,这么晚了你这全副武装的要去干嘛?”钱戴倚在门边,看到出门准备偷溜的末末,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撅着屁股关房门的末末,被钱戴突如其来的声音唬了一跳,随即想到爸爸已经被自己迷晕了,这才松了口气的拍拍自己的小胸脯。 转过脸,很不客气的怼钱戴:“要你管!我去散步不行吗?” “行,当然行,只要小师姐你高兴就好,不过呢小师姐,这散步你可得带着我一道,不然我可不能保证,明天会不会跟二师父说漏嘴!” 钱戴风淡云轻的要挟出声,末末瞪着一双大眼睛,双眼冒着火光,握紧小爪子。 “算你狠!想跟就跟,不怕死你就来!” 看到末末恼了,钱戴无奈一笑,还是好心的开口解释了一句:“师姐,师弟这不是因为崇拜你么?师姐您吃肉,师弟跟着你喝喝汤总成吧?” 深刻了解活祖宗尿性的钱戴,哪里不知道顺毛摸?忙就舔着脸的讨好末末。 小家伙油盐不进,却喜欢得到自己人的认可,钱戴如今也算是自己人了,所以对方这么一恭维,末末深以为然,点点头豪气的允了钱戴的请求,临了还不忘了叮嘱他。 “行,那师姐我带你去长长见识,但是先说好了,到时候你什么都得听我的,不然看我不揍你!” “好,听师姐的。” 末末得了钱戴的保证,这才带着钱戴偷偷摸摸的出了门,两人就直奔徐公馆而去。 一直赶到了徐公馆的花样洋房大门口,钱戴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很是不解的询问身边的末末。 “师姐,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末末凉凉的瞥了一眼钱戴,没好气的道:“哼!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来占便宜的!” “占便宜?”钱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偏头看着末末不解的疑问。 看着自家师弟这么蠢,末末难得好心的解释了一回,可能是因为小家伙想到,一会自己又有大笔的进账高兴所至,便把三天前的那晚发生的事情,包括钱戴的遭遇,都告知了钱戴知晓。 可怜的钱戴,当时只追查到了攀家,而被攀埠仁带着进出徐公馆时,他人是昏迷不醒的,当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一切。 那晚找末末救了他后,他帮着搬运尸体,看到了攀埠仁与幺鸡的尸首,那时他满心以为,这抓住自己、虐待自己的两名罪魁祸首,已经被师姐干掉了,当时他心里还遗憾来着。 因为知情者都死了,自己断掉了关于那个劳什子徐爷的线索了,才想着自己又得花时间慢慢查线索,结果眼下师姐却这么快的就带自己找到了正主。 一高兴之下,钱戴早就把自己是前来监督师姐,盯着她不要干坏事的初衷给抛到了脑后,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师姐那咱们还等什么,进去吧!” 末末带着钱戴再次翻墙而入,不顾有些分心的钱戴,末末拽着他连带自己一起,兜头用屏蔽异能罩下,两小就往库房接近。 当初自己没有收那些箱子,为的就是等自己拿了赎金后,她再把那些自己不稀罕的东西放回来时省事情。 眼下倒好,随着末末的逐渐靠近,进入到了徐公馆内后,从洋房周围开始,末末隐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 特么的,暗处流动的那些气息是怎么回事?这里三层外三层,一个个拿着枪严阵以待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那倒霉催的徐拐子难道没有看到她的勒索信吗?难道他不知道,他这样做会惹怒自己吗? 说好的不要耍花招呢? 末末看了看严密把手的徐公馆,小家伙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本来她还决定,等自己收了钱,除了爸爸喜欢的那些什么林的药水外,其他的东西都还给这个徐拐子的,毕竟宝宝爱财,取之有道嘛! 可结果呢?结果那个徐拐子不愧是徐拐子,末末看他不是腿瘸而是心瘸,特么的这老几完全是缺心眼嘛! 生气了的末末决定要给徐有利好看! 眼下这徐公馆虽然人多把手严密,可对于小家伙来说,便是再多几倍的人她都不惧! 要收拾徐拐子,简直就跟玩一样! 气呼呼的末末立时就改变了方向,拉着钱戴就直奔宅子里,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直接就奔了楼上。 收物资也是有技巧的,先收取哪里后收取哪里,这是一门学问,小家伙既然要收,当然是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所以直接就上了楼,准备自上而下,由里而外的干一大票! 从李世杰入睡到末末赶到徐公馆,这时候已经是半夜里了,徐有利跟他的那些个夫人们,早就已经睡下了。 等末末按照经验,摸索到了二楼卧室的时候,就发现这些卧室里睡着的是姿色各异的女人,而这些人屋子里的摆设具都不俗。 末末才想要动手,一旁的钱戴却忽然撑头过来,偏头靠在末末耳边想跟她说话,可对方靠过来呼出的气息,让末末不喜,小家伙推开钱戴,鄙视的说道:“有话直说,她们听不到!” 得了,末末都这么说了,钱戴想到活祖宗的异能,心下了然也不准备交头接耳了,大大方方的开口道。 “小师姐,你到二楼来是要找那个什么 第四百七十五章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放心 被金大丫一路引领着,一行人抵达了县里一桩四进的大宅院门口,肖业先下令手下的将士们团团围住张府以防万一,自己则是领了一队人马,带着女儿护送着金大丫进入,直奔柴房的密窖而去,准备搬运粮食。 听说密窖里还有个被吓破了胆子的姑娘家在,肖业等大男人家家的就不好意思突然闯进去,也免得吓坏了人家小姑娘。 经过思量,肖雨栖提议,自己先带着金大丫进密窖安抚好里头的那什么姑娘,打好招呼后,自己再上来通知他们一群男人进去。 包揽艰巨任务的肖雨栖满口打着包票,“爹,你就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放心吧,我抱着金大丫进去。”。 打完保证,肖雨栖二话不说,都没等人家金大丫反应过来,外星人弯腰下马,打横抱起伤重的金大丫,萝卜短腿迈动着就往刚刚打开的密窖口去。 怀里后知后觉的金大丫想起来反抗挣扎了,肖雨栖一边走,还不忘了一边学着爹娘念叨自己时的语气教训人家。 “金大丫同志,你伤的辣么重,要听话,乖一点,不然摔下去再丢了小命,你可别怨我。”。 被抱着的金大丫心里感动又好笑,满心感慨着自家小恩人还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呢,窝在密窖里头不挪窝,一直胆怯守在下头的碧桃,在听到上头密窖门再度打开的时候,她心里先是一喜。 满以为是那个蠢货金大丫带着自己的家人回来了呢,碧桃兴匆匆的往密窖口的方向跑,结果才踏上密窖口下方的首个阶梯,碧桃就听到了从上头传来的说话声音。 刚才脸上还欣喜的表情瞬间凝固。 声音很陌生,明显不是自己认识的人。 陌生声音口口声声提到的金大丫,是她认识的那个蠢货金大丫吗? 那蠢货不是只要看到自己假意哭哭唧唧几声,就忙自觉的跳出来,拍着胸脯跟她保证,出去帮自己找家人去了吗? 为什么,她带回来的不是自己的家人? 果然吧,这天底下就没一个真心实意,无私奉献自己的蠢蛋。 真真是白浪费了,曾经她送给死狗样金大丫吃的那些饭了! 早知如此,当初那饭食即便自己不吃,喂了野狗也白白不便宜金大丫那小浪蹄子! 心里不断恶毒揣摩猜测着的碧桃,暗自脑补了一出又一出,完全把人往恶毒里想,根本就忽略了人家肖雨栖嘴里那句,金大丫同志你伤的这么重的话。 对不确定的未知事物,精明如碧桃,及时止住了往上跑的架势,听着越来越接近的声音,碧桃慌忙转身,朝着身后自己一直躲避的房间跑,跑到房间还仍不放心。 见了曾经金大丫为了自卫而卸掉桌子,日日放在门边上拿着当武器使的桌子腿,碧桃一把抓起紧握在胸前,想了想,最后看着柜子的方向,果断的往两人发现的粮仓密室逃。 她想着,要是金大丫聪明点,还有点良心,就不要说出柜子后头的密室,那么自己就还能躲的住。 即便是她说了,密室通道口很狭窄,自己躲在通道口的尽头,只要人敢进来,她一定会拿着手里的桌子腿,敲破来人的狗头的,她发誓。 毕竟,那满满一密室,足够自家十几口人吃十年不止的粮食,那可都是自己的! 夜能视物的肖雨栖,一路稳稳的抱着金大丫下到底下,打量着漆黑的密窖,肖雨栖把金大丫放到边上的春凳上时,心里还疑惑来着,“咦?金大丫,你不是说这里还有个人吗?她人呢?黑灯瞎火的看着不像有人的样子,你说的那位,不会是自己出去找你了吧?”。 听到肖雨栖这么说,金大丫顿时就急了。 连忙挣扎起身,顾不上自己身体的伤痛,就在密窖里摸索开来,嘴里急切的大喊,“碧桃姐,碧桃姐?你在吗?你在不在?碧桃姐你要是在的话,你说话呀,别吓我”。 肖雨栖看金大丫焦急担忧同伴的模样也是可怜,暗中转移出火折子,悲催的搬了个凳子,走到墙壁上疑是灯架的下方。 忍住心里的怨念爬上凳子,吹亮火折子探入灯架中,火光瞬间照亮了密窖的外间。 肖雨栖爬下凳子,扫视了一眼这间密窖,转头看到其他墙壁上的灯架,她又再度依样画葫芦的继续点点点。 直到密窖里几个屋子都被照亮,肖雨栖收了火折子,看着眼前严谨的,甚至可以称之为家的密窖,心里忍不住就感叹古人类的聪明。 扶着伤重的金大丫把所有房间转了个遍,肖雨栖也没有看到,金大丫嘴里传说中的小姐妹,她转头看着金大丫,“没人哦,怎么办,要我陪你出去找你的那什么桃子吗?”。 金大丫摇摇头,自责与内疚瞬间把这个小姑娘淹没。 “都怪我不中用,出去就被土匪给抓了,没帮碧桃姐找到家人,呜呜呜肯定是碧桃姐久久等不回来我,担心的不得了,这才冒着风险独自出门了,呜呜呜都怪我,碧桃姐胆子多小啊,她那么害怕,居然都独自一个人出去找我,呜呜呜呜”。 金大丫越想越难过,越想越愧疚,最后伤心自责的嚎嚎大哭起来,哭声里,尽是对那什么桃的愧疚与歉意。 肖雨栖最见不得人哭,完全不会哄人的外星人脑壳疼的赶忙转移话题。 “那个金大丫呀,你先别哭,我让我爹派人帮你去找一找,兴许能找到人呢?咱能不能先别哭了,干正事?”。 被肖雨栖这么一打岔,金大丫止住了哭声,打个个哭嗝,连连把碧桃曾经跟她交代的地址,家里几口人,都叫啥名,在城中什么方向等等的信息,一股脑的都说给了肖雨栖听,只求外星人赶紧帮她寻人。 至于粮食? “粮食就在一间屋子的衣柜后头,小恩人,您让您父亲带人下来般吧,我这就带您过去。”。 “行,你别哭了,只要人还活着,我肯定帮你找到人。”,肖雨栖干巴巴的安慰好金大丫,随即又道,“你等我一会,我去喊我爹带人下来。”,说着,拍了拍金大丫的肩膀,嘱咐对方好好呆着别乱动,外星人转身就往密窖上头去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烂桃的恶心真面 目送恩人离开,金大丫孤零零的待在密窖里,看着密窖,想着曾经自己与碧桃,在这里相互扶持熬过的点点滴滴,金大丫不由的再度悲从心来。 “呸,好你个金大丫!你还好意思哭?说好的帮我去寻我的父母亲人,把他们都带到这里来与我团聚的呢?我就问你,我的爹娘,我的兄弟姐妹们呢? 呵呵,你个面善心恶的小蹄子,嘴里说的好听,结果却领着一群陌生人来抢属于我的粮食,你个忘恩负义的小贱人!枉费我曾经对你那么好,那么照顾你,早知今日,当初我那些饭菜便是拿去喂狗,也绝不给你吃!”。 话说握着桌子腿,守在密室内入口的碧桃,那是在里头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来人。 手举着桌腿都举麻了,密室口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碧桃心里又焦急,又担忧,又庆幸。 各种复杂心情涌上心头,最后还是心里的好奇占据了上风,也是想听一听,看一看金大丫那小浪蹄子到底会不会出卖自己,碧桃紧紧握着桌子腿,慢慢的,轻轻的走过通道,打开密室门,趴伏在衣柜的背板上,努力的侧耳倾听着。 这不,偷听之下,碧桃就听到了金大丫跟那个陌生声音的对话。 对于金大丫跟那陌生的小孩请求,什么帮忙寻找自己的话,碧桃听在耳里,心里完全没有感动,反倒全都是不屑的撇嘴,满心的吐槽。 还找她?要真是真心实意的找自己,又怎么会求一个小孩子去找? 一个小孩子而已,能有多能耐?即便是小孩的爹帮忙,自己真要是出去了落入土匪手里,那所谓帮忙的人势单力孤的真能救自己? 所以,金大丫想找自己,想救自己的心根本不诚,那就不要怪她碧桃跟她撕破脸! 碧桃暗中才不屑的鄙夷着金大丫呢,转而又听到,他们居然还打上了自己粮食的主意,这还了得? 当时,碧桃就炸了。 好你个金大丫,感情真把自己的粮食拿出去送人情了呀! 自己真就是看错那小蹄子了。 早已把满满一密室粮食,看为所有物的碧桃简直气疯了,听到陌生的小丫头声音离开,气不打一处来的碧桃脑子一发烧,干脆豁出去了,举着她的桌子腿,推开衣柜的隔板,雄赳赳气昂昂的就跑出来兴师问罪了。 可怜金大丫,听到碧桃的声音后,才觉得犹如天籁的她,哪里还顾得上对方嘴里说的都是些啥话? 欣喜不已的金大丫刷的一下,激动的自春凳上站起身来,眨眼就扑到碧桃跟前,两手死死的抓住碧桃的胳膊,嘴里是无限的欣喜。 “啊!碧桃姐,碧桃姐,太好了,呜呜呜,太好了碧桃姐,原来你没事,原来你没事!呜呜呜,碧桃姐,你刚才躲哪里去了呀?可担心死我了,呜呜呜呜,碧桃”。 “呸!姐什么姐,你可闭嘴吧!”。 碧桃气急败坏,对金大丫居然还胆敢跟自己演戏,她怒从心起,伸手就把金大丫一把推倒在地,嘴里还恨声的骂。 “金大丫我警告你,别在这里跟我猫哭耗子假慈悲,怎么?这是被我发现了你自私自利的真面目,没法面对我,来跟我演戏呢?呸,我告诉你,迟啦!我算是看清你啦”。 被碧桃推的踉跄跌倒在地的金大丫,是万万没有想到,曾经待自己那般好的碧桃姐姐,会如此对待自己。 侧倒在冰冷冷的地面上,金大丫都没感觉到身体痛,只拿眼不可思议的死死看着面前叉腰怒骂,还拿着桌子腿指着自己鼻子数落的人。 眼前的碧桃姐姐好陌生,真的好陌生 “碧,碧桃姐”。 “闭嘴,姐个屁的姐,别喊我姐!”。 那一刻,金大丫眼里蓦地就涌起了泪花,她仍就不信,只以为她的碧桃姐这是被吓傻了,人魔疯了,不认识自己了,所以才会如此的。 金大丫哭着,眼泪哗哗的,吃力狼狈的快爬几步过来,死死抱着碧桃的双腿,抬眼盯着碧桃一脸凄苦。 “碧桃姐你这是怎么啦?你到底是怎么啦?我啊,是我金大丫,那个你经常送饭给她吃的金大丫啊!碧桃姐,求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清楚,我是金大丫啊,呜呜呜碧桃姐”。 “你给我起开!”,碧桃特别不耐烦,看了金大丫居然还敢跟自己演,她毫不客气挣脱开金大丫的怀抱,抬脚狠狠的把金大丫踹翻在地,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呸,叽叽哇哇个啥?搞的好像我欺负了你一样。我知道是你,你,金大丫,那个只知道张着嘴巴吃我给的好处的金大丫,你就是化成灰,我也忘不了的金大丫!”。 对方一改往日的温柔似水,画风突变的转变为晚娘一般的恶毒面孔,金大丫惊的瞪大了一双不可置信的眼,喉咙里发出的声音都止不住的颤抖着。 “你是谁?你不是我的碧桃姐,你是谁,到底是谁?”。 看到金大丫的模样,不知为何,碧桃心里生出一丝快意。 蹲下身子,举着桌子腿,嫌弃的点着金大丫的脸蛋,想着自己即将丢失的粮食,嘴里就似报复似的,快意道。 “啧啧啧,也是我眼瞎,当初在府里,我身为夫人身边的三等丫鬟,能被大少爷看中,那是多大的福分? 为了给大少爷办事,我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大少爷看我办事稳妥又有多看中我? 啧啧啧,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 总之吧,那时候的我,为了更好的接近大少爷,不对,是为了给大少爷办事,我当然要想办法呀! 每日里我不拿着同情你,给你送饭食的借口出夫人的院子,我又怎么能日日见到大少爷? 再说了,大少爷疼我,见我可怜又心善,日日见面,赏赐了我不知道有多好多丰盛的饭食,那些个大厨房配发给丫头吃的猪食,怎么配得上如此良善的我?我又怎么会用? 赏赐你,那是便宜了你,是看得起你。 你个小小的厨房粗使,得了我那么多的恩惠,不想着报恩也就罢了,不对我感恩戴德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带着外人来谋夺我的粮食,真真可恨! 早知今日你个小浪蹄子会如此忘恩负义,曾经那些饭菜即便我再不喜,拿去喂狗,我也不会白白便宜了你!”。 “所以,曾经你对我的那些好都是假的?”,金大丫不可置信,犹不死心。 “嗯呢。”,碧桃嗤笑。 “所以,曾经那些饭菜你送我吃,只是因为你自己不稀罕,得找个傻蛋帮你吃,帮你遮掩,你看我蠢,所以才施舍给我的?”,金大丫越问越心凉。 第四百七十七章 你不要我要! “嗯呢,不然你以为呢?金大丫,不怪我欺负你,怪只怪你自己太愚蠢,眼睛还瞎,分不清是好还是利用,这个世界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好?不图你点啥,我对你好,你看我像是个傻的吗?”。 事到临头,心知粮食不保,外头还有金大丫带来也也不知好坏的人虎视眈眈,既然她金大丫不让自己好过,自己也绝不不让她心里快活。 自己得不到的,她宁肯毁掉。 不是要粮食么? 看着失魂落魄的金大丫,碧桃心里满是快意,正想起身拿一盏灯进密室里,把里头的粮食统统烧光了去呢,人才站起身,转眼只觉身子一痛,而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她,她居然躺在了地上?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吧,肖雨栖出了密窖后,急忙就把金大丫的请求说给了自家爹听,嘴里急巴巴的交代那什么桃的一切有用消息,正求着自家爹赶紧派人去找人,也好回报人家金大丫献粮之恩呢,结果她就听到,下头密窖里传来异样的动静。 肖雨栖暗道一声不好,莫不是密窖里还藏着坏人? 当即顾不上再啰嗦,迈着小短腿就往密窖下头跑,同样听到动静的肖文业伸手抄起女儿就往下头来。 无声的飞跃而下,可不就正好听到了碧桃与金大丫的最后对话? 看着地上狼狈失神,一副大受打击模样的金大丫,肖雨栖生气了。 这人可是自己与毕伯伯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家还献出粮食做了巨大贡献呢,怎么能让一个外人给欺负了起。 愤怒的外星人气急败坏的挣脱开亲爹的怀抱,一个飞跃,抬脚就不客气的,狠狠将想要起身的碧桃给踹飞了出去。 “金大丫,这就是你嘴里的烂桃子?”,听了一知半截的肖雨栖,伸手拉起地上的金大丫不客气的问。 大受打击的金大丫点点头后,随即又摇摇头。 肖雨栖见状,看着完全没有了曾经活力的金大丫,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也不知道自己看人准不准,不过面前的金大丫,一直以来给自己的感觉都很正,不像个心有城府的坏孩子。 对待好孩子,好幼崽,恩,她是下不了狠心的。 “金大丫,你给我打起精神来,你不是说要给我为奴为婢吗?你给我听好了,要是真想给我为奴为婢,你就给我振作起来!人这一辈子长着呢,谁还没遇到过几个渣?你要是变成先前那个有活力的金大丫,我就收下你。”,心里憋气,还特不会哄人的外星人信誓旦旦。 “真,真的?”,金大丫诧异,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心说,就她这样的人还有人肯要?那是不是说,自己也没那么让人讨厌? “真真真,比金子还真?赶紧给我打起精神,你要是听话,我就让你从此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拳打南山峰,脚踩虐渣渣!”。 小主人嘴里很多话,金大丫自己也不是很懂,不过她倒是紧记了一句,只要自己打起精神来,小恩人就要自己! 这是多么动听的一句话啊,在此时此刻听来。 金大丫二话不说,挣扎的爬起身来跪的笔直,以肖雨栖跟肖文业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咔咔咔的又是三个响头,一边磕头,金大丫一边严肃的祈誓认主。k “黄天老爷爷在上,各路神仙佛祖给我金大丫做个见证,从今日起,我金大丫生是小主人的人,死是小主人的鬼,誓死侍奉小主人,若有不忠,必叫我金大丫不得好死,生儿子没……”。 没有人知道,自己曾经过的是怎样猪狗不如的日子; 也没有人知道,在张府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碧桃姐才是自己内心唯一的救赎; 也更没有人知道,像她这样的人,在面对救赎突然露出不一样的嘴脸时,她的内心有多惶恐,多害怕; 没有人知道,有的人想活下去,最需要的其实是勇气。 见又磕上头的金大丫如此严肃的发誓,肖雨栖脑壳疼,急忙喊停。 “停停停,越说越不靠谱,我不要你死,也不要你发誓,你要是跟着我,只要把我让你干的事情干好了,我保管你能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 肖雨栖也直接吐出心里的大实话,听的肖文业连连点头,觉得自家闺女就是棒,一举一动都有分寸。 当然了,如果他这个爹此刻能听到闺女心里的吐槽的话,他肯定就不会这么想了。 某强势的扶起新收的手下后,暗搓搓的搓着下巴的外星人,其实内心的真实想法是…… 我去,小机的话果然靠谱,这人恢复活力的速度果真很快,看来以后自己要跟小机多学点,如谁还没遇到几个渣的至理名言啊! 感慨着,目光扫到角落。 看着那个狼狈而又迅速爬到角落,紧紧抱住自己努力减少存在感,一点都没了刚才嚣张气焰的烂桃子? 肖雨栖看了再看,只觉得没劲。 自己收的第一个人手下到底是有多眼瞎,带了多厚的滤镜,才没能看出这什么烂桃子的,内里是如此的婊里婊气? “金大丫,要我帮你报仇不?”,某外星人觉得手痒痒。 被主人扶着的金大丫摇摇头,“回姑娘,奴婢没仇要报。”。 “不要喊姑娘,听的我别扭,你喊我小栖,是日夕栖山岗的栖哦。”,亲爹说过一次,她就记住了。 其名为凤凰呢,话说,她将来要做一个比凤凰还要厉害的大人物! “你就这么放过她?”,肖雨栖收回内心的豪言壮语,伸手指着角落里瞬间变鹌鹑的烂桃子,换来的却是金大丫坚定的摇头。 “回小栖主人,奴婢跟她没仇,何谈放过,况且不管如何,她给我饭食,让我饱腹是真,奴婢得了实惠也是真,何来的仇?”。 是恩是仇,不管缘由,自己是得了实惠的,她不能做那忘恩负义的人。 虽然她的碧桃姐不是自己心目中的那个碧桃姐,给她施恩也不是那么纯粹,可是再不纯粹,那也是恩啊。 金大丫想到此处,朝着肖雨栖又要一把跪下,还是肖雨栖反应了过来拉的及时。 第四百七十八章 惊喜?惊吓?惊讶?惊诧? “呐呐,金大丫我跟你说,你不要动不动就跪啊跪的,我还小,还不想英年早逝!你可一、可二、不可三,以后千万别再跪了成不?”。 头大的外星人语重心长的,打着商量样叮嘱完新马仔,转而想到正题,忙就继续回到刚才的话题上。 “好了,说吧,你刚才下跪是想求什么事?”,她觉得吧,没事小金子不会跪自己,跪下必定有所求哇。 金大丫被小主人教育的不好意思了,跪是不敢再跪了,主人说怕折寿,金大丫忙躬身规矩应好,嘴里却是解释道:“小栖主人,奴婢……”。 “记住了,以后都喊我小栖,也不许说自己是奴婢,你就是金大丫,金大丫就是你!”。 金大丫眼里划过一抹从未有过的光,哽咽着点头,“小栖,我能不能跟你借点银子,我想还给她,就当是还了曾经的施饭之恩。”,宁可欠着主人,自己拿一辈子来还,也不想欠碧桃这样心口不一的人。 肖雨栖闻言毫不犹豫的点头,还状似大人般,故作老成的伸手,努力垫起脚尖,拍打着金大丫的肩膀。 “很好,你这么有原则,不愧是我肖雨栖的人,给你十两够不够?”。 也不等金大丫点头,肖雨栖随即转头看着烂桃子。 这位新出炉的主人嚣张的很,瞪着烂桃子叉腰发话。 “你,那什么烂桃子,给我好好听着!十两银子不要说买饭,就是买你都绰绰有余。哼!看在我家小金的份上,今日就饶了你,拿着银子赶紧给我圆润的滚蛋,下次让我再见到你,见一次,姐我就揍你一次,打残为止。”。 要挟的毫不费力,特恶霸的外星人还麻溜的,从袖口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丢给烂桃子,人还一脸的不屑。 而被恶霸要挟的碧桃,心里再不舍密室内的诸多粮食,最终也只能统统化为愤恨,眼带不甘,怨毒的再深深瞪了金大丫一眼,这才急忙捡起跟前的银锭子,踉跄狼狈的起身就往密窖口的楼梯逃,一副深怕身后新抱上狗腿的小人,要反悔的模样。 唯独边上一直抱胸看戏,随闺女自由发挥的肖文业看的咋舌。 自家这闺女,越来越霸气了怎么破? 霸气的肖雨栖目送走了烂桃子,趁着亲爹下令兄弟们把密窖里的粮食往外搬的时候,她估计是从密窖藏粮得到了启发。 想着有钱人好像都喜欢把好东西往地下藏,外星人脑子里莫名生出一种,自己到了一处,就必须得掘地三尺去挖宝的错觉的。 掘地三尺想要快速的挖到宝,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大难题,可对于肖雨栖来说,那简单呀,把自己带来的鬼鬼们派出去溜一圈,好家伙你还真别说,她的收获真是不小。 说起来,不要说是富贵人家,不要说是有点家底的百姓,哪怕是再穷苦的人,手里总归能有几个铜板的吧?不也喜欢谨慎小心的,把好东西往地底下藏? 然后就坏菜了。 经此一遭,连肖雨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从此以后,养成了她但凡去哪里执行任务,都下意识的要派出鬼鬼们挖地三尺扫荡一圈,发发无主横财,或者劫掠一些为富不仁富户们私财的坏习惯。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却只说眼下。 等到肖文业那边统计好城内的幸存百姓,盘点清楚收获,以及愿意跟着他们回葫芦谷的人数,把收到的粮食发给剩下的大半部份人后,肖雨栖又给她爹带去了新的惊喜,弥补了大家刚才忍着肉痛发粮食的遗憾。 最后了,肖文业等人足足在开阳县城忙活了三天,虽然没有了解到当下大黔的形式,得不到山外头的有用的最新消息,不过其他的收获却是巨大的。 米面粮油不用说,药材布匹不用说,土匪洗劫的金银不多,可真清点起来也不算少。 除去了这些收获,他们一行人再归的时候,除了本身出来的一千零一号,再就是新增加的老老少少两百多号人,这些口人,其实都是自愿跟随他们走,觉得外头世道艰难,活不下去,身后又没什么牵挂的。 为了装下这些收获,也是为了给两百多口人中的老弱病残找个代步的工具,肖文业下令手下,兄弟们收刮遍了开阳县内,乃至把土匪洗劫来的大大小小车辆都征用了,这才勉勉强强的装下了所有的战利品,每辆车子都堆叠的老高,众人才带着丰厚的收获,满载而归喜气洋洋的的往回赶。 而肖雨栖呢,她的收获更是巨大。 是什么呢?自然是跟在她身后,那个亦步亦趋,寸步不离坚定跟随着的金大丫呀! 别看人金大丫如今看着不显,瘦瘦弱弱的黄毛丫头一个,可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是,就是这么个黄毛小丫头,却能在将来成长为让敌人闻风丧胆,能止小儿夜哭的超级女将军…… 当然,外星人未来一文一武的左膀右臂,如今还没有成长起来,说再多都是后话,却只说眼下。 只说带着丰厚物资,跟着队伍归来的肖雨栖却还不知道,自己一进门就会得到那样的一个惊喜,或者是说是惊吓?额那也不对,是惊讶,再不然是惊诧? 说来,这内里都是有故事的。 犹记得当初暖房办集体婚礼前,肖雨栖这丫的不是赖皮的跟着她爹,还有一干叔伯们上山去霍霍了么? 当时的她,走在崎岖的荒山野岭里,顺嘴就抱怨了句,要是有只猛兽当坐骑就好了。 本就是无心之言,顺嘴提了的事情,她自己都没当一回事,偏偏…… 偏偏走在边上,一直以耿直著称的五小只当了真。 老大的主人要猛兽当坐骑,她们身为最最忠诚的仆人,必须要帮着老大的主人达成心愿啊。 当肖雨栖带着戚叔,十娘,胖胖等一群鬼鬼们离开时,身为主人的胖胖姐都走了,她们必须跟随才是,岂料,五小只内里打着小算盘,有意识寻了借口留在了葫芦谷。 等她们老大跟着老大的主人一走,好家伙,五小只就如蛟龙入海欢喜自在的不行。 见天的不见鬼影,有时候一失踪还是好几天。 当素云忙完自己的事情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五小只都已经玩疯了,确切的说是忙疯了。 五小只逛遍了山林,飞的老远老远,经过她们的不懈努力,终于,在肖雨栖回来的几天前,叫她们找到了一只特别特别威猛,且威猛中带着娇憨的猛兽! “一号,咱现在就把这只猛兽给老大的主人扛回去吗?”。 面对四个探过来询问的小脑袋,一号严肃的盘腿,搓着下巴认真思考着。 第四百七十九章 感动不过三秒钟 “不行,猛兽个头太大,咱们也扛不动,而且最重要的是,咱们要送的是惊喜,眼下咱老大的主人还没有回来,要是现在就扛回去,不等于整个山谷里的人都知道啦?还那惊喜个屁呀!我个人建议,咱们最好是等到老大的主人回来的当天,咱们再……”。 一号最后凑近大家说的话非常在理,二三四五纷纷点头附和。 这不,今日肖雨栖带着新收的手下刚刚归来,老远的看到她的五小只顿时眼前一亮。 跟其他欢天喜地,一股脑围到老大的主人跟前献殷勤的众鬼鬼们不同,她们五个可是干大事的鬼! 五小鬼当即撒丫子就往她们早就瞄好的猛兽窝里飘,几乎是用了鬼生最大的速度,飘了好远好远,等她们千方百计偷到手,扛着献给老大的主人的猛兽回来时,离开时还是旭日东升,回来却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了。 就这她们还兴奋的一米,嘿哟嘿哟的扛着猛兽,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五小鬼集体商议过后,决定派出老五去请老大的主人来。 小五最胆小,平日里看着怯生生的。 被姐妹们委以重任,小五想说不去,却碍于姐妹们的威压,只得屈服。 踏着夜色,一路飘到了老大的主人的家,小五也不敢从正门进,只绕到了老大的主人房间的窗户根下,哒哒哒的敲击窗户。 哒哒哒,哒哒哒,一下一下又一下。 在小五苦苦的等待中,来开窗户的居然是老,老大? 小五给吓的呀,傻愣愣的昂头就问,“老,老,老大大,您怎,怎么没在,在大全里休息?”。 正常情况下,以老大的主人的一惯作风,跟着她辛苦一场,大家回来后,都会被她小老人家安排到大全里休息呀? 怎么这回,她们的老大却…… 不等小五简单的小脑袋瓜想明白呢,胖胖却没好气的伸出胖手指,一下下点着自己的笨蛋手下。 这一回出任务她就一直心神不宁,很是担心这五个没脑子,却还偏偏自认为有脑子的小姐妹。 一回来,自己找遍了葫芦谷里里外外,怎么也看不到她们的鬼影子,胖胖暗道糟糕,担心之下,哪里还有心情进大全去好好修炼?一直等着呢。 被老大气呼呼的点了额头,小五心虚的低头,缩成一团装乌龟样,要不是胖胖问起她半夜三更来敲自己主人的窗户,打扰主人到底是有什么国家大事,人小五早就忘了自己来的初衷。 “呜呜呜,主人,窝跟一二三四姐姐们要给老大的主人一个惊喜,炒鸡大的惊喜,所以,所以……呜呜呜……”。 小五胆子实在是小,被老大一凶一问,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她,抽抽噎噎的,激动的声音都变了调,委屈巴巴的说出事实。 瞧她小小一团,睁大着一双水汪汪大眼睛望向自己的可怜样,看得胖胖心软软,也看得听到动静醒来,起身走胖胖身后看究竟的肖雨栖跟着心软。 得了,也甭说什么好好睡一觉补眠了,既然五小只有惊喜送给自己,那就跟着去看看吧。 利落的走回去穿上自己的小袄子,蹬上小皮靴,肖雨栖潇洒的撑着窗户沿,人就跳了出去。 “走吧小五,带着我看看你们准备的惊喜去。”。 “嗯嗯嗯。”,小五见状兴奋了,当即也不抽噎了,抹了把阴气化为的眼泪,连连点头,颠颠的就飘起来在前领路。夭夭文学网 肖雨栖实在好奇,耿直如五小鬼这样的,到底能给自己送啥样的惊喜? 于是,一路上,她就不动声色的打探小五。 “小五呀,你跟一二三四到底要送什么惊喜给我呀?”。 小五一本正经的摇头保密,“老大的主人,我不能说,小一她们说了,要是把我们要送猛兽给您当坐骑的惊喜告诉了您,您就不惊喜啦!”。 肖雨栖…… 胖胖捂脸,对小五的蠢萌简直不忍直视。 不过话说,五小只还记着自己的话,有心寻只猛兽给自己当坐骑?五幼崽真是乖的让她很感动啊。 然鹅…… 什么叫感动不过三秒钟? 眼下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到了地方,看着小五欢快的飘回去跟小姐妹汇合,然后嘿呦嘿呦的,五小只抬了一只懵逼的‘猛兽’飘到自己跟前,肖雨栖连下巴壳都抽搐了…… “这就是你们送给我的猛兽坐骑?”,外星人指着五只努力扛着的‘猛兽’一脸的不可置信。 五小只把懵逼的‘猛兽’送到肖雨栖的脚边,五只派出小一做代表出来解说。 小一出列,看着自家老大的主人,有些害羞的道了句,“嗯啦老大的主人,就是它!小是小了点,只是大只的我们姐妹也扛不动呀,所以,所以……”。 所以她们经过严肃的讨论与商量决定,就扛那只大猛兽的小崽子来献宝好了,反正都是猛兽,扛回来养几年,到时候又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猛兽! 想到她们的小打算,小一有些不好意思,怕老大的主人嫌弃这只猛兽体积太小,她还忙着解释道。 “老大的主人,您别看它个头小,但是它是真猛兽!可猛可猛的猛兽!相传,它可是上古蚩尤的坐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呢!”。 小一显摆着她们五只入深山打探猛兽时,曾从深山山民嘴里听到过的唏嘘,她忙就拿出来说给老大的主人听。 一切的解释,目的都是为了让老大的主人相信,她们找来上贡的是真猛兽。 肖雨栖心里我了个大草。 不要欺负她是文盲,自己脚边上这还在懵逼中的所谓猛兽,明明就是上辈子,自己曾经有幸在垃圾堆上,捡来的破旧宣传纸一观的联盟之宝滚滚呀! 这哪里是猛兽,啊?明明是萌兽,萌兽好吧! 肖雨栖认命的,把还在自己脚边蹭啊蹭,估摸着只有几个月大小的滚滚抱在怀里,心累的看着身边齐齐昂头,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一副求表扬模样的五小只。 你说,就这样耿直,二货,还特欢脱蠢萌的手下,真心让她说什么好呢? 罢罢罢,手下都是自己的,就是跪着,也得继续宠下去啊…… 第四百八十章 涵洞那一头的未来密集基地 她就知道,不能对这五小只抱太大的期望,眼前才是活脱脱的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唉! “行了,你们有心了,这回出谷,我在开阳县横扫了两间扎纸铺子,得了不少好东西,回头我就给你们烧两新鲜玩意,现在,你们好好回大全修炼去吧,胖胖你也去。”。 无奈的吩咐完,看着胖胖领着耿直五人组化为流光进了大全,肖雨栖注意力这才转移到自己的怀里。 “猛兽,你说,你是猛兽吗?”,肖雨栖把怀里的滚滚高举过头顶,盯着一双熊猫眼问它。 回答她的,却是可怜小滚滚奶唧唧的叫声…… 休息了整整一日,当肖雨栖抱着自己的蠢萌坐骑走在外谷时,她发现,葫芦谷内外都是一片欢天喜地。 原因嘛,当然是因为肖文业带着巨大的收获归来,当然了,最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毫发无损,全须全尾的安然归来,这才是让山谷上下都欢庆的根由。 为了欢迎新加入的两百多好人,肖文业下令佥事分发一批粮食下去,让大家美美的吃了一顿饱饭作为庆祝,剩下的粮食则统统计入军库。 看着被堆放的满满的外谷山洞,肖文业晚上回家还有些发愁。 “都说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咱们不管是军费还是军粮,所有杂七杂八的东西都一股脑的堆山洞里头,先不说山洞地方有限,东西以及快要放不下了,即便是山洞很大,这些物资都堆放一起根本不好管理不说,取用也麻烦费事,找东西都得忙活半天,而且万一出点事,很可能东西就会全损失了。唉,还是地方不够大,存放物资的仓库太少了呀……”。 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肖文业考虑的没错,李玉蓉把丈夫的话听在耳中,心说理是这么个理,可见到丈夫烦忧,她还是忍不住的劝。 “夫君你别愁了,这不是眼下条件有限么?你也别急,等来年开春,咱们忙过了春耕,到时候家眷与百姓都搬进了内谷去后,咱再想办法在外谷多建几个仓库。”。 妻子劝说的话,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边上撸滚滚的肖雨栖听着爹娘的忧愁,撸滚滚的手蓦地停下,不去看在怀里四仰八叉的滚滚,满脑子里想到的都是五小只曾经提到过的话。 话说,就五小只献滚滚的时候,为了表忠心,说明她们寻找滚滚寻找的有多辛苦,五小只可是连笔带画的跟自己比划,她们是如何的翻山越岭,又是如何的找遍了多少鲜为人知的秘密地方。 不说别的,就他们山谷里这条小溪,链接内谷涵洞出口,她们五小只也是鬼小胆子大,自涵洞口飘进去后,越过黑漆漆的涵洞抵达的另一端,看到的居然是一个比外谷还大的天坑。 那可真是天坑! 据五小只的描述,那天坑四面环山,且都是悬崖峭壁,高耸入云,唯一的出口就是溪流流向出口,至于入水口,好吧,那是天上来水,也就是说,天坑低矮处有一道高耸的瀑布飞流而下呗。 想到这里,肖雨栖忙伸长小胳膊,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就连边上早就眼馋滚滚很久,这会趁着自己忙正事顾不上,立马把怀里滚滚抢过去逗弄的搞怪二哥,肖雨栖也顾不上了。 肖文业夫妻是了解自家女儿的,见孩子伸老长的胳膊,立马就晓得她有话要说,忙就问,“栖儿,你想说什么。”。 肖雨栖眼神一亮,站起身来,还不忘了拿小屁股拐了身边抱着滚滚,笑的跟二傻子一样的小哥一下,蹦跶到父母跟前,外星人就道:“娘,爹,我有个好地方噢。”。 “什么?”夫妻二人齐齐一惊。 又过了一日,次日一早天才蒙蒙亮,肖文业亲带着宝贝闺女,领着大儿肖羽楼,小儿肖羽杨父子女四人一道,扛着经过他们一天努力造出来的小木筏,齐齐来到了内谷的涵洞口。 肖文业与肖羽楼放下木筏,身边的肖羽杨探头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涵洞,不由的咽了咽口水,忙转头询问自家妹妹。 “妹儿啊,你确定,你说的好地方,就在这黑漆嘛唔的洞洞里头?”。 肖雨栖却答非所问,不怀好意的鄙视在家小哥,“怎么,你怕呀!”。 肖羽杨就是不喜欢自家妹妹臭自己,每每这种时候,他就怨念自家的妹子怎么不如人家的妹子软萌。 这样的情况下,妹妹不应该是抱着哥哥的腰,嘴里嚷嚷着哥哥我怕,我怕吗? “开玩笑,我肖羽杨会怕?”。 肖羽杨挺直腰杆,努力鄙视自家老妹儿,豪言壮志道:“我肖羽杨将来可是要当大将军的人!我会怕?我不过是怕你会害怕,问问你要不要安慰而已。”。 “切~”,肖雨栖鄙视自家小哥。 兄妹二人的互动,引得在小溪边帮着父亲捯饬木筏的肖羽楼摇头。 “幼稚!”,这是他对倒霉糟心弟弟的由衷评价。 就自家着糟心弟弟,对自家宝贝妹妹,不见念叨想得慌,见了又爱逗,逗也就罢了,他自己还爱卖蠢,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不对,讲真的,真让他这个性子去当将军,他可真得替他爹,他未来手下的兵捏把汗,难道这就是自家妹子嘴里经常说的中二吗? 不是很懂。 “行了,栖儿过来,杨儿也来,上船,咱们走啦。”。 “哦,来啦。”,兄妹二人齐齐应声,上了筏子,父子女四人操纵着筏子就往黑黝黝的涵洞去。 肖雨栖举着点燃的火把在前,肖文业与肖羽杨一人一边划水,肖羽楼则是守在筏子的末尾掌舵。 在五小只的带领下,身边有戚威,有胖胖等鬼鬼护着,涵洞内水道虽然交错,他们却没有走错迷路,约莫走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他们就抵达了肖雨栖嘴里描述的那个人间仙境般的天坑内。 光线渐渐转明,眼前豁然开朗的那一刹那,出了涵洞口,他们入目所见的美景,让父子女四人都齐齐惊讶的张大了嘴,愣愣的久久无法回神。 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正文 第四百八十一章 说你胖小丫头还喘上了 “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望着眼前的美景,肖文业搂着女儿上岸,嘴里就不由的发出感慨。 跟随父亲上岸的肖羽楼,也忍不住的清吟朗声,“人间仙境此堪逢,恺易闲居笑展容;巉岩瀑泻清源水,岝峉云萦缥缈峰……”。 “爹,大哥,你们还能不要吟诗作赋了呀,咱还是先忙正经事要紧。”。 亲爹跟大哥都被美景吸引走了,独独留下他一个固定木筏,结果才上岸,就见爹跟大哥在边上忘我了。 身为一个要当大将军的人,自己虽然不像妹妹一样那么讨厌读书,不过心里也不是多喜欢就是。 看到自家妹子看到爹跟大哥吟诗作赋,就立马脑壳疼的模样,肖羽杨就主动跳出来护妹了。 “哈哈哈,看我,人魔怔了,走,楼儿、杨儿,咱们父子分开转转,楼儿你跟你弟一组,爹带着栖儿,小心点,一有不对就吹哨。”。 “好的爹。”,兄弟二人齐声应了,肖羽杨走过自家妹妹身边时,他还不忘了揉搓了自家妹子的脑袋瓜一把,嘴里玩笑着,“看吧妹儿,还是小哥最体贴你,对你最好对不对?以后可得对我好点,不要动不动跟你小哥我撅。”,说完还跟外星人眨眨眼。 肖雨栖呵呵哒自家哥哥一脸,毫不留情的把倒霉小哥往自家大哥身边一推,自己蹦跶到亲爹身边,拽着肖文业的手忙发话,“爹我们走。”。 肖文业好笑的看着儿女们的互动,他旋即爽朗一笑,哈哈哈的牵着闺女,无情的朝着俩儿子挥手拜拜,拉着肖雨栖选了个方向抬腿就走,只留下身后怨念颇深的肖羽杨探着头,迟迟不肯收回视线。 肖羽楼上来踢了弟弟一脚催促着,“走吧,别看了。”,他的傻弟弟! 走了两步,肖文业看这人迹罕至,根本就没有路的林子实在不好走,加之前天晚上又是一场大雪,此刻的天坑里厚厚一层积雪,肖文业疼女儿,一把就提溜起迈着短腿,奋斗在雪窝子里奋斗的女儿抱怀里。 视线突然拔高,肖雨栖转头就看到她爹一张放大的面孔,“谢谢爹。”,外星人乖巧的道谢,换来亲爹的一顿揉搓,惹得某只不得不抬高两手,努力保住脑袋上棉帽下,临出发前妈妈给她扎的小啾啾,肖雨栖虎虎的瞪着亲爹,“爹,别闹。”。 难得一刻清闲,肖文业也是起了逗弄孩子的心思,哪里是女儿说不闹,他就不闹了的? 抱着闺女一边走,一边看,肖文业还不忘了逗女儿。 肖雨栖实在是被这样没正行的亲爹打败了,忙就转移话题。 “爹,这里很好吧?要是找不到山洞啥的也没事,我可以让鬼鬼们帮忙造,到时候你把东西运进来放着,你的问题就完全解决了,记得要派信得过的人哦。”,说完,想着单靠人估计还是不保险,临了她还不忘了加了句,“算了,到时候我分一队鬼鬼们帮忙看守。”。 正操心的想着,见亲爹走了这么久都没法接近悬崖边,而进入天坑的时候自己还特意看了的,老远的前方,天坑泻下的瀑布,水流跟葫芦谷一样,都是沿着坑内的中轴线蜿蜒而下。 也就是说,他们上岸的地方,只是把天坑一分为二的中心线上。 结果就从中心走到崖壁,区区一半的距离,以自家亲爹的速度与教脚程,即便是积雪覆盖不好走,可都走到现在都没到,那是不是说,这天坑的面积也是大的够可以呀! 这么大的地方,光藏点金银跟粮食啥的,岂不是太浪费? 不过回头一琢磨,这里既然要当成秘密军库用,就代表了要对绝大多数的人保密,既然要保密,那就预示着,不会有多少人进来到这里,没有人,那又该怎么使用这么大面积的土地呢? 都说春种一粒籽,秋收万颗粮,土地白白浪费不用,那是要遭天谴的! 肖雨栖就指着这么一大片地方就感慨,“爹,你不是只要放物资的秘密仓库么?咱们打个商量成不,我给你弄好多仓库放东西,天坑里的地都给我用呗,行不?”。 肖文业听了当即就乐了,抬手刮了刮女儿的鼻子问,“你小小一人,要这么大块地干嘛?你忙的过来吗?等开春了,葫芦谷内谷建设出来,咱们每家每户都会按人头分任务田,那时候的地,你娘估计都种不过来,你……”。 “哼!爹你别小看人!我怎么就种不过来啦? 外头的地得自己个老实干,这里头的地嘛,只要爹你不要在这里放人,我完全可以让鬼鬼们帮忙呀。 爹我跟你说,这么老大一片地方,要是种的好了,一年下来可以得多少粮食?多少青门绿玉房?我还可以种蔬菜,种水果,我…… 总之爹,你要是答应了,我保证,以后年年让你跟我娘还有哥哥姐姐们,在粮食水果蔬菜堆上打滚睡觉都成!”。 外星人学会了以利诱之,临了还怕亲爹不答应,梗着脖子来了句,“反正我不管,这里可是我发现的,我发现的就是我的地盘,爹,我是借给你地方用,你不能剥夺我的权益。”。 “嘿,说你胖小丫头还喘上了!”,肖文业摇头好笑,拧着女儿的小鼻子假意训她,“家里又不缺你吃喝,你还有鬼鬼们帮忙找吃喝,自己还有地方藏吃喝,都这么能耐了,你咋还这么贪心,想着要种地捞吃喝呢?”。 肖雨栖不客气的拍开亲爹作乱的手,白了她老子一眼,“废话,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吃的喝的哪里会嫌多?而且我还不是为了你,爹,难道你忘了,曾经为了吃的,你差点没把脑瓜子愁秃了的时候啦?”。 “倒霉丫头,说啥呢!”,这孩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行了,行了,你的地给你,统统都给你!还有你以前做出的贡献爹都记在心里呢,等以后咱们葫芦谷富裕起来,爹都还给你!”。 “真哒?”,肖雨栖不可置信,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大惊喜,本以为那些都是肉包子打狗了呢。 “真的真的,比真金还真!”,也是难为自家孩子了,小小一人,为了自己,为了他们这个家,为了可以说整个葫芦谷里的所有人,她的贡献是前所未有的巨大,欠谁的,他也不能亏待了自家真心以待的孩子。 自此,天坑的归属问题,以军队征用某外星人派鬼鬼们开挖的山洞密窖,外围广阔的土地被外星人占用为结束。 肖雨栖都打算好了,等爹的亲信把物资运进来封存后,她就派鬼鬼大军们开始开垦天坑里头的荒地,把这里彻底的变成自己的地盘。 她完成上辈子一直有幻想过,却还未来得及实现的伟大愿望。 她要种瓜种菜,种粮种树,要做一个拥有肥沃的,广阔土地的,超级农场主,哈哈哈哈…… 完了,太兴奋了,做梦都要笑醒鸟。 正文 第四百八十二章 光阴如梭岁月匆匆过 光阴如梭,岁月匆匆过…… 刚到这个陌生世界,跟着爹娘兄长们流放的苦难日子仿佛还在昨日,眨眼已过八年光阴。 眨眼时间,当初的小小丫头已然长大,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半大小姑娘了,今年的夏天,那也是过了十三岁生辰,吃了十四岁饭的大人啦。 长大的某外星人最感到开心的就是,终于,经过自己不懈努力的生长,她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小矮子啦…… 南黔六年,北朝也就是如今的北鑫朝五年,茫茫北岭山脉中,葫芦谷外东侧的密林里,一个身姿如燕,面容秀美中透着古灵精怪的小姑娘,从一颗大树上抓着根藤蔓荡到地上,轻盈的身姿如燕子一般灵巧的空翻旋转落地,稳稳的落在了一只黑白相间的毛茸茸旁边。 少女肖雨栖把从树上摘的果子塞给了毛茸茸一颗,拍着毛茸茸的脑袋,“滚滚咱们走,趁着果子新鲜,我得给娘送去,顺便分几颗给小新生吃,那就是个吃货……”,嘴里不停的跟威猛坐骑絮叨着抬腿就走。 等走了几步后,肖雨栖却迟迟没有听到,自己威猛坐骑跟上来的动静,回头一看发现,得,真吃货在这里呢! 肖雨栖认命的转头回来,一把扭着吃东西不挪窝的某毛茸茸的小耳朵,一脸无奈的拖着倒霉坐骑走。 还坐骑了,哼!这些年相处下来她算是知道了,这货根本就没有一点自己身为坐骑的自觉。 好不容易拖着耍赖都要吃完,吃完就要熊扑自己,抱住就无赖样不肯撒手的糟心坐骑回到外村,肖雨栖一路‘挣扎’的狼狈的很! 说起外村,这里头也很有故事。 当初安家葫芦谷,外谷建设好的次年开春,内谷也被众人合伙一步步的建设完成。 照道理,能在乱世中拥有个如桃花源一般的安稳存在,能有个安乐窝过安生日子,正常人都不会有啥小心思。 可是呀,架不住他们这一群人中间,还真有那脑子不正常的! 比如肖家大房一屋子人,比如俞大郎那事妈。 后来春耕,肖文业不是让手下造出了松地机跟水车么,按理这玩意得公平公正的大家轮着使用,或者用贡献点兑换。 某些老鼠屎偏偏要拿大,就是想着破坏规则,总认为自己身份不一般,认为自己就是高人一等,特别是在肖文业被大家推举拥护着,坐上了将军一职后更是了不得。 肖雨栖那时候还奇怪来着,自家几口人都没有高调,没有特殊化,那些老鼠屎凭什么自认不凡,真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自信。 除了这些事情恶心人外,还有很多时候,往往在很小的小事上,他们也都要蹦跶出来恶心人。 人家也不敢闹大,总是时不时的骚扰你一下,恶心你一下,你计较吧,为了一点小事好像很是小题大做,您要是不计较吧,这群人就跟个跳蚤似得,骚扰的你烦躁的不行。 肖文业于李玉蓉夫妻,一日日的忙着建设、忙着耕种,忙着教养儿女,忙着后勤;忙着出谷打探消息、忙着收集物资、忙着救人,忙着往南边递消息找家人…… 这些事情他们都根本忙不过来,哪里有这等闲工夫,一直他关注这群跳蚤? 所以咯,在肖羽楼的建议下,干脆的,像是如肖家大房,俞母这类的跳蚤,还有后来救助回来,不知根底需要考察的百姓,肖文业采用儿子的提议,干脆下令把人打发到葫芦谷外的瀑布下,在这里建立了一座外村,派遣信任的手下轮流管理。 经过几年的发展下来,如今的外村说是村,其实不比当初的开阳县城差,人口多,也挺热闹。 想进出葫芦谷,要越过谷口严密的两道关卡不说,还得先进入同样管控严密的外村,再经由外村东边,也就是瀑布边上沿着山壁开凿出来的石梯盘旋而上,抵达瀑布的上方,经过关卡的盘查才能顺利进入山谷。 这不,肖雨栖才背着一夸篓新摘的野果,领着糟心坐骑,一路从外村村尾招摇过市的行到瀑布下,真要转上石坎,准备上山回谷呢,忽然,她就听到外村村口的位置传来人声鼎沸,还一阵喜气洋洋。 下意识的,肖雨栖停下了踏上石梯的动作,领着滚滚就往外村最热闹的地方,也就是外村的村口而去。 穿行于同样撑头,不住往村口打探张望的村民中间,听着他们的议论,肖雨栖心里还嘀咕,怎么爹今日就回来了,先前信鸽带消息回来时,怎么也没捎个口信呢?搞的这么突然,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心里关切,肖雨栖一边狂奔,心里一边想事情,同时耳朵还敏锐的在关注,沿途大家嘴里的议论纷纷。 “哎哎哎,真是是萧将军回来了吗?这回出山去,也不知道咱将军又带回来了啥好东西?有没有跟北朝的军队大战三百回合啊……”。 “呸,什么北朝?狗日的北鑫国,这都是一群畜生!也是南黔无用,新帝无用,那小儿皇帝要是有点本事怎么不北伐?这都多少年了,小皇帝只会窝囊的任由我们这些苦命人坚守北地……说来都是昏君,跟他那早死的老子一样!”。 提起那位弃都逃亡南地,身负累累骂名,成了千古罪人的新帝早已是昨日黄花,如今的新帝可是个真真正正的小皇帝,那可是在南黔二年,以十岁幼龄登基的新帝。 说起这个小皇帝,就不得不说一位不仅在南黔牛逼,即便是身处北地的他们这些人等,都认为很牛逼的人物,那就是现年十五的南黔当朝右相,那个与老师同朝为官,并列宰相的超级牛掰少年人。 这个人的故事很传奇,也很让人不可思议,让知道他的人都晓得,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家伙。 当然了,这个家伙再聪明,那也跟自己没多大的关系,她也不羡慕这货什么年纪轻轻就当宰相,毕竟自己还是大家嘴里威风凛凛的小将军呢,可比大哥的大少,杨二哥的二少,小哥的三少牛掰的多! 正文 第四百八十三章 非常愿意看到自己被拍死的老鸟 而且吧,人小机还说过,人家甘罗还十二岁为相呢,这什么叫纪允的家伙,不也还是十五岁才当个破宰相的吗? 所以那什么鸡晕也好,鸭晕也罢,跟自己完全没关系。 惦记着这回跟着亲爹出山去的小哥,肖雨栖急不可耐,拔足狂奔,还赶着去村口的大门处,迎接自家亲爹与小哥呢,她可忙的很。 肖雨栖狂奔在前,滚滚滚在后头追,这一景都是葫芦谷内外,还有下头的外村每日必见的奇景了。 看到是他们的小将军来了,众人连带和蔼的笑容,纷纷自发的让开一条道,嘴里还不住的热情招呼,“小将军出来遛弯呢?”。 “小将军这是来迎接将军的吗?”。 “小将军慢点跑,当心脚下……”。 “小将军……”。 …… 小将军肖雨栖闻声,也笑眯眯的点头致意,表示自己心领了大家的问候。 真是一路点头,一路跑,关切的人太多,等跑到大门口时,自己的脖子都晃僵了。 带着这样甜蜜的负担,肖雨栖才抵达大开的外村,那几丈高的大门口,下头队伍的前方,一匹通体乌黑的高头大马上,一皮肤麦色的壮实少年,一眼就看到了,高高的门洞内出现的熟悉人影。 面对这么个抢了自己将军名号的宝贝蛋妹妹,已经过了中二年纪,这些年轮流跟着亲爹出山去打仗的三少肖羽杨成熟了很多。 对于那个自幼向往的名号,虽然很是怨念没能归属自己,但是看在罪魁祸首是自家的宝贝妹妹后,肖羽杨,萧三少自然只能委屈巴巴的闭上了嘴巴。 老远的看到妹妹,今年十五的肖羽杨急忙自马背上站起,努力的朝着远处的自家妹子摇晃着手臂,嘴里呐喊着,“妹儿,妹儿,看这,看这里,你小哥我在这……”。 嘴里欢呼着,伸长的胳膊摇啊摇,肖雨栖可不就一眼看到了,抖的跟海草样的自家小哥。 一脚蹬开奔到自己脚边又来虎扑熊抱自己的滚滚,肖雨栖提气运功,如乳燕一般飞掠而下。 肖羽杨见状,满以为自家妹妹这是迎接自己而来,二话不说,一个大鹏展翅自马上飞跃而起的瞬间,人还不忘了提溜起马背一侧挎着的包袱,一个脚尖轻蹬马鞍,人就窜了出去。 身后的将士们看到他们的小将军,还有三少如此利落的身影,忍不住都高喊一声好,纷纷打趣,夸赞着,“将军,咱们小将军跟三少的功夫可是越来越俊啦。”。 “哈哈哈,小将军威武,三少威武……”。 “将军,再过几年,您这前浪就得给咱们的小将军,还有大少他们几个拍死在沙滩上啦……”。 作为一只非常愿意看到自己被拍死在沙滩上的老鸟,肖文业听着身后将士们的起哄夸赞,他眼里都是满足与自豪,笑的格外豪爽。 身为父亲的他,最最希望看到的,不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么? 兄妹二人在半道站定,肖羽杨那是刚一落脚,抱着自己怀里的包袱就朝妹妹显摆开来。 “妹儿你看,你快看,这回出山,我给你带了不老少的好东西,有花布,有首饰,还有那什么斋出的新点心,你看,你看,小哥我对你好不好……”。 肖雨栖先是上下打量自家小哥是不是还完好无损,确定安然无恙,她暗暗点头,跟身边跟随保护他的素云沟通完毕,这才接了某人递过来的点心匣子,拉着自家的笨小哥道。 “谢啦小哥,这回你们出去还顺利吧?咱爹有没有受伤?”。 “还行,咱爹也还好,只可惜没了几个弟兄,回头我还得找大哥,得让他安排抚恤银子的事情……”。 说起这个,肖羽杨情绪就低落起来。 肖雨栖还是喜欢看到自家哥哥无忧无虑的阳光模样,不喜欢看到他这个样子,忙就转移话题,拉着自家小哥就跑。 “小哥咱们别在这里挡道了,先回家吧,娘可想你了。”。 “好好好,我也可想娘了,对了,大哥跟二哥他们怎么样?妙娘姐都在家忙啥呢?你个小丫头有没有想我啊……”。 肖羽杨被自家妹妹引着说话,说着说着,嘴里的问题就多了起来。 肖雨栖接连的点头,心里却觉得自家小哥越来越啰嗦,回头朝着身后的亲爹摆摆手,大喊着,“爹,我先带着小哥回去啦,您处理完公务早点回家。”。 一声大喊,得到肖文业爽朗的回复后,转头拉着身边的自家小哥,一边往外村大门快走,一边还得一一回答小哥的提问。 “想你想你很想你!你是谁呀,你是大名鼎鼎的肖羽杨呀,大家能不都想你?赶紧的回家,回家了你就知道大家伙在干嘛了……”。 “嘿嘿嘿,真的想我啦?老妹儿……”。 看着一双小儿女欢喜着远去,肖文业一脸老怀安慰,说来他也想家了。 想媳妇,想儿女,想念这片自己一点一滴亲手建立起来的基业…… 葫芦谷的内谷中,坐落在内谷深处崖壁下,依山而建的一处两进农家小院内,一进的院子前,李玉蓉才从后院喂完鸡回来,把葫芦瓢放到窗台上,看到坐在屋檐下纺纱的干女儿李蘅妙,她抬手把鬓角的碎发勾到耳后,嘴里温柔的开口问李蘅妙。 “妙娘,你别老坐着不动,这纱线不急用,歇歇再干也不迟,好孩子,马上要午时了,咱们晌午做点啥吃的?你今天想吃什么?”。 面对干娘温柔的问话,早已不知不觉融入这个家庭的李蘅妙笑着抬头,“干娘,我们吃凉面吧,天热,小栖喜欢吃凉面。”。 笑嘻嘻的回话,却让李玉蓉摇头,“你呀你,干娘是问你喜欢吃什么,不是问你妹喜欢吃什么……”。 “干娘!我妹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呀,走走走,我给您打下手去。”,说着话,李蘅妙就停了手里的活计,站起身朝着李玉蓉走了过来。 这辈子,在经历了那样的糟心事情后,自己还能幸运的拥有这么多呵护她的亲人,能找到这么个能让身心都平静,活的自在的地方,绝对是老天对自己的垂怜。 正文 第四百八十四章 儿女们的婚事哦老大难 “行吧,那咱们晌午就吃冷面。”,李玉蓉笑着回应完干女儿,拍了拍挽着自己胳膊的手,就把人往厨房带。 对于孩子的不见外,她很是欢喜。 至于粮食,其实他们家从来都不缺,哪怕是曾经最困难的时候,还有自家宝贝小闺女的无私奉献呢! 如今哪怕勒令孩子,绝对不许动她的存货出来给家里人消耗,家里也没再缺过吃的。 毕竟他们家里这么多口人,能力也不差,种的地还不少,一个个的入了军中,哪怕是没得贡献点拿,每月却是都有粮饷拿回家的,加之闺女还有一片秘密基地,谁家缺粮食他们家都是不缺的。 别人家一日两顿饭,他们自然是与谷内的少数能干人家一样,吃的都是三顿饭食。 当然了,百姓们看了也并无异议,不是因为丈夫是大家的领导者,他们家合该特殊对待,而是他们家能人多,挣的口粮,还有女眷们挣的贡献点也多,绝对让人挑不出毛病。 在葫芦谷里过日子,真是哪哪都顺心,以前不顺心惹人厌的讨厌鬼,也都被丈夫打发去了外村,平日里自己忙也没空出谷,即便出去了也不一定能碰的上,可以说,这几年的时光过的可真是神仙日子。 算起来,唯一不满意的,就是身边的干女儿、干儿子迟迟不愿找另一半的遗憾。 尽孝那孩子是杨将军的独苗苗,如今都十八的人了,她心急着想让孩子成家立业,找个媳妇传宗接代,可惜每每自己提到此事,这孩子就给自己跑了个没影,总是有机会躲她。 自家的两个儿子,同样也是如此,老大就不提了,总满口说着什么国之不国,何以为家?说是要先建功立业,然后再成家。 好吧,儿大不由娘,更何论自家这大儿打小就特有主见,早就不是自己能管、能插手的啦,由他去。 小儿子更是浑,说什么他还年纪轻轻的找啥媳妇呀?说他连少将军都还没当上,给妹妹截了胡,在没有成为伟大的少将军之前,他啥都不想。 好吧,都是一群臭小子,说来也是,才是舞象之年的少年人,不要媳妇就不要媳妇吧,等过两年,等到弱冠再说也成。 只除了孝儿,自己得盯点紧,估摸着是缘份未到,不然就是不喜欢山谷里的姑娘,实在不行让丈夫多带着孩子出去几回,让他自己寻去。 用小闺女的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撇开儿子们的糟心外,说来李玉蓉最最担心的,还是跟前的这个干闺女。 儿子们粗糙也就粗糙吧,自家的孩子们那么厉害,不管儿子女儿都是好样的,不愁将来找不到好的。 不过儿子能拖,只要有本事,七老八十都能讨到巧媳妇,可闺女却不行呀,女孩家大了就不好说人家了,自己觉得孩子哪哪都好,也不嫌弃,可人家却不知道,那是要嫌弃的呀! 唉!真的,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命不好,说来军中的那些儿郎也并不嫌弃孩子,都想娶呢,毕竟放眼天下,边关自来都鼓励寡妇改嫁,更何况还是如干女儿这般的好姑娘? 长的好,脑子也好,人情练胆会做人,还勤快,知书达理的,可不是好媳妇的热门人选? 只可惜,孩子就是不乐意。 唉!她知道,这是自家宝贝闺女暗地里拉着自己嘀咕的那什么,干女儿这是有心理阴影吧…… 可是她一姑娘家家的,总不能一辈子都单着吧?怎么能不成婚呢?将来老了可怎么办?无儿无女的谁来奉养? 即便是他们兄弟姐妹几个感情好,将来侄儿侄女们愿意养,可百年以后呢? 可怜的孩子入谁家的祖坟?谁来给她烧纸祭奠?没个归处,死了都无处可依,可怜啊…… 她不能害了孩子,自然是想要给她找个可心的人,过一生一世的。 心里纠结着这个老大难的问题,母女俩正往前院偏刹的厨房去,正巧,刚刚从前头军营训练下营回家,路上还贴心的捡了一捆干柴火扛回来的金大丫,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夫人,妙娘,我回来啦。”。 “大丫。”。 “嘿呦大丫啊,你怎么又去捡柴火啦?家里的柴火足够用啦,你日日上营训练都那么辛苦了,回来就别忙活这些小事……”。 李玉蓉心疼这个一直跟在自家宝贝闺女身边转,为了跟上闺女的脚步,一直在苦苦追逐,一直在进步的优秀孩子。 见了她辛苦一上午训练回家,还不忘了帮家里分担,李玉蓉又是一阵心软。 说来有自家小闺女那个福气孩子在,这辈子,自己这个家,进门的孩子可都是好孩子,都贴心懂事的让人心疼。 几步上来想给金大丫帮忙,金大丫却忙退后两步,急忙避开,“夫人您别忙,我可以的,别脏了您的手。”,说着金大丫急忙就背着一大捆的干柴,往厨房边上的柴房去。 李玉蓉见了叹气,“罢了。”,低喃一句,转而就朝着柴房喊,“大丫啊,中午咱们做凉面吃,再给你烙十个厚厚的大饼子咋样?”。 她可是记得,这孩子能吃的很!日日训练强度大,孩子还忙着抢活干,可得填饱肚子。 金大丫自来不挑剔,只要吃饱就成。 而且来了这些年,她怎能不知道主人家的伙食好的不得了,而且也从不把自己当下人,大家吃的饭菜都是一样的不说,夫人还总给自己开小灶加餐,生怕她吃不饱。 就比如刚才夫人嘴里的十个厚厚大饼子,那可都是厚厚的白面饼子,这是怕自己光吃一盆子的面吃不饱,所以才给自己单独做的,这些年来顿顿都是如此。 这样的关心,让金大丫每每都是感动的无以复加,哪怕日日如此,她依旧感动。 恩情太多太重,无以为报,只能舍了一辈子来慢慢报答了。 放下背上的柴火,顺手又捧了一大捆柴出来,金大丫清脆的应声,“好嘞夫人,我来给您打下手,我烧火。”,天热,烧火这样的事情,还得自己这般皮糙肉厚人来。 正文 第四百八十五章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人 金大丫话音落下,李蘅妙连就忙道:“那我揉面。”。 “妙娘姐,揉面得大力,出来的面才劲道,这活还得我来!”,金大丫又跑上来争夺包揽揉面的活计。 不得已,李蘅妙好笑的退了一步,两手一摊,“那我摘菜总成了吧?”。 金大丫:这个可以有。 李玉蓉看着两孩子的互动,会心一笑,最后拍板道:“好,就这么办,咱们娘三个一道做。”,说笑着,就招呼着俩女娃一道进了厨房。 李玉蓉从壁橱里才舀了一大盆的面粉出来交给金大丫,三人才忙活开来呢,忽的院门外老远的就传来了一声她们三人都欢喜的喊声。 “娘,娘,您快来看谁回来啦……”。 这是她们心里共同的宝贝,一心都想宠着、护着的珍宝疙瘩回来了呀! 李玉蓉好笑着,湿漉漉的手擦拭在腰间的围裙上,迈脚走出厨房时,嘴里还不忘了打趣小闺女,“呀,栖儿,你这是一上午的耍够了,知道回家来……杨儿,你怎么今天回来啦?”,咋一点信都没有?没出什么事情吧? 一开始出来,李玉蓉还打趣女儿来着,结果看到宝贝闺女身边的小儿,李玉蓉嘴里的话立刻就变了不说,连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了。 心里焦急,生怕出事,李玉蓉三步并作两步的,上来就拉着小儿细细打量,嘴里还不住的问,“杨儿你爹呢?你爹可还好?”。 肖羽杨被母亲关怀着,自然知道亲娘担心啥。 说来这些年葫芦谷发展的很好,人员不断增加,军队力量不断增加不说,其他的配套设施也是不断的在增加,毕竟如今掌管葫芦谷内务大小事务的,可是他家那聪明稳重,总是运筹帷幄的好大哥呀! 他们在外头不仅发展了探子,甚至还建立了不少秘密联络点,还驯养了信鸽。 出门奇袭北鑫军队,时不时在各地发起小规模的战斗,解救困苦百姓,收集物资等等行动,他们在外的消息,比如行军到了哪里,缴获了多少物资什么时候运回,在哪里遇到了困难,要回归的大致时间等等这些,都会用信鸽秘密联络汇总到好大哥这个内里掌舵者的手里。 这样做一来是为了不让谷内成为井底之蛙睁眼瞎,二来也是方便万一外头出事,谷内能派人及时救援。 这一回突归实属事出突然,他们没发信鸽就赶了回来,娘亲诧异担心他们是肯定的,肖羽杨很能理解。 为了安母亲的心,肖羽杨一边紧拉着母亲的手把人往院子里带,一边还老实贴心的跟亲娘解释着。 肖雨栖则是认命的扛着小哥所谓的一大包袱的礼物,朝着已经迎接自己来的妙娘姐,还有看着她一脸兴奋喜色的大丫而去。 听着儿子的絮叨,李玉蓉心里稍安,安稳后随即又惦记着丈夫与孩子们都还没有吃饭,李玉蓉加快了做午饭的速度。 等凉面带着几个小菜上桌,肖文业也已经在外谷的军营里交代好了事宜,领着大儿肖羽楼,干儿子杨尽孝回来了。 这些年来,葫芦谷掌舵的基本都是肖羽楼在忙,肖文业则像是大家的领袖一样,带领着手下在外征战,经常性的出门去,有时候长则半年,短的时候也有一两个月,其实真正跟家人聚在一块的时间并不多。 这次出门一个多月,根本就还没有到计划归来的时间,人就提前归来,那是因为他们遇到了点事情,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迎接丈夫进门,李玉蓉温柔体贴的上前,伸手先帮丈夫去了斗篷与铠甲,帮着丈夫轻轻拍打着身上看不见的灰尘,接过丈夫卸下的武器放到一边,李玉蓉还不忘了叮嘱丈夫。 “夫君,锅里我烧了热水,你跟楼儿先去洗洗,回头咱们就吃饭。”。 回到家心情放松,感觉哪里都舒适的肖文业点头,探手过来抱了抱自顾自在身边忙碌的妻子,下巴枕在妻子的肩窝静了半响,这才抬头,低低的应了一声好。 他们一家人其实也难得团员,做得了饭菜,等丈夫与小儿洗漱归来,李玉蓉就张罗着一家人一道,团团围坐在中屋的八仙桌上。 自己与丈夫坐在上首; 左侧坐着大儿肖羽楼与干儿杨尽孝; 下首坐着自家最宝贝的小闺女与小儿肖羽杨; 右侧坐着则是李蘅妙跟金大丫; 八个人正正好。 “爹,您的面。”,肖羽楼最先给父亲捞了一碗面条,拌好了才双手捧着递给亲爹。 “好,有劳楼儿。”,对于沉稳的大儿,肖文业一直就不用操心,孩子也懂事孝顺,没什么好说的,只接了碗,一个劲的道好。 肖羽楼得了亲爹的话,人看着还是那么沉稳淡定,可是唇角翘起的弧度,终究是泄露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关注大哥的肖雨栖自然是看到了的,不仅她,边上的小哥自然也是看到了,这货还耍宝,看到自家大哥得了夸,自己也忙着献殷勤,把桌上的几道凉拌菜往上首坐着的爹娘跟前推。 “爹吃菜,娘吃菜。”。 肖雨栖…… 收回看小哥的无语视线,转而看着自家的大哥依旧是那样沉稳,继续挑了一碗面递给母亲,她忙举着筷子,夹了一筷子的菜送到父母碗里。 “爹娘你们快吃。”。 本来家里最受宠的就是她,外星人此举一出,肖文业跟李玉蓉都跟三伏天喝了一碗冰水,大冬天里泡在温泉中一样,心里软乎乎的,特别受用。 特别是肖文业,妻子笑的一连温柔含蓄,他却是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咱们栖儿最棒!”。 得,有这么对兄妹对比着,夹在中间的夹心饼干难做啊! 肖羽杨气呼呼的转身,抬手就在身边坐着的亲妹头顶上使劲的揉搓着,一副不把她满头的乌发搓成鸟窝就誓不罢休的模样,看的边上的李蘅妙还有金大丫都暗暗好笑。 这么熟悉的配方,如此熟悉的一幕,果然啊,还是一家人齐齐整整的最开心。 对于笨蛋弟弟,肖羽楼早就放弃治疗,不发表意见了。 正文 第四百八十六章 说句喜欢我你能少块肉? 给父母盛完面条,紧接着给宝贝妹妹盛,再要给义姐义弟,乃至早就当成一家人的金大丫盛时,这一个个的根本就没让他动手,赶紧自给自足。 肖羽楼也不客气,反正都是一家人嘛,盛了一碗面放到弟弟跟前,忙堵他的嘴,“吃你的饭吧。”,嘴里说的特嫌弃的转头,准备接着给自己盛一碗来着,边上的弟弟就探手过来,勾肩搭背的一副哥两好,嘴里还不正经。 “哥,你不要总是这般口嫌体直好不?咱能诚实点吗?说句喜欢我你能少块肉?”。 “能!会死!”,肖羽楼也嘴巴毒,直接给亲弟撅回去,堵的肖羽杨哑口无言。 肖羽杨夸张的站起身来,抬起的手指着亲哥抖啊抖的,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还是杨尽孝好笑的把自己跟前摆着的,平日里三弟最喜欢的肉干推到他跟前,刚巧干爹又正式发话说开饭,这货才算是消停了下来。 看着终于老实了不耍宝的弟弟,杨尽孝与肖羽楼相视一眼,都摇头好笑的端碗举筷开吃。 至于肖雨栖? 呵呵,不好意思,她可没工夫关注哥哥们的‘战争’,好吃佬的筷子啊,早就瞄准了二哥推到小哥跟前的那叠子肉干,下手那叫一个快准狠。 等肖羽杨反应过来时,跟前的碟子都去了三分之一了,顿时又惹得肖羽杨故意尖叫,“噢!老妹儿,你给我留点……”,得,还是那个耍宝二哥。 肖雨栖抱着碗就转身,扒拉碗里饭菜的动作越发的快,根本就不搭理身边跳脚的笨蛋哥。 看着儿女们活泼好动的模样,肖文业与李玉蓉夫妻俩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果然还是儿女们都在身边,一家人都在一起的日子,才是最快活开心的。 吃了两口面条,贴心的给丈夫拿着公筷夹了几筷子的菜,李玉蓉想到前几天回来的范进,她忙就道:“夫君,前几日范大哥也带队回来了,嫂子还特特给咱送了好几斤红糖回来,范大哥跟嫂子还问起你来着……”。 说起这个肖文业自然知道,这些年下来,出山去的不止是自己这个被大家拱到最高位掌舵的大将军,其他的如曾经的那些陈校尉、钱校尉、范大哥等人;还有自己的心腹手下,如储广元、巩繁星、涂宏志等人;他们都已身负要职,都是需要辛苦的轮班,不仅是在外奔波,在内还得轮流在谷内镇守保卫,一个个身上的担子都不轻。 先前回外谷军营,他还见了大家来着,眼下妻子刚好提起,想到心里记挂着的事,肖文业咽下嘴里的一口凉面,转头就看着妻子道。 “蓉娘,我难得这回归的早,刚好范大哥跟老陈他们都在,我就想着跟大家聚一聚,只是得辛苦蓉娘你,今个晚上操劳一桌席面,我想请大家吃个饭。”,顺便再商议下事情。 对于丈夫,李玉蓉从来就没有说过不,丈夫说要请手下们吃饭,李玉蓉当然点头应了。 “行,夫君放心,都交给我。”。 嘴里应下了,李玉蓉却是琢磨起来,晚上大家伙都来,自家得烧点什么菜才成。 如今天热,菜园子里瓜果蔬菜倒是不缺的,怎么着也能烧几样子出来,可是请下属吃饭,她却总不能光烧素菜待客吧? 丈夫的脸难道就这么轻? 嗯,家里养着鸡可以杀两只炖了。 小闺女爱往山里跑,时不时带点猎物回来,她先前都烟熏了放着,熏兔子炖一钵算一个菜,刚才桌上孩子们最爱的肉干算一道。 那还有呢?不然炒个鸡蛋? 光是那些校尉就好些个,再加上涂宏志他们一群人,就这么点菜,自己可要失礼于人前了。 吃完了午饭,在厨房里洗碗的李玉蓉,一边忙活,一边还在绞尽脑汁的想着,谋划着晚上的菜单。 帮着漂洗放碗的李蘅妙,把手里的盘子放到碗橱,迟迟不见干娘递碗过来,她下意识的侧头去看,一眼就看到了洗碗洗忘了的干娘在发呆。 “干娘,干娘?”。 “啊?哦,哦。”,李玉蓉旋即回神,看到干女儿催,她忙加快手里的动作,“呵呵,哎呀,是干娘不好,干娘走神了,等等,妙娘啊干娘马上洗。”。 “没事的干娘,您是不是不舒服?不然您还是到边上歇会吧,这些活我来就好。”,李蘅妙看的一连担忧,李玉蓉却摇头。 “哪呀,我这是发愁晚上你干爹要宴请,我得准备些啥菜色呢。”。 “原来是这样呀。”,李蘅妙喃喃着,却也跟着上了心,忙就跟身边的干娘一边洗碗,一边商议起晚上的菜色来。 刚到中屋抹完桌子,晃着脏抹布进门来的肖雨栖,可不就正好听到了自家妈妈大人与妙娘姐就的对话。 听的入神的她,连身后扫完地,跟着她身后过来的金大丫到了跟前都没察觉。 不就是菜嘛,她可以想办法的。 “娘,先前我山上,在林子里发现了好多的蘑菇,等会我就去山里采一篓子,顺便打点野味回来。”。 “小栖我也去,我跟你一道。”。 肖雨栖才提议,不等屋内的李玉蓉回答了,身后的金大丫却急忙表示要跟随。 李玉蓉看了孩子们一眼,想了想觉得也成,便点头拍板。 蘑菇炖小鸡算一道菜,加之孩子出马打猎,从来没有空手的,到时候猎物红烧一锅贴饼子算一道。 另外她想起来了,先前孩子在山上摘的木耳她晒了一袋子,泡发了加点肉片炒了算一道,再炸个去年收的花生米算一道,七七八八的也就差不多有一桌子菜了,到时候份量做大一点,分个两三桌,想来不算丢丈夫的脸。 得了妈妈大人的允许,肖雨栖是一刻都不能等。 正好倒霉坐骑跟小哥一样,眼下都窝在自己的窝里睡午觉呢,正是她出门的好时机。 招呼着金大丫,到杂物房背上背篓,拿上开山刀,主仆二人就撒丫子出门放风去了。 等她们再回来时,肖雨栖身上的背篓满满一背篓的新鲜蘑菇,也不知道这丫头是从哪里寻的,有这么老些可不容易,山谷里的人,还有外村的百姓,哪个哪日不上山转悠,不想着摘点野菜、野果蘑菇啥的补贴家里? 近处一点的,但凡是能入嘴的早就被收罗空了,难为自家宝贝闺女能采到着老些。 宝贝闺女带回家来的收获先就不说了,只看大丫,好家伙!这丫头也能能人,瞧瞧,瞧瞧,光孩子身上背着的这头一百多斤的梅花公鹿,这玩意才是真正的大头。 不得不说,今晚上丈夫跟他那伙子兄弟们有口福了。 正文 第四百八十七章 酒桌上论天下局 夏日里天长,天黑的晚,肖文业派了儿子们提前去请人,大家来的很是积极,天刚刚擦黑,受邀的弟兄们全都陆续来了。 范进自然是不必说,来的最早不说,妻子还主动上门来帮忙,两个臭小子范进与新生,都嚷嚷着要找姐姐玩,好吧,其实是要找猛兽滚滚玩,下午得了信,老早就跟着来帮忙的娘到了肖家不说,过来就赖着不挪窝,只顾着跟见不到主人就越发蔫头巴脑,还耍小脾气装忧郁的滚滚滚到一起,哄着气性大的猛兽玩儿呢。 傍晚时分人一到齐,做得了饭菜的李玉蓉就领着女儿们,还有前来帮忙的几家妇人们一起上菜。 按照早先商量好的,人多,天也热,她们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给男人们摆两桌。 虽说男人们都皮糙肉厚的不怕蚊子咬,不过李玉蓉还是很贴心的给葡萄架下熏了艾草,还把闺女从深山挖来的几盆防蚊虫的花草给摆在了桌案下,想着让男人们好好吃饭喝酒说说话,端是体贴。 至于女眷,除了莫丽萍的丈夫儿子都在,其他几个都是要回家去的,李玉蓉拿着陶钵,给人家分别装了满满一钵子好菜热情的送出门去,这才转回来,带着女眷孩子们在屋里的临窗炕上开了一席。 天热炕根本没烧,打开窗户,一眼就能看到外头的葡萄架,炕上虽然坐不下多少人,可三个儿子都大了,都在外头的席面上陪叔伯们喝酒呢,她们几个女人带着闺女还有小范进与新生尽够坐。 招呼着莫丽萍上炕上坐,她们这边才动筷子,外头已经吃喝上,碰了杯的男人们就絮叨开来。 在自己的地盘,大家平日里也难得相聚一回,还如眼下这般齐整,大男人也是有说不尽道不完的话。 范进干了杯中酒,才撂下杯子,看着身边的侄儿立马就执壶满上,他菜点点桌面示意道谢,转而看着好兄弟肖文业一筷子夹到自己碗里的美味鹿肉,看着弟妹带着孩子们忙活了一下午的满桌心意,美味的饭菜转而引来了范进的沉思。 想到这次自己在山外的所见所闻,蓦地,范进就觉着饭菜也不香了,倒不是自家媳妇与弟妹的手艺不好,而是…… 而是,山外头百姓的日子太苦,太难过啊! 想着这回出山任务,自己看到的,经历过的一幕幕,他的心里就发堵感慨上了。 “唉,咱们背靠茫茫北岭,哥几个聚在一起还能喝酒吃肉,尚且还能饱腹,只可怜山外头的百姓苦啊!据咱们弟兄报上来的消息,北鑫今年的赋税又增加了,唉……”。 自打大黔灭,帝王南逃建立南黔,与侵略的五族大军僵持一年后,匈奴人也不知是如何收服了其余四族,次年在北地立朝,国号北鑫,定都燕都,于南黔划江而治。 而他们这群无根无萍,无家所归,无国可依的被弃流民,也已经在这茫茫深山里窝了近六年,如今孩子都陆续长大了啊…… 六年来,他们一次次的出山,亲眼见证了什么是惨绝人寰,验证了什么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好不容易熬过最艰难的日子,虽说是被外族统治,可百姓嘛,不像是他们这样的仇恨,毕竟是要过自己的小日子,想着过安定的生活的。 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想要好好活着,想要休养生息,只可惜,他们还是低估了统治者的心狠手辣。 北鑫把大黔的遗民看成了下等人,都是那些匈奴、胡人、北蛮等等蛮夷人眼里的奴隶。 这样的糟污王朝,他们岂能不反抗? 只可惜,与偌大的北鑫王朝比起来,他们如今的力量还是太薄弱了啊…… 范进感慨着,再度举杯饮入口中的酒,顿时变的苦涩起来。 “说来惭愧,这一回我带队提前归来,还是因为有起子事,他娘的!咱们的百姓办喜事,好不容盼着儿女们成个亲,结果洞房却还得他北鑫人先来,说什么先鉴真,他奶奶的……”。 想到自己此趟出门遭遇到的那龌蹉事,肖文业都忍不住暴脾气,当时就放弃了原本的计划,直接跟欺负人的北鑫人开干,哪怕把人杀光了,他还是心里愤怒,还是不由的愤怒爆粗口。 越想越气,越想越憋屈,肖文业端起跟前儿子刚刚给满上的酒杯,恨恨的干了杯中酒,酒杯还被他啪的一下重重拍在桌上,额角鼓起的青筋无一不在显示着他的愤怒,可想到有些事当着孩子的面不好说,他才颓然的住了嘴,“算了不说了……”。 这群该死的遭瘟北鑫人,特么的都是一群没有人伦的畜生,居然能灭绝人性的如此不干人事,怎能不让他心里愤怒?让在场的所有人跟着愤怒? 大家心里都沉甸甸的,看着脸色暗沉的自家将军,饭桌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寂静,还是范进身边的陈校尉,蓦地苦笑出声,有感而发。 “谁说不是呢?百姓苦,我们这些人也苦啊……这一回出山,我一下子损失了二十多号身经百战的好弟兄,那些可都是跟着我从黄茂走出来,是我亲手训练成长起来的好儿郎啊!”。 话到这里,努力压下抑郁心情的陈校尉不由的哽咽起来,“该死的北鑫狗贼,如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就加强了对北地的管制,盘查打击都异常严厉,大人,莫不是北鑫不再集中兵力一心横渡南河,不去打南黔,反倒是要对内肃清啦?”。 不然又怎么解释,最近他们出去行动的几股力量,都遭遇了不同的连续打击的问题? “估摸着是咱们这些年来的动作太频繁,而南黔如今有能人在,发展强大起来了,骨头硬了,加之有南河为天堑,北鑫改了策略,先安内再攘外也说不定……”,其中一名校尉喃喃的回了一句。 只此话一出,大家都有一瞬间的静默。 “哎呀,喝酒喝酒,大人们、兄弟们,来,都走一个。”,看到大家都情绪低落了,边上的白洒与巩繁星不忍见状,忙活跃气氛,跑到肖文业跟校尉的这桌上来敬酒。 正文 第四百八十八章 打仗打的就是钱 钱校尉举着被巩繁星重新满上的酒杯,迟迟喝不下去,只看着杯中晃荡的液体呢喃。 “唉,只可恨咱们的力量还是太弱了,与北鑫上百万的兵力比起来,咱们如今这不到五万的兵马,实在是……唉!要是咱们兵强马壮,咱兄弟们怎么会怕那些该死的北鑫人,可恨咱没本事,没法大面积的光复我大黔北地山河啊……”。 这话引得大家再度深思,有人就激动了,一副豁出去的模样语无伦次,“大人,您带着我们出去干吧!”。 “将军,咱如今也不弱,不如豁出去,能夺回一城是一城啊!”。 呵呵,说光复,说夺城,又哪里是那么简单的? 夺简单,可夺回后的坚守太难太难。 光复大黔北地河山的事情,肖文业不是没想过,他也早就想把步子迈的大一点,不仅仅止步于在北岭山脉沿线一带活动,打杀消灭敌人小股力量后,转头就跑的重复游击战斗。 他是日也想,夜也想,是多么希望自己有能力,能够逐步的收复失地,占领下一片地方,护着百姓们休养生息,只可惜迫于现实的无奈,他们曾经不是没有尝试过攻打占领城池,最后却也因为人手等等各种问题,不得已都放弃了。 自那以后,他们实行的作战计划,都是分批次的出谷夺取物资的同时,小规模的游击作战,都是杀了敌人转身就跑,根本不敢在外多停留,毕竟他们人少啊,还没有任何援军,绝不能让已经统治了北地的敌人包了饺子。 时间一长,六年下来,除了把斥候撒出去,在外头那些面上看着安定下来的城池部下眼线外,别的收获是真没有什么。 看着激动的叔伯们,看着沉思脸黑的亲爹,掌管着山谷内大小事务的肖羽楼不得不打断大家。 “各位叔伯们,侄儿理解你们的心情,可是事情没那么简单。 咱们满打满算五万人马,怎么跟如今北鑫遍布的敌人正面打? 而且打仗打的就是银子,咱们葫芦谷带着外村要存活,烧的也是银子。 吃盐要银子; 伤药要银子; 便是牺牲了的将士们,抚恤还是要银子; 更不用说,大家吃进嘴里的粮食,还是要银子; 大家穿衣吃饭,张着嘴要吃喝,谷里出产的粮食,如今才勉强供上大家吃稀的,织布勉强能供上将士们的军服,可是为了能让将士与百姓们吃饱穿暖,咱们每回出去都得想法子运点粮食布匹进来,很多时候要是空着手,便是花银钱也得买了运进来。 哪哪都要用银子开销,爹,叔叔伯伯们,咱们军库中累积的那些银钱,如今也十不存一啦…… 没有银子,咱们即便再有雄心壮志,即便是北鑫不强,即便有再多的抱负,这仗也打不成啊……”。 不是他肖羽楼想扫大家的兴,实在是打仗烧的就是银子!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就是这么个道理。 叔伯们好战,想要报仇、想要光复的心,他能理解,可理解归理解,他却是不得不泼大家的冷水,让大家都冷静冷静,让大家都看清楚眼下葫芦谷的危机。 说了这么多,他其实还没有说最重要的,那就是他们手里的兵器该换了,这么多年用下来,高强度密集的出谷与敌人厮杀下来,不说箭矢的损耗,就只说大家手里的陌刀,那都砍钝了啊…… 还有防护的甲胄,还有驰骋的骏马,这些都已经老化,都急需补充替换,可惜,还是银子。 别看当初他们收获的银子多,别看每回出山多少有些收获,可比起损耗的速度,那真是杯水车薪。 可以说,要不是自己跟佥事们日日细细打算,绞尽脑汁,他们早已经入不敷出了…… 沉重的话题,让在场的所有人心情都不由的沉重起来,肖雨栖坐在屋内临窗的炕边,听了满耳朵的她,心里生起了小心思来。 她爹还有爹身边的这些叔伯们,乃至自家的亲大哥,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又是如何想要光复北地,为那些枉死的将士,为那些无辜送命的百姓报仇,更是如何日夜想着他们要踏平北地的畜生,要堂堂正正的站在南黔皇帝面前问上一问,南黔还记不记得他们北地这些,曾经被抛弃的浴血将士,这些无辜百姓…… 然而这所有所有的期待与寄望,都得靠无尽的金钱来支撑。 自家大哥有一句话说的非常好,打仗打的就是钱。 要不是这般,那些该死的北鑫人为何会侵略?为的不都是利益吗? 为了父辈们的梦乡,也是为了她大全中那些哪怕是已经死了,却都还困在任务里出不来的可怜英魂们,肖雨栖觉得,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 不就是缺银子吗?她可以去挣啊! 心里隐隐的升起这个想法,肖雨栖扒拉碗里饭菜的动作都快了几分,外头两桌上,爹跟叔伯还有哥哥们的谈话她没有再继续听,心里只想着自己的事情。 自己大全里钱粮丰厚,自打那年葫芦谷开始耕种,亲爹当年就还了自己曾经贡献的钱粮后,哪怕自打那以后,自己耕种着天坑的土地,每年的粮食与瓜果蔬菜都收获颇丰,她不是没有想过说要拿出来给大家用。 只可惜,也不知道爹娘都是怎么想的,说谷里已经运转起来,他们不能老指着自己,自打那以后,自己的大全就只有进没有出过。 出产的好东西,除了她划着小船进出背出来给家里人吃用的,其他每年每季的收获,全都封存在大全里没动过。 说起这个她还糟心。 三个哥哥们还总能轮流跟着爹出门去长见识,偏偏自己被妈妈管得紧,读书识字各种功课都是她每日的必修课,从进山开始,她就再没能出去过。 这哪里是避世,简直就是坐牢! 每每想到此,肖雨栖心里满是郁闷,嘴里嚼肉的力气都不由加重了三分。 爹娘大哥他们坚决不用自己的东西,大全堆积如山,眼下谷里有了困难,那她要是把东西都带出去变成银钱,变成其他山谷急需的物资,给光明正大的运回来呢? 正文 第四百八十九章 来一场说走就走的出逃 献给一直支持本书亲们的加更 就比如稀缺的食盐,还有药品,还有大哥私下里跟二哥念叨,自己偷偷听到的那什么战马武器的?难不成那时候,爹娘还能坚定的摇头说不要? 越想眼神越亮,肖雨栖暗暗在心里谋划着。 当夜,父辈们聚在一起的宴席散去,李玉蓉领着孩子们把家里收拾停当,回屋去休息后,肖雨栖那是卡着点的,看着爹娘的房间,还有兄姐们的房间里的灯都灭了,她这才蹑手蹑脚的出从窗户翻了出来。 站在月光洒下的院子里,肖雨栖脚尖轻轻一点,一个纵身就飞射向了院外。 不怪她急想一出是一出,说走今晚马上就走。 实在是,要是拖久了,后头再生什么变故,导致自己的出逃计划流产怎么办? 那还不如趁着爹他们都在山谷,自己来一封留言条告知,然后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愉快旅行呢,额,说错了,她是出门去干大事,做买卖挣钱的,对,就是挣钱。 至于为何动作那么快? 好吧,家里的爹跟哥哥们都不是吃素的,武功都老好了,这些年下来,不知不觉间,连底子最差的大哥都老厉害了,若不是她曾经吃的过期货太多,她发四,如今她的功夫恐怕都要被哥哥们压在脚下。 当然某只是绝对不承认,这都是这些年来自己的安逸日子过久了,没有再继续如哥哥们一样勤学苦练,还有总跟着亲爹出山,用鲜血造就磨练的能耐。 防备着自己的小动作被父兄们发现,更是防备着院子里,自己那只粘人精的威猛坐骑发现后,再对自己痴缠不已,她可不得动作麻溜些。 直到离开自家的小院子远了,肖雨栖召唤出戚威他们,让着帮忙给设置了安全的幻境,绝对能避过夜里巡逻的岗哨后,肖雨栖才安生的跟戚威他们交谈。 “戚叔,我爹还是交给你了,这些年下来你都跟着他,把爹交给你我放心。”。 身为一个至死都奋战在战场上的将军,戚威自然是愿意跟着将军,保护同样为了将士与国家奋战的同类的。 戚威也知道,小主人正是了解这一点,这才让自己多年下来,都安排他跟着她的将军父亲。 戚威目带慈爱的点头应了,“好的,小栖放心,我跟您的父亲配合已有默契。”。 肖雨栖点点头,复又转头看着素云,“素云姐姐,还是老规矩,我娘交给你。”。 “好,主人您放心。”。 见到戚威与素云这两个老伙计都被安排站原来的岗位,十娘心里急,忙奔上来围着肖雨栖团团转着飘,“主人主人那我呢?你是不是带着我出山去狼啊,我跟你说,山里我都呆的闷死了,我正好也想出去……”。 肖雨栖呵呵十娘一脸。 这货经过这么多年时光的洗涤,经过大全的加持,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着自己呆久了的缘故,身上跟戚威素云乃至胖胖他们一样,都环绕着淡淡的金光不说,最重要的是,眼前的十娘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十娘了,她那巨人观的模样也早已不复存在。 如今的十娘是那个芳华正茂,容色朱丽的漂亮十娘。 哪哪都好,只有这性子,唉! 估计是当初在国公府的花园池子里泡久了,不仅把魂都泡成了巨人观,连脑子都给泡秀逗了吧? 肖雨栖毫不客气的拒绝了一脸期待的十娘。 “不行,你走了谁来护着我哥哥姐姐们?十娘啊,我可老看中你了,所以白白他们这一群不省心的,我都交给你了哟,你可得安排好轮班,让他们守好我的哥哥姐姐们,你的任务很艰巨,我很需要你,你知道吗?听话,等我回来,一定给你们发奖励,元宝纸钱香烛样样不少。”。 十娘双手捧着自己的脸,一脸的不可置信,“真的吗主人?我这么厉害,这么重要?”。 肖雨栖忍着辣眼睛,严肃点头,“嗯,真的很重要。”。 “那好吧,既然主人你如此需要我,便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会把主人你的哥哥姐姐们护的密不透风的!”。 看着十娘握拳保证,肖雨栖这才满意点头收回了视线。 唯独边上的戚威与素云担忧,“主人那你怎么办?谁跟您去?”。 肖雨栖指了指飘自己身边的胖胖,“我带着胖胖去。”。 戚威与素云的目光,齐齐看向这些年来除了涨金光外,就一点没变的胖胖,两鬼心里都闪过担忧。 就她们两个,在自己眼中长不大的小娃娃出山,真的行吗? “主人,不然还是让胖胖留下,我跟着您去吧?”,素云实在焦心。 肖雨栖却不干,胖胖本事大大滴有!肚子里还有如五小只那般的好多姐妹们存在呢,她这一回还特意把五小只给带上了,鬼手辣么多,完全足够应付各种突发状况呀。 某只就忙就坚定点头拍板,“不了,胖胖就可以,你们放心把,只要守好了我爹娘哥哥姐姐他们,我就会很好,这个世界能打倒我肖雨栖的人,呵呵,那还没出生呢……”,某人大言不惭,却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被打脸。 自家主人的狗怂脾气,戚威他们都深刻了解,知道犟不过她,戚威马上想了别的点子。 “这样,小栖啊,不然你装几只信鸽到大全里,回头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了,就给我们来消息。”,戚威打着商量,心里却期盼着主人赶紧点头。 这样一来,万一小主人在外遇到点啥事,他们也好及时救援不是?毕竟他们是鬼,以如今他们的能力,日行千里也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肖雨栖本是不同意的,可看到戚威等鬼期盼的眼神,最终还是心软的点头,同意了这样建议。 等肖雨栖领着众鬼,偷摸来到自家大哥最重视宝贝的信鸽驯养营,偷摸装了好几只信鸽放大全里去,临了还不忘了搬几大袋的信鸽吃食存起来。 转身离开前,想了想,仍旧是掏出笔墨纸砚出来,重新写了一份留言条交给戚威,让他待会飘回去后,给先前自己留在房间里的那一封替换一下。 正文 第四百九十章 因为鬼话连篇呀! 毕竟先前她只留书告诉大家,自己要出谷去做生意挣银子,顺便闯荡一下小机嘴里嗷嗷叫着普及给自己的江湖去,根本没说,她还暗搓搓的顺走了几只,自家大哥的心头肉啊。 为了明儿个一早看守信鸽笼的将士不受罚,为了大哥发现的时候不发飙,所以还是先说明,打好预防针的好。 戚威无奈的看着自家小主人行事,最后接过小主人郑重的请托,戚威与素云等人都一脸担忧的目送走了,只带着小胖胖离开的小主人…… 仗着熟悉谷内的一草一木,肖雨栖顺利的骗过了夜里巡逻值岗的哨卡,一路都非常顺利的从内谷出来,穿行过严密的外谷,最后快要抵达谷口的关隘时,忽然,肖雨栖发觉了不对劲。 有人跟着她,是谁? 肖雨栖面容蓦地一肃,不怀好意的勾起唇角,她倒是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跟着自己。 旋即一个纵身飞跃,而后紧跟在主人身后的金大丫就莫名发现,自己紧紧跟随,刚刚就在她前方的主人居然不见了人影? 这个认知让金大丫心里一紧,忙顾不上隐藏自己,飞速的纵身飞跃到刚才主人所站的位置上,探头四处打量张望,急切的寻找着主人的踪迹。 倒不是怕主人遇到坏人,毕竟葫芦谷把守严密,要不是了解谷内的地形,熟悉值班的岗哨,清楚的晓得明暗哨的地点,任何人,哪怕武功再高也不会夜袭进来,安全是不用担心。 说来要不是自己跟着主人,她夜里这般旁若无人的晃荡,都必定会哨卡发现并逮住。 之所以跟着主人,眼下还如此焦急,那还不是因为晚上吃多了,然后夜起的时候就发现,她的小主人一个人飞出门去,还跟着那些自己经常见的恐怖东西在一起,担忧之下…… 金大丫处于下意识的担心,身为仆人的自己不跟随保护主人那是失职,哪知道,跟着跟着就把宝贝主人给跟丢了呢? “大丫,你干嘛呢?”。 “小……”。 “嘘……别说话,跟我来。”。 将将隐在暗处,肖雨栖就发现,跟着自己的小老鼠居然是自己的手下金大丫。 又见她身后再没有别人跟着出现,肖雨栖松了口气后,这才敢现身出来。 岂料一出来,才拍下对方的肩头,金大丫激动的就要喊人。 生怕自己被发现,从而导致自己逃跑计划失败的肖雨栖,忙一把捂住金大丫的嘴,赶紧就把人往阴影里头带,临了还不忘了吩咐飘在一旁的胖胖布阵。 金大丫被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主人捂住嘴巴,她顺从的点头,跟着齐齐退到阴影里,等肖雨栖松开她的嘴,金大丫的第一反应是,“小栖,你半夜三更不睡觉是要去哪里?是不是那些东西哄你出门,你……”。 曾经自己就常听老人说,鬼都是坏东西,鬼话信不得,因为鬼话连篇呀!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从小到大都能看到这些糟心的东西,还因为小时候不懂事,看到这些东西后常常跟爹娘说,搞得爹娘特别讨厌自己不说,最后还那样廉价的卖了自己。 因为曾经经历过的各种嫌弃,致使她进了张府为奴后,就再也没有提及此事,更是怕主人嫌弃自己,这个秘密她就一直都压在心底。 跟随小主人后,她自然也是能看到,主人身边跟着这些东西的。 她也从一开始的小心防备,到后来发现,这些东西不仅不伤害主人,看样子还在保护主人,以及主人的家人后的稍稍放松,再到想着老人的话,深以为然的觉得鬼话连篇会骗人,金大丫就决定要苦练本领,时刻准备着,一定要保护好主人一家。 自打那以后,金大丫就进入了军营里,跟男人们一样操练本事,咬牙坚持到了现在,一切的努力,就只为了护住主人而已。 日子久了,几年的接触下来,她自己都以为这些鬼是好鬼了,可哪里知道,偏偏今晚就出事了呢? 当时她老远的看到,自家主人半夜跟这么多鬼聚在一起,最后还跟着个阴沉沉,脸色惨白,一看就不是好鬼的小鬼走了,金大丫心道坏了。 这些鬼终究是按耐不住,不演戏,要对自己的小主人出手了吗? 为了保护主人,金大丫那是想都不想的就跟了上来。 边上设置完幻境,飘在主人身边不是好鬼的小鬼胖胖,一脸懵逼的看着金大丫。 肖雨栖听了金大丫的话,自己也是一脸的哭笑不得。 感情也就是说,今晚自己要是不偷跑,金大丫要不是刚好发现了然后紧紧跟着自己,再然后对方功夫还是不到家,恰巧被自己所察觉,再被自己‘言行逼供’的话。 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原来自家这个丫头这么能忍,藏的这么深,居然连有阴阳眼的事情,这么多年下来都被她生生给瞒住了,还隐藏到了现在? 这是个牛人! 厉害了我的大丫! 真是难为她这么多年下来,看到曾经巨人观的十娘,还有各色模样奇异的鬼魂们跟自己接触,怎么就没被吓出个好歹来呀? 可怜的金大丫,阴阳眼是能看鬼,却偏偏看不到她家小主人身负的大宝贝,因为根本就看不到鬼鬼们进出大宝贝修炼,加之她一遭被蛇咬,一生怕井绳,这才导致了金大丫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失了应有的判断。 总是觉得自己双眼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执着的认为鬼都是会演戏的金大丫,可不就是瞎担心么。 而且固执的金大丫一直觉得,自己一定要比主人强,才能更好的保护主人,多年来才把自己逼的这么紧,训练的这么狠,训练的皮糙肉厚没个姑娘样就可观一二。 焦急担忧的金大丫,看到自家主人还不当回事的模样,她激动的连一直放心里敬着喊的主人二字,都瞬间飙了出来,“主人……您要严肃看待问题!”。 肖雨栖好笑金大丫的小题大做,无可奈何的抬手,轻轻拍拍金大丫的肩膀,顺毛摸的安慰她。 正文 第四百九十一章 把主人的心意时刻穿在身上 “好啦,好啦,既然你能看见,那我跟你说哦,身边这个小丫头是胖胖,是我的朋友,刚才跟我在一处的,是一直保护着我的家人的戚叔他们,他们也都是我的朋友,都没有恶意。”。 当然有恶意自己也不怕,她可是有大全,还有地府漂亮姐姐给的拍鬼密令的特殊人! 被主人安慰了,金大丫却并没有松下紧绷的心神来,仍旧是忍不住的关切。 “您不是被鬼迷了心神?”。 肖雨栖忍笑摇头,“不是。”。 “那您半夜三更的出门是要去哪里?”。 好吧,这个问题扎心了。 “那个大丫姐,我出门是去干正事的,我保证不会乱来,所以你啊,就只管把心放肚子里,回去睡觉去吧啊,就当从来没有看到过我。”。 肖雨栖笑意吟吟的使用自己的忽悠大法,结果别看金大丫平日里好讲话,好忽悠,偏偏这种人梗起来,连肖雨栖拿她都没办法。 “主人,哦不,小栖,你不跟我说你要去干嘛,我就不回去。”。 肖雨栖郁结,犟不过这位金大丫同志,某只只能憋屈的说出了,自己要去外头广阔的天空,挣大钱去的伟大壮举。 然后…… 然后金大丫高兴了,一把抱住肖雨栖坚定的表示,“主人,那我跟你一起去!”。 好吧,因为太过兴奋,金大丫激动到又忘记了,不能喊主人的忌讳了。 “大丫姐,我不是去玩的,我出谷是去办正事哒。”,某人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金大丫也是神人,忙点头配合,“嗯嗯,我知道,我知道,主人是出谷干正事的,我非常明白,所以我陪您一道。”。 谢谢您嘞! 肖雨栖想要再忽悠,人金大丫特别了解自家主人的尿性,忙就来了个杀手锏,“主人,好小栖,带我去吧,您要是不带我去,回头我回家就喊将军与夫人,顺便再跟大少他们聊一聊。”。 “算你厉害!”,肖雨栖捏紧拳头在金大丫跟前晃,要挟意味明显,却在看到对面的大丫同志,眼都不眨的巴巴望着自己,某只忍了再忍,最终却只能把朝着某人要挟的老拳,憋屈的变成比赞,无奈屈服的带着粘人精金大丫一起行动。 “赶紧跟上,要是被发现,可别怪我是故意甩了你!”,虽然她很想故意的甩了这丫头来着。 唉,这年头,当人主人都心累啊! 坐骑是如此,咋仆人也是如此呢?她都没有一点主人的威严了的说。 两个月后,金城内的一处客栈上房内。 “小栖。”。 “嗯~”。 听到自家主人音调不对,金大丫及时改口,“我错了,五少,肖五少。”。 肖雨栖听了,这才表示满意的点头,“这还差不多。”,对于这个自己出山后才闯出的名头,她还是挺喜欢的。 你以为大气爽朗,风度翩翩的肖家五少是辣么好当的? 要不是用自己大全里,六年来存下的新鲜瓜果蔬菜当开路先锋,一路化为行商肖五少,边走边做买卖,以出了名的货物好,人爽快著称,她恐怕还得不到眼下这个名头呢,额,虽然是小面积的出名。 金大丫看自家小主人穿衣裳的动作停了下来,她就知道,自家主人,她的好五少又在想美事。 不过怎么办呢,用主人的话来说,主人是自己的,跪着也要宠下去呀! 想到一会她们出门还有事,金大丫不由的出声提醒,“我的好少爷,时辰不早了,不然奴婢伺候您更衣?”。 肖雨栖被喊回了神,咂摸着金大丫的话,她又皱眉,“金大,你如今是常随,该自称小的,不是奴婢,你可得记住喽!”,不然要是露了馅,她以后还怎么女扮男装的闯荡江湖? 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是白白废了自己从未穿过耳洞的胖耳朵; 废了她从大全里翻箱倒柜出来的好几身潇洒的男装; 废了她在大全宝贝里千兴万苦找出来的围胸; 说起这个围胸,一开始她跟金大丫出来的时候,两人女扮男装时都特蠢,自己听了金大丫的话,买了长长的白棉布,一层层的裹住自己的上半身,包裹住发育的挺好的小包子。 想法是好的,可主仆二人却偏偏忘记了,眼下是大热天呀! 真心要叫一声亲娘唉! 好家伙,裹了一天下来,肖雨栖差点没被热挂掉,热就不说,身上还悟出了一层的痱子,可是遭了老罪啦! 后来还是某人实在忍受不了,又不想放弃女扮男装的闯荡江湖,额,是被小机洗的脑残了,为了能继续当男人,肖雨栖可不就在大全里星际带来的垃圾山,也不对,是宝贝山上翻找起来。 真是历经千兴万苦,只差没有把她心爱的宝贝山调转过来,最后才在一堆宝贝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一大捆星际农业星淘汰下来的地膜,这玩意可不是远古地膜,人家通体透明不说,塑形能力超强的,而且还能自动控温,抗造能力也是杠杠叫,可不就是眼下自己急需的? 自己当初能在垃圾星翻检到这么一捆,老不容易啦! 找出一把缺了口,没了手柄的星际切割刀,小心翼翼的算着长短大小切下两块来,丢给金大丫一块,自己拿了一块,这玩意就是如今她们拿来束胸伪装的绝佳利器。 金大丫每穿一次主人给的神奇束胸带,心里就感慨一次。 再次帮主人穿的时候,她又一次惊奇的感慨,肖雨栖就好笑了,“行了,别念念不舍啦,给你的那块就送给你啦。”。 “真的吗五少?”。 “嗯,难道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金大丫听了,呵呵呵的痴笑出声来,“没,我家五少最棒,我家五少最好,我家五少最牛掰!”一副被洗脑教众的脑残模样,肖雨栖没眼看,只忙着自己捯饬打扮去。 看着自己忙活开的主人,金大丫越笑越痴,心叹,也就只有自家这样的好主人,才能把这样的好宝贝给了自己这样的仆人吧。 她决定了,从此以后,她要天天穿着这个好宝贝,把主人的心意时刻穿在身上,嗯,就这办! 肖雨栖可不知道,自己的仆人心里,想的居然是这么脑残的问题; 更是不知道,将来这丫的上战场了,居然还日日穿着自己给的所谓好宝贝,更是因为这东西给她压出来的平胸,这才导致了,让众人闻风丧胆的金大丫,还有了另一个可能是男人的小道传说……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只说眼下。 穿上一身月白男袍,拿上赶路北上时,因为天热,特特从南边商人手里买的折扇,等金大丫帮着给自己束好发,玉簪子一插,肖雨栖站起来,唰的一声把抖开折扇,某人还臭屁的在金大丫跟前扇啊扇的。 正文 第四百九十二章 君子如玉陌上无双 “怎么样,我帅不帅?”,某人摊开手,让金大丫充份观看自己瞎臭美。 “帅,帅!我家五少最帅!”,虽然自己并不知道帅是神马玩意,不过主人想听,那必须帅呀! 其实按照自己的真实想法,自家的小主人眼下的模样,得用妙娘姐嘴里那句形容自家大少的话来表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来形容。 大少稳重温文尔雅,润玉无双;自家主人嘛,那是狡黠灵性,一举一动中都透着朝气与活力,只可惜就是矮了点哈哈哈哈…… “好了,金大,赶紧收拾好你自己,咱们出发啦。”。 被肖雨栖一折扇敲到脑袋唤醒思绪,金大丫赶紧点头应和,“好的五少,小的马上就好。”,说着赶紧捯饬自己的头发,还有耳洞。 没办法,自己是倒霉催的有耳洞的,不像自家主人,也不知为何就是不肯穿耳洞,所以咯,她束完发还得伺候两只耳朵上的倒霉的耳洞,得拿主人给的特殊乳膏给遮掩起来才成。 主仆二人一通忙碌完,肖雨栖丢了个装满银角子的荷包给金大丫让其拿着,这才领着人出了上房,直接往楼下的大堂而去。 “客官可是要用饭?”,看着自楼上下来的两位,昨日傍晚才入住店里上房的客官,店小二热情的把手里的白布巾往肩上一甩,嘴里热情的招呼。 走在前的肖雨栖拿着折扇在手里轻点着,点点头道了句,“成,找个僻静点的位置。”。 小二哥一听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立马扯高音调,热情的喊着,“唉好嘞,客观您随小的来,这边雅座请嘞您。”。 昨日来的晚,自己连日赶路也累了,到了客栈要了间上房入住,当时也没有留心客栈的格局布置,直接领着金大丫就回房泡澡睡觉去了。 眼下天色亮堂,跟着店小二走,肖雨栖一边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被引到大堂一侧隔着屏风的雅坐落座,不等小二哥开口问,肖雨栖直接就招呼人家上几样店里特色好吃的早点上来。 小二哥自然是连连应下告退,稍后端上饭食,金大丫只需拿出她们的房牌给小二哥记账,肖雨栖又询问了几句小二哥,如今的金城哪里热闹好玩后,这才放人小二哥离开。 金城几年前自己是来过的,只可惜,那时候的金城早已破败没了人气,四处都是战火肆虐的遗留,加之自己是有任务在身,忙着在金城里干大事呢,哪有功夫跟心情瞎晃悠? 眼下却是不同,金城是西北重城,北鑫统治北地后,金城也是最先恢复民生的城池,因为是丝绸之路上重要的集散地,这里的人气恢复的很快,城池维修重建的也很快。 眼前的金城,跟当初自己眼中的金城,那完全就是两个模样。 金大丫力气虽然没自己的大,可的却是比自己多多了,可能这就是天生的力,跟过期货荼毒出来的力最大的区别。 肖雨栖只吃了一碗,据小二哥说是金城最正宗的牛肉热汤饼,尝了个烤羊肉包子就饱了,剩下的一大碗牛肉汤饼,两块比头都大的香脆馕饼,一海碗的牛肉丸子羹,还有十九个烤羊肉包子,统统都进了金大丫的肚子,这还不包括桌上店家送的小菜啥的。 说真心话,这样比男人家还大的食量,绝对是把进来收碗筷的店小二哥唬的一愣愣的,就这,金大丫扒拉完最后一口汤饼还表示,自己没吃饱。 “五少,待会上街,咱再买点其他的东西尝一尝吧。”,金大丫诚恳的建议,肖雨栖是特了解她的大肚量的,自是好笑的看着她,“还没吃饱?”。 跟着自家主人多年,金大丫可不再是曾经那个金大丫了,人家可直白了,忙点头嗯了一声。 肖雨栖听了倒没什么,觉得很正常,毕竟在家里自家这仆人吃的更多,可是边上来还房牌,顺便收碗的店小二,吓的差点连手里的托盘都飞了出去。 看着起身离开的主仆二人,小二哥看向肖雨栖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 “这年头,连主人家当的也相当不易啊,这要是不多挣点银钱,光吃都能给主人家吃穷喽……”。 被吃穷的主人肖雨栖,领着大肚仆人金大丫出了客栈,直接就往店小二推荐的圩市去,据说,南来北往的客商都聚集在圩市两条街上交易,那里是金城最最热闹的地方,隔着她们落脚的客栈也不远,就一条长街的距离。 “麻糖,炊饼,麻糖,炊饼……”。 一路走在烟火气息浓厚的街道上,肖雨栖跟金大丫俩山里呆久了的土包子,虽说出来的一路,都领略了各种不同的人文风俗,可这不是金城汇聚了各族人口,吃的穿的,就是街边屋子的样式结构,都与其他地方不同么。 主仆二人明明肚子饱了,可是听到沿街的叫卖,闻到浓厚的香气,俩人眼睛突然就饿了,不知不觉见,两人就一路走一路买。 “哎哟想不到,这一大清早的就有人卖羊肉串唉,厉害了我去!”,肖雨栖看到街边有个外族卖亚克西羊肉串的,她摸了摸自己胀鼓鼓的小腹,不自觉的舔了舔唇角,侧头问身边的金大丫,“金大,你想吃不?”。 金大丫:废话。 那么香飘四溢的羊肉串,想吃。 肖雨栖确认过眼神,随即小手一挥,“走,咱们去尝尝。”。 然后这一尝之下,俩人直接大手笔的要了一百串,惹得人家老板笑眯眯的烤了半天,等金大丫递上银角子结了账,主仆二人默契的很,肖雨栖拿着二十串,金大丫举着八十串,两人跟大爷似得。 好吧,眼下看样子也的确是大爷,那是边走边吃串,惹得身边路过的人,都不停的耸动着鼻子行注目礼。 主仆俩也是神人,不愧是一能吃,一好吃。 边走边吃的动作虽然不优雅,看着却质朴纯真不做作,甚至还有点憨态可掬,让人不由心生亲近,颇有吃播的潜质,很有让人也想跟着尝一尝的冲动,而且俩人胡吃海喝还不脏衣裳,你说神不神? 正文 第四百九十三章 雅间里的那抹淡青身影 走一路、吃一路,等肖雨栖手里就剩下两三串的时候,忽然,前方人群深处,传来了阵阵锵锵锵的鸣锣声,街面上的众人在听到鸣锣声后,一个个的抬脚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涌去。 肖雨栖立时眼神一亮,招呼着身边吃的专注的金大丫,“金大赶紧的,我们也去看看热闹去。”,说着,两人也夹裹在人流中,朝着前头的人流而去。 原来热闹的地方是处街边的大戏台子,而且看样子,戏台子的历史还比较悠久,边上也有翻新的痕迹,分析着戏台身处的地理位置、人文历史,肖雨栖还一边低头继续啃羊肉串,心里不断琢磨着。 这戏台子估计到节日或者是什么庆典祭祀的时候,想必还会唱大戏。 才心说今天是不是自己运气好,刚好刚上开戏呢,虽然说自己听不懂那什么咿咿呀呀,嘿嘿哈哈的大戏,不过看热闹还是可以的。 带着小市民般的实在心态,肖雨栖领着金大丫窝在人流中,最后还仗着力气大,身子瘦,主仆二人还颠颠的挤到了最前头。 “嘿,下头那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少爷,穿着个雪白的袍子,手里居然还豪迈的拽着肉串吃呢,啧啧啧,挤在人群里钻,也不怕污了他那一身白袍子?果然还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啊,不像咱们这些粗汉,啧啧啧……”。 “闭嘴,别说话,小心九爷回头让你自罚。”,侍卫身边的另一位侍卫,及时开口阻止同伴的瞎说话,不过自己倒也看了眼同伴嘴里的那白衣少年。 那样朝气灵动的如玉少年,跟自己的主子也有得一比。 不过还是他们九爷更出挑些,毕竟他的主子那可是鼎鼎大名的存在,哪怕是当世那些很是看不惯主子的酸孺,见了主子也不得不夸一句,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呸呸呸,是他不该,怎么还评价起主子来了? 就是心里想都不行! 侍卫狠狠的摇摇头,把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想法都抛诸脑后,继续严肃的站岗值守起来。 肖雨栖还不知道的是,就自己与金大丫的举动,居然引得了戏台侧面,一处茶馆二楼雅间外,在走廊上站岗守卫的侍卫们调侃评论了。 雅间内,临窗边,矮榻上盘坐的那位淡青色衣袍的少年,眉角不动声色的轻挑了下,随即又恢复了刚才那副巍然不动,风淡云轻,仿佛世间任何事物都不会入眼的淡然姿态,或者说是不在意的姿态。 修长如玉的手执起壶,自斟自饮的给自己再次满上一杯清茶,玩味的端起跟前小小的茶碗,凑到嘴边轻抿一口,目光却透过敞开的窗户,看向下方的热闹处,确切的说,是看向了下方,刚才自己手下嘴里嘀咕过的那白衣少年。 果真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少年啊…… 那一身白袍的用料做工不是寻常,一般人家可穿不起,只是…… 那白袍少年人样貌,自己似乎是在哪里看过? 青衣少年不由的皱了皱眉。 丝毫不知,自己从众多收藏里,好不容易找出来这身合身的白袍,居然背后还有辣么多的门道,这会子肖雨栖全幅的注意力,可都被台上的热闹给吸引了。 “来来来,各位金城的父老乡亲们,大家走过的不要路过,都来看看某带来的绝世珍宝啦……”。 台上穿着朱红绸缎的白胖子,一脸笑眯眯的朝着台子下围观的众人拱手招呼,说的话还一套套的,再配合上对方脸上市侩的笑容,肖雨栖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货像是走街卖艺的。 然而,还真是出乎了自己的预料,白胖子接下来的话,完全朝着自己预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感情人家不是卖艺,人家那是在卖东西,还特么的聪明到用了很高级的拍卖,价高者得呢! 就听上头的白胖子废话一大通,在把下头人的热情都调集起来,嗷嗷叫的喊着,让他赶紧把他嘴里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好宝贝拿出来时,白胖子动了。 努力的挺直他那看不见的肥腰,清清嗓子,“那好,那我单某就不废话了,大家请看。”。 说完,举手啪啪的拍了两巴掌,下头围观的众人就看到,有两个小厮模样的的人,抬着个大大的红漆托盘上来了,托盘上还盖着块大大的红布,严严实实的遮挡住了托盘里头的东西。 众人见了,嘴里忍不住的嘘,“哎呀,赶紧的,别卖关子啦,快快给我们看珍宝。”。 白胖子嘿的一笑,颔首示意手下把红漆托盘往前倾斜,面向众人,自己伸手一把揭开了红色的盖布。 一瞬间,肖雨栖只觉眼前一道七彩的华光流转,身边同时响起的,是众人齐齐倒抽冷气,转而又啪啪啪拍手叫好的声音。 这个反应,让上头的白胖子很是满意。 挺了挺他凸起的硕大肚子,白胖子指着托盘里的东西,大声又自豪的开口道。 “金城的父老乡亲们,还有各路来的掌柜东家们,大家睁大眼睛好好瞧一瞧,这可是曾经大黔朝有名的贡品七彩流光锦,是曾经只有皇家才能用的宝贝好东西! 单某不怕跟你们说,某手里的这匹七彩流光锦,那可是当下唯一存世的一匹了! 自打大黔灭,会织造此锦的匠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七彩流光锦就再也无法织造出来,就是连如今的南黔皇室,也再无法用上这七彩流光,大家可想而知,单某手里的这一匹可是稀世珍宝?那真是用一寸少一寸,寸锦寸金的绝世大宝贝啊……”。 啊…… 围观的众人不由的应和着,跟着点头,心里也知道是这么回事,更是有好多了解内情,听说过七彩流光锦传说的人,眼睛珠子都要黏在了台子上的红漆托盘里拔不出来了。 “单东家,你就赶紧说吧,这宝贝你要怎么卖?”。 单胖子嘿嘿一笑,右手的拇指与食指下意识的搓了搓,“自然是按单某刚才说的那样,咱们竞价,价高者得。”。 “哎,单东家你这就不厚道了啊……”。 正文 第四百九十四章 来了对脑残的王子公主 “嘿嘿嘿,这不是大家伙赏脸,我单某人的东西也是真宝贝的缘故么,嘿嘿嘿,还请各位父老乡亲们多多支持我单某人,多多海涵啊。”,说着,单胖子又双手合十的朝台下众人作揖,脸上得意的笑容,却是怎么也压不下去。 台下的肖雨栖已经吃完了手里最后的肉串,把棍子一丢,掏出袖兜里的手绢擦完脸手,一双水润的大眼睛忽视掉台上的白胖子,只直勾勾的盯着台子上,那所谓的稀世珍宝,最后存世的这匹七彩流光锦来看。 怎么看,她怎么觉得,这玩意自己好像是在哪里看到过来着? 可到底是在哪里看到过呢? 还没想起来,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所谓的七彩流光锦呢,忽然,在下方的人群中,就在她身边左侧后方的位置,响起了一道格外欢脱清脆的女声。 “王兄,那匹什么光的锦缎我要了。”。 “乌舒雅,听话,我们来北鑫不是来玩,也不是来买花布的,如今事情办妥,我们应该早点回去,也免得阿父阿母在王庭担心。”。 被称作乌舒雅的女子听了男子的话,她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还扭动着身子,满嘴的拒绝,“我不嘛,不嘛,王兄,只有这样漂亮如天上云彩般的美丽缎子,才能配得上我哈曼公主的尊贵身份,我不管,王兄,我要那什么七彩。”。 被妹妹晃的胳膊疼,那位什么王兄先是郁闷又无奈的看了自家妹妹一眼,随后目光瞄到台上,两个小厮手里依旧抬着的红漆托盘上。 被身边的妹妹缠的实在是招架不住了,又或许是心里还有别的想法。 这位王子随即示意,跟在自己身边随行的几个手下开路,自己拉着他的王妹走到台子跟前。 戏台子嘛,肯定比观众席高,王子看胖子,自然得仰望上去撒。 估摸着是对眼下的高度落差表示不满,又或者是根本不习惯抬头看人,那什么王子旋即皱了皱眉。 他堂堂哈曼国大王子,从来都只有别人仰望自己的份,自己还没有仰望过别人,特别还是在眼前地位低贱商人,他也配? 心里无端的涌起怒意,这位哈曼王子便拉着他的王妹,转身走到戏台边上,顺着楼梯就走到了台上,迈着王亲贵胄的步伐,不可一世的走到了单胖子跟前。 “你是北鑫人?”,哈曼王子态度傲慢的睨视单胖子问。 他们哈曼王国再是小国,那也不是一般人可以高攀的,特别是当下,如今的北鑫王朝还垂涎他们国家盛产的汗血宝马,千里良驹,是北鑫求着他们哈曼,不是他们哈曼求着他北鑫。 自然而然的,哈曼王子公主身上,就带出了不可一世的傲慢出来,都是被人惯出来的自大,在下头围观的肖雨栖忍不住低声吐槽。 被傲慢对待了的单胖子垂头,心里呵呵冷笑,很想回一句并不,爷是大黔人。 不过如今形式比人差,他们这些在北地艰难存活下来,早就被他们的陛下抛弃的曾经大黔人,心里再有傲骨,却身如浮萍没有依靠,这也就就代表了他们没有底气,骨气不值钱…… 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来诠释眼下自己的境遇最合适不过。 单胖子心里怒,面上却满脸堆笑,笑的越发和气,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朝着面前傲慢的王子公祖揖手一礼,“回贵人的话,小人是北地人。”。 哈曼王子听了,自以为听懂了的点点头,却丝毫忽略了,人家单胖子嘴里回答的三个字,与北鑫人三个字的区别,一字之差,谬以千里。 满以为听懂了的哈曼王子忽的笑了,指着托盘里的七彩流光锦,继续把傲慢发扬光大。 “你的这花匹布,我们很喜欢,我们哈曼跟北鑫是很友好的朋友……”,话里话外不提银子,可却是处处都在示意单胖子,若是识相的,赶紧把这匹七彩流光锦给他们兄妹双手奉上。 此时此刻,单胖子心里只有我了个大草的! 漫不说自己不是北鑫人,骨子里还仇恨着北鑫人,即便自己就是,他一个生意人,再圆滑世故甚至的狡诈,出门做生意,为的就是挣钱吧? 即便是要讨好贵人官家,他好好的放着当局不讨好,犯得着讨好你一个十万八千里以外的,一区区养马的小国吗? 单胖子也是被哈曼的这什么倒霉王子、公主的理直气壮给气笑了,更是骨子里讨厌北鑫,讨厌一切与北鑫畜生交好的国家、部族以及人。 单胖子也干脆,两手一摊,故作为难,很是光棍的来了句。 “是是是,王子公主两位贵人喜欢小人的锦缎,照道理,小人合该双手奉上,孝敬二位贵人才是,只是眼下不成啊,小的就区区一商人,商人嘛,立足于世,讲究的就是诚信二字!今日在台上,小人已经许出话去,让底下这么多的朋友以竞价的方式,来赢得这块七彩流光锦,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两位贵人可千万别为难小的啊。”。 单胖子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把这倒霉的王子公主捧的很高,嘴里说的话,也是极尽恭维中透着苦巴巴的意味,只有他自己心里却早就把北鑫,把这半路杀出来坏自己大事的,什么劳什子哈曼王子公主的臭骂的半死。 单胖子此话一出,本就看不惯北鑫的肖雨栖很是开心。 窝在下头的人群里,就跟那被打了鸡血的好事之徒一样,兴奋的压低声调,转换音频,避着人喊了句,“对对对,单老板说的有道理!就是应该竞价,大家公平竞争。”。 完全就是一副顽劣不嫌事大,背后拱火的模样,就这她还嫌弃事情闹的不够大,存心看热闹,本着你若不好,我就开心了(liao)的心态在惹是生非。 人群中突然冒出这么句带头的话来,好家伙,下头的众人可不就纷纷响应,纷纷也不嫌事大的拱火,兴许下头的这些人群中,也有好多恨北鑫人的存在吧。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说的就是眼下这样的状况。 正文 第四百九十五章 没文化真可怕 哈曼王子见了台子下头人群激奋,一个个叫嚣着要公平竞价,他心里恨的牙痒痒,嫌弃北鑫的统治者无能窝囊,一群区区的贱民都调教不好,别提有多恼恨。 可怎么办呢,谁让身边的王妹就喜欢那倒霉催的花布呢?真是拖都拖不走,一副不把心爱的花布拿到手,就誓不罢休的模样,让自己看了就头痛不已。 早知道在回程的路上,在一个区区金城内,自己会碰到这样的事情,早在燕都的时候,自己就不该把随行带着的金银花的差不多了啊。 说来也是北鑫可恨! 虽然他们是没有把最好的汗血宝马,带来献给北鑫大王,可这回献出来的,那也是比他们自己皇族使用的,仅仅次一等好马呀! 结果自己此行献出了汗血良驹,那北鑫王却很是抠门,居然就拿一些没得什么用的破罐子书本,破茶叶什么的打发了他们,当他们哈曼人跟北鑫人一样没见过世面吗? 真真是可恶! 手里没了金银,眼下可不就丢脸丢大发啦? 寡不敌众之下,哈曼王子冷着一张脸,死死拉着王妹就要离开,只是吧,身边这位自幼就被父王宠溺着长大,地位并不比他这个王子低的王妹就不干了。 一把甩开兄长的手,很是嫌弃对方拉痛了自己,乌舒雅傲傲慢的撇撇嘴,掩下心里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的嫌弃,乌舒雅径直看向白胖子,“你确定,你一定要用金银来换花布吗?别的东西跟你换行不行?”。 单胖子扯了扯唇角,什么叫花布?没文化真可怕,他的宝贝明明叫七彩流光锦! 当然,心里嫌弃归嫌弃,单胖子面上还一副为难的模样,“公主大人,不是小人一定要用金银,只是在您来之前,小人的话已经许诺出去了,大丈夫得言而有信啊,所以……”。 还要再解释,这位哈曼公主却不愿意再听,直接傲慢的打断单胖子的话,“行了,我知道了。”。 然后,在所有围观群众们都不解的时候,人群里的肖雨栖与金大丫就看到,台上的那什么公主,曲起右手的食指含入嘴里用力一吹。 随着一道清脆的哨音响起,忽然,在那劳什子公主目光看去的方向,人群后方传来了一阵骚动,骚动中还夹杂着阵阵马蹄。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回事呢,台上的那什么王子的却已经气急败坏,指着自己的妹妹一脸愤怒。 “乌舒雅你胡闹!你不会是想要把父王赐给你的烈焰,拿来换一块不值钱的破布吧?”。 那可是他们哈曼国百年才出一匹的宝贵良驹,要不是这个笨蛋妹妹很是得宠,还是正妃所出,父王怎么会把这么个宝贝赐给她,而不是他们这几个王子? 想到烈焰,哈曼王子气的,或者说是嫉妒的,更确切的说,是不可置信的气炸了肺的,目光锐利的看着自家王妹。 乌舒雅可不知道,此刻她的王兄嫉妒气愤的已经要当场爆炸了,倒霉公主还嫌王兄阻拦自己,也是嫌弃不够事大,挺直了她傲人的胸脯,傲娇的继续插刀,这一回也不再跟她的王兄我我我的了,人家直接摆起公主的款儿来。 “王兄,烈焰是父王赐予本公主的坐骑,既然是属于本公主的东西,本公主怎么安排都随本公主高兴,而且父王要是知道,烈焰能给本公主换来一匹漂亮的花布,把本公主装扮的漂漂亮亮,让本公主的心情快乐的话,想必父王也是开心的。”。 开心你个大鬼头! 哈曼王子愤怒了,紧握着的拳头青筋都鼓胀了起来,要不是想到,他父王平日里对待这个倒霉妹妹的态度,他此刻绝对要暴起打人,打晕拖走。 乌舒雅看到自家王兄终于闭嘴,她点头表示很满意,才不管他是给气的还是自己识趣了,反正这些都不重要。 想到眼下最重要的问题,哈曼公主随即看着单胖子,继续傲娇的发话,“你这个胖子先到一边呆着,等本公主把烈焰卖出去,得到了金银,本公主再来买你的这块花布。”。 围观的众人此刻看戏的心态更浓,唯有肖雨栖,还有某茶楼二楼雅间里的那抹淡青身影,看到已经从人群自发让开的道路上,奔进来的那匹高大健美的棕红色宝马时,两人的眼里同时闪着势在必得的精光。 这道精光浓郁到已经完全压下了,他们心底刚刚涌起的,对那笨蛋公主升起的同情与鄙夷。 单胖子还能怎么办,已经阻止了自己的宝贝被夺走,再要叽歪,估计这什么王子公主的就要拿自己开刀了。 反正也不是要抢走自己的宝贝,单胖子很是配合的点头,挥手示意自己的小厮把红漆托盘抬到一边,自己就跟两个小厮一道,在台子边看起热闹来。 听着这劳什子的公主,居然现学现卖,学着自己的模样,要把这宝马也来个竞价,还价高者得,单胖子突然有种自己的创意被人抢了,自己是不是该收点学费的糟心心态来。 听着台下明显比刚才自己卖锦时,更显激动热闹的人群,单胖子突然有点心伤,但是更多的,还是对那位劳什子公主亲爹妈的同情,以及对这匹真宝马的叹息。 遇主不淑,怎么办呢?唉! “本公主的烈焰可是百年难遇的千里良驹,你们这些下……”,她本来是想说,你们这些下等人可别不识好歹瞎出价。 可随即想到,自己想要得到心心念念的七彩花布,还得这些下等人出金银后才能到手,她才勉强按捺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羞辱人的话。 可见这货也不是真的笨,没脑子,没心眼。 马的主人到底有没有脑子,知不知道汗血宝马的宝贵,在场的围观群众都不关心不在意,他们在意的是,自己身上带着的钱财够不够,能不能买下宝马这才是最重要的。 肖雨栖看着离着自己不远的棕红宝马,她也跟身边的吃瓜群众一般,就跟见了什么绝世大宝贝一样,眼睛黏在马上,满心满眼的想到的都是,等自己骑着这匹宝马回去后,自家爹,还有三位兄长们看到它的兴奋激动。 正文 第四百九十六章 五爷对九爷谁胜负 指不定有了这匹烈焰带回去,爹跟哥哥还有家人们就不再计较,自己先前暗搓搓留书出走,还顺鸽子的事了呢? 这么想着,肖雨栖满心满眼里,都是对这匹宝马的势在必得。 她势在必得,在茶馆二楼雅间里的某人,同样也是势在必得啊。 仗着目力好,耳力尖,内力深厚,隔得老远的,雅间内的纪九爷把下头发生的一切看在眼中,本来才半开着的窗户,因为烈焰的公开竞价,居然使得这位纪九爷亲手把它推了开来,还饶有兴致的盯着下头,看样子就知道,这货也动了心。 外头走廊边守着的侍卫们,见了他们家主子的模样,一个个的心里就了然,他们家的主子也对良驹动了心,起了必得的心思啊。 这就很难得了,他们的这位九爷,别看年纪不大,心思却是深不可测的很。 平日里九爷给他们的感觉,怎么说呢,好似世间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里,仿佛一切都跟他没有干系一般,可偏偏了解他们家主人,被他们家主人耍的团团转的那些老狐狸、老匹夫们却知道,这位是惹不起的主,谁也不知道,这位年轻的主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琢磨什么,你若小看他,回头吃亏的必定是自己。 说他奸诈?好像不是,又好像是。 说他狡猾?好像不是,又好像是。 说他目中无人?好像不是,又好像是。 说他什么都不在乎?好像不是,又好像是。 总之,对自家的这位爷,侍卫长自己都迷糊了,只觉得眼前的主人一直身处烟雨朦胧中,关于他的一切都雾蒙蒙的,让人看不清,琢磨不透。 算了算了,不能妄议主人,哪怕是在心里也不行,侍卫长赶紧把脑子里的想法甩光光。 下头台子上,那什么公主的声音再度传来,顷刻间,人群炸开了锅。 “我出纹银一千两。”,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立马叫出了价格。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边上就有人起哄,“哈哈哈,刘老板,平日里你抠门就算了,眼下遇到百年难出一匹的汗血良驹,你怎么还能如此抠唆?这可是汗血宝马,千里良驹!你也好意思拿一千两银子出来寒酸人?哈哈哈……”。 听得此话,众人就心知,这所谓的汗血宝马,千里良驹到底是如何难得,如何的宝贵,说是千金不换也不过如此了。 “我出纹银一千一百两!”,当然,再贵,既然是竞价嘛,大家心里都图个热闹,抱着个侥幸,万一要是让自己拿下了呢? 而且谁让那公主蠢,不知道自己设置底价,大家又都嫌弃她态度傲慢,也不会嫌弃自己银子多,本着捡便宜的原则,没有一个人提醒那位公主要给底价。 所以咯,一点点往上加呗,他们不急,真的。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是抱着这样的心态的,肖雨栖也挤在人群里,一百两,五十两的,时不时的往上加一点,其实在她看来,就这么加,她还嫌浪费。 至于楼上那道淡青身影,南北地都有名的纪九爷,好吧,人家现在还只在看着,慢慢品茗着杯中的茶,丝毫没有眼下就出价的意思,很是运筹帷幄的模样。 他不动,自然是有人要动的,就比如某些觉得自己穷的只剩下钱,还到处显摆能耐的二世祖,眼看竞价进入白热化的时候,二世祖就蹦跶出来横叉一杠子。 “我出一千两,黄金!”。 肖雨栖听了这么一声嚣张的喊后,刚刚还在为自己炒到了三千两纹银的高价,肉痛不已的心情突然卡壳了。 你想啊,一千两黄金一出,肖雨栖出三千两纹银都没什么人吭声了,眼下黄金一出马,当场更是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纷纷回头望着身后,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一个蠢货,嚣张的拿着把这扇装逼的摇啊摇的,嘴里喊出来的话,怎么就那么遭人恨呢? 还黄金,黄金你个毛线! 看到对方手里的折扇,肖雨栖突然觉得自己很蠢,立刻觉得,自己手里的折扇它突然不香也不美了。 生生打了个冷颤,忙就把自己手里的扇子,往身边金大丫怀里一丢,某人表示,从今往后就是热死了,也不抖着折扇扇风了,因为那就是在装逼! “一千一百两!”,丢完了装逼利器,肖雨栖想也不想的,回过头来就加价了,不仅是为了自己的宝马,更是为了杀一杀,这半路冒出来的倒霉二世祖。 不就是斗富吗? 开玩笑,自己别的没有,那是穷的只剩下金银珠宝了呀! 哼! 她牛气,对方更是牛逼哄哄,见了肖雨栖还一副棋逢对手的模样,二世祖呵呵一笑,得意猖狂,折扇刷的一收,“我出一千五百两,黄金!”,尤其黄金二字被咬的很重,那语气,那态度,那模样,让肖雨栖肝疼。 “一千六百两,黄金!”,切,当谁不会咬字,当谁没金子似得。 下面两人的争斗,让本来已经放下茶碗,正准备出价五千两纹银的某爷,生生的顿在了那里。 眼下的场面…… “有意思!”,纪九爷突然轻笑出声,难得开了金口。 听着下头戏台上下,竞价已经进入白热化,那白袍少年跟一身金灿灿的二世祖,斗鸡眼般已经进入胶着的进价状态,纪九爷依旧优哉游哉的品茗,直到…… 直到价格一路飙升到两千两黄金,雅间里的纪九爷观那二世祖有些后继无力,他果断出声,“二千零一两,黄金!”。 那一刻,本还得意着,朝着被自己斗败了的二世祖摇头晃脑,鄙视欢喜的肖雨栖,高兴不过三秒钟,忽然,也不知道从哪里杀出一个程咬金突然就加入了战斗,还该死的可恶!偏偏只加了一两的金子,而且那咬着金子二字的加重语气,哪怕对方的声音很是低沉悦耳很勾人,她也果断的决定讨厌到底。 加一两,就加一两,麻蛋的,这是寒酸谁呢这是? 然后,让肖雨栖更加意想不到的是,自己都还没有发话放弃,也还没有同样气死人不偿命的,也跟着加一两,跟突然冒出的陈咬金厮杀到底呢。 正文 第四百九十七章 井底的蛤蟆公主眼太瞎 台上刚才一直都冷眼旁观不出声的公主,特么的根本就不按牌理出牌,更是没有征求自己的意见,眼神直勾勾的望着一个地方愣神,嘴里却鬼使神差,自顾自的任性拍板了。 “好,两千零一两黄金,我卖了!”。 “卖啦?”,有没有搞错? 说好的竞价呢,她还没有退出,还没有再加价,都没有问一问自己同不同意,她个倒霉催的公主怎么就能卖了呢?有这么办事的吗? 不要欺负自己是土老帽,竞价不应该的有一方放弃,然后由公证人确认过后,才能把东西卖给另一方的吗? 明明小机就是这么给自己普及的呀! 结果呢? 愤怒的肖雨栖气不打一处来,还想上去跟那劳什子的公主理论一番。 结果一抬眼,立马就看到了一脸春意荡漾的某公主,正一脸发痴的模样,看着戏台子一侧二楼某处雅间的窗户内,直勾勾的盯着刚刚出声,喊两千零一的那个,那个?那个…… 那个淡青色的身影…… 特么的,那个居然是个小白脸! 看清了全场的肖雨栖…… 此刻的外星人那是真心的懊恼了,很想不客气的奉送给自己一句臭自己的至理名言。 什么叫该?这就叫该! 呵呵,眼下可不就是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出声一时爽,竞价火葬场! 这把好了,玩脱了,发狠早了,白白便宜了小白脸的路人甲了。 那什么七彩流光的玩意,自己不在乎,可偏偏在乎死了,这倒霉公主拿出来的汗血宝马呀! 今日自己可算是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千金难买早知道了。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要是先前不暗搓搓的拱火,不逼迫下那什么王子公主的,人家也不会拿出心爱的宝马来竞价卖掉,然后换成银钱,去买那不当吃不当用的七彩流光呀! 面对眼前这么个神发展的结果,肖雨栖也是把自己给郁闷坏了。 说来说去,没有了镇压的气运,还是会时不时的出来给自己捣一下小乱,添一下小堵啊! 每每到此,她就把某负负嫌的咬牙切齿的,都是那糟心的货,才导致自己失去了遮掩的机会。 某人心里怨念诅咒的时候,她不知道的是,二楼雅间里的某道身影,居然突然想打喷嚏,要不是他忍功一流,自己就要当场失态了。 只说眼下的肖雨栖,内心各种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想要飞身上台,好好抓着那劳什子的公主摇晃一番,好愤怒的咆哮着,让她准守规则。 不过好在,某人好歹还知道,马是人家的,女人跟小人又最难养,人家要是变卦反悔,她还能拿刚才单胖子的话来堵人家公主的嘴不成? 身为能屈能伸的小将军,为了父兄,也是为了山谷的将来能培育出更多的优秀宝马,她认栽。 那倒霉催的公主最根本的目的,不就是要那七彩花缎子吗? 不然,自己拿个花缎子跟她直接交换? 对了,她想起来了! 自己的大全里就有一大箱子的这什么七彩流光锦啊! 具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大全里的已经不可考,但事实是,这玩意谁缺自己也不会缺,不然等会她就拿一匹,哦不,两匹、三匹都行啊,拿几匹出来,跟这什么哈曼公主交换一下? 结果才分神,台上那劳什子的公主,居然就那样肆无忌惮的拍板,把马给了那该死的小白脸了。 肖雨栖心里窝火生气,却也是真心想要给父兄,把这样一匹汗血宝马弄回去。 为了爹跟哥哥,更是为了能让葫芦谷将来拥有更多的优良马匹,肖雨栖真是把自己的脸扯下来往地上踩了。 在外星人眼中,真实惠落到自己口袋的心理占了上风,忙就朝着那什么公主身边挤过去,还想着跟那货商量下,努力挽救下。 可结果…… 结果就是,这只会坐井观天的蛤蟆公主,才听到自己跟她争取的第一句话,根本就不让自己把剩下的说完,人家抬手就指着淡然坐在雅间窗户内,还在那自若品茗的小白脸道。 “本公主还是喜欢这位阿郎!喜欢他的风华绝代,喜欢他沉稳如松的气质,喜欢他清隽如玉的长相,不喜欢你这样毛都没长齐,还一身奶味的小男人!本公主的马,只有如楼上这位风流倜傥的真英雄才能配得上,你,不行!”,说着,该死的蛤蟆公主,还一面不屑的看着肖雨栖直摇头。 对方那睨视自己身高的鄙视眼神,摇头不屑的嫌弃语气,让肖雨栖犹如遭遇了一万点的暴击。 然,这还不算,还有更打击人的是,蛤蟆公主最后还嫌打击的不到位,最后补充了一句,“你一个阿郎,脸比本公主还白嫩,让本公主看了就心情很不爽,本公主的烈火,如何能给你这样的小白脸?所以,本公主要把烈焰卖给这位英俊的阿郎,宝马合该配英雄!”。 你妹的阿郎!会不会用形容词,呕……她都快吐了好不好! 什么玩意,什么哈曼公主,她看这货根本就是井底的蛤蟆公主才是!还是只窝在井底没见过大世面,只会发花痴的眼瞎蛤蟆公主! 她那是什么破眼神呀那是! 气死她了,什么叫自己矮? 什么叫看着一点都不成熟,还一身的奶味? 什么叫她的脸太白嫩,比她一个女人还白嫩,让她看着心情不爽快? 什么叫自己毛都没长齐,还说她是小白脸?甚至还没有楼上那小白脸沉稳如玉有气质? 呵呵……到底谁是小白脸来着? 她的个暴脾气! 该死的蛤蟆公主,她长眼睛了吗啊? 明明楼上那个,才是真的嫩脸小白脸好吧! 就那小白脸的年纪,不也同样毛都没长齐,不也是奶白奶白的一身奶味么?哪里来的沉稳气质?真是我了个大草的! 还如玉?呵呵……有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妈妈个屁的!如他个屁的玉,如花还差不多! 明明她刚才都想好了,实在不行,自己也别出什么银子了,她不是喜欢那什么流光锦吗,连心爱的坐骑卖了也想得到那不当吃的没用玩意,而那玩意自己正好有呀!而且还有满满一箱子呢! 正文 第四百九十八章 窗户内外的眼神厮杀 大不了自己把一箱子都拿出来,私下跟她交换不就成了吗?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大好事,结果呢? 结果是,这位不愧是蛮夷来的蛤蟆公主,太没有眼力见了,真心眼瘸到不行,居然还嫌弃自己不男人,哪哪都不好,特么的! 真是气死啦! 好多年不抓狂的外星人终于抓狂了,而且还特小心眼的迁怒了,赤果果的把迁怒愤恨且咬牙切齿的目光,恶狠狠的投向了那个,看着也没比她大多少,却一身‘娘’气青袍子的小白脸身上。 转头看着面前的蛤蟆公主,不服输的肖雨栖仍旧不愿意轻易放弃,忍着愤怒,想着最后再挽救一下来着,“这位,嗯,公主,如果我能给你弄来七彩流光锦,你可不可以把马换给我,我保证好好带它。”。 蛤蟆公主目光放肆的把肖雨栖从上扫到下,最后火热的红唇里只吐出了句,“不行,本公主真的对你欣赏不来。”。 你妹的欣赏不来,你个花痴如花! 接连的沉重打击,真的让肖雨栖暴躁了。 她也不跟面前这个只顾盯着对面二楼雅间某小白脸看,手臂摇摆的跟海草一样晃,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花痴味道的蛤蟆公主多耽搁时间。 肖雨栖提气纵身,二话不说直接飞射向二楼的雅间窗口,动作利落又潇洒,引得花痴公主难得,把目光投注到了她身上一丝丝。 就在此时,就在肖雨栖双脚即将落入窗外的廊下之时,忽然,从窗户两侧廊下源源不断的涌出一群,看模样像是侍卫的人,一个个目光带着冷峻的杀气,忠心护住的十二名侍卫,一个个手持武器,狠辣的朝着肖雨栖攻击而来。 下头的金大丫眼见着自家主人要吃亏,她当即把手里的肉串还有折扇往空中一抛,嘴里焦急的失声大喊,“主人小心!我来也……”,声音都还未落下,抛洒在半空的东西都还没有落地,金大丫人已经窜了出来,直接飞身上来,徒手就跟这群侍卫对上了。 早在对面飞身出来一群侍卫的时候,肖雨栖已经做出了预判,身形缥缈的在空中自由旋转,跳跃,灵巧的避开忽然杀来的诸多侍卫,就在金大丫出声大喊,抵达战场的那一刹那,肖雨栖已经成功的突破防线,双脚落在了敞开的窗户外。 而身后某人的侍卫们,看到眼前这个来势汹汹,直奔他们主人而去的毛头小子,居然避开了他们神机十二子,脸色蓦地就黑沉了下来。 及时翻转飞跃,持刀转身就要杀来,金大丫却已经抵达了现场,以一敌十二,成功的把这劳什子的神机十二子拖延在了下头。 肖雨栖其实真不是来打架的,虽然心里暴躁,手痒痒想打人来着,却也还晓得,这是公平竞争,人家靠脸吃饭也是本事,她不能硬抢不是? 身为一个讲道理的人,心里再恨,她不过是上来,想找窗户里这个装逼的小白脸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把烈焰让给自己。 结果倒好,眼下搞得像是自己来干仗的一样。 心里吐槽归吐槽,可看到窗户内还在装逼,事情到了眼下,连一点动作反应都没有变换过的小白脸时,肖雨栖还是成功的黑了脸。 一巴掌啪的排在窗棱上,自顾自品茗的装逼九爷不由的挑了挑眉,喝茶的动作都微不可查的顿了顿。 看着面前默然黑脸的白袍少年,此刻哪里还有刚才的阳光模样? 这是想吃了自己的心都有了吧? 纪九爷难得在心里哂笑。 “不知兄台……”。 “别,小白……那个,呵呵呵,这位小哥,咱们谈笔生意咋样?”。 “噢?兄台想跟纪某人做何生意?”,纪九爷云淡风轻的搁下手中的兔毫盏,眼里却没有一丝暖意的看着面前的肖雨栖。 这是一个心思深,为人冷漠,十分不好接近的人。 看到对方的眼神,莫名的,肖雨栖心里就升腾起这么个念头来,哪怕眼前的人唇角挂着淡笑,脸色和煦。 想着自己上来的目的,肖雨栖压下心里升腾起的第六感,只道:“那匹汗血宝马对我有大用,不知这位小哥能不能割爱,我不会让小哥你吃亏,可以补足你金……”。 “不可。”,纪九爷果断摇头,打断了肖雨栖还想说,自己绝对把金子给你补的足足的,不让你有任何损失的场面话。 结果面前的小白脸果然是如自己第六感一样,这就是一个天生冷心、冷肺、冷情、冷意的,没心肝的冷血货色! 自己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对方的薄唇中就凉凉的,无情的吐出这么两个字来,坚定果断的让她一噎,完全没有情面可讲。 一个窗内,姿态悠然的盘坐着,清隽无双,姿态淡然自若,话音冷冷; 一个窗外,双手撑着窗棱,一双眸子满是火光,脸颊的嫣红,衬的她整个人越发生动,人也娇艳; 窗内窗外,肖五少跟纪九爷的眸子对上的那一刹那,五少心里骂娘,九爷心里嗤笑。 两人目光在空气中厮杀,无声的碰触出激烈的火花。 棋逢对手,不相上下。 最先收回视线败下阵来的,还是纪九爷。 实在是,面前这幅面孔,他真的觉得在哪里见过。 不过即便如此,这一丝心底的意动,面前熟悉的面孔,也不足以让自己松动,更是没有让他把吃下去的东西再吐出来的道理。 下头的那匹烈焰,是瞌睡中叫自己遇到的枕头,既然叫自己碰到了,那就说明它就是属于自己的! 这么重要的宝马,将会给自己接下来的行程,下一步的计划带来多大的便利,想着大业,他堂堂纪允,怎么会把到手的枕头送出去呢? 对面眸子里噼啪作响,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愤怒,纪允毫不在意,他甚至还心情很好的,难得起了一丝恶劣的逗弄心思的直接开口,就以寻常说话的音调,对着雅间的屋门吩咐了句,“丁庚,把金票给烈焰的主人送去。”。 然后肖雨栖就听到,小白脸看着的屋门方向,外头有人恭敬的应了一声喏。 正文 第四百九十九章 背后的小动作搞起来 紧接着,一个身穿蓝色短打家丁服的男人,手里捧着一个红漆匣子,直接从自己的眼前闪过,眨眼就纵身就往下头的戏台子飞跃而去。 “你……”,看到这一幕,肖雨栖被气坏了,又是狠狠一巴掌拍在窗棱上,换来小白脸凉凉一句,“拍坏了你赔。”。 肖雨栖…… 真的,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这般态度恶劣的人,而且这辣鸡居然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白脸。 哼,气势再足,装的再老成,那也是个坏心眼的小白脸! 明明这货都是如此恶劣的小白脸了,为什么那眼瞎的蛤蟆公主偏看不上自己? 说来也是够够的! 长这么大,第一次,外星人遭遇了沉重的打击。 看着瞬间哑火,收回目瞪口呆惊愕的小嘴,压下眼底冲天的火光,只愤愤的瞪了自己一眼,而后潇洒利落转身,纵身飞跃离开,临走还不忘了招呼那贼能打的手下消失的人影。 纪允右手成拳,轻轻磕了磕自己的额头,忽就呵的一声笑出声来,着实是把刚刚跟金大丫结束酣战,反身飞回雅间外的侍卫统领下了一跳。 “九爷,您?”。 纪允自是察觉到了今日自己的失态,他蓦地面容一肃,转瞬恢复了先前的淡然姿态,只瞄了窗户外的侍卫长一眼,对方立刻自觉的闭嘴。 “下去吧,去跟丁庚汇合,带回烈焰后你八百里加急,亲自把烈焰送去马家堡,跟马堡主签订好契书,记得在原定的交易基础上,再多要五千匹骏马,事定后,速速返回此处汇合。”。 要知道,自己可是给对方找到了,他一直都梦寐以求的良种良驹啊,就凭着这个,自己也必定要让那位马堡主大出血,不然岂不是对不起他纪九爷的名头? 侍卫长瞬间了然自家主人的意思,忙把刚才心里升起的对自家主人今日的奇异果断一收,恭敬的应喏,带着命令直接去找丁庚去了。 侍卫长长到丁庚时,好家伙,这货被那位哈曼的公主死死拉住,正在不停的追问自家九爷的消息,甚至还表示,要亲自上到雅间跟他们的爷谈烈焰的交换事宜呢。 侍卫长呵呵了这想吃他们爷天鹅肉的蛤蟆一脸,心里感慨自家爷招姑娘的能耐,可是想到自来自家爷都是如何对待这些,不招自来的狂蜂浪蝶的时,侍卫长朝着那什么哈曼公主投去的眼神中,又充满了同情。 当然了,身为一名能力强,负责人的好侍卫,必须要能够给主人分忧解难才是,既然主人吩咐了下来,那自己与丁庚就必须把事情办好,绝对不能让这什么狗屁花痴公主,去骚扰他们的天鹅爷。 至于刚才已经骚扰了到了自家爷的白袍少年,呵呵,侍卫长选择了间歇性的失意。 不过就算自己没失意,他那也不是打不过人家那对主仆么? 他面上跟着属下们辩解说,刚才是自己没有防备被钻了空子,其实真正如何,他心里清楚。 估计能跟那对主仆对上还不败下阵来的,想来也就只有,亲自训练他们神机十二子的自家爷了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当今世上,他们神机十二子也算是各中高手,结果人家小小主仆居然能跟他们打成那样,这说明什么?说明那对主仆也不是一般人,不会是哪个隐世家族里出来的爷吧? 隐世家族不家族,爷不爷的,肖雨栖是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得找回场子。 明面上失败了不可怕,怕就怕,背地里场子还找不回来呀。 是以,某人面上是被气的离开,背地里却派出了五小只,帮着自己盯着那烈焰。 肖雨栖有心让那恶劣的小白脸吃亏,准备着等小白脸跟那蛤蟆达成协议,宝马入手后,她就去偷偷的给顺回来,当然了,自己给他两千零一两的金子就是,权当是自己买了呗,至于强买强卖啥的,肖雨栖表示那都不重要。 某人计划的真是特别好,只可惜…… 只可惜她的手下自来都是一群欢脱的二货,属性真的很辣鸡; 只可惜,那该死的小白脸,脑子还跟人不一样; 最终就导致了,领着金大丫在金城浪一圈,待到天黑觉得好行动,这才缓缓而归,消气回来的肖雨栖找到五小只时,外星人傻眼了。 “你们说什么?”。 五小只纷纷缩着脖子,一脸心虚的看着面前老大的主人。 “内个,内个,内,老大的主人,真的不怪我们,真哒!”小五底气不足的对着手指。 边上一二三四急忙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自家老大的主人离开后的事情都一一道来。 “老大的主人,不怪我们太老实,就怪那小白脸太狡诈,您是不知道啊,他们可恶极了……”。 感情吧,原来五小只是好小只,人家知道反省呀! 想着以前她们干的那些倒霉事,事后被主人提溜着小脖子教训,五小只通过痛的领悟后经验总结,决定以后给老大的主人办事必须得长点心眼。 长心眼的结果就是,在看到小白脸的手下去买马的时候,她们就想着对方买了马,肯定要先回去复命的呀,他们完全可以等到夜里,包马被安排在马厩里的时候再去动手。 至于眼下嘛,她们自然是要去干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呢?当然是的去给自家老大的主人出口气,找那什么蛤蟆公主算账呀! 然后蛤蟆公主就倒了血霉了,被五小鬼盯上了,那还有好? 可怜的蛤蟆,真真被五小只吓的喊阿妈,差点神经衰弱的尿裤子,五小只看着再也高傲不起来的狼狈蛤蟆公主,瞬间满意了,只是等她们雄赳赳气昂昂带着胜利归来,准备再去盯着马时,五只却齐齐傻了眼。 为啥?因为倒霉催的混蛋,居然狗蛋包天,交易了宝马后也不去找他的小白脸主人复命,反倒是骑着宝马就跑路啦? 这一下完全就打乱了她们的计划,刚才还喜气洋洋,觉得为老大的主人报仇雪恨的得意,立刻掉在地上摔成八瓣。 说好的,等马到了小白脸手里,她们就跟着老大的主人还有老大一起,今晚连夜到烈焰落脚的马厩里顺手牵马来着,结果,结果马当时就没了,呜呜呜…… 正文 第五百章 你做初一我还十五 五小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里诅咒着侍卫长那可恶的家伙,却仍不忘了要再挽救一下糟糕的局面。 好不容易跟城内游荡的鬼魂们打探出了一丝可靠的消息,她们齐齐往北城门飘去,一路快速的飘出去了好远好远,却始终不见宝马的影子,那时五小只心里慌乱的呀,别提有多难受。 她们能说,宝马不愧是宝马吗?速度快到她们拍马飘也赶不上。 想到自己的失误,五小只不由的悲从心来,说着说着就泪如雨下,委屈的扑上来,抱着自家老大的主人的大腿,哭的嗷嗷叫的,万分恨恼了自己的腿短飘不快呀! 有了这么一遭,肖雨栖还能怎么办? 谁让自己的手下办事不靠谱呢? 马都没了,还顺手个毛呀顺手! 头痛的扶额,肖雨栖一脸无奈,还得回头安慰一群泪洒当场的小破鬼们,“得得得,都别哭了,没了就没了吧。”,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这叫什么,这就叫不是自己的东西,你无论如何也是强求不来的。 罢罢罢,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没这个宝马的命,就暂且放下宝马的事情自己也能好受些。 金大丫看着自家小主人小心痛的模样,她也跟着心痛了,为了转移主人的注意力,了解葫芦谷情况的金大丫,蓦地就想到,先前陪着主人散心时,半道上听到西南边来的游商,嘴里悄悄摸摸议论的话。 “小栖,这马丢了就丢了,回头咱们遇到好的,咱再想办法给将军他们弄回去,眼下的话,小栖,咱们是不是该去苍溪的红叶山庄去?您不是说,咱们谷里缺武器么?”。 对吼,金大丫说的太对了,他们的家里不仅缺好马,更是缺武器啊,总之啥都缺! 既然宝马已经不可挽回,那武器的话…… 才心动,刚才还抱着自己大腿哭的嗷嗷叫的五只,立马精神一震,一抹看不见的眼泪,为首的小五忙就蹦跶出来道:“我我我,老大的主人,我知道,我知道……”。 肖雨栖还奇怪小五知道个啥呢,终究是看不得小家伙失望,肖雨栖点点头示意,“说吧,你知道什么?”。 小五一副将功折罪的模样,挺起小腰杆,“老大的主人,我们帮你去找蛤蟆公主报仇,回来的时候不是去小白脸那里寻宝马了么?然后,然后……”。 “然后怎么样?”,难不成小家伙发现了啥大秘密? 被老大的主人,还有老大,还有小伙伴们齐刷刷的看着,小五不好意思嘿嘿一笑,扭了扭小身子,又变成了那个腼腆的小五。 “老大的主人,我就听到那小白脸说,他也要去那什么溪的,什么红叶子的山庄,说要去买武器,说都跟那什么庄主订货啦!要不是刚才大丫姐姐提起,人家,人家都忘啦!”。 也着实不怪小五说自己会忘了,毕竟她今天可辛苦可辛苦啦! 先帮着姐妹们整蛊蛤蟆公主,然后又去小白脸的地盘找宝马,结果宝马丢了找不到,她们当时慌的一匹,只顾着追追追,然后不就什么都忘啦么。 还是刚才听到苍溪,听到红叶山庄几个字,小五这才后知后觉的回想起来,先前自己本是想也整蛊下那小白脸,正好给自家老大的主人报仇雪恨来着,结果阴差阳错的,不就听到的这些自己不是很明白的消息了。 得了小五的这番话,肖雨栖呵呵冷笑出声。 很好,小白脸也要去苍溪的红叶山庄弄武器,对于自己来说,这就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不能只让小白脸给自己做初一,她还不把十五还回去的道理,那样的话,岂不是对不起自己霸霸的名号? 所以喽。 肖雨栖当即一挥手,“很好,今晚我们先回去收拾一下,好好休息,明日一大早我们就出发,快马加鞭去苍溪!”。 所谓的红叶山庄,是一个霸占了好几个山头,实力强大,是专门冶炼铁器,做武器生意的大山庄。 红叶山庄之所以叫红叶山庄,取名之意是因为,山庄所掌控的矿山里盛产铁器,冶铁是红,所以取名红冶山庄。 曾经属于大黔治下能安稳,那是因为跟朝中某官员勾结,红叶山庄得以一直在暗地里存在,只是知道它的人很少,后大黔覆灭,北地沦陷,红叶山庄虽然没有能力扩张势力地盘,却也依托矿脉坚挺的存在到了现在,成为了一方势力。 如今的北地,各方势力在北鑫朝的统治下顽强发展,比如肖雨栖他们家的葫芦谷,比如着红叶山庄,比如北方的马家堡等等都是如此。 机缘巧合得知了这么个可以买到武器的地方,还知道了那该死的小白脸也要去买,肖雨栖可不就领着金大丫快马加鞭的往苍溪而来,哪里会像小白脸一样,为了等到马家堡的回信,一直就在金城里头,等着他的人带着交换几万匹骏马的契书回来。 苍溪县郊外的群山里,红叶山庄内。 暗夜里,老庄主书房的灯一直都还亮着,下人们知道主人有事情要谈,也早早的避远开来。 书房内,端坐在长案后头的人是红叶山庄如今的掌舵人,已经年近五十的老庄主云詹,而站在他跟前一脸激动的,是他唯一的儿子,今年二十有五的红叶山庄少庄主云向。 “爹,您就信儿子一回吧,那位肖五少带的是明晃晃的金子跟咱们交易,我都亲自验过了,是真金!不带虚的!为什么我们的武器就不能卖给这位五少?是,您是事先跟那位纪九爷有约定,可约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爹,那什么九爷连个定钱都没给,要咱们的武器还挑剔的不行不说,还以什么狗屁的量大死压咱们的价,不像这位肖五少,儿子说什么价,人家二话不说的就应了,还直接给了儿子定钱,还说我们有多少货,他就要多少货,人家爽快,我们也不能拿不出手呀爹。”。 “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呀我不懂,爹,儿子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您的孙子马上都要到定亲的年纪了,儿子哪里不懂?”。 正文 第五百零一章 没有背叛不过是给出的利益不够罢了 云向想都不想的打断他父亲话,很是不服气的辩解了一句,惹得云詹直叹气,只目光灼灼的看着儿子,“向儿啊,那位纪九爷的名声……”。 “纪九爷怎么啦,大名声怎么啦?他再厉害,在商言商,他也没给我们定钱呀,谁又知道,他会不会来取货呢?爹,咱们都是生意人,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说来说去,我们也是有道理可讲的。再说了,咱们堂堂红叶山庄,也用不着怕他一个外八路的纪九爷不是,他一个外来的和尚,还能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上翻了天不成,没这个道理。”。 云詹心里其实是犹豫的,因为纪九爷的大名,这两年在南北两地很是吃得开,黑白两道,各路商人,更甚至是两边的朝廷,据说这位纪九爷也都是叫得上号,有人脉,有手段的那号人物。 这般的人物,自己是吃罪不起的。 想要挥退儿子吧,看着儿子难得对山庄的事物上了心,想着这偌大的红叶山庄,将来始终是要交到儿子的手里,况且儿子也说的没错,自家掌握了冶铁技术,多的是势力求上门来,且那位九爷也的确没有给自己定钱,只是口头约定…… “爹,您就做决定吧!”。 云詹心里还在细细思索,年轻的云向,这位急于表现的少庄主却等不及了,连声的就催促着。 老庄主无奈的看了儿子一眼,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最终还是点头了,“行吧,按你说的办吧,回头让那位肖五少来山庄交易。”。 得了父亲的松口,少庄主兴奋极了,忙笑着点头,哎哎的应了,转身就要往外去,看样子急切的不行。 云詹诧异,“你上哪去?”。 云向却笑呵呵的回答,“爹,我去城里找那位五少去。”。 “都这么晚了,你明日一早再去就是。”。 哪知某兴奋的少庄主却是一挥手,“儿子为山庄出力心里欢喜,还是现在就去,到时候在城里过一夜,明日一早儿子就领着那位五少回来。”。 望着儿子如少年般冲动欢喜有活力,老庄主失笑着摇头,呢喃数落了句,“这孩子!”,也就任由兴奋的某人连夜离开的山庄。 苍溪城内最大的一家客栈上房中,肖雨栖泡在浴桶里,金大丫一边给她擦背,一边还不忘了担忧着。 “小栖,你说咱们能顺利的把小白脸的货都截胡过来吗?”。 靠着浴桶闭目享受的肖雨栖眼睛都没睁开,只低低的回了金大丫一句,“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承诺,也没有绝对的忠诚,没有背叛,不过是给出的利益不够罢了……”,若是利益给的足,亲娘老子都是能论斤两卖的。 商人嘛,小机就曾说过那么一句话,资本家有了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就会铤而走险,有了百分之百的利润就会践踏世间一切律法,肖雨栖一直就觉得这话说的对极了。 就跟自己上辈子曾经千方百计要离开垃圾星,为此不惜践踏律法,顶着入狱的风险,偷偷买了宠物票,就只为离开垃圾星一样,都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惜铤而走险,践踏法律。 要知道,自己还不是资本家,还没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呢。 肖雨栖的话说的金大丫急了,把手里的布巾往浴桶一甩,急忙抱着肖雨栖的胳膊表忠心。 “小栖,主人!我金大丫不懂什么是百分之百,但是给多少百,我都不会背叛小栖你,你别赶我走。”。 肖雨栖顿时大囧,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好吧,金大丫同志估计是会意错了自己的话,以为自己在点她呢。 她好笑的拍着金大丫的手臂安抚她,“好啦好啦,没说你,再说了,收买你得费多少粮食呀,我觉得吧,也就我傻气,一直供着你这个无底洞,放心吧,一般人可养不起你。”。 肖雨栖打趣的话瞬间让金大丫安心,立时松开了抱着自家主人的手,捞起浴桶里的布巾,继续给主人搓起背来。 小主人讲的对极了,一般人养不起自己,而且她也只让主人养。 言归正传,抛开刚才的小插曲,只说次日一大早,那真是客栈一开门,那位少庄主就找上门来,给肖雨栖带来了好消息。 对于红叶山庄能出这么位少庄主,肖雨栖其实还挺同情那位老庄主的。 毕竟先前自己才找上门找到这位少庄主时,她才摆出了正常谈生意的架势,询问了下红叶山庄的兵器价格,存货情况等等的问题,表示自己想要购买一大批武器,才把一箱子的金子摆出来亮了个像,肚子里准备好的所有说辞,乃至已经做好了的让步,甚至是都准备好了对方要加价的银子,这些根本都没有用武之地。 这位少庄主知道自己想要购买武器,而他顺嘴报出的价格,自己又没有反驳后,这位眼神都没有离开过她的金子箱,人家却是二话不说的就拍着胸脯应了自己,表示马上回去跟他父亲商议下,一定要做成自己这笔生意。 那果断的态度,真是一点都没打盹呀。 昨晚她还以为,那位老庄主怎么说也要卡一卡,拿拿乔,不然就是不愿意把货先出给自己的吧? 毕竟自己从那位少庄主嘴里套出来的话可证明了,山庄里的武器存货,现今都是给那位纪九爷,哦,也就是自己讨厌的小白脸准备的。 自己要截胡,但凡是做生意讲诚信的人,就不会先截流别家的货另卖呀。 她都做好了不会一次成功的打算,可结果呢? 好家伙,她都在为这货的办事能力表示惊讶了,当然,更是为他的爹表示心塞,为小白脸表示默哀。 哈哈哈,终于能叫自己扳回一成,截胡小白脸即将到手的好东西了吧。 按耐不住欣喜的骚动,带着暗搓搓的幸灾乐祸,肖雨栖一路上的心情都很爽歪歪,然鹅,等跟着这位少庄主抵达了红叶山庄后,肖雨栖又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乐极生悲。 丫丫个呸的! 小白脸这货不是在金城等着他的手下归么?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正文 第五百零二章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可怜蛋外星人不知道的是,她所谓的快马加鞭日夜兼程,那是骑着一匹马,一路风餐露宿,不换人不换马的艰辛赶路,这样的速度再快,那也是有限的。 而某位讨人厌的小白脸,人家纪九爷出道的早,名头比她肖五少的小名可大的了多了去了。 人家纪九爷在江湖上的名头那是杠杠的硬,不仅是不差钱又舍得花钱,更是朋友遍天下,到处还留着明暗势力,结果喽,人家明明在金城耽搁落后了很久,可是人家上路轻松啊。 人家纪九爷那是换马不换人,每到了一个落脚的驿站,或者是城镇客栈,那里必定早就有热饭热水准备好,他们主仆一行人风尘仆仆的进了落脚的地方,只需要好好洗漱吃喝休息,转头人家就骑上了准备好的新马,替换掉奔波了一路的旧马重新上路。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人家的速度那是真的快。 当然,眼下看到面前突然出现的小白脸,跟见了鬼一样,哦,比见了鬼还惊讶的肖雨栖,自然是不知道内里的这些小细节的。 看着坐在山庄大堂左侧上首客位,眼下正优哉游哉的端着茶碗品茗,一点都不把庄主的焦急,把少庄主的脸黑,把肖雨栖的愤怒看眼里的人,可不就是云淡风轻的纪九爷,那个可恶的小白脸么! “你怎么会在这里?”。 “爷为什么不会在这里?”,面对肖雨栖不可置信的冒火双眸,纪允难得好心情的放下手里的茶碗,顺嘴回了肖雨栖这么一句。 双方这个态度,让上首坐着的老庄主云詹心里当即就是一咯噔,也坐不住了,心里莫名发慌。 药丸,绝对药丸! 看样子这两人是认识的,不仅认识,肯定还有仇! 难怪得会莫名其妙的跑出个肖五少来呢,感情人家就是冲着纪九爷来的呀。 这算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吗? 额也不对,云詹迅速的把脑子里不靠谱的想法赶紧甩出去。 不管怎么说,他红叶山庄也不是吃素的。 哪怕面前的两位大小爷都是真神仙,那他红叶也不是小鬼呀。 唯一郁闷的是,自己昨晚的心软,答应了儿子的请求。 这下好了,他的一张老脸哟,估计要丢尽了。 一方是早就预定好的主顾; 一方是儿子已经收了定金的新客; 怎么办,怎么办哟? 老庄主看着下头已经在眼神厮杀的两位,他只觉脑壳疼。 万不能让这两位爷在自己的地盘打起来呀! 老庄主赶忙站出来当和事佬。 “二位爷,二位爷,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纪允看着老庄主,他淡笑不语,肖雨栖看到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也是怕人家不卖武器给自己,她还有求于人呢,自然是要给对方一点面子的,忙就坐回到纪允的对面,少庄主刚刚领给她的位置上。 才落坐下来,对于婢女端上来的茶,肖雨栖那是一点喝的心情都没有,只看着老庄主,“云老庄主,贵庄的少庄主昨日可是已经收了在下的定金,今日一早又特特跑来通知在下,说是老庄主已经首肯,贵庄先出货与我肖五交易的,怎么?”。 “知道,知道,小老儿知道。”,不等肖雨栖把话说完,老庄主已经连连拱手打断了肖雨栖的话,表示自己很清楚这回事。 对面的纪允一看,只轻轻的把手里的茶碗盖往茶碗上一撂,他还没说话,他身边那位,肖雨栖有过一面之缘,好像叫什么丁庚的家伙就开口了。 “云庄主,早在三个月前,您老可是亲口答应了我家九爷,在指定的日期交付给我家九爷一批货的,怎么,您难不成是想要反悔?还是贵庄手里的货很多,多到可以同时供应两家?”。 话到这里,丁庚的语气突然又一转。 “那也不对呀,云庄主,要是小的没记错的话,三个月前,您还跟我家九爷哭难处,说手里的货不全,还差不少,好说歹说的让我家爷宽限您三个月,怎么,三个月过去了,云庄主您是变出一大批货出来了吗?要是这样,那也没事,您红叶山庄有多少,我们爷就要多少。”。 这话说的,让老庄主为难死了。 老庄主看看肖雨栖,难为的呵呵一笑; 又看向纪允,再是告罪的苦涩咧嘴; 纪允却突然笑了,“云庄主,人无信不立,您红叶山庄也是白年立世了,生意该怎么做,想必您比我纪某人清楚。”。 “呵呵,清楚,清楚。”,云詹苦笑的点头应着话。 肖雨栖听了也不甘示弱,连连冷笑着,“这位什么九爷的,你也别拿话为难人家老庄主,做生意嘛,讲就你情我愿,不是你阴阳怪气的逼迫就可以成事的,做人要懂事一点。”。 这话语气尖酸的呀,气的丁庚恼怒的就要拔刀相向了,“你……”。 “你什么你,想打架呀,来呀!”,金大丫哪里容得了别人欺负自家主子,见了丁庚的搓样,当即一撸袖子表示要开干。 纪允见了,瞟了丁庚一眼,只淡淡喊了声,“丁庚。”,然后这位刚还嚣张的想要干架的仆人,立马老实的立在某小白脸身后当木头去了,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两方剑拔弩张的气氛,让云詹跟儿子云向心里都打鼓,才想说,不然那老些的武器,一家分一半好了呀,大家和气生财,结果这位纪九爷又不按牌理出牌了。 他看向老庄主,语气依然是那么慢条斯理,不疾不徐。 “云庄主,你我有协定在先,您一货二卖是您红叶山庄失信在前,当然了也有我纪某人的不是,来的迟了一步,这样,大家做生意都不容易,所以在原定的价格上,纪某愿意多加一成利给贵庄,您看?” 这话说的好有水平,可以说是软硬兼施了。 明明他没错,却还是在面上让了一步,说自己错了,让彼此都有个台阶下了以后,反过来还给你更大的利益,这心思……啧啧啧。 云詹在心里暗暗评估这位纪九爷,对他的忌惮更是深了一些。 有些人,面上看着好惹,可实际…… 这是个人物! 正文 五百零三章 你能,你上! 看着小白脸装逼截胡,肖雨栖的心里不停的闪过我草我草在呼啸而过。 这算什么,再次以同样的手段来打压自己,抢她的饭碗吗? 她是不知道,小白脸给红叶先前的价格是多少,不过当着自己的面就来这一手,这说明小白脸很嚣张呀! 搞的谁好像缺钱一样。 肖雨栖当即就不干了,呵呵嗤笑一声,“老庄主,少庄主,我肖五不才,也愿在先前跟少庄主谈妥的价格上,再加一成利让给贵庄,只求贵庄能把东西按约定先给在下。”。 说完,肖雨栖还挑衅似得,朝着对面的小白脸扬了扬下巴,惹得某九爷不由自主的挑了挑冷厉的剑眉,眼里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邪妄。 两位爷再度杠上,这价格一加,红叶山庄的老少庄主心里呀,齐齐的就跟装了五百只土拨鼠一样,父子俩只想尖叫。 发了,发了呀! 当然了,心里把价格一对比,父子俩看着肖雨栖的目光都闪着星星。 为啥,因为先前某位九爷势大,拿着要货多,这不好那不好的话压价,就算现在让步加了一成,不过也只是恢复到原价,跟这位肖五少一开始答应的价格一样罢了。 他们还在犹豫,想着都是同样的价格,卖谁不是卖,为了信誉着想,又见这位纪九爷心思深沉很不好惹的模样,不然还是本着先来后到,先给这位纪九爷出货? 至于这位肖五少,就再缓缓? 才想着让肖五少缓缓,结果人家肖五少多大气一人,也跟着加了一成的利。 好吧,那就不用想了,自然是把武器卖给肖五少挣的多呀。 老少庄主才要点头,对面的纪允也不知心里哪来的火气,难得的收敛了云淡风轻的姿态,也不装逼了,笑容冷冷的道了句,“纪某再加一成。”。 此话一出,不仅是老少庄主惊呆了,就是纪允身后的丁庚都惊呆了好不好。 面前这位突然再加一成利,大出血的人,是他们自来英明神武的九爷吗? 不会是被人掉包了吧? 还有,还有,此刻自己身前的爷,周身的气息也不对,他们的爷何时这般情绪外露过? 不对头,很不对头! 难不成他们的爷是中了什么降头,还是被什么人施了什么妖法啦? 不由的,丁庚的目光恨恨的瞪向对面,正对着他们爷咬牙切齿的那什么五少去。 肖雨栖感受到了一道饱含杀气的死亡射线,她自是不甘示弱的狠狠瞪回去,发现是小白脸的手下正以吃人的目光瞪着自己,她嗤笑着。 能说有什么样的主人,就养什么样的走狗吗? 主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身为一个真抠门,要不是自家山谷真的很缺武器,你当她乐意这么加价烧钱? 那么多的武器交易,用的还是金子交易,多费一两自己都肉痛不已,更何况造成自己损失的,还是这么个该死的小白脸。 作为一个有底线的抠门糖公鸡,肖雨栖果断的停止了竞价。 你能,你上! 老庄主父子看着肖雨栖在纪允再度加价后,果断的停止了叫价,父子俩心里同时升起一抹失望,不过好在还知道分场合。 云詹等了半天不见肖雨栖加价,老头就眼角带笑的走过来,一副歉意的模样,“十分抱歉了肖五少,不是我们失信于你,实在是,人家纪九爷提前跟我们红叶山庄下了订单,这批货物本身就是属于他的,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你们红叶山庄是真小人! 肖雨栖心里腹诽,面上却只呵呵冷笑着不说话。 云詹也知道事情不好了结,狠狠的瞪了眼不省心的儿子,只看着肖雨栖告饶,总得把红叶山庄的脸给兜回来的先。 “五少息怒,是小老儿的不是,这样,小老儿做主,不仅退还您的定金,另外再给您一个以后优先购买武器的名额,最后再送您一把小老儿亲手打造的鸳鸯剑,您看?”。 她怎么看的重要吗? 不重要,因为她知道,对方是不会再把小白脸的货给自己。 但是就让她轻易放弃吗? 呵呵! 她肖雨栖去那么好欺负的? 而且有烈焰的事情在前,这一回自己不把面子找回来,不让小白脸狠狠吃个大亏,她肖雨栖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你丫的不是有钱吗?不是会加价吗? 加吧,加吧。 等回头他们交易成功,武器从山庄里运出来后,就是她动手截胡的好时候。 这玩意量大,还不像宝马一样,骑跑了就追不上找不着。 这么多的武器交易,就是想快速转移,要的就是时间吧。 她也不派五小只盯着了,直接让靠谱的胖胖上,再把小鬼鬼们,额,除了五小只以外,其它都撒出去。 等到…… 呵呵,她要黄雀在后来截胡!要让小白脸痛哭流涕心痛到死! 所以,面上在老庄主云詹提出这个简易时,肖雨栖依旧黑着脸,态度很是不好的勉强点头,拿过少庄主恭敬端上来的自己的定金箱子,还有那什么鸳鸯啊蝴蝶的剑以后,肖雨栖领着同样脸色黑臭黑臭的金大丫,一甩袖子,直接转身就出了红叶山庄。 直到到了大门口,金大丫才按捺不住的问,“小栖,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吗?”。 肖雨栖:“怎么可能?”。 想到已经留下来监督的胖胖跟她的大军,肖雨栖笑了,笑的一脸坏样。 金大丫还要再问,肖雨栖却一个字都不肯说了,因为呀,接下来的行动要动用大全,她也怕把有阴阳眼的金大丫同志吓出个好歹来,毕竟那么多的武器,在自己过一遍后就统统消失,那样很吓人好不好,但凡有脑子的都会怀疑,金大丫再忠心,再耿直不愿意动脑子,那人家也不代表就愚蠢不是? 她还是要听爹娘跟哥哥们的话,不要考验人性了,秘密之所以叫秘密,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所以咯,很抱歉,她下一步行动只能自己单独干。 要撇下金大丫很简单,一包蒙汗药的事情。 回到客栈的肖雨栖,一回来就叫了一桌子的席面,拉着金大丫吃饱喝足后,主仆二人躺在上房里睡大觉,好好的养精蓄锐。 直到…… 直到胖胖派小姐妹带来消息,肖雨栖这才起来倒了一杯茶,偷偷放了蒙汗药,递给一点都不设防的金大丫喝了,确认她已经睡死过去,吩咐五小只保护好睡的不省人事的金大丫后,自己才跟着来报信的小鬼鬼一起,踏着夜色往红叶山庄的方向疾驰而去。 为了保密,她甚至都没骑马,就是靠内力提升速度,轻功赶路,急急忙忙的跟胖胖汇合去。 正文 第五百零四章 你的拿手本事鬼打墙还记得不? 肖雨栖赶到跟胖胖汇合的时候,二十辆满载着武器的大车,从红叶山庄的后门发车,看样子是要往苍溪县城码头的方向而去。 她并未在队伍里看到小白脸,倒是瞧见了小白脸的十二个傻打手,一个个严正以待的押送在车队的旁边,连眼都不敢眨的模样,让肖雨栖撇嘴。 “主人,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胖胖不明白下一步该怎么办,很乖巧的朝着自家主人不耻下问。 肖雨栖却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把地面压出深深痕迹的长长车队笑了。 怎么办?很好办呀。 “胖胖,是展现你真正实力的时刻啦,乖啊,你的拿手本事鬼打墙还记得不?”。 胖胖闻言,大眼睛亮闪闪的,惨白的鬼脸上,居然显露出一丝兴奋的红来。 “嗯嗯嗯,知道,知道,这个我拿手啦。”,胖胖与有荣焉的傲娇模样,啪啪的拍着自己的小胸脯。 “很好,那我们就这样,这样……”,肖雨栖蹲下身子跟胖胖齐平,哥俩好的跟胖胖头顶头,相互交头接耳的嘀咕一番完,主仆二人就都嘿嘿嘿的一脸的奸笑。 “兄弟们,大家再加把劲,等把货物运送到主顾指定的江边仓库,咱们就能回山庄啦,到时候庄子肯定不会亏待大家伙的。”。 “好,好,大管家只管放心。”,回答这所谓大管家话的,是众人齐声的应和,以及马鞭啪啪甩的作响声。 纪允这个人是真蔫坏,许出去了两成的利益后,也不知是觉得多花了银子亏心呢,还是他就是这么个小心眼,爱找回场子报复的真小人。 银子交了,人手他自己也有,却偏偏要让红叶山庄的人,把他的货物运送到他指定地点去,除了派出监管的神机十二子外,那真是多余的车马都没有派来一辆。 云詹父子也是没办法,毕竟呀,跟这倒霉催的纪九爷竞争的人,都被他亲自打发走了,如今货卡在手里,骑虎难下,怎么办呢,只能憋屈的应了呀。 不过好在他们红叶家大业大,区区人手车辆而已,他还是有很多的,帮着运就帮着运吧。 老管家骑在马上,看着一辆辆打自己跟前过的车辆,心里还想着,等这趟辛苦的差事办完,自己回家一定要领着新纳的小妾美美的睡一觉呢。 猛地,大管家就觉得,自己的后背脊发凉,心里还毛毛的,只觉眼前一片暗沉压了下来。 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头上刚才还明亮的月光,转眼间就避进了云层后头,四周一片漆黑不说,拉车的马儿都焦躁不安了起来。 一匹匹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走了,不停的在原地踏步,不论车夫怎么赶,鞭子抽打的怎么厉害都不成,这些马就是惊在原地踢踏着,根本不敢挪步。 心里胆怯害怕的下意识干咽着口水呢,忽然,身后传来阴深深的,颤抖抖的声音,“大,大管家?”,与此同时,一只手还缓缓的,慢慢的,耷拉在了自己的肩头,肩膀的重量,让大管家当即僵硬在了那里。 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股股涌出,“谁,谁?他,他,他妈的,谁,谁啊?”。 颤抖着声音,哆嗦着手,摸向腰间的武器,心里自我安慰着世上根本没有鬼,不要自己吓自己,努力的壮着胆子,飞速的拔出腰间的匕首,转身的瞬间就要举着匕首,朝身后不知道是人还是鬼的东西刺去,结果身边就爆出一声惊呼,“大管家您干吗?是被鬼迷了心窍了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大管家这才睁开了一直紧闭着的双眼,定睛一看,好家伙,居然是自己的随从。 “陈老六你个王八蛋,你骑个马,怎么都没一点声音?”。 先是莫名其妙被匕首差点捅了,眼下又被大管家莫名其妙的骂,这叫陈老六的家伙也是倒霉催的很,心里憋屈极了。 “大,大管家,我,我只是想跟您,跟您说,眼下的情况瞧着情况不对,没,没别的意,意思。”,而且明明他骑马过来有声音,为什么大管家非要睁眼说瞎话,说他没声音,没动静呢? 委屈! 不过怎么办呢,谁叫自己是个小罗罗,人家是大管家呢? 唉,受着吧,受着吧。 心里是这么想,面上,陈老六再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多说多错,赶紧就跟鹌鹑一样的缩了。 大管家摸着自己差点跳出嗓子眼的心,安抚着差点被吓出个毛病来的自己,转头就握着匕首朝着前头的队伍喊,“兄弟们都谨慎着些,货物可千万不能出差错,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然而,回答大管家的却不是手下们的应好声,而是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刮过来的阵阵刺骨的狂风。 陈老六在马上被吹的东倒西歪,只感觉浑身冰冷,嘴里还忍不住的骂骂咧咧的,“他妈的,大热的天,哪里来的阴风?嘶……真冷……”。 缩着脖子闭着眼,好躲避这突然冒出来的大风,边上的大管家也是一边呸呸呸,一边俯身在马背上避风,嘴里还咒骂,“呸,麻辣隔壁的,这是哪里来的妖风?”。 可不就是妖风么,胖胖联合姐姐妹妹们弄出的动静着实不小,这千军万马齐发的阴风阵阵吹,那可真是吹的马背上,马车上,所有的人都几乎睁不开眼睛,都下意识的低头把脑袋往咯吱窝里塞。 就是负责监督的那什么神机十二子的,一个个的也歪着脑袋,或者抬手挡住了刮到脸上的风。 等阵阵阴风平息过后,众人抬眼去查看,发现车队完好无损,大管家忙就下令车队继续上路,他们哪里又知道,其实自己早就入了套,被鬼迷了眼,正在鬼打墙呢? 趁着胖胖干大事,趁着眼前所有的人都被迷住了,肖雨栖可忙了。 一辆车一辆车的收刮,收空了所有车里的武器,再坏心眼的给人家箱子里塞上泥土石头,等风卷残云般的洗劫完车队后,她这拍拍手,深藏功与名的,领着亲爱的小胖胖跟小鬼鬼们,潇洒扯呼了。 正文 第五百零五章 咱们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直到主仆离开了她们做乱的地方,目送她们好心放过的车队离开了自己的鬼蜮,胖胖还不解的问,“主人,接下来怎么办?您是要带着武器先回山谷去吗?”。 肖雨栖:“怎么可能!胖啊,你姐姐我好不容易出山浪一趟,都还没有闯荡过小机嘴里的江湖呢,我肖雨栖堂堂肖霸霸,怎么能如此憋屈的前功尽弃呢?半途而废要不得,小鬼!”。 胖胖歪头看着自家主人,耸耸肩,表示不是很明白的样子。 肖雨栖哈哈笑着,伸手撸了把胖胖毛茸茸的脑袋瓜,从大全里掏出一只自家大哥的心肝肉,额,就是信鸽来。 就地拿出工具来,行云流水的写了一封小楷密信,把信卷巴卷巴塞进竹筒,绑在信鸽的腿上,给小鸽子加了顿饱餐后,最后还让胖胖放出一只小鬼鬼沿途保护信鸽,肖雨栖这才把这只心肝肉放飞天空。 “主人……”,胖胖指着朝葫芦谷方向飞远,直至消失的信鸽,嘴里才想说话,肖雨栖却急忙比了个嘘的手势,外星人还调皮的摇头晃脑,“嘘,胖胖,有些事情嘛,咱们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哦,乖,我们回去继续睡大觉去。”。 深藏功与名,开心截了小白脸胡的某人,回去的一路上心情都爽歪歪。 她这样爽歪歪的心情,还一直延续到了,她的好大哥领着猛虎营的兄弟们到来之前。 却只说肖雨栖暗搓搓的干完这一大票后,这人开始了带着仆人金大丫,在苍溪县浪的快活的日子。 不是今日吃东市有名的羊肉汤,就是明日吃西市里老崔家的胡麻饼子,总之快活那就一个字。 至于小白脸同志? 也就是那位纪九爷,他那边的日子也没有空闲。 次日一大早起来,某爷正悠哉的享用着早膳呢,他的手下十二子就回来复命了。 十二子为首的侍卫长打发手下去休息,自己来到主人房间敲门进入,走到主人跟前拱手回话。 “回爷的话,所有的货物,昨夜都已经顺利卸入码头的仓库,属下也派了可靠的人把守,只待咱们的船一来,就可以装船出发,爷您就能一路顺着加江南下,到南江入口的江州。”。 纪允听了手下的回禀,他放下筷子,接过丁庚弯腰捧上来的干净帕子擦了手脸,这才朝着侍卫长点头。 “嗯,行了,辛苦了一晚,吴墉,你下去休息吧。”。 “喏。”。 在等待自己大船到来的这些日子,纪允也没闲着,难得清闲一把,偶尔放松到苍溪街上走走的时候,他还能偶尔看到,接连两次跟自己对上的那个小少年。 自己倒是没什么,遇到了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可惜,对方还是少年人,气性大,每每看到了自己,就跟傲娇的公鸡一样甩头就走。 就是那样的态度,不知为何,纪允在看到对方的眼眸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头。 至于是哪里不对头呢? 终于,到了他们的三艘大船抵达码头的这一日,纪允纪大九爷亲自监督武器装船的时候…… “你们都听好咯,干活的动作都利索点,我家爷发话了,要是大家按时的把货物装船完毕,九爷给大家伙加一倍的工钱。”。 丁庚得了自家爷的吩咐,站在码头前,看着面前已经散开去开干的一群苦力,嘴里喊着刚才自家爷交代自己的话,心里却依旧不是很明白。 为何自家的爷,对待很多人,比如红叶那样的商人时,他们家的爷作风都很老辣,寸步不让,总是能以对方很肉痛的价格,拿到对方手里的紧俏货物,绝不让对方多占一分一毫的便宜。 当然,除了这次武器的事情是个例外。 可每每当遇到如眼前这样底层讨生活的苦力时,他们家这位明明是该高居庙堂,高高在上,在他心里如天神一般的爷,却总是主动的让他们占便宜。 说他的爷有慈悲心吗?可很多时候,他家爷狠起来连自己都怕。 丁庚很矛盾。 沉思的丁庚站在码头上监督着,瞄了眼站在首船前甲板上,正迎着风负手而立,襟飘带舞,仿若乘风归去般仙人的爷时,忽然,两个抬着箱子的苦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这么跌倒在了自己的跟前,装着武器的箱子哐当一声砸落在地。 “老王,老王,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后方的苦力顾不上砸落在一旁的货箱,赶紧去看跟自己一组,平日里最好的老哥们老王。 飞身过来准备救人的丁庚,在到了跟前准备救人时,一眼瞄到了眼前砸烂的货箱,他的双眼立刻下意识的紧眯起来,再也顾不得身边哭天喊地的两个苦力了。 “爷!”。 丁庚惊愕慌乱的一声大喊,惊醒了站在远处船上,正在眺目远方的人。 纪允收回视线,看到岸上的码头乱了,而自己的随从丁庚正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 想着刚才手下的语气充满了慌乱,纪允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当即一个大鹏展翅,身形猛地拔高,足尖在船舷上轻点了一下,整个人就朝着岸上飞身而来,动作潇洒又迅猛。 船离着岸边十几米的距离,纪允眨眼间便到了。 “爷,箱子里的是石头!”。 不等纪允足尖落地,丁庚已是一脸焦急的跪下回禀。 与此同时,边上的神机十二子也慌了,二话不说的统统单膝跪地,什么都不辩解,只顾着低头请罪。 “属下该死,属下失职。”。 无声落在跪了一地的属下们面前的纪允,目光早在接近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箱子里的景象,他只皱了皱眉头,随即却先指着已经抖成一团,害怕的恨不得当场消失的俩苦力对着丁庚吩咐。 “先把人带下去治疗,安顿好。”。 丁庚应声,老实的点头退下,带着两个苦力就离开了。 纪允的目光复又转向跪了一地的神机十二子身上,侍卫长吴墉的额上已经冷汗淋漓。 “爷……”。 才想说话,纪允却摆手,轻轻一挥下令:“吴墉留下,其他人都下去,不论是货仓,还是已经装船的货箱,全部严查一遍。”。 正文 第五百零六章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 “喏!”,剩下的十一子瞬间散去,分工合作,各自朝着大船的货仓,还有身后码头的仓库四散而去。 纪允在等,等最后的结果。 等待的时间最是熬人,吴墉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心都湿透了,心在油锅里不断的翻滚,却仍在祈祷着,事情千万不要往最坏的情况发展,只希望面前的这一箱子,只是苦力搬错了货物。 然而,这样的希望终将成为空想。 随着十一个人陆续回来,再度惨白着一张脸纷纷跪下,一个个的跟哑巴了一样,最后在他们主人的眼神扫来时,才忍着恐惧纷纷摇头,当时,吴墉的脸就瞬间灰败了下去。 十一子的脸色也一如吴墉,一个个都心惊胆战。 身为神机营选拔出来,跟随在爷身边行走在外的人,他们…… “爷……”,纪允低头看着跪在面前的吴墉,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越是看不出喜怒,吴墉越急。 想要求饶告罪,头顶却传来自家主子的问话,“吴墉,那晚你领着神机营亲自押送货物,路上可有异常?”。 刚才手下去查看的时候,他看了箱子里散落开的泥土与石块。 俱自己观察,泥土都干了,石块也不与码头周围的石头类似,那么就只能说明,箱子里这些掉包掉自己武器的泥土石块,不是在码头这边装进去的,也就是说,箱子里的东西不可能是在码头被调换的。 既然不是在码头被调换的,那么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在红叶山庄里,自己的属下们亲自盯着对方装箱后,对方在红叶山庄内早有准备,出门前便调换了货物; 另一个嘛,自然就是从红叶到码头的这段距离,押送的途中出了问题。 对于红叶山庄云詹父子俩,纪允自认为他还是能算得准他们的,那对父子贪是贪了点,却没有这个胆子敢换自己的货。 既然把所有的不可能都排除了,剩下的一个哪怕再荒诞,那也就是真相。 故此,纪允才有眼下的这肯定一问。 被问的吴墉立刻陷入了回忆,不止是他,就是他身后跪了一地的十一个,也纷纷的努力回忆着那一晚押运的事情。 吴墉:“那一晚?那一晚很正常啊,属下没察觉有什么不同,从属下们亲自盯着红叶山庄的人装箱,到搬运货物上车,再到出山庄往码头来,一切的行动,属下们都不错眼的盯着,根本没有什么问题漏洞啊?”。 纪允:“你确定?”。 “我确定!”,吴墉很肯定,身后的十一子也跟着点头,可点着点着,突然吴墉猛的停顿下来,“爷,真的,属下发誓,属下们真的不错眼的盯着货物,一丝都不敢懈怠,只除了……”。 “只除了什么?”。 吴墉还是不可置信的喃喃,“不该啊,一路上,只除了大家走到半道上时,忽然刮起了一阵妖风,我们的眼睛暂时离开了那些货物外,其他时候……等等爷,您的意思不会是,就那短短的一瞬间走神,就有人把咱们的武器给掉包啦?”,不可能吧?要不要这么吓人? 不可能吗?纪允笑了。 这个世间,奇人异事多了去了,他堂堂九千岁都可以……那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莫名的,纪允眼前忽然就闪现过了一张少年的脸,特别是在前些日子,他们在街上相遇时,自己见到对方眼中闪现的光芒时,他当时就觉得不对,眼下瞬间涌上心头。 纪允只觉得眼前迷雾散尽,豁然开朗。 而开朗过后,纪允不由的被气笑了,“呵呵呵,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曾几何时,自己有多久没有遇到这般厉害的对手啦?真的是太有意思啦! 纪允突然的发笑,跟着他不短时间的吴墉就觉得不对了。 他眼前灵光一闪,求生欲特别强的看着面前的主人,“爷,爷,您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是哪个小人在背后弄鬼,调换走了我们的东西?”。 纪允目光看着地上的箱子、石头、泥土上看,还在思考着,那小子到底是用的什么办法,转移走了自己的东西呢,跟前的手下就由此一问。 纪允点头,“嗯。”的应了一声。 听到自家爷这样回答,吴墉瞬间冒火,立马站起来,摸着腰间的长刀,嘴里愤怒的嘶吼着,“爷,是谁?您告诉我,到底是哪个可恶的小贼,居然敢摆我们神机十二子一道,爷您赶紧告诉我,我找他算账去!”。 “找他去?”,纪允笑了,终究还是不忍打击这群笨蛋手下,只道了句,“不用去了,便是去了,以你们的能力,也没法拿人家怎样。”。 不是他嫌弃自己的手下,实在是,他们连人家是何时何地,使用何种办法调换了这么大一批的货物,这些笨蛋们都不知道,现在找上门去,他们就能让对方认账,把丢失的武器找回来吗? 没可能的。 不是自己看扁了自己的人,灭自己的威风,长他人的志气。 实在是,既然那小子能不动声色,神不知鬼不觉的一下子弄走了那么多,那么重的武器,还不留下一丝线索,这就不是一般手段的人。 自己明面上的这十二个笨蛋手下,想要找回东西?呵呵…… “行了吴墉,让人把已经运上船去的废物都清理下来,找车装好。”。 “不是爷,难道咱们就这样放过那背地里使坏的小人啦?”。 “不然呢?按吩咐去办。”。 “爷!”。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见到自家爷脸色沉了下来,语气都加重了,吴墉想着自己的罪责还压在身上呢,忙缩了脖子,挥手领着手下办事去了,只希望能将功补过。 看着十二人走远了,纪允才出声朝着跟前的空气喊了句,“轸,你去,帮爷盯着那位肖五少去。”。 “喏。”。 眼前并未有任何人出现,只听到一个声音回答了一声后又瞬间消失外,刚才纪允嘴里喊的轸,仿佛就从未出现过,刚才的应声就是幻觉一般。 跟鬼影一样了无生息,这才是自己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二十八星宿啊!绝对不是明面上的十二个笨蛋可比的。 正文 第五百零七章 黑心肝的纪九爷 那个让自己觉得有意思的小子,此刻的纪允还觉得,派二十八星宿中最后一宿去盯着绝对够用。 只是眼下的纪允还不知道的是,他这样的想法,即将在星宿轸回来禀报说,他也跟丢了对方的行踪,还遍寻不到人后,才引来纪允的郑重对待,更是引起了他再也没有过的欣赏与好奇,乃至……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却只说眼下,他纪允还重来没有吃过这般大的亏。 既然那白袍小子眼下还不知道深浅,东西也不知所踪,自己却着急要货,一时半刻去找白袍小子讨回货物,在他看来,还不如重回红叶山庄来的快速划算。 当然了,若是搞定了白袍小子,找回了武器,自己能再多得一份又何乐而不为呢? 吩咐下去,让大船进港停泊不动,纪允则是领着手下,亲自押运着被肖雨栖掉包的箱子,一车车的往红叶山庄去。 红叶山庄内,老庄主云詹跟儿子云向,父子俩正美滋滋的抱着自己的爱妾在房里快活呢,手下的仆人突然前来,啪啪啪的拍响了房门。 “庄主,庄主,大事不好啦,那位纪九爷带着咱们的货打上门来啦!”。 “少庄主,少庄主,大事不好啦,咱们的客人压着货物上门来退货啦……”。 父子二人得了消息,哪里还顾得上快活? 把怀里如花似玉的小妾一推,风卷残云般的朝着山庄的大堂跑来。 父子俩先后抵达正厅的时候,纪允正坐在左手的客位上正悠闲的喝着茶,而他的跟前,整个大厅里,乃至大厅外的空地上,居然满是标注着红叶山庄印记,专门用来装武器的大箱子…… 老庄主脚步匆匆,看到跟前这些箱子瞬间傻眼,不过好在人老成精还能端得住,只狼狈的擦拭着额头跑急了冒出的汗,一边笑呵呵的询问纪允。 “九爷这是何意?”,跟他摆什么龙门阵呢? 纪允却淡笑不语,只轻轻颔首,身边的丁庚就黑臭着一张脸来到大厅中央,抬手随意掀开了一只箱子,指着箱子里的泥土石块,面容不愉的瞪着老庄主。 “云庄主,贵山庄要是诚心不想与我家爷做生意,大可明说,犯不着收了银子不办事,拿这些破烂来滥竽充数,真真恶心人!”。 “什,什么?天,怎么可能!”,老庄主看向箱子里的东西,他当场就捂住了自己苍老的心脏,觉得这个打击有点大。 “纪九爷,那日交接的时候,我们红叶山庄放进箱子里装箱的,可都是打造好的精良武器,眼下箱子里的武器变石头,不会,不会……”,不会是你纪九这个奸诈小人,黑了他们红叶的武器后,还贼喊抓贼的拿着破烂石头来讹人吧? 老庄主怀疑的神色很直白,纪允却看笑了。 他哐当一声,手里捏着的茶碗盖子顺手丢在茶碗上发出脆响,目光冷冷的盯着老庄主,语气里有说不出的凉薄冷然。 “云老庄子,我纪某人尊敬你是长辈,刚才你嘴里的话,纪某便不与你计较,只是云庄主啊,这批武器是在你红叶山庄掌控的地盘莫名失踪,东西又都是你们山庄的人亲自运送的,且车队都没有走出你红叶山庄的范围,如今武器变泥石,老庄主是想推卸责任不认账不成?还是你觉得,我纪某人好欺辱,可以任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于我?”。 说来也是纪允精明,押运武器都让红叶山庄的人上,说是得让他们把武器亲自运到苍溪县城的大河边渡头,自己才接受交接。 结果肖雨栖不知道是这么回事呀,直接在运送武器的车队出了红叶山庄的后门,走到半道上她就动了手,把武器换成了石头。 结果吧,坑的最终是还是这对贪财的云家父子。 当然了,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是纪允当时在红叶山庄亲自接手,而肖雨栖当时就直接动手了,以纪允的为人,只要武器没出苍溪,只要出了问题,他都会把账记在云家父子,记在红叶山庄的头上的。 因为他就是这般坏,这般小心眼呀! 云詹被纪允满口不要脸的言论怼的心肝疼,刚刚赶到,听了半场的云向不乐意了,脾气特别冲的蹦跶出来,只差没有指着纪允的鼻子骂。 “我呸!什么狗屁纪九爷,明明就是个乳臭未干的贼小子!骗了我家的货,最后还想来坑我家一把,你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堂堂红叶山庄是你个毛头小贼能欺辱的吗?”……云向巴拉巴拉气急败坏的吼了一大堆。 纪允却巍然不动,权当这位少庄主在放屁,他的目光一丝一毫都没有施舍给云向一眼,只看向云詹。 “云老庄主,您家的少庄主火气大,得多喝点凉茶静静心。”,对着脸黑的老庄主悠悠的吐出这么一句话后,纪允放大招了。 “哦对了,老庄子不承认欺我纪某人也无事,说来,纪某跟苍溪县镇守的勇武将军交情还算不错,有空的话,请您一起去勇武将军的大帐里喝杯茶怎么样?”。 纪允此话一出,云詹心里当即咯噔一下,脸上瞬间变的惨白。 想他红叶山庄能在北鑫统治下夹缝生存,靠的就是跟地方掌管势力的人有交情,而这点交情还都是拿金钱开道来的。 看面前这位心思莫测的纪九爷如此说,莫不成,他的武器是给那位贪得无厌,还是降将出身,经大黔投靠北鑫的那劳什子勇武将军私下里购买的? 这么想着,脑补过度的云詹吓的冷汗连连,心虚的站都站不住,颓然的连连倒退两步,而后哐当一声坐到了椅子上。 “纪,纪九爷能耐,云某自愧不如!”,罢了,遇到了吸血鬼,他还能怎么办? 为了百年的红叶,为了他们云家几代的积攒,云詹颓然的摆手苦笑,只得认栽。 这一下虽然得狠狠的掉去一大块肉,可与偌大的家业比起来来,孰轻孰重,他心里自然能够衡量的,就当是花钱消灾吧。 “纪九爷遇到这样的事情,云某也不想看到,虽然这批货物丢失,绝不是云某的过错,不过看在纪九爷的面子上,看在我红叶百年立世的名声上,罢罢罢,还请九爷宽限老夫一些时日,就算是我红叶全员上下加班加点日夜赶工,老夫保证,三个月后,定当把九爷您的货如数奉还。”。 纪允听了,眉角顿时都露出一丝轻松来,依旧是往日那般淡然的姿态点头,“可以,看在云老庄主的面子上,纪谋就再给贵庄三个月的时间,还望云老庄主信守承诺。”。 说完,纪允背负着双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飘然离开,徒留下身后大厅里,被手下死死抱住,还在疯狂叫嚣着的少庄主,以及那满院子的装着泥土砖石的大箱子…… 正文 第五百零八章 后头跟着条厉害的尾巴 那厢纪大九爷跟红叶山庄父子俩是如何斗智斗勇的,肖雨栖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她呀,眼下忙着呢! 今天一大早刚起床,自己就收到了来自亲爱的锅锅,发来的飞鸽传书。 看着小竹筒中取出来小纸条上的铁画银钩,肖雨栖了然的笑了。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来接洽押运武器的是自家的大锅,待会她得先支开金大丫,让她自己上街买好吃的去,自己得赶紧寻摸个地方先把武器给放放好,待到晚上,她就可以跟亲爱的大锅见面,把这一次的巨大收获塞给大锅,让他回山谷复命,这样就万事大吉,自己阔以继续浪去鸟。 只希望,她亲爱的大锅看在这么多精炼武器的份上,不要教训自己先前的不告而别,留书出走,以及偷了他宝贝心肝肉信鸽的小辫子哟。 好不容易把东西都找地方放好了,肖雨栖一回到客栈里头,就找掌柜的点了好多方便打包的好菜色,比如烤鸡啊,卤牛肉啊啥的,一下子要了不老少,真是把客栈今日的备货都一气买光了,等到了傍晚,自己与金大丫美美的饱餐一顿后,主仆二人一人提溜着两个硕大的五层食盒,骑着马就晃荡着离开客栈的后门直奔城门。 带着好吃的,领着金大丫,捎着胖胖,肖雨栖要去指定的地点会大锅去。 骑着骑着,骏马奔驰在漆黑的官道上,估摸着跑了一小半的路途吧,一直飘忽在自己身边的胖胖,终于把先前自己祭奠给她的胖猪蹄啃完,小手一抹油滋滋的嘴,飘到肖雨栖跟前打了个肉嗝就道,“小栖主人,我们后头跟着一条厉害的尾巴,嗝……”,爆出了大消息,再以一个肉嗝作为结束。 肖雨栖听了胖胖的话,她还没有表示什么,跟她并驾齐驱的金大丫先急了。 小鬼这话说的她浑身紧绷,不由的怨念了句,“早知道有臭尾巴盯着,你丫的怎么不早示警呀?”,说着,金大丫还眯起眼睛,飞快的朝身后望了一眼,仔细的侧耳倾听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金大丫声音再小的抱怨,别人听不到,小胖胖哪里还能听不到? 小胖胖没好气的白了就会吃的大肚婆金大丫一眼,满脸的不满,“人家刚才不是忙着啃猪蹄没空么!你自己个吃饭的时候都跟猪一样,还说我,哼!”,某记仇的小鬼,很不客气的双手抱胸怒怼金大丫。 金大丫…… 好吧,自打上次出山,自己为了阻止主人暴露了能见鬼的大秘密,后来还不慎的数落了这只小鬼,还倒霉催的让她听到了后,臭小鬼就小心眼的记恨上自己了。 肖雨栖是知道,自己大全里的妖魔鬼怪们,不管是厉害还是不厉害,平日里都喜欢相互揭短怼怼怼来着,为了耳朵根子清净,所以她才故意只带着胖胖一个小鬼出门,把老谋深算的十娘他们统统给留了下来呀。 本以为这样自己就能清净自在,结果倒好,鬼不跟鬼怼了,反倒是发展演变成为人鬼互怼了,肖雨栖想想也是醉了。 “好了,你们别吵了,金大跟紧我,胖胖,带着你的人手,去后头把尾巴找出来,咱们得把人给甩掉。”,不管尾巴是谁派来的,为了安全着想,必须甩掉。 肖雨栖一发话,一人一鬼也不争锋相对了,立刻应了声,眨眼就配合默契的,按照自家主人的命令各自行事,仿佛刚才她们的互怼是幻觉一般。 身后听从主人命令的轸,找到肖雨栖后,一直都隐在黑暗中偷偷监视着肖雨栖来着,都盯了很多天了。 今日终于看到目标有意动,轸二话不说跟在肖雨栖主仆身后就尾随而来。 能被纪允那个黑心肝重用的人,没有点真本事还真不成,哪怕是明面上的神机十二子,那也比一般的侍卫强。 轸轻功了得,靠着双腿追踪一点都不落于人后,一直远远的坠着肖雨栖身后。 说真的,要是肖雨栖身边不是有人力不可为的鬼怪在,鬼怪还是如胖胖这样的一方大佬,那也是发觉不了坠在后头跟踪的轸的。 没见着胖胖刚才还一直老神在在的啃猪蹄子,一点都不着急么? 有了胖胖出马,根本不费吹灰之力的,她就发现了跟踪而来的暗卫排行二十八的轸,飘回去跟主人一汇报,两人一鬼就给轸来了个障眼法。 可怜的轸,跟着跟着,突然只觉得浑身发冷,四周阴风阵阵,常年来混迹在危险前沿的他,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对,下意识的停下来四下打量了一眼。 正是这短短的一眼,当他再度抬起头来时,眼前一直跟踪的对象哪里还在? 而他自己,却已经站在了乱坟岗子里,脚下踩着的还是人家的墓碑…… 轸立时一个激灵醒过神来,心里毛毛的后怕不已,最终只能颓丧的回去跟主人领罪。 至于肖雨栖,两人一鬼打配合,迷魂阵配上金蝉脱壳,可不就顺顺利利的撇下了后头的小尾巴,高高兴兴的见锅锅去拉。 “啾,啾,啾啾啾啾……”。 到了地方,肖雨栖示意金大丫鸣暗号。 金大丫会意,撅着小嘴就模仿出一阵很有节奏的鸟叫。 窝在碰头地点深处草丛里,正严正以待的一群人,听到熟悉的韵律,警戒手跟斥候纷纷探头查看,发现是自己人,他们忙返回队伍回报,“大少,少将军到了,一切如常,安全。”。 月色下,一身黑衣劲装,身材修长,眉目如画,负手而立站在一颗杏树下的人,听到手下的汇报,清俊儒雅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抹微笑,发自内心。 总算是到了! “继续警戒。”,肖羽楼点头会意,下达完命令后,微笑着抬脚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去。 骑马踏步在原地的肖雨栖主仆二人没等多久,眼尖的外星人就看到,月光下,从暗影中走出来了一队人马,而为首的,可不就是自家的好大哥么。 出山到外面的世界来浪,都已经快三个月了,咋把咋的,她还挺想家,想家里的人,想葫芦谷的山山水水,想念她的猛兽啦…… 正文 第五百零九章 口是心非的就会哄人玩 老远的看到自家大哥,肖雨栖开心啊,足尖一点马背,身轻如燕的就朝着为首的自家大哥飞扑了过来,嘴里还欢喜的叫着,“大哥,我可想你啦……”。 想他? 肖羽楼挑眉,哼笑一声。 他看不尽然。 要是真想他,这么长时间了,臭丫头能在外面快活的忘了回家? 想来要不是她弄到了那老多的武器,自己明面上又弄不回去,小丫头能主动的给自己发信鸽? 明明她都带走了好几只自己亲手养的信鸽的说! 伸手接住飞扑来的宝贝妹妹,待到人站稳了,肖羽楼修长如玉的手曲指,直接赏了肖雨栖几个爆栗子。 “口是心非,真想我的话,你出来都快三个月了,离开的时候还顺走了我的一笼鸽子,为什么就不知道给家里来个信,报个平安?恐怕想我是假,这回东西运不回去了,才想起来找我这个大哥背锅才是真吧?”。 被自家哥哥带着满满关切的训斥了,肖雨栖浑不在意,只故意夸张的嗷的叫了一声,双手盖在脑门上呲牙咧嘴。 结果换来自家大哥一个无情白眼,“别装了,我下手不重!”。 好吧,外星人这才收了她浮夸的演技,围着自家亲哥团团转,嘿嘿笑。 这回跟着肖羽楼,一路保护他出山的,是稳重的素云。 看到自家主人跟她大哥聊的开心,素云也宠溺的笑看着小主人,眼里都是挂念,眼前已经小荷露出尖尖角,自己一直看着长大的小主人,素云一脸的姨母笑,笑的身边的胖胖过来扒拉她的腿了,素云都没发觉,只满心满眼的,都是主人在撒娇依恋着亲人的小无赖模样。 胖胖…… 肖雨栖:“大哥,好大哥,我这不是害怕娘跟爹,还有大哥你会责怪我么,再说了,难得出来放风,你还不兴我多玩玩呀!”。 肖羽楼心累的摇头失笑,仍旧是最先拉着妹妹上下打量一番,确认妹子无事,完好无损,他牵挂的心才终于落地安稳,嘴里忍不住念叨着,“再玩,你也不能不给家里捎信,你知不知道爹娘有多担心你?我们有多担心你?”。 肖雨栖嘿嘿嘿的笑着,两手紧紧的挽住自家大哥的胳膊,嘴里耍赖。 “我的哥哥唉,你这就太夸张了撒!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爹娘还不知道?我可是帮着老爹训练出孤狼营特战将士的少将军!谁有能耐伤害我?你看看,你看看,我这不是一根毫毛都没少么。”。 肖羽楼碰到自家妹妹耍赖皮,自来都是只有举双手投降的份,更何况小丫头眼下还进化出了撒娇技能,肖羽楼更是节节败退,不止双手了,怕是双脚都一起投降了都不够用。 “栖儿,你再厉害,那也是个小小姑娘家,姑娘家家的合该被人呵护着珍藏珍惜,该是父兄护着你才是!算了,看在你完好无损的份上,这回暂且先饶了你,但是回去后,你……”。 肖雨楼还要垂死挣扎的再说,肖雨栖不乐意了,赶紧转移话题。 开玩笑,继续说下去,自家大哥肯定得提溜自己回家去哇!可是,她还根本不想回啊摔。 于是,某外星人赶紧转移话题,回头冲着已经下马,跟大家打成一片,在回答大家乱七八糟问话叙旧的金大丫喊话,“大丫姐,把咱们带来的好菜都拿出来,给大家伙尝尝味。”。 喊完话,肖雨栖就不管金大丫是如何焦急忙活着,去把两匹马身上挂着的四个大食盒取下来的,她只回头看着自家大哥,“大哥,这回出来,你带了多少人呀?”。 肖羽楼好笑着自家妹妹转移话题的鬼精灵模样,却也乐得配合,只没好气的故意揉了揉她的脑袋,换来肖雨栖愤怒的嚎叫不让揉,他这才悠悠的回答。 “不多,带了孤狼营的两队精英队,以及猛虎营的两百号弟兄,涂叔跟你的星星大叔这次都来了,对了,你的小伙伴黑胖也来了。”。 肖羽楼嘴里的孤狼营,说白了,就是肖雨栖听了小机的忽悠,被它嘴里那什么神乎其神的特种兵给吸引。 然后就跟自家老爹提了建议,最终在葫芦谷全军严格选拔,优中选优,拿着她从小机那抄来的训练方案,加上肖文业与戚威的不断完善,经过五年的时间,才打磨出来的一只魔鬼部队。 之所以叫孤狼,那是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一匹能力强悍,可以孤军奋战到底,比恶狼还要狠厉的存在! 而且不是他们自吹,孤狼营里的一千将士,不论单独拎出哪一个来,随便把人丢到大黔国土的任何一个地方,他们都能顽强的活着,甚至还可以孤军深入,成为关键时刻决胜千里,插入敌人心脏的一把尖刀。 这一千将士,修炼的是肖雨栖亲自教导的星际操; 用的是肖羽楼亲自改良设计,优先配个的武器; 不说以一抵百,区区以一敌十,那是闭着眼睛能做到的。 他们的武功哪怕不是每个人都是最好,可一个小队十人的团队力量,就是肖雨栖亲自下场,那都得悠着点。 而这一千人,能驱使得动他们的人,除了肖文业外,就只有亲自参与训练的肖雨栖,还有配给武器的肖羽楼了。 若不是这样,肖雨栖这个少将军的名号,人家还叫不出来呀。 收回题外话,只说眼下,肖雨栖听了自家大哥的话,甚是无语,“大哥,黑胖不是我的小伙伴!”。 她才跟那好吃的胖子没啥交情,明明那是她小哥的小伙伴好不好?虽然黑胖如今根本不能称之为黑胖,叫黑瘦还差不多。 至于星星大叔,肖雨栖就更纳闷,“大哥,星星大叔跟蔓草姐的三宝不是才满月吗?他怎么带队出来啦?”。 肖羽楼无奈摊手,“没办法啊,你偷偷留书出走,一走就音讯全无,整个山谷里的人都担心坏了,你个小丫头还不给家里去信,好不容易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了你的消息,这不,营里的兄弟们一个个的都争抢着要来看你、护你。”。 想起出发前,大家为了抢出山来的名额大打出手的那一幕,肖羽楼就无奈至极。 正文 第五百一十章 来都来了必须装满 他跟弟弟就没有妹妹这么受欢迎,自己跟弟弟也不是没有出过山,也不是没有因为各种原因在外耽搁音讯全无过,可惜,下头的这些将士们,还没有谁这么积极的,争抢着要出山找他护他呢! 吃醋! 想来就好笑,肖羽楼暗暗摇摇头,笑自己幼稚,却接着解释:“本来是白洒赢了,要带队出来的,但就在出发前夕,你当初给白洒发的那个媳妇,人家终于被诊出有孕了,所以……”。 所以老大不小的白洒,终于喜当爹的白撒哥,可不就只能被兄弟截了胡,忍痛放弃了出来找金大腿一起浪的兴奋,回家哄老婆去了呗。 不过听到白洒终于有后了,肖雨栖也跟着开心,不枉费她当初费心劳力的给这货寻摸对象,就只为了兑现给他发老婆的承诺啊! “孙子唉,那是爷的肉!”。 “放手放手,老规矩,手快有,手慢无,都进了老子的手里,你还抢个屁啊抢!”。 兄妹俩叙旧的时候,金大丫手里的大食盒,已经被一群饿狼样的牲口给包围。 毕竟他们的少将军可是说了的,这些好吃的是买给大家尝味道的。 他们一共来了二百二十号人,四个食盒的东西,装再多也不够一人一口分,所以咯只能老规矩,抢呗。 等金大丫从马背上拿下食盒,一群老爷们立马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闹腾开了,看的金大丫无语嫌弃的很,超能吃,总觉肚子填不饱的她,干脆一甩手也加入了战局。 反正她也是营里的人,既然按老规矩办事,她完全也可以动手哇。 不管了,先抢为敬。 然后吧,一训练,一打架,疯起来连他们这些大老爷们都怕的疯丫头也参战,大老爷们就都头痛了。 巩繁星还特不要脸的,腋下夹着个脑袋,手里扭着条胳膊,跳着脚的大喊,“金大丫你个疯丫头!你跟着少将军出来浪了这么久,啥好吃的没吃到,就你那无底洞的肚子,指不定瞎造了多少好吃的,现在居然还跟咱们兄弟抢,你还是不是自己的弟兄?”。 金大丫头也不回,手段狠厉:“我不是弟兄,我是姐妹!”。 好吧,都说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子的仆人,金大丫别的没跟肖雨栖学会,这耍赖皮的小样倒是学了十成十。 肖雨栖站在自家大哥身边看了好久的热闹,当四个食盒都被哄抢一空,里头的烤鸡啊,卤牛肉啊等等好吃的,都名花有主后,肖雨栖这才回头看着自家大哥。 “哥,我们出发吧,放武器的地方隔这边不远,我们争取今晚就把货带走。”。 “好!”,肖雨楼也是这么个意思。 自家妹妹这次功劳特别大,弄到手的这一大批武器没有自己发动鬼鬼们运回去,反而还知道给家里飞鸽传书,让他们出来接货,对于妹妹的成熟,还有这一次正确的做法,不止是自己,就是爹娘跟小杨都很满意。 才走神呢,肖雨栖又问,“对了大哥,你们带车辆拉货了么?”。 当初动手,她就根本没弄走人家的车马,而她的飞鸽传书里,也没有写这回事,怕万一自家大哥只带了人,没带车马的话,她还得想办法搞车马去,这可就耽误事情了。 今晚自己出门,身后就有尾巴跟着,她就估摸着,许是那该死的小白脸派来的人,毕竟自己也就跟这么只辣鸡结了梁子了。 自己打劫了他的货,万一时间耽搁久了,小白脸找上门来了可就不好了。 东西还是早走早安心,她可不觉得人家虽然长得小白脸,就没有真本事。 能在动荡的乱世混出名头来的人,肖雨栖是不会小看的,虽然,她自己也很自信。 肖羽楼这么了解自家妹妹的人,又很是清楚妹妹的手段,再说他本身就是一个思虑周全,万事都喜欢早筹谋的人,当然早就猜到,这一大批的武器,定然是自家宝贝妹妹靠着鬼怪朋友们帮着截胡的。 既然是如此,他的栖儿肯定是没有准备押运的车马的,所以咯,“放心吧,猛虎营的兄弟驾着车马一道上路的,你哥我没那么笨,不打无准备的仗。”。 肖雨栖一听顿时乐了,踮起脚尖,伸手拍着兄长的肩膀可开心了,“大哥,那还等什么,咱们快走,争取在天亮前装车出发。”。 “好。”,宠溺的看了看自家宝贝妹子,肖雨楼这才看向身后幽深的密林,一个呼哨自嘴里溢出,藏在后头密林的五十辆大马车,随即哒哒哒的有序走了出来。 看着空空的车队,肖雨栖不由的给身边的大哥比了个赞。 “我的哥,你厉害了我去!三匹马拉的空车,这么多数量,居然能控制的一点声音都不出,连我都没发现,哥,你真的老厉害了都!”。 肖羽楼被自家妹子夸的有些好笑,自认为皮厚没有修炼到程度的肖羽楼,没好气的给了妹子又一个糖炒栗子。 “行啦,别拿你大哥我打趣啦,我还不知道你,你是根本就不用心听。”,她的妹子在自己这个大哥,在自己全身心信任的亲人面前,她把所有的本事都潜藏了起来。 说不好听了是懒,说真实了,那是对他们全身心的信任与依赖。 这样的感觉,真好!好到让肖羽楼不由的勾起了唇角。 肖羽楼正沉浸在妹妹这种全身心信任的暖阳中,忽然,身边的人又嘟囔,语气还带着些羞愧。 “不过大哥啊,我,我就弄到了二十车的武器,你带了这么多的车,我……”。 肖羽楼闻言,看着宝贝妹妹的小模样,他哈哈哈的,难得情绪外露的笑了。 “哈哈哈哈,行了,栖儿,别纠结了,哥带这么多车来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你还不知道大哥的性子么?没事的,就算有大半的空车,大不了回程的路上,我们再找点别的物资一起带上。”。 这个话说着,她才不跟他我们,因为自己根本还不想回去! 当然,眼下这个话,她还不方便说。 既然来了这么多车子,大哥路上还得分心思再弄点什么的话,不然,自己就把大全里堆积如山的粮食给…… 正文 第五百一十一章 饭桶,跟我走! 虽然爹娘他们打死也不肯要自己的粮食,根本不肯占自己的便宜,可那不是因为爹娘都说,莫名其妙的出现这么多粮食啥的会有漏洞么? 眼下让大哥名正言顺的给运回去,那岂不是嘛问题都没有啦? 很好,事情就该这么办,至于事后爹娘的责备?嘿嘿嘿,爹娘不都说最喜小儿无赖么?到时候等她回家再说呗,大不了她再耍无赖。 肖雨栖想想就兴奋,赶紧闪人。 趁着肖羽楼不注意,她一个纵身飞跃上马,一把拉起缰绳,一夹马腹,骑着马儿就跑的同时,嘴里还不忘了大声喊着,“大哥,我忘了件大事,先走一步,在前头山洞等你,你快来啊。”。 身后抢到了烧鸡,正抱着啃的满嘴流油的金大丫见了,顿时急了,手里的烧鸡也不香了,直接往身边一个弟兄手里一塞,跟着也飞身上马,嘴里大喊着,“少将军等等我,我……”。 “大丫姐,你给我大哥带路,我先走一步。”。 开玩笑,她是准备赶紧去前头藏武器的山洞里,把大全里的粮食拿出来好化暗为名,光明正大的补贴亲爹跟将士们呢,可不能让金大丫跟着去添乱。 虽然说她只能见鬼,根本看不到大全,可突然自己放出这么多的粮食,还不是鬼怪亲自运来的,金大丫岂能不惊讶怀疑? 不像是事后,金大丫即便看到了粮食会觉得惊讶,以她能见鬼的本事,自己推脱说,是她让鬼鬼们帮忙运来的,想来金大丫也不会怀疑,只要不让她亲眼看到大变粮食的这一幕,就随她怎么编呗,金大丫也一定会相信,这点肖雨栖很俨定。 金大丫被主人的命令弄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倒是想领命带路来着,问题是,主人把武器藏在哪里,自己并不知道呀,而且那所谓的山洞,在哪呀? 金大丫正为难的想哭,胖胖却飘到了金大丫的跟前,抬起她细小的,泛着黑气的小肉腿,不客气的轻轻踹了踹兀自郁闷的金大丫。 “唉,饭桶,跟我走!”。 金大丫看着面前傲娇的胖胖,又看了看飘回到大少身边的那个红衣女鬼,她蓦地笑了。 她就说嘛,自家辣么能耐的小主人,怎么会办不靠谱的事情呢? 果然,这不就留了胖胖给自己带路么。 呵呵呵…… 主人果真还是看重自己,不会丢下自己的! “大少,请您领着弟兄们跟我来。”。 有了领路胖,金大丫忙跟自家大少汇报完毕,直接无视了胖胖的小白眼,纵马骑行在前,领着同样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的众弟兄,跟在飘在最前方的胖胖身后,由金大丫带领着众人,匆匆追随着肖雨栖的脚步前往藏宝洞。 等金大丫带着大家抵达秘密山洞口的时候,先一步闪人的肖雨栖,已经在洞口笑吟吟的等着大家了。 看到自家妹妹的模样,肖羽楼哪里还不知道,宝贝妹妹肯定又背着自己干了什么大事。 等跟着妹妹进洞,看到了满山洞的麻袋与武器时,肖羽楼就了然了。 好吧,自家的妹子,这是看他车太空,所以给临时弄了一批粮食出来了吧? 真是个傻孩子! 山谷早就能靠自身的能力在运转了,不到万不得已的艰难情况,他与父亲母亲并不想剥削妹妹的家底肥了军库,哪怕如今的葫芦谷已经是他们肖家的一言堂,说是葫芦谷,不如说是肖家谷,说是黄茂军,还不如说是肖家军。 即便是如此,他们都不想让妹妹如此。 可如今妹妹已经这样干了,东西也已经漏出来给大家见了,肖羽楼只在心里思量。 罢了,罢了,大不了等回去后,他带着佥事验收过武器与粮食,记录再案后,再跟爹跟其他将领商议看看,这一回是给自家宝贝妹妹记功呢?还是把东西合算城银钱给宝贝妹妹存起来? 当然,按照自己的想法,自然是又要记功又要给银钱,毕竟,妹妹的便宜不能百占。 人多力量大,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渐渐的,山洞里肖雨栖放出来的粮食、武器在慢慢减少,直到只剩下最后一点点扫尾工。 肖羽楼提着的心松了松,转头看着身边的妹妹,肖羽楼就道:“马上天就要亮了,累了一晚上,栖儿,把你的马给哥,你到车上去迷瞪会,我们马上出发回山。”。 肖雨栖一听是这个,刚才还笑眯眯的小表情瞬间一收,连连后退,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那不行,哥,我不回去!”。 那果断拒绝的态度,搞的肖羽楼一愣。 还真叫倒霉弟弟给猜中了,自家妹妹还真就乐不思蜀的不肯回去。 “栖儿,听话。”。 肖雨栖,“我不!”,就不! 为了怕自家大哥来硬的,肖雨栖连忙就朝着还在帮忙搬东西的金大丫大喊,“大丫姐,牵马来,风紧扯呼……”,大喊着,某人已经提气运功,转头就要跑路。 而山洞口帮忙搬运的金大丫一听,二话不说立刻丢了肩上的东西,提气就往山洞口自己的马儿冲,任凭肖羽楼大喊什么,大丫停下,她也无动于衷。 要知道,自己是小栖主人,是少将军肖雨栖的仆人,她金大丫只听小栖主人的话,其他人,莫不要说是主人的兄长,就是主人的父母,主人未来的孩子,在主人的命令与他们的命令之间,那还用想吗?她只听主人的命令哇! 肖羽楼头大的看着面前,跑的比兔子还快的妹妹,瞧着那已经牵着马接应妹子的耿直仆人,肖羽楼认输了。 “栖儿停下,你回来,哥不勉强你跟着一道回了,你快回来!”。 “真的吗?大哥,你确定没骗我?”,肖雨栖一副怕怕的表情,怀疑的肖羽楼心肝疼,只有无奈的叹气,“你大哥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小丫头居然这么怀疑自己,该打! “好像也是哦。”,肖雨栖一点也没体会到亲哥的怨念,喃喃自语的点点头,这才松开已经捏在手里的缰绳,把它甩回给金大丫,人才又颠颠的蹦跶回了大哥身边。 正文 第五百一十二章 匆匆一见又是分别 走到了跟前,某人还不忘了打预防针,“大哥,说好的不勉强我回去的哦。”。 说完了,好似还是怕大哥突然变卦翻脸,忍不住又好好气的加了句。 “哥,我的好大哥,你放心,我也不乱跑,就领着大丫姐在外头逛一逛,再给咱们谷里弄点好玩意,等我玩好了,保证就回家,真的!所以大哥,你回去跟咱爹娘好好给我美言几句呗。”。 得,还知道要找爹娘美言几句,熊孩子也晓得怕,既然都怕了,她还不老实,肖羽楼也是醉了。 “行了,被贫嘴了,爹娘跟我,哪怕是你小哥都知道,就你,出来放风了,不玩过瘾了肯定不肯回。算了,既然不愿意回,那这样,正好咱们谷里药材最近严重短缺,你就帮哥跑一趟江州多弄点药材。”。 肖羽楼其实早就料到自家妹妹会来这么一出,出山的时候,他彻夜跟父亲谈话后,自己与父亲对宝贝妹子早就有了预备方案。 见到她眼下真就如自己所料的一样,死都不肯跟着回家,居然耍赖都要继续浪,肖羽楼也拿这个妹子没办法。 想要强硬带回吧,心里也知道,要是小丫头自己不答应,不配合,凭他乃至带出来的这些孤狼营,猛虎营的弟兄们,其实根本就困不住她。 既然如此,那干脆就退一步吧。 把孤狼营留给她,为了怕她满世界乱跑,再给她安排了个筹办药材的差事,一来自己能知道她的动向,二来嘛,山里正好也急缺药材,三来,小丫头身边还有能给自己通风报信的人,如此他才能真的安心。 当然,他的这些心思,自然是不会跟宝贝妹妹明说的。 小丫头听到不用跟着他这个大哥回家去,还得了奉旨放风的任务,人别提有多高兴。 忙就拍着胸脯应承自己,“行,大哥你放心,一切都包在我身上!”,只要不是逮着自己回去,万事好商量。 “你呀你!”,看妹妹一听说不用回家就开心的小模样,肖羽楼没好气的点着自家妹子的额头,随即从袖兜里掏出几张银票,“拿着,这是采买药材的本钱,另外,两队孤狼营的弟兄你都带着……”。 看到大哥手里的银票,肖雨栖才抗拒着嘟囔,“我有银子,不要银票。”,结果没得她推拒完银票,转头大哥又把唯一带出来的两队孤狼营的弟兄,统统都推给了自己,肖雨栖当即就炸毛。 忙蹦跶着尖声打断自家大哥,“我不要,不要!大哥,你押送着这么重要的货物,他们应该跟着你回去,而不是跟着我!”。 “栖儿,听话,要是你不同意,那也好办,咱们就别分开了,你干脆点跟着大哥回谷去!”。 肖雨栖:“哥,你要不要这么无赖?”。 肖羽楼呵呵他家妹子一脸。 肖雨栖那个无语呀,心里是真担心自家大哥路上出事,当然,也是怕带着人不好发疯四处浪了,所以还特别好心的跟她哥打商量,好好气的跟他分析利弊。 “哥,你看啊,要是我把孤狼两队人都带走了,你怎么办?运着五十车的宝贝物资呢,只有猛虎营的两百将士押运上路,万一路上出点啥事……”。 “好了,小姑娘家家的,别瞎操心,你大哥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么?我马上就给山里飞鸽传书,让爹再派几队孤狼营的弟兄前来接应,反倒是你,即便有孤狼营的弟兄跟着你,我也担心,不然咱们还是一道回去吧。”。 肖雨栖一听更急了,“大哥,我没事,我肯定没事,你要心大一点,要学会放手,更要学会信任我,乖啊!”。 生怕大哥反悔,肖雨栖先孩子气的,哄完难得放手让自己浪的哥哥,然后忙就催促大哥当着自己的面,硬是要亲眼盯着他立刻飞鸽传书。 肖羽楼被自家妹子磨的没办法,就只能当场写信塞进飞鸽腿上的竹筒,放飞了一只飞最快的鸽子,肖雨栖见状,连忙还让胖胖放了一队鬼鬼跟随保护,这才稍稍安心。 有了爹接应,还有素云帮着自己守护着大哥,就这,肖雨栖临了还不忘了细细交代了素云,说是万一遇到危险,东西可以丢,哥哥一定要保全后,她这才念念不舍的挥别了,匆匆一见就又要分别的亲大哥,目送忙碌了一整夜的车队,开始踏上了归路。 太阳调皮的在地平线上露出它的光芒时,肖雨栖骑在马上,领着身边的金大丫,带着身后排列整齐的二十名孤狼营的将士,目送长长的押运车队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再也看不见后,肖雨栖收拾好失落的别离,一扬手,对着身后的二十个紧箍咒们,额,好吧,是好兄弟们发话。 “我们出发,先回客栈,大家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南下去江州!”。 “喏!”,声音整齐划一,威风凛凛。 队伍跟在肖雨栖与金大丫身后,奔涌着朝苍溪城进发。 额,当然了,是肖雨栖与金大丫骑马,孤狼营二十位兄弟跑步跟随。 为何呢,因为山谷说来还是很缺马的,肖羽楼虽然带了五十辆空车出来,其实没指望全部能拉满,所以来的时候考虑到马匹短缺,猛虎营的将士们大多都坐在空车上来的。 而回去的时候,肖雨栖多精明啊,算的死死的,拿出来的粮食把剩下的三十辆空车都装的满满当当,这样一来,每辆车必定得用三匹马来拉,所以来时单人骑行的马,就得考虑到路上的消耗,得时刻准备去替换拉车的马。 想着孤狼营要跟着肖雨栖南下,干脆就把他们的马都交给了猛虎营的弟兄,让他们骑了回去,路上也好有个替换的准备。 肖雨栖对此完全没有意见,没马也没事,身为孤狼营的将士,哪日训练不跑断腿? 跟着少将军跑步回城而已,真的小意思。 二十精壮勇猛的汉子,气势骇然的跟着两匹快马后急奔着,一路骑行的肖雨栖还不知道的是,身后的二十人队伍中,还有一个她的老熟人。 正文 第五百一十三章 还记得常胜坊里的莱爷吗? 是谁呢? 自然是当初黄茂城的一霸,黄莱莱爷呀! 此时身为刚刚通过自己的努力,拼搏厮杀进入孤狼营的新晋菜鸟——黄莱,如今的黄莱再也不是曾经的莱爷了。 只有亲身融入进这个群体,黄莱才知道,原来,他的心中也可以充满热血!哪怕他曾经只是一个混混。 经历了黄茂之变,在被丢下,在经历了姐姐与兄弟手下们的惨死,在亲身投身了一场场刻骨铭心的战斗,在一次次的死里逃生后,他,黄莱,如今也能堂堂正正的活的像个人啦! 看着最前方飞驰的少将军,那个打压的他毫无防守之力的小霸霸,黄莱没有那里哪一刻如眼下这般觉得,当初的自己有多混蛋,有多浪费大好的光阴,眼下就有多庆幸,庆幸自己当初遇到了这么个霸道的小霸霸。 下乱世的磨练中,他一步步的成长,越是成长,他越是觉得萧将军与少将军,也就是当初打的自己还不了手的小霸霸有多英勇,男儿当如是!他们就是自己的奋进的指路明灯! 这些年下来,已经长大的小霸霸少将军,虽然根本看不到区区小兵的他,可自己却是一直关注着她的。 将军与少将军他们都是大忙人,看不到自己也没事,只要自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为之奋斗的是什么就行! 因为少将军,自己才凭着一口气,终于闯进了孤狼,还终于抓住了这次的机会,争取到了眼下这个宝贵的,能出山谷来来,跟着他心里又爱又恨的小霸霸并肩战斗的机会,即便没有战斗只是守卫,他也很开心…… 领着一队人抵达苍溪县城外,眼看着即将要通过的城门口,肖雨栖在离着城门的一段距离,赶紧勒紧缰绳停下马来,回头对着身后的队伍下令,“大家把气势收一收,咱们不是去打仗,换个姿态,装作家丁护卫的模样即可。”。 “喏,少将军放心。”。 肖雨栖:不,她并不放心! 却仍旧好声气的跟大家道:“不许喊少将军,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人称玉面肖五少,以后在外形事,大家喊我五少即可。”,嘱咐完,回头指着金大丫,“这是我的随从,叫金大!至于你们,都是我的护院,额,星星大叔也换个名头,叫巩大好了,哈哈哈,行不?”。 孤狼领队巩繁星两手一摊:“行啊,五少您开心就好。”。 肖雨栖嘿嘿一笑,转头又看着金大丫吩咐,“金大,带点钱先去城门打通报备一下,我们立刻进城。”。 金大丫得令,立刻纵马直接朝着城门飞驰而去,到前站打点去了。 舍了银子,掏出肖雨栖出山后,靠着胖胖的帮忙好不容易才弄来的身份文牒,顺利的领着所谓的护院们进了城。 回到了客栈后,帅气下马,把缰绳甩给了小二哥,指着身后的一干手下,问人家掌柜又要了十间上房,可把掌柜的乐坏了,赶紧就给他们张罗热水,热饭食,好不客气,在金钱的力量下,肖雨栖一行人,再次充份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宾至如归。 大家在大堂美美的饱餐了一顿,酒足饭饱后两两回房洗漱干净,就听他们五少的吩咐,所有人都抓紧时间休息,养精蓄锐。 等大家一觉睡到天傍晚,肖雨栖拿了银子给她星星大叔,让他去准备南下路上大家要吃的干粮,自己则是吩咐金大丫去大车店找车马南下时却碰了壁。 也不知为何,苍溪县不算小,金大丫找了好几家大车店,居然还找不到车马,都说店里没得空闲的。 对于这个棘手问题,肖雨栖没时间多追究,可让自己继续停在苍溪,她又非常不乐意。 小小县城已经被自己来回逛了个遍,没啥有意思的地方能吸引自己了,与其白白在这里多耽搁时间,还不如赶紧去江都哇! 心急南下的外星人最后了干脆小手一挥,直接在苍溪码头包了一艘客船,在次日一大清早,领着自己的人从苍溪码头出发,一路沿着加江南下,准备去加江与南江相汇的江州去采买药材去。 肖雨栖出发的这一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微风徐徐,让人惬意的很。 而与她的惬意截然相反的却是另外一边,也就是她恨的咬牙切齿的小白脸那边。 时间倒回到前夜,也就是肖雨栖跟大哥碰面,转移武器粮食的那一晚。 可怜的轸,心里发毛的在乱坟岗子清醒过来后,因着跟丢了任务目标,不得已,轸只得苦逼的,带着从来没用过的挫败,回去跟自家主子请罪去了。 面对手下轸带回的失望消息,纪允倒是没有责怪轸,直挥手让轸退下后,站在窗前凝望着窗外暗夜的纪允,蓦地笑出声来。 “有意思,很有意思!”,既然对方能躲得过轸的追踪,还能无声无息的弄走自己的东西,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那个古灵精怪,睚眦必报的少年。 不过,越是这样的对手,过起招来才越是有意思不是? 事情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值得他正经对待。 对某外星人产生了浓厚兴趣的纪九爷,本是打算要好好会一会肖雨栖的,只可惜没等他腾出手来,肖雨栖已经退了客栈的房子,领着忽然冒出来的一拨手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苍溪县,直奔码头朝南而去了。 纪允有派探子去查,却只得到了肖雨栖领着人渡船南下的消息,并未得到肖雨栖具体去了哪里的确切答案。 听着手下的来报,纪允心里兀自生出一丝遗憾来,甚至还因为没能跟她再交手,而感到可惜来着,毕竟自己眼下还走不开,红叶山庄的这批武器对自己很重要,已经丢失过一回,这一回不容有失。 虽说自己下一站要去的江州那边,大肆采购药材往南运的事情也很重要,可是在没有等到义父那边派来的心腹来与自己汇合,来接替自己守在苍溪之前,他寸步不得动。 承包了一整艘船,领着一帮兄弟们飘在加江上的肖雨栖,可不知道身后,那自己最最讨厌的小白脸到底如何,人家眼下可高兴着呢,毕竟是奉旨放风南下去浪呀,这多带劲。 正文 第五百一十四章 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的武器 “金大,去问问船家有没有鱼竿,今日你家少爷我,要亲自钓几尾新鲜的江鱼给你们尝尝鲜。”。 钓鱼?钓鱼好呀! 不用金大丫回话,一直领着弟兄守护在肖雨栖几步开外的巩繁星开心了,“五少,要鱼竿还不简单,你瞧我的,叔马上就给你捯饬一个。”。 说着就把自己随身插在大腿皮扣里的短弩取下,三两下拆解一番,把绷弩的特质牛筋绳揭开,拆散成细绳,刷拉刷拉两下打开弩柄,从里头取出一根细针,暗暗动用内力捏弯曲,固定在细绳上,一边捯饬着,嘴里一边还碎碎念。 “说来也是,咱们家大少可真是聪明,你说设计个武器而已,区区一短弩,硬是叫咱大少捣鼓的十八班能力样样俱全,你看,还能钓鱼!这还是咱们上次出来时,一个落单的兄弟新开发的功能呢,小,额,五少啊,你看何用不?”。 说着话,最后就地随手找了跟细竹篙绑住绳子的另一头,一根简便的鱼竿就得了,星星大厨拿着就跟他的小友比划着求表扬。 肖雨栖看着巩繁星的动作也是直咋舌,心说当初小机提出这么个多功能变形武器,给了自己很多张图纸确定好初步方案,后来自己交给大哥时,也没指望它的功能真这么全面呀! 感情不止那军工铲能多样化,就是这强力短弩也如此精妙? 肖雨栖不由的感慨,两眼盯着巩繁星手里的竹篙,哦不,是鱼愣神,巩繁星见状却是会错了意。 满以为这是自家小西娃娃看到自己糟蹋东西,不爱惜武器在不认同呢,他忙就解释。 “五少放心,这弩筋本就是可以散开的,等你钓完鱼,回头我再原样安回去,保管不耽搁短弩使用,真的。”。 先前那位兄弟使用过后,这种办法他们都亲自来回验证过很多次的,保管没问题。 “不是,巩大叔,我在意的不是这个,你确定,这有弹力的牛筋线能钓到鱼?你怕不是在驴我吧?”,鱼咬钩了,可不得把线绷拉的很长很长不受控制? 巩繁星好像是知道了自家小西娃娃的意思,他哈哈一笑,故作神秘。 “哎,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要的就是它有弹性!咱们是什么人,跟区区鱼类比起来,谁的力量大? 鱼线有弹性好啊,有弹性才能一个用力下,让鱼自动跳到咱们跟前来呀!五少啊,咱这不仅仅是简单的钓鱼,还能当成我们训练的开胃菜呢!”。 说着,某能耐的大厨还朝着肖雨栖眨了眨眼睛,一副你知道的表情,搞的肖雨栖目瞪口呆。 巩繁星看着自家小西娃娃的小表情,心里乐开花。 想要如儿时一样,狠撸一把小丫头的脑袋瓜呢,随即想到面前的小丫头已经是半大姑娘不说,人还是他们的少将军,自然不能如此态度轻浮的对待。 便只能悻悻的住了手,交代叮嘱肖雨栖:“五少,好好玩,多钓点上来,回头叔亲自下厨给你炖鱼吃!”。 自打到了葫芦谷,拼着老命的进了孤狼营,他堂堂星星大厨,已经有好多年没有摸过锅铲子啦,他的手,如今都是拿武器的手! 要不是今个开心,要不是面前的人是他的过肉朋友,他可不会再战厨房的! 肖雨栖也是嘴馋星星大叔的手艺很多年了,今日难得有机会让他再战江湖,肖雨栖当然要好好钓。 莫不说手里的简陋鱼竿据说能钓鱼,就是不能,她亲自扑腾到江里去抓,也必须得弄两条上来才是。 举着钓鱼竿,嘴里狂喊一边的金大丫,让她赶紧给自己找点鱼饵来,肖雨栖忙就去干她的大事业去了。 只是吧,一开始的时候,牛逼哄哄的肖雨栖并未如愿的钓到鱼,最后还是飘在主人身边的胖胖看不过眼了,嗖的一下钻入水里,驱赶着鱼群,逼着鱼儿上钩,外星人才神气的钓上来了一条又一条。 不断上钩的鱼儿,惹得二十条汉子嗷嗷叫,急忙催促许了愿的巩繁星赶紧去做全鱼宴,一群兄弟热热闹闹跟过节一样,欢喜的吃饱喝足闹到了夜里。 船上没有备酒,即便是有,他们身负任务在身,有酒也不会去碰,吃饱喝足后便各自回了船舱去休息。 一觉睡去再清醒过来时,并不是天光放亮,而是…… 下半夜约莫寅时左右,正是人困马乏好入眠的时候,睡的正香的肖雨栖,就兀自被胖胖给拉醒了。 “主人,主人,小栖主人,醒醒,快醒醒……”。 肖雨栖困啊,撩起眼皮子,懒洋洋的看了眼扰人清梦的胖胖一眼,嘴里不由的嘟囔着。 “胖胖,你不去修炼,喊我干嘛呀?别闹,让我再睡会,天都还没亮呢,乖啊!” 胖胖…… “不是,主人,小栖,江上不对劲,约莫相隔咱们五里地的样子,前后都有快船正朝着我们的船来,看样子来者不善,小栖主人,我们得去看看。”。 此话一出,肖雨栖的瞌睡虫瞬间跑了个彻底,一骨碌的自有些晃动的床上爬起来,拉着胖胖的小手急急追问。 “什么船?具体有多少?你看清楚了船上的情况吗?来者是敌是友?大概多少人?”。 胖胖摇头,“不大清楚,人家是看到情况不对,就立刻来喊主人了,没再注意。”。 看着胖胖自责的小表情,肖雨栖一挥手,“算了,不怪你,现在听我说,胖胖,你赶紧出去多派点姐妹们帮我盯着,有问题及时来报。”。 “好。”,胖胖见主人没有责怪自己,忙就撒丫子的穿透船舱壁,飘到江面上打探消息去了。 肖雨栖见状,心里仍旧不放心,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跟自己同房休息的金大丫喊起来,以防万一。 要是来者是敌非友的话,她就让金大丫把其他船舱休息的将士们都喊起来,做好战斗准备。 结果等肖雨栖把想法刚付诸于行动,才把沉醉在美梦中的金大丫喊醒时,胖胖就跟火烧屁股样的飘了进来,一边飘,一边大喊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小栖主人,是水匪,是水匪来打劫咱们啦!主人,咱们发财的时候到啦……”。 正文 第五百一十五章 打劫者人恒劫之 看着急吼吼穿门而入,小屁股都还卡在门板外的小胖胖,主仆二人顾不得嬉笑胖胖此刻滑稽的模样。 金大丫心里一咯噔,当即也不用主人说什么了,只盯着一脸焦急飘到跟前的胖胖,叮嘱她守好主人后,自己连鞋都顾不上穿,赤着脚,撒丫子就打开舱门冲出了船舱。 那急切的模样,肖雨栖不用想也知道,她是去通知船上自家孤狼营的弟兄去了。 肖雨栖还是很相信自家兄弟的实力的,见金大丫已经去通知人去了,她瞬间安心,还很从容的询问胖胖。 “胖啊,看清楚啦?确定是水匪,对方还是直接朝着咱们的船来的?有多少人,你数了没?”。 胖胖回忆了下刚刚自己看到的情景,她摊开自己的两只小爪子比划了比划。 “小栖姐姐,有我两个手这么多哦,他们都是轻舟,速度比我们的船快,每条舟上头大概有七八九十个人,总之好多好多,胖数不清。”。 肖雨栖…… “胖啊,你要乖知道不,平时姐姐让你多读书认字学数数,你就是不听,总是逃避学习,这不遇到正事就麻爪了吧?什么七八九十,到底是七,还是八,还是九跟十?”。 肖雨栖一脸无奈的数落教育自家小胖胖,临了还忍不住的摇头啧嘴。 “这要真指望你上战场打前锋,去干探路摸底的活计,你主人我表示深刻怀疑,你带回来的情报的准确性……”。 “主人!小栖!姐姐!”,说好的打鬼不打脸的呢?主人怎么这样! 身为一名学渣,胖胖瞬间萎靡了。 幸好肖雨栖还知道,眼下正事要紧,这才赶紧安抚炸毛的小胖胖。 “行了行了,姐不逗你了,赶紧的胖胖,咱们也该行动了,走,我们去会一会这什么水匪去。”。 暗夜里,莹莹月光下,整个江面上除了哗哗的水声就无一丝声响。 这些专门在江上讨生活,靠着打劫为生的水匪,动作真可谓是由快又悄无声息,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十条轻舟就飞速的靠近他们早就瞄上了的大肥羊。 “二当家的,兄弟们已经就位了,干吗?”。 被称呼二当家的过江龙,眯起了黑眼罩边,另一只独眼龙的眼睛,唇角挂着冷酷的死神微笑,嘴里无情突出一个字,“干!”。 随着过江龙一声令下,十条轻舟上搭载的黑影们纷纷动了。 浸营在这个行当里多年,他们早就配合默契。 随着他们领头的当家一声令下,十条轻舟上的人分工默契,无声无息的,有人滑下水里泡着暗暗等待; 有人甩动着手里的抓钩,开始往目标客船上丢; 有的撑起竹篙一个用力,人就轻巧额荡到了肥羊船上; 有的抽出腰间的大刀举在手里,攀爬着客船的船身,刺溜刺溜就登上了客船; 所有人同时行动,分工明确,配合默契。 隐在客船上,早就布下天罗地网,只等着水匪前来送菜的将士们,看到一条条暗影晃动,大家一个个手里握紧武器,掩藏在船上的各个暗处,屏住呼吸,只待他们的五少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反杀制敌。 明明是一瞬间的事情,等待的那一刻却尤显漫长。 近了,近了,再近了…… 眼看着从轻舟上爬上他们船来的黑影越来越多,眼看着对方几十号人进入了他们的包围圈。 在对方大钢刀片子反射的月光向他们闪来时,肖雨栖利落的一个刀手落下,严阵以待的将士们举着武器瞬间加入战场。 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几乎就是一面倒的局面,几乎是辣鸡水匪们一冒头,人都没醒过神来,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 一阵短促的叮叮铛铛短兵相接的兵器声过后,几十号的水匪,乃至先前潜入水里等待着自投罗网,狗急跳墙抓现成跳水肥羊的水匪,也纷纷被早有准备的恐怖孤狼抓了个干净。 为了适应各种残酷条件下的孤军奋战,曾经何时也是旱鸭子的孤狼营上下,如今一个个哪怕比不上水里来去自如的蛟龙,也能如鱼儿一样畅游。 区区水匪而已,真的是小菜一碟。 打劫者,人恒劫之,没毛病! 眼看着该杀的杀,该抓的抓,巩繁星跟金大丫正跟弟兄们在打扫战场,清点伤亡时,船上后知后觉,被刚刚打斗声惊醒的船家,这才纷纷从底层的船舱里奔逃出来。 一边跑,一边在黑灯瞎火里惊慌失措的大喊着,“快跑啊,快跑啊,水匪来啦,杀人的水匪来啦……”。 肖雨栖等孤狼营的全体将士蓦的黑线,心说,就船家这反应速度,也是没谁了。 心里正无语着,金大丫前来禀告说已经打扫清点完毕,己方无一损伤,请自己示下,肖雨栖点点头随即吩咐。 “点灯,我去看看。”,话说土匪强盗,乃至吃人的胡人匈奴她见了不少,这水上漂的水匪嘛,她也得去见见。 只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先前忙着抓水匪,黑灯瞎火的自己也没注意,等此刻有了闲功夫后,哪怕不用灯火照亮,肖雨栖就清楚的看到,好多水匪身后跟了黑压压的一群…… 特么的,这些可全都是这些个水匪们欠下的人命债啊! 肖雨栖看了看这些水匪身后,默默的看去,最少的一个水匪背后也站着两三只血肉模糊,浑身湿淋淋的怨鬼,多的那个独眼龙。 好家伙,肖雨栖大致数了数,最后的数字让她震惊了! 六十七只好朋友,六十七个无辜的生命…… 这些鬼鬼们可不是进犯国土的畜生,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看他们老的老,小的小,有书生,有行商,有女眷,甚至还有比胖胖大不了多少的小婴儿…… 一只只的,满脸的麻木,满眼的仇恨,满身的狼狈,就是不见业障。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们合该是一群本该平淡到老的普通百姓啊!却都倒霉的殒命在了该死的独眼龙手中。 而这么多无辜往死是鬼朋友一直跟着独眼龙,可这家伙却一点事都没有。 这算什么?恶人恶的鬼都怕嘛? 正文 第五百一十六章 一个字,杀! 看着眼前鬼泪泣血,眼中都是仇怨的可怜鬼鬼们,肖雨栖厌恶的看了独眼龙一眼,直接对巩繁星道。 “巩叔,都杀了吧!”。 这样一群穷凶极恶,罪孽罄竹难书,比看不见的妖魔鬼怪,还要可怕千百倍的败类垃圾,不都杀了,难不成养养肥留着过年吗? 巩繁星本就听从肖雨栖的话,不要说眼下,他的小栖娃娃让他杀的是一群无恶不作的水匪,哪怕肖雨栖让他们杀的是一群看着无辜的人,见血见多了的他们,也会二话不说的坚定执行。 因为,他们无条件的信任他们的少将军; 因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巩繁星利落的点头,根本问都不问,转头看着手下们点点头示意后,他举着自己的染血陌刀,直勾勾的就走到那个他早看了就不爽,此刻被抓了挟制住,跪在地上还不老实的一脸怨毒不服的独眼龙,准备亲手送他上路。 过江龙难得吃瘪碰到硬茬子,心憋屈归憋屈,脑子却转的飞快,飞速的思考着重获自由的办法。 他是谁啊?他可是这整条加江上鼎鼎有名的过江龙,黑白两道都要礼让三分的独眼过江龙! 面前的人真是好胆!居然敢抓他? 这让很久没有吃瘪过的过江龙,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他甚至还想着,待会等这群人认识到,自己抓了不该抓的人,点头哈腰的放了自己后,他一定要让这群鳖孙好看。 他一定得让这群鳖孙害怕自己,认识到他过江龙不是那么好碰的! 心里种种愤怒,种种想法一闪而过,可以说,过江龙是什么情况都想到了,偏偏却料错了,眼前这波也不知道是哪里杀出来的,根本就不懂规矩的冒失鬼,居然他妈的不按牌理出牌呀! 二话不说,也不问问他过江龙是什么名头,直接一句话都没有就要杀? 特么的,这群鳖孙是不是傻? “住手!我是过江龙,我是黑龙寨的二当家过江龙……”。 “住手,这群人不能杀……”。 几乎是同时,两个声音异口同声的,喊出这么句殊途同归的话。 肖雨栖纳闷的看着明明胆战心惊,吓的站都站不稳,只能互相扶持着,脸上写满了惊恐的船家船夫们。 又看看那个满脸不可置信,眼中闪现愤怒、怨毒、惊慌等等不可逐一而论表情的独眼龙。 肖雨栖就觉得奇怪来着,“为什么不能杀?”,这个问题她很想知道哇。 独眼龙怕死,垂死挣扎不想死,她可以理解。 可船家明明是受害者,经年累月跑这条航线,应该没少被这群水匪骚扰打劫。 他们深受其害,为什么面对落魄的敌人时,还不让他们杀? 莫不成,他们是同伙? 这样的想法转瞬从脑子里冒出来,肖雨栖目光不善的,来回在船家与独眼龙之间来回打量。 估计是肖雨栖的目光太过直白,直白到相互搀扶打气支撑的船家船夫们,都看懂了她的意思。 猜到肖雨栖目光中的含义,感受到贵人少爷的怀疑,老实人船家急了,慌忙的摆手摇头。 “不,不是的,贵人少爷,不是您想的那么回事,我们跟这群凶狠的水匪没关系,我们也不是他们的同伙!”。 “对对对,我们不是他们的同伙!” 一群船夫急忙附和,一副深怕客人误会的模样。 肖雨栖更加纳闷,“不是同伙,那这群穷凶极恶的混蛋,本少为什么不能杀?”。 被肖雨栖质问的船家船看了看肖雨栖,又看了看被这位少爷手下制服了都不老实,眼里怨毒之色浓郁到能淹死人的水匪头子,还是为首的船家站了出来,战战兢兢的,讨好唯诺的脸上挂满了苦涩讨好的笑。 “不怕贵客笑话,这群水匪都是大爷,经常在加江上跑船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大名鼎鼎黑龙寨出来的人,这位带着眼罩的爷,更是鼎鼎有名的二当家过江龙,贵客要杀了他们,哪怕是杀光了他们不留一个活口,可杀了他们还有整个黑龙寨在啊!那么大的势力,一旦追查起罪责来,贵客倒是可以一走了之,可我们这群得靠着加江讨生活的人,就得全完了!”。 说着说着,船老大就跟想到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事情一样,眼眶急剧收缩,颤抖着声音惊恐道。 “到时候不仅仅是我们这单单一艘船,怕是在这个时辰点,行驶在江面上的所有船,事后都要被黑龙寨给宁杀错,不放过的算后账啊!到那时,我们自己死了是小,连累家小统统命丧黄泉是大啊!”。 这也就是多年来,他们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在加江上讨生活,不是不知道危险,不是不知道是提着脑袋拿命在挣钱,一旦遇到黑龙寨打劫,他们只有死菜的份,却仍愿意冒险,仍旧不敢反抗的原因。 可是怎么办呢?是人总得要生活,特别是在蛮子统治,赋税高昂的差点卖儿卖女的情况下,他们也想赌一赌命,活着就能挣到银子回家过温饱日子,死了也就死了,权当自己运气不佳。 可若是招惹了黑龙寨,那可就不仅仅是单单死自己一个的事情了,怕是得死全家呀! 如此,黑龙寨的祖宗们,他们哪里敢招惹?又哪里敢杀? “这位贵客少爷,我们给您磕头啦,求求您行行好,放了这群活祖宗吧,不能杀,不能杀啊!”,杀了,他们可怎么办? 听完船家的话,看了转瞬就跪了一地,苦苦磕头求饶的船家船夫们,确切的说是受害者们,肖雨栖的心情格外复杂。 能让深受其害的被害人,给害人者求情,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现实的逼人? 不杀吗? 看着独眼龙眼里邪气的肆意妄为,底气十足; 见了船家都如此害怕所谓黑龙寨,还如此苦苦求情的可怜软蛋模样; 望着独眼龙眼里充满了挑衅,与残忍的自信微笑; 肖雨栖瞬间也气笑了。 这样的辣鸡,不杀了不足以平鬼怨,不杀了留着将来继续祸害人吗? 肖雨栖果断的回头,冲着巩繁星点头,只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杀!”。 正文 第五百一十七章 何以解忧? 手起刀落,巩繁星在自家小西娃娃话音落下的瞬间,手里的刀子就已经挥了出去。 过江龙眼里的挑衅之色都没有完全退去,不可置信的眼神都没有完全露头,耳畔除了瞬间响起的船家船夫们惊恐的尖叫外,就只有眼里瞬间转变的景色,以及自己惊愕的呆愣在当场,永远也合拢不上的嘴巴…… 独眼过江龙的脑袋咕噜掉落在地,在船家船夫们绝望的惊叫中滚了一圈,不等声音消失,让他们更加绝望的事情发生了。 一颗两颗三四颗,五颗六颗七八颗;九颗十颗颗颗飞,不断滚落溅血泊。 满甲板咕噜噜滚动的脑袋,不断喷洒溅起的股股血花,一时间,整艘客船上犹如炼狱,血腥洗礼着整个船尾的甲板。 人们眼中看不到的可怜鬼魂们,见到自己的仇人终于来跟自己团聚,一只只喜极而泣,争相庆祝; 而船家与船夫们,看着滚了一地的脑袋瓜,他们甚至都顾不上害怕,全都只顾着跟死了亲爹娘一样的满心绝望去了; 船家软瘫在血泊中,望着身边死不瞑目的脑袋瓜,他此刻没有对死亡的害怕,只有丢了魂的重复呢喃,“完了,完了,全完了……呜呜呜,全完了……”。 “不行,不行,我得逃,赶紧逃,东家,咱们返航吧,趁着黑龙寨现在还不知道出事,咱们赶紧返航,带着家小逃吧……”。 “东家,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呜呜呜……我这趟冒着风险出来,就是为了挣银子回家讨媳妇的,我连媳妇都还没有,还是黄花男子汉,我还不想死,呜呜呜,东家,我还没有讨媳妇,我不想死……”。 一时间,船上这群朴实的汉子哭成一团。 巩繁星等孤狼营的将士们,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最是看不上如此胆小没骨气的鼠胆之辈。 眼下身负任务在身,巩繁星等将士把刀上的血迹,就着水匪的无头尸体上擦拭干净,为首的巩繁星走到肖雨栖跟前抱拳复命。 “启禀五少,所有水匪已经肃清,请示下。”。 肖雨栖点点头表示满意,紧接着下令,“吩咐下去,派一队人处理尸体,打扫船只,另一队收集有用信息,上岸摸清黑龙寨的底细,这个罪孽深重的地方,我们必须给一举端掉。”。 为了此刻眼前一个个仿佛死了爹娘般绝望、害怕的船家船夫; 为了身边这条条枉死的无辜性命; 为了从今往后打此江面过的所有船只的安全; 更是为了他们采买到药材后,顺利的从这里原路返回; 肖雨栖自然不会留下这么个毒瘤继续存在,去江州什么的,等她灭了着黑龙寨再说吧。 巩繁星自然是了解了自家小栖娃娃的意图的,二话不说的领命而去,转眼就按照肖雨栖的命令行动开来。 在一队将士忙着沉尸,忙着打扫甲板卫生,清扫血迹的时候; 在肖雨栖已经收了所有水匪的恶灵,从他们的口中言行逼供出,关于黑龙寨的一切有用讯息,顺手再把这群魂魄一个个拍的灰飞烟灭的时候; 在另一队的将士们也已经从绝望的船家船夫等人口中,了解到了一些关于黑龙寨消息,准备迅速靠岸去探路的时候; 肖雨栖就把自己刚才得到的消息,统统告知了金大丫,并且让她与巩繁星带队的探索小队同行,适时的把消息透露出来,好节约大家的宝贵时间,摸清黑龙寨的底细,指定屠龙计划。 待到金大丫跟着她星星大叔带领的队伍消失在夜色中,肖雨栖这才拿出一盒银锭子,对着绝望的船家船夫们道:“好了,你们也别哭了,船家,你且上前来。”。 两眼肿的跟核桃样的中年船家,表情憋屈苦闷,内心恓惶的战战兢兢上前来,“贵,贵客,何,何事?”。 肖雨栖估摸了一下,拿出差不多能买眼下这条客船的银钱数目来,一把丢入船家的怀里。 “船家你的船已经脏了,想来你也不敢再继续要,而且为了以防万一你嘴里所谓的报复,你的船我买了,这样的话,你也不用怕黑龙寨找你的麻烦,虽然等到明天一过,这世上还有没有黑龙寨都不一定,但是,本少爷不是个欺负人的主,喏,这些银子你拿好,当做是本少买了你这条船的资费,另外,本少再给你十银子,算是给你压惊。”。 说着,肖雨栖又从盒子里捡了个十两的银锭子丢给船家,收回视线,她复又瞄向船家身后,一个个还在兀自伤心的船夫们,肖雨栖又继续道。 “行了,男人家家的,你们也别哭了,全都排队过来,每人给你们十两银子压惊,人人有份,拿着银子后,老老实实的在船上熬几天,最多三天后,本少保证,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谁会来管今天的事情,也没有谁会来寻你们报仇。”。 这点子自信,她还是有的。 在未来,这加江上绝对不会再有这黑龙寨啦,因为马上她就要亲自去黑龙寨里杀龙,顺便灭了他们所有的根基去! 至于眼下大方的发银子倒贴?那不存在的,等去了那什么黑龙寨后,正如胖胖一开始来报的那样,他们就要发财啦! 这个世界上是有什么事情,比黑吃黑来的更让人兴奋快乐,一夜暴富的吗?没有! 客船在江边停靠了半宿加一整天,肖雨栖带着十个孤狼营的兄弟们,窝在船上也无聊了半夜加一整日。 船上的船家等人,也胆战心惊的煎熬了同样长的时间,终于,在次日太阳的余晖即将落下之时,金大丫跟星星大叔,领着出门打探黑龙寨具体情况的孤狼营弟兄们回来了。 “巩叔,金大,怎么样,一切都顺利吗?有打探清楚对方的底细吗?”。 肖雨栖见了带队离开的巩繁星,还有紧随在他身后的金大丫一上船,她就急忙上前来追问。 被询问的巩繁星,看到肖雨栖立马就笑了,笑容很自信,“启禀五少,属下幸不辱命。”,一切尽在不言中,当然是非常的顺利呀! 正文 第五百一十八章 摸尸一具又一具吓尿了 也是,身边跟着一个同样可以见鬼,亲眼看着自己是如何利用巴掌令逼供水匪鬼魂,亲耳听见了水匪鬼魂们口中的,所有关于黑龙寨内幕消息的金大丫在,这样要是都进展不顺利,那他们也不配待在孤狼营了。 肖雨栖看到星星大叔身后,自家大丫姐姐给自己投来的俨定表情,外星人随即一笑,朝着船家吩咐,“船家,开火做饭,份量做足一点。”。 等船家领着手下去船舱做饭去了,肖雨栖示意胖胖跟上去监督后,自己看着巩繁星等所有兄弟袍泽。 “弟兄们,待会饭菜好了,咱们吃的饱饱的,吃完饭抓紧时间休息,待到夜里戌时末,咱们就出发去屠龙!”。 “好,屠龙,屠龙!”。 这晚的夜里,月黑风高,位于肖雨栖他们船舶停靠的地方,也就是昨夜,独眼龙带队打劫他们的江面不远的地方,就在加江边上的一处陡峭山林中,悬崖峭壁之上,地势险绝的黑龙寨里,大当家蛟龙坐在寨子深处的忠义堂上首。 蛟龙整个人都窝在高脚躺椅上,斜倚着虎皮铺就的椅子,右手轻轻的,有节奏的敲打着扶手,侧耳倾听着下头军师跟自己的分析。 “大当家的,二当家一日一夜未归,这样的情况也不是头一回了,以前,二当家出门干活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所以您并不用如此担心。”。 “军师,你的话是有道理,可不知为何,这一次,爷就是觉得不对劲,心里扑腾的厉害,总觉得不安,这里它慌!”。 上首外号人称蛟龙的大当家,并未被军师的话语安慰到,反倒摸着自己的胸口,感觉着它前所未有的憋闷与紧绷。 那种感觉很不好,就仿佛随时有天大的祸事发生一样。 难不成,这回心高气傲的老二真出事啦? 可不该呀? 老二是多厉害的一个角色?多少次死里逃生,哪怕面对当初吃人的北鑫大军,老二也不过是丢了一只眼睛,却还能全身而退的主啊! 曾经老二还跟自己吹嘘过,他的命硬着呢!就是死,也该死在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啊…… “大当家救命,救命啊……大当家,大事不好啦,呜呜呜……”。 就在蛟龙心里疑惑重重,怎么也想不开,心里还慌的静不下来的时候,黑龙寨的忠义厅外,匆匆飞奔进来了一个手下。 看着下手小罗罗踉踉跄跄飞扑进来,嘴里语无伦次跟得了失心疯一样大喊大叫,跟个没头苍蝇一样怯懦的笨蛋手下,蛟龙眉毛都皱成了一团。 “赶紧起来说话,慌里慌张的像什么样子?像个男人吗啊?”,他真心不相承认,想他堂堂黑龙寨,怎么会有这么胆小懦弱的存在,真是丢脸! 看来,等老二回来以后,全寨上下,不管是小头目,还是底下的小罗罗,哪怕是在厨房忙的粗汉子,都得统统拉出去好好操练操练,不然的话,实在是丢他们黑龙寨的脸面啊。 心里嘀咕着,蛟龙哪里知道,此刻趴在忠义堂上,两股战战,瑟瑟发抖的小罗罗,内心中是何等的惊惧害怕? 话说晚饭过后,本该今日轮岗的自己,想去钻寨子里黄寡妇的被窝,想着反正老黄都死了好多年了,他那漂亮老婆待在寨子里讨生活,都不知道被多上弟兄上了,他闲着也是闲着不是。 花了一葫芦酒的代价,骗了个兄弟来替自己站岗,可怜他才从黄寡妇的家里提着裤腰带出来,晃悠着准备回去接着站岗,才进到木楼里,他蓦地就发觉不对劲。 “二蛋,二蛋,我草的,你丫的不会把那二斤都喝光了吧?”,说着话,小罗罗脸上带着餍足,抬脚踹了踹斜靠着墙壁挺尸的伙伴,嘴里还嘟囔着,“快起来,别装死,老子回来啦!要睡你回去睡,别在这里……”。 说话间,刚刚被他轻踹的伙伴,就那样直挺挺的往一边斜倒了下去…… 小罗罗下意识觉得不对,凑他过去,借着木楼外斜射进来的月光,埋头仔细一看,“二,啊!”,他的伙伴不是挺尸,是真的沉尸在此,死的不能再死啦! 小罗罗当即吓坏了,下意识的就往木楼外跑,才跑出了木楼,慌乱逃窜间,也不知道手脚碰到了哪里,没等小罗罗醒过神来,他整个人又噗呲一下跌倒在了一片软绵黏腻上。 手掌下意识的摸了把手下黏腻的触感,支棱起来借着月光一看。 艾玛,这是血,全都是血啊! 慌乱的爬起来,借着幽幽发毛的月色再那么一看,刚刚自己跌倒压到的软绵,可不正是今晚配合他们木楼值夜的暗哨吗? 小罗罗吓坏了,想他们黑龙寨是何等赫赫威名,寨子的防守是何等的严密,如今在天险上的山寨内,夜里站岗的明哨暗哨兄弟接连毙命,用屁股代替脑袋,小罗罗也知道事情大条了。 压下心里股股往外冒的害怕,拔腿就要往寨子的深处去,想要赶紧通知当家人这个噩耗,结果不等他跑出两步,自己的身子再次被绊倒。 小罗罗惊魂未定,看向自己压在身下的绵软,再往身周一扫视,他震惊害怕的一声凄厉的大喊,当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啊!”。 眼前死了一地,横七竖八躺了一路的尸体,可不正是今夜轮到巡逻的甲字队? 娘啊,娘啊!娘…… 这下事情大发了,甲字队是他们蛟龙老大手底下最强的弟兄,能耐那是杠杠的,要是连这些弟兄也…… 小罗罗根本就不敢往深了想,嘴里飚出破音,人就跟见鬼了一般,朝着寨子深处,深一脚浅一脚,越过不断出现的尸体,只往寨子中央的忠义堂夺路狂奔。 等他跑到忠义堂时,老远的看着堂内的微弱烛光。 喘着粗气奔近,看到堂上端坐的老大时,小罗罗就跟见了亲人一般,当即喜极而泣的泪流满面,直勾勾的拼命飞奔而来,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 蛟龙与军师是避过了手下秘密在此议事,明明外头还有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心腹在站岗,为何区区一最外围的小罗罗都能横冲直撞的闯进来? 正文 第五百一十九章 人未跑离,刀锋已至 蛟龙心里正不悦着,看着底下那战战兢兢,被吓破胆小罗罗的目光,犹如看死人,嘴里训斥着,才要问一句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忠义堂外却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富有节奏的巴掌声。 堂上的三人齐齐抬头望去。 就在忠义堂门口,幽幽月光下,一白袍少年正满眼兴味的看着他们。 “大胆!来着何人?居然胆敢夜闯我黑龙寨?”,蛟龙气势很足的狂妄出口,肖雨栖却根本没理会这货。 态度从容的从月色下走进忠义堂,身后左右还紧随着金大丫与巩繁星两大保镖。 至于孤狼营的其他十九号兄弟们,刚才已经跟着他们的少将军,把黑风寨的外围清扫了干净,此刻应少将军的命令,为了节省时间,大家分开行动,已经朝着寨子的内围深入肃清敌人去了。 至于为何敢独闯忠义堂,而不是带着手下来围攻? 肖雨栖觉得,区区一水匪老大而已,漫不说自己还有胖胖的鬼鬼大军在,即便是胖胖她们,在面对穷凶极恶的恶人,能力没法完全发挥都没事,她还有星星大叔跟大丫姐姐呢。 即便是星星大叔还有大丫姐姐,都斗不过那什么龙的,那不是还有自己么?再说了,过江龙都屠过一条了,区区蛟龙而已,小菜一碟呀。 自信满满,一点也不把人家蛟龙当回事的肖雨栖,态度从容又嚣张的走进堂内。 她也不去看那为首愤怒的黑龙寨老大,只看着地上吓的团缩在一起,努力减少自己存在感的小罗罗。 肖雨栖两步上前,手里的小棍棍轻轻点了点小罗罗的乌龟脑袋。 “小样,你很好,本少得多谢你的亲自带路,让本少节省了很多时间,精准的找到了你家老大啊!”,为了打好配合,天知道,刚才巩繁星跟金大丫两个有多累? 小罗罗不管不顾疯了一般的跑,他们就疯了一般的连连扣动短弩的扳机,把一路上本该出现拦截小罗罗的人,统统在小罗罗抵达之前,在对方刚刚冒头的那一刹那间精准射杀。 天知道,两人的精力消耗的有多厉害。 撇开背后的配合不提,只说眼下,肖雨栖的目光看向上头那位,在听了自己的话后,两眼鼓涨,一副恨不得吃了小罗罗这个‘叛徒’的黑龙寨老大,她就知道,对方这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可是,她算是冤枉了这个倒霉催的小罗罗吗? 并不。 连夜杀上黑龙寨,区区一险要地形而已,在他们孤狼营面前,那都算个屁! 靠着多功能的战术工具,以及他们强劲的体魄,二十二个人是从黑龙寨侧翼的悬崖杀上来的。 为了以少胜多,不引起寨子里几百号对手的注意,孤狼营坚定执行肖雨栖的命令,不要瞎逼逼,见到水匪就直接动手,动作一定要快准狠。 在自信自大,没有一点点防备的黑龙寨面前,孤狼营的将士们一个个的,都仿若一架架收割机般,不断的,无声的,收割着敌人的狗脑袋。 说来要不是小罗罗运气好,幸运的躲过了第一波清洗,而后又惊慌失措的一声吓破胆的尖叫,引起了肖雨栖等人的注意,等肖雨栖准备过来扫尾,又听到小罗罗一路怕死的往寨子深处去,一边跑,还一边喊老大救命。 这下好了,奸诈的外星人直接就选择了最省时省力的方式,让小罗罗亲自领路,带着他们杀到了黑龙寨深处,亲自找到了黑龙寨的匪首蛟龙。 看看,帮她们省了多少力气。 哪怕当初轻松成功的,从独眼龙那一批的水匪鬼口中,得到了黑龙寨的信息,也得到了匪首蛟龙的信息,可毕竟她听到的只有文字,没有照片。 如今有人亲自帮着带路认人,肖雨栖能不好好感谢这个幸运小罗罗一下么? 她这么一个知人善用的人,点着小罗罗的小棍棍果断收回的瞬间,她还特大方的许出一个承诺,“看在你丫的如此勤恳带路的份上,一会给你个爽快,留个全尸。”。 小罗罗…… 蛟龙…… 唯有军师被吓破了单子,瞬间啪嗒跪地,连连朝着肖雨栖磕头求饶,“这位爷,请您高抬贵手,我就是个区区文人,手无缚鸡之力,从来没有杀过人,我的手上并没有人命,求求爷您开开恩……”。 没有人命?开开恩? 肖雨栖看着这所谓没有人命在身,只顾着磕头求饶的文人身上,那浓郁的业债血雾,肖雨栖就知道,哪怕他没有亲自动手杀人,可是因他而死的人却比比皆是。 这样的人? 呵呵,“巩叔,杀了吧。”。 “不,不,我没有杀人,我是好人,我是……”,是什么都不重要,巩繁星听从肖雨栖的命令,一点都不在乎这位军师是如何害怕的一面辩驳,一面拼命的往后挪移试图躲避。 巩繁星只提着还在滴血的陌刀,一个纵身横刀刺来,见军师狼狈的爬起身,下意识转身夺路而逃的时候,巩繁星果断的把手里的陌刀投振了出去。 人未跑离,刀锋已至。 只听到,“不……”的一声凄厉嘶嚎,几乎同时响起的,是陌刀插入梁柱的沉闷声音。 军师只觉得自己脖子一痛,两手下意识的捂上脖颈,却怎么都堵不住汹涌喷薄而出的鲜血,最终,只能带着满眼的不甘与怨毒,颓然的轰然倒地…… 看到自己的军师软骨头的叛变,再到眨眼之间一刀被来者结果了,那一刻,蛟龙心里的愤怒一点点的在加剧,瞬间达到顶峰。 特别是在看到军师死的不能再死后,蛟龙终于忍不住了,回首两步,冲到刚才自己坐着的大躺椅上,一把抽出椅子边刀架上的青龙宝刀,紧紧握在手里,转身愤怒的朝着元昭呐喊着,“啊!老子跟你们拼啦……”。 声音刚至,咚咚的沉重脚步声已然到了跟前。 说时迟那时快,身边的金大丫见状,二话不说拔出腰间的陌刀就迎了上去,跟那什么狗屁的蛟龙战成一团。 开玩笑吧,有她这个手下在,哪里用得着自家的小主人亲自出手? 收拾区区一焦虫而已,她金大丫足以! 乒乒乓,乓乓乓…… 正文 第五百二十章 黑吃黑果然爆爽 忠义堂内刀剑相击,打的那叫一个难舍难分。 金大丫是何人,那可是以一女儿身,在孤狼营闯出名号来的人物。 蛟龙再厉害,能有金大丫这个本身力气就大的怕死人,还跳着星际操,一路在男人堆里拼死训练,摸爬滚打出来的女汉子厉害?那不是开玩笑了嘛。 肖雨栖根本就没动,飞身上前,霸占了焦虫刚才的宝座,顺势倚倒在上面,单手支着脑袋瓜,翘着二郎腿一点一点的,侧躺在上面惬意的观战,巩繁星也擦拭着刚刚收割了军师性命的宝贝陌刀,斜倚着梁柱看戏。 二十个回合下来,蛟龙就彻彻底底变成了焦虫,死的不能再死了。 小罗罗看着地上躺在血泊里的军师,倒在一边短暂的浑身抽筋后,再也爬不起来的大当家,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然后两眼一翻,就那样自己把自己给吓晕了过去。 肖雨栖看着这货也是可怜,朝着巩繁星点点头,示意他帮忙兑现自己刚才的诺言,果然一刀果断利落的给对方送上西天,赏了个痛快后,肖雨栖对跟前的两人下令。 “巩叔,金大,匪首已伏诛,你们分开行动,带着弟兄们肃清整个黑龙寨,金大你去,所有背负人命在身的人,不管男女老幼,当然,除了正当反抗杀了恶人的以外,其他的人统统不要留手全杀掉,剩下的你好生安顿好,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金大,你能否完成?”。 肖雨栖递了个眼神给金大丫,金大丫秒懂。 如今跟着主人出来锻炼过一阵后,她也慢慢的学会了分辨鬼魂了,自然能完美的完成这个任务,更何况,主人还让胖胖那小心眼给她派了五个小鬼头,帮她分辨跟在凶手身后的善恶鬼,她完全没问题。 看到金大坚定的点头,肖雨栖又看向巩繁星,“巩叔,我看着黑龙寨地势险要,房子、防御等等配套设施都是现成的,而且这偌大的一个黑龙寨,经年累月的在加江上打劫,存的东西定然不在少数,您领着弟兄们先清理打扫好战场,顺便加强一下防御,争取把整个寨子肃清,变成咱们自己的地盘,能做到吗?”。 “放心吧五少,这事情交给我来办。”,巩繁星领命,与金大丫两人转身就往忠义堂外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至于肖雨栖? 好吧,暗搓搓的收了刚才自己看戏时躺过的椅子上的老虎皮,虽然感慨怎么不是白虎皮,心里觉得有些遗憾来着,不过毕竟是大老虎的皮子啊,她还是很想拿回去先给妈妈大人,让妈妈大人冬日垫椅子哒。 收了虎皮,肖雨栖就发动胖胖。 “胖啊,来,把你的姐姐妹妹们都统统放出来吧,是咱们干大事的时候了!胖啊,就算把整个黑龙寨的地界给翻个底朝天,你也得把黑龙寨所有的钱财宝物,粮食存货都给姐姐找出来,一文钱都不能放过知道不?”。 胖胖:“知道,主人!这就是你说的黑吃黑吧?”。 肖雨栖…… 她肯定没有这么教导过胖胖的,真的,她不教坏小孩的!一定是小家伙偷听自己学的。 甩锅的无良主人,领着鬼鬼大军挖地三尺,还真就是不放过一文钱的,把整个山寨翻了个遍,在大通铺那边,估计是小罗罗们私下藏着的私房钱,小鬼鬼们也五个一组的,尽可能的给老大的主人扛来了。 除此之外,收获最大的是两栋明显比寨子里其他房子好太多的屋子,从这两栋屋子里头,肖雨栖跟胖胖找到了暗室,一间暗室里收获了十箱子的各色精银珠宝,一间暗室里收获了六箱子的金银珠宝。 不用猜也知道,这里肯定是那什么焦虫跟过江虫的虫子窝,啧啧啧,的确是两条会藏私的富裕虫子。 有了两间暗室内的东西打底,至于后来小鬼鬼们发现的寨子仓库里头的各色货物,如布匹、酒水、箱笼等等,各种明显是打劫来的货物,还有发现的几个粮仓等等,这些东西,肖雨栖并未往大全里头收,反倒是心里打着别的主意。 至于小鬼鬼们搬运来的那些个钱袋子,银角子这些? 胖胖难得留着口水,幻想着这些银子能买多少好吃的,小嘴巴里正感慨着,“主人,难怪得你总说,黑吃黑是最快发家致富的捷径了,这么多银子,你给我买好吃哒祭奠给我啊,还有,还有,香烛纸钱我也都要。”。 还是个贪心的小家伙,都给自己养刁胃口了。 想着自己的打算,准备把明面上的东西都充公了的肖雨栖,不客气的赏赐了胖胖两个毛栗子,敲打的她小脑袋瓜梆梆响。 “得了,别嘴馋了,小心你这样子被素云看到,回头她又要训你。至于好吃的跟香烛纸钱,放心吧,待到我们到了江州,保证给你买多多的,买光他几个铺子,回头带着回山,给大家都分一份,给你最多,当是这趟出门你的幸苦费。”。 “好耶,好耶,主人最胖(棒)!主人最牛掰……”,看着围着自己团团飘,跟猛兽颇有一争高下架势的小胖胖,听着她那小马屁拍的,肖雨栖呵呵哒。 回头看着跟前小鬼鬼们搬来的,跟小山高样的银子铜板山,肖雨栖准备一会让星星大叔带着兄弟们分一分,毕竟大家忙了一晚上,总不能只有自己发了私财吧。 身为一个好的棒棒哒的少将军,身为‘风流倜傥’的玉面肖五少,做人不能太小气,自己吃肉,兄弟们也得喝到汤才行。 等到所有人完成了任务,到忠义堂来跟她汇合,肖雨栖就把自己的打算这么一说。 兄弟们听到说,要把黑龙寨变成他们自己在外的一个据点,还要把里头的好东西往山里运,自己还能破天荒的,分小山堆一样的钱财得到私房钱,一个个的嗷嗷叫的喊着好。 既然大家都同意,肖雨栖赶紧再放出一只信鸽,把事情告知亲爹知道,让他赶紧派人来处理这边的事情,同样的,为了防止意外,自然还是派了小鬼鬼护送信鸽回程的。 正文 第五百二十一章 肯定是哪个坏家伙在针对她 等他们留在这里收整好山寨,肖雨栖也把该灭的恶鬼灭了,该收的收到大全里以后,时间都已经是他们出发来灭黑龙寨的第五天了。 算上事发的那一晚,时间足足过去了七天,肖雨栖还急着去江州,眼看着黑龙寨诸事已定,终于熬不住的要出发。 出发前,非要孤狼营两队人都留下,自己只带着金大丫出发,结果巩繁星说什么也不干。 最后双方僵持之下,肖雨栖只能勉强点了黄莱,还有一个叫外号叫闷驴的年轻人,把其他的弟兄都给巩繁星留下,以决绝的对付要挟自家大哥的办法,成功的在自己的过肉朋友那里成为了胜利者。 等肖雨栖带着金大丫,领着黄莱跟闷驴轻松上路,回到先前他们下船的地方,准备返船继续南下的时候,好家伙,悠悠的江面上,哪里还有她花银子买来的船? 留给她的,只有眼前打着璇儿滚滚而下的加江水啊…… “他娘的,那些个船家船夫看着老实,想不到居然是如此鼠胆小人,拿着咱们五少的银子,不等咱们回来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开着咱们五少的船跑啦?早知道如此,合该让黑龙寨的水匪们收拾了他们才是!”,真是气死他了! 想他曾经黄茂城一霸,堂堂莱爷,今日哪怕再老实,那他也是一血性老爷们呀! 这帮胆小怕事的狗日的,居然敢欺负他家的小霸霸,不想活了这是。 与黄莱气的跟河豚一样的脸相辅相成的,是跳着脚,在江边骂人的金大丫,这两人,肖雨栖看的摇头。 就连整个孤狼营里话最少,人最闷的闷驴,这会子也是双眼冒着火光,盯着当初停船的地方,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肖雨栖毫不怀疑,要是让他三丫的,看到那些开着自己的船逃跑的怂蛋们,这三货绝对要上去奋起暴打对方一番。 肖雨栖其实也挺无语呵呵哒,自己看着那群人可怜,难得心善大方一回,给他们银子是一回事,可是那些人不打招呼,自己离开前还明明让他们老实等着自己归来,却偏偏开着自己花大价钱买的船跑了,这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肖雨栖是不缺银钱,可她也不是二傻子呀! 从来还没有谁,在占了自己的便宜后还能全身而退的,就是那看着牛逼哄哄的小白脸都不行,更可况是一群面善心苦的船夫船家? 嗤笑一声,肖雨栖发话,“行了,你们也别气了,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谁,能白占本少的便宜而不付出代价的……”。 冷冷的声音,酷酷的表情,看的黄莱不由的缩了缩脖子,莫名想到了当初在黄茂城,面前的小霸霸是如何制的自己有苦说不出的。 不过转眼想到,即将要倒大霉的不是自己,黄莱觉得,自己很想看看事情的结果的说,毕竟看人家倒霉的走自己曾经走过的路,他的心情很舒爽呀! 金大丫只见自家主人唤出小心眼的胖胖,指使小心眼蹦跶到加江里,非常‘友好’的拉出一水鬼叽叽咕咕一番,待到小心眼飘上岸后,张开明明很小,却瞬间变成无底洞般的肚子,放开十队小鬼鬼出来后,直接就往水鬼指的方向飘然远去。 金大丫就知道,这是自家主人要用鬼千里追踪了,就那些怂蛋,怎么可能逃得掉? 果不其然,等小鬼鬼们飞的不见影子了,主人往河里丢了几张干粮饼子,也不知是用的什么手法,明明该是实物的饼子,飞到江里后,里头的水鬼一个跳跃就抓住了饼子在啃,而肉眼可见的真饼子却已经随着江水飘然远去,水鬼却捧着饼子啃的欢实,那一刻,金大丫看向自家主人的眼神都带着敬畏。 她金大丫的主人,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肖雨栖丢完饼子,果断拍了拍手里的饼渣子,转头笑眯眯的对着他们。 “走吧,船的事情,咱们回头再来处理,这个不急。至于眼下,我们得抓紧时间出发,先去前头的城镇,到时候买四匹马,快马加鞭赶路去江州也是一样的。”。 真的是一样的吗? 不,其实还是不一样的! 从苍溪到江州,加江是顺风顺水的一路而下,走的是最快的捷径,速度快的根本不必说。 可若是骑马的话,不好意思,还得绕路,所花费的时间肯定比乘船来的长。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收服黑龙寨还耽搁了好几天的时间,再加上路上这么一耽搁,明明落在她身后半个月时间才出发上路的小白脸,也就是纪允纪九爷,居然还先肖雨栖一步,提前好几日抵达江州。 如果不是肖雨栖路上遇到变故,即便小白脸的船再大再快,那也是超不过她的呀。 可以说,有些人,哪怕你已经避过错开,可仿佛就是冥冥之中有一根线,非要把两人拉拉扯到一块一般。 肖雨栖去江州这个重要的药材集散地,是为了采买大批量的药材,小白脸,哦不,是纪九爷,人家的目的不也是如此? 所以说,等肖雨栖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江州,只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一大早的就去药市街采买的时候,等待着她的却是…… “什么,你们家铺子里的所有药材都定出去啦?一点都没剩?”。 这都不知道是今天,金大丫还要黄莱跟闷驴他们在询问过药铺、药材商,在药市里碰到的第几回钉子了。 特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今天但凡的遇到一个大店铺,大商家,对方手里的药材就已经定出去了,据说连定金都已经付过了呢? 这个结果让肖雨栖不由的怀疑,是不是有哪个坏家伙,在专门针对自己的吧? 正在某处茶楼喝茶,这一回真不是有意要针对她的坏家伙,终于失态,不雅的打了个喷嚏。 谁?难不成是那帮酸孺老家伙们,又在背后数落诅咒他啦? “爷,您没事吧?”,丁庚关切的询问自家主子。 纪允接过丁庚双手捧上的干净绢布,轻轻擦拭了下鼻子、唇畔,把绢布丢还给丁庚,嘴里却淡淡的问,“药材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正文 第五百二十二章 她要跟辣鸡正面刚 丁庚:“回爷的话,都妥了,谈了三十二个商家,均已经付了定金,只待货物到齐,装船完毕,尾款小的亲自去结。”。 “很好。”,纪允满意的点头。 纪大九爷很好了,肖雨栖却觉得不好,非常的不好。 面对自家大锅第一次郑重交给自己的任务,领的还是老爹开口发话,让她奉旨放风的命令,自己怎么能够空手而归呢?这也不是自己的作风呀。 她还就不信了,堂堂西南最大的药材集散地,缺什么也不至于缺药材吧? 同时肖雨栖也很想搞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总跟自己作对。 于是乎,肖雨栖放出了凶猛的胖胖,让胖胖放出了她的鬼鬼大军,一夜之间涌入江州城内的大街小巷,天上地下,几乎是每一个角落,就只为了帮她们老大的主人,查询一个结果。 一夜过去,一晚都没有睡觉,盘坐在自己所在客房屋顶上,晒了一晚上月光的肖雨栖,在月光隐去,太阳跃出地平线的那一刹那,她从屋顶飞身下来,直接沿着昨晚出去的路线,从三楼敞开了一晚上的窗户飞跃了进去。 “五少,今天咱们去哪?”。 肖雨栖双脚才落地,身后的门就被人推了开来,金大丫端着一铜盆的热水走了进来,这是给肖雨栖洗漱用的。 肖雨栖也不用金大丫服侍,拿着放铜盆里的高铜杯,抹去水珠,拿着自带的猪鬃牙刷,沾着青盐叽叽咕咕刷完牙,把漱口水吐到痰盂中,就着铜盆里的温水净面完毕,把棉布巾子往铜盆里一丢,看着金大丫只吐口一个字,“等。”。 等什么呢? 自然是等着胖胖的归来。 这一等,就从清晨等到了朝食的时间,等肖雨栖金大丫一行四人,在各自的房间里用过了小二哥送来的早膳,碗盘都还没有撤下去呢,胖胖就跟光球一般飞射了进来,一来就扑到了肖雨栖的怀里。 “主人,胖肥来啦!可累死胖啦……”。 真不怪自己撒娇,实在是,为了完美的完成主人交付的艰巨任务,她这一晚上哟,不是忙着跟江州地盘上各路妖魔鬼怪们拉关系,凭实力称王称霸,直到连连战了好多好多场,最终自己还是靠着人海,哦不是,是鬼海战术,赢了江州地头蛇,那个矮矬丑的不行的水鬼,自己还真搞不定这群谎话连篇的狡猾鬼们,拿到确切可靠的真实消息呢。 东边听了最爱听人壁脚的吊死鬼叨叨,西边听了爱躲猫猫小鬼的叽哩哇啦,胖胖听的鬼脑袋都变成了狗脑袋,这才带着有用的消息,赶在所有的鬼鬼们都遁地三尺回老窝当宅鬼们去了,自己才匆匆返回。 听着胖胖的絮叨,肖雨栖也了解清楚了,小家伙昨晚是出了大力的,看着她的小模样,她赶紧的让金大丫下楼去,找掌柜的去要好饭菜,特别注明,一定要点胖胖最喜欢的大猪蹄子。 当金大丫去跟人家掌柜的点猪蹄子时,好家伙,人家掌柜的跟身边的店小二,还一脸的不可置信瞧她,“这位爷,大清早的,您确定要吃大猪蹄子?”。 金大丫…… 她还能怎么办?只能是心里骂小心眼不省事,面上却一副生无可恋的憋屈点头哇。 你是不知道,当她转身离开时,人家掌柜的跟店小二看她的目光都带着诡异,肯定是觉得她这个人太嘴馋,要么就是八百年没有吃过肉,不然…… 算了,算了,不说了,自打跟小心眼打配合,护卫跟随自家主人办事后,她的日子呀,说多了都是泪! 等人家客栈的大厨加班加点的,给做好一盘子的猪蹄子端上楼,再到那比小心眼脑袋瓜还大的一海碗猪蹄,经过主人的手,蓦地出现在小心眼的手里。 金大丫还没能来得及吐槽,小心眼抱着猪蹄子狂啃的饿痨样,自家主人却已经发话了。 原来吧,就自己出门点大猪蹄去的这段时间,小心眼已经把自己打探清楚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知自家小主人了。 眼下,小心眼点名要的猪蹄子也到手了,正啃的满嘴巴子,满爪子流油呢,他们可不得出发去干正紧事情去了么。 “五少,咱们现在是去哪里?是直接去找罪魁祸首算总账吗?”。 罪魁祸首?就那该死的遭瘟小白脸? 不不不!“我们去药市街!”。 她肖雨栖就不是个大气的人,那什么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里头的小人与女子,呵呵,说的是她、是她、全是她! 睚眦必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才是她肖雨栖报复的正确打开方式嘛。 记仇的外星人狡黠一笑,硬是要以没长开的少年之姿,去模仿成熟青年的潇洒之态。 背着双手,挺直胸膛,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直奔药市街,找那些先前跟小白脸达成协议的药商、药铺去。 不能只由那小白脸给自己做初一,还不兴自己还他个十五跟三十呀! 一想起当初在金城,那遭瘟的辣鸡以出卖色相,以一两金子之差,从自己手里横刀夺马的那一幕,肖雨栖就坏心眼的想要还给那货上演同样的一出。 就跟对方抢了她的武器,自己回头就拿回来一样,上回是背地里耍手段,胜之不武,这一回呀,她要跟那辣鸡正面刚。 正面刚的结果就是…… 自称玉面肖五少的某只,仗着人傻钱多,额……错了,是人精明,钱也多的底气,靠着啃着猪蹄子的胖胖领路,一个个的找到跟小白脸达成协议的那些商家,下了足够的耐性,硬生生用了三天的时间,一家一家的去磨价格。 大方又抠门的,矛盾又固执的,找到每一个商家讨价还价,最终以比小白脸的价格高出一成的价格,连恐带吓,连消带打的,成功的截胡小白脸,并且还跟商家签订了书面协议,当然这些还得多亏了她的银子开道。 当一切搞定,肖雨栖又让黄莱跟闷驴迅速行动,赶紧放出去找到了货船去了。 按照肖雨栖的想法,只有真正吃到了嘴里的东西,那才是自己的,为了夜长梦多,自然是赶紧压着这群已经变过卦,当过墙头草的无良心,无诚信,无职业操守的三无商家赶紧发货,自己赶紧装船才行。 直到亲眼盯着黄莱与闷驴找来的船陆续靠岸,看着十个仓库陆续开始出货物,肖雨栖才放心的迈着她的小八字步,哼着小调,带着金大丫离开港口,准备逛一逛江州这个美丽的山城。 离开前,金大丫还特别不放心的频频回头看向停靠在岸,正在开始装卸货物的船,“五少,咱们就这么走了,真的没问题吗?万一……”。 正文 第五百二十三章 以她报复他的方式报复自己 “没有万一!”,肖雨栖说的肯定,“胖胖亲自盯着呢,走吧金大,正事搞定,爷带你飞,带你浪去!”,难得出门,正事已了,剩下的时间,可不就是自己放开了潇洒的时光? 听着主人的话,回头定睛一看,果然,还在慢条斯理,享受般啃着猪蹄子的某小心眼,可不正盘旋在那个,总是暗地里喊自家主人为坝坝(霸霸)的,那个叫黄莱的莫名其妙的家伙头顶上? 话说,明明大前天一大早,自己就给那小心眼要了一海碗猪蹄呀,怎么那小丫头还没啃完? 论起小心眼对猪蹄子的执着,想来也是没了谁了,她就不明白,大肉片子难道它不香吗?那都是骨头,都是皮,都是筋的猪蹄子有啥好啃的?她还是喜欢红烧肉,扣肉,大刀肉…… 算了,算了,不能再想了,再想她口水都要流出来啦! 自信满满的肖雨栖,领着想吃肉想的流口水的金大丫,两人江州城都没有逛完,才转悠了两条街,找了个临江能看到江景的逍遥楼,要了个二楼的雅间,点了江州的一桌子特色菜,眼看着菜才上齐,相对而坐的主仆二人才举着筷子,都还没动呢,胖胖就跟被鬼撵了一样的匆忙飞窜了进来。 “主人大事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肖雨栖下意识的皱眉,啪的一声,把筷子拍桌上,伸手兜头接住窜进来杀不住车的小胖胖,抱着她就严肃教育。 “小胖胖,你不在码头好好守着,跑来我这里作甚?不会是猜到本少要吃好吃的,所以偷懒跑来浪的吧?我可是告诉你,你要是敢偷小懒,当心我回头把你藏在大全里的猪蹄子都处理了哟!还有,桌上这些好吃的,我也不会给你再叫一份打包送给你!”,肖雨栖一脸的坏笑,不客气的警告小胖胖。 毕竟大事都搞定了,她没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是大事不好了的。 可怜飘的差点断气的胖胖哟,听到主人的无情,小丫头一个你冷血,你无情,你无理取闹的表情控诉的,大眼睛啵啵发亮的盯着肖雨栖。 “主人,小栖,姐姐,你不爱我了吗?我可是胖胖,最最乖乖的胖胖!”. 肖雨栖跟哄猛兽那妖艳的蠢萌货一样的哄胖胖,“好好好,爱你,爱你,最爱你,么么哒!”,哄完后却立刻话题一转,不去看满桌子冒着热气的菜肴,只无奈的看着胖胖问她,“说吧,到底又是什么大事不好啦?”。 被问起正事,胖胖这才从肖雨栖的怀里飘了起来,正襟危坐的盘腿,飘荡在肖雨栖跟前,上上下下小幅度的荡浪着。 “主人真的是大事不好呀!跟您商定的那些个商家们,不愧是您嘴里料定的墙头草,他们又变卦啦!就跟当初失信主人您恨的要死的那个小白脸,当场变卦给您一样,眼下他们停了我们的货,封了仓库,又变卦给那该死的小白脸啦!”。 “什么!”,肖雨栖气的,嚯的一下自椅子上站起来,右手狠狠的一拍桌子,用为生气,力道失控,生生拍的桌子上的碗碟蹦弹起来,撞击的叮当作响还不算,可怜人家的老榆木桌子哟,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生生的在人家流光水滑的桌面上,拍出了个一寸深的手掌印,只差一点没给人家拍穿喽。 “到底是怎么回事胖胖?”。 “主人,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吧,肖雨栖道高一尺半路截胡,人家小白脸就魔高一丈的继续发威。 想想也是,人家纪九爷的名头也不是白叫的,没点真本事,区区一十五岁的少年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耐? 据说这位不知具体姓名的纪九爷,在南北两地,黑道白道可都是相当当的人物。 在跟药商们达成协议后,人家也很有君子之风的没有像肖雨栖这般,跟人签订正式的协议,就是君子的口头协议,然后付足了定金。 在他们的船队到来,陆续进港后,亲自领命去渡口接港的手下丁庚,一到渡口,一眼望去,立刻就发现了码头的不对劲。 然后吧,了不得了!丁庚果断快马加鞭的回到纪家别院,把事情这么一汇报,纪九爷就动了。 手下十二子全员出动,没多久,就把那三十二个商家‘请’到了一处来‘喝茶’,也没用什么非常手段,就是没几句话套出了商家们反悔的原因后,云淡风轻间,纪允胸有成竹的,在肖雨栖加一成的基础上,他再加了一成的利。 结果可想而知,一群唯利是图的墙头草哇,总之,等那些商家喝完茶回来后,这群辣鸡又变卦啦! 当即封了仓库,拿着跟肖雨栖签订的协议找到黄莱跟闷驴,口口声声的说什么,这个协议是在肖雨栖的威逼下签订的,不能作数。 肖雨栖听完胖胖嘴里说的这些,她从别的游魂们嘴里快速打探到的消,当场给气的呀! 当即饭也不吃了,一挥手全部祭奠给胖胖后,吩咐金大丫结完账,主仆二人在客栈外抢了两匹马,丢下银子,骑着就往码头飞驰而去。 等到了地方,看着全员到齐的墙头草们,肖雨栖心里再气却也知道轻重。 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的厮杀,最后知道这群人变卦的根本原因后,肖雨栖心里只有我草两个字不停闪动。 感情搞了半天,那小白脸居然学着自己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以她报复他的方式报复自己?想走她的路,让她无路可走? 开玩笑嘛这是!她肖雨栖是能轻易打败的吗? 金银而已,虽然平日里自己是抠门小气了一些,可是若能打败该死的小白脸,她可以的! 面对眼前被自己与小白脸打响的价格战,一心想捞足便宜的这群墙头草,肖雨栖虽然气愤,在当下却也没奈何,甚至还有故意纵容的心态,又大气加了两成,她倒是想看看,那遭瘟的辣鸡小白脸,能不能坚持加价到底。 如果他再加价,呵呵,背地里,自己还是要去取属于自己的药材。 正文 第五百二十四章 到了该算总账的时候啦! 可结果,小白脸不愧是辣鸡,还是辣到了顶点的那种,这货居然学了自己当初在红叶山庄使的那一招,特么的,居然还学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不再加价了,就这样让自己以吐血的价格拿到了药材? 好吧,好吧,拿到了就拿到了,拿到了她就运呗! 待到自己稳稳当当的送走这批货物后,呵呵,遭瘟的辣鸡小白脸,还有眼前的墙头草们,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话是这么说,面对里里外外一下子额外损失掉的四成银子,肖雨栖还是忍不住的内心抽痛,把自己损失的这笔账,狠狠的记在了辣鸡小白脸的头上。 当场结了账,看着三十几号墙头草们,一一在收据上按了手印,望着再度打开的仓库,为了保险起见,肖雨栖也顾不上肉痛了,又拿出一笔钱来,让金大丫把码头上能请的棒棒苦力们都请了,加紧时间,加班加点,加工钱的赶紧装船。 这批她花了比原价高四成银子买到的宝贝药材们,可不能再出一丝差错。 这边渡口如火如荼的装运,那厢,纪家别院中,某添了把火,此刻自己却优哉游哉的,在花园子的假山边品茗垂钓的纪允,姿态悠闲的那叫一个云淡风轻。 “爷,您是故意的对吗?故意加价,那让该死的小贼损失一大笔银子,让她自食恶果对不对?”,丁庚给自家主子满上茶水,忍不住好奇的开口问。 看着只淡定喝茶,悠然垂钓,就是闭口不语的主子,丁庚又觉得不对,想到自家主人的性子,还有身为贴身伺候多年的自己,也摸不透的主子的城府,丁庚随即摇摇头。 “不对,爷,您这一招怕不是仅仅要坑那小子的金子,还得让他吃瘪有苦说不出吧?小的要是没猜错,最后那小子得到的货物,肯定还会回到爷您的手里对不对?那小子眼下开心也是白开心,怕是在不久的将来,那些货物就得是爷您的囊中之物了吧?”。 自说自话的丁庚越说越开心,激动的看着自家的主子,一脸的兴奋。 “爷,您说,要是那小子最后什么都没得到,还花了大笔的金银,最终却是给爷您做了嫁衣,您说,他会不会气的疯掉,当场跳了南江去?”。 “多话!手里的事情都办完啦?”。 看着平日里稳重的侍从,突然变的如此话多,纪允哪里知道,这是因为这家伙对上那白袍少年吃瘪多了,看不过对方嚣张,又总爱跟他这个主人争锋相对,态度还极其恶劣后,身为仆人的他气不过才会如此? 不愿再谈这个事情,纪允这才态度淡然又冷漠的开口阻止了手下,打发他干正事去了。 亲自在渡口码头守了一天一夜,直到天色已晚,华灯初上,亲眼盯着货物都顺利装船出发,肖雨栖这才拖着满身的疲惫,朝着…… “等等,五少,那不是回咱们落脚客栈的路,咱们应该走这边……”,看着自家主人往相反的路上,脚步匆匆的离去,金大丫还纳闷。 满以为主人这是累晕头了,所以走错了路呢,金大丫急忙大喊着。 事实却是,她走错了毛的路! 眼前这条路,可不正是胖胖说的,是直接通往小白脸所在的乌龟壳的必经之路么? 趁着眼下夜黑风高,天色已晚,她要去干一件特别大的正经事去撒。 货物都已经平安出发,心头大事已去,是时候去找那辣鸡好好算一算,他们之间的这笔烂账了,自己总不能白白损失四成银子吧? “五少,五少,您慢点呀,您到底要去哪里呀?等等我们……”,这是金大丫急促呐喊。 “五少,您等等我们……”,这是怂莱的大吼。 “五少……”,这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闷驴的声音。 然而,这些声音,都无法让一心想去报复的肖雨栖停下脚步,某脚步匆匆的主子,只回头留下句,“你们都回去吧,我去去就来。”,而后就飘然远去。 可怜身后金大丫三人追断腿,哪里敢放着主子不保护,自己回去安生睡大觉? 不错眼的加快速度,三人努力的,一丝都不敢错眼的紧跟他们的主子,一路狂飚到,此刻大门外已经挂起了两盏,气死风大灯笼的纪家别院外。 金大丫、黄莱还有闷驴,望着黑夜里显得格外朦胧的青砖黛瓦,看着占地广阔的富家别院,望着在灯笼的照耀下,大门抬头上朱红漆所书牌匾上纪宅二字,黄莱与闷驴还没搞清楚是嘛回事,金大丫却已心里了然,直骂刚才领路的小心眼胖胖笨蛋。 就自家主人那狗怂脾气,哦不对,是执拗的脾气,这样气势汹汹的上门来,怕是要闹大事呀。 闹事他们并不怕,哪怕对方人再多,要她金大丫亲自下场斗他个三百回合,便是丢了性命,自己眉头也不带皱一下的。 可问题是,自家主人不行,绝对不行!主人的命高于一切! 主人再厉害,他们就四个人,人家如此大的一个别院,里头养了多少走狗,他们也不清楚。 在敌我双方形式不明,甚至是他们在明,敌人在暗,双方势力悬殊的情况下,自己绝不能让主人冒险呀!她的小栖主人再厉害,也不能!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道理,懂不? 心思急切的金大丫,一把飞身上前,险险拉住抬脚就要飞身而上的自家主人。 “主人!五少,且慢!”。 “让你们回去,你们都跟着来干嘛?还阻拦我,金大,你想干嘛呀?”,肖雨栖不解又不耐的回头。 金大丫却只能装皮厚,只尴尬的呵呵笑着,手却拽的死死的,一点都没有松手的架势不说,还颇有一言不合,自己就要拦腰抱住主人撤退的架势。 嘴里说着哄小孩的话,“那个五少啊,咱们先消消气,您想啊,您上头有一二三四,四个兄弟姐妹,所以您叫五少,那人家叫九爷,上头岂不是有八个兄弟姊妹?你看,人家老九都如此厉害了,”,其他兄姐岂能是吃素的? 正文 第五百二十五章 放着让我们来! 老小行九的爷们都能跟主人您一争高低,让您棋逢对手,要是真干上?“五少,小的怕您吃亏!”。 先不说面前偌大的宅子里有多少打手,即便是他们血洗了这什么纪宅,灭了小白脸,万一打了小的来大的,她家主人可不就惹了大仇家啦? 没必要不是? 真的,不是自己看不起自家大少他们,实在是,自家主人拢共算起来就五个兄弟姐妹,她怕自家的爷跟姑娘们,干不过人家人多势众的九个嘛。 毕竟光小白脸一个,都给自家主人带来了不小的麻烦,真的是很顽固的大麻烦的说! 金大丫那未尽的话,那欲语还休的小表情,肖雨栖岂不清楚她话里话外的意思? 正是因为清楚了,她才更生气呀! 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向金大丫的肩膀,肖雨栖愤怒:“你能不能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金大丫…… “不是,五少……”,金大丫还待再说,再好好劝劝来着,肖雨栖却不愿再听。 肖雨栖一个巧劲,甩开某人紧拉的手,越过金大丫,咻的一下就飞上了人家的墙头,直接用行动表示,自己暗夜行动,要去暴打小白脸一顿的决心。 飞上墙头,肖雨栖看也不看墙外,仰着头,伸长脖子,一脸紧张担忧的三人,只留下句,“行了,你们都回去吧,我一会就回去了,都别担心我。”,说完,人就消失在了三人的眼前。 双脚一落地,肖雨栖就指派飘在身边的胖胖,“小胖胖,别吃了,前头带路,领着我去找小白脸,今晚姐姐就让你看一看,姐是如何完虐辣鸡小白脸的。”。 肖雨栖话说的信誓旦旦,小胖胖听着也很是兴奋,手里的美味转手一收,小鬼头就在前头领路。 纪家别院的围墙外,看着自家主子瞬间消失,金大丫跟黄莱还有闷驴哪里真敢放手,当即想也不想,二话不说三人对视一眼,紧接着也跟随肖雨栖的脚步飞身上墙,靠着自己过硬的军事素质,追踪着自家主子,潜行在黑暗中,朝着某个方向前进。 而然,事实真的如肖雨栖预计的这般简单,她真的能很轻易的把某人暴打一顿吗? 其实吧,在他们进入别院的那一刻,某位纪九爷放在面上迷惑人的神机十二子,虽没有发现异常,可是暗地里随身保护,几乎是时刻环绕在纪允身边的那二十八星宿,却已察觉到了不对劲。 当肖雨栖被胖胖带领着,一脚踏入纪允下榻休息的摘星楼时,隐在暗处的二十八星宿当即出动了两个,直接不由分说的,朝着试图夜闯摘星楼的人发起了攻击。 “爷,外头有动静。”。 在超大汤池子里泡澡的纪允,闭目养神的神态都没有变一下,只低低的嗯了一声后,依旧淡然自若的闭目养神,整个身子都浸泡在大理石砌成的华丽泡汤池子里,背舒适的靠在池壁上,修长如玉,腕间还带着一串不知名手串的右手,轻轻搭在吐水的瑞兽头上,指尖轻点着。 那节奏,丁庚仔细一听,可不就跟外头院子里的打斗声一个模样。 看样子,自家主子是一点都不担心嘛。 与浴室里纪允悠闲怡然的自得不同,摘星楼外,肖雨栖瞬间拔出宝贝小棍棍,跟从暗地里突然冒出来的两个暗卫战成一团。 刚刚过了一招,肖雨栖心里就对拦截自己的两人做出了评估。 这两个家伙不像先前自己见过的那什么十二子的,他们的能力比那十二个草包可强多了。 但是还不够!起码在对上自己的时候,还是远远不够的。 暗夜里,身形如精灵一样恣意飘动的肖雨栖,根本就没有动用小棍棍的必杀技,光靠着跟亲爹这些年学的那些招式,三招就把纪允引以为傲的二十八星宿中的最后两星宿给打飞了出去。 这一结果,简直就惊呆了隐在暗处中其他二十六人的神经。 在他们看来,这个世间,能跟他们武力值抗衡的人并不多。 今日的不速之客,居然三招就胜了自家兄弟,哪怕那两个是他们二十八人当中,能力武力最差的,是排在队尾的存在,可他们也是这个世间顶尖的存在呀! 如果一开始,二十八人对肖雨栖的到来,产生的是轻视的话,眼下,看着倒飞出去的自家兄弟,二十八星宿不由的对来者重视起来。 为首的角,直接朝着身边的人发话,“西方七宿,南方七宿,一起上,一举拿下,切莫惊扰主子!”。 暗哑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周围明明没有丝毫回应,除却刚刚被肖雨栖伤了的那两个外,十二个人手持着各色武器,齐齐朝着肖雨栖杀了过来。 这个架势,肖雨栖嘿嘿一笑,“有意思!”,手里的小棍棍在暗夜里划出一个棍花,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到棍尖上的银色流光。 看着渐渐逼近的敌人,肖雨栖正要足尖轻点,欺身而上呢,身后却猛地传来一身齐齐的爆喝,“五少让开,放我们来!”。 好吧,听声音,不用回头都知道,那是自己打发回去,却偏偏不听话跟了来的三只尾巴呀。 得,你们来就你们来,肖雨栖果断的身形拔高,往后退了一丈,把前头的战场,留给了自家三条勇敢的尾巴。 乒乒乒,乓乓乓,三人转瞬就跟面前的十二人战成一一团。 不得不说,这是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兵,能力杠杠的! 明明实力悬殊,以少敌多; 明明对方还形成阵法,精准的控制阵型,朝他们三个频频出手狠辣; 就这样,三个家伙也没有漏出疲态,应对的非常好,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虽说黄莱与闷驴的能力差了些,毕竟是才进入孤狼的菜鸟,可金大丫却不一样,这是个狠人! 非常有自己的风格,出手狠辣,态度果断,加之力量大,敢拼命,居然生生的把对方的杀阵撕开了一个口子。 肖雨栖见此很满意,也不观战了,毕竟胖胖说了,此刻那小白脸,就在面前这栋占地面积广,楼高两层的屋子里。 正文 第五百二十六章 谁洗澡还要穿衣服,你个神经病! 肖雨栖表示,那还等什么? 趁着烦人的跳蚤被金大丫他们牵制住了,她赶紧去屋里动手抓人呀! 才提气准备飞跃过去,胖胖又飘过来,慢吞吞的道了句,“主人,暗地里还有十四个跳蚤。”。 嘛玩意?还有十四个? 特么的,这小白脸可真够怕死的呀,这么多明理暗里的侍卫,守着护着他的乌龟壳,就只为保护他? 要是自己耳朵没有听错的话,此刻在这里的打斗声传出去后,在这处院子外,好多的院子里都出来了手握武器的侍卫,正匆匆往这里赶来了吧? 想到这个事实,肖雨栖表情就不大好,直接就给胖胖派发艰巨的任务。 “胖,加把油,拿出你的看家本事来,把这处院子里暗地的眼睛都给姐蒙上,远处正接近的人都拉出去遛一遛,等姐姐抓住小白脸胖揍一顿,你再撤退。”。 胖胖一听,当即拍着小胸脯保证,“主人,你看我表现。”,说着,小家伙就原地消失,忙大事去了。 肖雨栖很满意,回头看了眼正打的难舍难分的金大丫三人一眼,还很是奥力给特大方的给人家打了句气,“金大,你们三好好干,打赢了,回头我请你们去醉亭楼!”。 腰间陌刀被她舞的虎虎生风的金大丫一听,立马跟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叫的就朝十二人猛攻而去。 肖雨栖足尖一点地,提气就要往跟前的两层楼里钻,结果才飞身一半,眼看着自己已经接近了二层敞开的窗户,心下一喜,正要飞身而入,结果好嘛,横刺里突然杀出一个满身都是煞气,浑身冷冰冰,整个人仿佛犹如一团黑气的黑衣人,一把柳叶刀横在自己跟前,生生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肖雨栖急刹车,手里的棍子忙就抬起格挡开来,嘴里还跳脚的抱怨,“小胖胖咋回事,说好的把暗地里的老鼠都蒙上眼睛,送去(鬼蜮)玩玩的呢?”。 原来吧,也不是人胖胖办事不尽心,实在是,剩下的东北两方一共十四宿,十三个人都被胖胖迷了眼,失了心神,唯独老大角,那可真是个厉害人物! 意志居然坚定到鬼王都不可迷,所以咯,肖雨栖的举动,角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不说,还直接提着武器就杀了过来,及时阻挡住了肖雨栖前进的道路。 一个转身,避过凌厉逼来的刀锋,肖雨栖不得已,被迫放弃了近在咫尺的二楼敞开的窗口,二话不说,小棍棍阴人的熟悉秘方打开,电流一闪,一个假动作晃过角,在对方及时反映过来转身之时,小棍棍无情的点了上去。 然鹅…… 好吧,这个家伙是有点子厉害! 他手里的武器也有点子厉害! 小棍棍的尖头儿,点在了人家横档过来的刀面上,电流刺啦划过,却转瞬消失在了刀柄的尾端。 特么的谁来告诉她,为嘛这货的刀柄还带隔电的超前功能呢? 眼看着对方格挡过后,下一招紧接着朝着自己的面门逼来,肖雨栖下意识的往后一仰,避开冷冽劈下的刀锋,结果却偏偏没预料到,自己隔着一楼某扇窗户近的很,更是没有预料到,这扇窗户只是虚掩着,它根本就没再里头插好。 杯具的结果就是,仰倒的肖雨栖,生生被黑衣人紧逼而来的下一个动作逼退,又因为场地所限,横梁立柱挡住了左右两侧的道路,不得已,肖雨栖一个利落的后空翻撞入虚掩的窗户,刚刚躲过凌厉密集的刀雨,紧接着…… “啊!臭流氓,洗澡居然不穿衣……”。 特么的,谁来告诉她,这扇倒霉催的不善良窗户后,居然该死的是浴室? 是浴室也就罢了,为什么明明外头都打斗喧天了,里边竟然还有人在淡定洗澡? 洗澡也就罢了,为什么还不穿衣服? 不穿衣服也就罢了,为什么被自己看到光洁上半身的人,居然特么的,偏偏是那个该死的小白脸? 啊啊啊啊!她要疯了! 所以…… 这声尖锐的呐喊,愤怒的咒骂,额,的确是她肖雨栖的发出来的大动静。 在肖雨栖破窗而入的那一刻,纪允心里虽然诧异,自己得力的二十八星宿居然没有拦住来人,其实却也已经反应了过来,在某人入窗的那一刹那,纪允一个飞身出了汤池,闪身来到汤池边上的屏风旁,一把扯下白棉布围在腰间。 正待伸手去扯屏风上披担着的披风时,肖雨栖却已经爆出尖锐的吼声,居然还控诉的指着他洗澡不穿衣服? 纪允听着这样搞笑的指责,他手里的动作,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的。 搞搞清楚,这是他的家,他在自己的家里洗澡! 短暂的僵硬过后,再度恢复了利落动作的纪允,手里披风一抖,旋即一个转身,几乎的眨眼之间,某人嘴里指责的声音都还没有落下,披风已经把某黑脸的人遮挡了个严实。 看到主子完好,没有失身,啊呸呸呸,是没有曝光,惊讶的目瞪口呆的丁庚,忙把下巴一收,这才跳着脚的蹦跶上来,手指抖啊抖的指着肖雨栖,不客气的扯开大嗓门尖声怒怼。 “你个无耻小贼,臭不要脸!偷看我家爷洗澡不说,还红口白牙的诬赖人!你他娘的,你倒是跟我说说,谁他妈的洗澡还要穿衣服的?啊?你个神经病!”。 神经病肖雨栖…… 黑着脸的纪允…… 黑脸的纪允上下打量着,闯进来打断自己沐浴的不速之客,面上表情又冷又臭,心里却在飞速的给对方做出评估。 能有这么厉害能干的手下,凭着区区三人,就能跟自己的十二个星宿抗衡,还没有露出败像,也难怪的,能不动声色的劫走自己那么多武器,而自己那笨蛋手下们却毫无所察。 他的这群手下是号人物,那么面前这位,有这样手下效力,并且还能避过他的东、北两方星宿的耳目,直接闯入他的屋子里来的小子,想必更是号人物! 他自来欣赏有本事的人,不管对方是敌是友,只要有本事,这样的人都值得尊重。 正文 第五百二十七章 老乡见老乡,打的哐哐哐 面前的少年此刻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说明他很有本事,的确什么都好,唯独这无理取闹,看着还格外娘气的别扭性子…… 嗯,不好! 系紧披风,淡然自若转过身来的纪允,心里不动声色的评估着肖雨栖。 可怜外星人,哪里会料到自己好好的来打人,还得遇到如此糟心场面? 面对辣鸡小白脸嚣张仆人的指责,肖雨栖既委屈又愤怒。 “我呸,谁看他,谁看他啦?一小白脸,有啥好看的?”,看他,还不如回家看自家三个哥哥来的享受,外星人心里疯狂吐槽鄙视,面上却还梗着脖子嚷嚷,“也不知道是谁脑子不好,大晚上的不睡觉,洗的哪门子澡?”。 某人耳根子都涨得通红,嘴里却还是死鸭子嘴硬,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刚刚看到的那一幕,额……好吧,的确很有料,想不到小白脸身材不差嘛! 这样的态度,可把丁庚给气的呀,撸起袖子,当即就要上来跟肖雨栖干。 肖雨栖也不惯得他,凉凉的瞄着池子边,只披着个披风装超人的小白脸,不客气是朝人家嚷嚷了句,“臭流氓,还不速速去穿衣。”,随后就朝着已经冲上来,要为自家主人讨公道的丁庚迎了上去。 一言不合就开打。 一个照面,小棍棍发威的电流直蹿,当即就电的某忠仆,埋头扑腾到了浴池里,飘荡在里头,某人的双腿还跟蛤蟆样的弹了又弹。 好吧,这是被电打了的副作用。 一直神色未变的纪允,在看到这一幕后终于黑了脸。 裹着披风的他一个飞跃,略过浴池上方,抓着手下脖颈的衣裳把人带上来,顺手把人丢到浴池边上,脚尖也未落地,出手如闪电般,一个旋转飞身,猛地就朝着肖雨栖攻击而来,肖雨栖连连后退着哇哇怪叫。 当然了,那不是怕他,而是…… “呐呐,我让你穿衣裳,你不穿,一会打起来可别怪我手下无情,说好了啊,打架归打架,一会不许耍流氓的脱你的遮羞布!”。 退无可退,肖雨栖无法,只能握着小棍棍欺身而上,刷刷刷的就跟某只臭不要脸的小白脸战成一团。 高手过招,手上的动作犹如残影,快点让人目不暇接。 你来我往间,两人打的不亦乐乎。 按说,纪允之所以武功这么强,这是因为有上辈子的累积,重生带来的金手指给他指明了方向,这辈子再重走老路,虽然是选择了不一样的坦途,但是对于武力,他还是很向往心动的。 所以上辈子得到高深武力的途经,他这辈子便捷的重来了一回。 无耻的认了太监总领当干爹,不仅接手了人家的东西两厂,还一并接收了人家一个甲子的功力,加之上辈子自己修炼的心得,他的武功一日千里,与外星怪人肖雨栖过招也不露败像。 除此之外,重生还给他带来的好处,就是对未来发展的熟知。 这辈子,他再也不想当那个被人看不起,被人人唾骂的奸佞九千岁啦。 却又该死的想让那个,上辈子自己诚心以待,却偏偏辜负了自己,残害了自己的皇帝尝一尝,自己上一世所受的苦楚与冤屈,或者是说,自己心里是扭曲的!他就是想在那个人面前证明自己,证实他上辈子那样对待自己,就是有眼无珠,就是错的,就是卑鄙无耻的。 万箭穿心的滋味,呵呵……这辈子他不愿意再尝。 所以,这一世,他终究是认了太监当义父,如上辈子那般收割了他的势力外,他还以真本事出仕,故意拜了上辈子自己最大的政敌,他斗了短短一辈子的老对手当恩师。 不然怎么说,最了解你的人,必定是你的敌人呢?因为了解,想要拜那老家伙为师,真的很简单,有才情就成。 好嘛,虽然掌控东西厂的身份,让自己仕途的路走的并不是那么的平顺,他却也自信,自己完全玩得转。 一直以来的无往不利,偏偏在这次暗地里出门办事的时候遇到了阻碍,还是这么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少年人,居然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自己不说,他(她)竟然还成功了。 成功了不说,如今居然胆子大到,单枪匹马的敢来自己的地盘,避过他苦心训练的二十八星宿,就这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呵呵,很好! 这样的挑衅,成功的激起了自己沉寂已久,几乎已经死去的心脏。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还挺在意,挺热血,挺在兴奋的,这很好! 思绪翻飞间,两人过了已不下百招,打的噼啪作响,本来装点的富丽堂皇的浴室,如今也跟经历了一场大地震一样,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纪允重头来过,虽然可以说是世间少有的绝顶高手,是文武的全才,当今世上没几人是他的对手,可惜啊,偏偏叫他遇到了肖雨栖这么个,他命中注定了的劫数。 那话怎么说来着,哦,叫既生瑜何生亮!同时还有一句话叫老乡见老乡,打的哐哐哐! 当然,此刻的两老乡,还只是有缘对面却不相识罢了。 两人对战,胜负只在一念之间,辣鸡小白脸居然还敢给她分心,可不就是送上门来的菜么。 百招过后,不仅仅是因为身上不便,没有衣服的遮挡,让纪允束手束脚放不开,同样的,事实是这丫的再厉害,再武功了得内力深厚,却始终没有肖雨栖能耐。 特别是肖雨栖看到他居然还敢分心后,手上的动作越发刁钻凌厉,让纪允应接不暇,就因为一个动作慢了半拍,肖雨栖多精啊,瞬间就抓住对方的漏洞,旋转避过纪允袭来的一掌,顺势回脚就踹向了某人的屁股,还给她踹了个正着。 纪允屁股中脚,传来微微的震痛,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败了? 平日里万事不在意的冷漠面具,瞬间坍塌,回头怒目瞪向肖雨栖,可把得意洋洋的外星人乐的呀! 挑着眉,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嘴里还不由的得意着,“瞪什么瞪?比谁的眼睛大呀?”。 纪允恨的眼角都充血涨红,手上的动作果断一变,改掌为拳,直接朝着肖雨栖的太阳穴袭来。 正文 第五百二十八章 舍利子碰撞白玉簪 肖雨栖根本就不怕面前的这位什么纪九爷。 对方虽然来势汹汹,但是在打过一场,暗中评估完对方实力后,肖雨栖信心大增,觉得小白脸对她完全够不上威胁。 她转动手里的小棍棍,把手里贴着手掌心,旋转的跟迷你金箍棒样的小棍棍顺势往腰间一插,空出来的手直接趁势而上,一把抓住了某人的手腕,把人往自己跟前一带一拉,反手一送,就把某人控制的死死的。 嘴里还很是不客气的讥讽,“呦呵,说你你还不服气,看招!”,某外星人就跟调戏良家妇女的小混混似得,那嚣张的态度把纪允给气的呀! 被钳制住一只手,整个人被带着往地上压制的纪大九爷,心里羞恼恼恨的不行。 他发誓,一定要把这个只到自己胸口的小矮子大卸八块,伸出另一只自由的右手前来反抗,结果倒霉催的,又被这该死的小矮子给生生抓住了。 “还来?我劝你啊小白脸,你还是省省力气吧!”,某人继续态度嚣张的警告,刺激的纪允整个人都不好了,心里埋藏最深的不好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自己整个人被屈辱的压制住,自己却毫无反抗之力,这样的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曾几何时,回首他的两辈子,也就独独上辈子自己还年幼的时候,在那吃人的深深宫廷里,自己刚刚被净身入宫的时候,才被那些太监们宫女们如此欺负过的吧? 如此的屈辱的姿态,让他怎能不恨。 纪允把牙关咬的嘎嘣作响,哪知道自己的反抗并未换得身体的自由,不仅换不来自由,就连手腕上那串佛子好友赠予的,由十颗活佛舍利子串成,专门用来压制自己身上的戾煞之气的佛珠串,也因为刚才的动作过大,而对方钳制的招式太凶猛,一拉一扯间又该死的巧合,舍利子珠串就那么被该死的小矮子给抢了去…… 在舍利子珠串落入某外星人手里的瞬间,被舍利子压制已久的黑红气运,瞬间显露了它的锋芒,张牙舞爪的朝着肖雨栖扑来。 一手钳制着小白脸的胳膊,把人反身固定在自己的身前,虽然很不满意对方的身高,不过眼下她还顾不上这些,更是顾不上身前某人的扭动。 她忙着呢,忙着欣赏自己顺手夺来的珠串,心说,这是嘛玩意呢?结果身前的人还一直不老实的试图反抗。 肖雨栖很不耐烦,抬脚不客气的踢蹬了下某人的小腿,嘴里还呵斥着,“给本少放老实点,不然……雾草,你是纪家村的纪负负!”。 嘴里呵斥外加凶狠恐吓的话,肖雨栖根本没能说出口,下意识抬头去看面前的小白脸,准备狠狠教训对方一番的时候,肖雨栖就被眼前入目的通天黑红气运给吓了一大跳,嘴里下意识的飚出一个沉寂已久的名字…… 用素云她们的话来说,拥有这般厉害黑红气运的人,十几万人里也出不了一个。 而自己到了这个世界后,长这么大,唯一见过拥有这道气运的人就只有那么一个,就是那个分外不给自己面子,拽的跟只小豹子一样孤傲的,该死的纪家村的倒霉催负负呀! 脱口而出的喊声不是怀疑,而是俨定。 肖雨栖震惊了,因为震惊而走神,手里就那么勾着手串,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仰头望着面前张牙舞爪的气运,整个人显得有些呆。 也正是这么一瞬间的呆滞,可不就让狡猾的纪允,额不,也就是纪负负少年,找到了反抗的机会。 本身武功就厉害,要不是碰到的对手是变态厉害的肖雨栖,哪怕是两个不要命的金大丫联手攻击,纪允也是能不落下风的。 所以说,高手对战,一个瞬间的愣神都能翻转局势,反败为胜。 心里被羞耻给激励着的纪允,趁着肖雨栖愣神之时,当即一个压腰翻身,双手甩开对方的钳制,在得到自由后,转手就下了杀招,直攻肖雨栖的面门而来。 怔愣住的肖雨栖,一个不防,转眼就被重整旗鼓的纪允占了上风,只来得及侧头避过对方直直朝着自己脖子掐来的杀招,回首反攻已然迟了,转瞬就被某人单手钳制入怀,控制的死死的。 把人禁锢在胸前死死的归死死的,只可惜呀,他那如玉般的手掌,却再也无法狠心的掐上某人细嫩的脖颈。 负负?负负! 这两个字很熟悉,熟悉到,在他的心里有着重重的,深深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那么一个人,一个两辈子以来,唯一不问缘由,没有条件,就给过自己温暖的小家伙,只有她才会叫自己这个,她没问自己同意,就私自给他安上的奇怪名字…… 这一刻,纪允的心神也乱了。 手上的动作不由的一收,浑身冰冷冷的杀意转眼就消失了个无隐无踪,纪允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被自己钳制在怀的小矮子,额不,是小少年,心里不可置信的同时又不由的摇头。 不对!不可能!当初喊自己负负的,是个软软嫩嫩的小丫头。 而眼前自己怀里的…… 下意识的,纪允的目光就往某外星人的胸口挪。 对女人从来不感兴趣的某人,也不知道,今日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因为故人相见的欣喜给烧坏了,他下意识的反应,居然是抬手就要去某人的胸口确认心底的疑惑。 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蓦地惹恼了外星人。 开玩笑,她脾气再臭,再不想当雌性,自己却也是不折不扣的雌性好吧! 不要说小机给自己的科普,就是妈妈大人的教导,妙娘姐姐的叮嘱,她们都让自己知道,女孩子的胸,臭雄性碰不得! 立马炸毛的肖雨栖,不客气的一脚狠狠的踩在纪允的脚背上,趁机反手转身,想要挣脱开了某人的钳制。 一个要走,一个要拉,你来我往之间,又因为该死的某人总长的比别人温吞水的身高,扭转的瞬间,自己头顶那只簪着发顶,由爹娘亲手给她雕刻打磨,作为十二岁生辰礼物赐予她的白玉发簪,就那样落入了正好伸手来拉人的纪允的手中。 正文 第五百二十九章 当乌黑的秀发划过掌心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两人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时,肖雨栖已经翩然转身,迅速的与之拉开一段安全距离,回头一双妙目怒瞪面前的小白脸,却一眼看到了对方手里,在刚才自己与他错身而过的那一刹那,机缘巧合勾走的发簪。 肖雨栖摸着肩头散乱的秀发,朝着纪允怒目相向,嘴里很不客气的赏给纪允一句,“你臭不要脸!”。 而纪允呢?手里是冰凉触感的玉簪,心思却还沉浸在刚才,黝黑柔顺的发丝瞬间划过掌心的美好感触中。 看着面前的人,回想着刚才一头乌黑秀发,在空中划出的优美弧度,而后飞舞着,又顺贴落回某人肩头的美好一幕,纪允失神了…… 披散的发,熟悉的脸,手里的簪,刚才单手入怀时,嗅到的瓜果草木混合在一起温馨美好的清新气味…… 纪允难得的失态了。 他想,那是女儿香吧? 他想,难怪得,一直以来自己就觉得,面前少年的面目似曾相识。 原来啊,少年不是少年,少年是少女,少女还是曾经那个霸道又心软的白嫩小娃娃,是那个自己珍藏安放在心里已久的熟悉故人!是那个在自己危难中,唯一出手不求回报帮助了自己的小恩人。 她跟自己的义父不一样; 她跟自己的恩师不一样; 她跟自己上一世的挚友,这一世的仇人小皇帝还是不一样; 她对自己的帮助,是那么的及时,那么的纯粹,那么的让自己难以忘怀,更甚至,那小小的一个荷包,是他这些年来,行走在暗夜与白日里的唯一温暖激励…… 顾不及细细体会故人重逢的难得喜悦,满脑子就只有眼前故人嘴里对自己的指责。 他纪允,别人可以骂他奸佞,骂他弄权,骂他小人,骂他认贼作父,骂他狂妄,骂他窃国狗贼,骂他所有所有,他都不在意。 因为,那些都是无关紧要之人的嫉妒不服之谈,他根本没有必要在意。 可眼前,自己唯一在意的人,居然骂自己是臭不要脸?这纯属污蔑! 纪允觉得,自己必须要辩解一番。 红了耳根,脸上难得露出少年人,在这个年纪该有的焦急神态的纪允纪负负,急忙出声辩解,“不是,你听我说,我只是像确认……”。 “听个屁!我打死你!”,外星人真生气了,想不到曾经的负负是这样的一个负负,她现在就是觉得,曾经她那一荷包的好东西都喂了狗。 纪允那个急的呀,想要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蓦地心有灵犀的,也想到了当初自己狼狈重生,而后喋血复仇离开纪家村时,肖雨栖抱着善意送给自己的温暖东西。 想着自己这些年来一直贴身收着的荷包,他忙就拉开自己身上的披风,想要取出荷包展示给肖雨栖看,希望对方看在荷包的份上,对方能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跟自己好好谈一谈。 只可惜,打斗了半天,加上故人相逢的激动欣喜,让这位上辈子的纪千岁,这辈子的堂堂右相,江湖中黑白通吃的纪九爷,完全紧张激动的忘了记,此刻自己身上除了围在腰间的白布巾子外,就只有裹住自己的薄披风呀! 而他一直放在身上珍藏的荷包,那一抹两辈子以来的唯一温暖,呵呵哒,不好意思,此刻正躺在泡汤前脱下来的外袍上,自顾自的在汤池边,无声的嘲笑着自己…… 一扯开披风,纪允的动作立马就僵住了,等他反应过来暗道糟糕时,刚刚甩开他的钳制,跟他保持安全距离的故人,已经被他刚才下意识的动作给吓的更加跳脚。 纪允苦笑,眼看着对面的小丫头疯狂的抖着手,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只气呼呼的,颤抖着声音,变了调的愤怒斥责,“你个变态,居然还敢脱衣服耍流氓,啊……”,她一定要打洗他! 完鸟,完鸟,这回自己肯定要长针眼了! 呜呜呜,太悲剧了,自己怎么也想不到,对方打不过自己,居然还能使用如此无耻的下流一招。 纪允也是又羞又恼,恨自己今日怎能如此失态,根本就不像平日的自己,要不是眼下自己脑子还很清楚,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可怜堂堂上辈子的九千岁,这辈子的纪相,一手紧握玉簪,一手拉着披风,整个人都顿在了那里,完全不好了。 脑子里就跟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一般的不好。 好吧,虽然某人不知道草泥马为何物,可此刻的纪允就是觉得,面前有一万匹骏马飞驰而过,留给自己的除了杯具外,就只有一摊烂摊子…… 委屈的想哭。 他明明很正经清冷一人,两辈子都没有女人的说,呜呜呜…… 他两世的英明啊,全都毁在这面前的小丫头手里! 说来说去,都是面前小丫头的锅,要不是他,自己怎会如此失态? 真真是…… 某负负还想垂死挣扎下,想在某人面前挽回下自己那可怜的颜面,“不是,那个小西是吧?你听我说……”。 上辈子,对于这个吵吵着让自己跟着她回家,要跟自己负负得正一下的小丫头,自己有暗地里打听过,好像复兴军屯的人,都是叫她小西娃娃来着。 他们有过来往,却不是很熟,而且以目前的状况,纵然自己对她心里抱有感激,可喊人家小西娃娃还是太羞耻,所以,纪九爷便自动省去了娃娃,只称呼恩人小栖。 结果纪允不喊这个名儿还好,他一喊,肖雨栖瞬间就不干了。 “小什么栖!小栖是你个倒霉坏心眼,还专门跟我作对的负负能喊的吗?而且最可恨的是,你不仅靠着一张脸皮抢我的生意,背地里,居然还是这么个爱耍流氓的混蛋!不要以为你是负负,我就不敢揍你丫的,告诉你,咱们俩之间还有账没算完呢!”。 不算这三次的交手,就单单指在复兴军屯纪家村外,他们俩都还有一笔烂账好吧! 纪允…… 明明很善辩,在朝堂上都能单枪匹马,舌战群儒的他,居然如此的无言以对。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这话还真就没错,要是自己没记错的话,小丫头当初所在的复兴军屯,那可是边军,是军当然是兵! 不过回头,纪允又兀自低低的笑了,回忆起先前小丫头闯进来的时候,自己心里一闪而过的那些想法,眼下在看到面前的人后,纪允连连摇头,笑自己果然还是太过武断。 难怪的先前自己就觉得她娘气,原来啊,人家还真是个小姑娘呢! 这说话的口气,指责的态度,连生气的模样都是那么的女儿家,哪怕此刻她的身上穿着的,明明是一身儿郎袍。 正文 第五百三十章 莫不是传说中的断那什么? 肖雨栖愤恨的想要再近前揍人,纪允却是焦急的想要解释清楚,就在两人面对面僵持之时,忽而只听到一声呼呼的破空声传来。 纪允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不要……”,声音却当即被窗外金大丫那狂躁不安的喊声打断。 “五少,我们抵挡不住拉,风紧扯呼啊……”。 实在是,光对阵楼里本身的一群敌人,他们三就应接不暇了,打到现在,院子外还一波波连续不断的涌来敌人,那还怎么打?开玩笑,铁打的机器也扛不住哇! 必须果断撤离,留得性命在,将来才会有柴烧! 好嘛,不说金大丫抵挡不住,眼下的肖雨栖也再度对上了来者不善的家伙,随着破空声迅速飞窜到自己跟前的,不正好是那个,刚才拦截了自己去路的黑衣蛋子么? 想来这是黑衣蛋子们的实力超强,金大丫他们三扛不住了不算,还让这个阴了吧唧的黑衣胆子,追进了屋子里来了,金大丫见状不好,这才哇哇大喊撤退? 确定了辣鸡小白脸就是纪负负,这货儿时的小可怜模样,瞬间冲刷走了,她对先前抢自己宝马的小白脸的固有印象。 既然都是老熟人了,算了,就不跟这个可怜蛋斤斤计较好了,反正自己药材也到手了,人刚才也痛快踹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扯呼就扯呼。 眼看着黑衣人朝着自己凌厉的攻击而来,肖雨栖摆好阵势就要迎头痛击呢,小白脸,啊不是,是纪负负就紧张的大喊出声,连忙阻止,配合着窗外自家大丫姐姐的喊声,生生把角震的停在了半空中。 此情此景,肖雨栖还等啥?机不可失撒。 自然是朝着纪允微微扬起,她那还未脱去婴儿肥的小下巴,傲娇的轻哼一声,而后从刚才翻进来的窗户,再度原路返回的飞身出去,一边往金大丫等自己人挺近,肖雨栖还不忘了一边扯出袖筒里的绣帕,把自己一头散乱的头发给利落的系了个高马尾,端是帅气。 飞身落入同伴身边,回首使出个大招逼退来人,肖雨栖招呼着金大丫与黄莱,还有闷驴,四人利落扯呼跑路。 可怜的角,刚才在听到主人的惊呼制止后,忙就跟机器人一样的令行禁止,及时收住了攻击的势头,不解的顿在了那里,疑惑的回头,却只得到了自家主子坚定的摇头。 可怜的角,就只能生生的压下刚才喷薄而出的内力,闷哼一声,眼睁睁的看着小贼翩然远去…… “主人……”。 角才要开口,纪允却已经拢紧了身上的披风,瞬间抬手制止了角的询问,反倒是眼都不眨的,盯着某人刚才跑路的窗口,眼里有说不出的遗憾。 想起跟小丫头再遇的一幕幕,从金城的抢马,到红叶的抢武器,再到眼下江州的抢药材,会心一笑的纪允,随即又由药材,想到了自己先前下达的命令,双目猛地一缩。 立刻回头紧盯向角,结果看到他的身躯动了动,胸膛的起伏有些不正常,纪允关切的问他,“角,你没事吧?”。 得了主人的关心,角心里一暖,轻轻摇头。 纪允见状,安心的点点头后,嘴里又迅速的下达命令,那架势,真是十万火急,刻不容缓。 “角,你亲自跑一趟,立刻启程去追甲珠,传令她,即刻停止先前的命令,不得袭击肖五少的运药船队,与之相遇后,切莫动声色,不仅不能动手,你告诉甲珠,让她亲领部下,亲自沿途护送,最好是弄清楚对方的目的地,完成任务后,亲自速速回来禀报。”。 “喏!”,听着主子接连咬重的几个亲字,角心里,也不由的跟随每个亲而失律的跳动。 直到主子发完话,他才恭敬应诺,迅速退下离开的时候,角一路上都还在诧异。 实不怪自己会诧异,毕竟自家主人是什么样的人,角不说很清楚吧,了解个四五分还是有的。 今日的主人,真的很不对劲啊,特别特别不对劲! 特别是在刚才那残影快的,连自己都看不清的闯门小贼离开后; 特别是主人还让自己这个二十八星宿之首,亲自去追执行任务离开的甲子部首领甲珠,通知她变更任务,改袭击拦截为沿路保护,还要知道货物的目的地后; 角心里种种的疑惑,瞬间飙升至顶点。 说真的,要不是眼前的主人,一直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由他亲自带队保护着; 要不是眼前的主人,自己没有看出一丝易容的迹象的话; 他都要以为,自家平日那冷漠到骨子里,心胸并不宽敞的主子,不是被人掉了包,就是被鬼上身了都! 不仅是角心里惊讶,当角马不停蹄的执行纪允的命令去后,纪允的脑子里蓦地又想起一件大事。 当即也不再回去泡什么澡了,在被小丫头打扰了雅兴后,自己也没有那个心思继续泡下去,看了眼依旧昏迷的人事不省的丁庚,纪允叹气,自己回了二楼的房间换上衣服。 打点妥当,隔着外袍,摸着再度被自己珍藏入怀的荷包,纪允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舒朗的,暖色浓郁到让花草都为之汗颜失色的微笑来。 当他再度风度翩翩、器宇轩昂的走出摘星楼的大门时,守在摘星楼外,根本不曾离开的明卫暗卫都惊呆了。 为啥? 因为今日的主人,他们的九爷,看着格外的…… 嗯,怎么说呢?他们就是觉得主人现在的心情很好,好到极少笑的他,今晚在看着他们的时候,唇畔还挂着一抹前所未有的和煦笑容。 妈咧!那真的是在笑吧?他们没眼花,没看错吧? 二十七星宿与神机十二子,都不由的摸着自己的心口想,一个个的心里都不确定起来。 为啥不确定?因为呀,就自家主人那性子,还有今夜闯门贼人对主人的看轻与亵渎,还有他们的失职,还…… 种种不顺,自家主人居然还在笑? 好吧,那这抹笑,不是死亡的狞笑,就是主人有问题。 话说,他们这主人长这么大,据说还没有开过荤呢! 正文 第五百三十一章 姐身上有毒啊你跑那么快? 莫不是他们的主子是那什么袖?不然的话,为何离开了一闯门的少年,自家主子就…… 咦~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他们简直不敢想象,他们这些发现了主人隐秘真相的手下们,将来会是什么样的一个结果。 脑补过度的一干手下,内心疯狂的猜测揣摩着。 可怜纪允,哪里知道自己会被手下这样歪曲理解,要怪就怪肖雨栖好好一姑娘家,非要男装打扮。 男装打扮也就算了,明明一头乌黑秀丽的发丝已经露出真容来了,只可惜,人外星人再逃走之前,还不忘了给继续扎成帅气的马尾。 这下好了,黑暗里没有过人眼力的一群倒霉催手下,朦胧中看到的,可不就是一如玉之姿的少年么? 能不误会? 误会不误会的,眼下纪允根本顾不上,自己还赶时间办正事呢。 脚步匆匆往外走的步伐并未停下,只随口点了神机十二子跟上,手里隐晦的动作,示意剩下的二十七星宿随同保护外,其他围拢住摘星楼的人,纪允都让迎上来问候的管家打发下去休息了。 出了摘星楼来到别院的后院,骑上他的坐骑,一行人踏着夜色出了别院,直奔药市街的方向而去。 话说肖雨栖,在识破了纪负负的伪装,老乡见老乡,没有泪汪汪,只剩气得慌的,知道了纪九爷就是所谓的纪负负时,她心情还挺复杂的。 毕竟这可是自己期待了好久,曾经还抱以极大幻想与期待,极力想要得正一下的纪负负呀! 才感慨着,要不是因为金大丫他们实在是抵挡不住喊扯呼了,自己肯定会先干翻那个倒霉催的黑衣蛋子,然后跟纪负负好好聊一聊人生,再争取下要养他,然后负负得正一下什么的,就跟这些年养金大丫一样。 心里抱着极大的遗憾,回去的一路上,肖雨栖的瓷白小脸上都挺严肃。 直到快要到他们下榻的客栈时,肖雨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胖胖这最爱黏着自己的小家伙,今日却格外异常的,自打自己从纪负负的别院出来后,小家伙一改往日的作态,恨不得离着自己八丈远。 肖雨栖就纳闷了,朝着胖胖直招手,“胖啊,你躲那么远干什么?过来。”。 胖胖忐忑忌惮的看着肖雨栖,面对自家主人姐姐的热情召唤,最后胖胖还是把惨白的小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样。 “不来,不来……”。 “咦?”,这倒是怪事了! 肖雨栖更加疑惑,忙提气运功,朝着胖胖小丫头的方向飞了过去,胖胖见了,跟小白兔见了大灰狼一样,哇呜一下,赶忙窜出去躲老远。 肖雨栖:“胖,姐身上有毒啊,你跑那么快?”。 飘远的胖胖随即一怔,无措的顿在那里,缓缓回头,委委屈屈,眼泪汪汪,“主人没毒,但是!你手上的东西特别讨厌,胖不喜欢,胖难受!”。 她手上的东西?还让她难受? 自己手上有什么东西?她怎么不知道? 肖雨栖下意识的朝着自己手上一看。 好家伙,自己的左手腕上,赫然挺立着一串陌生的,由十颗古怪,且形状各异的珠子串成的手串。 记忆瞬间回笼,肖雨栖哎呀一声,这玩意不是纪负负那货的吗? 这玩意她记得,当时跟纪负负打的欢,自己是在拔下了他手腕上的这个玩意后,那货身上的黑红气运,立刻就如山海般朝着自己压来,不仅如此,那家伙还顺手扯掉了自己的宝贝玉簪呢! 想起这个,肖雨栖待不住了,那玉簪可是自己的心爱之物,是爹娘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不行,自己必须得去拿回来。 才转身要走,黑暗中一只鸽子直直的飞落到自己肩头。 定睛一看,好吧,这不正是自家大哥的心肝肉么? 这些心肝肉,可是她大锅锅费尽心机,特别训练出来的,可以定位精准打击,额,是定位精确找到自己的神奇存在。 既然锅锅的心头肉肥来了,自然还是锅锅比负负重要。 肖雨栖抛下所有的事情,连玉簪的事情都暂且放到一边,只专注的去拆开信鸽上的小竹筒,其实吧,不用看,跟随保护信鸽的小鬼,虽然惊吓的瞬间飚离自己老远。 当然了,身为最最乖巧的小鬼鬼们,即便害怕老大的主人身上散发出的新威力,却还记着自己的任务。 把小小的身子藏在老大身后,小鬼鬼探出头,朝着肖雨栖飞快的播报消息,速度比她亲自掏条子看可快多了。 所以咯,不用看竹筒里的内容,肖雨栖就已经知道,自家大哥已经跟接应的孤狼营弟兄汇合,正在往山里去,估计不日就要回到葫芦谷了。 另外,黑龙寨的事情,大哥与爹他们都已经知道了,首先爹他们是严肃的批评自己又冒险的举动,然后又表扬了自己这次干的漂亮,最后还充份的重视黑龙寨那块可攻可守的宝地,为了牢牢的控制在他们自己手中,爹亲派了干爹范丞带领一千将士出山,就准备长期驻扎在那里。 此番飞鸽传书的主旨就是,让她完成购药的任务后,速速返回黑龙寨,配合已经抵达的干爹清理整顿寨子深处,迅速建立完善好自己的据点后,而后跟着干爹范丞一起返回葫芦谷。 好吧,既然任务如此重要,肖雨栖只能遗憾的表示,玉簪什么的,以后找机会再问负负要好了,至于手里看着有古怪的珠串嘛,她就帮他先戴着撒。 看胖胖她们的反应,自己就猜到了,这个小小珠串的威力。 再一联想负负带着它横行四方,都没有暴露的黑红气运,好吧,自己要是戴上它,是不是就可以说,没有负负,她也阔以得正啦? 要是这样,这可真是太棒了!自己此趟出山没白跑呀! 心里一高兴,蹦跶着往客栈去,准备立刻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就出发的肖雨栖,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心情也格外舒爽,看着胖胖的目光都有着说不出的…… “胖啊,来呀,姐姐跟你亲香亲香。”。 胖胖…… “我,我……呜呜呜……主人,世界上最胖最胖(棒)的主人……你就让人家先适应适应,行不,不,不,不……”。 呜呜呜……身为一名当得了前锋,做得了后勤,打得了狼,赛得过马,吃得过金大丫的五好贴心手下,她真是太难了! 面对主人的深情请求,拒绝鬼鬼做不到哇! 所以只能是舍鬼命陪主人,尽量,努力,先适应适应,自己习惯了那讨人厌的小珠子们发出的光芒后,她也许,可能,或者,才能靠近心爱的主人哇…… 她太难了! 正文 第五百三十二章 她的银子又肥来啦 次日一大早,肖雨栖领着小伙伴们才包袱卷卷的结了账,才出了客栈的大门呢,刚走到门口,就被将将赶到客栈门口的一群人给围拢住了。 不巧,来人还是老熟人,可不就是那些墙头草的药材商贩们么? 本来肖雨栖还想着吧,回头等找小白脸算完账,再一个个找他们好好谈谈人生,展望下未来,好好畅想一下生意经的。 结果这不是干爹那边的事情比较急,比较重要,自己没得功夫继续了么? 好嘛,她本打算开恩,想着大不了等下回再到江州来收购药材的时候,再找他们好好谈人生来着,不成想,自己都还没有去找他们,他们一个个的倒是主动找上门来了? 这是嘛回事? 肖雨栖心里才疑惑纳闷,满以为对方是来找茬的呢? 结果一群的药材商贩看到自己后,一个个都跟见了大救星一般,纷纷两步上前,脸上堆满了讨好和善的笑容,就跟见到了亲人般的,上来就…… “肖五少啊,总算是等到您啦,先前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这个还请您收回去。”,说着,忙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个扁平的小匣子塞给肖雨栖。 为首的商人,把小匣子塞到肖雨栖手里的动作,就跟打开了一个神奇的开关一般,剩下的三十几个商人,一个个也手捧着小匣子纷纷上前来,不住的把手里的小匣子往肖雨栖的怀里塞。 可怜她就一个人,就那么大点的怀抱,三十几个小匣子,当初跟自己交易的辣么多药材商贩,那是一个都没有少啊,匣子山不仅要把她给淹没了,就是金大丫跟黄莱还有闷驴,他们也是分身乏术,每个人怀里都不少个啊。 “诸位这是何意?”,肖雨栖实在是疑惑透了。 商贩们却齐齐朝着肖雨栖弯腰拱手。 “肖五少您少年英雄,气概不凡,请别与我们这等商贾计较,这匣子里都是当初小人们有眼不识泰山,多收走您的那些银钱,如今原样奉还,万望肖五少您能原谅则个啊。”。 肖雨栖…… 感情搞半天,自己手里的这些小匣子里,都是当初自己被纪负负,还有面前倒霉催的商人们,联合坑走的那四成利益?这都还回来啦? 可为什么呀? 好好的,身为利字当头的商贩,为什么会把吃到了嘴里的肉吐出来?这完全不符合逻辑呀? 心里才怀疑呢?面前一个长得圆胖的商人一步上前,看着肖雨栖忐忑的开口问,“那个五少啊,您看,银子我们也还了,歉我们也倒了,您是愿意原谅我们了吗?”。 肖雨栖忙着呢,当着面前一堆商人的面,也不怕伤对方的面子,正在左右开弓的打开匣子,扫描着里头的银票,更甚至是很不客气的,让金大丫三人当场点清数目。 结果她就发现,不仅是自己曾经失去那四成银子肥来了,甚至还有多? 大致算下来,感情她采买的药材,其实只用了当初原价的九成利,等于这群商贩们还自动自发的让利一成。 对于有便宜可占,想着被吃进别人肚子里,转眼一圈又回到了自己手里的银子,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当然的原谅啊,痛快原谅。 当沉浸在数银票的乐趣中,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欣喜里的肖雨栖,朝着众人笑眯眯的点头后,三十几个商贩们俱都狠狠的松了口气。 原谅就好,只有面前这位姓肖的小祖宗原谅了他们,他们才能保得平安,以后的生意才能做的顺当啊。 说来他们的心里也是有怨的。 你说你堂堂纪九爷,先前好端端的跟他们玩什么聊斋? 还跟这位肖五少你来我往的加价,当时他们有多舒爽,眼下他们就有多憋屈。 说难听了,他们现在深思起来,简直都怀疑,那位黑白两道都通杀的纪九爷,是不是专门跟眼前的肖五少联合起来,弄了个套子,然后让他们这群笨蛋钻呢! 不过好在,事情总算是解决了,既然肖五少已经点头原谅了他们,那回头,他们跟那位,昨晚半夜三更还亲自找到他们家里去,硬生生把他们从美妾、外室被窝里给拉出来的纪大九爷,也有个交代了吧?对方不会再事后找他们的麻烦了吧? “袁老板,您说,肖五少都原谅咱们了,回头那位纪九爷真的会把此事接杆过去吗?会不会……”,一名商人苦恼的询问身边那,刚才与肖雨栖对话的那位圆胖老板。 圆胖老板一脸的为难,他也有些不确定的回答,“应该不会了吧?咱们都按照那位九爷的要求办好了事,照道理,不应该还要收拾咱吧?”。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想起昨晚上,那位面上看着温文尔雅好说话,内里却冷漠狠辣黑心肝的纪大九爷,可是亲自让他带去的侍卫,在他们面前表演了一出全武行的! 那一幕幕,虽然没有动手伤他们,可是…… 不知为何,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的心都还在扑通扑通的狂跳不安稳。 “哎呀,依我看呀,既然肖五少已经原谅了咱们,事情就不大了,与其大家都在这里杵着干着急,不如赶紧回去,把那位不可招惹的纪大九爷的货,赶紧备齐装船!大家千万要记着,货一定要快,绝不能以次充好,老伙计们,毕竟大家可都是收了人家纪九爷的银子的呀!”。 虽然那银子,他们收的很被迫,但是事实是,他们收了呀! 人家那位纪九爷,虽然是强迫,但是人家一口气把尾款都付清了,也不计较先前,他们收了定金又言而无信反悔的事情了,唯二的要求是,第一,让他们奉还坑了人家肖五少的银子,求得五少的原谅;第二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把他的货物备齐。 想到这里,商人们一个个的缩了脖子,好多人就自发的散开,看样子是着急回家准备货物去了。 剩下少数几个脾气臭,还想嘴巴不怂的硬气一番的,却被袁老板一句,“你们自己想想吧,那位纪九爷的名头是怎么混出来的?再想想昨晚上,你们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呵呵……”。 唏嘘的讥讽完,袁老板那滚圆的身子跑的比谁都快。 开玩笑,他可不想成为纪九爷的下一块磨刀石。 先前他敢忽悠,敢当墙头草,那是因为,那位纪九爷先前跟他们口头约定交易药材的时候,并未表明他就是江湖上,是南北两地那位赫赫有名的纪九爷呀。 天下的九爷何其多?人还有相似同名的呢?他们就满以为,这位九爷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位,威名赫赫的纪九爷,哪里知道…… 正文 第五百三十三章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要是早知道这位就是当初那个,一气灭了北地好几个靠着北鑫人发家的富商,暗地里还传,他还灭了曾经大黔投靠北鑫敌人的几位大臣、将军的狠辣角色,对于这样的人,他们区区一商贾,哪里敢惹? 只说清点完银票,再一把将其收入囊中的肖雨栖,正要招呼着小伙伴们离开,就听到了商贩们嘴里各色的小嘀咕。 也正是因为听到了那些嘀咕,她才知道,感情今早上能有这么一遭,全都是纪负负那个家伙,背着自己,暗地里干了一票大的呀! 这背地里搞事情的作风,这暗搓搓要挟人的风格,哈哈,她喜欢! 敌人跟敌人相互折磨的不好了,她就开心鸟! 至于商贩嘴里的,所谓黑白两道通吃的纪负负,又是如何不能招惹,这个嘛,自己还真没发觉。 不过看在纪负负如此上道的份上,等回头自己忙完了自己的大事情,再遇到这个家伙,问他要自己的白玉簪的时候,自己就对他稍微客气点好了。 匆匆上路出发,往回是逆流而上,跑马比坐船快,肖雨栖等人自然是选择了骑马。 等他们四人匆匆赶到黑龙寨,与留守在这里的巩繁星,还有前来接头的范进碰头后,更有个惊喜在等着她。 是什么呢? 当然是当初自己暂时放过,后来被鬼鬼们沿途追踪,最后了鬼鬼们追到了人,却气不过对方坑了自家老大的主人的举动,小鬼鬼们气愤的一不做二不休的动了手。 她们多能耐呀! 不仅自作主张的,帮着她追回了当初自己发出去的那下银子,更是把人家全幅身家都给一并扛了回来。 用小鬼鬼们的话说,这是对她们敬爱的老大的主人内心伤害的弥补,是精神损失费。 好吧,其实让那些不守信用的船家、船夫们遇到下沉重的打击也行,免得他们再把别人的好心当成了理所当然。 只是,这些越来越鬼精的小家伙们,她怎么看都怎么觉得,这些鬼鬼们都有点像那,被自己残忍留在了山谷里的那五小只呀! 说起那五小只,不得不说,出来了这几个月,她还真有些想念她们了。 想念爹娘,想念兄姐,想念弟弟们,想念鬼鬼们,想念猛兽,甚至是想念葫芦谷所有的人,想念那里的一草一木。 等到干爹终于安顿好黑龙寨,哦不,眼下不能叫黑龙寨了,得改叫肖家庄了,这里暂时让信得过的伯伯接手管理后,肖雨栖就跟着干爹范丞,被孤狼营的兄弟们护卫在中间,领着金大丫一起。 出来浪够了的某人,终于要回家了。 快马加鞭的兼程赶路,十来天后,北岭山脉中,葫芦谷外村,村口出的高脚防御楼上,响起了一阵惊呼,“呀!快看,快看,少将军回谷啦,少将军回谷啦!”。 肖雨栖人还在远处的山坡下,山上站岗放哨的将士们,就发现了蜿蜒而来的队伍。 在看到领头的人是他们很久未见,据说出谷去办大事的少将军后,在欣喜与激动兴奋下,高教楼上的将士,忙就探头出来朝下大喊。 声音一起,外村忙碌的人们,除了极少数个别的存在,就比如肖家某些人,就比如俞母那样的人,其他人都欢喜着,以曾经千百次迎接将军、大少、二少、三少他们回谷时一样,热情欢呼的奔涌到外村入口处,展示着他们的热烈欢迎。 前头那么大的动静,不要说以肖雨栖的本事自然听得到,就是金大丫,就是黄莱这样的菜鸟,他们也是听得到的。 肖雨栖很兴奋,一张瓷白细嫩的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容,骑在马上的她,整个人都直立起来,兴奋的朝着村口的方向挥舞着小手,嘴里还巴巴的脆声喊着,“嗨,嗨,大家还好吗?”。 声音清脆洪亮,村子口围拢过来看热闹的人们,有那耳朵尖的,立刻就扯着脖子回应着他们的少将军。 “少将军,我们可想死你啦!我们很好!少将军……”。 那架势,那热情,用小机的一句经典台词形容,那就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山人海,百花齐放…… 谦虚,要谦虚! 外星人得意洋洋的,转头就忙朝着金大丫,还有黄莱跟闷驴大喊。 “大丫姐,黄莱,闷驴,赶紧的,把我在外头买的那些好吃的都拿出来,待会好分给大家都尝一尝……”。 好吧,说起好吃的,出门浪荡一圈的肖雨栖,除了对山谷急需的后勤物资买买买外,她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买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好玩的。 可怜的娃,估计是在山谷里呆久了,看啥都新鲜好奇。 特别是黄莱与闷驴,二人就见到他们的宝贝少将军,居然连人家的扎纸香烛铺子都没放过,见了就进去买买买。 真真的愁坏了他们的一颗心哟!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人家外星人买这些可是正紧事,毕竟她身后还养着一大群的好基友需要这些呢! 除了这些,什么糖果小吃,但凡是能放的,他们的少将军也是大买特买。 当初才从江州到苍溪的肖家庄,他们一路上,每匹马身上都挂了四个大包袱,到了肖家庄,大家还见天的消磨吃好吃的。 结果吃来吃去,等轮到从肖家庄出发回家来了,好家伙,东西居然越吃越多? 他们一行加起范校尉的手下,一共四十来号人,出发的时候,每个人的马背上又是四个大包袱,这,这,这…… 可以说,要是日夜兼程快马加鞭,明明已经走熟了的路,他们辛苦下,约莫七八天就能到家的路,这回生生多跑了两天才到,不正是因为大家都在负重前行么。 不过嘛,当看到他们的少将军,领着金大丫那男人婆,提着一包袱一包袱的好吃的走到村口,笑眯眯的把山外那些难得的好吃的,分给老人小孩,看着大家一个个的脸上,露出的那种怀念与激动的笑容时,他们又都觉得,一路上的辛苦都值了。 他们的少将军不愧是少将军,心真好,也真细! “别抢,别抢,人人都有份,我买了很多的糖果,保证每个人都能甜甜嘴,排队,别抢啊!大家乖一点,拿到手的就自发散开,把位置留给还没有领到的伙伴……”。 被小娃子们围在中央,发糖果小吃忙的不亦乐乎的肖雨栖跟金大丫,沉浸在痛并快乐着的奇异心情中,肖雨栖心里还感慨,难怪得哥哥们每次出山回来,都要给自己带礼物。 原来呀,这是一项非常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动呢! 因为,收到礼物的人会开心快乐,买礼物来发的人也很满足幸福,这是双向的温暖呢! 正文 第五百三十四章 火葬场级别的算总账 “小栖,你回来啦。”。 从杂乱的嬉笑声音中,肖雨栖敏锐的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侧头一看,原来是她的妙娘姐姐。 肖雨栖顿时灿烂一笑,仿如夏花,甜蜜绽放,把手里的包袱往金大丫怀里一丢,大喊道:“大丫姐姐,你继续发着。”,回头,自己却已经直直的往李蘅妙飞奔而去。 站定在李蘅妙的跟前,肖雨栖上来就是一个熊抱,放开了人,嘴里还跟小鸟一样,叽叽咋咋的问着。 “妙娘姐姐,家里还好不好?你还好吗?你想我了没?我爹娘跟哥哥们呢?怎么不见他们人?”,巴拉巴拉…… 接连的问题,跟打机关枪一样的突突出来,李蘅妙把身上的斜背着的竹篓往后一拉,笑吟吟的拉着面前的少女上下打量,一面心安的点头,一面嘴里还不住的回着她的问话。 “你说姐想不想你?小丫头,出去了就不知道回家,也不晓得跟家里捎个平安信,大家可担心你啦! 喏,这不是楼弟收到你的飞鸽传书,估摸着你回家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义母在家里,日日都忙活准备着你爱吃的菜,义父还带着孝弟,杨弟进山了,说是要给你猎头鹿来吃,我想着你不是爱吃蘑菇么,如今秋天了,山里菌菇多,喏,才采了半篓子,远远的看到山下热闹的不行,我猜着是你回来了……”。 李蘅妙絮絮叨叨的,嘴里有条不紊的介绍着家里人的动向,对于自己期盼妹妹归来的热烈心情,却只简简单单的化为了,身上的这饱含情谊的半篓子蘑菇上。 其实何止半篓子? 自打她从大弟弟嘴里得知,自家的恩人妹妹不日就要回山后,这些日子以来,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李蘅妙日日都要进山里去寻蘑菇,算上今天的半篓子,家里已经存了好几个簸箕啦。 李蘅妙想着肖雨栖爱吃,她还特意分了品种,清理干净,一样样的晒在院子里,期盼肖雨栖这个妹妹回来的心,一点也不比肖文业夫妻,不比肖羽楼兄弟三个少。 肖雨栖听到自家姐姐如此说,她的一颗心早就飞了,回家心切的她,一把夺过李蘅妙身上的背篓背在自己身上,拉着人就要跑,“姐,我替你背着。”,说着话,人还回头朝着金大丫喊了声,让她赶紧牵着自己的马,把自己这回采买的东西都带回去,自己拉着李蘅妙就撒丫子的往内谷去。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路,分别几月后再走,倒是叫肖雨栖走出了不一样的感觉与心情。 上了瀑布边的陡峭石梯,进入了外谷关卡,通过了长长的甬道入口,穿过正在热火朝天的训练,见了她都停下来笑着跟她打招呼的将士们,肖雨栖一一回以最真挚的问候后,最终才进入了内谷。 远远的隔着一片的金黄的田地,肖雨栖看到了远处崖壁下,自己的熟悉家园,看着袅袅炊烟,肖雨栖忽然有了一种莫名思念的感觉,她不由得加快脚步,甚至都忘记了身边的李蘅妙,猛的就朝着自家的小院飞奔而去。 院子里,李玉蓉早早就结束了军工后勤所的工作,接连好几天都是提前回家的,就只是为了迎接女儿的归来做准备。 今日还跟前几日一样,花了贡献点,在内谷供应杂货部割了五斤三层的五花提溜回家。 自家山谷后勤喂出来的猪,那肉可好吃了,没有一般农家喂养的猪那样有臊腥气味,果然自家的闺女是最最聪明的帮帮他们孩子,偶尔提出个煽猪主意,不仅能让猪长膘,还能除去猪肉特有的臊腥气,真是给山谷中,大家吃肉的问题做了大贡献了。 思绪不由的跑远,李玉蓉笑着把手里的柴火放入灶洞里,拍了拍手上的尘灰,赶紧转悠到灶台前,揭开大锅上那厚重木锅盖,一股带着浓厚香气的蒸汽扑面而来,锅中是小闺女最爱吃的红烧肉。 抄起锅铲翻炒浓油赤酱的红烧肉,李玉蓉蓦地就想起了当初,为了这个肉,小丫头还曾经交到了一位过肉的朋友,如今丈夫得利手下中的一员。 想起过去,李玉蓉心里对女儿的思念,更深了三分。 自家的几个孩子,楼儿他们是报喜不报忧,那臭丫头却是喜忧都不报,也不知道如今她走到了哪里?这些日子以来有没有好好吃饭?在外头有没有受欺负,受委屈?想没想家…… “娘,娘!我肥来啦!您的宝贝大闺女肥来啦……”。 厨房里,李玉蓉想的正出神,忽然,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熟悉喊声。 那声音…… 哐当一声,李玉蓉手里的锅铲一下子就掉落在锅里,她却连锅铲都顾不得去捞,回头就急切的往厨房快步而去。 而兴冲冲的肖雨栖,老远的就看到了自家厨房的烟冲冒着烟,才蹦跶到院子口,就闻到了浓郁的肉香。 好嘛,不用想的,定然是自家妈妈大人在给自己做好吃的呀! 一边欢喜的喊着,一边嗷嗷叫的往厨房里冲。 母女俩人就在厨房的门口,一个在内,满脸思念与激动;一个在外,满脸欣喜与兴奋,母女俩抱在了一块。 “栖儿!”。 “娘!”,果然,妈妈大人的怀抱,依旧如记忆中那样的温暖,“娘,我好想你!”。 啪啪啪…… 我去!肖雨栖简直不可置信,自己这是挨了打啦?打她的,还是自家那温柔的妈妈大人? 开玩笑了吧? 顾不上自己微微发麻的小屁屁,肖雨栖歪头,满眼不解的望着,被自己熊抱入怀的妈妈大人,一脸错愕与小委屈的萌哒哒模样,惹得努力板着面孔的李玉蓉差点破功。 不过好在,她还记着当初看到女儿的留言条时,心里的担心与愤怒,终于还是努力的维持住了,自己身为母亲的威严。 “呵!还想我?我看呀,你个小丫头早就把爹娘,把家里统统抛到九霄云外去啦!”。 肖雨栖厚着脸皮嘿嘿笑着,嘴里还忍不住小小声的辩解,“娘,我哪有!”。 “哪有?我看你有的很!娘看你呀,根本就是玩疯了,玩的乐不思蜀找不到北,根本就忘了家了吧?”,一旦当娘的跟你算总账,好吧,那绝对是火葬场的级别。 就只听她温柔的妈妈大人,盯着她,只差没有掰着指头的,给她一样样算罪宗。 “不告而别,留书出走的是不是你?一去就了无音讯,也不知道捎个平安信回来的是不是你?在外头玩疯了,根本不想家,也不想我们,还打死不肯跟你大哥回来的是不是你?”。 肖雨栖…… 是她,是她,都是她,她就是那个顽固不化的小哪吒,啊不,是顽固不化的肖雨栖! 正文 第五百三十五章 老男人的心思你别猜 妈妈的连番质问,她居然好无言以对,自家的妈妈大人何时这么牛掰强势啦?好女强人啊有木有? 在妈妈面前,肖雨栖其实一直都很软、很乖、很听话,甚至是那种,会拔光身上所有的倒刺,磨平一切的棱角,露出软软的致命肚皮来的乖宝宝。 至于妈妈不知道的背地里的真相,那不值一提! 老老实实的听着妈妈大人的碎碎念,底气不足,心虚虚的,一边抱着妈妈大人的胳膊晃啊晃,还化身超级贴心小棉袄,给妈妈大人轻轻垂肩,敲敲打打马杀鸡,一边还虚心受训,连连点头认着错。 外星人模样乖巧到不行,一直是等到妈妈大人数落的累了,等到终于回家进到院子里来的李蘅妙提醒说,锅里的菜怕是要糊了的好心给她解围,李玉蓉才不会轻易结束对女儿爱的教育嗫。 好不容易躲过了母上大人,肖雨栖万万没想到的是,要不了多久,自己又将迎来一拨狂风骤雨。 可不正是上山给她去猎鹿,带着满满收获回家来的,家里的男人团么! 肖雨栖听到动静,欢脱的把刚刚妈妈大人拿锅铲铲出来的那块,让她尝味的红烧肉丢嘴里,然后跟松鼠样鼓胀着脸颊,一脸喜色的往厨房外飞奔。 跟刚才同样的喜相逢一幕再度上演了,只不过这一回是她肖雨栖在厨房内,她的小哥跟二哥杨尽孝在厨房外。 “二哥,小哥!”兄妹们相见,又是一顿欢喜的皮。 视线越过小哥跟杨二哥,自家的爹跟大哥在院子里,正一边收拾手上的猎物,一边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爹,大哥!我可想你们啦……”,挣脱开小哥凶残的怀抱,肖雨栖蹦跶过去,要找亲爹与大哥亲香。 结果等待着她的…… “切,你还知道要想你老子我?我怎么就没看出来?”,这是自家爹别扭中,又带着浓浓醋意的声音。 “爹,我真想你,我向我娘发誓!”。 肖文业听了女儿的保证,眼神一亮,脸上却还努力端着,“哼!”,傲娇扭头,就是不看糟心的闺女,他怕看了就要投降。 肖雨栖看着她那别扭的亲爹哟,只得眼神求救的看着自家大哥。 结果她的好大锅呀,居然耸耸肩,只差没有两手一摊的告诉自己,他无能为力。 看向杨二哥与小哥,他们俩倒是哥俩好的勾搭成奸,只顾着乐不可支的笑,就是不给她出招。 肖雨栖小嘴巴动了动,暗骂兄弟们没义气,小脸上却瞬间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心衰自己刚刚哄好了娘,这就得回头来哄爹,娃命苦啊! 早知道留书出门浪的代价如此巨大,她,她!她以后一定要换个方式继续出门浪! “爹……”。 “别说话,你爹我还在生气呢!”,某人拿腔拿调,很是傲娇的回了这么一句,手上收拾猎物的动作却麻利的很,还嫌弃大儿肖羽楼干的墨迹。 毕竟闺女都回来了,孩子还等着吃她娘做的红白鹿肉呢,闺女可喜欢吃啦。 肖雨栖可不知道,当爹的早就谅解了自己这个熊闺女。 见她爹的别扭样,只得拿出了刚才哄娘亲的浑身解数来,双手告饶。 “得得得,爹啊,亲爹啊,绝世好爹啊!孩儿一回来,我娘就已经狠狠的教育过我拉,孩儿已经知道错了,再也不敢来,您就别再提这一茬了成不?大不了以后我……”。 “还有以后?”,不等肖雨栖的话说完,肖文业的表情蓦地变脸严肃。 肖雨栖…… 除了投降还能怎么办? “没,没以后了,绝对没有以后了!”,至于以后,那以后再说呗。 某人心里很是狡猾狡猾的这么想,只可惜,知女莫若父,看她那精怪模样,肖文业哪能不知道,女儿心里的小心思。 肖文业没好气的哼了女儿一声,“栖儿,你可是惯犯,在爹娘这里,你的信用可是破产了的,爹可警告你,下次你再这样,不得到爹娘的允许就留书出走,呵呵……”,你知道的。 “唉!”,她的爹娘哦,要不要这么聪明? 为了不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肖雨栖急忙转移注意力,“哎呀,忘了件大事,亲爱的家人们,我给你们带礼物啦!”。 夸张击掌的模样,立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包括刚才被某人暗恼没义气,只顾着在一边看戏的哥哥姐姐还有金大丫,乃至小范进与小新生他们。 身为最称职的手下,贴心的仆人。 主人有难,奴婢服其劳。 听到主人提礼物,金大丫顾不上帮着夫人摆碗筷,端饭菜了,忙就朝着堂屋飞奔而去,去拿刚才他们牵着马队驼回来的那一堆,在外村与外谷内谷分发了半天,却还剩下不老少的包袱堆去。 那里头,可都是主人给大家买的礼物哇。 接过金大丫扛出来的包袱堆,肖雨栖一一摆开阵势,当着大家伙的面打开,“来来来,走过的路过,大家千万不要错过,礼物人人都有份啊……”。 嘴里一套套的话喊的溜溜的,肖雨栖最先掏出一个首饰匣子,看了看上面的花纹,她拿起来就朝着厨房门口的亲娘笑眯眯走过去,一把塞到正忙着的李玉蓉怀里,“娘,这是给您的,您看看喜不喜欢?”。 肖文业探头看了眼妻子打开的匣子,见到里面一片亮闪闪,发现全是各色的首饰,某爹果断的吃醋了。 嘴里不快活的哼出一句,“哼,偏心眼的臭丫头。”。 肖雨栖耳朵多尖啊,哪里不知道亲爹这是吃醋啦,赶紧颠颠的跑回来,在包袱里扒拉扒拉,然后掏出一个匣子塞给亲爹,“爹,这是给您的。”。 肖文业闻言一喜,美滋滋的打开一看,匣子里躺着的,居然是一把做工精良的修面刀。 看到这把精致锋利的修面刀,肖文业一颗老心脏哟,瞬间就跟泡在适宜的温泉水里一样的快活,心说,自家闺女长心了这是,估计是孩子以前在家,总看到自己拿手里的陌刀刮胡子的模样太滑稽,这才…… 心情翻涌着,身边的妻子却连连拉着他的手,一脸幸福的问他,“夫君你快看,栖儿给我买的这些首饰好看不?”。 肖文业转头看着身边的妻子,一会扶一下头上的玉钗,一会摸摸耳朵上的点翠琅嬛掐丝耳环,心里不由自主的又酸了,这次的酸味比刚才还重,嘴里还没好气的咕哝道:“该死的,这些明明该是我这个当丈夫的买!”。 肖雨栖…… 算了,老男人的心思你别猜,因为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摊手,耸肩,视线转移,她还是发她的礼物去吧。 正文 第五百三十六章 关于手串这道送命题 外星人特无奈,不去看她那醋爹,只又回头去掏包袱去了,这回她又掏出个匣子,笑眯眯的喊莫丽萍,“干娘你快来……”。 所有的礼物,都是按照从长辈到平辈,再到最小的新生来发放,先给美丽的女士,然后才是硬邦邦的爹爹、干爹跟哥哥弟弟们。 大家对自己的礼物都满意极了,像是干娘莫丽萍,捧着自己的一双金手镯笑的眯了眼睛,看的边上捧着一坛玉楼春好酒的干爹范丞都直摇头。 妙娘姐姐的是外头最时兴的衣裙、面脂、胭脂,大哥的笔墨纸砚,二哥的兵法书,小哥的宝剑,范进的小巧硬弓,新生的九连环等等,样样礼物都送到了他们的心坎上。 就是金大丫,手里捧着肖雨栖刚才塞过去的一对八斩刀热泪盈眶,“小栖,怎么连,连,连……”。 肖雨栖无奈叹气,“明明你都跟我一道出门了,回来却怎么连你都有是吧?”。 金大丫激动的无法言语,止不住的连连点头。 肖雨栖却笑了,挽上金大丫的胳膊,紧紧抱住,低声呢喃了句,“我的傻姐姐哎,因为你也是我的家人呀,全家人都有礼物,怎么可能就你没有?”,就连戚叔,十娘跟素云他们,自己都准备了丰足的香烛纸钱,各种好吃的,还有扎纸人啊等等礼物呢。 肖雨栖一句理所当然的话,顿时惹得金大丫泣不成声,抱着双刀站在那里,哭的像个孩子。 肖雨栖见状立马急了,顿时手足无措,话说,这么多年下来,自己果然还是最怕看到女人哭哇。 太棘手了,这个问题。 肖雨栖连连不知所措的哄着金大丫呢,突然,自己就被个突然杀出来的家伙,一个熊抱的扑倒。 狼狈的定睛一看,呦呵,好家伙,自己怎么把这货给忘啦? “猛兽,你给我住嘴,你丫的是滚滚,又不是狗,不要学着狗子舔舔舔……”,太狼狈了,肖雨栖只能手脚并用的,去推开几月不见,眼看着又长胖了还不自知,只一个劲朝着狗子进化的宝贝坐骑。 话说,刚才自己回家,四下里还看不到它,也不知道去哪里野去了,在外头浪的根本不着家,结果等她一发礼物,这货就回来了不算,还给她送如此别样的欢迎礼? 外星人一脸嫌弃脸,两手齐动,嫌弃的把猛兽的大脑袋直往一边推,而猛兽呢,这么久不见主人,心里那叫一个高兴激动啊,兴奋的就是使劲扑腾想亲热。 主宠你来我往之间,然后,坏鸟…… “栖儿,你手上的珠串是怎么回事?这也不像是你的东西呀?”。 这是自家大哥敲响的死亡钟声,目标还直指自己腕上那串,本属于纪负负的手串去了。 肖雨栖内心疯狂吐槽中。 心说我的好大锅唉,你好好一正直男青年,不想着家国大事,日日关注着自己这个当妹妹是作甚?还有木有一点人生自由啦?连她手上戴着的东西是不是自己的,这个身为锅锅的也要管? “内个,内个,我饿啦,娘啊,咱们什么时候开饭呀?”。 有的话题,真的不能细谈,谈崩了得跪搓衣板。 为了躲避这个送命题,肖雨栖严肃的决定,使用赖皮神功,当即转移话题。 然鹅…… 有些话题,不是她相转移,就阔以转移滴…… “肖雨栖,你给我过来,坦白从宽。”。 都连名带姓的叫上了,可见锅锅大人是真的生气了。 可是自己能说,自己为了银子去找纪负负算账,还夜闯人家的窝,偷看了人家洗澡,啊呸!是不小心看了人家洗澡,然后还抢了人家的手串,结果自己觉得这玩意很好,干脆就戴在自己手上,压制她那满身的金光吗? 必然不能啊! 要是她赶这么说,不用锅锅们爆炸,爹娘估计都得疯。 所以,外星人左瞄右看,就是不去看自家黑脸的锅锅,只自顾自的揉着肚皮嚷嚷着开饭。 身为一个严肃的妹控哥哥,眼看着他们全家人捧在手心里宝贝长大的妹妹,如今花样的年纪,还出门浪了这么久,身为哥哥的最担心什么? 当然是最担心,自家的喇叭花被猪给拱了呀! 如今妹子手上戴了个明显是属于外男的东西,看模样还有了年岁,一眼就能分辨出是别人戴过的东西。 外男的东西呀! 即不是爹的,也不是他们兄弟几个的,这样兀自出现在妹子手上的陌生玩意,怎么能不引起他的注意? “肖雨栖!”。 “哎呀,我好饿,要吃饭,要吃肉,饿死啦……”。 “你!”,肖羽楼气结,还是边上的肖文业看了先心疼,东西什么的,闺女都在跟前,啥时候不能问?用得着这样咋咋呼呼的,万一吓着自家宝贝闺女咋办? 肖文业不客气的难得动手,赏赐给了稳重的大儿子肩头一巴掌,“好了,先吃饭,没听见你妹说饿了么?她大老远的赶回家,肯定又累又饿,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再大的事情,吃完饭再说。”。 虽然他也很在意,闺女腕上那该死碍人眼的珠串,可自家闺女的狗怂脾气,还是先吃完了饭,让媳妇出面慢慢审,那可比自己跟儿子们出马强多了。 在自家媳妇面前,小闺女乖的就跟小猫崽子一样,想怎么撸就怎么撸,顺毛的很。 既然亲爹发话,肖羽楼还能说什么,只能压下心里的急,暗自跟边上同样心急的杨尽孝,还有肖羽杨使了个眼色。 兄弟三人眼神交汇,瞬间达成统一,都准备吃完饭后,磨刀霍霍向妹妹来着。 结果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看肖雨的表现就知道了。 说家人了解她,难道她就不了解家人吗? 看到哥哥们暗搓搓达成默契的模样,她也忙不动声色的,跟金大丫还有她的妙娘姐姐使眼色。 这个家里,若问谁最无条件的护着她,哈哈,不用说的,就是这两位啦。 等某人很有心眼的快速吃完了饭,碗筷一丢,一抹嘴,朝着好帮手的俩人使完眼色后,肖雨栖看着主位上的爹娘喊道,“爹娘你们慢慢吃,我吃饱了,我累了,我先打水去洗澡去啦。”。 正文 第五百三十七章 鬼见了都愁的现状 “去吧,锅里给你烧了热水。”,李玉蓉慢条斯理温柔的答话,边上的肖羽楼急的呀,“小栖,你还……”。 结果不等兄弟三个合围逼供呢,人家肖雨栖已经跟条泥鳅一样,滑不溜手的瞬间跑远了。 洗完澡然后,外星人还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回房,把门一拴,把窗户一插,蹦到床上舒服的躺下的时候,她甚至还能听到自己房间门外,自家锅锅们气急败坏的暴躁声音。 “老妹儿,出门一趟,你长本事了嘿!”,这是小哥没好气打趣的声音。 “小栖,听话,出来跟哥哥们聊一聊。”,这是杨二哥商量的软和语气。 唯独自家大锅,难得气急败坏,不死心的连连敲着房门,很努力的压制着心里喷薄的火气,当然,那火气完全就是朝着某手串的主人去的。 “肖雨栖,开门,大哥有话要说,你听话。”。 “不听,不停,和尚念经!”,某只把头蒙进被窝里,两只雪白如玉的双腿还在半空中扑腾,一副混球模样。 外头的肖羽楼脸上那是黑了白,白了黑,额角的青筋都鼓起来了,真的满心都是忧愁,自家这完全还没有长大,根本还不懂事的妹妹,叫哪个狼子野心的混蛋给骗了呀。 “小栖,大哥跟你说,你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哥不信,你还能永远窝在房里不出来不成?再说了,你若执意不肯说,那大哥就去问金大丫,去问黄莱跟闷驴,他们跟着你一道行动的,难不成他们也不知道?”。 肖雨栖听着门外大哥的威胁,她嘿嘿一笑,眼里都是狡黠。 莫不说他们三当时忙着打架,根本就不知道内情如何,即便是知道又何妨? 就那怂莱,就那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闷驴,还有自己的死忠粉大丫姐姐,她还就不信了,大哥能从他们的嘴里问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某人很欠揍的声音,就从门缝里传了出来,“哥哥们去呗,快快去,不要问我,问我我也睡着了。”。 屋子外三人面面相觑,肖羽杨看着自家黑脸的大哥,忐忑的问,“老大,你说,怎么办?”。 肖羽楼猝,只冷冷回了两个字,“凉拌!”,不然还能怎么办? 就这么个妹子,他能怎么办?真是,比自己管理几万人都累心,算了,还是先去找金大丫去。 看着自家大哥甩袖而去的背影,肖羽杨郁闷,没好气的朝着某人远去的背影哼了一声,然后苦巴巴的看着身边的伙伴杨尽孝,“二哥,你看我大哥。”。 杨尽孝…… 这个战争自己是傻了才加入,拉着熊弟弟赶紧离开。 直到听到房门外的脚步声相继远离,熊星人才把脑袋从被窝里拔出来,耳朵动了动,确认锅锅们是真走了,她这才大大的嘘出口气,抬手看着手腕上的珠串呢喃。 “珠子啊珠子,你说姐能拿你怎么办?伤脑筋。”,丢了不舍,戴着烦人,“真是鸡肋!”。 “可不是鸡肋么!让我看啊,主人啊,你还是丢了这倒霉催的玩意,去抓那个纪负负来跟你负负得正最好不过辣么!毕竟带着那纪负负,我们姐们伙伴都不用远远的躲开你,要是你戴着这该死的舍利子,咱们可就完全不敢接近你了呀,讲真,要不是有大全庇佑,就那该死的秃驴舍利子发出的讨人厌的光,打死我,都不想来你的屋子里活找受罪,啊!!!该死的,这光真要刺瞎我的鬼眼啦!”。 虽然他们是主人盖章敲定,得到大全认可的仆人,可若是主人身上多了这么个,属于秃驴的倒霉催玩意,他们也是怕的。 肖雨栖正呢喃着,房间里突然多了两道鬼影,听声音居然是十娘。 肖雨栖一个翻身盘坐起来,看着恨不能躲着自己八丈远,嘴里不停叽咕不满的十娘,又看了看虽避口不言,却同样尽量躲着自己的素云,肖雨栖笑了。 “那什么,是小胖胖跟你们说的吧?”,想着那个,自己进家门后就消失的小身影,肖雨栖俨定开口。 十娘还在忌讳的看着她腕上的手串,素云却以宽大的衣袖遮脸,点头低低的应了一声嗯,心情也不是很爽的模样。 也是,身为厉鬼,身为鬼王,她还不如十娘这个家伙,最起码人家没有做过孽,身上是干净的,不像自己,为了报仇,化为厉鬼后是沾染了人命的,哪怕所杀之人全都是该死的混蛋,哪怕自己后来还走了狗屎运的,被主人收为手下仆人,还得了大全的保护,可是,对于秃驴化身的舍利子,她还是发自骨子里带着天然的敬畏与不喜。 肖雨栖间她们的反应,忙就把带着珠串的手缩回衣袖中,还不放心的扯过被子严实盖住,遮挡住了寻常人肉眼不可见的满室华光后,十娘与素云身上的压力蓦地一松,两鬼齐齐大大松了口气。 肖雨栖纳闷,忙问她们,“戚叔呢,他怎么没来?”。 十娘想着在外头候着的戚威,很不怀好意的傻兮兮挑拨,“主人,我严肃怀疑,戚威那家伙肯定是害怕舍利子的霞光,还嫌弃你,所以没进来。”。 素云听了直皱眉,没好气的拍了一下小伙伴,这才忙跟肖雨栖解释,一副深怕主人误会了戚威的模样。 “主人,你别听十娘瞎说,这不是你才沐浴回房,男女有别的,戚威怕不方便,所以才不敢擅闯主人的香闺,只说侯在外头,等主人你的示下。”。 “原来是这样啊,行了,素云姐姐,你去喊我戚叔进来吧。”。 “喏。” 不知为何,看着素云果断转身穿墙而过的背影,肖雨栖还搓着下巴点着头,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在脑子里闪过。 总结就是,素云有点不对头!可具体哪里不对头?额,暂时自己还没想不。 等到戚威进来,他们相互问候,交换了分开的这段时间内,大家彼此间的消息后,肖雨栖就招呼着鬼们出门浪,自己个带头从窗户爬了出去。 正文 第五百三十八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自己回家了,给家里人都带了礼物,自然也不可能忘掉这些背后的功臣鬼们,自然要把那些自己扫荡了人家扎纸香烛铺子的好东西烧给他们呀。 出门后直接往涵洞去,准备划船去秘密基地烧东西,顺便检查下,自己秘密基地今年的收成如何的肖雨栖,在黑漆漆的涵洞里划船的时候,还忍不住的细细询问戚威素云山谷内的动向。 特别是让肖雨芳去紧盯着的肖家大房人,那可是自己重点关注的对象。 从素云嘴里知道了,肖雨芳在自己不在的日子里活计干的很不错,把那一家人盯的严密没出岔子后,肖雨栖就放心了,甚至还决定,一会烧香烛纸钱的时候,多奖励爱美的肖雨芳一套扎纸花衣裳。 等到秘密基地的天坑内火光飞舞,肖雨栖召集鬼鬼们来拿礼物时,那一只只的鬼鬼们,看到自己居然统统再无往日的热情,反而是恨不得躲着自己八丈远的模样,比起素云与十娘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肖雨栖郁闷的同时,就看着自己身边的戚威表示纳闷。 “戚叔,他们都怕我,怎么你不怕?”,肖雨栖抬起带着珠串的手腕,在戚威跟前晃了晃。 戚威却是笑了,两手一摊,解释着,“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不怕,那光虽然刺眼,但对我没有伤害,靠近您身边,我也没有觉得有哪里不适,估摸着,可能是因为死前,我身上的战功的缘故吧?”,戚威自嘲的感慨,却不知道,他说的正到点上。 肖雨栖看着身边的鬼鬼们一个个的表情表现,不得已,脱下珠串,本想把它收到了大全里去冬眠的,结果好家伙,珠串竟然进不去? 也不知道是大全不肯收呢?还是舍利子不肯进?总之,第一次碰到如今棘手的问题,肖雨栖也没奈何,只能继续让这个令人头疼的鸡肋,待在自己的手腕上啦。 肖雨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只摸摸鼻子,让戚威素云他们负责,把自己的礼物公平的分发下去,自己就不站在这里碍事,带着十娘的满腹牢骚,戚叔与素云恳切的建议,无可奈何的往回去。 看来,刚才素云戚叔他们建议的根本没错,为了自己的小伙伴们能好过点,这舍利子什么的,她还是拿去跟负负谈下条件,尽可能的把那负负收服,带在身边得正一下好了。 若是实在无法收服负负,大不了她就再想办法,找个什么能压制珠串的东西做个套子,把舍利子珠串放里头然后带在身上,如果遇到问题,再放出来好了呗。 这么想着,肖雨栖瞬间安心不少,安安稳稳的大步离开。 肖雨栖没想到的是,当她的身影消失在黑黝黝的涵洞里,十娘可是大大的松了口气,一把软瘫坐在地上,没好气的嘟囔诅咒着。 “那个倒霉催的纪负负,当初小时候,姐就看他不像个好人,奶奶个鸡腿的,居然还敢拿这玩意给主人玩,这不是要了我的老鬼命么!我诅咒那个倒霉蛋喝水都塞牙缝……”。 戚威与素云面面相觑,心里倒是同情了那小可怜,赤裸裸被迁怒了的纪二狗蛋子一把。 而远在南边,刚刚回京,正在灵谷寺好友的静室中等待着佛子好友,好跟对方秉烛夜谈,下棋谈经的纪允,等人等等的无聊,才接过小沙弥捧来的香茗品茗呢,茶才入口,忽然一个喷嚏打出让他自己都楞住了。 他也没伤风受凉呀? “若谷来了?”,就在纪允愣神间,一道声音忽然自门外传来,正是好友佛子空明的声音。 纪允从袖筒内抽出绢帕擦了擦口鼻,一甩衣袖正要起身迎一迎好友,人才站定,已经进门来,一眼看到好友的空明却立时一惊,瞳孔猛的收缩,“若谷,你的舍利珠串呢?”,问话间,空明的目光径直瞄上了纪允那空荡荡的右手。 纪允不自在的一笑,“你看出来啦?”,人却镇定的把绢帕往袖子里塞,一掀袍角,再度盘坐在蒲团上,还贴心的执起壶,给好友斟了杯茶。 “空明你莫要惊慌,珠串我赠与友人了而已。”,放下茶壶,纪允心里想着自己珍藏的白玉簪,面上却仍旧那副神仙姿态,朝着空明比了个请的手势。 只是吧,他嘴里云淡风轻的回答,却立刻让空明急了眼,佛子这样的表情态度也着实难得。 “那样的圣物,你怎可简简单单一句赠了友人就算了的?若谷你胡闹!”。 佛子空明还待再训说,纪允却笑着打断了对方,看着跟前真心为他着急的好友,他反倒是笑的如沐春风,好声气的劝着,“空明,你可万人敬仰是佛子,是大师,不一直都是众生平等,六尘不染,波澜不惊,无欲无求的吗?今日为何急了?” “贫僧这到底是为了谁在着急?”,面对好友这般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淡定调侃,空明很想暴躁。 纪允笑着把茶盏往好友跟前推了推,示意他赶紧坐下,嘴里告饶,“是我,是我,您这位佛子大圣僧,是为了我纪若谷在着急行了吧。”,安抚完好友,纪允干脆端起茶盏往空明手里放,“来,坐下,喝茶,喝茶……”。 看好友这态度,空明叹气,语气幽幽,“若谷,你要知道,舍利子是佛门重宝,一颗难寻,贫僧能为你凑齐十颗,你当很容易吗?若谷,一旦你丢了手串,你身上那股贫僧看了都忌惮的血光与厄运,对你来说真不是好事,为了你自己的小命,为了不英年早逝,若谷,你要重视!”。 想着当初他是如何辛苦的为好友凑集舍利子,好不容易才压制住他的气运; 想到好友身上,刚才自己进门时,一眼看了都心惊,那只比未压制前还要张牙舞爪的气运; 空明眉间的愁绪,就浓浓的化不开去。 “空明,我没事,我很好,我命由我不由天,即便没有那舍利子,我也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你要信我!”。 这辈子,天跟命,都不能让自己低头!他发誓! “你让贫僧说你什么好?”,看着眼前这个固执到简直没朋友的好友,空明除了叹息,除了尽可能的给他兜底,想法子改掉他那英年早逝的命运外,还能做什么呢? 脱下自己手腕上那串,从已经圆寂了的师父手里接过,又转而陪伴了自己十五年的佛珠,不容拒绝的强势塞到好友手里。 “拿着吧,切记时刻不离身的戴着,这佛珠虽然没法跟舍利子珠串比,却也是跟随了贫僧的师父一辈子,跟随了贫僧十五年,长年沐浴佛光之物,你可别再弄丢了或者送人了!”。 虽然聊胜于无,好歹也能护他一护。 正文 第五百三十九章 心里住着逗逼猛兽的佛子 纪允看着自己手里这串,早已因经年累月的诵经摩挲,而变得光滑润泽的佛珠,心觉温暖,手却固执的伸过去,欲要把佛珠塞还给好友。 “我很好,真不用,空明,你且收回去。”,这是好友师傅传给他的遗物,自己如何能夺? 空明却见不得这样,随即佯装动怒,同样固执的往后一退,撩起僧袍,径直盘坐到纪允对面蒲团上,端起纪允刚刚给他倒的那盏茶,托在掌心轻抿一口,这才淡淡道:“若不认贫僧这友人,你尽可退还予贫僧。”。 “空明……”,还待再提,再坚持,结果看到好友的脸,纪允不由的苦笑。 罢了罢了,他们两人之所以能成在幼时结缘成为好友,不也是因为,面前高高在上的佛子圣僧,其实也是如自己一样的表里不一,如自己这般骨子里有很多相似的东西,所以才能志同道合成为好友的吗? 就比如,同样带着面具,过着他们并不喜欢的糟心日子,就比如——固执…… 为了好友低头,好像也不是那么难,更何况对方做的这些都还是为了自己,纪允唇畔溢出笑容,刀削如玉般凌厉的眉眼,顿时都柔和了下来,伸手把佛珠收回,一圈圈虔诚的挽起,套在了手腕上。 空明见了,俊朗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无声的淡淡点头,随即想起刚才自己做完晚课,从佛殿返回自己的小院时,在门口遇到拦路的角,记起刚才对方跟自己提出的莫名请求,空明的神色微动,眼底闪过戏谑与慎重。 “若谷,手谈一局如何?”。 “大善。”,纪允欣然应允,伸手去拿棋子的时候,依旧如往常千百次与好友下棋一般,直接选择了黑子,毕竟像他这样内心黑暗的人,如何配得上那光明的洁白呢? 什么是朋友,朋友就是最了解对方的存在。 空明见状,不由的笑了,双手合十,嘴里道了句,“阿弥陀佛。”,惹得纪允摇头,只比了个请的手势,戏谑道:“大师先来。”。 大师空明也爽朗一笑,嘴里只道善哉。 一时间,檀香袅袅的静室内,就只剩棋子轻轻落于棋盘的声音。 沉默中,直到空明开口,“若谷,近来可是有什么舒心之事,贫僧观你眉间的郁色减了不少,目光不见往日的深沉,若谷……”。 想着角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想着角的郑重请求,说实话,这样的劝解,让他这个当和尚的人,很是有些难以启齿呀! 若不是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好友,他也怕他误入歧途,你当他好好的放着高高在上的佛子不做,跑来当劝人的长舌妇? 这个世间,不是谁都有这个荣幸的好吧?即便是当今帝王,他也是相见就见,不想见就呵呵哒。 纪允将将落下一子,听到对面好友话里有话,他顿了顿,抬头挑起星眸上修长的剑眉,“空明这是何意?”。 佛子空明难得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道:“角很担心你……”。 “担心我?我很好,前所未有的好!”,话到此处,一开始还没有发觉异样的纪允,是在看到好友面上的奇异神色后,蓦地心念电转间,聪明如他瞬间就了然了,了然过后,纪允的脸上突生起一丝懊恼与无奈。 想着自打江州一路归来,自己手下明里暗里的劝谏,各种奇怪的神色,最后到角忠心的谏言,后被自己一把给撅了回去的事情。 本以为自己那样的态度,他们也不是蠢人,应该能明白自己表达的意思呀? 结果…… 好吧,纪允所有的好涵养,在这一刻真的很想破功。 他像是有断袖之癖的人吗?啊? 还有角那个笨蛋!他不能因为,在成为自己暗卫之前世家子的出身,因着自己看多了各种阴暗,就怀疑自己也身染怪异毛病了吧? 好吧,虽然他承认,自己不仅是身染黑暗,他就是泡在黑暗里浸润透了的存在,可是,他很严肃的表示,自己真不是断袖,连上辈子身为太监的时候,他都不是! 心里气恼,不过在想起事件的另一位主角的时候,纪允还是不由自主的温柔笑了。 这一笑容,瞬间晃的眼前的空明有些恍惚。 可怜他堂堂一睿智的佛子,先前是真不信角的关心则乱,结果眼前的好友笑的如此额,荡漾?灿烂?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评估呀! “若谷,你不会是真的?”。 “呵呵!什么真的?什么假的?”,纪允瞬间给气笑了,“空明,你可是高高在上的佛子,怎能生出如此凡心呢?要不得,要不得!”,打趣的音调脱口而出。 空明闻言,表情瞬间破裂,不可置信的看着好友,声音都在抖,“若谷……”。 完鸟,怕是真的完鸟! 好友都会讽刺自己了,看来角说的问题很有可能是真的,不仅是真的,兴许问题已经大发了呀! 面上佛光普照,沉稳慈爱,光芒照耀四方,内心却住着只逗逼,实为话痨的年轻佛子圣僧,马上就有要破功的趋势,他那修炼了近二十年的面具啊…… 跟角不方便说的话,纪允最后还是跟好友空明说清楚了事件的起因经过。 当空明知道,好友这是故人相遇,对方绝对不是他那群手下所以为的身份后,虽然纪允没再说出,肖雨栖的具体身份以及是男是女,空明却只喧佛号不再过问,俩人又继续下他们的棋,品他们的茶去了。 只可怜守在外头的角,这位曾经的武学奇才,这位被家族牵连的几乎是九死一生,在绝望关头,被纪允机缘巧合救下后便发誓,誓死跟随,只求跟着纪允报仇的角,正在为自家主子急的团团转。 他这位英明神武的主子,合该如天上的神明一样高高在上,不染尘埃,便是这个世间最好的女子都配不上,更何论是男人? 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低贱的人,来玷污了自己的主人,一丝一毫都不行! 这是偏执狂角,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同年年底,沉寂已久的南黔,在纪允的多方周旋日夜操劳下,终于说服了身为左相的恩师,与其早就达成协议的太尉一起,不惜以东西两场深入人心的威视,迫使南黔朝廷达成统一,哪怕是明面上的统一。 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也就是南黔七年,元月初一的日子,朝廷下令出兵北伐,收复河山。 当这个北地人民期盼已久好消息传来时,北地曾经被抛弃遗留的臣民们,一个个欢天喜地,用比迎接新年还要喜庆的欢呼,暗地里纷纷奔走相告,激动庆祝,热泪盈眶…… 葫芦谷得到消息的那一晚,肖文业等从黄茂城逃出来的将士们喝了一夜的酒,仰望着头顶的夜空,一夜睁眼到天明…… 正文 第五百四十章 为了坐稳皇位他的牺牲大发了 是夜,歌舞升平的南黔皇宫中,在通和殿偏殿临窗的长榻上,正在与皇后对弈,今年不过十四的小皇帝,一边落子,一边看着对面坐着的,比自己还大上两岁,长的也只是清秀之姿的皇后,他的皇后! 说来,身为一国帝王,何样的女人娶不得?何样的女人睡不得? 如今还未束发的自己,为何这般委屈自己,日日心酸的故作深情,急着娶一个长的抱歉,比自己还大的女人,只是一个卧薪尝胆的帝王,为了霸业而无奈的妥协罢了。 造成今日这样局面的罪魁祸首,说来正是自己那英年早逝,无所作为,连做人都做不好的糊涂父皇啊! 父皇龙驭殡天的太突然,那时天下大乱,朝堂刚刚南迁到南地,一切都尚未稳定,而朝局却把持在当今太宰,左相大人洪必杰,太尉楚子阳,太傅袁哲手中。 这三位都是当初他的皇祖父驾崩,父皇继位时,皇祖父钦定的辅国大臣,他的父皇,说好听点,是身性烂漫天真,说难听点,就是荒淫无道。 因为他对自己的放纵,或者是说,是因为作为一个皇帝,手里一没权利,二差点亡国,三只能狼狈的弃国弃都逃命,所有的东西,都成为了压倒他的大山。 那山太高,他翻越不过去,就只能憋屈的,去翻他能翻得过去的女人山,最后甚至还那样耻辱的,死在了山上…… 啊!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在凶残的明争暗斗后,作为那颗幸运的仅存硕果,身为父王唯一的,最后的儿子,他幸运的坐在了这个人人想要染指的宝座上,虽然自己从未奢想过,也从不知道,他该如何当好这个皇帝。 可既然坐了,他就不想如自己的父皇那样,他得当一个起码是如皇爷爷那般的帝王,虽然,在十岁前,跟随婢女母亲长大的自己,从未接受过任何帝王应有的教育,却并不妨碍,他有一颗积极向上的心。 朝廷动荡不安,局势变幻莫测,他帝王宝座都还没有坐稳,忽然,他的朝廷里,有一天有一人异军突起,那个人甚至还一开始还是他在宫里唯一认可的朋友。 只可惜世事变迁,人心变幻莫测,发展至今,那人也是他如今嫉妒,恨不得杀之的存在。 自打他掌控了自己急切想要掌控,却偏偏不得其法的东西两场,在朝中展露锋芒后,曾经三足鼎立的局面瞬间被打破,成为了四足并立。 而这四足中,还有很多不可言喻的关系纽带。 就比如说,自己又爱又恨的那个家伙,是左相洪必杰的关门弟子,跟掌管军权的太尉楚子阳据说还是往年交,跟太傅袁哲的关系面上看着好像也不错。 而自己这个,明明应该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反而不如一个臣下风光,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因此,他哪怕很欣赏那个家伙的才情与能力,却也渐渐的疏远,心底生出了防备。 这种防备,在东西场的势力暴露,在他在朝堂中步步紧逼,在他在南北两地的作为渐渐揭开面纱后,瞬间达到了顶点。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 所以,不顾朝臣们的谏言劝阻,自己执意要提前大婚,而他千挑万选出来的联姻对象,是四足中,看着与他关系并不紧密的太傅。 一切都只是为了亲政,为了抓住自己想要的权利,并能够如臂使指。 然后他奇异的发现,自己押对了宝! 因为,事实教会了他这个帝王一个道理,就是看事情不能再只用眼睛去看,得用心! 刚刚大婚时的激动、欣喜、庆幸,在面对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皇后,他从一开始的想要珍惜,变成了如今的应付演戏,明明他们才相处了不到半年而已,为何自己却觉已生厌倦?怪只怪,皇后太丑太无趣…… 唉!做人难,做皇帝更难,做像他这样的皇帝,真是难上加难!他的牺牲,真的是太大了…… “陛下,陛下?该您了,陛下?”。 看着眼前的丈夫,这个世间最最尊贵的男子,或者说是少年,皇后袁萝骄的心是甜蜜的,因为他不仅给了自己荣耀与地位,更是体贴深爱着自己,这让她非常庆幸,庆幸自己的命运太好。 眼看着自己深爱的夫君跟自己下棋,居然下着下着就走了神,现年十六的皇后,不由的温声轻喊。 柔软娇弱的声音其实很动听,只可惜,再动听,当皇帝看到她那一张平淡无味的脸时,心里就泛起膈应。 如果可以,他会尽量的只听声音,不去看人,就如眼下这般。 被皇后的声音打断了自己的思绪,小皇帝轻咳了一声,而后莞尔一笑,“抱歉,骄骄,是朕的不是,是朕走神了。”。 “呵呵呵……”,轻轻的娇笑响起,“陛下何故走神?”,皇帝都被这娇喃的笑声晃的晃了晃神。 至于皇后嘴里问的何故走神?抱歉,你当他会说吗?并不。 就在小皇帝想着,自己该想个什么样的借口,哄哄面前的姐姐皇后呢,忽的,侯在外头的贴身太监小泉子就躬身碎步小跑了进来。 浮尘一掸,恭敬跪下磕头,“启禀万岁,启禀娘娘,国丈大人在殿外求见。”。 皇后一听,面上一喜,“噢?是父亲大人?父亲大人何故深夜求见?”,疑惑着,转头看着眼前,手里捏着棋子的丈夫,皇后低声轻唤,“陛下,您?”。 皇帝心思闪了再闪,最后把手里的棋子,慢条斯理的往棋盒上缓缓松开手,伴随着哗哗落下的棋子声响起的,是小皇帝的笑。 他从榻上站起身,招呼着皇后,“骄骄随朕一道去见见国丈大人吧。”。 “陛下!”,皇后嘴上嗔怪,人却也跟着丢了棋子,伸手把柔荑搭进了小皇帝伸来的白皙手掌中,跟着下了榻,就听身边的幼帝道了句,“宣!”。 话音落下,也不看那颠颠退出去宣召的太监了,幼帝执着皇后的手,朝着正殿中央,象征着自己身份的椅子走了过去,至于皇后,自然是坐在了自己身边,矮他一截的下方位置。 见大臣嘛,总得正式一点不是? 正文 第五百四十一章 君臣同殿飚演技 国丈,也就是太傅大人袁哲,被小泉子领着辅一踏进正殿,看到的就是端坐在上首的幼帝,以及自己的嫡女。 “老臣袁哲,叩见陛下,叩见娘娘,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身为一个爱惜羽毛的老臣,还是三朝元老,虽然袁哲骨子里透着狂妄,可面上却做的一丝不苟,并不因为女儿成为了皇后,自己成为了国丈就举止轻狂。 而上首的帝后,特别是皇后,在看到自己孺慕敬爱的父亲如此大礼,忙起身抬手,红唇正要吐出父亲快快请起的话,却见到身边尚且不动声色的帝王,而生生住了口。 眼看着袁哲膝盖就要落地了,小皇帝这才莞尔一笑,忙起身上前,亲手扶着袁哲的双手,嘴里亲热的不行。 “国丈大人就是多礼,朕都说了,国丈是朕的岳父,是朕的恩师,是自己人,一家人切莫如此见外,快快免礼。”。 袁哲低下的头,看着扶住自己的一双白皙手掌,眼里划过一抹暗光,再度抬起来时,却是一片忠心臣子的面孔,跟小皇帝你来我往的,端是一副君臣和睦的和谐画面。 “陛下仁德,体恤臣下,可老臣却不能因为陛下的仁德而厚颜……”。 好吧,谁都不是省油的灯,大家都带着面具,一起演聊斋呗。 “来呀,赐座。”,小皇帝挥手招来太监赐座,袁哲拱手作揖,面上客气,“老臣谢过陛下。”。 直到双方坐下,小皇帝这才笑看着袁哲问他,“国丈深夜进宫,可是有何要事?”。 “启禀陛下……”,袁哲得了询问,人复又站起身来,拱手回答,只是话才开了个头,目光却直指上首自家的女儿。 皇后自小也是被父亲面上疼宠着长大的,跟父亲相处的时光不算少,父亲一个眼神,她哪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二话不说,皇后忙不颠的起身,那急切的态度,让小皇帝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皇后却仍旧不知,只忙朝着皇帝行礼,“启禀陛下,臣妾告罪,臣妾想起宫中还有事物急需臣妾去处理,望请陛下允许臣妾先行告退。”。 小皇帝多会演戏啊,自然是看到了刚才太傅看皇后的那个眼神,小皇帝心里不舒服,面上却还假情假意一番。 “皇后,你与朕是夫妻,是一体,大可不必如此。”,说着,还急切的看向袁哲,口口声声道,“国丈,你也切莫如此严肃。”。 相互比演技?试问他怕过谁? 袁哲也是把好手,立刻忠臣附体,啪嗒一声跪在地上,俯首在地,“陛下万万不可如此,自古后宫不可干政,以免牝鸡司晨啊陛下……”。 “陛下!臣妾……”,皇后的心颤了颤,脸一下子就白了。 可这一幕看在小皇帝的眼中,心里却连连闪着讥讽唏嘘。 得,人家父女还连手演上了,自己还小,人单力薄,演不过,便挥手故作大度,“唉,爱卿多虑了,您亲自教导出来的女儿,何至如此?罢罢罢,既是爱卿坚持,皇后就暂且先退下吧。”,当皇帝太难啊! 直到皇后带着伺候的手下,带着她的仪帐,婷婷袅袅的出了大殿远离,袁哲的目光才从女儿远去的背影上收回,他看向上首,同样看着自家女儿远去,面上仍带着一脸眷念不舍表情的幼帝。 看着他,想着自己的来意,袁哲一时间思绪翻飞,想了很多很多。 说来惭愧,从先祖皇帝开始,他就混迹朝堂,犹记得…… 当初先帝还是名不见经传的皇子时,自己这个位列九卿的太傅也还不是太傅,为了力争上游,他选择了站队。 为了能胜券在握,面上他投靠一位,暗地里效忠一位。 当然了,自己这辈子干的唯二值得自豪的两件事,第一件事,是顺手帮助了好运继位的先帝,曾经不受重视的五皇子一把,让自己水涨船高,顺势在先祖帝驾崩的时候,顺利升任太傅,成为了管理朝堂的辅国肱骨; 第二件嘛,自然就是把精心培养出来的女儿,嫁给了如今的幼帝。 说来,在第二件得意之事落定之前,他心里还是相当不痛快的。 为何呢? 因为他倒霉啊!自己根本就还没有享受到胜利的果实,还没来得及嘲笑下,那些曾经落败的政敌,自己就迎来了末日般的震荡。 他袁哲的结局,看似幸运,却也不幸。 幸运的是,自己在新君新一朝的站位中胜利,没有像曾经高高在上的那些,比如乾国公等人一般,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 不幸的是,他才看到了家族崛起的曙光,却万万没想到,新帝是那么一个没出息的家伙,没出息到死!继位后短短的时间内,先是葬送了王朝,再而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甚至都来不及,让他有时间准备,再度站位,再度投资,再度…… 面对变幻莫测的时局,面对强势崛起夺权的纪小贼,他哪里忍心看着家族没落下去? 不,他不甘心!不甘心永远都是被动的入局。 一直以来,自己都是被迫的选择,被动的站队,如果可以,谁愿如此? 所以,在今时今日,他才主动的化被动为主动,他再也不想被动的去站队,他要主动的去缔造,缔造出一个他能掌控在手心的帝王,当然,并不是眼前的这位,而是…… “国丈深夜进宫,到底所谓何事?”。 小皇帝的话,及时打断了袁哲心中的宏图大志。 袁哲抬头,望向高坐在上的幼帝,特别是幼帝身下的那把椅子,他的目光闪过一道快不可查的光。 “陛下。”,袁哲开腔,再度俯身磕头,“启禀陛下,实不相瞒,微臣是为了朝廷北伐的要事而来。”。 “噢?”,幼帝眉头一挑,仿佛才看到下头拜倒的岳丈一般,赶紧朝着边上候着的太监下令,“小泉子,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快扶朕的国丈大人起来。”。 小泉子忙不迭的应声,弓着腰上前扶起袁哲,把人带到刚才幼帝赐下的椅子上坐下,小泉子这才弯腰退下,恭候在一旁,结果袁哲一开口却是,“老臣有要事禀告陛下,还望屏退左右。”。 正文 第五百四十二章 有些鸟自己知道就好 小皇帝闻言,又是一挑眉,朝着伺候在殿内的太监宫女们一挥手,“都退下。”,皇帝一声令下,训练有素的太监宫女们,一个个鱼贯而出。 直到出了大殿的门,看着前头的人都已经走光,身为皇帝贴身太监总管的小泉子,才最后一个走出来。 顺手带上大殿门的瞬间,小泉子观察了下四周,最后步子动了动,走到了大殿一侧,紧靠着柱子,手持浮尘站立着。 看似与平常值守没什么两样,其实,他的耳朵正努力听着里头的对话。 小泉子只听里头道:“陛下,关于北伐,身为臣子,老臣心里有些话哪怕陛下不爱听,老臣也必须要说。”。 “噢?国丈乃自家人,有话尽可直言。”。 “臣的好陛下啊,如今朝廷上奸佞当道,有人结党弄权,更是企图玷污陛下您的声誉,纪允那黄口小儿,简直无耻!”。 这个话,小皇帝心里赞同极了,他也觉得纪允那个家伙特别讨厌,特别无耻! 他身为一国帝王,身为手里还没什么权利的帝王,甚至是连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那狗东西手里的东西两场监视控制,做什么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的帝王,为了大业,很多话他没法说呀! 说来,他也是个可怜的皇,就如越王勾践,秦皇嬴政一般,崛起前,日子过的苦哇! 如此,幼帝心里虽然非常认同国丈的话,面上却是故作为难。 “国丈此话何意?纪爱卿乃是朝廷栋梁,国丈跟纪爱卿彼此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那模样,真是奥斯卡都欠他一个小金人! 误会是不存在的! 袁哲也不打马虎眼,开门见山,“陛下,纪允那厮狼子野心,着实可恶,他既然要北伐,主张光复河山,好嘛,那就北伐好了,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战事未动,就先广而告之,让全天下都知道了这个消息,陛下,那小贼是把您架在火上烤,逼迫的您不得不答应让他北伐啊!”。 “唉!”,幼帝适时配合着叹气,袁哲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又继续道。 “陛下,纪允那小贼拿着北伐的噱头,如今在朝堂上一呼百应,根本不把您放在眼中。 他仗着自己这些年在北地的经历,在大黔朝疯狂的敛财,以他跟太尉的交情,以太宰大人对光复的认同,以朝中大臣对光复的支持,他的军需不会出问题,甚至还能借着北伐,勾动北地百姓的人心。 他那样广昭天下,不就是知道北地百姓过的苦楚,恰好那厮又最是会玩弄人心,故意煽动之下,陛下,一旦北地的遗民动了,跟他里应外合,保不齐北地真能一举收复! 是,固然光复北地是大事,是好事,可是臣的陛下啊,到了那时,人人都只知他右相纪允,何人还知,这个天下是陛下您的天下呀……”。 当皇帝的最忌惮什么?别的他尚且不说,只这一条功高震主,就够那狗东西喝一壶的。 跟太宰,太尉他们这样得先祖帝倚重的老臣,自己没法比,可一黄口小儿的纪允,凭什么还要压在自己的头上? 他可是堂堂太傅,如今的国丈大人! 不得不说,本就有自己小心思的小皇帝,被袁哲的话煽动煽进了心里。 是呀,一旦那奸佞拿下北鑫,收复了河山,天下百姓的心里到时候只有他纪允,哪里还有自己这个当皇帝的什么事情? 那时,让他这个皇帝情何以堪? 那时,天下的百姓会不会又说,当初是他的父皇错了,他如今来给父皇擦屁股是应该应份的,功过相抵罢了? 说来说去,终究自己是被天下人订上了耻辱柱,要赤裸裸的让天下人去评判吗? 而且他一个臣子如此能干,把他这个皇帝置于何地?功高盖主是什么意思,他纪允到底懂不懂? 所以,有的人,真就应该去死! “国丈啊,朕这个皇帝做的也不自由……”,一举一动都在某些人的眼皮下,皇爷爷遗留下来的东西两场,那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也难啊! “所以陛下,臣有一计。”。 “何计?国丈速速说来。”,小皇帝面上一喜。 袁哲开口要说,哪料小皇帝又突然迅速对他打出个制止的动作,轻轻的朝着袁哲招了招手,袁哲会意,立刻起身上前,探头到小皇帝的耳边叽咕道。 “陛下,既然那小贼已经广而告之天下,又懂得利用人心,想把北地各方遗落在外的势力收归己用,那咱们就帮他一把,来个以彼之矛,攻其彼之盾,给他来个釜底抽薪,一石三鸟,陛下,我们可以这样,这样……” 袁哲的计谋其实很很简单。 就是趁着纪允率领大军开拔的时机,先那厮一步,走他的路,让他无路可走。 他们可以让陛下亲下圣旨,对着北地那些遗民、遗将下旨招安封官。 一来宣扬圣上仁德,没有忘记北地的子民; 二来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收拢北地那些势力强大的笨蛋为他所用; 三来,要是可以的话,到时候把首领骗到南都来受封,先破了纪允一鼓作气的局,拖延住他的时间,延缓他进攻的速度,趁此机会,半路除去那些来都的首领,然后掌控接手他们手里的势力; 到时候,他袁哲就可以让这些人,跟已经掌握笼络大半朝堂的纪允手中势力,相互消耗打擂台,形成平衡。 等到首领一死,把事情栽赃到纪允身上,待到北地大乱,人心不稳,纪允带领的大军寸步不进后,自己就可以坐收渔利,不仅可以毁了纪允在南北两地的好名声,让他当恶人,还能名正言顺的,以军令,延误战机,造成朝廷损失,杀害北地各方首领的罪责,数罪并罚,要了他的狗命! 哈哈哈,等到了那个时候,那黄毛小儿受诛复发,他还可以站在大义上,接受那些北地势力的感谢,毕竟自己帮他们报了仇了呀,所以接管那些势力,不就刚好是名正言顺的吗? 这样的好计谋,何止是一石三鸟,简直就是四鸟五鸟啊! 当然了,后面的鸟,自己知道就好,跟小皇帝嘛,那还是算了,不说才是最好! 正文 第五百四十三章 都是乌鸦却还嫌弃人家黑 听完面前洋洋洒洒的叽咕完一大通,小皇帝的心里赞同吗?自然是赞同的,不仅赞同,他还很是心动。 可是…… “国丈啊,听你这么说,办法是好,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国丈一脸急切,眼里都放光,满含期待的看着小皇帝。 小皇帝的目光看了看情绪激动的国丈,又看了看大殿门口的方向,小皇帝蓦地面露苦笑,而他的眼神深远的,仿佛已经透过大殿的门,凌迟在了某些人的身上,小皇帝语气幽幽然,“国丈啊,只可惜朕龙困浅滩啊……”。 意有所指的目光扫过去,都是人精子,袁哲瞬间秒懂小皇帝的意思,嘴上连忙安慰道:“陛下安心,老臣愿意为陛下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手上却比了个抹脖子的利落手势,换来了小皇帝微笑的点头。 “那朕就先行谢过国丈大人,好叫朕能安枕啦……”,小皇帝呵呵一笑,这对君臣,也是翁婿,瞬间达成了协议。 待到殿内的太傅大人一掀袍脚出殿,小泉子目送太傅远去,正要转身进殿继续伺候时,不料已经走下龙椅的皇帝陛下,却对着他摆摆手。 “小泉子,朕这里用不着你,你自忙你的去。”。 一句话打发了自己这个,被有心人派来伺候的贴身太监总管,小皇帝看着某人离去的背影,唇畔尽是冷笑。 小泉子此刻心里也着急的很,既然皇帝不让自己伺候,那他自然不会抗命,心里首要在意的,就是赶紧找机会,把刚听到的不好消息,速速传递给恩人纪大人才是,也免得耽搁了时间,夜长梦多啊。 小泉子心里打定主意,根本就不敢耽搁,退出通和殿后,直接就往后宫而去,他得赶紧把消息递出去。 脚步匆匆的小泉子越走越心慌,不知怎的,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心里很不舒服,眼皮子直跳。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敢把手里紧要的消息,让遍布整个宫廷的眼线,也就是基本掌控在督主手里的太监宫女们传信,他决定,亲自给督主纪大人送消息。 给一路上遇到的,在宫内行走的太监宫女打眼色,对方纷纷配合,自己小心的避过,如今早就被换成了太傅手中势力的巡逻侍卫小队,小泉子绕来绕去,终于在太监宫女们的帮助下,成功的抵达后宫。 埋头赶路的小泉子,在穿过后宫的花园,行过长长的湖堤,经过假山的石子小路时,蓦地,只顾赶路的小泉子,迎头撞上了一个温软的东西。 抬头一看,可不正是小皇帝身边那个,地位没有自己高,却偏偏仗着背后有皇后还有太傅支持,近来才跳出来,总爱跟自己一争高下的小路子吗? 才皱着眉,只听对面的小路子洋强洋调的开口了,“哟,这不是咱们御前行走的泉大公公么?怎么,不好生在陛下跟前伺候,跑后花园来偷懒来啦?”。 “路公公?你不在通和殿里候着,跑到这里来作甚?”。 “切,贼喊捉贼了这是?呵呵呵,小泉公公啊,你来这里是为何,我小路子来这里也就是为何啊,本公公在此等候你小泉公公多时啦!”,都兴奋的等不及要送你上路,好一举取代你的位置。 毕竟,这可是袁大人亲口承诺自己的大好事呀! 小泉子听闻此话,直皱眉,他是十岁上下被调拨到陛下身边伺候的,因为机灵,也因为背后有个好主子,他的路比所有的太监都来的要顺利些。 别看他人弱小,也不会武,可他脑子活泛,一到小皇帝跟前,几乎是立马就得到了重用,从那一刻开始,小泉子就决定要好好伺候陛下,好好报答督主。 就在小泉子思绪翻飞的时候,比他大了五六岁,人还高大健壮的小路子两步上前,一脸的傲慢讥笑。 看得小泉子不由感慨,唉,督主时常感慨的话果然很对,人心果真就是这个世上最难掌控的东西,因为有人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争斗,有争斗就有胜败,有胜败就有私心…… 他们的太监所也不是全都铁板一块,总有人为了各自的目的,各自的私欲,做出不同的选择,走不一样的路,正如眼前的小路子一样。 他选择了忠于皇帝,忠于皇后,忠于奸险的太傅袁大人,更是忠于他自己。 想出头,错了吗? 忠于帝后,错了吗? 不,都没错! 可错就错在,他忠于的帝后心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国家,他想出头也选错了时机啊! 他很想告诉面前的小路子,他错了,如今什么事情都没有出兵北伐,光复河山来的重要! 就连自己这个万人口中的阉狗都懂的道理,只可惜帝后不懂,太傅不懂,心里私心太重的小路子也不懂。 心里有很多话想劝戒小路子,只可惜,对方根本就没有给他机会。 “大家都是太监,都是同根生,相煎何必,何……”,何必太相急啊! 然而,他却再也没有机会把话说出口,看着胸口插着的匕首,小泉子退后几步,最终被年长他不少的小路子拔出匕首,顺手推倒在地。 对方看他渐渐没了气息,脸上终于露出得逞的讥笑。 “对,你说的都对!大家都是太监是没错,可小泉子啊,你永远都要记住,朝廷是陛下的朝廷,江山是陛下的江山,而你,跟你那乱臣贼子的奸佞主子,也都只是陛下手里的奴才罢了!陛下都不想要江山,你一个狗奴才着什么急呢?看看,急的把小命送了吧?”。 所以,陛下要你们生,你们才能生,陛下要你们死,你们就必须去死。 所以,不要怪他! 有着一颗积极向上之心的小路子,嘴里冷酷的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却丝毫忘记了,他眼下如此不达目的,不惜一切手段的狠下杀手,不也正是因为,想要成为他口中奸佞的存在吗? 拖着小泉子的尸首往花园的中心湖边上去,准备绑石沉尸的小路子,一边行动,一边还呢喃。 “小泉子啊,到了黄泉路,见了阎罗王,可别说是我要害你,怪只怪你自己,君要臣死不得不死的道理你不懂……而且凭什么?年纪轻轻的你,就可以高高在上,可以压着我,让我没法出头? 我也想有出息,不想被人欺负,被人看不起,不想等将来老了,去过太监所里过那些老太监的悲催晚年。 我路程,一定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上人,所以,小泉子,别怪我狠心,挡我路者必须死! 怪只怪,你认错了主子,跟错了人,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看,都是乌鸦,却还嫌弃人家黑! 正文 第五百四十四章 最要紧的事是赶紧抢地盘 “哈哈哈,这一仗真他娘的打的爽快,哈哈哈哈……”。 “就是,就是,就那些个北鑫军队,一个个都傻不愣登的,只知道跟前头的南黔军队打,不知道后头还有人捅他的屁股,哎呦呦,看着咱们从后头杀出去,打了就跑,那群鳖孙居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傻样,真是太逗了,哈哈哈哈……”。 “所以还是咱们少将军牛气,这什么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计策,真他妈的是太好用了!你们是没看到,北鑫蛮子被咱们打的那叫一个落花流水,想追又不敢追的模样,真是太他妈的解气啦!老子真想让我那笨弟弟看看,今日北鑫杂种们的狼狈样……”,说着,说着,解气归解气,将士们依旧会不由的想起,曾经牺牲了的那些袍泽,那些兄弟,那些亲人们…… 因为那股子恨意,杀起敌人来,他们都恨不得把这些年憋的劲都拿出来,杀光了这些北鑫人才好,才能解恨一般。 说到沉重的话题,刚从还笑哈哈,喜气洋洋的队伍,不免的就蒙上了一沉阴影。 肖羽楼见状,不由的就岔开话题,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叔叔伯伯们,我们如今能用游击战打胜仗是好事,但是这样的好事并不会太长久,毕竟如今南黔大军压境,忙着渡江往北突进,北鑫的军队都集结过去拦截了,所以才让我们有了可乘之机。 这全都是因为,北鑫还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一旦对方反应过来,腾出手来收拾咱们,大家的日子可就不会如此轻松了。 所以,咱们还是很有必要把步子再迈的大一点,大家再辛苦一段时间,努努力,尽可能把地盘再往外扩张一些。 今日咱们能趁乱,多在北鑫人手里拿下一地,明日咱们才能有更大更多的资本,跟敌人正面刚!”。 如今再不是以前了。 以前南黔沉默,北地各方势力虽然对北鑫恨之入骨,却为了自保各自为政,只敢私下活动,根本不敢冒头。 圈地发展什么的,大家是想都不要想,能龟缩在一处安稳的保全实力,那都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像是他们葫芦谷,虽然时不时的出山,在外也有据点,可那些都是隐藏了身份实力,跟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东边给敌人来一下,西边给敌人挠一爪,根本起不来什么大作用。 即便是好不容易设立起来的据点,最大的,不过也就是一个由前身黑龙寨肃清而来的肖家庄了,其他的,不是在某城某阵经营的茶楼酒馆,就是小吃杂货铺子,规模都不敢闹大。 不像现在,随着南黔北伐的榜文一出,就如水滴入油锅一样,整个北地都爆了开来。 更是随着南黔大军的开拔,水师强势渡江,号称二十万大军的雄狮开始北攻,北地这些势力啊,一个个的忍不住开始冒头。 今日打着这个光复的旗号,明日打着大黔遗将的名头,后日再来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特么的,居然还有胆子熊的敢称王的! 如今的整个北地,那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闹妖了。 其实自家妹妹一句话问的好,别说她不明白,这些人怎么就敢脑残的称王了,毕竟南黔可是大黔的后裔,皇帝的正统都还在呢,哪怕那帝王再昏庸,再没本事,那人家也还是帝王呀?用得着你打折旗号称王称霸吗? 也不怕人家调转矛头,回头就来灭了你! 都是一群心急的蠢货,即便心里再有那个心思,那也得…… 打住打住,想多了,反正眼下,自家爹是没那个心思,所以,他就不往那方面深想了。 只说眼下,他们葫芦谷肖家军的前路在哪里? 不管北地拿不拿得下,怎么拿下,被谁拿下,南朝要不要归北等等这些,暂且都不提,他们家人商量后就只有一个宗旨,那就是要尽可能的充实自己的实力,招兵买马,扩张地盘。 即便不为了将来统领北地,不为了有筹码跟南黔抗衡谈条件,不为了领着所有信任他们的兄弟们建功立业,哪怕只为了给当初那些逝去的生命报仇,为被抛弃而送命的那些无辜性命讨还一个公道,他们也必须考虑眼下迫在眉睫的事情。 肖羽楼所想的,其实也是营中兄弟们大家共同所想的。 要是可以,有能力扩大地盘,扩张势力,谁乐意总窝在深山老林里? 于是乎,一脸或兴奋,或感慨,或热心的叔伯同袍们,一个个的就发表意见。 “大少说的在理,咱们也合该往外走一走了,你是不知道,山外头啊,如今可是热闹啦!”。 “对对对,没道理就那些狗日的抢功劳,咱们肖家军当乌龟不是?嗯,咱们一起找将军说去。”。 “对对对,将军就是心太善,不会是还惦记着,那抛弃了咱的南黔王八蛋,所以才……”。 “闭嘴,将军是你能妄自菲薄的?将军那样一个沉稳的人,肯定心里有数,有别的打算呢!”。 “切,要我看,将军还是太善良,要是老子,老子也学那燕州的王闯,打着解救黎民百姓于水火的幌子,咱们也称王,就叫肖大王好啦!哈哈哈,反正咱们肖将军那么可怜,家里都是被狗皇帝给害了的,还害得咱们将军隐姓埋名多年,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咱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老狗子你又在胡说,你当谁都是你!”。 是啊,他们家的事情,在葫芦谷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早在当初葫芦谷的黄茂军,全都推举出父亲来统领大家,被封为将军时,他的父亲就跟大家坦言了一切,得到的却是兄弟们的唏嘘与同情,所以,如今的黄茂军,其实早就已经成为了上下一心,名副其实的肖家军了…… 一时间肖羽楼心里也感慨万千,跟将士们打成一片的他,还待再跟大家说说话,忽然,身后跑来一斥候,看到自己就迅速回报。 “报!大少,外村外来了一支队伍,领头的说,他是您家的亲戚,将军不在,小的找不到少将军,只能来找您,您看?”。 他家的亲戚?他家能有什么亲戚? 正文 第五百四十五章 一别经年舅甥喜相逢 刚才的狗子叔不都说了,他们一家是被前大黔老皇帝流放至西北,而后才跟着大家一起并肩作战,死里逃生的逃亡避入茫茫北岭深山来的? 他们家能有什么亲戚会找上门来?还能直接找到他们秘密的老巢? 在南黔出兵,发榜北伐的节骨眼上,在山谷精锐尽出,爹跟老二尽孝跟老三小杨,都出山去,攻打北鑫不断集结的大军去了的情况下,到底是什么人,胆敢自称自家的亲戚,青天白日的送上门来?怕不是个骗子吧? 心下疑惑,肖羽楼觉得事情不对,一点也不敢多耽搁时间,忙就跟将士们告辞,自己转身就要走。 而一干粗鲁的,刚刚还在喝酒庆功,大家相互打趣着侃大山的兵汉子们,神经再大条,也都觉得事情不对头,不由的纷纷皱眉,一个个的脸上都露出严肃来。 大家酒也不喝了,天也不聊了,在他们的大少告辞要去看个究竟时,这一个个的将官也跟着动了,护在他们大少肖羽楼的左右,乌拉拉的就朝着外村去。 他们倒是要去看一看,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居然敢冒充他们将军的亲人,还在眼下如此敏感的时候找上门来,不想活了吗这是? 明明他们的将军就只有一门糟心的亲戚,而那一家子的玩蛋玩意儿,眼下还在外村,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老实猫着呢。 莫不是那只会给将军抹黑的狗东西一家,联合了外人,趁着将军不在谷内,暗搓搓的搞事情了吧? 一时间想多了,脑补的不要不要的将官们,一个个的,都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自己身上的武器,雄赳赳气昂昂的,硬是叫他们走出了杀人的气魄来,跟在肖羽楼身后往外村去,那气势,震的路过他们身边的外村百姓们,根本都不敢靠近分毫啊! 然而,脸色黑沉,看不出深浅的肖羽楼,领着一群浑身都冒着煞气的袍泽兄弟们,穿过已经自觉自发回家,关门闭户,一副戒严状态的外村,赶到外村的城楼,踏上外村的瞭望台,看到了大门外头,那个熟悉的陌生人后,肖羽楼一惯沉稳的脸终于破功了。 “舅,舅舅?”,大舅?来人是他的大舅? 天啊,来人真的是他的大舅! 这个认知,让稳重老成的肖羽楼立刻变了脸色,一张冷肃的俊脸上,难得的溢出了外露的欣喜。 肖羽楼忙就转头,对着身边的手下快速吩咐一句,“来啊,开城门!”。 话毕,人却已经飞身下了外村的城楼,直勾勾的朝着正在缓缓打开的木质城门奔了过去。 “舅父大人……”。 这一声,让一路受了不少罪,甚至还好几次都差点丢了命的李复兴感到了欣喜,感到了心脏不受控制的在跳动…… 被常随侍墨搀扶着,李复兴激动的抬头,往前方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他一眼看到的,是一个身姿挺拔俊朗,似熟悉却又很陌生的年轻人。 直到人奔到了他的跟前,双手扶住自己,李复兴忍着激动,努力的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语带忐忑,“是,是楼儿?是楼儿吗?”。 “对,舅父,是我,是我!”。 “哦,好好好,好孩子,长大了,都长大了!长的大舅都不敢忍啦……”,说着,李复兴还不断的伸手拍打着,肖羽楼扶住自己的手,嘴里还感性的感慨着,“楼儿啊,叫大舅,大舅还是喜欢听你叫大舅,听着亲热。”。 “哎,大舅!”。 “好好好,好孩子,对了楼儿,你爹娘呢?你二弟呢?还有我们家的小栖儿呢?”,嘴里接连不断的,连连问起心里一直惦记着的人,这一刻,明明这一别都快十年了啊,可当初分别时一幕幕就仿如昨日。 他甚至还能记得,自家小外甥女收了自己给的荷包时,小家伙跟他默契达成共识的精怪模样,以及外甥女喊大舅时的可爱面容,还有妹妹临别前一再的强调,让自己一定要留在南地的嘤嘤嘱咐…… 所有模糊的记忆,这一刻变的异常的清晰。 这么多年的骨肉分别,都是那该死的北鑫朝蛮子啊!让他们多少大黔儿女有家归不得,有亲见不到…… 一时间,这些年下来,被思念与世事折磨的老了不少的李复兴,蓦地红了眼眶。 “大舅,走,回家去,我娘在家里呢!”。 面对久别重逢,可以说是劫后余生再见的久违亲人,肖羽楼的情绪也有些激动。 舅父大人接连的问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只是紧紧拉着面前这位,在当初自家陷入绝境时,唯一出现拉了他们家一把的长辈,肖羽楼久久不愿放手。 时至今日,他甚至还能清楚的记得,流放出发前的那一夜,舅舅让下人买来的酒菜那是那么的美味,那么的……那滋味,他至今难忘! 所以在面对这么个,有大恩于自家的亲舅舅时,肖羽楼特别的恭敬。 李复兴之所以能顺利的找来,其实是凭着这些年跟妹妹的通信,凭着暗语中表述的地址,历经千兴万苦,最后才找到这里。 此番的来意,一是领了皇命,不得不来;二也是最重要的,他想要来亲眼看一看自己的妹妹,看看她这些年到底过的好不好。 想着身后两大车父母妻子,还有弟弟与弟妹收拾出来,特特让自己带来送给妹妹一家的礼物,跟着大外甥走出好几步,眼看着就要跨入大门的李复兴,这才回过神来,忙转头看着侍墨吩咐,“侍墨,车上的东西都带进来,万万别错漏了。”,那可都是家人的心意。 同样老了不少的侍墨赶紧点头应了,只道了句大爷只管放心,人就领着两个随从去张罗两大车的东西,赶马车准备跟着自家爷进城?或者是进镇? 眼前这个地方,可真像是个世外桃源,百姓安居乐业的温馨小城镇啊! 一路走,侍墨以及这次领命跟随李复兴而来的侍卫随从,一个个都努力睁大了眼睛,细细打量着这里,当然,只是各有目的罢了。 正文 第五百四十六章 诡计滚滚奔袭来 而被肖羽楼搀扶着走的李复兴,难道真老到要被人搀扶才能走了吗? 并不,他身子还算强健,虽说一路北上遭了大罪,却也不至于如此,君子六艺,他的剑术跟马术练的其实还是不错的。 之所以这样,不过是为了提醒身边的大外甥,想要不动声色的告诉他,跟着他来的人,可不都是他信得过的,甚至都不是他的人啊。 一边走,一边感受着自家舅舅在自己掌心写下的字,肖羽楼的一颗心啊,立刻从欣喜变成了严肃,又从严肃变成的慎重,哪怕面上的表情一点没变,可心却在一直往下沉。 大舅给自己表达的意思,他知道了。 可正是因为知道了,他才会愤怒! 扶着舅舅,肖羽楼不动声色的,跟身边先前跟随来看情况的将士们暗暗打手势。 葫芦谷里的将士那都是些什么人?不说孤狼营,不说猛虎营,就只是一般的将士,那都是看得懂手语的。 肖羽楼一动,对方瞬间就明了,利落的回了个手势。 看着不动声色散去安排事宜的人,肖羽楼的眉头终于松了松,只笑着转头,继续扶着自家舅舅,舅甥俩搀扶着慢慢的往外村的瀑布去。 至于其他人,呵呵呵,除了自己认识的侍墨,不好意思,都给他老老实实的先待在外村吧。 他们一行人不仅得待在外村,一举一动还会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时刻监视。 因为啊,他舅舅这次来的目的…… 说起来,这一回为何是李复兴这个考了大黔进士,明明中了,却偏偏不领官直接回了南地的迂腐‘文弱’书生来?这里还有很多的内情。 嗯,对,那还得多亏了袁哲这个垃圾太傅呢! 还记得他跟小皇帝的密谋吗? 为了招安北地最近冒头,势力强悍,本不在他们意料之中的那什么肖家军,为了这匹强势的黑马,袁哲可以说是费劲了心机。 在太尉楚子阳,监军纪允二人率军出征后,他可忙的要死啦! 手里的探子几乎倾巢而出,行动开来,准备一举拿下这些年下来,自己早作准备,调查的八九不离十的那些个北地势力。 说来他能早有准备,那还得多亏了纪允那小儿。 要不是他频繁的出京北上,自己又心疑他去做什么,有心派人从不停歇的调查,查不到那小儿的消息也不气馁,继续不停的查,自己还没有今日的大收获,大手笔呢。 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根据探子不断传回来的消息分析,计划进行的也非常顺利。 直到…… 特么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突然杀出一支异军,强势的在北地,就跟瘟疫一般,横行霸道,肆虐在前方,转眼的功夫,接连就打击的北鑫各地措不及防。 那什么肖家军,就跟个该死的跳蚤一样,东咬一口,西啃一口,硬生生的给北鑫大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硬是鼓舞了南黔的士气,帮着那该死的纪允小儿连连得利,真真是气死他啦! 不过没关系,自己最不怕的就是困难。 虽然事情有变,但是人嘛,只要查清楚了对方,知道其弱点,他还就不信搞不定那什么肖家军。 再后来,几乎出动了手里所有的探子,全都奔着肖家军去了后,经过千兴万苦的查探,袁哲才终于知道了那么一星半点的东西。 那还多亏了自己手下的一个探子头目,出身曾经大黔城防营,见过并认识那位肖家军的领头人,这才让自己有机会知道了对方的底细。 呵呵,原来所谓肖家军,居然是曾经罪臣乾国公府出身,是罪人之后,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知道对方的身份后,想着对方曾经富贵的世家子出身,那么请问,还有什么事情是比招安,是比陛下亲下圣旨,给他们乾国公府平反来的更有吸引力的事情吗? 当即,袁哲就请了圣旨,令李复兴亲捧小皇帝书写的招安、厚赏的大胡萝卜圣旨,派出一支实力强,队员武功高的小队,沿途护送李复兴北上,来当这个招安使者。 可惜,他千算万算,某人却没有算到,他自以为满意,特特选出来的招安使者,本身心里就不站在他的这一边。 而且更重要的是,平反什么的,光复乾国公昔日荣耀什么的,对肖文业这个基本被忽视长大,只有憋屈受辱被连累,从未沾过公府荣光的庶出嫡子来说,那都算个屁! 只说当下,李复兴跟着大外甥上了瀑布,进了葫芦谷,穿行过外谷,一路进入到内谷。 遥看着身边大外甥指给自己看的远处小院,感受着这一路进入山谷以来,路上所有人对自家大外甥的态度,李复兴的心当即安稳欣慰了很多。 那是在为自家妹子这些年日子过的还算不错的欣慰…… 待到进了小院,没等自己被外甥引领着坐下来,喝光手里杯中的茶。 坐在炕上,透过窗棱往院子里看的李复兴,转眼就看到了脚步匆匆,岁月好像在她脸上,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的妹妹大步奔了进来。 “大哥……”。 “小妹!”。 时隔多年,亲人再度重逢相见,隔着一扇窗户,亲人两两相望,眼泪汪汪。 肖羽楼站在舅舅身边,看到的就是得了消息匆匆从后勤部赶来的娘,与苍老了不少的大舅,隔窗相望,相对无言的场面。 兄妹见面自然是一番喜极而泣,一番关切慰问,俩位长辈都沉浸在重逢的气氛中不可自拔。 肖羽楼叹息,如今父亲跟弟弟们征战在外还未归,想来能把娘跟大舅分开的,估计还得是娘最重视的自家妹妹才行。 果不其然,等肖雨栖跟李蘅妙领着金大丫闻讯赶回家来后,那几乎激动的是要抱头痛哭的兄妹二人,才算是收敛好了外泄的情绪。 家里一片欢喜,等到大家欣喜的相见欢后,难免的就想起大舅的来意。 毕竟太突然了,这么多年下来,大舅他们不是不知道他们家在哪,他们却从未来过。 虽然说,在南黔没有下令北伐前,北地掌控在北鑫人手里,南黔的人过来冒的风险很大,人生安全得不到保障,可也不是没有办法潜藏过来的。 正文 第五百四十七章 招的哪门子的安?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眼下的北地可比曾经那几年乱多了,因为南北开战,北鑫人也不蠢,早就加强了戒备,大舅能平安的抵达家里,真的是很幸运呢。 看着家人欢声笑语,沉浸在团聚的喜悦中,肖羽楼的思绪却不断翻飞,不住的多思多想。 特别是想起,先前进入外村,大舅拉着自己的手写下的那短短的话,肖羽楼的心里更是戒备。 待到母亲领着姐姐妹妹们下去给大舅张罗吃食去了,肖羽楼才趁机走近李复兴,“大舅,此番您来北地,您可是被人胁迫的?”。 李复兴面对大外甥不见外的关切询问,他一改刚才的和蔼,立刻把脸上的喜悦一收,表情变的深远冷硬起来。 特别是回想起来时,前来传旨的某些人的恶心嘴脸,李复兴叹气。 “小楼啊,除了大舅的常随侍墨外,其他跟随大舅来的人,一定要派人谨慎的看守仔细,还得不让对方发觉,这个重任,大舅就拜托你了,至于此番前来……呵呵,大舅啊,这是领了南黔幼帝的圣旨,前来招安你父亲的呀……”。 “招安?”,此话一出,肖羽楼也有些意外,嘴里下意识呢喃着这两个,自己怎么也想不到的字眼。 李复兴心情沉重复杂的叹气,郑重的点头,表情有说不出的严肃。 “小楼啊,要是可以联系上你爹,赶紧让他回来,这事情啊,大舅只能跟你爹商议。”。 说实话,李复兴自己是打心眼里,不愿意让妹夫他们招什么劳什子的安的。 不仅是自己,就是他们全家人在得到幼帝的圣旨后,他们都不愿意。 他们的妹妹妹夫,那是被先帝抛弃了的子民,他们又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朝廷,对不起帝王的事情,相反,是帝王对不起他们! 所以,招的哪门子的安?自己的亲人难道是土匪吗?还招安,他呸! 也亏得幼帝想得出来,这么个侮辱人的阴损主意。 心里这种强烈的不愿意,在眼下到了地方,见到了妹妹,看到了她身边的人跟事,亲眼看到了妹妹生活的环境后,他更是不乐意自家妹夫被幼帝招安。 李复兴心里恼恨帝王昏庸,根本不愿意来走这一趟的,只可惜,圣命难为,对方根本就是早有准备。 在自己被迫接旨后,来人根本就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直接赶鸭子上架的包围了李家,仅仅只给了他一天收拾行囊的时间,就急忙催促着自己出发了。 自己带来的两车礼物,就是在那样匆忙的情形下,家里人匆匆收捡出来的。 如今人来了,他很怕妹妹、妹夫碍于自己的出面,会脑残的答应幼帝的这劳什子的招安。 所以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赶紧找回妹夫,跟他好好商议一下,劝导他一下,千万不要被幼帝画的大饼给迷惑了,给乾国公府平反什么的,都没有他们眼下实际自在的日子来的重要。 而且,更不能因为考虑到自己,他们就轻易低头。 他嘛,别看是个进士,他却牢牢记住了,当初妹妹被流放之时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 所以中了进士后,他连官都不要,背着行囊,在大家讥笑嘲讽声中直接回了乡,安安心心的当起他的山长教书育人去了,一点都不向往官场,真的! 至于父亲,做了那么多年的郡守,想来也是做烦了的,且父亲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是时候致仕安心养老了不是? 妹妹妹夫很没必要在意,他们如果不点头同意招安,就会连累到自己,连累到父亲。 肖羽楼冷静的听完自家舅舅说完这些话,他也不多耽搁,喊来自家妹妹前来陪着大舅,自己就匆匆去了通讯营,直接飞鸽传书给了在外未归的父亲。 在外刚刚小胜一场,狠狠截获了北鑫一批物资的肖文业,甚至都来不及清点物资,亲自把物资押运回山,只看了传信后,把身后一切事宜都交给了储广元与巩繁星,自己则是领着十来个弟兄,快马加鞭的就往山里赶。 大舅子来探望他们是大事,大舅子带来的消息,自然也是大事中的大事! 肖文业回来的时候是晚上,他也怕夜长梦多,想着儿子飞鸽传书跟自己提到的那些话,进入外村的时候,他都是悄悄摸的,根本没有惊动人。 到了家里,进了屋跟一家人见过,跟还在书房检查几个孩子课业的大舅兄见过,相互自是一翻寒暄。 舅兄妹婿相对而坐,肖文业看了对面老像了不少的大舅兄,心里满是感慨。 接过妻子端上来的一钵子面条,肖文业也没客气,一边扒拉着面,一边跟同样被妻子强硬塞了一小碗的舅兄边吃边聊。 好吧,粗日子过久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肖文业早就忘到脑子后去了。 就连大舅兄这个教书育人,文质彬彬的山长先生,来了自家几日后,也被家人带的接地气了不少,对,就是闺女说的接地气。 李复兴没有吃宵夜的习惯,端着面前小小一碗鸡汤银丝面,看着一家子亲人都在吃的香,不由的不他也动了筷子。 几口吃完反倒有些意犹未尽,自家小外甥女见了,忙是手疾眼快的给自己又添了一碗。 李复兴笑的感慨,看着对面抱着钵子吃得香的妹婿,挑面的手一顿,李复兴道。 “文业啊,我还是那句话,不赞同你去南黔,接受那什么招安去南都,你跟玉蓉好生在这里过日子,安安稳稳的,一家子都好,爹娘跟我们就安心了……”。 李复兴这个耿直的书生,终究是忍不住的开门见山,都不等肖文业把钵子里的面条吃完。 肖文业当兵当久了,吃饭糙就一个字。 赶紧吸溜完筷子挑着的面条,呼噜噜嚼吧嚼吧咽下去,看着舅兄的目光就跟看着大救星一样。 他骨子里对于今日的南黔,肖文业其实也是嗤之以鼻的。 “不瞒你说大舅哥,我的本意也不想去那什么南都,大黔的都城在北地,不在什么南都!”。 身为一个大黔的子民,他心里的都城永远都只有一座!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他们葫芦谷的一群人,不过是被先后两代皇帝都抛弃了的可怜人罢了。 正文 第五百四十八章 身肥胆也肥的某猛兽 哦,现在需要他们了,所以要招安了?可昏君招的到底是哪门子的安?他们难道是土匪,是叛军吗? 现在想起他们这群早早被抛弃的人来了?早干嘛去啦? 当初抛弃他们,让他们沦陷千里孤城的时候,当他们面对敌人的包围,不知生死,不知还有没有明日的时候,皇帝可曾想过,当初那般干脆的抛弃他们,今日却还有用得着他们的一日?又可曾想过,他们也是人,也有心,也会痛会失望? 现在看到他们的实力,觉得他们有利用的价值了,哦,就想起他们来啦? 呸! 如果自己同意这什么招安,那么,曾经枉死的那些无辜性命怎么算?被皇帝遗弃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又怎么算? “大舅哥,我们不去!”,哪怕小皇帝的圣旨说的天花乱坠,好处多多,他也丝毫不心动。 至于给乾国公平反,恢复荣誉什么的,呵呵,他一个被嫡出一口一个骂着的庶孽,着的哪门子的急?唯一遗憾的,只是可怜自己的父母无根可以,无人祭拜罢了。 不过没关系,待到他们努努力,将来拿下北地,到时候他就带着家人回去,好好把父母的坟迁移出来,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重新安葬好,再选个风水宝地盖宗庙,买祭田,他们单独立一枝,以后他们的肖家,就是他父亲肖克己的肖! 既然商议定下了,坚决不接受南黔招安的基调,肖文业就打算连夜出谷,准备明日清早再回来。 为啥呢,他好给在外村的那些,被他们暗中看守防备的人演一场好戏,也好叫大舅兄能够顺利的脱身,免得南黔小皇帝事后找自家妻子娘家的麻烦,大舅兄他们的麻烦不是。 对于妹夫考虑甚是周全的好心,李复兴自然心领。 肖文业唏哩呼噜的吃碗面条,放下碗筷,一抹嘴,叮嘱妻子好生招待大舅兄,叮嘱完孩子们听话,跟大舅兄告别后,他就准备悄悄来,悄悄去,尽可能不惊动人的离开。 哪知道才出了屋门,前脚才踏到院子里,院中一个庞大的身影,就直勾勾的朝着自己,确切的说,是朝着身后送自己出门的女儿扑了过来。 肖文业反应敏锐,出于本能的挡在女儿跟前,正正好被大黑影子扑了个正着。 话说肖雨栖,正跟在亲爹身后走,准备送送他去,没想到走的好好的,前头的亲爹却猛的停了下来,害得她一把撞上了亲爹坚硬宽阔的背。 肖雨栖摸着鼻子,下意识的想问她爹怎么就突然停下,害得自己撞了鼻子来着,抬眼就看到,自己的威猛坐骑猛兽,已经熊扑在了他爹身上,一脸卖蠢。 卖蠢也就算了,这家伙也不看看自己有多脏,嘴里还叼着只鸽子还在滴血呢,它个黑白胖子扑腾个什么劲? 虽然她爹为了演戏,力求真实不被怀疑都没敢洗澡,身上也有血腥气,可是…… 等等,鸽子!鸽子? 肖雨栖瞬间炸毛,忙从亲爹身后窜出,顾不上身边错愕的大舅,也顾不上被扑的一脸无奈的亲爹。 她猛地两步窜上前,伸手不客气的扭住了卖萌兽的耳朵,嘴里止不住心累的念叨。 “好你个猛兽!你丫的是不想好了吧?身子肥也就算了,胆子居然也跟着肥?最近姐忙没空管你,你怕不是要上天了都!我大哥的心肝肉你也敢咬,你厉害了我去!你丫的就不怕我大哥扒了你的皮,给他的心肝肉报仇雪恨?”。 听到妹妹说大哥,走在后头的肖羽楼立刻就探头来看。 看到自家妹子跟她的坐骑在交流感情,一开始,肖羽楼要没有在意,脑子里想的都是,明日怎么跟亲爹打配合,好好演一场大戏,叫逼迫大舅来的那拨人看了,也好免去大舅的难为。 才想的出神,自家妹子就接二连三的提到自己。 等他探头去看,并且听清楚妹子的话,看清楚了前头一人一宠的具体情况后,肖羽楼扶额。 好家伙,感情是猛兽那货又闯祸了呗。 至于自己的心肝肉? 肖羽楼忙快走几部上前,看着被猛兽生生折磨死的信鸽,肖羽楼果断摇头,打断了一脸凶巴巴教训着,在一边只顾着装无辜,耍无赖的猛兽的自家妹妹。 他适时开口,“栖儿,这不是通讯营的信鸽。”,所以并不是他的心肝肉,而且,他真正的心肝肉,只有眼前的她,还有自己的亲人们,鸽子什么的并不是好吧? “不是你的心肝肉?大哥,你确定?”。 肖羽楼郑重的点头,“确定。”。 肖雨栖就纳闷了,“哥,咱们葫芦谷除了你的心肝肉外,难道还有别的信鸽吗?谁养的?我怎么不知道?”。 “谷里就通讯营有信鸽,别人都不养。”。 “那这信鸽哪来的?大哥,不会是你看错了,连自己的心肝肉都不认得了吧?”,肖雨栖指着被猛兽玩的死不瞑目信鸽仍旧纳闷。 肖羽楼两手一摊,满脸无奈,“你都说了,那些信鸽都是我的心肝肉了,既然是心肝肉,难道我还能不认识?”。 “对吼!”,肖雨栖不由的点头认可,随即又指着死的不能再死的信鸽,一脸疑惑,“那这玩意到底是哪里来的?”。 肖羽楼,“别问我,问你家猛兽去!”。 肖雨栖…… 看着一双儿女的好笑对话,肖文业也不急着走了,忙就插嘴,打断兄妹俩的对话,“别急别急,都别急!爹来看看。”。 等肖文业兽口夺食,抢过可怜的信鸽尸,取出绑在鸽子腿上竹筒里的密信,肖文业的脸色,忽然勃然大怒,“真真可恶!”。 这样的反应,让身边送他出门的家人们,脸色也跟着不好。 李复兴连忙关切的追问,“文业,怎么啦?”。 肖文业却脸带歉疚与担忧的,回看向李复兴,“对不住了,大舅兄,家里,家里……岳父岳母,还有复明他们出事啦……”。 原来吧,阴险小人办的自然是阴险的事。 早在当初他打上肖文业的主意,而后又处心积虑的,让李复兴出面来招安时,他根本就不打算接受失败二字。 正文 第五百四十九章 没有一丝丝退路 可以说,为了达到自己那不可告人的目的,李复兴前脚走,袁哲后脚就把李家人全部请进了南都。 根本就不给李家任何反应反抗的机会,更是顾不上李父还是一郡之首,手头的要务根本就脱不开手,人家也强势的介入抓人,哦不是,是请了李家老老少少,不放过一个的全部拉进京。 这封飞鸽传书,是在李复兴找到葫芦谷,进入山谷外村时,美其名护送,实际是监督的领队,当即放出飞鸽传书给了南都的袁哲。 袁哲在接到飞鸽传书后,又立刻休书一封传回,他直白的下令领队,如果肖文业老老实实招安来南都倒没什么,若是不从,呵呵,那就让领队直接告知他们,李家人此刻就在南都做客的消息。 袁哲根本就没给肖文业与李复兴他们留一丝退路,只一条,这安呀,他们是招也得招,不招也得招! 而这封明明该飞回,落到带队首领手中的密信,此刻倒了霉的,偏偏先是鸽子落入熊口,然后好巧不巧的,可怜的密信就落入了正主手里。 把密信递给李复兴,肖文业转头看着家人,“走吧,大家都回吧,回家再说。”,至于刚才还商议的演戏,好叫大舅哥能给坏人交差,好保全自己的对策,此番是完全用不上了。 肖文业看着身边,看了密信后怒不可遏的大舅兄,他上来满含歉意的抱歉,“对不起,大舅兄,是我连累你,连累岳父岳母跟大家了,怪我!”。 “唉!幼帝昏庸,奸臣当道,岂是你的过错?别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背!至于父亲母亲那里,我来想办法……”。 李复兴心里飞快的思考着到底该怎么办,肖文业却已经做出了决定。 “大舅兄,我去南都,我跟你一起去南都!”,自己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妻儿,而妻子在意的,除了自己与孩子们外,她的父母兄弟亲人的份量,想必与他们也是一样的。 没看到听了一知半截的妻子,聪慧如她,早就猜到了厄运,整个人都软瘫了么?那是害怕的呀! 堂堂大丈夫,有可为,有可不为。 而眼前的却是自己必去要为的,南都,他去定了!他倒是要看一看,那南黔的小皇帝,还有那什么太傅国丈大人到底要干什么。 他肖文业要是不乐意,便是在对方的地盘上,他也能搅动风雨,得让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什么人,都是他们可以拿捏,可以威胁,可以迫害的! “大舅兄,我跟你一道,咱们速速回南都。”。 至于要带着哪些人手去?嗯,赶紧的,趁着天色还早,他们也担心家人担心的睡不着,忙就赶紧议定同去的人手,决定越早出发越好。 进了屋子,肖文业跟家人细细商议一番,排除在外征战不在谷内的人手,细算着谷内存留的将士,最后初步定下了,同去南都的随行人员,这些年成长的飞快的俞大郎自然也在此列。 这个徒弟,忠诚有余,机灵不足,打仗倒是勇猛无畏,可眼界与处事还不到位,肖文业觉得,此次去南都是次很好的机会,可以锻炼人,便在点随行名单时,点了自己的笨徒弟。 被妻儿催着去洗漱的时候,肖羽楼急忙就出了院子,去到内外谷通知这些人员,自然而然的,与他父亲俞老头住在内谷的俞大郎,肖羽楼也通知到了。 得了这个消息,俞大郎连夜起来打点安排。 师傅派师弟过来说,后日一早就出发,且此去前路未知,还十分凶险,去的时日说不定还长。 如此,他怎能不好好安排家里? 自家奶奶在去年的时候走了,内谷的家中就只有自己的父亲,还有隔壁小院的自家二郎与弟媳,母亲这些年都住在外村,根本进不来葫芦谷,但是她人进不来,却并不代表了自己这个儿子,就可以不给她做安排。 万一要是自己此趟回不来了呢? 跟所有的将士一样,哪怕是将军,自家的师傅、师弟、师妹他们,每一次出山作战,其实都是做好了战死沙场,再也回不来的打算的,身为将士,谁都有马革裹尸的准备,他不怕。 不怕死,不怕苦,不怕累,怕只怕自己死的时候心不安。 所以每次出山去,每一位将士都要把事情,如安排身后事一样的安排好。 特别是眼下这一次。 他不仅得安排好爹,交代好隔壁的弟弟弟媳,叮嘱好同样住在内谷妹子,还有外村独居的母亲,以及…… 俞大郎迅速行动,因为回回出去都安排,其实亲爹与弟弟弟媳那边倒是不用他费什么心,嫁给巩繁星的妹子蔓草就更不用他操心。 只简单交代几句家人,大家就都知晓了,在父亲交代的让自己好好打仗,好好保护师傅,好好的回来叮咛中,俞大郎的思绪却飘向了远方,莫名的想去看一看那个人。 次日清晨,这么想的俞大郎也把想法付诸于行动,果真就早起,带上了一背篓的东西,摸着怀里的布包,做足了心里准备,这才鼓起勇气,迈步往自家师傅家里去。 等到了地方,他却犹豫不敢动了,只隔着半人高的院墙,悄悄的打量着院子里,期待着自己希望见到的那个人,快快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兴许的老天疼憨人吧,还真叫他心想事成。 不多时,院子里西厢房的门被打开了,从里头走出来一个自己心心念念,只敢远观守护做梦,却从来不敢接近的人来。 “李,李姑娘……”,隔着院墙,俞大郎终于喊出了一句,这些年来心里一直想当着对方的面,喊出来的称呼。 刚刚起床,准备去洗漱的李蘅妙,听到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她顿住脚步。 寻声望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院墙外的俞大郎。 是那个呆子啊……李蘅妙心里感慨。 不过想着这人是义父的大徒弟,以及他以往时看到自己的作态,李蘅妙就想,对方清晨就来,莫不是有事情来找自家义父的? 正文 第五百五十章 围墙内外呆子看女子 以为呆子上门是有要事,李蘅妙便不敢耽搁,忙快步上前来,依旧是平日里那般温温柔柔,不疾不徐的模样问话,“是俞校尉呀,清早寻来,可是寻我义父有事?”。 “不,不,不是,不是的!”,俞大郎急急摇头,心里却越发的着急,嫌弃自己笨蛋,明明他重来不结巴呀。 李蘅妙见状,有些不解,疑惑的侧头看着俞大郎,“那你……”。 李蘅妙的话都未说完,俞大郎却已经涨红了脸,低垂着头,一点也没有往日打仗时的勇猛英武,憋了半天,才吭哧吭哧的憋出了句,“我,我是来找姑娘你的。”,勉勉强强说完这句话,脸上都烫的能煎鸡蛋的俞大郎,连忙在自己怀里掏了掏。 掏出先前出门时装着的布包,急忙拿出搁在了院墙头,就放置在两人中间,他依旧是头也不敢抬,根本不敢去看李蘅妙的表情,只忍着已经想要退缩的心,飞快的道了句,“这个给,给姑娘你的。”,说完,俞大郎跟被鬼撵了一样,撒丫子的大步远去,动作那叫一个快呀! 唯独留下院墙内的李蘅妙一脸莫名其妙,而后看着墙头上,那块干净的白绢布包发呆。 说真的,这些年下来,凭着自己的聪慧还有敏感,哪里察觉不到,俞校尉这个呆子的目光,总是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自幼长在富贵堆,自打满了十二以后,那样的目光她不是没有见到过,也不是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可是她一个不详的人,还是个糟污的身,哪怕很幸运的遇到了恩人妹妹小栖,还叫她幸福的有了个家,有了义父义母还有一群可爱弟妹们,这些温暖却并不能让早就糟污的自己变的干净。 从她失去了清白的那一刻起,她就再没了幼时的憧憬,灭了对未来的期待,打定主意,此生再不嫁人了呀。 这些年义父义母,家里的亲人朋友长辈们,不是没有给自己操心过,山谷里也不是没有人想娶她,只自己主意坚定,从不动摇。 而这些关注自己的人中,以这位呆子最最为痴。 他跟别人不一样,别人关注她,甚至还曾经请人上门来求娶过,只有他只会远远的看,默默的关注,在自己困难的时候悄悄的伸手,然后再默默的后退。 知道自己不愿意嫁人,他这些年来一直也未娶亲,哪怕如今年纪真心不小了。 这么多年下来,她更是听到过他身边的人,无数次的催婚这个呆子,可是他就是一直默默的坚持着,多年如一日的坚持着。 说来,很多次自己都想跟他说,咱们之间不可能,你趁着还年轻,赶紧找个伶俐的姑娘好好过日子吧。 可回头想想,人家根本不曾与她表白说过什么,自己又以何种身份,何种立场去劝说呢? 明白的可能会说她是关心将士,不明白的,指不定还要说自己没脸没皮自作多情呢。 自来人言可畏,是以,这些年来,她都一直默默的过着自己的日子,看着呆子默默的干着呆事。 直到今日。 李蘅妙看着墙头的布包,她长叹一口气,也不去打开看看,里头包着的到底是什么,只伸手拿过东西心叹,终究是叫自己有了劝说的机会,回头把东西赶紧还给他,再让这个呆子快快成个家吧。 至于自己?她想,不用青灯古佛的了此残生,能平平安安的陪伴在小栖妹妹身边,守着义父义母孝敬他们,自己就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 话说俞大郎,心满意足的送出了自己早几年就买了,却一直珍藏着,送不出去的梅花金簪,都顾不上去想象一下,他放心底珍视,如梅花一样傲骨的人儿,收到了自己莽撞送出的礼物后,会是何等心情模样,眨眼功夫,功力早就出类拔萃的俞大郎就抵达了外村,抵达了外村中,自家母亲独居的两间木瓦房跟前。 感慨抱怨了下路程太短,时间太快,自己腿太长,俞大郎还是低不可闻的叹息一声,随后便敲响了近在咫尺的母亲的屋门。 屋子里,上无公婆管束,下无子女需要照料,身边还没有丈夫需要她伺候的俞母,自然是跟外村中绝大多数人家的媳妇不一样的。 这个时间点,不管的内谷还是外谷,乃至整个外村,当然,除了某位夜里月光晒多了,偶尔爱睡懒觉的少将军外,所有人勤劳的人们,都已经早起开始了一天的忙碌,而自在的俞母,却还自得的躺在被窝里安心睡大觉。 俞母如今的日子过的很是快活,虽然独居外村,身边没有老头子,儿女们也只是偶尔来看望她一回的事情让她很介意,不过回头想起左右邻居中,如自己同样年纪的妇女是如何为家里,为儿孙们操劳苍老,又是如何被老虔婆的婆婆折磨的麻木,俞母就很是感慨庆幸。 说来,除了有些时候,一些小问题让自己觉得不如意外,她的日子其实是极好的。 粮食有儿女们轮流送,田地也无需自己耕种,又因为儿子出息,女儿嫁的女婿也能耐,自己这个老封君啊,除了吃就是睡,再不然就是晃荡在外村里,到处跟人聊天打屁。 那日子,除了身边没个男人知冷知热,除了大儿还未成亲,小儿还未生个大孙子给她抱外,说起来,她绝对是外村妇女们人人羡慕的对象。 而且因为俞大郎与巩繁星的的缘故,外村不知内情的村民们,一个个对俞母很是客气尊敬,这就让俞母越发的狂傲,觉得自己不可一世。 也是她长年待在外村,对于葫芦谷没什么影响,又没有做出什么损害大家利益的事情,更没有做出什么危及到山谷安全的错误,加之大家还真是看在俞大郎与巩繁星的面子上,知道俞家情况的人也不会拿俞母怎么样,甚至念着同袍的情谊,大家对俞母面上还是恭敬的。 这也就使得俞母越发的不可一世,觉得自己老厉害了。 屋子里,俞母被啪啪啪的拍门声吵醒,她打着哈欠,披散着头发,衣衫不整的从屋子里晃悠到外屋,嘴里还带着起床气的不住的抱怨着。 正文 第五百五十一章 世上最难消受的,是我都是为你好! “谁啊?一大清早的不好好在家睡觉,跑来老娘家里来讨人厌,敲敲敲的,敲你个死人头啊!不知道恼人清醒的梦,是要遭雷劈的吗?”,嘴里骂骂咧咧的,语气十分难听。 俞母如今一个人过的自在,除了身边缺个小丫头伺候,过的真跟她自诩的老封君没什么不同。 平日里闲着没事,抓把瓜子,就爱晃荡到外村的小广场上去,听人闲磕牙。 她最爱听的还是外村那位,从黄茂城逃亡起,就跟着大家一起到山谷来安家落户的老秀才,侃侃而谈说古今。 对于人家文绉绉的话语,俞母甚是喜欢。 这不,听多了,见多了,她越发觉得,自己也很有文化水平起来。 明明只一知半解的,知道一点点意思,自诩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俞母,这不就活学活用了么? 明明人家那词是好好的扰人清梦,硬生生的被他娘喊成了恼人清醒的梦,猪鼻子插大葱搞笑的很。 门外自打拜师后,就被师傅师母,还有师弟师妹们逼着,一起读书习武的自己,听着门内母亲猖狂的骂人声,俞大郎脸上都是羞愧。 自己这个母亲,用自己跟弟妹们的话来说,好像是自打多年前抛弃了他们的奶奶后,他们的这位母亲呀,就仿佛完全放开了天性一般,跟曾经的娘仿佛两个人一般,完全变了个模样,又或者是说,他们的娘,其实骨子里根本就是这么个人? 俞大郎自嘲的笑了。 抬头的瞬间,看着紧闭的门,应着屋里还在自顾自碎碎念的骂声,他虎里虎气的沉声道了句:“娘,是我。”,刚才心里还因为看到心上人的喜悦,瞬间消失了个干净。 屋子里正骂得起劲的俞母,听到是自家儿子的声音,她就跟被卡了脖子的鸡一样,瞬间停止了嘴里的怒骂。 快步上来,手脚麻利的拉开门栓,打开门抬眼一看,门外头顶着朝露水汽站着的,可不正是自家的大儿么? 俞母的目光扫过儿子,眼神却直勾勾的落到儿子身后背着的大背篓上,忙一步踏出门来,嘴里问着,“大郎啊,你来啦?”,手却已经不客气的,直接袭上了儿子身后的背篓。 热情的笑着,手上的动作却快极了。 伸手把夺下的背篓放地上,俞母忙就蹲下翻找起来,一边翻找,俞母还一边叨叨着,“大郎啊,上回你给娘带来的那什么富荣什么糕的,娘吃的怪好的,这一回你可给娘带啦?”。 俞大郎…… “娘,这次儿子去的地方没有卖这芙蓉糕的,若是您觉得的好,等儿子这次出山回来,我再给您带。”。 听着儿子的话,翻遍了整个背篓,发现里头就只有粮食,并一大块风干肉后,俞母失望的也不继续翻了,立刻停下手里翻捡的动作,只挑起她的一双吊稍眉,回头瞪着自己的儿子。 “什么?你又要出去?大郎啊,不是娘爱唠叨,你可是才回山,按照谷里的规矩,你们这些将士,每回出山后回来,所有的人都有机会歇息一阵子,才会被安排再出门去的,娘可都知道!怎么偏生就你不一样?说来你还是将军的首徒,地位跟一般人不一样呢……”。 俞母碎碎念的话,俞大郎不爱听,不由加重了语气。 “娘,您这是什么话?我就是一般人!没什么能耐!这些粮食跟肉您先吃着,要是不够,或者是这趟我还没回来,到时候你让二郎给你送,保管不会断了您的伙食,别的您就别管了。”,也别说这些个,他都听不下去的话。 俞大郎是好心,不希望母亲继续变的面目可憎下去,只可惜,俞母不领情。 想着老头子对自己的厌弃,想和儿女对自己的不亲,俞母心里气的很! “什么叫我别管?我能不管吗?大郎啊,娘是你亲娘!无论怎样,哪怕娘变了,哪怕世人都说娘坏,当娘的心却是一直从未改变向着你的呀! 娘自然也是希望你好,希望你平平安安,长长久久的! 大郎啊,你干当兵这一行,日子过的朝不保夕的,每回你出门,当娘的每每都睡不着,生怕你在外头有个什么事,可你呢?就是不听话,也不体贴娘啊! 你看看你,跟你一般年纪的小伙子,有几个是还没有成婚的?要是你争气,指不定娘也抱上大孙子啦!”。 俞母再是如何的变,有一点,希望儿子好,希望抱孙子的心,却是从来没有变过的。 说起这个,她心里就苦,当然了,俞母也完全忘记了,刚从还在屋里呼呼大睡,一点也不担心儿子安危的自己是如何作态的。 只说眼下,当着儿子的面,俞母拍着大腿,一副为你好的语重心长。 “大郎啊,你就好好听话,成个亲,生个大孙子出来,娘保证,娘一定给你带的好好的!”。 俞大郎听了苦笑,他倒是想成亲来着,只可惜,他想与之成亲的对象,人家却不愿意搭理他,甚至是搭理山谷里任何一个男性,他没希望呀…… 看到儿子明显走神的神情,俞母的脸蓦地一黑。 身为过来人,身为当娘的人,这好些年下来,自己儿子总不愿意成亲,她哪能不发现一点端疑?加之自己还经常在外村晃荡,总被那些个妇人打趣,说自家大儿好事该近了云云。 随着自己暗地里观察打探分析后,她发现,她家这连将军家的女儿都娶得的长子,居然,居然…… 想到此,俞母真觉得自己为儿子操碎了一颗心,不由的悲从心来,语气放软的跟儿子道。 “大郎啊,你听娘一句劝,别再惦记着你师傅家认下的那个烂货啦!那个烂货,山谷里但凡是从黄茂跟着一起出来的老人,有几个不知道她的底细的?她一个失了身子,被自己家里嫡嫡亲的亲人,打发去尼姑庵的烂货,那就是个被千人压,万人骑的……”。 “娘!你不要再说啦!”。 听到娘嘴里这样形容自己放在心底珍藏的那个人,俞大郎再是忍不住,不由的愤怒着,情绪非常抗拒的打断了母亲的自说自话。 正文 第五百五十二章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俞母被儿子打断,好家伙,那是更加不得了! 那个无赖撒泼的劲,瞬间爆发,“哎呀呀,你个不孝子啊,老娘我老天拔地,辛辛苦苦的生养你一场,掏心掏肺的为了你好,你却还为了个烂货来忤逆不孝啊,我不活啦……”。 俞大郎的垂在身边的一双铁拳紧了松,松了紧。 如果面前的人不是自己的亲娘,光凭她如此侮辱一个人的清誉,侮辱自己心里在意的人,他定然会为了李姑娘讨回公道的。 如果站在面前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山谷中那些,同样倾慕李姑娘的好男儿,想来也会用拳头告诉亲娘如何做人,如何学会嘴巴不碎。 像李姑娘那般如梅般高洁,温柔贤淑,文静美好,严已律己的人,曼不说他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怎么可能还能任由她被世人胡乱评说? 那些该死的长舌妇! 李姑娘的遭遇那般凄惨,经历那些不好的事情并不是她所愿意的,都是北鑫的狗贼,都是外族蛮子可恶,干她一冰清玉洁的好姑娘何事? 他并不觉得李姑娘脏,反而认为自己一个苦出身的农家汉子,臭当兵的,配不上人家,这才是自己多年来,不敢迈步上前表白,只敢远远守护,生怕唐突佳人的最根本原因。 结果自己珍视的人,营里好多弟兄都珍视的人,居然被母亲如此侮辱,他恼恨啊! 心里气不顺,俞大郎两步上前,径直的把背篓中的东西一股脑倒在桌上,提起背篓一把背上,只交代了句。 “娘,我明日就要出谷办事,归期未定,回头你的粮食要是吃完了,我若是还未归来,你就找二郎去,不行二郎若是也出山了,你找蔓草也行。你放心,我们兄妹三个,都会好好给你养老的,但身为儿女的,我们也只求你一件事情,就是好好活你自己个的,没事别听八卦,到处闲唠嗑,有功夫你给外甥外甥女多做点衣物,给爹做两身也行,别总是说东道西的!”。 俞母坐在地上撒泼的姿势瞬间顿在了那里,不可置信的看着转身要走的儿子,俞母满眼的不可置信,嘴里忽然嗷的一声大喊,呜呜的哭嚎着,“啊!不孝子啊,老娘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光养不孝子女啊……”。 俞大郎却一点也不想去看,不想去听,身后的母亲是如何撒泼的,大踏步的出了门,出了院子,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俞母见到儿子走的干脆决绝,身边也没有人看她继续演戏了,当即也不哭不闹了,嘴里骂骂咧咧着站起身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两眼去看桌上的东西。 想到刚才儿子的话,俞母收拾东西的动作忽然一停,蓦地想到儿子刚从说的,他明日又要出山的异常,俞母的眼珠子一转,不知道为何,心里瞬间就想到最近外村的异样,想到了那一批,跟着据说是将军亲人同来的陌生面孔身上去了。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那一群陌生人,一直都被圈定在外村一角,看着很神秘,并且很少有人出来溜达不说,连外村负责的几位主事,还特特的叮嘱全村上下,没事少往那块地方去,更不要跟陌生人接触。 于是,俞母越想越觉得有蹊跷,觉得这里头很是有些什么。 当即人在家里待不住了,很是心动的匆匆打理好自己,梳了头,换了衣裳,忙就朝着管事命令禁止的地方去。 俞母在外村住着,为人泼辣爱占便宜,而且还总喜欢拿她儿子女婿说事,不过外村嘛,里头最高的管事都是葫芦谷认命的,面对俞母这么个混不吝,心里哪怕再吐槽嫌弃,面上却是要给她留脸的。 等俞母晃荡到了外村边上,分配给跟着李复兴同来的那群人住的两个院子时,才一接近,暗中盯梢的人就发现了,只可惜,本来对方是想拦人的,结果架不住俞母厉害、会撒泼不说,还会狐假虎威啊! 搬出儿子与女婿两座大山,非说自己只是散散步,溜达溜达,一翻撒泼威胁过后,负责盯梢的小年轻,硬是干不过这位厉害的老泼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走进了前方的禁地。 小年轻着急,本是想去报信的,可回头一想,万一被管事的拿捏着,自己私放俞母进去的罪责责罚他,要扣他的贡献点,自己回去岂不是要被爹打的脱层皮? 想到俞母就一泼妇老太太,估计,也许,可能,放进去了,也该不会有什么事的才对? 自我心里安慰一番,怕被责罚的小年轻,生生顿住了要去报信的脚步,阴差阳错的,叫有心的俞母得偿所愿了。 说来俞母能轻易得逞,这里还有个前提原因在。 当初肖羽楼为了给自家大舅留有后路,自然不可能把事情做的太绝,派人盯住来人是暗中进行的,面上也不限制他们在外村出入,只是无论他们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跟着,一举一动都会被报上去就是。 这样的应对,哪怕对方心里清楚,也在意,不过在大面上,对方是挑不出理来的。 加之外村所有村民都被叮嘱过,还别说,就是那位首领有心在这里打探什么,可外村的人多精明呀,哪怕他走出来问个小娃儿,小娃儿都只会吃了他手里的糖,拿了他手里的铜板,消息却是毛都不会露给他一根。 这些天下来,一群人明明不是坐牢,却甚是坐牢,还有屡屡在一群刁民跟前碰壁吃瘪的日子,让这位首领憋屈极了。 再加上自己飞鸽传书出去后,却迟迟收不到回音,被困于此,他们怎能不心急如焚? 就在对方困兽般的,急切的想要做点什么,好改变眼下困局的时候,居然瞌睡有人送枕头,这不,平日里他们所在的连狗都不会过一只的院子前,此刻却走来了一老婆子? 这老婆子是谁?来者何意? 首领坐在屋子里,透过窗棱的缝隙,眯着眼睛,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外头那挺胸而来的俞母。 再然后,事情的发展,让人颇为瞠目结舌。 正文 第五百五十三章 最终谁被谁利用 俞母自认自己聪明,接近小院后,以走累了进门讨碗水喝的烂借口,顺利的进了人家的院子,完全把人当傻瓜; 一个呢,正愁自己找不到突破口,面对送上门来的蠢妇,领队当然不会放过蛊惑利用的机会; 于是乎…… 两方各怀鬼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几乎是在照面的一瞬间,两方就开始了各自自认为对方蠢,都想利用一把的暗中较量。 当然了,最终谁被谁利用?呵呵…… “哎呀,你们都是从南地来的?我老婆子听人说,你们南地可好啦,平民百姓家都能一日三顿干饭伙食,老婆子我还听说,你们南都遍地都是黄金,去那儿讨生活的人,一个个的都发了财,小伙子啊,也不知道那些是不是真的呀?”。 领队撇嘴,小伙子是什么鬼称呼? 还有,这个愚妇,狗爪子居然敢拍他的肩膀?想他堂堂南黔御前统领,正四品的官职,这个蠢妇怎么敢?好想剁了这只肥腻腻的臭爪子。 不过想到自己的计划,想到还要靠着面前这个,好不容易送上门的蠢妇打探消息,领队憋气,决定忍了。 努力平复心里的杀意,面上却是一脸笑意。 “呵呵,这位婶子,其实也没你说的那么好,不过在我们南都,大家的日子过的着实都不错,陛下圣明,朝廷清廉,在南都讨生活,只要你肯干肯卖力,就连在码头扛活的力夫,都能讨个漂亮能干的巧娘子过日子……”。 为了顺利的完成任务,想到此番,他护送着那顽固又迂腐,还很讨人厌的书生前来,为的就是招安的目的,领队就不遗余力的宣扬起南黔的好来。 要说如今的南黔,是真的如他说的这样好吗?真的连力夫都能有钱讨媳妇,百姓能安居乐业吗? 别说,还的确是真的,要不是真的,南黔也没有底气主动挥师北伐不是? 只可惜啊,这些事情真实归真实,可做出这些功绩的,却非常搞笑的,偏偏不是领队口中的小皇帝,而是纪允,是太宰,是太尉,更是一部份还想着百姓,想着北伐的一群臣子共同努力,呕心沥血多年的结果。 这里根本就没有小皇帝什么事,更没有袁哲这样的只顾着自己,还唯利是图的奸臣什么事。 可惜啊,俞母这样的井底之蛙,甚至连井底之蛙都不如的家伙,哪里知道去深究。 一听到对方说南黔的日子好过的很,连码头卖力气的粗汉子,都能讨个漂亮又能干的媳妇,俞母一颗心啊,瞬间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为何? 因为她看到了希望呀! 难怪的老秀才经常说,江南出美女,而自家那个儿子,山谷跟外村那么多的好姑娘他看不上,偏偏就看上了那破烂货,在自己想来,不就是看上了那烂货的狐狸精皮囊了么? 心里再骂儿子眼皮子浅,没骨气! 可没办法呀,为了孙子,为了将来自己死后,有人给自己一直烧纸上坟,她当然要为自己的身后万万年考虑不是? 你不是爱美女么?既然南黔美女那么多,她干脆给儿子找个比那烂货漂亮千倍万倍,还是黄花大闺女的媳妇去! 到时候,她看那烂货还怎么迷惑人! 心动不已的俞母,暗暗在心里打定主意,一张老脸上堆积满了讨好的笑容。 “哎呀,南边这么好呀!小伙子,你说的婶子我都心动了,呵呵呵,那个小伙子啊,你们大概什么时候走呀?你看,我个老婆子能不能跟着你们一起去长长见识去?”。 领队挑眉,心里呵呵冷笑,脸上却苦笑着故作为难,“婶子要去,我们自然是欢迎的,只是,只是……”。 “哎呀,只是什么呀,你倒是快说!”。 俞母看着面前的人不干脆,她急的呀,一巴掌呼在领队的后背上,打的哐哐作响,急切催促的俞母此刻并未发现的是,对方眼中刚才那一闪而逝的浓浓杀意。 深呼吸,忍了再忍,领队道:“婶子,不是不想带着你去,只是我们这次来,是领了陛下的招安旨意,奉旨办事,要招安肖将军去南都,好给前乾国公府平反的。所以,肖将军这位公府后人不去,我们没法动身,没法去呀!而且即便肖将军动身了,奉旨办差的我们也不好带上你,毕竟,毕竟……”。 毕竟什么?领队心中讥讽,“毕竟你也不是乾国公府,肖家的后人呀!”。 “肖家的后人?”,俞母听完喃喃自语,忽然脑子一转,猛地就想到,在他们外村更深处靠山的地方,那一片被圈起来的地界,一直被看守的一群也是肖家人的存在,她的两眼瞬间放光。 不由的紧紧拉住领队追问,“小伙子,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是肖家人,就可以跟着你们一起去南黔?”。 领队听到俞母这句话,眼睛眯了眯,心中微动,人倒是点头,“对啊,不过得是前乾国公府的肖家后人才成,别的肖家人可不成。”。 “这个我知道,我又不蠢!”,俞母弄明白后,欣喜不已。 那被看守着,一直不得自由的一屋子人,整个山谷里谁人不知他们的身份?他们可不正是肖将军的亲人?也就是说,那一批蠢货,也是肖家人呀! 哈哈哈,真是天助她也! 倘若她以自己要跟着去南都的条件为交换,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那群笨蛋,你说,那群笨蛋会不会动心? 到时候自己混入肖家人的队伍,加之儿子还是将军的首徒,怎么说,她也能风风光光的去南黔走一趟,狠狠发比财,再给儿子找一个长的漂亮,还向着自己的帮手儿媳妇回来的吧! 越想越美,俞母甚至都白日做起梦来,却丝毫不知,自己发痴到差点笑出声来的表情,引起了身边领队的浓厚注意。 “婶子,你可是……”。 领队才开口,俞母就回过神来,她又是不客气的,虎气赏赐了领队一巴掌,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一副她格外了不起的态度,跟领队大言不惭道。 正文 第五百五十四章 老鼠屎找老鼠屎 “我给你说啊小伙子,那什么乾国公的,我虽然不知道那是嘛玩意,但是肖家的后人,可不止肖将军一个,他还有兄弟在这里呢!而且吧,不是我吹牛,我儿可是肖将军最最看中的那什么手(首)徒,连亲儿子都要敬着的大弟子,小伙子啊,你带着我去保管没事!”。 “哦?”,领队讶异了,不仅讶异这个蠢妇儿子的身份,更是讶异,这里居然还有别的肖家人? 怎么先前探子调查时,得到的消息里却根本没有这一条?领队疑惑。 不过没事,那些探子无能,查不到这么重大的消息,自己却跟那群蠢货不一样,他可是有能耐的人。 这不人在家中坐,喜从天上来呀。 根本不费吹灰之力,看,把柄与砝码就接连不断的往自己手里蹦,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自己得天眷顾,能力强呀! 于是,脑补过度的领队笑开了花。 满以为能拿捏住俞母,就能拿捏住肖文业的首徒,就可以利用他信重的首徒拿捏住肖文业; 满以为控制住所有的肖家人,把肖家的血脉捏手里,同样可以控制住肖文业; 双管齐下,他肖文业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于是,领队暂且压下了心里对俞母的滚滚杀意,然后笑的格外狼外婆的,跟俞母叽里咕噜开来。 再然后,各怀心思的两方默契的达成协议,一拍即合。 等俞母一脸笑眯眯走出院子,大踏步朝着肖家大房所在的地方去时,一路上,她都还在心里畅想着美好的将来。 说来也是自己命不好,嫁了个没出息的男人,遇到个刻薄残废,还万事都要做主的恶婆婆,还有三个不孝顺的儿女这些都不说了,最最可恨的是,还叫自己倒霉催的遇到了乱世。 乱世中,自己是好不容易保住了命,只可怜她的娘家人啊,至今都音讯全无,也不知是生是死。 自打一脚踏进了这鸟不拉屎的山谷,这都多少年了,她就再没有机会踏出去过半步。 要是可以,她也想出去看看外头的世界,看看外头的天,是不是比这里的天更蓝一些。 毕竟谁人不想过好日子?谁人不想当老封君呢? 自己的大儿那么有本事,就合该去南黔那样的繁华地方,谋个大官当当,给自己挣个诰命穿穿呀!毕竟她的年纪也已经不轻啦……未来还有几年盼头呢? 以前自己是不敢想,可眼下现成的机会就摆在自己眼前,几乎是唾手可得,自己要是不珍惜的抓住,那是要遭雷劈的呀! 不行,她一定要努力把肖家大房人引出来,领到刚才那小伙子面前去。 只有这样,她才能出得去这个可恨的破烂地方,才能去繁华的,据说遍地是金子可以捡的南都去,感受下那里的繁华。 到时候,她发誓,自己一定要给儿子挑一个比那烂货好百倍,千倍的漂亮大姑娘当儿媳妇,好叫那个惯会拿脸勾引儿子的烂货,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她自由啦! 她一定要好好的去看一看外头的世界,好好享受一把美好的人生,好好的开开眼界,去享受她该得的富贵! 带着前所未有的决心与向往,俞母的步子走的那叫一个虎虎生风,等到了肖家大房人被圈定的地方后,面对拦住自己去路的人,俞母那叫一个不客气。 用了比刚才横闯的态度架势,更威猛百倍的气魄,再度利用儿子与女婿的身份狐假虎威一番,吓的看守在肖家大房圈禁之地外的两人不敢冒头,她这才迈着不可一世的步伐,雄赳赳气昂昂的闯了进去。 其实也是肖文业等人大意了。 说来这都多少年了,肖家大房与俞母两边,这些年来都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一直都很平静,平静到他们都仿佛认命了一般。 所以再严密的看守防备,一天两天还成,一年两年尚可,可这都多少年啦? 加之如今山外头战事频发,山谷内人手紧张,曾经看守他们的精锐早就出山参战了,俞母身边,甚至连盯着她的人都没有了,兴说放在外村人人监督,谅死她也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而肖家大房那边呢,现在看守他们的,都是后来外村选拔出来的年轻预备役,没经验呀,知道俞大郎与巩繁星都是将军身边被依重的人,他们小小预备役,早就被俞母的连打带削的唬住了。 而且还有一点,暗地里盯着两拨人的鬼鬼们,除了肖雨芳还在被迫的尽职尽责的在岗,白白则是早就被肖雨栖调离。 因为战事的频繁,她手里能干的鬼手下们也是有限的。 这不,哥哥们轮番出山,处于对他们人身安全的考虑,戚叔是跟在爹身边雷打不动,大哥身边有十娘,小哥身边有素云,干爹范丞身边有戚叔推荐的一个副将鬼,那是他曾经的手下。 至于杨尽孝这个哥哥?好吧,实在是没办法了,鬼手吃紧的肖雨栖,看着俞母如今还算老实的情况下,就抽调了白白,把他派了出去跟着二哥去了。 至于娘亲跟妙娘姐姐,得亏如今她们不出山,所以平日里让胖胖派出鬼鬼小队护卫着,倒尚且能够勉强应付,要是她们也要出山,肖雨栖简直脑壳都要炸了。 世道乱,她是真恨不得给每个亲人身边都派个保护伞呀。 却说俞母找到肖家大房人,一开始的时候,一个个面若菜色的肖家大房人,看到俞母的出现时,一个个还跟见了鬼一样的惊讶。 肖文祖与肖文宗兄弟二人,从一开始的爱答不理,到后来听到俞母说出来意时,两眼冒光的兴奋激动,那态度简直可以用神变脸来形容。 俞母的要求也不多,只一条,“我不管,既然老婆子我冒险给你们送了信,你们就必须带着老婆子我一起去南都!”。 沉静在可以给公府平反,预示着他们马上就要过上,曾经荣华富贵好日子的肖家大房人一听,对于俞母的这点小要求,那都根本就不算个事。 肖文祖是想都不想的点头要答应,还是被身边的肖文宗拉了一把,兄弟二人在边上嘀嘀咕咕一阵后,最后才转回来看着俞母。 正文 第五百五十五章 一入大全深似海从此鬼身不由己 肖文宗想着,他们一大家子人,被那该死的庶孽肖文业圈定在这里,多年来寸步难行,处处受到掣肘,如今哪怕知道了这天大的好消息,自己出不去,见不到钦差,那谈何平反,谈何荣光? 为了将来的好日子,为了重返富贵堆,面前的老婆子,就是他们最后能抓住的救命稻草,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的。 肖文祖与肖文宗对视一眼,肖文祖便看着俞母就道:“你想跟着我们一起去南都,可以,只不过我们兄弟如今都不是自由身,出不去这小小的天地,见不到钦差大人,如何去得了南都?不弱你带我们出去,只要你把我们兄弟带出去,我就做主,带着你去南边的富贵堆里共享富贵。”。 想到眼下自身的处境,急切想要出去,想要见南边来的钦差大人的肖文祖与肖文宗,狠狠的压下心里的悸动,心知想要得偿所愿,还得靠眼前这个能自由出入此地的愚蠢妇人。 肖文祖的话,让俞母感到为难,人蓦地就变的支支吾吾起来,瞬间没了刚才的硬气。 “这个,这个嘛……”,自己进来容易,可是要想把这老些人带出去,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呀,她自认为做不到。 肖文祖与肖文宗自然也看出了俞母的底气不足,想着这些年他们不是坐牢,却甚是坐牢,还得自己下苦力耕种养畜生,才能勉强糊口度日的苦日子,两人心里瞬间做出了取舍决断。 “当然,我们弟兄也不为难你,不过既然你想跟着我们兄弟一道去奔富贵,咱们就是一根藤上的蚂蚱,荣誉与共,想要富贵,不付出哪里能有回报?而且你放心,我等也不是那等不讲道理的人,这样,你只需带着我跟舍弟两个人出去即可。”。 此话一出,边上一直围观的曹冰兰等人急了。 “夫君!”。 “父亲!”。 能去过富贵的日子,谁还想日复一日的,苦熬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 肖文业与肖文宗却齐齐回头,目光锐利的制止了一脸焦急的家眷,只回头看着俞母,嘴里讥笑着,“如何?莫不是你堂堂校尉的亲娘,还带不出去区区两人?”。 “谁说的,我可有能奈啦,我儿也很厉害!哼,你们瞧好吧,走走走,我这就带你们出去!”,俞母不服输的性子完全被激了起来,丝毫不知,自己已然是中了对方的激将法了。 肖文祖与肖文宗见状,心里大松了口气,只是眼下却还不是出去的最佳时机。 山里来了陛下的钦差,带来了平反国公府的圣旨,可是老三那庶孽居然都不言语一声,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那个该死的庶孽,是想要独吞了好处,指不定还想着自己当乾国公呢。 只是啊,没门! 他们堂堂的嫡枝嫡出还在呢,岂容得他区区一个庶孽猖狂? 不过是考虑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为了以防万一,为了防止关键时刻,老三变脸杀人害命,他们当然是要在最重要的关头出现,才能达成目的。 所以,自认精明二人组的兄弟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选定了一个时间。 他们只安抚着面前的俞母,故作高深莫测的道了句,“不急不急,眼下还不是时候,你这样,先回去,收拾好南下要带的行囊,然后待到……”。 一直到商议定了大事,俞母起身离开,肖家的两栋草屋小院里瞬间炸开了锅,女人孩子们都围了上来,曹冰兰更是看着重新容光焕发的丈夫,一脸的质问。 “夫君,你们兄弟难道是要抛下我们这干女眷与孩子不闻不问,单独享福去吗?”。 肖文祖,肖文宗黑脸,不客气的呵斥面前围着他们的一群无知妇孺,毕竟他们如今马上就是要平反,就要位列公亲的人,哪里容得下以往在家里作威作福的一干恶心泼妇? “都给爷闭嘴!这是什么话?爷们岂是那种没有良心的人?眼下这般做也只是权宜之计,我们一大家子人出去,万一被老三那个庶孽拦截了可怎么办?你们要知道,只有我跟二弟出去了,活生生的站在钦差大人的面前,让老三不得不屈服,带着我们一道去南都,我们才会有将来!”。 肖文宗也不断的打配合,“就是啊大嫂,一旦我跟兄长拿回了属于我们的荣耀爵位,定然会第一时间派人来接你们去南都团聚的,你们放心就是。”。 还没有看到所谓的富贵,一家子,哦不,确切的说是三家子,还有当初唯一逃过永固之难,带着嫡子逃入城中的二房长子肖文康的小妾梅氏,她跟肖羽裕组成一家,只不过是娘俩没有能耐,靠着大房肖文祖过日子罢了。 三家子的人,差点人脑袋争成了狗脑袋。 最后还是曹冰兰强硬,硬是让肖文祖带上了她的嫡子肖羽衪,肖文宗也带上了嫡子肖羽衽,一屋子异想天开的人,才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当然了,面对自己的儿子单单被抛下的柳姨娘,还有根本插不上话的梅姨娘,背后又是如何如何想点子的,这些暂且不表。 只说这边闹开来后,暗中一直守在亲娘跟前的肖雨芳,心里也是很懵逼的。 照道理,她该跟亲爹娘亲近,好不容易看到家里有了未来,而年纪着实已经不小的亲大哥,也有了可能娶上媳妇的机会,明明她该是向着自己的家人的。 只可惜,一入大全深似海,从此鬼身不由己啊! 时至今日,肖雨芳从刚才努力抗拒着,不想执行主人命令时的亲身体验,她才知道,入了大全,她的鬼身其实都已经不由自己了啊…… 她是抵不过身体内溢出的拉扯力量,一边呜呜泣血的滴着鬼泪,一边身不由己的往内谷飘。 明明不想动,可鬼躯却根本不受控制的直接飘到了内谷,找到了正在帮着母亲一道,给父亲收拾行李,给大舅与外家整理礼物的小主人,哦不,是可恨的六堂妹身前。 忙碌中的肖雨栖,猛地看到,身边飘来的滴着血泪的鬼堂姐,心里还奇怪来着。 正文 第五百五十六章 等等,还有人! 这位鬼堂姐,自打被自己派出去后,除非自己召见她,不然这货根本就不会往自己身边凑的呀? 今日突然前来,莫不是有什么变故? 还是说,那大房一屋子的辣鸡,终于要闹什么幺蛾子啦? 听到肖雨芳字字泣血的,把俞母去到她家里,然后跟她爹娘二叔说的那些话,还有马上自己父亲与二叔要偷偷出来,还要在明日一早,趁着钦差与三叔他们离开的绝佳时机,擅自出现,逼迫三叔不得不带上他们的事情这么一说。 肖雨芳是越说,心里越杯具,越说越憋屈,血泪哗哗的,恨不得拿了针线,给自己不听话的嘴巴缝起来才好。 着实是委屈,给着急的呀! 而肖雨栖呢?那是越听笑容就越冷。 她就知道,这堂姐鬼送上门来,绝对没好事。 “爹,大哥,你们快来,我跟你们说个事。”。 听到肖雨栖一点不留余地,嘴里‘冷酷无情’的喊出这么句话,边上的肖雨芳哭的更加厉害。 心里充满了自责与绝望的嚎嚎大哭,使得此刻的房间里,温度瞬间都低了三度,惹得边上的胖胖都格外不耐烦,上去就给了肖雨芳一脚。 肖雨芳…… 可怜这个没有一点能耐,还不喜欢去大全修炼的小鬼,哪里是胖胖这样比鬼王还厉害的家伙的对手? 被胖胖一踢,好吧,给她吓的呀,瞬间也不哭了,也不滴鬼泪了,老老实实的把鬼躯缩成一团,窝在房间的角落,紧紧抱着,努力的蜷缩着减少存在感,心里默默祈祷,胖胖别再用那危险的眼神关注她才好。 毕竟鬼吃人不算,鬼还能吃鬼呢,好怕怕。 肖文业与大舅兄正在说话,李玉蓉也带着干女儿李蘅妙正在忙着收拾东西,连肖羽楼也不得闲。 他们在听到肖雨栖的喊声后,瞬间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全都汇聚到了肖雨栖所在的屋子里来。 肖雨栖也不耽搁,两句话就把事情说给了家人知晓。 大家在听了肖雨栖的话后,肖文业是连连呵呵冷笑,李玉蓉也脸上难看,肖羽楼更是一脸的深沉,只有他双眼里流动着的暗芒,在显示着他的内心。 “既然他们这么想去,爹,你就成全他们呗。”,这是肖羽楼不怀好意的声音。 次日清晨,外村的村口,亲人依依惜别。 李复兴看了眼这个自己呆的时日不长,却已经深深喜欢上了的世外桃源,心里很是感慨。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蓉娘,回吧,好好照顾孩子们,待到天下平定,将来我们还会有再聚的一日……”。 “兄长!呜呜呜……”。 话是这么说,可世事无常,面对离别,面对不知何日才会等来,会不会等来的再度重逢,李玉蓉还是热泪盈眶。 见到妹妹哭泣,李复兴叹息,若是可以,自己又何尝不想多留,何尝不想跟妹妹一家多天居一些时日? 他甚至都想好了,自己要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好好享受一下难得的清净清闲,待到他将来回到南地后,自己继续做自己的山长不说,干脆再劝说父亲也一并辞去那郡守的职位,告老还乡算了,也免得…… 待到那时,若是可以,自己举家都来这宁静的,与世无争的山里,跟妹子一家团聚,想来日子比外头的纷纷扰扰、勾心斗角要好上太多太多,再也无需担心害怕,生怕亲人…… 只可惜,事与愿违。 怕是老天爷都见不得自己轻松自在,转眼家人被捏在敌人手里做要挟的噩耗传来,自己便再无法安生了。 “娘,别哭,等爹回来,我找机会带您出山去见外祖父、外祖母他们,我保证!”,这是肖雨栖手足无措安慰母亲的声音。 “大舅,一路顺风。”,这是肖羽楼的送别。 肖文业自然心知,自己此去异常危险,同时,所花的时间估计也不会短。 看着面前依依惜别的妻儿,肖文业忍不住的上前再度嘱托大儿。 “楼儿,爹不在家,你弟弟们也还在外未归,你是长子,爹把你娘,你妹妹,还有家里、军里的大小事物,就全都交给你了,你要替爹保护好他们,特别是你妹,你要多看着她一些!”。 “嗯,爹您放心。”,肖羽楼郑重点头应下父亲的托付,把家里的重担包揽在身。 肖雨栖听到亲爹的交代嘱咐,她却急忙凑头过来,“爹,我肯定听话,但是我对你也有要求,那就是,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也不能缺胳膊少腿的回来!一定要回来!”。 想着屡教不改,已经被自己救了好几回,在自己与娘跟前,已经没有了信用的爹,哪怕她已经让戚威跟随了,却仍旧不放心。 这不,当女儿的还警告上老子了。 惹得肖文业笑骂一句,“臭丫头!”,却也知道女儿话语中的关切,终究是忍不住手痒痒的,揉搓了把女儿的脑袋瓜,笑着保证,“爹一定好好的!”。 “你要说到做到!”。 “行,说到做到,爹保证!”。 跟女儿承诺完,视线划过女儿,儿子,最后落在垂泪的妻子身上,肖文业伸手握了握妻子的手,深深的捏了捏,松开手后,走到大舅兄身边道:“大舅兄,走吧。”。 李复兴也依依不舍,再度叮嘱了妹子,还有外甥与外甥女两句,这才念念不舍的转身上马。 肖文业护着大舅哥上了马,自己才转身,走到他的宝贝追风身边,肖文业伸手抓住马鞍上的扶手,动作潇洒帅气翻身上马。 转头看着身边的队伍,肖文业大喝一声,“出发!”,说着一拉缰绳就要出发,倒是急死了边上,一直焦急等待着的某些人出现的那位首领。 下贱的粗鲁村妇就是不靠谱!说好要带着肖家另外的血脉,在出发前来跟自己汇合的呢? 这眼看着都要出发了,怎么还不见人影? 领队心里焦急着,正想着是不是自己喊喊停,再等一等呢,就在此时,外村口,送行队伍的后方,突然传来了俞母,还有几道陌生男声凄厉惊慌的大喊,“等等,等等,还有人,还有人了……”。 肖羽楼与肖雨栖对视一眼,心道,终于来了。 1603383091 正文 第五百五十七章 只要他们有命跟 肖文祖与肖文宗看到前方的人马,心里迸发出庆幸,终于叫他们赶上啦! 刚才他们兄弟带着他们的嫡子,有辱斯文的狼狈奔跑,一路匆匆跑,一路心里直暗骂着,坠在他们身后跑的气喘吁吁,分外狼狈的俞母办事不靠谱。 不过好在得天庇佑,终于叫他们赶上了,却丝毫不知,他们之所以能赶上,完全是因为,有人松手,愿意让他们赶上。 一气冲到跟前后,看着即将出发的队伍,肖文祖等久不运动的家伙,一个个双手撑着膝盖,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顾不得喘匀气息,肖文祖与肖文宗生怕关键时刻,被肖文业这个庶孽畜生冒出来破坏了他们的计划,兄弟二人忙就齐齐大喊。 “钦差大人,在下肖文祖(肖文宗),乃是乾国公府世子长子(次子),不知钦差大人驾到,未曾远迎,已是失态,未曾亲自接待,甚是愧疚,如今钦差大人远行,为了弥补尔等愧疚,还望钦差大人准许,让尔等兄弟陪同护送,若不如此,尔等内心难安,愧对圣上仁德啊。”。 兄弟俩虽然是落魄了,但是毕竟是世家子出身,接受的教育很多都是刻进了骨子里的。 拱手作揖,嘴里的头头是道,说的那叫一个冠冕堂皇。 看到来人,领队刚才还板着的面孔,皱着的眉头,瞬间都舒展开来,终于有了轻松的笑模样。 看着马背上皱着眉的肖文业,领队还在心里冷笑连连。 呵呵,风水轮流转,霉运现在到你家了吧? 对于肖文业的皱眉,领队表示很开心,面上却还故作大方,只看着肖文业道,“呵呵呵,原来这两位都是乾国公的嫡枝血脉啊,怎么先前在下不曾得见?”。 “大人,我们是……”。 肖羽衪站在父亲与二叔的身后,看着马背上高高在上,面容不善,几乎日日都要被父亲与二叔,拎出来咒骂半天的庶孽三叔,他心里一紧。 随即听道钦差大人的询问,他倒是想先要诉苦来着,只可惜,一开口就被身边的父亲与二叔齐齐拉住。 一左一右紧拉住自己的手还在暗暗使劲,硬生生的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诉苦。 肖羽衪不解,望着身边的父亲与二叔,“爹,二叔?”。 “闭嘴!”,这是肖文祖与肖文宗齐齐压低声音的呵斥。 都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儿子毕竟年轻,加上被关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多年,一点增加见识的机会都没有,眼界还是太浅了呀! 如今这是哪里?这是庶孽老三的地盘。 他们是可以在关键时刻出现,在大面上逼迫庶孽不得不低头带上他们。 可是如果完全撕破脸的话…… 对比形式,眼观钦差就这么点人手,要是老三被小儿的控诉刺激的发怒,破罐子破摔,翻脸灭口怎么办? 杀了身后还被关着的一群妇孺事小,眼下他们父子兄弟就要送命才是大! 况且,皇帝也是,怎么就只派了这区区不到百人的人马前来?这点子人手,能干的过老三? 所以啊,他们还是不要冒险了! 肖文祖与肖文宗兄弟俩自认为聪明的,觉得必要的时候,他们还是得能屈能伸。 可怜见的,因为心里的那点子小心思,硬是让某自大的领队,硬生生的错过了发现大房三房不合,这些人并不能成为辖制住肖文业的把柄,也无法让他投鼠忌器的事实。 不知内情的领队,看到肖家四个男丁血脉,心里高兴极了。 世人都重视宗族血脉的不是么?更何况眼前四人还是嫡枝,有这些人随行,呵呵,他何愁肖文业这高傲上天的家伙不老实? 只要一想到,到时候的场面,自己都开心的不行。 嗯,到时候呀,他的任务完成的一定很轻松。 领队已经开始在青天白日里做起梦来,嘴上却还是假笑着,望向肖文业,“肖将军,您看?”,看是询问,其实语气里已经带出了不容拒绝的势在必行。 肖文业的视线扫过跟前站着的五人,最后冷冷一笑。 罢了,路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只要他们不怕死,只要他们有命跟,跟着便是。 “黄大人开心就好。”,肖文业只淡淡留下了这么句话,回头看着自己的队伍,大喝一声开拔,随后一夹马腹,率先冲了出去。 见到妹婿离开,李复兴也当仁不让,跟着一并策马而上。 紧接着,队伍开始有序的动了起来。 这位狡诈的黄领队,看了肖文业那甩手不管的态度,也知道对方这是不悦了,肯定不会安排好,自己故意谋来的这五人,所以咯,他挥手示意让自己的人上来五个,一人带上一个赶紧赶路。 而马背上的俞大郎,一时半会倒没有跟上师傅,反倒是一直在看。 看啥呢? 自然是看,从刚才跟随在肖家兄弟身后,那背着两个大包袱狼狈而来,眼下又被那什么黄领队下令带上后,正一脸狂喜得逞模样的母亲。 想起昨夜师傅找他的谈话,俞大郎沉默了。 师傅已经给过她机会了,自己夜煎熬了一晚上,也给过她机会了。 如果她今日不来,不曾在这个时辰出现在这里,如果刚才她返回,没有表示要跟随,她就还是自己发誓要奉养到老的母亲。 只可惜…… 心里复杂,很是沉重,看着母亲肥胖的身躯被一壮汉拉上马背,母亲居然一点不见外的,更没有男女大妨的,死死扒住对方一脸喜色的模样,俞大郎只觉得心里有一股气在蕴量盘旋。 罢罢罢,眼不见心不烦,这样糟心的娘…… 算了,还是赶紧追师傅去。 葫芦谷里,肖雨栖送走了父亲,紧接着是山谷的秋收,今年下半年,外头风风雨雨,战斗打的不可开交,可山谷里却是风调雨顺的收获满满。 不仅是外村,就是内谷每家每户军眷的任务田,那也都是硕果累累,当然,某人的秘密基地就更不用说了。 由于鬼手缺少,天坑那么多的地,肖雨栖不仅让胖胖肚子里的小鬼鬼们全部上场,压榨童鬼,到了后来为了抢收,好有艳阳天晒谷子,肖雨栖不得不亲自上阵,端是好好体会了一把粒粒皆辛苦的滋味。 1603383089 正文 第五百五十八章 娘子军她也是军! 秋收比打一百场架还累,这是肖雨栖收完田里的稻子后,最终得到的感慨。 可若是问她后悔吗?抠门的她一定是坚定的回答,不后悔! 先不说她抠门,食物哪怕是过期了都舍不得浪费,就只说眼下山外的战局,她的将士袍泽们日日征战,需要的就是粮食呀。 累点怕什么,要是给她更多,她一定会满血复活的继续干,因为多一粒粮食,将士们就能多饱腹一分,这是大事! 待到大家耕种的粮食都颗粒归仓,肖雨栖顾不上体会丰收的喜悦,更紧要的事情紧随而来。 是什么呢? 在葫芦谷,估计是因为有李玉蓉跟肖雨栖这样的存在,女子的地位并不低。 而组成葫芦谷的人员,除了当初黄茂城的将士家眷,还有城内的百姓外,更大的外村,里头的村民都是后来肖文业他们出去后,断断续续救回来的人。 你想啊,山外曾经是乱世啊! 救回来的人,能有几家是圆圆满满,全须全尾的? 哪怕在山里日子安定了下来,可是家人逝去的仇恨,那是刻在骨子里,必须要报仇的。 儿郎们,还身强力壮的汉子们,基本都加入了行伍,成为了肖家军的一员,家里就只剩下了老人,孩子,妇女,与小娘子们。 随着谷内的风气开放,女子地位的提升,眼看着如今山谷频繁出兵外出打仗,去给死去的亲人父老报仇,在家能当男人使,一个个羡慕肖雨栖,还跟着她有样学样的,彪的并不比男子差小娘子们就冒头了。 这一日,肖雨栖带着她的妙娘姐姐,领着金大丫,屁股后头还坠着肥咚咚、肉憨憨的猛兽,一行人才走到外村,准备去山里溜达一圈的人,在外村就被一群彪悍的小娘子们团团围住了。 来人七嘴八舌的,拦住肖雨栖就开始彪,额,就是恳切的提出请求。 “少将军,我们也要操练,我们也要上阵杀敌!”。 “对,对,少将军,我们也要出山杀蛮子!”。 “我要为我娘报仇!”。 “我们要光复河山!”。 “我家的兄长、弟弟都死在蛮子手里,少将军,我家就剩我一个啦,您别嫌弃我是小娘子,我也可以拿起刀木仓,出山去杀北鑫狗,为枉死的家人报仇雪恨!”。 “少将军!”。 “少将军,我们可以的!谁说女子不如男!”。 …… 好吧,都是一群热血的小娘子啊! 估计是看着父兄,看着山谷内的将士们频繁出谷杀敌,一个个的心痒痒了吧? “小栖,帮帮大家吧……”。 其实要是可以,要不是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拿不动武器上战场,她,李蘅妙,一个深受北鑫蛮子苦楚的弱女子,定然也是想要拿起武器驰骋沙场,把那些该死的北鑫狗贼,砍他个片甲不留! 面对一张张真挚中带着浓浓期盼的面孔,听着妙娘姐姐感同身受的劝说,肖雨栖不由的心动。 提气纵身飞跃上路边的大石,看着面前满含期待的小娘子们,肖雨栖小手一挥。 “好,既然大家都这么有志气,我宣布,自今日起,正式成立红巾营,只要大家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流血跟牺牲,就可以到妙娘姐姐这里报名,到时候我们红巾娘子营,由我带着大家亲自训练。”。 “好,好,少将军威武,少将军威武!”。 自这一日起,未来横扫千军,立下累累战功的红巾娘子营,自此成立。 从报名统计成营,到投身到辛苦的训练之中,眼看着红巾营渐渐走入了正轨,先前护送大舅离开的父亲却还未归来。 一场秋雨一场寒,时间久到家里的妈妈大人,最近总是频频走神,不用想也知道,她定然是在挂心南去的父亲。 这样的担忧,即便是二哥杨尽孝,小哥肖羽杨的作战归来,都没有换得母亲的展颜。 这日,肖雨栖正在校场上操练红巾营,呼呼哈哈声不绝于耳,亲自下场指点招式的肖雨栖,正在给小娘子纠正动作错误,校场外,自家三个哥哥却匆匆飞奔而来。 肖雨栖跟金大丫忙着呢,又背对着校场大门,倒是没看到人,还是身为红巾营的女军师李蘅妙,见了弟弟们面容不愉,她忙就关切的迎了上去。 等她听了义弟们带来的消息,李蘅妙脚下一软,差点要跌倒,还是肖羽杨及时伸手扶了一把,她才没有当场失态。 借力努力的站稳,李蘅妙声音里都带着颤抖。 “楼弟,消息是否可靠?会不会是传错了信?且不说义父的能耐,就只说义父南下时就早早做了准备,对南朝防备甚严,半月前咱们还收到义父平安的消息,怎么偏生今日就突来飞鸽传书,说义父并大半手下失踪呢?”,这样的结果,不要说她不信,想必是个人也都不会信的吧? 肖羽楼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在得到了消息后,第一时间把兄弟姐妹们集中到一起来商议大事。 “嗯,不管事情如何,消息还得瞒着母亲,免得她担心。”。 “这是自然。”,身为最年长的李蘅妙点头,心里正在飞速思考着,眼下他们兄弟姐妹们该怎么办来着。 远处校场上,正在指点小娘子们动作,被身边小娘子提醒的肖雨栖,一回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自家兄姐,忙唤来金大丫继续操练,自己则快步的奔了过来。 隔着大老远的就喊,“哥哥们,你们来干嘛?不会是想来我红巾营偷……”,打趣的声音才调侃道一半,蓦地看到兄姐们俱都一脸慎重的表情,肖雨栖不由的一顿。 心说,不会是家里出什么大事了吧? “哥?”,不由的发力,转瞬飞奔到跟前的肖雨栖,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哥哥姐姐。 肖羽楼也不耽搁,把手里那张飞鸽密信递了过来,肖雨栖伸手接过,飞速的一扫,当即心里就是一咯噔,脸色蓦地变黑。 “爹肯定不会有事的,妙娘姐姐,大哥二哥小哥,这事情得先瞒着娘。”。 肖羽杨慎重点头,率先答话,“这个不用你说我们也知道,所以大哥得了消息,都没敢先去找娘,直接找到我跟二哥,然后就来找你了,老妹儿啊,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想法嘛,她想法不要太多,只可惜,家里有稳重的大哥,贤淑的大姐,她再想法也没有用。 把密信丢还给大哥,肖雨栖抬手露出腕上的啪啪圈,在上面指指点点戳戳戳。 可惜啊,这里毕竟不是星际,没有通信基站,除了固定的极小传信范围,啪啪圈就是废物点心,除了当望远镜,没啥多余功能。 1603469327 正文 第五百五十九章 激烈的争夺救父的名额 好在肖雨栖看到,监控生命体征的显示盘上,父亲的生命体征良好,她这才松下了刚刚紧紧提起的心。 边上的肖羽杨见了妹妹的动作,他还忍不住的嘀咕。 “哎呀,我刚才得了大哥的消息后,早就已经查看过了,要不是看爹的情况是好的,也没有生命危险,我都已经杀去南都去了!不过老妹啊,爹眼下看着还算好,可是来信的人是白洒呀!大家知道的,白洒那人除了爱好傻了点,为人办事还是信得过的,他绝不可能假传这样重大的坏消息进山,所以说爹与大师兄他们失踪的事情,唉!没可能是假的。”。 “小杨说的对,既是失踪,眼下父亲虽没有危险,却并不代表了会一直没有危险,只要人找不到,危险就时刻存在!”。 二哥杨尽孝沉稳的分析,获得了老大肖羽楼认可的点头。 “对,二弟说的很对!爹如今身处别人的地盘,可以说,稍有不慎就是危机四伏的绝境,只要找不到爹的人,只要他们还在南黔的地盘上,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一想到此,肖羽楼忍不住的担心,随即他又道。 “父亲不能不找,我先飞鸽传书,让白洒带着手里剩下的弟兄严密查探,另外,今晚我就领一队人马出山去南都增援,大姐、尽孝、小杨,还有栖儿,娘跟山谷就交给你们了,好好看家,我去把爹带回来!”。 肖羽楼的决定一出,却立马遭到了大家一致反对。 不行两字,四人喊的那叫一个异口同声。 李蘅妙:“楼弟,南地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大家都不得而知,义父已经陷进去了,如今这样的局面下,楼弟,你万万不可再陷进去!”。 杨尽孝:“大哥,爹不在,你就是大家的主心骨,谷中的军务运行都得靠你,你绝对不能去,我去!”。 肖羽杨也跟着着急,“大哥,论起智谋你厉害,可论起打仗用兵跟武功,你可不如我!哥,山谷里离开了我可以,离开了你,不行!如今战事紧张,爹还失踪,危急关头山谷内外的运转都得靠你,所以哥,我去!我一定把爹平安的带回来!”。 肖雨栖看到哥哥姐姐们,如此激烈的争夺救父的名额,救父都已经救出经验来的她,立刻就打断所有人的争抢。 “你们都闭嘴,听我的!”,某人大喝一声。 看着兄姐们齐齐看她,肖雨栖直言不讳。 “就像你们自己说的,如今战事频繁,老爹还下落不明,这样关键的时刻,要瞒着娘不让她担心,还得控制管理好山里山外的将士百姓,人心不能乱,事情还得好好瞒着,所以大哥很重要,统领全局,绝对不能走!至于二哥跟小哥,你们也不能去,你们一走不就等于告诉大家,咱爹出事了么?所以你们也好好的保持原样,休整好了以后,该继续出山作战的,就继续按原定计划作战,绝对不能自乱阵脚,再说,论武力,小哥,你能打得过我?”。 “可是爹……”。 肖羽杨着急,非常懊悔刚才自己拿武力与大哥说事了,忙想挽回一二,到了嘴里的话却被妹妹生生打断,“爹有我呢!”。 兄妹心噎,齐齐沉默,还是肖羽楼反应及时,直接摇头不允,“你不行!难道你忘了,爹出门前是怎么交代我的?”。 “大哥!其实我去才是最合适,最不动声色的人选!你看我给你分析分析啊,第一,我救爹有经验,你们想想,我救爹都多少回啦?第二,我一旦离开,大哥你完全就可以拿我老毛病犯了,自己留书出走去山外玩的借口,继续掩盖老爹失踪的事情,这样一来,将士们不会人心浮动,娘也不会担心爹。而且第三,也是最最重要的,大哥,小哥,难道你们忘了,我还有很靠谱的朋友哇,你们谁去找爹,能有我靠着遍布天下的好朋友找爹来的快速靠谱?”。 别忘了,她可是派了戚叔跟随老爹的说。 肖羽楼肖羽杨听着妹妹意有所指的话,听到遍天下的好朋友,他们莫名的就想到了,自家妹妹正真的本事。 这么想来,好吧,好像是谁去都没有妹妹去来的靠谱。 “可是……”。 “哎呀大哥,别可是了,你可是大男人,婆婆妈妈的不像话,就这么定了,咱们的时间可耽搁不起,老爹还等着我去拯救呢!说定了,就我去!今晚我就出发,到时候我留书一封,你交给娘!”。 肖雨栖最是果断干脆,可肖羽楼这个当大哥的,依旧是不放心,毕竟自家妹妹唬起来…… 他不能丢了父亲,结果回头再丢了妹妹吧? 李蘅妙一直安静的听着分析着,看到大弟的为难,她忙上前一步,“楼弟,我去,我跟着小栖一起去,我去看着她!你们放心。”。 毛躁且唬巴巴的妹妹身边跟着个稳重的人,这人还是自家义姐,兄弟们倒是能放心,可是,义姐这样柔弱是身子,经得起颠簸吗? 看到三个弟弟关切的眼神,李蘅妙温柔一笑,“你们别忘了,当初我也是从金城里杀出重围,领着一群女子跑回陇西的人,别担心我,我跟着小栖去,想来娘便是万一知道了内情,有我跟着,她也能稍稍安心一些,放心,我一定把义父与栖儿好好带回来,我保证!”,以性命起誓。 听李蘅妙这么说,大家觉得好像也是。 肖雨栖看到哥哥们的神色松动了几分,先前听到妙娘姐说要跟随时的满心抗议反对,立刻就消失殆尽。 觉得机不可失,生怕哥哥们再叽叽歪歪耽搁时间,她也不嫌姐姐跟着累赘麻烦了,连忙抱住李蘅妙的胳膊保证,“好,就让妙娘姐姐跟着我一道监督我还不成吗?哥啊,别墨迹啦,我保证速去速回,救了爹就回家。”。 “好,那就辛苦你们了,小栖,万事一定不可莽撞,要听大姐的话。”。 肖雨栖连连点头,出山的心如利箭,嘴里自然不忘了交代自家大哥。 “哥,我不在,大丫姐姐我也要带走,所以,我红巾营的训练,你可别忘了安排最厉害的教官帮我盯着,回来我是要验收成果的!”。 既然大事议定,为了赶时间,肖雨栖赶紧行动开来。 她跟妙娘姐姐得趁着眼下亲娘不在家,在后勤忙活着没归家,赶紧去收拾两身衣裳好出门,并且,她还要写稳住妈妈大人的留言条呢。 忙着伏案写小条儿的时候,肖雨栖不知道的是,自家的妙娘姐姐,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一个白色绢布包发呆。 白绢布包里到底包着的是什么,李蘅妙根本不知道。 当初那呆子丢下东西就跑,自己无奈收了布包时是想着,等呆子回来后,立刻就把东西找机会还给他,跟他说清楚的。 只是先前在得到大弟说的,义父失踪的噩耗时,知道那呆子也一并失踪,自己的心,还是不争气的,微不可查的跳了跳。 不由自主的打开白绢布,李蘅妙赫然发现,里头是一只份量不轻的梅花金簪! 真是个呆子啊…… 李蘅妙苦笑,回忆着记忆中,多年来那个默默无闻,只敢远远关注,只敢背地里暗暗帮助自己的呆子,她的心有了一丝动容。 跟弟弟们说,自己要跟着妹妹一道出山去,好好看着她,发誓一定要找到义父带回义父是真,可是她的心底里也有一个小小的私心,想要找到那个呆子,最起码,得让他活着,把手里的东西还给他。 那样的呆子,还那般年轻,应该要好好的活着才是,哪怕自己配不上人家,她也希望,那样傻乎乎的呆子能活着。 把金簪卷起包好,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本来转手想放回箱笼里的白绢布宝,被她鬼使神差的,放进了桌上刚刚整理好的行囊中……1603469670 正文 第五百六十章 打尖遇风波 从葫芦谷出发,抵达南江下游边的南黔都城陵建城,自然有很多条路可以走。 不过最快的路,当要属从北岭西边出山来,往西南而行,下到加江首个渡口,也就是天曌县。 在这里可以乘船南下,途经苍溪等地,抵达加江与南江相汇的江州,再沿着南江东下,便能抵达陵建城。 因为是水路,又是一路的顺流而下,时间花费的肯定要比骑马坐车少。 既然是要去救人,赶的就是时间,肖雨栖领着李蘅妙,带着金大丫,领着小胖胖,选着是自然就是最快捷省时,且曾经还走过一次,有了行走经验,又了解沿路情况的水路而行。 而且途经肖家庄的时候,她还可以去那里,拿到山外各处汇集而来的最新情报消息等等,总之是利大于弊。 出山继续快马加鞭的赶路了两日,夜里都没停下,眼看着要抵达天曌县。 肖雨栖看着头顶的日头,再看看身后,自打入山就不曾出山过一次的妙娘姐姐,骑马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了,肖雨栖心里有些担心。 伸手勒紧缰绳,吁停马,肖雨栖朝着身后紧随着自己停下的两人道。 “妙娘姐姐,金大,前头不远处,我记得有处茶棚,咱们先去歇歇脚,吃点东西再赶路吧,反正还有半日就到天曌县了,到时候咱们换了水路,不用再日夜骑行,人肯定松快很多”。 曾经走过一遍的路,肖雨栖很难忘记。 再说了,距离上次自己途经此地,也没有多久时间,此时再走,她记忆深刻。 金大丫早就看到身边的李蘅妙体力不支,身着男装的她,立刻高声应和同样身穿男装的主人,“好的,五少。”,回头看向李蘅妙,眼里尽是庆幸。 得亏自家主人不同意大姑娘男装打扮,毕竟用主人的话来说,大姑娘穿上男装也不像男子,所以,还是当她姑娘来的更稳妥,不惹眼。 李蘅妙也心知,自己还是托大了,此趟出门,她拖了妹妹的后腿。 也怪这些年来,自己在山谷里被家人养的身娇肉贵的,早没了当初逃离金城的狼狈与决绝。 在家人都呵护下,光干点力所能及的家务,真是没法跟这高强度的赶路比。 心知自己不能倒下,倒下就是给妹妹添乱,李蘅妙强忍着自责与懊恼,咬紧牙关。 忍着一双磨破了皮,已经不像是自己的大腿上的酸痛,点点头,接受了妹妹的好心提议。 三人议定,快马加鞭,没多会就抵达了那家开在官道旁,也不知道经营了多少年的茶棚子。 说是茶棚,其实跟客栈也差不离,里头样样都齐全,甚至还能够给错过宿头的客人,提供落脚的房舍。 也因这里隔着有渡口的天曌县不过半日的路程,南来北往的客人都会在这里歇歇脚啥的,生意倒是不错,茶棚也越做越大,服务很是周到。 在茶棚前下马,早有守在门口,肩膀挂着白布巾的小二哥上前来招呼。 “客人是要打尖吗?”,大中午的也不可能是住店。 翻身下马的肖雨栖,只把手里的缰绳扔给小二哥。 “打尖歇脚,沏壶好茶上来,另外把你们店里的好菜,给爷速速上个三五道来,还有,本少的马儿得上好料伺候着,千万别慢待。”。 “唉好嘞!客官您放心,保管给您照顾的妥妥的!”。 响亮的应着话,小二哥赶紧上来,把三匹马的缰绳都拢到手里,转头才朝着茶棚里头大喊,“三位贵客打尖歇脚,上好的碧螺春一壶,本店特色菜五道嘞!”。 抑扬顿挫,像是唱歌一样的唱话音落下,茶棚里有个同样肩膀挂着白布巾的小二哥立刻迎到了门前。 走来的肖雨栖只见这小二哥一脸喜气,嘴里高声回应,“三位贵客打尖儿,上好的碧螺春一壶,本店特色菜五道儿嘞!”。 嘴里高喊完,外头牵着缰绳的小二哥这才放心的牵着马,朝着茶棚后头的院子去。 而茶棚门口的这位则是点头哈腰的,把肖雨栖三人热情的迎接了进店。 “三位客官里边请。”。 把人往店里领,知道是喝得起上好碧螺春,骑得起高头大马的贵客,可不是那种路过歇脚,连一人五文钱,还免费续杯的粗茶都喝的肉疼的行脚商,小二哥殷勤不已不说,只把人往茶棚里带着隔断屏风的雅座带。 一边走,一边嘴里还特别贴心的恭顺道:“三位客官带有女眷,自然是不好在大堂坐,正好小店还有一间靠窗,且带着屏风的雅座,不知……”。 “成吧,赶紧带路,金大。”。 肖雨栖不废话,直接让小二哥带路,加之出来混过一场,她可是知道外头的规矩。 哪怕自己再抠门,却也知道很多时候,小钱不能省。 喊了声金大丫,金大丫忙就会意过来,了解了自家主人的意思。 金大丫伸手从怀里掏了掏,本来是想着按照主人的惯例,打赏一串钱来着。 只可惜,这次出来的匆忙,带的都是银角子,木有带铜钱。 金大丫无奈,最后靠着精明的两手,从荷包里掏了块最轻的银角子丢给小二哥,嘴里道:“我们五少赏你的。”。 小二哥欣喜的呀,忙不颠的道谢,双手接了银角子,脸上越发恭敬诚恳。 领着肖雨栖三人进到雅座,对方还忙不颠的扯下肩上的白布巾,殷勤的给肖雨栖三人擦桌椅,伺候的特别周到。 足可见这小小一块,约莫四五钱的银角子威力如何。 说来一个店小二做的再好,一月估摸着也就四五钱,也就是四五百文钱的月钱。 所以白得这么多赏钱,即便待会要跟牵马去的小六子分,小二哥心中也是欢喜的。 因为欢喜,好吧,人家可不就特殊对待了么? 跟喂完马回来分到钱的小六子一起,两位小二哥合作,殷勤的上茶倒水,肖雨栖她们点的五道特色菜,上的也贼快。 “爆炒河虾、煸三丝、秋瓜炖肉、红焖兔肉、卤煮火烧,三位客官,您的菜上齐了,三位请慢用,有什么事,请随时招呼。”。 正文 第五百六十一章 别人他乡遇故知,她们他乡遇敌人 “行,下去吧。”,在外时,身为一名称职的常随,金大丫就要做的事事到位。 无需主人发话,这等小事,她已经服其劳了。 才开口示意两个小二哥下去,她们好吃饭呢,结果的,边上隔着屏风的雅座里,刚才肖雨栖他们来时,就已经坐在里头的人就不干了。 “真真是可恶,都说店大欺客,你小小一路边黑店,居然也敢如此欺客?你知道爷是谁吗?简直岂有此理!!!”。 呦呵,这是碰到找茬的啦? 举着公筷,才把兔肉夹到身边自家妙娘姐姐的碗里,耳边就响起了一道叫嚣的声音。 肖雨栖挑眉,动作顿住,下意识的朝着隔壁的屏风隔断看去,没看到人结果那边又继续嚷嚷开了。 “爷可告诉你们,爷我可不是一般人,你小小一破店居然敢如此辱爷,小心爷带着家奴踏平你这破黑店,让你开不成!”。 口气还挺大! 肖雨栖手只顿了那么一下下,并不觉得隔壁雅座的人闹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她转瞬就淡定自若的,继续给自家姐姐们夹菜去了。 夹完菜,临了还不忘了催促。 “别看了,赶紧吃饭,不要关注不相干的外人,咱们吃完了还要抓紧时间赶路呢,争取天黑之前进入天曌城。”。 “好。”。 李蘅妙自然是听妹妹的,金大丫更不必说。 而且她们同样也不觉得,边上的人闹事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看到门口的两小二哥已经匆忙告辞去了隔壁,李蘅妙为了加紧时间吃饭,伸手就把头顶上,妹妹特意给自己戴的幕篱边的轻纱给挽起,露出秀美的容颜,执起筷子,准备给妹妹们夹菜。 筷子才伸到盘子上,就只听隔壁的叫嚣声更大,还有一干小二哥的告饶,乃至赶来的掌柜的温声抱歉与劝阻,却都被对方暴怒傲慢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呸!抱歉什么抱歉?爷看你们就是狗眼看人低的瞎了眼,看不起爷,是店小也欺客!明明是爷先来,爷先点的菜,结果倒好,为什么是隔壁的桌先上菜?还一下子就上齐啦?啊?你们倒是跟爷解释解释?”。 嚣张的年轻男声,一声声表示很在理的质问响起,回应这道声音的,是一个满含讨好语气,听着有些年纪的男声。 这边雅座里,肖雨栖三人估摸着,这人应该是掌柜。 “这位爷,实不是小店欺客,只是在您后头来的那三位贵客,点的菜都是小店的特色菜。 小店多年经营,有些许经验,每日里卖的特色菜,备料都是最多的不说,且因着日日都能售卖光,大多都让厨下早早制作成了半成品。 所以上菜的速度自然很快! 不像客官您,点的都是要现做的菜肴,比如清蒸鱼,红焖羊肉等等。 不说羊肉闷煮费时,就只那清蒸鱼,那也得现杀现蒸啊,客官……”。 老掌柜解释的话语里有说不出的委屈,只可惜,那个嚣张到不可一世,并且还让李蘅妙觉得有些熟悉的声音,却并不听人劝说解释,只一个劲的指摘道。 “老货,这是在敷衍谁呢?你当爷我是个蠢的吗?你既然开店迎四方生意,接待客人,难道不是应该先把上一桌的客人伺候好了,再去接下一桌?没有像你这样的,居然不分先来后到,真真可恶!”。 店小二几个见状,也不由纷纷紧握拳头,愤愤不平。 “这位客官好生无理,隔壁客人来的虽然迟,可点的菜都是好做的,时辰短的。 客官您倒是先来,可点的菜色都是耗费时间功夫的,我们也没有丝毫怠慢,如今都在灶上做着呢! 再说了,先前您点菜的时候,我们都是好心提醒过您的,如今便您催的再急,我们总不能把生的饭菜给您端上来吧? 是,我们小店开门迎客,做四方生意,却也没可能只服务您一个人,就不顾别的客人了吧?我们对您也没有一丝慢待,今日的事说到哪里去,我们也在理!”。 “在理个狗屁!”。 对方一听区区小二,居然还敢跟他顶嘴,那道声音气坏了,嘴里是更加愤怒的叫嚣。 忙指着掌柜的鼻子耀武扬威,“好你个小老儿,好一群欺客的小儿,好一家黑店!看爷今天不砸了你的店!”。 “使不得,使不得啊,客官,客官,万万使不得……”老掌柜一脸惊慌。 轰隆隆,哗啦啦…… 隔壁尽是一阵鸡飞狗跳,都是晚盘落地碎裂,桌椅板凳哐啷作响的声音。 那嚣张无理的家伙,砸了人家的场子还不消气,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不对,嘴里又接着嚷嚷着。 “爷就砸,来呀,给爷狠狠砸,砸不完,今日的事情不算完!”。 “我跟你拼了!”。 “使不得,使不得……”。 “忠全,忠德,跟着爷,爷倒是要去看看,隔壁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家伙,居然敢抢爷的饭菜!”。 默默吃饭,听了全场,大致也听出内情的肖雨栖错愕了。 那什么,这不讲理的混人,这是朝着她们来啦? 金大丫却丢下手里的筷子,不由的捏紧腰间主人送的双刀。 唯独李蘅妙,听到忠全与忠德两个名字,再想起刚才一听了,就觉得熟悉的声音。 蓦地,她整个人都顿在了那里,而手上的筷子正夹着的菜,也啪嗒一声掉落回了碗里。 这是,这是…… 不等李蘅妙抬起不可置信的双眼,急急的往边上屏风隔着的雅座看去,她们这间雅座屏风口,赫然出现了她刚刚才想起来,心里却极不愿意见到的……故,故人? “今日爷倒是要好好看看,到底是哪里来的小人,敢在我陇西李家纵横的地盘上,欺辱我堂堂李家四,四……李蘅妙,居然是你?好你个令祖宗蒙羞的下贱货色,胳膊肘往外拐,带着小贼谋夺家族的叛徒,你怎么还有颜面活在这世上?”。 来人二十四五左右,面白无须,一身高傲的神色,面容看着跟李蘅妙还有三四分的相似。 刚走到门口时还一脸的傲慢,嘴里报出自己的家势,试图以势压人。 结果话语才秃噜到一半,人才猖狂到一半,定睛看到雅座中,那个挽起幕篱的女主面容时,那刚刚还嚣张的面孔,立刻变的尖酸刻薄,还满脸的仇恨。 看着两步窜进来,一脸恨不得要活吃了李蘅妙的人,肖雨栖与金大丫齐齐动了。 一个举着双刀,挡住气势汹汹带着狗奴才冲进来的人; 肖雨栖却急忙伸手去拉身边,刚才在抬眼看到来者后,整个人都在心脏急剧收缩,浑身都在发颤的李衡妙。 “妙娘姐姐,你别怕!”。 正文 第五百六十二章 世家就养出你这么个玩意来? “还姐姐?谁是你姐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混账行子,李九娘,这怕不是你这自甘下贱的货色,背地里养的小白脸吧?哈哈哈哈……”。 “李五郎,你混账!”。 “我混账?小贱人,再混账爷能有你混账?今天,爷就要替家族清理门户!打死你这个不忠不孝,糟污门楣的下贱货色1为我……忠全忠德,给爷上!打死她!”。 姓李的家伙傲慢的够可以,肖雨栖听到对方满口喷粪,也是火起,只来得及拍了拍自家姐姐愤怒颤抖着的柔荑,转身就足下一点,人便飞射了出去。 “真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枉你还自称出身陇西大族,世家出生的爷们,怎么会一口一个贱人的吗?你的风骨德行呢?啧啧啧,今日本少可算是长见识了!”。 话落,肖雨栖人已经到了李乾耀跟前,抬脚直取对方面门,一脚把人踹的倒飞出去,肖雨栖也不稀得去搭理身边的两狗腿子,只让出身位,直扑那已经倒飞出去好远,生生砸倒了屏风,才堪堪停下来的狗东西,把身后的俩狗腿子,留给了同样提刀迎上来的金大丫。 一脚狠狠踩在狗东西李乾耀手腕关节处,狠狠的碾压着,肖雨栖头也不回,只扬声交代身后的金大丫,“金大,慢慢玩,狗东西的狗腿子,玩死了脏手。”。 金大丫虐菜虐的正起劲呢,听到主人的吩咐,金大丫爽气的应了一声,“好嘞,五少您只管放心,小的保管给您玩出朵花来。”,紧接着响起的,是两个狗腿子手下凄厉的哀嚎。 那声气,直接震的刚才还嚣张不已的家伙,根本就顾不得此刻自己身体的剧痛,只一个劲的挣扎的,努力的想要把自己的胳膊,从面前这个叫五少的,看一眼就知道跟自家那丢尽了家族脸面的小贱人关系匪浅的,混账小贼的魔抓下抽出来,好叫自己尽量远离这个恶贼些。 只可惜啊,这个愿望真的很奢侈。 “啊……啊!贼子速速放开爷爷我,不然等爷的爹来了,看他不活刮了你!”。 肖雨栖一听,乐了。 “你爹要来活刮了我?呵呵呵,好呀,来呀,本少等着!”,说着,脚下的力道更重了三分。 “啊,啊!!!松开,快快松开,啊……”。 肖雨栖小脚丫子碾啊碾,尽是发泄着,对狗东西侮辱自家姐姐的愤怒。 “松,松,松开,贼,啊!五,五少,小爷,祖宗,啊!快松开,我的胳膊要断,断啦……啊……”。 对方断子才一出,紧随而来的,就是骨头嘎嘣一声的脆响。 踩断了对方的骨头,肖雨栖满面乐呵呵的蹲下,蔑视的打量着地上已经痛的麻木,整个人如虾米一般蜷缩着,试图减轻断臂疼痛的狗东西。 “啧啧啧……堂堂男子,口口声声出自世家大族,结果世家就养出你这么个玩意来?你丫的还当小孩子打架过家家呢?打不赢就回家喊爹?呵呵,辣鸡!得了,爷别嚎了,这才哪到哪,本少还没真正开始呢,忍忍啊,待本少好好的给你松松筋骨,教会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后,再放你回去找你爹啊,听话!”。 说着,又是嘎嘣嘎嘣的三声脆响传来,很好,狗东西双手的肘关节,还有双膝,都被肖雨栖不留情面的给废了,那是给她生生踩断的。 被金大丫虐的体无完肤,已经躺在地上挺尸的两个狗腿子,听到自家五少凄惨如死了亲娘,哦不,是比死了亲娘还要凄惨的尖声哀嚎传开,两人的心肝都不由的颤了颤,满心满眼里就只有两个字,完了,真完了! 而茶棚里其他的客人,乃至店小二还有掌柜的,一个个的也都不由之主的缩了缩脖子,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手脚膝盖不由的跟着一凉。 就仿如刚才那咔咔的四声脆响,就响在了他们的身上一般。 把人打成这样,事情还是发生在自家的店铺里,两拨客人,打人者事后可以里去,剩下的他们可怎么办? 自己还得靠着这店讨生活,养家糊口呢,这小小的茶棚,万万不能出人命呀! 心里已经呜呼哀哉,看着一地狼藉的雅座,老掌柜最终还是忍着害怕,期期艾艾的蹭上前来,“这位少,少,少爷,您能不能高抬贵手,小店小本经营,实在是不能惹上人命官司啊,万望,万望……”。 掌柜的一开口,本也没打算杀人的肖雨栖,回首就对着掌柜的拱手。 “抱歉了掌柜的,扰了您的生意,放心,本少不会为了这样的牲口脏了手,脏了您的地盘的,至于您店里的损失?便算我的吧,金大。”,说着就招呼金大丫。 金大丫闻言,也不继续碾压两只狗腿子了,恭敬的过来,把刚才装着银角子的荷包,全部送到掌柜的手里,“这是我家五少的赔偿,掌柜的请拿好。”。 掌柜的期期艾艾的应声,知道不会惹上人命官司,自己店里损失还得了赔偿,还可能得到的更多,掌柜的立马也就不吱声了。 眼下就期待着那什么,早就没法掌控陇西陇南地界,不知道龟缩到哪里去团着的曾经大家豪族李氏,不会把手伸长到自己这家小店来。 又或许是说,面前被打废了的家伙,万万不要是李家嫡枝才好啊。 “应该不会是,世家子哪里有这么粗俗的?还不如某家的小孙孙呢……”。 掌柜的自我安慰的呢喃,痛不欲生的李乾耀自然是没法听到的,此刻的他,恨不得立时晕死过去才好。 只可惜,这般的剧痛,自己就是不晕怎么办? 不仅不晕,他还得憋屈的忍受面前小贱人带来的小贼子,在他堂堂李家嫡枝嫡脉跟前叫嚣。 “看在我家姐姐倒霉催的跟你同姓的份上,看在这地盘是人家掌柜的的份上,今日本少就饶了你狗命。那什么,李五是吧,带着你的人,哦不,是让你的人带着你圆润的滚吧!回去找你爹哭鼻子去,趁着本少改变主意之前。”。 正文 第五百六十三章 千算万算算不过老天黑他李家 此话一出,刚刚还被金大丫掀翻躺在地上挺尸的手下,以及散在隔壁雅座,先前还在打砸,后来吓尿了只顾着躲藏,而今却不得不冒头的狗腿子们一起,抬着他们一被碰到,就跟杀猪样嗷嗷尖叫的主子,急急忙忙的就要出茶棚。 狼狈的将将逃到了门口,肖雨栖仿佛又跟想到了什么一般,看着一群辣鸡就补了句。 “哦对了,软蛋,回去后跟你爹告状的时候别忘了,冤有头债有主,也甭说是人家店家欺负了你,也甭说是我家义姐欺负了你,你得抱着你的老爹说,是加江边肖家庄的堂堂肖五少欺负了你,要报仇可千万别找错了人,乖,听话,你爷爷我等着你昂。”。 调皮的声调一出,本来看到故人,看到曾经自己抵抗不了的恶人,李蘅妙的内心本是复杂忐忑不已的。 可随后看着妹妹把自己惧怕的存在,把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存在,干脆利落的收拾了,听着妹妹嘴里丝毫不惧的胆气,看着曾经的兄长跟烂泥样的被抬出去,李蘅妙笑了,笑的前所未有的轻松,这一笑,仿佛是把曾经压在头顶的枷锁都一举抛弃掉了一般。 原来的自己是真的傻!原来,丢开包袱抬头看,她也是可以的。 一扫多年阴霾,李蘅妙仿佛顷刻间看破魔障了一般。 而被抬出去找爹的倒霉蛋李五,此刻的心里全都是绝望与憋屈。 自己的手脚伤成了这样,自此以后,哪怕请遍天下的名医,可他还有再站起来的机会吗? 想他堂堂陇西李氏,家传几百年上千年,代代都出惊才绝艳之辈,唯独到了他们父亲以及他们这一代,以他们的才能,本该是能崛起于西南,只可惜,运气不佳的他们,糟糕透顶的遇到了乱世。 乱世刚刚来的时候,他跟父兄们都是极其高兴,确切的说是兴奋。 因为乱世就代表了机遇,有了机遇,就代表着他们也有了可以更往上一步的机会! 所以,听到在外为官的叔伯们一个个接连遇难去了的消息,他们内心毫无波澜; 所以,当堂妹从破败的金城死里逃生回来时,他们不止不欣喜庆幸,反而是害怕堂妹的归来; 因为他们怕,怕明明该死,却偏偏没死的堂妹,会抢夺属于他们那一房的偌大家业,毕竟家族女辈经常出能人,自来家族有父兄皆亡着,女子可分三成家产的族令族规在。 怕堂妹的回来起了个不好的头来分产,让自己父兄们好不容易收拢的局面功败垂成,为了大业,为了理想与抱负,李乾耀觉得,堂妹真不如死了干净,为何要归呢? 后来的那些事情,其实都不是他们所愿的。 唉!说来还是父兄们太心软,或许是父亲还记挂着,还端坐高堂的祖母的缘故吧? 所以,这个明明不该回却偏生要回的倒霉堂妹,他们依旧给她留了一条生路,让她皈依我佛,常伴青灯,其实已经是她最好的去处,这样的安排,其实还是看在了祖母的面子上。 可谁又能料到,自家人就因为这一点点的心软,反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叫那贱人给坏了大事! 可怜当时正乱,为了大计,父兄更是狠心的舍弃了很多的族人,也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嘛。 他们为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明面上根本不能入山一家人,只得避到了别处,只想着声东击西引走目光,背地里赶紧收拢物资送到山里去。 只可惜,千算万算,却算漏了小贱人添乱。 大冬日里,给山里上万好手准备的冬衣,迟迟未能送到那帮人的手里,而他们父兄却远在别处,消息又因为战乱滞后。 再后来的事情,李乾耀简直不敢再想,越想心里就越是恨的发抖。 想着两位兄长后来去了山里就了无音讯,想着自己跟着父亲再入山时,看到的只有满目破败且荒凉杂乱的秘密基地,以及兄长们的尸骨…… 不然,你当他堂堂世家子弟,为何看到那个吃里扒外,害得兄长莫名惨死的小贱人,会那般魔怔的口吐恶言? 虽然他也很不喜欢两个兄长,也暗自庆幸欣喜,因为他们的死亡,父亲所有的关爱,都投注到了自己的身上而感到高兴。 可是仇恨,特别是损失掉的那些明明该属于他的东西,还有这些年父亲的郁郁不得志,还有迫不得已的重新开始,收拢旧部憋屈的龟缩在陇西一角,还有因着当初做的绝,眼下却无族人可用的懊悔,这些复杂滋味,李乾耀根本没法与外人道。 总之一句话,他堂堂陇西李氏世家嫡子,这些年过的也格外憋屈呀,哪怕自己的父亲是族长。 眼看着如今南黔北伐,那什么右相的黄口小儿领军出征,还亲自密信与父亲商议大事,他本以为,他们李氏再度崛起,他们父子再度崛起的时候到了。 只可惜,老天真他妈的不开眼啊! 硬生生的叫自己在大好局面的节骨眼上,在跟随父亲出来到天曌县与那南黔右相会面的节骨眼上,自己出了这样的祸事。 早知道他会遇到个一言不合就动手,下手还格外狠辣的小畜生,打死他,他都不会领着手下出来放风踏秋,打死他,他也不会点破那小贱人的身份,找那小贱人的茬啊。 只可惜啊,千金难买早知道…… “狗,狗东西!你们,嗷!你们想要痛死,嗷!爷吗!!”。 跟个破布娃娃一样的被抬着走,李乾耀痛苦的凄厉嚎叫着,嘴里仍旧不忘了发泄着自己无处宣泄的怒火。 好在几个手下也是被调教过的,虽然不敢再惹茶棚中那打了人后,居然还自若回去吃他的饭去的恐怖存在,不过为了他们家主膝下,如今唯一剩下的这个被宝贝的跟什么一样的血脉,手下们只得想点子。 还算聪明的拿着他们的马,跟茶棚掌柜的换了辆马车,承载着跟烂泥样的李乾耀,急急忙忙就往先前他们来时的路,也就是朝着天曌城的方向赶。 什么雅兴,什么踏秋,这些全都不敢想了。 如今他们几个只希望,家主看在他们把五少运回去,保住了五少性命的份上,绕他们不死足以。 正文 第五百六十四章 这是狐狸们的战场 “纪相年纪轻轻便统领三军,真真的少年英雄!”。 “李家主谬赞,李家主统领陇西大族,在乱世中保全自身,且实力不俗,纪某钦佩。”。 天曌城内,一处雅致的别院中,前院大堂内,一年约四旬左右,身穿宽袍大袖凌云纹锦缎袍,外在一副魏晋名士姿态的李家家主,与匆匆到此来谈合作的纪允,一大一少两只狐狸,对坐矮榻。 两人嘴里互相恭维着,心里却各自暗暗思量防备;面上不动声色一副风淡云轻,暗里却互相较量着,这里是狐狸们的战场。 “呵呵呵呵,纪相谬赞,来来来,喝茶,喝茶……”。 “李家主,请。”。 就在两人抬手挡嘴,举杯共饮之时,门外突的传来一阵急促而又慌乱的脚步声。 声音到了堂外也未曾停歇,竟然径直朝着堂内奔来,李家主当即皱眉不悦。 一群笨奴才,不知道自己正在跟南黔来的贵客,谈关乎于全族,关乎于他们李氏未来的首要大事么? 这么要紧的会面,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奴才,居然胆敢前来打扰? 明明他先前早就已经吩咐过,没要事别来打扰自己。 为了密谈顺利,他甚至还特特的,把爱玩又没城府的唯一独子,给打发出门玩儿去了,就是免得密谈出现什么纰漏。 结果倒好,居然还有人不长眼睛? 想想也是可恨,因为一场人祸,他们李氏族人凋零,如今连下人都没了往日的规矩,用的越发不趁手起来。 心里恼怒,面上却依旧端着他高雅文士,稳重严厉的家主架子。 抬眼往大堂敞开的大门看去,外头迈着急促脚步,满脸惨白,额上都浸出冷汗正朝着自己急奔而来,可不正是自己的得利亲随么? “放肆,不长眼的东西,没看到本家主正在接待贵客么?”。 嘴里是这么呵斥,李家主心里却无端的涌出一丝慌乱来。 心说不应该呀? 来人是自己亲手调教的得力手下,是自幼跟在自己身边,伺候自己长大的,没道理不知道,今日自己要与南黔右相会面是何等重要之大事。 为何还? 心里才诧异着,就只见亲随硬是顶着他锐利的目光,额上冷汗冒的更凶的,当即吧唧一下跪在地上,额头紧贴地面,嘴里带着无端惊慌的声音却冒了出来。 “启禀家主,奴有要事禀告,十万火急!”。 一听说是十万火急,李家主也顾不得再训斥手下,心里还感慨,他就说嘛,自己亲自训练调教出来的人,怎么会不懂规矩? 看着手下焦急的神态,李家主心里突的升起一抹没由来的心慌,随即转头,一脸抱歉的看着纪允。 “右相见谅,下人不懂事。”。 纪允莞尔一笑,把手里的茶盏轻轻放回小机,“无事,李家主若有要事,自可先忙。”。 “哪里,哪里,在下闲来无事,如今最最要紧的,可不就是招待好纪相您。”。 嘴里寒暄,想着自己心头一直压着的头等大事,李家主想来想去也不觉得,此刻能有什么事情,是能比与眼前的黄口小相谈妥条件,恢复他李家的荣耀更要紧的事情了。 即便心里有那么一抹不安,在此刻的他看来,完全没有族中复兴大事,没有成就自己野心的大事来的重要。 如此,李家主开口就呵斥来人,“再要紧的事情也容后再议,没见本家主正在招待贵客么?蠢奴才,还不速速退下。”。 来者却是不敢依令退下的,听到主上的命令,亲随满脸的苦笑,头跟不是自己的一样,只哐哐哐的一直磕,嘴里还焦急恓惶的喊。 “家主容禀,真真是十万火急啊!家主!”。 这是演戏呢?还是面前这位,其实早已没落的陇西李氏家主在跟他耍花腔? 纪允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蓦地笑了,朝着对面脸色很沉的人比了个请自便的手势。 “李家主,既然是十万火急的要事,您还是先行处理吧,纪某无碍。”。 纪允此话一出,对面的这位心里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没有领着人离开谈事。 兴许是急于抓住,纪允这根主动送上门来的稻草; 又或许是想显示自己的风骨气节,君子坦荡荡; 再又或许是想要彰显他们李氏的不凡气度,没什么不能对外人言; 又或者是还有别的什么想法,总之,纪允是不在意的。 跪坐在矮榻一端的纪允,只淡定的朝着对方道了句请自便,李家主便点点头,直接示意手下汇报来意。 可怜的奴才,心里纠结的要死,最后还是咬咬牙,爬起来急奔到主人身边,顾不上主人朝着对面贵客投去的一副失礼见谅的表情,他只在家主的耳边焦急的道了句。 “家主大人,大事不好了!五爷,咱家五爷,他被一叫肖五少的可恶贼子给打断了四肢,眼下咱家的五爷正在后院棣棠轩!夫人得了消息,刚刚也急的急火攻心晕过去啦!”。 “什么!怎么会这样?”。 李家主刚才还对着纪允表演的各种表情,全都在听到自己唯一剩下的儿子,被人打断了四肢的噩耗后消失殆尽。 嘴里厉声喝问,整个人就跟被蝎子蛰了一般,惊惧愤怒的弹立起身,脸上的表情,全被愤怒发狂跟心痛担心所取代。 要不是还有理智,还记挂着面前的救命稻草,这位家主大人,一定会狠狠的推开身边这该死的狗奴才,狠狠发泄自己此刻的怒火才是。 可怜他的儿啊,还没给他生个孙儿啊! 可怜自己都快要五十,还历过丧子之痛的可怜父亲啊! 可怜他堂堂世家大族的李家,真的要后继无人了吗? 难道这是天要亡他们李家吗? 心里恨啊,惊惧啊,愤怒啊,种种的情绪交杂在一起,激荡的这位野心勃勃的家主头晕目眩,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要不是及时被身边的亲随扶住,这位家主肯定要急火攻心的厥过去不可。 忍着头晕目眩,对方朝着纪允艰难的苦笑,“纪相爷您看,今日实不凑巧,在下家中突发要事,不知,不知……”。 正文 第五百六十五章 愿重朋友而轻利益 纪允闻言,潇洒的掀袍起身,任由侯在身后的丁庚,伺候自己穿上革丝黑靴子。 纪允站直身体后,朝着李家主拱手道:“既然李家主要事在身,那纪某就不多打搅了。”,说着,纪允干脆利落的抬脚就要走。 李家主见状,顾不上穿榻边的木屐,赤足下榻,急急叫住纪允。 “纪相且慢!今日实在抱歉,是李某的不是,还望纪相能再允个时间,让某能有机会跟纪相请罪,再商要事。”。 纪允闻言,竟然是头也不会,只轻轻摆了摆手,“李家主要务在身,且去忙,其他的事情,容后再议。”。 声音随着纪允的走动,远远的飘来,传入李家主的耳中,竟是让他的表情一变再变,最后只剩下某位家主一张狰狞的脸,以及紧紧掐入亲随手背血肉中的手指尖…… “狗贼误我李家!狗贼害了我儿!走!”。 身后的李家别院内,接下来是如何一阵鸡飞狗跳的,纪允丝毫就不关心,他真正关心的,呵呵,当然是刚才那位突来亲随嘴里的肖五少呀! 至于那什么李家五爷,被打断了四肢什么的,他完全不在意,也没有必要在意。 毕竟他到天曌这边来,跟从陇西过来的李氏家主谈合作,不过是打着利用对方,收服对方的打算而已。 对方要是乐意谈合作,愿意被自己利用,他光复北地,攻占收服如今势力众多的陇西、陇南、西北地界,会省去很多功夫力气,节省很多钱粮,同时也会为不久的将来,他亲率大军横渡浊河打下坚实的基础。 如果不能…… 嗯,他也只是会吃力一些,北上损耗的物资银钱多一些,时间耗费的长一些罢了。 在一个已经腐朽,只剩下骆驼架子的曾经世家大族,与很可能是自己朋友的选择题上,他纪允虽然刻薄寡恩,自私狠辣,却也是愿重朋友而轻利益的。 别看刚才那亲随已经很小心,很谨慎的跟他的主子咬耳朵的汇报,可惜,以自己的深厚内力,想要听清,只看自己愿不愿意罢了。 即便根本没有留心去听,那般近的距离,如何听不见亲随急切禀告的噩耗。 “呵呵,肖五少,肖五少……”,纪允摇头呢喃,身边看不见,却如影随形的某首宿急的开了口。 “主人。”。 一声带着浓浓关切的声音蓦地凭空响起,生生让纪允迈步跨出别院大门的脚步顿了顿。 纪允一顿,角也跟着顿。 天可怜见的,这个让自己听了就头皮炸裂的名字,他真的不想从主人的嘴里再次听到呀。 话说,明明自己已经请求了空明大师,让他劝一劝自家主人的,可是何,为何眼下主人又念叨上了这个,很可能会让他光辉形象暗淡,可能会让他名声扫地的该死名字了呢? 为此,角不惜打破了暗卫的职责,在明明没有主人的示意传唤下,他第一次主动出声。 简简单单主人二字里,饱含了角这个不会表达的家伙,心里对主人、对恩人的所有担心。 短暂的顿住后,纪允恢复自若,迈出大门,他抬眼朝着身边的阴影处摇了摇头,内心其实是极其无奈的。 不过这种无奈,在眼下很可能会再度碰到肖雨栖这个故人,在想到当初自己的得力干将出马,都没能查清楚那一船的药材的最终去向,回想起故人的古灵精怪,纪允随即笑了。 好像自打遇到故人开始,自己脸上的笑容就有点多啊! 顾不上去想,手下在看到他脸上的淡笑后,内心怎一个复杂了得,只听纪允随即吩咐,“行了,爷心里有数,派两个人盯着李家的动静,回头爷带你去看戏。”。 主人有令,角还能怎么办?气音应了声喏,旋即就去安排主人吩咐的事情去了。 不得不说,纪相就是纪相,别看年纪不大,这料事如神却比神还神。 受命盯着李家别院的暗探,在盯着天曌城各路医者进府后没多久,李家的人马就动了。 一大票的精壮护卫洒出去,带着两鼻青脸肿的奴才,居然直勾勾的就奔着天曌城的北城门而去,气势汹汹的一看就去者不善。 城外,肖雨栖打跑了欺辱自家人的辣鸡,哄好了姐姐,本着不浪费一米一粟的优良作风,美美的吃完了自己点的饭菜后,这才领着自己人,骑着马儿哒哒哒的往天曌城来。 吃饭耽搁了一段时间,李家为了抢救少主人又是拼命的赶时间,里外里的可不就巧了。 肖雨栖才带着姐姐们风尘仆仆的赶到天曌城北城门口,李家三十号身着褚衣,面目凶残的打手已经严正以待,一个个抱着雪亮的武器,就在城外战成一排,恭候着她肖雨栖的大架啦! 老远的还有一段距离,看到策马狂奔而来的一行三骑滚滚而来,那俩被金大丫收拾惨了,此刻领了指认凶手命令,不得不来的狗腿子,正急切心慌的等待着罪魁祸首呢,看到远处的动静,两猪头抬手指着渐渐逼近的肖雨栖三个,眼里迸发的全是惊喜与恨意。 感受着自己身上的痛,回想着先前家主的凶,惦记着还被别在裤腰带上,不知道能否保住的脑袋,两人是急迫的需要戴罪立功,好让家主饶命。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俩更想让家主手里这批能人,把先前欺辱暴打他们的贼子打的哭爹喊娘。 所以在看到肖雨栖的那一刹那,两狗腿子齐齐的指着一马当先的肖雨栖,嘴里尖声叫出猪叫,“是他,是他!就是那狗东西欺负了咱家五爷!”。 声音一出,站成一排的三十个褚衣人,手持武器直接朝着肖雨栖急射而来。 狭路相逢,肖雨栖虽然早料到了,那狗李子会找自己来报仇,她却没有料到对方来的这么快; 来的这么快不说,人还来的这么多,且看着还挺训练有素; 来的这么多不说,对方居然敢如此的明目张胆的,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城门口,就敢如此嚣张的一个照面就直接下死手; 自己倒是不怕,不过这不是还带着不会武功的姐姐么。 正文 五百六十六章 北城门外战一场 为了以防万一,肖雨栖急急勒停飞驰中的骏马,同时吩咐胖胖暗地里护住自家妙娘姐姐去,才想着吩咐金大丫也过去护住姐姐呢,金大丫却瞬间动了。 这货性子急的哟! 拔出腰间的八斩刀,双腿一蹬马鞍,举着刀就朝着迎面成三角阵型直扑而来的敌人杀了过去,嘴里还不住的高喊着,“五少小心,且看小的拿下这群狗腿子给您当马凳……”。 肖雨栖……自己居然毫无用武之地。 轻夹马腹,哒哒小跑到将将稳住马儿停下来的姐姐身边,临了还不忘了抬脚,把边上金大丫坐骑的缰绳勾过来牵着,肖雨栖骑着马与李蘅妙并排而立,看着已经操着双刀与一帮人战成一团的金大丫,某五少居然还有闲工夫手支着下颚,优哉游哉的观战点评。 边上的李蘅妙看的那叫一个急呀! 自己出来就惹了祸事,成了妹妹们的累赘也就罢了,万不能还叫妹妹们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伤。 金大丫哪怕再怎么嚷嚷自己是个丫头,在李蘅妙的心里,却早已把她当成了妹妹。 眼看着妹妹以一敌三十,她哪能不心急,心急到,恩人妹妹在外行走,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喊的五少名头,都被她忘了。 “小栖,大丫她……”。 肖雨栖却淡定的很,还有安慰自家姐姐,并抽空点评下眼前的战斗,“没事的妙娘姐姐,大丫姐的功夫近来又精进了,你看,她那一招旋风腿带劲呀!”。 李蘅妙…… 而天曌城北城门上方,领了命令跟踪尾随李家人的两名探子,看着城楼下瞬间清空的场地,望了眼一脸惊慌奔逃进城的百姓们,最后看向城门前方已经战成一团的双方。 探子记着命令,飞速的掏出纸笔,描绘出了马上那一脸悠哉模样的少年面孔,以及跟李家手下打成一团的人的模样后,两人带着画像,回头看向带着幕篱,见不到面孔的女子一眼,最后才收回目光,飞速的朝着自家主人所在的地方飞驰而去。 角得了两人带回的消息,立刻拿着探子带回的两张小相,不动声色的把小相卷成小棍,抬手间,纸棍子便被角准确无误的投入了,正在行驶中的马车里,同时角还以气劲,击打车窗形成独特的节奏韵律。 车内闭目养神的纪允霍的睁开双眼,目光如炬,听完手下传递来的特有韵律,捡起落在自己袍上的纸棍儿打开,纪允发现,赫然入目的人,正是自己心里所想,所猜测的人。 他旋即收了小相,当然,是画着肖雨栖那张灵气少年面的那副。 至于金大丫的那张,好吧,顷刻间就在某位相爷的手里化为了灰烬,如玉般的手探出车窗,手掌撑开间,手里的纸灰便随着风飘然远去。 把肖雨栖的小相收入荷包里,已通过角刚才的敲击,知道眼下具体情况的纪允,便朗声对着外头车辕上的丁庚吩咐,“去城北,找个临街边的茶楼饭馆,要一间二楼靠窗的雅间。”。 主人的声音从身后的车厢里传来,丁庚急忙应喏,随即忙吩咐身边的车夫,驾车直接往城北而去。 看着突然转向的马车,想到车内的主子,以及……角的一张硬汉脸上尽是扭曲与无奈。 天曌城北门外,金大丫以一抵三十,虽然打的艰难,最后却硬是以一己之力,战胜了某位自大家主派来的三十废物。 当然了,其中不乏有小胖胖时不时的暗中搞鬼帮忙,才使得金大丫收拾完一群辣鸡后,除了力竭外,倒是没有受伤。 把三十褚衣都打趴下,顺手抛叠成山,金大丫转身走回肖雨栖与李蘅妙跟前,一脸自信飞扬,“五少,小的幸不辱命。”。 肖雨栖却不关注这个,只关切的看着金大丫,“你有没有受伤?”。 金大丫会心一笑,连连摇头,“没有,小的很好。”,说来自己能很好,还得要感谢胖胖的暗中相助,好几回刀子到了跟前,都是那小心眼的鬼娃暗地里帮了自己。 所以说,别看小鬼心眼小,平日里跟自己也总是两看两相厌,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可真到了正本上,小心眼还是鬼心很软的。 想到此,回答完主人问话后,金大丫看向飘在李蘅妙另一边,正在抱胸昂头的小鬼,她诚心诚意的道了声谢谢,倒是把胖胖唬了一跳。 胖胖看着金大丫,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高傲的仰着下巴看她呢,还是跟她勾肩搭背姐俩好。 就在胖胖纠结着,举棋不定,犹犹豫豫的时候,城门口两个狗腿猪头,终于从惊愕中醒过神来。 呆呆的,把自己惊讶到张大收不拢的嘴巴,给吧唧一声合上,其中一个反应快的下意识就开始往后退。 一边退,一边结结巴巴着,“那个,那个,那个忠全啊,咱们,咱们,回,回去报告家主吧!”,咕咚一下,终于咽下嘴里惊惧的口水,忠德拉扯着身边满脸不可置信的同伴就要跑路。 而那什么忠全的,被同伴一拉扯,神志也终于从三十褚衣护卫,被一个毛小子给收拾了的噩耗中醒过神来。 “好好好,走走走……”,太他娘的吓人了,感情先前收拾他们哥俩的那毛小子,居然能如此厉害! 感情先前人家收拾他们的时候,对方其实是对他们发了大善心,手下大大滴留情了的呀! 要知道,家主这些褚衣护卫,那可是能以一打五的狠角色,他可是亲眼见证过的! 太可怕了,真真的太可怕了! 此刻不跑,难道指望毛小子再度手下留情放过他们?想想都不能啊! 两忠瞬间达成共识,在金大丫去跟肖雨栖回禀的时候,俩猪头后退着,后退着,撒丫子就想要逃,赶紧回去跟家主禀报噩耗。 只是不好意思,运气不佳,逃跑的动作一开始,人都还没有跑到城门边,就被飘在半空中,占据绝对优势的小胖胖给发现了。 给发现了不说,小胖胖还一语叫破,“金大丫你个笨蛋小气鬼!那还有两个猪头要跑!”。 正文 第五百六十七章 呔,纪负负还我白玉簪! 此话一出,不等肖雨栖发话,金大丫立刻回头,嘴里愤声怒喊,“我可不是笨蛋小气鬼!”,人却已经提着双刀,纵身飞了出去。 可怜俩猪头,眼看着城门就在眼前,胜利在望,结果…… “嗷!”。 “痛痛痛……”。 可不是痛么,金大丫看着跑的屁颠屁颠的俩猪头,见了对方的怂样,她也不动宝贝刀子了,干脆飞身上前,刷刷踹出两脚,一怂蛋赏一脚,正中奔跑中二人的后背心。 可以想象,飞奔中的人被人巨力踢到后背,那会是如何一个火葬场的场面。 因为惯性与地心引力,好吧,飞奔中的俩怂蛋,根本就止不住前进的势头,猛地的一个倒栽葱的往前扑倒,就跟击打保龄球的球一样,直接在城门口的土黄官道上,飞扑出去了很远很远。 然后球歪了,怂蛋们一头撞在了城门楼边的城墙上,顿时眼冒金星。 金大丫上来,一脚踩上两个怂蛋的脑袋瓜,想着干脆给暴打晕了,跟前头那堆褚色人山堆作伴去得了,肖雨栖心里却又想法,急忙出声,制止了金大丫的利落动作,“金大,等等。”。 金大丫疑惑,回头看来,肖雨栖却已经领着自家姐姐纵马过来。 马儿站定,踢踏着蹄子,某少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支棱在马鞍扶手上,笑眯眯的看着俩怂蛋问他们。 “怂货,你们来的这般快,是你们那软蛋主人找他爹啦?那堆山,都是软蛋他爹派来找茬的?”。 怂蛋们两眼都是小星星,想到家主大人的威严与狠辣,俩人本是想威武不能屈的,再负隅顽抗一下下的,只可惜,在金大丫狠狠一脚踏上他们的脑袋瓜,使得星星更多,转的更勤快后,怂蛋屈服了。 “嗷!别踩,别踩,爷,爷,祖宗,小的交代,小的交代啊!就是家主李兆靖大人派我们来的,熬……”。 李兆靖名字一出,李蘅妙的身体又是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脑海里不由的闪现过,自己再不愿意想起的一幕又一幕。 察觉到姐姐的情绪再变,肖雨栖心中叹气,心疼自己这个可怜的姐姐,安慰的话不知从何说起,只郑重的朝着她道了句,“姐,别怕,我帮你灭了他!”,这样,你就再也不必害怕了。 李蘅妙却被自家妹妹话里的坚决与煞气吓到,“不,不要!”。 “为何?”,那样的人,不杀了难道还留着过年? 再说了,如今仇怨已经结上,认真说起来,早在当初她收了妙娘姐姐献出的那些物资时,他们跟陇西李氏的仇怨就早已注定了的。 被妹妹追问,李蘅妙终于收拢心神,甩开不愿再想的过往,淡淡道。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得脏了你的手。再说,不管如何,他也姓李,曾经对我也算慈爱怜悯过,当初他留了我一命,如今我也得容他一命。”。 额,这个听着,好像也有道理。 肖雨栖倒是不好再坚持,不过既然对方先犯到了自己手里,作为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肖雨栖觉得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也不是自己的优良作风呀。 于是,最后在饶恕过城外这三十二条狗腿子性命,领着姐姐们骑马进城时,肖雨栖一边走,心里一边还暗暗做下决定,待到今天夜里,她就找些好朋友,跟那什么辣鸡的家主,谈谈理想人生去。 在她看来,那么挫,那么是非不分,那么狠心的一个人,身上不可能不背负人命。 只要他身上带着孽债,呵呵,不好意思,死罪可免,鬼罪难逃。 进了城,肖雨栖也不是那花花大少,不是十万火急救人救命的情况下,她自然不会纵马奔行于闹市。 所以在金大丫掏了身份文书,给刚才只顾着磨洋工站岗,外带兼职看了一场大戏的守城兵丁,缴纳了高出正常人好几倍的入城费,喂饱了这些中饱私囊的家伙后。 肖雨栖就跟李蘅妙还有金大丫,三人谨慎的控制着身下的马儿,小心的慢慢骑行在不算宽敞的青石板街道上,马蹄脚踏青石板子,发出哒哒哒的响动,瞬间传出好远。 在前方不远处,一座二层临街茶馆二楼,倚着窗户,手里端着茶盏品茗的纪允挑眉,心道来了。 果不其然,没让他久等,街道一端,就在自己正对着的方向,迎面走来了三人三骑,最前方打头的,可不就是自己熟悉的眉眼,熟悉的故人么。 此时眉眼柔和的纪允,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他的表情是那般的轻松自在,勾得对面绸缎铺子的二楼,那半遮半掩的窗户后,两个小娘子都羞红了脸慌乱了心,纪允却全不自知。 眼看着打马而来的人近了,再近了,直到马头打茶馆门前过时,纪允才轻笑一声,手里的茶盏端起,轻轻朝着楼下的马上人举杯示意,“楼下的朋友,不知可否赏光,上来喝杯茶?我请。”。 肖雨栖…… 好家伙,这声音有点熟呀! 这是在跟谁说话?她吗? 肖雨栖下意识的抬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眼便看到了街边茶馆的二楼,此刻大敞的窗户内,某人正一脸的奸笑(人家是温柔的笑好吧!),惬意的倚靠着窗棱,还朝着自己举杯邀约的…… 我草,纪负负! 她这是出门没看黄历吧?怎么哪里都有他? 曾经抢到了舍利子珠串这个大宝贝的时候,她深以为,得了舍利子,负负皆可抛,以后自己便可万事大吉鸟! 结果事实教她做人,想着那只能供着,不能用着,如今还戴在自己腕上的鸡肋珠串,肖雨栖当即运气,脚尖轻点马背,人就朝着二楼敞开的窗口急射而去,嘴里还不住的脆喊一声。 “呔!好你个纪负负,还你狗屁串串,把我的白玉簪还我!”。 纪允先是一愣,随后却是粲然一笑,居然还顽皮上了。 纪允长身玉立瞬间起身,端着茶盏,一个旋身避过急射入窗的某人,瞬间落座回原位上后,手中茶盏里的茶汤都不带晃动的。 正文 第五百六十八章 只需应我三个要求 呵呵摇头一笑,纪允只低头饮尽盏中茶,这才不疾不徐的,奉送给了落座子在自己对面,很是不客气在自斟自饮的某人一句。 “货已即出,概不退还!”。 端茶消火,饮茶饮到一半的肖雨栖,差点没给茶汤呛死,杏眼怒瞪着面前的倒霉二狗子,一副你是肿么啦的表情。 “我说,纪负负同志,你不能这样没原则!听话,既然运气叫咱们碰见了,咱就好好的把账算算清,我还你破串串,你退我白玉簪,咱们让串串与玉簪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额……”,秃噜的太快,失言了…… 肖雨栖懊恼,不耐的狠狠瞪了眼,对面因自己失言,而莞尔笑出声来的死狗子,不自在的摸摸鼻子,呐呐道:“那什么,咱们互相物归原主不好吗?”。 纪允摇头:“不好!”, 肖雨栖:“纪二狗,你别得寸进尺啊,我可警告你!”。 纪允呵呵,两手一摊,“姑娘,你要讲道理!不能抢的是你,要退的也是你,天底下就没这个道理。”。 “你!”,肖雨栖也知道,这事情自己办的是有点不靠谱,终是忍下怒火,好声好气的跟对方打商量,“呐呐,负负我跟你说,本少眼下赶时间忙大事呢,没空跟你磨时间,你爽快点说,要怎样才跟我换回来。”。 纪允手不由自主的摩挲着腕上好友送的佛珠,听着肖雨栖的话,他在意的却是对方嘴里那句严肃赶时间的话,全然不在意换回来啊,代价啊什么的,于是他便问,“你赶什么时间?”。 肖雨栖一开始的时候,是不愿意对纪允提及,自己此趟出山的目的,随后想到,二狗子这家伙,那可是南北两地势力杠杠的杠把子,很有些江湖名声的纪九爷呀! 想着多个朋友多条路,而眼下他们对南地的情况也是两眼一抹黑,肖雨栖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一个想法,瞬间白玉簪啊,串串啊啥的都被她抛诸脑后,反倒是目光炯炯,满含期待的看着面前人。 这样火热的目光,瞬间看的纪允都不自在了,下意识的打量自己。 难道说,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当? 才疑惑呢,就只听肖雨栖用前所未有的软和语气,一副咱们哥两好的,拉着屁股底下的团凳,快速挪动,往纪允身边凑了凑,“那啥负,呵呵,纪九啊,咱们商量个事,做比生意呗。”。 “生意?”,纪允挑眉,随后抬起摩挲佛珠的手,指了指自己,“跟我?”。 肖雨栖笑眯眯的点头,“嗯嗯嗯,对对对,就我跟你!”,说着,肖雨栖生怕对方要一口拒绝一般,忙就开门见山,“那什么,哥们,听说你在南北两地混的很不错的样子,眼下小爷要去南黔国都陵建城……”。 不等肖雨栖说出所求目的,纪允却打断了她的话,有些讶异的看着肖雨栖,眼中闪着慎重,“你去陵建城干什么?”。 肖雨栖一摊手,一耸肩,“嗨,别提了!事情是这样的……”。 因着是故人,因着自信,因着还想利用利用对方的势力,肖雨栖半遮半掩,半真半假的,就把自己去南黔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等到纪允听完肖雨栖的话后,他的眼眸幽深,一抹流光瞬间闪过,唇角一抹讽刺的讥笑转瞬即逝,看得肖雨栖都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有些纳闷的想问来着,对面的纪允却已经开口了,“成了,我知,这个给你。”,说着,纪允抬手就解下了腰间,可使动东西两场势力的蟒令佩轻放于桌上,两指压住,果断的推到了肖雨栖的跟前。 肖雨栖不解其意,也不懂区区一块刻着,也不知道是龙还是蛇的小木牌子是嘛玩意,可她不懂,暗中护卫的角等几人却变了脸色。 特别是角,看着肖雨栖的目光,那是又怒、又恨、又愁、又纠结。 贼子误我明主啊! 肖雨栖拿起被负负推到跟前的小木牌,一脸不解与好奇,“这是嘛东西?”。 收回手的纪允,淡定的端起茶壶,为自己斟了杯茶,嘴里却云淡风轻的解释道。 “看在昔日,你在我艰难时助我一场的份上,这个牌子你拿着,抵达南黔地界,但凡有出现这块牌子上花纹的地方,你手持此牌,便可得到一切你想要得到的消息,并且,如果遇到危险,凭此牌,你可调集人手护你周全,也可让对方护送你跟你父亲安然走出南黔地盘。”。 “我草!这么厉害?”。 纪允点头,喝茶,淡笑不语。 肖雨栖朝着对方难得诚恳的比了比大拇指,然后宝贝的收好这价值万金,哦不,是万金不换的小牌子。 哼,不要以为她不知道,刚才负负把小牌子推给自己时,背地里可是有好几道不善的灼烧目光,刷刷刷的射向自己的说。 由此可见,自己手里的小牌子很厉害哇! 所以,为嘛她不要? 自己还得去南黔找爹救爹,把笨蛋爹,安全无误的带回家还给妈妈跟哥哥们呢! “行,谢啦哥们!牌子我收了,你要啥报酬只管说,但凡小爷能够做到,绝无二话。”。 纪允眼神瞄了肖雨栖一眼,没说话。 肖雨栖心道不好,难不成二狗子的要求很高? 心里正忐忑,纪允却看出了肖雨栖的内心,他反倒是乐了。 说真的,自己此刻如此大方,一来是为了报当初儿时,一荷包食物与金钱之恩; 二来也是因为她今日带来的消息,让自己对朝中某些人心生谨慎与防备; 至始至终,自己根本就没打算要她的什么报酬。 不过一惯傲娇的人,此刻居然还会忐忑,纪允也是好笑。 手中茶盏往桌上一搁,故作严肃,薄唇中不疾不徐的吐出句,“嗯,爷要的不多,权势、财富这些爷样样不缺!如果你真要感谢,这样吧,不知你可否应我三个要求?”。 “什么?三个要求?贪心不好,真的!纪负负。”。 纪允呵呵呵…… “怎么?难道你爹还不值得你付出三个要求?”。 肖雨栖变脸,怒瞪对面的二狗子! 正文 第五百六十九章 许是自家主人这辈子的劫 “我爹当然值得!但是我怎么知道,你这三个要求是什么要求?万一你要我杀人放火,要我做我做不到的事情呢?”,当她肖雨栖是傻子吗?好歹自己也是由,星际超级智能启蒙早教机教导出来的人! 纪允看着面前炸毛的人,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心里难得的畅然爽快,真心的喜欢上了跟面前这位活宝聊天了,他的语气里都充满了笑意,感慨打趣。 “放心吧,不让你违背人性原则与良心,不让你做为难,且超出你力所能及范围之外的事情,三件事,皆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 真要是如此宽松的话,她倒是可以应,肖雨栖内心权衡再三,最后为了笨蛋爹,终究是爽快的点头,“成交!”。 他们俩是成交了,谈的开心畅快了,把茶言欢了,只可怜暗地里的角等几个在岗的星宿哟 几名在岗的星宿隐在暗处,先看看自家主子,再看看那臭不要脸,主动贴上来跟主子勾肩搭背,真真哪哪都惹人恨的臭小子。 星宿们的心里,恨不得剁了对方唐突自家主人的狗爪子,却又怕主人伤心翻脸,纠结来纠结去,一点都没了平日里身为星宿的飒爽,一个个的那叫一个纠结、苦闷、憋屈、煎熬啊…… 当然,某人那是完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既然二狗子,哦不,是纪九爷如此爽快会做人,看在他如此上道的份上,她肖雨栖,堂堂肖五少,也不能输阵啊。 今日拿人手软,那什么各找各妈的事情,不然等以后找回了爹,把小牌子还给他的时候再议? 如此想通后,肖雨栖再也不提刚才舍利子串串与白玉簪的事情了,反倒是欢欢喜喜的抱着小牌子,拿完就走的,呵呵…… 收了小牌子进了大全,拱手跟纪允道别下了楼,与因着刚才自己跑了个没影,没法只得到茶馆一楼要了个座,点了壶茶,在此等候她的李蘅妙以及金大丫汇合后。 肖雨栖倒是难得大气,指派金大丫还给二楼的纪负负付了茶资,这才领着同伴,三人便脚步匆匆的踏出了茶馆,直奔天曌城码头。 赶着救爹呢!十万火急啊! 目送肖雨栖下楼远去,纪允并未挪动,只是看着某人从茶馆出来后,打马而去踢踢踏踏的又再度远离,纪允倚着窗棱,只远远望着,目光幽深。 纪允没动,隐在暗处的角却是忍不住了,很想打破这样让自己心慌的沉静,“主人,李家那边我们还回去吗?”。 他实在是不想看到,自家主人追随少年远去背影的‘痴汉’目光,见主人的视线久久未收回,角最终还是没有顾及自己影卫的身份职责,破了规矩的主动了一回。 好在纪允今日见了故友,还了旧债,难得的心情好,倒是没有计较手下这些脑补过度的心思。 说来估计是也是自己自来冷心冷情惯了,角这些手下自来也习惯了他那个模样,结果突然有一日,他们发现,自己对外人难得的关心在意,对方还是个小小少年,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的想多了吧…… 好吧,他承认,自己的举动怪异是让他们不得不怀疑,只是事实却是,他真没拿人家小姑娘怎样呀! 不过是因为,这是自己两辈子里,得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情帮助; 两世里,自己身边也就这么一两个,值得自己去真心相待,真心回报的人罢了; 哪有其他? 呵呵…… 也不解释,纪允的视线,就一直目送到小丫头的身影消失直至不见,这才转头,遥望着上辈子,他至死都抱有遗憾的北方,淡淡叹息。 “不了,看来还是我太相当而然了,如今的陇西李氏已然没落,当不得大用……走吧,回去。”。 “是直接回营,跟镇国大将军汇合吗?”。 “嗯。”,纪允淡淡的应了一声,双手负于身后,目光又忽的看向南边,想着先前小丫头跟自己说的那番话,自己压在心底的大事,随即便显露了出来。 见到主人如此神态,特别的凝视南边的郑重目光,刚才影在边上听了个全场的角,心里猛地跳了跳。 别看自家主人眼下人前风光,可背地里的危机却是一点都不少,用行差踏错分毫都是性命之忧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见到主人目光遥望着南边,世家子出身,眼里也有格局的角,不由的又是一阵心慌与担忧。 “主人,您是不是在担忧朝中那边……”。 纪允摇头,目光已经从南边转移向了东方,眼里透着前所未有的慎重。 “无事,我有分寸。”。 “可是主人,既然朝廷在北伐的关键时刻,在您与太尉大人分兵的紧要关头,居然还私下里大动作,根本没有通知您,就私动北地各方势力,主人,事情明显不对,您不能沉默以对,倘若朝堂里真有人心怀不轨,还是针对您,针对北伐的话,那……”。 “嗯,我知,角,别担心。”。 角还要再说,心里已有计较的纪允一抬手,直接制止了角接下来还要再劝说的话。 纪允嘴上应了,心里却在飞速的思考分析着。 短暂的沉默,脑子高速的在运转,不多时,纪允抬头,轻声唤道,“丁庚,进。”。 随即,在门外一直候着的丁庚推门而入,单膝跪地,“主子有何吩咐?”。 “你且去李家,跟李家家主送封信,说前方传来紧急军报,本相刻不容缓即刻上路,其他的事,等本相得空再议。”。 “喏。”。 “另外,传本相急令,分派马家堡、金城牧、中州卫宁家、蜀地杜家,稳住他们的地盘,万万不能乱……”。 一道道命令下达,丁庚早有经验,都不是难事,应了喏便候在一边,确认主人再无补充后,这才躬身退下,忙活刚才自家主人的急令去。 等到丁庚退了下去,纪允最后才对着刚才在丁庚进来前,及时影入营阴影处,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角吩咐。 “角,你亲自去,通知暗探甲组,严密盯住朝中动向,特别是袁哲那老匹夫,给本相盯死了!另外给乙缺传信,令东西场化明为暗,收拢人手,静观其变,只需给爷牢牢盯死幼帝一举一动便好。再有,如有人手持本督主蟒令佩,着令两场全力配合,不得轻怠。”。 角很想摇头,不接最后一道命令,只可惜,一入暗门,自己整个身心都是主人的,所以哪怕心里再担忧抗拒,最终也只得躬身应了句,“喏!”。 角领命,示意其他两宿上前来保护主人,离开主人身边时,看了眼已经准备动身离开的主人,心里满是复杂。 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个不舒服的声音在告诉自己,那个叫什么劳什子的肖五少,许是自家主人这辈子的……劫! 正文 第五百七十章 脚快有,脚慢无 告别了纪负负,肖雨栖是马不停蹄的带着李蘅妙与金大丫赶到了码头。 上船之前,她们分别还有大事要干。 李蘅妙心最细,有谋算,一路南下吃穿用度都交给她去打理,毕竟等到了船上后可不比在陆地,一路先南下再东去时间可不短,李蘅妙也不忍让妹妹们受苦,自然是要细心采买一番,把吃喝用都备齐全,免得到时候在船上抓瞎。 这不,为了保障不会武功的李蘅妙安全,肖雨栖便让胖胖跟着,李蘅妙就在码头边的坊市逛了起来。 李蘅妙离开,金大丫也没闲着,她得赶紧找一艘有大船舱,能装得下她们三人坐骑的大船包下来才行。 虽然她们人不多,可为了方便还是包船的好,一来不用等船在中途小港停泊上下客节省时间,二来,她们还要去肖家庄自然要停船,所以包船比买三张船票来的方便。 临时来,找船找的还急,想要合心意,可不得费大功夫么,金大丫也是忙的很。 看着姐姐们都去忙,肖雨栖也忙。 忙什么呢?先前在北门的时候,她不是暗暗打算决定好,要去李家找麻烦的么。 发出的宏愿,自己当然要坚定执行。 所以某人那是在天曌城里召唤了不少经年老鬼,从他们嘴里打探到了李家别院所在后,直接就去找李兆靖那老匹夫谈天说地去了。 还真别说,老匹夫连骨头渣都是黑的,身后跟着一串串的鬼鬼。 肖雨栖那是一点也不吝啬自己晒来的月光,给这些鬼鬼们都分了丝力量,还给人家烧了香,祭了好多好吃的,就只跟鬼鬼们说好了,要他们好好陪着这个黑心肝的李家家主,千万别给玩死了。 大功告成,听着身后屋子里,某黑心肝传来的凄厉惨叫,肖雨栖拍拍巴掌耸耸肩,功成身退。 两层高的客船扬帆,承载着肖雨栖三人一路沿着加江南下,抵达肖家庄的范围时,肖雨栖下令停船,领着姐姐们上了趟肖家庄,把哥哥陆续利用信鸽传给自己的消息,结合肖家庄这边将士们打探到的消息一总结,婉拒了在此统领肖家庄的陈校尉,让她多带点人手上路要求,肖雨栖三姐妹再度登船,抵达江州后转道南江,一路往东航行。 顺风顺水的一路往东,时间就在肖雨栖没事钓一钓江中水鬼,听一听沿路风俗,从鬼怪嘴里汇集一些消息间慢慢划过,转眼便抵达了她们此行的目的地,位于南江边上的南黔国都陵建城。 “哎呀,可算是到了,再不到,我都骨头都要在船上晃散架了,说真的,以后要是可以,能不坐船就不要再坐船了!”。 跟在自家妹妹身后走上甲板的李蘅妙疑惑,“为何?”。 为何?这还用说吗? 肖雨栖郁闷的摊手,一脸无语的回望自家姐姐,“我的姐啊,难道你就不觉得坐船很无聊吗?这段时间我都无聊坏啦!”。 李蘅妙…… 边上的金大丫唇角直抽搐。 她看自家主人那是有劲的很,跟水鬼们玩的不要太开心哦,她哪里无聊啦? 别人看不到,大姑娘看不到,她一个能活见鬼的人还能看不到? 明明自家的主人兴致好的很,每日都乐此不疲的,悠哉惬意的扛着根钓鱼竿,坐在甲板上钓鬼玩儿。 别人看她是钓鱼,自己看她是钓鬼啊好不好? 只可怜那些水鬼,都要被自家主人她给玩坏了…… 自己估摸着,那些家伙,估计得有很长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或者是说,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出来胡乱勾人命,乱作恶了…… 看到站在甲板中央,下船下一半就不动了,只顾着跟大姑娘感慨她多可怜的主人,金大丫忍不住的提醒,“五少,老爷还等着您呢。”。 肖雨栖闻言,幽怨的看了走在最后的金大丫一眼,心说,大丫姐真的是越来越不可爱啦。 至于还等着自己的老爹? 好吧,一开始失去他消息的时候,自己急的不要不要的,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流逝,随着她们一日日的接近陵建城,直到方才下船前,她还如往常一样,例行每日一查的查看啪啪圈。 结果就是,虽然还不能跟爹通话,可爹的身体状态一点都没变化。 这说明什么? 说明自家老爹很好哇! 估计只是陷在哪里出不来罢了,不然为何这么长时间下来,自家爹的身体情况一点幅度变化都无? 再说了,先前也是他们关心则乱了,回头想想,自家爹也不是不靠谱的人,既然知道对方不怀好意,而且早就暗中有所防备,怎么也不至于丢了性命才是。 自己估摸着,臭爹难就难在,要怎样在保全自身的同时,救出外祖父、外祖母跟小舅舅母们吧? 不过如今自己都来了,只要找到爹,有自己跟鬼鬼们出马,一切问题不就迎刃而解啦? 所以,踏上陵建城的地盘,肖雨栖反倒是不急了。 “行了,行了,金大,赶紧把咱们的马给弄出来,咱们先进城,找武叔他们会合去。”。 武叔就是跟随她爹同来建邺城,后来臭爹失踪后给山里传信,依旧活跃在城中四处打探肖文业消息,一并等待着她到来的一位队长。 …… “哎哎,老方赶紧的,又有船进港啦,咱们赶紧过去看看,快点,迟了就让青衫帮的那群混蛋给抢了先啦……”。 建邺城北城下关码头上,一群力夫看到新进港的船,一个个的就跟着动了,全都往新船停靠的渡口飞奔而去。 身为力夫,在偌大的陵建城中讨生活也不易。 做力夫的人多了,随着北伐开始,北地一乱,商家也跟着少了,如今南江上行驶的,大多都是来往于南北运送军资的官船,因着这些个原因,使得在码头讨生活的他们生活更加不易。 今日运气好,大晌午的居然还有船进港,而且居然还不是官船,码头上歇气吃饭的力夫们,一个个的都闻风而动。 什么叫脚快有,脚慢无,眼下这就是。 京大不易居,喝口水都得费铜子买,一天能多抗一包货,就能多得几个钱。 正文 第五百七十一章 僧多粥少大打出手 想着家中已无米下锅的窘境; 想着病重的媳妇,还等着自己挣了铜子回家去拿药; 想着骨瘦如柴,五岁的人还不如人家三岁娃娃高的儿子; 想着他曾经那两个,在难逃死去了的孩儿; 就如今这般,他们一家三口还有命在,那还是多亏自己曾经一时心善,受到的干女儿的一家的提醒,这才…… 准备歇歇气,吃点东西填饱擂鼓般轰鸣的肚子,啃着能噎死人的糠团子,方仲和的思绪不由的飘远。 麻木的一口口啃着手里的干涩午饭,方仲和心里苦笑。 就这难以下咽的糠团,都已经是家里最后一点粮食了,妻子儿子都舍不得吃,只一个劲让给自己吃的宝贵粮食啊…… 心里难受着,忽然,就在此时,一声大喊打断了方仲和的思绪。 抬头看向来人,听着对方急切快速的喊话,方仲和哪里还顾得上胡思乱想?挣钱要紧呀! 当即也不吃了,嘴里忙叠声应和着,“哎哎哎,我知!老吴你先跑站位去,我就来……”。 方仲和满脸的欣喜,一边大声的应着话,一边麻利又虔诚的,把手里的糠团往胸口一塞,忍着身体的疲乏,站起身来拔腿就跑,紧跟在那个好心来报信的同伴身后,往前头渡口,刚刚进港靠岸的两层客船猛冲。 渡口,肖雨栖果断作出决定,领着李蘅妙与金大丫才踏下甲板,脚踩在陵建城码头的土地上,随即就被一群衣衫破旧,脸色愁苦,却堆叠满了笑容的一群力夫包围。 “这位好心的爷,您要不要力夫,请我吧,请我吧!某的力气特别大,扛货快,一个箱笼麻袋只要十文钱……”。 在码头混久了,这些个力役也是有眼力见的,看到打头的肖雨栖,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她是主事人。 为首有个大胆且嘴巴活泛的力夫,忙就朝着肖雨栖作揖讨活。 只可惜,僧多粥少,额…… 眼下就她这么一个粥靠岸,一码头的僧可不就都围上来化缘么。 先开口的这位,立刻就被边上另外一个人高马大,皮肤黝黑,看着就力气不小的大汉给撞开,这货嘴里还叫嚣着。 “好你个冯三儿,你这是欺负贵人外来的不懂行吧?一个箱笼你也敢要十文钱,黑了心肝了这是,你个扛私活的也敢坐地起价,切,也不怕头人灭了你!”。 这大汉臭完了前一个力夫,讥讽的揭了对方的底,转头又看着肖雨栖,一脸讨好的求活。 “这位爷,你别听他一个私力瞎咧咧,那货黑心肝呢!这样,看在爷您如此器宇轩昂的份上,您多少箱笼,我们青衫帮都给你扛了,您放心,不要您多,我们青衫帮自来公正,力夫又多,手脚麻利还干净,给您扛一个箱笼也只要九个钱,比私力便宜,还服务到家……”。 肖雨栖也自认为是见过世面的人,码头她也不少混呀! 明明苍溪,天曌的码头,她都混了遍的说,怎么没有眼前这陵建城这样的混乱情况?要知道,这里还是京城呢。 说好的南黔好,南黔妙,陵建城里金子捡的呱呱叫呢? 为何她却怎么看都怎么觉得,陵建城比较乱呢? 心里疑惑,加之这些力夫嘴里推销的功夫,还有相互之间拆台的架势,着实是让肖雨栖目瞪口呆,一时间还真没有反应过来的说。 其实她哪里知道,如今的南黔,岂止是陵建城乱,南黔很多地方都已经开始乱了。 可怜纪允,劳心劳力,呕心沥血,用好几年开创打下的新局面,在他作为监军,亲自随着北伐大军出征督战去后,朝廷里以袁哲为首的一群臭虫们,根本就没有继续当初他制定的养民举措。 上面的人只知道争权夺利去了,下头有样学样,岂能不乱? 加之前些日子,纪允又暗令厉害的东西两场潜伏后,陵建城的乱像就越发厉害,如今这样,还只是乱像的开端罢了。 话说远了,只说眼下。 刚刚下船的肖雨栖三人,就被面前力役们为了抢夺生意,花样百出,甚至开始大打出手的疯狂模样惊讶住了。 没等肖雨栖发话,身边又有人蹦跶出来,虽然推不过这看着就厉害的大汉,但是后来者也不甘示弱。 推不动就挤到大汉身前,只差没有指着大汉的鼻子数落,当然,那是数落给肖雨栖听的,原因嘛,自然还是为了抢生意。 “呸!好你个青衫帮,嘴上说的倒是好听的很,什么便宜又周到?我呸!实际上最鬼的就是你们青衫帮!仗着人多,面上说要的铜子少,实际上,哪回你们接待的贵客不被你们坑的?半路要钱,仗着人多随后加价的事情,你们干的还少啦?”。 为了抢生意,确切的说,是为了急切的挣到铜子养活小家,想着已经断顿的家中,想着好兄弟家里的情况,吴有田也是拼了。 不是不忌惮青衫帮人多力量大,也不是不怕对方事后找茬打死自己。 可是在生存面前,吴有田还是选择了冒险以命相博。 盯着对方瞪大的一双牛眼,还不怕死的净说些大实话,就这,还忍不住的朝着肖雨栖喊。 “贵客,贵客,咱们虽然是私力,却是最老实诚信不过,说一就是一,从不干半路加价坑人,还以人多欺外地客的恶心事!贵客,您用我们吧,我们也给您算一个箱笼九文钱……”。 “我草的,老子打死你!”。 吴有田推销到一半,刚才被他数落的大汉终于醒过神来了,当即一声暴喝,捏着铁拳头就彪了上来。 刚才那是他没反应过来,毕竟在这下关码头上,除了给管家办事的力役,还有别的两个有贵人背景的帮派,以及力夫行会外,就他们青衫帮最牛掰。 要是以前,这群私力哪里敢如此放肆,哪里敢明目张胆的挑衅他们青衫帮? 正是一直以来私力的怂逼,所以吴有田突然的大胆,才让自己刚才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可不就要打死这突然挑衅的狗日的,给他们青衫帮立立威。 正文 第五百七十二章 还记得流放路上的小小栖吗 眼看着一个铁拳朝着自己猛地砸来,吴有田见状随即要躲,却偏偏没料到,身边不知何时潜来了两个青衫帮的狗杂种,一把就拉住了自己。 所以,倒霉催的他没能躲开,一个铁拳就落到了自己的鼻梁上,顿时打的他鲜血横飞。 不等疼痛过去,不待喘息片刻,眼看着再一个铁拳打来,吴有田心叹完了,吾命休矣。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猛的从人群后蹦了出来,厉声大喝,“贼子,莫伤我兄弟……”,喊话间,一个瘦弱却高大的身影,瞬间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人直勾勾的奔着被打的吴有田而来。 而然,方仲和还是高估了眼下的自己,他早已不再是曾经身强力壮,还有官职在身的押送衙役啦…… 那时候,自己干的虽然是不入流品级的下下等衙役,却也不是这群混行的力夫可以欺辱的存在。 只可惜,一场人祸战乱,家没了,亲人没了,连饭碗都没了,如今饿的脚步虚浮的他,虽还有勇气,却救不下自己的好友。 人才扑出来,准备狠狠的给对方一点教训,救下好友的方仲和,转眼就被人群里的青衫帮成员给拦截住了。 拦截住了不说,那高个的大汉还冷冷一笑,嘴里呸了一口,铁拳也不朝着吴有田去了,反而转了个弯,朝着方仲和砸来。 “方仲和你个狗日的,你以为你是谁?没本事还敢骂老子是贼子?还敢护着无用的瘪三,看老子不打死……嗷……”。 “你要打死谁?嗯?”,肖雨栖捏着大喊的爪子,声音冷冷。 原来吧,肖雨栖虽然惊愕眼前的混乱场面,却是不打算管面前的闹剧的。 眼睁睁的看着跟前的力夫们疯了般,人脑袋打成狗脑袋,自己却转身要闪人呢,结果耳边突然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一个让她难以忘怀的三个字——方仲和。 方仲和是何许人也? 那是在她年幼时,家里遭逢磨难,全家被流放西北时,在流放路上,唯一对她露出过善心的衙差呀! 还记得当初那几片美味的猪耳朵吗? 还记得介绍了干爹范丞给他们,为他们一家打开永固城局面的大干爹吗? 那就是方仲和呀! 三个字,立马就止住了肖雨栖离开的步伐,也顾不得此方仲和是不是彼方仲和了,总之只要是方仲和,哪怕不是干爹,也要先救了再说。 只看着对方也叫方仲和的份上。 所以,大汉的铁拳哪里落得到方仲和的身上? 被青衫帮制服住踉跄倒地的方仲和,只感觉到身边那些相熟或不想熟的力夫们,有的怕惹事的纷纷躲避散开,有的要好的私力气愤不过,一个个捏着拳头,跟身边的青衫帮人打成一团,自己这倒是完全成了真空地带,没有人帮忙了。 他只感觉到大汉的拳风以至,心道糟糕,可预期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 等来的却是大汉声嘶力竭的嚎叫,以及…… 视线所及之处,一位俊俏玉立的少年,救了自己于水火。 “干爹!”。 看到抬起头显露出来的那张脸,肖雨栖一脚踹飞大汉,嘴里一个称呼脱口而出。 一声干爹,震惊了李蘅妙与金大丫。 小栖的干爹不是范丞吗?怎么又冒出一个来? 不过全心全意相信肖雨栖的两人,见妹妹喊干爹,不问缘由,不问其他,果断的齐齐动了,直接护在自家妹子主人的左右,寸步不离,威慑众人。 而地上的方仲和却愣住了。 “你,你是?”。 肖雨栖也不嫌弃干爹身上,仿佛十天半月不洗澡般的大味道,只激动的扶起被推到的方仲和,眼里全是欣喜,“干爹,我啊,您难道忘了,猪耳朵!忘了当初流放路上的小小栖啦?”。 “小,小栖?”。 “嗯嗯嗯。”肖雨栖疯狂点头,“对啊,我是小栖啊,干爹!”。 “小栖!太好了小栖!来,干爹看看,你都长这么大啦!哈哈哈哈……”。 边上刚刚被方仲和护住的吴有田,随即也反应过来,忙爬起身,拉着身边乐呵的好兄弟,“老方,老方,这位是?”。 回过神来的方仲和,一把反握住吴有田的手,语气激动中尽显语无伦次,“有田,有田,这是我家娃,是我的干闺……”。 “干爹,是义子,肖栖,肖五郎!”,眼下自己一身男装,而且到陵建城是为了救父,还是男装行走安稳些,见到干爹马上要吐口女儿,肖雨栖忙就插话。 方仲和一听,哪里不明白,随即点头,“对对,这是我义子肖五郎!”。 心里虽然有疑惑,却瞬间被兴奋所压制。 方仲和细细的打量着俊俏潇洒的肖雨栖,本以为当初一别就是永别,自己实在是想不到,今生今世他们还有相见的一日。 吴有田看着好兄弟兴奋,忙也跟着高兴,“哎呀,这可是天大好事呀!走走走,咱们先回家去,回去再叙旧。”。 “哎哎哎,好,好,回家,回家!”,得了吴有田的提醒,方仲和也终于醒过神来,拉着肖雨栖就要往家带。 还是肖雨栖主动询问,“干爹,这位是?”。 方仲和这才一拍脑门,“看我!高兴的都忘了大事!小栖啊,这是干爹的朋友,一起在码头讨生活的好兄弟,姓吴。”。 “吴叔好,这些年我干爹承蒙您关照啦。”。 “哪里哪里,还是老方,额……就是你干爹,是他关照我。”,吴有田一点不敢居功,连连摆手摇头,嘴里客气着。 肖雨栖看着面前的干爹,再看看这位吴叔,看到他们此刻的模样,心里很是清楚,对方的日子不好过,相互扶持着,依靠着,估计才能在这偌大的码头讨到生活。 只是不应该啊!明明自家干爹那是吃着公家饭的衙役,混的再怎么差,也不至于…… 心里种种疑惑在盘旋,却也知道眼下不是问话的好时机,加之这时,身边接连响起一阵哎呦声音。 肖雨栖的思绪瞬间被打断,醒过神回头一看,却是身边的金大丫动了手,直接把刚才那大汉等人给揍翻了。 见肖雨栖的目光望来,金大丫立刻飞身回来,一脸的讨好,“五少,小的替干老爷出气啦!”。 正文 第五百七十三章 一顿饭难死英雄汉 得,知道自己护短的性子,人家就果断先出手了,不得不说,大丫姐姐甚得我心呀! 肖雨栖夸张的点头看来,金大丫心里立刻变的喜滋滋的。 不仅是她,就是边上的方仲和跟吴有田,心里也俱都一喜。 吴有田更是看着,刚刚在自己与老方动了后,那些个纷纷出手跟青衫帮斗上了的私力们,忙就招呼着,“哥几个,咱们也走!”。 “哎哎哎,好嘞!”。 说真的,刚才他们之所以会动手,不过是因为,他们都是无依无靠的私力。 为了不受欺负,也是为了将来某一日,自己受欺负时,也能有人伸把手拉扯自己一把,所以刚刚他们才会瞬间出手,跟青衫帮的混子们战成一团。 出手的时候,十几个壮劳力并不指望能有回报的,毕竟这是他们下意识的抱团行为。 结果让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今日进港的贵客,居然是老方那老小子的义子,那贵人义子的手下,还果断的出手,帮他们收拾了青衫帮的一群混蛋! 那一刹那大家俱都停手愣住了,眼看着青衫帮二十几个老几,在地上打滚哀嚎时,他们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前头传来了老吴的喊声,那不用说,自然是他们这些个动了手的私力要一起走的。 不为别的,眼下有贵人少爷镇压,青衫帮不敢如何,可若是贵人少爷走了,他们可就…… “走走走,快点走!”,今日的活计可是不能够再干了的,先闪保险。 肖雨栖自然是看清了刚才的场面的,见到十几个力夫走了过来,汇聚到了自己跟前,她也不管这群人动手是为了什么,总之她知道,这群人是站在自家干爹这一边的就对了! 于是乎,肖雨栖果断抱拳,态度诚恳客气,一一谢过围拢过来的力夫,随即吩咐金大丫,赶紧把她们姐妹三的马儿给牵来,自己则是领着义姐李蘅妙,跟着干爹方仲和等一群力夫出了码头,朝着离这边并不算远的陵建城城北墙外,各色贫民聚集的贫民窟草下门而去。 走着走着,等到牵马的金大丫都牵着马跟上来了,方仲和突然反应过来了一件事。 先前是跟亲人久别重逢,欣喜高兴让自己激动的忘记了,自己是个穷逼的事实。 眼下冷静了下来,领着器宇轩昂,哦不,是看着就满身富贵的干闺女,走在城外的草市中,听着沿街的各色叫卖声,方仲和下意识的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为难的神色瞬间涌了上来。 在那样恐怖的战乱下,今日还能与故人相逢,那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一件大喜事? 更何况闺女是远道而来,自己这个东道主,别的不说,一顿像样点的饭食总归是要供的吧? 可是眼下自己的情况…… 方仲和的步伐突然变的有千斤重,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这么难过。 最后看着身边,满身心都为自己在感到高兴的兄弟,方仲和的步伐不自觉的慢了下来,拉着身边正跟自家闺女介绍陵建城风俗人情,说的条条是道的老伙计吴有田也慢了下来。 “老方,你拉我作甚?”,吴有田看着死死拽着自己袖子的老伙计一脸不解,同时脸上还带着急切,却仍不忘了压低声音,“哎呀你快放手,没见着咱们的贵人少爷正等着我介绍么……”。 对于这个自来熟的老伙计,方仲和也是醉了。 “老吴,你来。”。 “咋地啦?”,难得遇到个贵人亲戚,即便是老伙计的干亲,可四舍五入一下,不也等于是自己的干亲? 他跟老方一个样,也是在乱世中失了亲族靠山,好不容易从北地逃过来的孤零零倒霉蛋,更是要啥没啥的一大穷逼,可是如果能得贵人帮扶,能有出人头地的机会,谁又想一直当个没出息的穷逼呢? 所以,说自己没脸没皮也好,说自己见利忘义也罢,说自己皮厚贴上来就扒不掉也成,机会就在眼前,他吴有田也想搏一把。 只可惜,好兄弟怎么这么不开窍,关键时刻偏来捣乱呢?他这是为了谁呀! 当然,吴有田的心里活动方仲和一点也不知道,人家还苦巴巴,不好意思的为难道:“老吴,你身上还有铜子么?有的话你借我些个,你看,孩子来了咱们的地头,我这做干爹的,总不能一顿像样的饭菜都不置办一桌吧……”。 对吼,是这么个理! 瞬间,吴有田也急了。 他先前之所以敢胆大包天的跟青衫帮抢活计,不就是因为兜里没有银钱,穷的都要当裤子给逼的么? 他要是有钱,哪里还敢如此拼命? 眼老伙计这么一问,吴有田笑的比哭还难看,干巴巴的掏出破了洞的衣兜给老友看,“兄,兄弟,你看我的兜……”,真是比脸还干净啊。 方仲和…… 脸上的愁苦更甚,简直都要愁秃了头顶,“这可咋办才好?”。 “别急,别急,老方,咱们干儿子好不容易来一趟,咱力夫虽然下等,可一顿饭而已,怎么说也得给你把面子给兜住喽!你千万别急,先到前头去跟孩子说说话,我去找后头的兄弟们那里问问去,他娘的老子还就不信了,咱们十几个人呢,还能凑不齐一桌酒菜钱!”。 咬牙说着,吴有田也是下了狠心,安抚完了方仲和,人立马就要往身后去。 只是人一动,就被已经朝着他们看来的肖雨栖给喊住了,“干爹,吴叔,你们快来,这是什么地方,来给侄儿介绍介绍呗。”。 开玩笑,自家的干爹,自家干爹的实在朋友,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家,为一桌酒菜发愁费尽心思啊。 她是什么人,她可是受多了过期改良液荼毒的外星人! 这么多年下来,在学武与星际操的三重改造下来,她的耳力敏锐到,即便干爹兄弟俩尽可能的压低声音说话,可就这么几步远的距离,她岂能听不到那些嘀嘀咕咕? 从看到干爹的人,就猜到了干爹的日子不好过,她根本就没打算让干爹为难招待自己好吧? 正文 第五百七十四章 假哥哥碰上了真弟弟 这会子干爹还跟朋友借钱,然后借不到,朋友又还要去跟朋友们借钱,肖雨栖哪里肯让,忙就找借口把两人喊到了身边来,阻止了他们的行动。 身后的方仲和与吴有田听到肖雨栖的喊声,当即苦笑,两人不好意思的,跟做了亏心事一样的讪讪的,却也毫无办法。 只互相打了个眼色,想着实在不行,等到了家里以后再做计较,便忙不颠的应声,快步追了上来。 等两人到了近前,肖雨栖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对着身后十几个依旧跟随看热闹的私力们抱拳,“刚才多亏各位叔伯兄弟护我干爹,小侄无以为报,这样,小侄请诸位吃酒怎样?”。 众人眼里迸发着欣喜与向往,面上却连连摆手说着不用。 肖雨栖却是诚心诚意要请,忙就招呼着人要往码头草集边的酒楼去,还是被方仲和与吴有田齐齐拉住。 为啥? 一来是不好意思让孩子破费,二来也是心疼钱呀! 不是不想答谢招待身后的苦力兄弟们,实在是兜里没钱没底气啊…… “干爹,吴叔,别拉我,今日定是要跟叔伯兄弟们痛快喝酒,权当庆祝咱们父,父子团聚!”。 方仲和眉头直抽抽,看着干闺女一脚踏上了临江楼的石阶,想着传说中临江楼的超高价格,他连连摇头抗拒。 不仅仅是他,就是他身边的吴有田,还有身后的十几个力夫们,也纷纷摇头如拨浪鼓一样。 吴有田甚至还捂着胸口一脸肉痛,“好,好……贵人侄儿,若是实在要请大家喝酒,咱们买点子酒菜,回家去让你婶子伯娘嫂子们拾捣去,味道保管也甚好,这临江楼,可不是咱们这些苦杠杠们能登门的地方。”。 这么老些人,就临江楼的价格,他们买了好酒好菜的回家去,十几个人胡吃海喝饱餐一顿,想来都花不了他临江楼的两盘菜钱。 那老多的银子白白给人家挣了去,留着多吃几口肉难道不香吗? 肖雨栖被两人死死拉住,她还能怎么办? 只得是配合着被拉走,却连连给自家姐姐们使眼色。 李蘅妙是羡慕自家妹妹能有这样的义父的,虽然拉拉扯扯的不好看,可如此市井且真实的情感,却偏偏让她向往。 见到妹妹的频频眼色,她蓦地噗呲笑了,隔着幕篱朝着妹妹微微点头,转而就与身边同时会意过来的金大丫一道,捏着手里的荷包,开始走一路采买一路。 以自家妹妹的性子,看着身边汉子们的穿着打扮,还有同样听到方吴两人暗中嘀咕声的金大丫,李蘅妙与金大丫心里瞬间就有了数,不用明说都知道要如何采买。 人多,还是干力气活的人,肚量肯定小不了,粮食是必不可少,经过粮铺李蘅妙就做主,直接掏银子百十斤的买,买了架在马背上驮着就走; 草市一路过,猪肉铺子里,新鲜的猪肉砍上半扇,羊肉比北边价贵也不怕,也来上一腔; 遇到卖新鲜瓜果蔬菜的,李蘅妙也做主买上一担子,也不怕吃不完,这么老些人呢; 另外七七八八的鸡啊鸡子啊,遇到也顺道买上; 就是连江边最不缺的江鲜,李蘅妙也做主买了不老少。 跟着的力夫们一个个的,看的是又惊叹又心疼,惊叹老方的干儿子超级有钱又贵气;心疼那如流水般花出去的白花花银角子。 看着东西一样样的增多,方仲和的脸是越来越红,头的越来越低,羞愧是越来越甚。 而身后的力夫们,感受着贵人少爷要招待他们的诚意,一个个不仅主动上来帮忙提溜东西,嘴里甚至还连连感慨。 “老方的苦日子怕是到头了呀……”。 “就是,老方命好!”。 好命的老方…… 苦笑的摇头,看着兄弟们还在继续。 “唉,你说,咱们怎么就没有这么个牛逼的亲戚呢?”。 这样的儿子,他们也想要…… 当然,这句所有人心里共同期盼向往的话,谁也不敢说,也只是在心里白日做梦一下下罢了。 说说笑笑感慨着,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位于贫民窟内围,方仲和那小小破板子砖头搭建的小破院子里头。 才到门口,摇摇欲坠的院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头打开来,打开的门内,瞬间蹦跶出来了一个看着两三岁?三四岁,脸上还带着锅灰的小娃娃,看到为首的方仲和满脸的欣喜与激动。 估计是太急切,扑上来抱住父亲双腿的小娃子,嘴里急急的就问,“爹,爹,你买药回来了吗?娘的那个药,我,我熬的出不了味啦……”。 一句话,心知内情的方仲和心酸的说不出话来,说来说去,还不是自己这个当爹当夫的无能吗? “平安啊,爹,爹……”。 肖雨栖看着小小干弟弟的模样,听着自家干爹愁苦的语气,心里啥都明白了。 不等干爹为难呢,她一步上前满脸都是狼姨妈笑,一把把正抱着自己父亲大腿,懂事的不像话的方平安抄入怀中,肖雨栖胳膊还颠了颠,笑看着身边的方仲和问。 “干爹啊,这就是我弟弟,叫啥名?今年多大了呀?”。 方仲和被干闺女问起,立马就回,“叫平安,方平安,南黔二年生人,今年五岁啦。”。 跟肖雨栖介绍完,方仲和回头看着一脸懵逼不解,显得傻呆呆的,正窝在干闺女怀里的儿子,方仲和忙开口,“平安啊,这是你……”。 本来他是想说是你姐来着,可回头想想不对,干闺女对外可是自称是男儿的,在没有得到闺女的允许下,姐什么的自然是不能提,再说了,自己身后还跟着一群熟悉的力夫,都是闺女请来家吃酒的,自己当然就更不能提。 于是乎,方仲和立马改口,“平安,这是你义兄,叫五哥,对就叫五哥。”。 可怜傻乎乎的小平安,从来就不知道,自己家居然还有这般好看又富贵的亲戚。 看看眼下一脸笑眯眯抱着自己的贵人少爷,那脸皮子白的,那身上的衣裳精贵的,啧啧啧,居然也不嫌弃自己脏。 正文 第五百七十五章 四舍五入来的神仙闺女 一时间懵逼住的小平安也是乖巧懂事,老爹发话让他喊人,他当然是乖乖巧巧的,操着软糯的声音,乖乖脆声喊道:“五哥。”。 “唉!平安乖。”。 肖雨栖嘴里应声,抬手跟着哥哥们有样学样,揉搓了把小平安的黄毛脑袋瓜,心里却直泛酸涩。 为啥酸? 手里的小家伙据说都有五岁了,可自己抱在怀里只觉轻飘飘的,根本就没什么份量,这哪里有五岁孩子的模样?干爹刚才要是不说,她满以为自己这小弟弟,才两三岁的样子好吧。 这个世道有一点不好,就是对雌性跟幼崽都太不友好了,唉! 抬手扯下腰带上系着的玉佩,这还是曾经自己刚刚抵达这个世界时,妈妈大人让她收了的那几口大箱子里的宝贝货,身为堂堂五少,在外行走,她可不得装装门面的说,自己身上的这玉佩也算是精贵的好东西,给弟弟当见面礼没错。 “喏,平安啊,这是五哥给你的见面礼,快快拿着,等回头跟着五哥家去,到时候让哥哥姐姐们都给咱们小平安见面礼。”。 这一刻自己已经打算好了,待到救出了笨蛋老爹,回程的时候,自己就把干爹一家子都带上,带到他们葫芦谷里去。 山里再苦也比这里强,到时候干爹想入伍就入伍,不想入伍的话,到外村过活也成啊,再怎么辛苦,只要肯付出,肯劳动,也总比如今这样受苦还受欺负来得强。 看着瘦弱的干爹,掂着怀里的弟弟,一个个瘦的皮包骨,娃娃都吃不饱,太惨了! 李蘅妙见状忙也笑笑,想了想摘下自己脖子上佩戴的玉佩,这是自己这些年做针线活换的贡献点,而后拿着贡献点在谷里后勤处换来的。 谷内的将士长年外出征战,战利品真心不少,后勤处就能兑换这些,前提是只要你想,并且还得有点数,刚好自己并不缺贡献点。 说来是自己幸运,何德何能让她再度有了个温暖的家,还幸运的跟着无私的义父义母生活。 吃喝都是家里的,自己的点数反倒是自己私人的,要不是自己坚持,不顾父母兄弟姐妹的反对,偶尔非要拿贡献点换点肉蛋啥的回去大家吃,她的点数根本没地方使,就这,义父义母还总数落她乱来。 看到小平安,李蘅妙心里蓦地升腾起一种同病相怜的心疼来。 想着自己出门在外,贵重物品自己也不敢戴,怕丢了,脖子上的这个玩意正正好,价格不低却能装门面,意义也不贵重,丢了不心疼,眼下当见面礼也合适。 “平安乖,这是大姐姐给你的,好孩子拿着。”,说着话,玉佩塞平安手里,李蘅妙还取出袖兜里的手绢,轻柔的给方平安擦拭着染了碳尘的小脸蛋,端是温柔。 可怜的方平安,小家伙更是一呆,傻乎乎的捧着手里的两块玉佩,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双眼直直的投向自家亲爹,眼里全都是茫然与不知所措,祈求的看着父亲,只想着他爹赶紧给他拿主意。 方仲和早已经听到了身后的力夫们,在看到闺女与闺女姐姐纷纷掏出玉佩给儿子的时候,一个个倒抽的凉气。 眼下绝不是多寒暄推拒的时候。 虽不是说怀疑身边的兄弟们有什么歪心思,可在大门外,在这九流混杂的贫民窟巷子里,真是什么人都有,万一推搡间惹了人的眼,遭人惦记了咋办?财不露白嘛。 于是,方仲和朝着儿子点点头,“你哥你姐给你的,你就拿着。”,心说大不了,等事后自己再找机会把玉佩还给孩子们便是。 如此打算,方仲和也急,忙招呼着人客气着,“走走走,小,五郎啊,赶紧进屋。”。 肖雨栖心说自家干爹还挺聪明,爽利的应声,招呼着自家干姐姐与金大丫一起,一脚踏进了狭小且破败的小小院落。 “干爹,厨下在哪?”,进到小院子里,李蘅妙就先找上了方仲和。 来时的路上,双方都已经寒暄认识了,在李蘅妙的心里,自家妹妹的干爹那不也就是自己的干爹?叫起来毫无压力。 至于方仲和?面对李蘅妙这么个突然冒出来的干闺女,他心里虽然犹豫着,不敢高攀面前这个,看着就气度不凡的干女儿,不过小栖这闺女都拍板了,他再客气就是矫情,于是便也果断的认了。 这就跟当初,范兄非要四舍五入他的干闺女一样,今日自己也四舍五入占了干闺女的便宜,多了个四舍五入的神仙闺女啦! 认了以后,心里却升腾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是酸,是甜,是欣喜! 这辈子,人生酸甜苦辣咸自己算是都经历尝试过了,好在老天待自己不薄,在绝望之时,在他人生最低迷之时,居然把曾经自己一时心软认下的孩子,再度送到了自己跟前,还是这样一个让他不敢高攀的情况…… 这时候,他才完完全全的认可了,父亲在世时总是提起的一句话——人啊,活一辈子,在有能力伸把手帮人的时候,一定要伸把手,因为你不知道,哪一天自己是不是就落魄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一天也有人伸把手来帮你。 眼下这不就是! 方仲和实在是不好意思,心说东西是闺女买的,总不能还让如今是爷们的闺女动手置办饭食不是? 才想说跟老吴说说,请他家婆娘闺女上自家来帮把手,顺道的跟其他弟兄们商量下,去他们家借些碗筷桌椅呢。 还不等自己发话,看着就跟仙子样的闺女,就问自己厨下在哪。 “那个妙娘呀,你快屋里坐,这等粗糙活计有干爹呢,干爹……”。 才说着,边上的老吴也蹦跶过来,一脸笑呵呵的,“就是,就是,神仙姑娘,额不是,那个贵人闺女,哎呀看我!”,面对如仙子般的李蘅妙,吴有田有些语无伦次,一时激动,嘴瓢了。 忙就自打嘴巴,然后笑嘻嘻的又接着道:“好闺女,您屋里歇着,厨下的腌臜活计,有吴叔家的婆娘呢!”。 面前的闺女,虽然一直未曾见其面,不过就这,他们也觉得不凡。 正文 第五百七十六章 家贫人心不贫 人家带着幕篱,就站在边上婷婷袅袅的,看那气质就跟天宫里的仙子一样的,不比京都那些,他们曾经远远见过一面的贵人女眷们差!一看也不像是自家婆娘孩子一样,是厨下里忙活的人呀! 这样的神仙姑娘,真应该供起来的…… 李蘅妙却是笑了,忙道:“干爹,吴叔,大家都是自己人,二位无需如此客套,再说了,在家中我也总跟着母亲下厨的,干爹,今日就叫女儿露一手,好叫叔叔伯伯尝尝我的手艺。”。 这敞亮劲,方仲和还能说什么。 心说人家孩子都如此敞亮了,他当长辈的输人不输阵,得给孩子把面子立起来呀!况且身后的院子里,还有这么多渡口一道做活的兄弟们呢。 如此方仲和也不扭捏了,只得把两间破旧棚屋边上,那半拉子草顶棚的屋子指给李蘅妙,一脸的不好意思,“呵呵,寒舍家贫,妙娘啊,厨下在那边。”。 “唉,干爹,我知了,干爹,家贫人心不贫极难的,干爹别妄自菲薄,您很好!呵呵,干爹您自去忙去,厨下交给我。”,这是李蘅妙有感而发的声音。 应了声,也不等方仲和再说什么,自己便招呼着金大丫,开始卸马上背负的东西,去了幕篱就要去厨下忙活。 只是李蘅妙不知道的是,她发自内心感慨的那句话,听在方仲和的心里却如撞钟一般,瞬间撞开了他心里的迷雾,振聋发聩。 是啊,只要人心不贫就好,这些年,自己却是连心都跟着贫瘠起来了么?他还不如一个孩子看的明白! 只说李蘅妙,哪里知道方仲和心里的翻江倒海? 跟金大丫俩人合作着,在身边跟来的力夫们主动帮忙下,大家把东西都送入狭小的可怜厨房后,她只一眼,就看到了简陋的灶台边上,一个小小红泥小火炉上,还驾着一口圆肚砂壶,那是药罐子! 想到先前平安那孩子,一脸小花猫样冲出家门,嘴里嘟囔着的药,李蘅妙不由自主的走到小火炉边,揭开冒着热气的药罐盖子,只扫了一眼里头,她才算是明白了,什么是熬的都出不了药味是为何了。 不是孩子年纪小不会熬药糟蹋了药,而是一副药熬来熬去,已经出不了药汁了呀…… 李蘅妙掏出刚才给小平安擦脸的手绢,包住药罐子的手柄,把药罐子搁到破败的灶台上,回头朝着忙碌中的金大丫招招手,待到人过来,她凑头在金大丫耳边叽叽咕咕的几句,听的金大丫目光直往药罐子看。 金大丫也是一脸的唏嘘,听完李蘅妙的嘱咐,她才郑重的点头离开。 李蘅妙是目送着金大丫出了灶间,直接进了隔壁两间破败的屋子里去找自己宝贝妹妹去了,她才安心的收回视线,专注的忙活起手里的活计来。 自家宝贝妹妹要请客,她这个当姐姐的必定就得露一手,好好的把自家妹子的脸面给顶起来。 十几个人,加上屋里还来不及见面的干娘,还有他们自己,也不过二十来人而已,两桌饭菜她很快就做出来了,完全没压力,这些灶上的活计,在谷里跟着义母都做的早就得心应手了,完全小菜一碟。 至于屋子里的干娘自己倒是不急着见,一来是眼下造饭要紧,二来嘛,还是先把时间让给宝贝妹妹,毕竟她才算正主不是,想必干娘也是想先见见她的,这么想着李蘅妙才会如此愉快的做下决定。 她却不知道,其实人家唐庆菲,也就是方仲和的妻子,根本也不认识肖雨栖这个曾经只闻过其名,却并未见过其人的干闺女啊! 肖雨栖抱着方平安,被方仲和领进低矮的房屋里,正跟唐庆菲见礼相互认识,一进到屋子里来,肖雨栖就闻到了屋里憋闷的味道。 那是经年累月药物与排泄物混杂的味道,说不上好,肖雨栖倒是没嫌弃,只笑眯眯的见过是素未谋面的干娘,才想着问一问干爹,骨瘦如柴,还没有一点血色的干娘,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来着,金大丫却已经快步走了进来。 先跟方仲和与精力不济的唐庆菲见礼,金大丫忙凑到肖雨栖耳畔,便与她叽里咕噜的交代完刚才李蘅妙的叮嘱,金大丫嘴里的内情,让肖雨栖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看了看怀里仍旧抱着的方平安,又看着一脸慈爱却只得躺在床上,仿佛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无的干娘,肖雨栖转眼看向方仲和。 “干爹,我干娘她到底是何病?”。 听孩子问的是这个,方仲和苦涩一笑,看了看床上可以说只吊着半条命的妻,又看了看干闺女怀里的儿子,思绪不由的翻飞,瞬间回忆起了多年前,大黔动乱刚刚发生的时候…… “那年大黔乱了,干爹心里记着你的话,发现京都局势不对后,便带着你干娘跟你干哥哥他们,紧随在陛下的銮驾后南下他们,只可惜……唉!一路上乱啊,流民四起,什么妖魔鬼怪都冒出来啦……我们跑死了马,丢了车,没了粮食,更甚至是连几个孩子,最终我都无能的保不住……”。 说到伤心处,方仲和与床上的唐庆菲泪如雨下。 “后来啊,我葬了孩子,带着你干娘一路艰难的熬到了陵建城,本以为到了南边,就能有安稳日子过,只可惜,乱世里,身为私逃的衙役,没了曾经不入流的官职护身,还得小心缩头做人讨生活,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再后来,你干娘怀了平安,却是在生产的时候大出血,便是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也不过是堪堪艰难的保住了你干娘的命而已,就这,还留下了一身的病根,自那以后啊,你干娘她就只能躺在床上养着……”。 想着这些年自己的倒霉境遇,想着自己既当爹又当娘,辛苦的卖苦力挣钱,还得顾着年幼的儿子,护着病重的妻子,那种心酸,那种压力,那样煎熬的绝望,方仲和现在想来都觉得心悸,如今回想起来,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正文 第五百七十七章 赤子孩童最真挚的誓言 不过好在,如今孩子渐渐大了,能帮着自己照顾妻子了,这两年自家的日子才将将好过一些,可也只是那么一些罢了。 听着干爹有所保留的话,肖雨栖也是唏嘘不已。 早知道是这样的,当初自己还不如让干爹带着家人去西北找自己呢,虽说是流放的苦寒之地,虽然他们也经历了种种危险,可好歹还有命在,好歹一家子人也是齐齐整整的呀!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好在,这些都过去了,好在,自己如今来了,还叫她幸运的遇到了,那就没有闭着眼睛不帮把手的道理。 “干爹,没事,有病咱不怕,咱们有钱,咱们治!干爹您放宽心,咱干娘既然能坚持到现在,说明这病不算大事,咱们请城里最好大夫治,我保证,一定将干娘治好。”。 此话一出,方仲和与唐庆菲俱都是一愣,还是肖雨栖怀里的平安反应最快,当即就在肖雨栖怀里挣扎起来。 肖雨栖不解,还以为孩子是要干嘛呢,便顺着他的意思把人放下。 可让肖雨栖万万没想到的是,小家伙双脚一落地,二话不说,吧嗒一声就给她跪下了,跪下了不说,还格外诚实的给她磕,磕头? 肖雨栖大惊,急忙一把拉起地上的小人,“平安啊,你这是干什么?”。 方平安不顾额头的疼痛,双眼都是热泪,哽咽着,虔诚着,“五哥哥谢谢你,你救了我娘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只要五哥哥治好我娘,以后平安给您当牛做马。”。 这孩子…… 赤子之心倒是难得,唉!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其实最苦的还是孩子啊…… 感慨着揉着孩子的脑袋瓜,肖雨栖故作轻松的笑骂,“臭小子,谁要你当牛做马,你呀,以后只要乖乖的听话,跟着五哥哥家去,跟你二哥哥识文,跟你四哥哥习武,好好吃饭,好好学本事,好好长大,等长大了好好保护爹娘,成为一名男子汉就成。”。 “嗯,五哥哥,平安一定好好吃饭,好好听话学本事,长大了当男子汉,保护爹娘,保护你!”,这是小小孩童最真挚的誓言。 再度把小孩搂入怀里,抬手摸了摸小孩磕的红肿的额头,心里念叨着小孩也忒实诚了些,转头却是吩咐也是一脸唏嘘的金大丫,“金大,你去,到城里的医馆请个大夫回来看诊。”。 “喏,”,金大丫领命要走,方仲和跟唐庆菲这才迟迟醒过神来,方仲和更是急忙出声,连声喊着:“且慢,且慢……”。 唐庆菲也是,急的不行,“咳咳咳,孩子,别,别破费,为我这破烂身子不值当,咳咳咳……”。 其实吧,唐庆菲此时也是满心的奇怪。 话说,从丈夫带着陌生的贵人进屋,给自己介绍说这是他们的义子时,她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被丈夫扶着支撑起身倚靠在床榻上,自己一脸的疑惑的看着面前的贵人少爷,她那是满心的惊疑不定。 毕竟自己是知道的,丈夫唯一认下的干亲,那是个小闺女,可眼下怎么却变成了个小子啦?这不对呀! 难不成是刚刚新认下的? 可那就更不对了呀! 人家这孩子多贵气,自家的情况自己知道,谁会那么想不开,主动认个穷杠杠当干爹,怕不是脑子坏掉了吧?所以怎么也说不通呀? 心里才阵阵疑惑着,结果贵人少爷又说要给自己请医问药,唐庆菲便越发的激动,生怕丈夫这是入了什么套,或者背着自己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毕竟在自己看来,天上哪里会掉馅饼? 焦急不已的唐庆菲扎舞着胳膊,忙就去拉丈夫,胸口喘着粗气,嘴里连声喊,“咳咳咳,平安他爹,平安他爹,这样是不是……”不好…… 可怜她一弱女子,也不好当着贵人的面说什么,只得如此委婉的提醒,生怕自己说错话,从而把丈夫推入绝境,也越发的恨自己身子骨不争气,白白拖累了夫君与孩子。 要是可以,要是可以……还不如死了干净! 心里懊悔的想着,唐庆菲的模样反倒是急坏了方仲和,就连抱着方平安的肖雨栖也跟着急,忙上前一步关切着,“干娘莫急……”。 唐庆菲却已经一把死死抓住丈夫伸来扶住自己的手,“平安他爹,你……”。 夫妻多年,当丈夫的如何看不出妻子眼里的担忧。 正因为看出来了,方仲和才心里发堵,鼻子发酸,只一个劲的给个妻子顺着后背,而后缓缓的拍着妻子,凑近妻子耳畔,低低的道了句,“庆娘啊,放心,这就是当初那个孩子,只是出门在外行走估计不方便,所以女扮男装。”。 得了这么句话,唐庆菲焦急的心这才安稳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 如此,心里也不急不慌了,气息渐渐平稳下来后,抬眼看着肖雨栖的目光也格外的柔和。 这是个好孩子! 肖雨栖见此,这才大大松了口气,旋即转头,忙催促金大丫,“金大你快去,一定要请陵建城内最好的大夫,找不到地方就多问几家。”。 “使不得,使不得!”,这回却是夫妻俩齐齐开腔拒绝。 “如何使不得?”,肖雨栖就是不解,可她哪里明白,兜里无钱时,人的骨头都是轻的,都是没底气的这个道理? 看着面前的干爹支支吾吾,全然没了曾经的英武果决,看着干娘也是激动的连连咳嗽止不住的摇头,她叹息。 “干爹干娘,你们知道什么是干爹干娘吗?干爹干娘跟亲爹亲娘比也不差什么的,干爹啊,难道只兴你在危难之时帮我,就不兴我在你困难之时帮你?干爹,世间没这个道理!按说,认了你们当父母,我是得给你们养老的!况且眼下还是治病救命的大事呀,你们总不能让我当个不孝女吧?干爹,干娘,你们放心,我不差钱!”。 说着肖雨栖又看向金大丫,“金大,你速去。”。 金大丫闻言就要走,方仲和却是更加着急。 心说再不差钱,那钱也不能是大风刮来的呀,能节省两个为什么不节省两个? 正文 第五百七十八章 有妈的孩子最幸福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时候,小丫头还是没有遇到过呀! 这些年被钱财难倒过太多次的方仲和,心里还是不由的肉痛,下意识的就想要节省,便急急拦住金大丫道。 “要治病看诊也行,咱自己拉着人去医馆看诊,咱不请大夫上门,娃啊,小栖呀!大夫上门看诊贵着呢!”,是上门求医的一倍不止! 肖雨栖被眼前精打细算的干爹弄的哭笑不得。 心说就干娘这样破败的身子骨,自己能为了省两钱,就让长辈带着重病出门吹风受累遭罪? 既然都是要看诊的,请大夫回来,贵一点就贵一点呗。 自己都已经算是抠的了,可在对待自己人的时候,辣么抠门的自己,居然都没有眼前的干爹抠。 看着干爹一脸坚决的老实人面孔,肖雨栖也不跟他顶,只指着外头小小院子里忙碌的力夫们道。 “干爹,按理,我得听您的,咱能节约就节约,可眼下情况不允许呀!您看看,这么些帮忙的叔伯们还在外头等着招待,咱总不能不管人家,把大家抛下,然后领着我干娘去看诊吧?我的好干爹哟,您总不能让我言而无信,食言而肥吧?都说好的要招待大家呢。”。 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君子一诺千金,一路上干闺女买了那么些好吃好喝的,四舍五入来的新干闺女,此刻还在厨下忙碌着。 这时候自己这个主人家,要是领着媳妇去看诊,弃大家于不顾,好像也不像话,太失礼了些。 憋了半天,最终方仲和不得已才憋出了这么句,“那,那,咱们那先招待大家,等席散了,明日再去。”。 肖雨栖也是醉醉的,干脆也耍无赖,“干爹,那可不成!您可不能让我做不孝子,见了干娘受苦,您觉得我还能安坐在边上喝酒吃肉吗?那我成什么人啦?再说了干爹,我还有要事在身,明日估计没得空呢!”。 “那咋办?不然再等等?”,方仲和也晕头了,总觉得这些年不见,当初乖乖巧巧,软软萌萌的,接他猪耳朵的小‘乖’娃娃再也不复存在。 肖雨栖耸耸肩,捏了捏怀里小平安没啥肉的脸蛋,心底嘀咕着,这孩子得多吃饭,看瘦的!嘴上却说着。 “怎么办,当然是听我的呀!干爹,外头的叔伯们可得你招待,您走不开,而且我也走不开呀,我还得帮我姐姐去,不然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怎么办?所以呀,听我的昂,咱们请医看诊跟宴请叔伯两不误,同时进行。”。 自顾自的安排好一切,怕干爹再发话不同意,肖雨栖忙看向边上的金大丫吩咐,“金大别耽搁,速速去。”。 金大丫早就等着自家小栖主人这句话,当然,也是怕主人干爹再磨蹭耽搁,主人话音一出,金大丫仗着身形灵活,飞快的绕过了拦门的方仲和,人都钻到了外间屋子去了,这才应了一声,然后就飞快的闪人了。 走都走了,方仲和也只能恨自己这些年不当衙役后,白白荒废了武艺,这不拦不住人,就只能让闺女破费了。 方仲和心里羞愧的不行,那模样,看在肖雨栖眼里也是心疼。 人啊,没有钱,在贫苦的压迫下,堂堂男儿的脊梁骨都是弯的,这不行! “干爹啊,您看家里这么多客人,一会吃饭,家里的座椅板凳够不?您可是主人,不得想想法子?”,怕人再胡思乱想,肖雨栖只得转移他的注意力。 被肖雨栖这么一提醒,方仲和立马也不愁了,一拍大腿,哎呀一声。 “看我,刚才还想着说去借呢!平安啊,你陪你五哥玩会,爹去找你吴伯伯去。”,说着,人就匆匆出门,去院子里找跟力夫们聊天打屁的吴有田去了。 看到干爹不再纠结刚才的事情,肖雨栖这才松了口气,回头望着床上的干娘,只温声安慰道:“干娘您宽宽心,好好治病养病,等病好了,咱的小平安还等着您带呢,孩子啊,还是亲娘教养最幸福。”。 是啊,孩子自然还是亲娘教养看顾才是最幸福的! 等小小院子里座椅板凳张罗起来,那厢李蘅妙也在吴有田招呼来帮忙的妻女的帮助下,做得了两桌子的美味饭食,恰巧,金大丫这时候也请来了陵建城中,最有名的济世堂的坐堂大夫来看诊。 看完诊,确信这种妇科疾病还是可以治疗,无非是花的钱财多了些,肖雨栖就安心了,直接掏出一锭金子给金大丫,让她再辛苦下,送大夫回去顺便抓药回来,这才跟着干爹招呼着外头的力夫们。 李蘅妙更是不用肖雨栖吩咐,单独的给金大丫留下了足够的饭菜,又给吴有田妻女兜了一份份量十足的回去后,自己这才张罗干娘与小平安吃饭。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这些个力夫们离开的时候,一个个的面上不说,心里却是羡慕方仲和羡慕的不行。 特别是吴有田,回去的时候,心里还在不停的嘀咕着方仲和命好,为啥呢?因为呀,先前老大夫给老方妻子看诊的时候,他可是在边上听了一耳朵的。 老大夫说,老方家婆娘这毛病看着大,可是只要家里肯治疗,舍得花银钱买什么人参、红花、鹿茸啥的,那就是可以治愈的。 当时自己听了,心里别说有多肉疼唏嘘了,结果人家贵人干儿子,那是眼都不眨的,抬手就说让大夫只管开方子。 娘的,这不是命好,啥是命好? 不管了,等回头啊,他一定要多跟老方亲香亲香,哪怕是没脸没皮的倒贴上去,为了将来子孙计,自己俯首做小那有啥呀? 心里这般想着,吴有田离开的脚步也瞬间轻快了三分。 送走了人,看着姐姐伺候着干娘喝完了药,肖雨栖这会子还惦记着自家爹的大事呢。 本是想干脆带着干爹一家一起离开,找个客栈安顿的,不过看着眼下天色已晚,干爹又客气的在给她们张罗睡觉的地方后,肖雨栖也不忍心驳了干爹眼下积极热情的心,万一自己一个拒绝,再让他想多了,自卑了可不好。 正文 第五百七十九章 挤在一张大通铺上的三十七将士 说来好笑,因着家里小,本来方仲和是打算在厨下开个铺,带着平安跟金大丫睡的,还是肖雨栖看着院里没外人了,这才交代金大丫也是女子后,可把干爹给糗的,那叫一个不自在呀。 最后了为了方便,肖雨栖反客为主的给安排上了,内间让干爹干娘带着小平安睡,外间搭个大铺盖,拉个布帘子,她跟两个姐姐们一起睡。 说是睡,其实她还忙着呢,夜里还有大事要办。 等待内间的人都歇下了,肖雨栖叮嘱金大丫护好人,自己则是趁着夜色出门,找当初跟着老爹出门,后来又跟老爹失散后,一直潜伏在陵建城中,小心翼翼寻找老爹下落的叔伯们去。 陵建城城西,位于城西门内,一处远离闹市主街的小街上一家大车店内,后院一间被包了的,能容纳三四十号人的大通铺房间内,此刻灯火通明,三十七条汉子围坐在内。 “钱校……”。 “都说多少次了,叫钱掌柜。”。 汉子一听,忙就点头,“哦哦,看我,看我,又忘了!”,轻轻自打了个嘴巴,这位年轻的汉子忙改口道:“钱掌柜,你说家里都接到信了,咋咱们的少东家还没到呢?您不是说,是咱们五少东家亲自来吗?怎么?”。 “哎哎,钱掌柜,不会是咱少东家路上出什么事情了吧?”。 “呸呸呸,你丫的会说话吗?就咱少东家的本事,谁出事,她也不会出事呀!”。 “看我,看我!”,得了,这货也忙自打嘴巴。 边上有个年轻的,是后来才入伍的这批,曾跟着大少念过书的小将,忙就插话。 “叔叔们别急,你们想呀,从家里到陵建城路途有多遥远?远还不说,要是走陆路,那路也不好走呀!咱们少东家便是日夜兼程,快马加鞭,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到了的。”。 “对,小驹子说的对,咱们少东家又不是信鸽,也没翅膀不会飞,哪里会这么快就到,你们有本事念叨这个,念叨那个,还不如再加把劲,努努力,人放聪明细心点,早点把咱东家给找出来呢!这都多少天了呀,也不知道东家他……”。 说起这个,屋子里三十多号人全都陷入了沉默…… “不行!明日咱们再到当初跟东家分开的地方去,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最后了,剩下的这群将士们中,级别最高的钱校尉拍板。 说来,还是自己没用,把将军给弄丢了不说,眼下带着手下的兄弟们,还得窝在这样的破烂地方受罪,唉! “呵呵呵,钱伯伯,还有各位叔伯兄弟们,你们别担心了,看,我这不是来了么。”。 门外呵呵呵的笑声响起的时候,屋子里三十七条汉子一个个俱都一惊,刹那间,屋子里的人瞬间身影闪动。 一个个下意识的,不是摸向自己的腰间,就是探到自己抬脚的靴子里,再不然就是伸手抓上大通铺的被窝里他们藏着的武器,一个个严阵以待,心惊不已。 还是后续听到,门外的声音异常熟悉后,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快快,小驹子快开门,是少东家到了!”,钱校尉那个惊喜的呀,急忙吩咐身边年岁最小,动作最灵活的小驹子去开门。 门一开,肖雨栖笑眯眯的一脚踏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屋子里,这剩下的三十七个一脸激动的兄弟,以及大通铺上,两个黄陶盆里摆放着的粗面黑窝窝头。 “钱伯伯,你们就吃这些?”。 钱校尉看着肖雨栖,一进来就指着他们正准备要开吃的晚饭,蓦地一张老脸涨的通红,一副很不好意思的羞窘模样,嘴里呐呐的应,“啊,啊!”。 说来依旧是自己无能,为了找将军,身上剩下的那点子军费,后来还被洒出去打探消息的乞丐们给骗光了,要不是身边两个老伙计长心眼,就眼下他们连住大车店的钱都木有了。 呜呜呜,说来没了将军,没有大少,他们连吃喝都成问题,真是太废物了…… 钱校尉不能想,越想越憋屈。 边上两个跟随了钱校尉多年的老伙计,看到少将军指着不放的黄陶盆,看着羞愧不已的自家校尉,不由的硬着头皮上前来求情。 “少东家,不怪钱掌柜,我属下无能,实在是,实在是……”。 “不,怪我!你们别跟少东家求情了,这事情还真就怪我!”,只会当兵打仗,一点也不知柴米油盐,人间疾苦的钱校尉自责不已。 他呀,那就纯粹是个,打仗打傻了的大傻子! 肖雨栖看着面前,争抢着相互包揽责任的叔伯们,她哭笑不得。 “行了,我不是要怪你们,唉!小栖先谢过叔伯哥哥么辛苦寻我父亲,让大家受委屈了!”,说着,肖雨栖双手抱拳,郑重的朝着三十七人作揖行礼。 这一下,可把屋子里三十七个汉子给唬了一大跳,大家哪里敢受她的礼,纷纷忙乱的避开,有的还因为动作太急,不慎从大通铺上滚了下来,吓的肖雨栖赶紧飞身过去扶人。 直到把人扶起身来,这家伙还故意哎呦哎呦的,扶着老腰喊着。 “娘咧,少东家,您可别再如此啦,跟咱们这些粗人行礼,可不是要折煞死我们这些粗汉啦?莫要有下一次昂,再来一次,我老谢的这把老骨头呀,可真得给您折腾散架啦……”。 肖雨栖那叫一个哭笑不得,“谢叔,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您今年才三十二吧?哪里老?”。 被点名的老谢也不羞,反倒是嘿嘿嘿的笑着,全没一点不自在。 反正看着大家为了她爹辛苦奔忙,活动在别人的地盘上,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担惊受怕不说,这么久下来还一直没有放弃找人不说,一个个吃不好睡不好,日子过的如此艰苦依旧在坚持,这让她实在是羞愧。 “啥也不说了,钱伯伯走,让大伙收收拾东西,咱们先找个酒楼吃饱饭,然后找中人租个大院子,没得咱有钱还白遭罪!”。 这敞亮劲,他们能说,真不愧是他们的少将军吗? 正文 第五百八十章 大大大大大魔王 一直以来,他们当然知道,自家这位福星少将军兜里根本不差钱。 可那又怎样?那是人家少将军自己凭本事获得的,况且小小一小姑娘,将来不得嫁人置办嫁妆呀! 他们一个个的大老粗,都是当叔伯兄长的人,哪里好意思花小丫头的钱? 再说了,当初出门的时候,大少又不是没给他们批经费还不老少,不过是他们给花败光了罢了,说起这个就羞愧。 所以肖当雨栖敞亮的话一出,屋子里所有的将士立马就不干了。 “别呀,少东家,咱们住这里就挺好的!大家在一块吃喝住热闹!”。 “就是,这粗粮饼子俺们也觉得挺好吃的,还饱肚子,去酒楼吃饭多贵啊,少将军,咱可不能让这陵建城的人当傻子逮(骗)。”。 钱校尉也是一脸着急,心疼在他们眼里还是个孩子的肖雨栖,暗道孩子咋这么大方呢? 看看,急的他呀,连避人耳目的称呼少东家都给秃噜的忘了。 “小栖呀,这天都黑了,上哪里找中人租院子去呀,乖啊,别胡闹,这大通铺睡的就挺好,大家还能亲香亲香,交流感情,以前在家里不也一样,好得很!”。 “是呀,这里可是陵建城,少东家,那院子也不是咱想租就能租的!”。 “对啊,对啊,少东家……”。 得,这一个个的,出来一趟咋都变成了死抠门了呢?他们到底在这段日子里遭遇了什么? 肖雨栖一脸心痛,一眼扫过三十七张黑瘦了不少的脸庞,小手一挥,“不怕,古人云,有钱能使鬼推磨,咱有钱!租不下院子,咱就买!”。 “哎呦祖宗哎,伯伯叫你祖宗了行不行?还买,买啥呀买?咱找到了东家就回家去了,高价买个院子放在这里,放着在这里生蛋呀?”,钱校尉一脸的苦笑。 肖雨栖却浑不在意,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 “哎呀我的钱伯伯哎,我跟你说,院子买了咱肯定不会吃亏浪费呀!您听我说呀,今日我到了陵建城,一下码头就碰到了曾经对我家有大恩的干爹,我跟你说钱伯伯,我干爹一家可苦啦,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吧啦吧啦……”。 反正吧,她也正打算找家客栈住下,先安顿干爹一家呢,总不能自己带着姐姐们,总挤在干爹那破烂到,自己轻轻一脚估计都能踹塌了的院子里吧? 这是其一。 其二,“钱伯伯您看啊,我要安排干爹一家落脚是一个,让弟兄们休息好,好有充沛的精力面对接下来的危险又是一个,更重要的是,房子呀,怎么会是白买呢?即便是将来咱们找到我爹离开了,这里也可以跟肖家庄一样,安排精明的叔伯兄长待在这里,哪怕做点个小生意呢?您知道的。”。 说着,肖雨栖还连连给钱校尉眨眼间,钱校尉听到加江边的肖家庄,立刻就会意了过来,旋即一拍大腿,“对吼!”。 “所以咯,钱伯伯,咱们还等什么?走,咱们先去吃饭,吃饱饱了,再想点子买院子。”。 说着,一点也不给在场三十七人抗拒的机会,直接拉着钱校尉率先迈出了屋子,直往大车店外头去。 当然了,这时候的夜里可不比星际时代,买房子也真不是你想买就买的。 虽然陵建城不宵禁,还有夜市,可是呀,大晚上的,房子也是你有钱也买不到滴! 在被大家一脸肉痛的拉扯抗拒下,最后他们是就近在大车店里找了掌柜的,给了银钱给掌柜,掌柜的又无情的唤起了,已经休息的大厨与店小二,加班加点的,看着厨下的结余,匆忙给备下了四桌饭菜。 肖雨栖看着大家伙都吃的饱饱的,又在钱校尉的坚持下,肖雨栖无奈丢给了钱校尉一包银子,让他明日别急着去寻找自己的父亲,让他明日直接去搞定房子的事,然后去把干爹一家与姐姐们接来就好。 至于父亲,只能是自己找呀! 怎么找呢? 自然是告别了钱校尉等人,出了大车店后,肖雨栖开始指挥着胖胖,一人一鬼在陵建城中开始了大动作。 从这一晚的下半夜起,自城西开始,接连三个晚上,陵建城的鬼鬼们,不管是厉害的鬼王,还是没本事只会苟的小鬼,全都遭了秧。 因为,他们碰上了一个,连鬼王都揉搓着当球玩的大魔王…… 当夜召集一拨鬼收服,撒出去,没消息; 次夜再召集一拨鬼收服,撒出去,仍就没消息; 当肖雨栖心心念念的新院子都买好了,干爹带着家人,连带着姐姐李蘅妙与金大丫都搬进去了,把一切都安顿好了,轮到第三晚…… 肖雨栖想着,城内这些鬼怪们真是不顶用,不行今晚干脆出城到南江边,召集些鬼力强盛的经年老水鬼,给撒出去打探消息时,前脚才离开新买的小院,后脚一个吊死鬼就飘了过来,给她带来了一个重大消息。 “大大大大魔,啊不,大,大人!小的打探到一条消息,只是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肖雨栖的前进的脚步瞬间顿住,看了面前的吊死鬼一眼,直到把吊死鬼看的后背脊都发毛,满以为面前的大魔王,是猜到了刚才自己喊她大魔王外号而感到不悦呢,就只听大魔王淡定的问了句。 “是何消息?”。 吊死鬼闻言,大大的松了口气。 讲真,要不是鬼基本不会流泪、流汗的话,他眼下阴气幻化的衣裳,绝对要被鬼汗浸湿! 他娘的,大魔王太太太恐怖啦! “启禀大,大人,小的在今日黎明时分得到小鬼线报,说是南黔元帝陵那边有些不寻常,好似出现了什么鬼,鬼王,据说还是将军鬼王!可是小的就奇怪来着,就南黔能有什么厉害的将军鬼王?况且当初南黔元帝驾崩的时候,陪葬的都是些宫女太监,再不然就是蠢皇帝的妃嫔,没……”。 肖雨栖闻言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松开吊死鬼准备离开,不想耽搁时间,准备赶紧去找厉害的鬼去了。 正文 第五百八十一章 到底是上一句还是下一句? 只是才走出两步,她突然就觉得不对劲,瞬间停下脚步,转身飞回吊死鬼身边,伸手立刻抓住吊死鬼的衣领,嘴里喝问,“你刚才说什么?”。 吊死鬼一脸懵逼,他刚才说了什么? 看着面前突然严厉的大魔王,吊死鬼害怕。 讲真,吊死鬼其实不应该叫吊死鬼,应该叫怕死鬼才对。 被肖雨栖这么提住脖间的衣领子喝问,吊死鬼瞬间害怕的呀,结结巴巴的道:“大,大,大,大,大人,您别发火,您想知道什么,小的都知,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大,大人……”。 呜呜呜,话说真不怪自己怂,其实鬼也怕死呀,人死了变鬼,鬼死了那就真是毛都没有啦。 肖雨栖看着跟前这个,比怕死鬼还怕死的吊死鬼,皱着眉头追问,“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哪句话呀?”,刚才他说的可多啦! 肖雨栖深呼吸,晃动着对方的脖子,“就是你刚才说的,南黔元帝陵是怎么回事?”。 吊死鬼不解的喃喃,“南黔元帝陵?”。 “对!”。 “南黔元帝陵不正常呀!”,吊死鬼两手一摊,特无奈。 “哪里不正常?”,肖雨栖却紧逼而上。 吊死鬼看着面前凑近放大的大魔王的脸,他下意识的干咽了下下口水,“就是,就是蠢皇帝陪葬的不正常呀,明明都是……”。 “不对,上一句。”。 上一句?他想想啊…… “好似出现了什么鬼王的说。”。 “不对,下一句。”。 吊死鬼苦逼,心里骂娘。 该死的!能不能一次性说个清楚,到底是上一句还是下语句呀?要不是面前的人是大大大大大魔王,那他一定…… “快说!”。 被不客气拍了脑袋的吊死鬼一脸苦逼,瞬间什么小心思都被拍飞了,只委委屈屈,“还是将军鬼王!”,呜呜呜呜……身为一只鬼,他太难啦! “对!”,就是这个!肖雨栖眼神瞬间一亮。 不要忘了,自家臭老爹身边,可是一直都跟着戚威那个将军鬼王的! 瞬间,肖雨栖的眼神都亮了三分,看向吊死鬼的目光都带着急切的灼热。 “那什么南黔元帝陵在哪里,你知不知道?”。 吊死鬼瞬间又涌起一阵苦逼,扭扭捏捏,委委屈屈,“小的知道是知道,可是,可是大人呀,那可是鬼王呀,我一个小小吊死鬼都不够人家两口吃的,我不……”去…… “嗯?我说小样,你怕一个鬼王,难道就不怕我?你不够鬼王两口吃,难道就够本姑奶奶两下打?”。 吊死鬼…… 好吧,他怎么就忘了,抓住自己的,特么的是个比鬼王还恐怖的大魔王呀! “大人,哦不,姑奶奶,祖宗,亲祖宗,小的错了,小的这就领您去。”。 肖雨栖看着面前立刻化消极为积极,颠颠飘在前头领路的吊死鬼,一脸呵呵哒。 跟着吊死鬼一路往城东而去,悄默声的避过守城兵丁出了东城门,抵达了子琻山,抵达元帝陵的神道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半夜了。 看着比怕死鬼还怕死的吊死鬼,在领着自己抵达目的地后,咻的一下就窜了个没影不见,好家伙,这货估计是怕死怕到了一定份上,想来也是猜到了此刻自己要忙大事,没空找他麻烦去吧?所以才敢如此胆大包天的私自跑路? 说来她还真就没空呢。 看着南黔狗皇帝,也就是当初抛弃北地的那该死新帝的陵寝,肖雨栖先是很不客气的,狠狠朝着陵寝呸了一口。 而后抬头,看着陵寝上盘旋着的黑中带金的阴气,又疑惑的看了眼,盘旋在地宫一偶,明明该蕴含巨大威力,可此刻看着却莫名有几分憋屈的金,金……气? 不烦了,管他什么气,自己在意的是那浓郁的黑中带金的阴气好吧。 肖雨栖蓦地一动,挥手就召出万法大全来,想着试一试陵寝中那看着分外眼熟的黑金阴气,是不是她家戚叔的来着。 大全在暗夜中显露常人肉眼看不到的真容,几乎是大全冉冉升空的瞬间,正在指挥监督着两队宫女太监魂,运用五鬼搬运术,在狗皇帝陵寝上方正殿搬运食物的戚威立马顿了顿。 不可置信的感受着内心深处的召唤,戚威忙严肃的朝着两队搬运队发话,“速速把吃食运到洞口去,不得有误,若是谁不服从,或是背地里跟本将军闹幺蛾子,回头本将军定吃了它!”。 太监宫女魂见了,一个个唯唯诺诺的应好,努力的搬运着手里的果品糕点,嘿哟嘿哟的往地宫中,先前这位将军鬼王亲自开凿出来的一条小小通道口运送,一点都不敢违背命令。 毕竟吧,这位鬼王可牛逼了,牛逼到地宫中的陛下都莫可奈何…… 至于供桌上,这些守灵的奴才们上供的瓜果点心三牲少了,若是引起守灵奴才与侍卫的关注怀疑会怎样? 鬼魂宫女与太监们全都呵呵哒。 反正他们死都死了,人世间的事情关他们何事?他们可是鬼,还是活生生被殉葬了的可怜鬼! 抬着食物,太监宫女鬼魂们想着当初,他们是如何被没有一点刚性的陛下,毫不留恋的舍弃给了将军鬼王的那一幕,一个个的走的越发卖力。 况且这么长的时间下来,他们偷走贡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几乎日日都如此,既然上头活着的那些笨蛋都没发现,或者是发现了也没敢说发现,那他们还白白担心个什么劲呢? 反正吧,那位怂的够可以的陛下,连服侍的他们这些下人都舍弃了,一点贡品而已,毛毛雨啦。 两队鬼鬼抬着贡品往地宫去,戚威则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感受着心底的召唤,眨眼就来到了陵寝下方的神道上,一眼便看到了自家的主人。 “小栖主人。”。 “戚叔!”。 主仆二人齐齐开腔,肖雨栖看到迅速飘到自己跟前的戚威,她满面的欣喜,心里的大石却是重重的落地,满心满眼里就只有一句感慨。 唉呀妈呀,可算是叫自己给找到啦! 正文 第五百八十二章 断龙石下生机断绝 “戚叔你还好吗?我爹跟你在一块吗?我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们跟你在一块吗?那些跟着我爹一起失踪的将士们跟你在一块吗?大家都还好吗?”。 一个个的问题接二连三的甩出来,搞的戚威应接不暇,一时间也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好,只飘在边上,看着肖雨栖又的点头又是摇头。 这模样,看的肖雨栖心里当即就是一咯噔。 “怎么?是不好?还是说你们都不在一块?”,肖雨栖急的伸手拉住戚威,“哎呀戚叔,你倒是赶紧说呀!”。 戚威无奈,轻轻拍了拍小主人抓住自己胳膊的手,轻轻安抚,嘴里却苦笑着。 “小栖放心,大家都在一块。”,至于好不好的问题?怎么说呢?“大家说好不算好,说不好吧,其实也还算好。”。 “这是什么标准答案?戚叔?”。 “事情是这样的……”。 戚威也不隐瞒,赶紧就娓娓道来。 从他们抵达陵建城,开始行动救出主人的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开始…… “我们抵达京都后,你父亲与大舅假意臣服,设法见到了你的外祖父他们,顺利的救了人后,你父亲没敢多耽搁,当即就想把你外祖父他们转移出京都,只可惜却没有料到朝中局势有变,转移的途中,我们巧遇到了蜀中的杜将军被追杀,最后你父为救对方,大家大战一场打乱了,与钱校尉等人失散,我们一路被迫往东撤退,最后机缘巧合的退到了南黔元帝陵……”。 戚威娓娓道来,说着说着,思绪不由得翻飞到了,当初大家夺命狂奔的那个雷雨夜晚。 他们为了救那位同他们一样,是被南黔一纸圣旨召到陵建城的蜀中杜远桥,最后不得已在情况危机时,临时改变了计划。 可怜那位管理蜀中的杜将军,心里对大黔的旧主一直还抱着莫大的希望,总认为当初陛下的抛弃是迫不得已,所以喽,圣旨一下,小皇帝让宣旨的使臣说两句好听的话,人家让他来他就来了,且一点防备都无,不像肖文业心里暗暗防备不说,后路都早有准备。 只可惜,这一切都在因为对方识破南黔小皇帝诡计后匆忙逃命,南黔小皇帝又为了追杀他,导致陵建城一夕之间风云突变,加之自家将军仁义,为了救他乱了部署,从而全都化为了泡影。 因为种种阴差阳错,因为种种机缘巧合,更是因为救人,他们雷雨夜与大半将士失散,只得带着亲人与剩下的兄弟匆忙奔命。 好不容易躲入南黔元帝陵的地宫,却误碰机关倒霉催的放下了断龙石,虽然避免了危局,躲过了追兵,只可惜,最终他们自己也陷在了这里,进退两难。 这些种种的过往,种种的阴差阳错,现实的举步维艰,怪自家将军吗?怪被卖了一次,却依旧忠心的杜将军吗? 不! 不能! 身为将军,哪怕是前朝的,戚威却很能理解,自家将军与杜将军的内心。 自家将军救杜将军,那是看着大家都同是为国家出生入死,却被舍弃的可怜人的同病相怜; 杜将军依旧忠心,只不过的骨子里的忠义让他放下私心,只看大义罢了; 这一切的心软,全都是因为,他们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内心有国,有家,有百姓,有袍泽,还有一腔热血与正义的军人! 只可惜,他们终究都被辜负了呀…… 现在想起来,他想,兴许这一切都只是天意。 “哦,原来是这样。”,肖雨栖听的了然的点点头,心说自家爹这段时间的经历也是怪离奇的,居然躲到狗皇帝的陵寝里去了,果然,自己让戚叔跟着他,才是自己做的最正确不过的决定。 既然知道了事情经过,也知道了老爹好的不得了,肖雨栖也不动用什么啪啪圈跟臭爹通话了,忙看着身边的戚威,“戚叔走走走,快快带我去见我爹。”。 戚威一开始是笑意吟吟,可等肖雨栖的话音落下后,这位仿佛什么事都难不倒他的将军鬼王,脸上有那么一刹那间的僵硬,一直昂头看着他的肖雨栖,立刻敏锐的捕捉到了。 “怎么啦戚叔,可是有什么为难?”。 戚威摇摇头,只苦笑一声,“呵呵,小栖,你还是先跟着我去看看再说吧……”。 这语气,这态度,肖雨栖觉得莫名,却仍就运起轻功,跟在飘在前头领路的戚威,避过守护皇陵的侍卫看守,一路来到了…… “额,戚叔,这是地宫的入口?”。 戚威点头。 肖雨栖左顾右看,伸手在巨大,且看着就老厚重的石门上摸索,“戚叔,这门没有机关开的吗?”。 戚威摇头。 “断龙石下,断绝一切生机。”,语气里有说不出的沉重。 肖雨栖傻眼了,“我去,那我怎么进去见我爹啊?最重要的是,既然没有机关,当初我爹他们又是怎么进去的?。”,总不能是跟戚叔一样,穿石而入进去的吧? “而且戚叔啊,按理,这皇陵虽说不是守卫森严吧,起码也是众多兵丁把手的,这么大一块断龙石落地,不该没有声响的呀?”。 既然有了声响,那外头的护卫,陵园守灵的太监宫女,也不该一点都没发觉,而且还没有往上头报? 戚威被主人问及这些个问题,他的表情也有些讪讪的,“当初逃的匆忙,为了掩去行踪,我动用了阴力扫尾,且那一晚雷电交加,断龙石落下时,外头正电闪雷鸣,所以……”。 所以,落石的那点子动静,完全就被惊雷给掩盖了过去,而外头的痕迹,又恰巧被自家戚叔给掩盖,并且吧,外头的鬼鬼们看到将军鬼王,不知具体情况,怕被吃躲都来不及,怎么会近前查看? 这也就是导致了自己连续忙活了三个晚上,才勉勉强强得了一丝半点的消息,还是她抱着下意识试试看,赌运气的成份,这才艰难的找到了人呀! 而且,好吧!此刻她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大家找死也找不到自家老爹一行人不说,啪啪圈又显示老爹情况很好的缘故了。 正文 第五百八十三章 他一个前朝的将军怕你个后朝的昏君? 真是,让她吐槽啥好呢? 既然断龙石已下,外头的人进不去,进去的人出不来,那么问题又来了。 “戚叔,那我爹他们在里面吃喝问题?”。 额…… 这个问题有点严肃,身为将军,抢了皇帝陪葬的宫女太监魂,指挥他们去偷人家皇帝的祭品这事吧,说出来还怪让人讲究的,虽然那昏君并不值得同情。 不过既然主人好奇的问起,戚威也没有隐瞒,不自在的笑笑,指了指地宫一偶道。 “那不是昏君在还在地宫里么,我抢了那怂货的手下,利用你使用过的五鬼搬运术,从上头正殿顺了贡品,从我好不容易打通的小洞里,日日搬进去给你爹他们……呵呵,那个……”。 戚威越说表情越不自在,肖雨栖见状,想着戚叔的为人,哦不,是为鬼的鬼品,叹息一声,踮起脚尖,努力的抬手拍了拍对方高大的肩膀,“戚叔,苦了您了。”,这是发自内心的安慰。 别的先都不多说了,眼前的要事是,自己得赶紧进到地宫里去。 “戚叔,您弄出来的小洞在哪?大不大,我能爬的进去吗?”。 说起这个,戚威又是一囧,“不,不大。”。 说来惭愧,自己还是一个鬼王呢,打洞的本事甚至还不如素云跟十娘。 而且这南黔元帝别看人孬种,对于自己的身后事看的倒是重。 才到南黔立都,就下令建造自己的陵寝,搞的他好像是预料到了自己要早死一样,海量一般的银子人力砸进去,有那些金银与人力,全用在当初抵抗北鑫联盟大军,指不定北地还不一定丢的那么凄惨。 地宫用人用料都是好的,那区区一个小小的,只能供一碟子吃食排队通过的小小洞口,那还是自己几乎耗尽阴气,才在那厚实的,一层层的石壁与夯实的土层中,勉勉强强打出来的。 要不是这样,自己何须去欺负一昏君,抢他手下的太监宫女? 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至于主人在意的洞,呵呵哒,除了鬼鬼与盘盏能通过,主人除非会缩骨功,不然怎么进得去? 毕竟那可是连主人小舅家里,那七岁的小娃娃都爬不出来的小洞洞…… 果然,等戚威领着肖雨栖看了那小洞洞后,肖雨栖也是一脸的抽嘴。 可要是让她就此放弃,自家老爹他们饿不死,活人待在死人墓里,日子久了不死估计不死也要疯吧? 不能再坐以待毙,不然她来干啥呀? 戚叔是为了恢复阴气,又为了寸步不离的护着老爹,还得给他们找食物,还得看着不让地宫里的蠢皇帝伤了他们,所以根本不敢离开太远。 而他身为鬼王,困在一地,再多的手段爷使不出来,抓不来外鬼,身边使唤的太监宫女魂又不顶用,想要扩宽地洞让爹他们出来也不成。 肖雨栖想了想便道,“戚叔,您赶紧的回陵建城,去个地方把胖胖拿小妮子喊来,她肚子里帮手多,挖坑打洞的事情没少干,喊她来帮忙,这边有我。”。 为何不是自己去,反而让戚叔去跑一趟?好吧,那是因为,自己来时就用了不短时间,回去跑一趟可不得用相同的功夫。 可戚叔不一样,他是鬼,还是鬼王,来无影去无踪的,速度还贼快,不说眨眼功夫就能打来回吧,那速度也不知道比自己十一路飞快多少倍。 这不,戚威听了主人的吩咐,也是很放心自家小主人的,二话不说,立刻就马力全开的回到了陵建城中,钱校尉刚刚买下的院子里,招来了先前被肖雨栖吩咐守护在此的胖胖,两鬼迅速的回归。 肖雨栖也不多耽搁,在戚威离开的这点时间,她已经拿出小机沟通好了。 从小机的嘴里,居然还知道了有盗墓,打盗洞的这门高深学问后,已经跟小机研究出了如何打盗洞的肖雨栖,看到胖胖一来,忙就指挥着胖胖,让她把肚子里的小鬼鬼们全部放出来,开始在自己指定的地方开挖起来。 不得不说,有经验就是好; 不得不说,胖胖肚子比海还量,小鬼鬼何止成千上万; 对戚威来说是千难万难的事情,在胖胖跟一群小姐妹手里,那是小菜一碟。 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在元帝陵一个隐蔽的角落,在守灵人陆陆续续清醒过来时,这条沟通内外的生命通道被打通了。 肖雨栖招呼着胖胖,看着她收了海量的小鬼鬼们回肚子里,主仆刺溜一下就钻了进去。 至于戚叔?好吧,在先前打洞的时候,人家已经被自己的小主人安排进去守着臭爹去了。 从仅供一个成年男人爬行的盗洞缓缓一路爬下,也不知道拐了几个弯,撞了几次头,肖雨栖才终于从狭小的盗洞里爬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等候在洞口的戚威。 拍拍身上的尘土,肖雨栖松口气,来不及感慨自己总算是进来了,转头看着戚威就急忙道,“戚叔,快快带我去见我爹。”。 南黔元帝好享受,不仅爱美人,猝死在美人山上,这地宫他都劳民伤财的修的极好。 哪怕是因为死的太早,地宫没有完全完工,可该有的主体建筑,地宫都是有的。 内外墓室,左右耳室,配套的很齐全。 因为戚威看不惯又蠢又毒又自私又好色的狗皇帝,见对方身上龙气又弱的不行,能动手的时候绝不瞎逼逼。 本来只准备把狗皇帝跟他陪葬的妃子魂,赶到边上的耳室,自己占据后头最大的主墓室给大家休养生息的,只可笑狗皇帝还认不清现实。 当时还摆着皇帝的谱,叉腰怒瞪自己,说什么区区一个将军,不识抬举。 想想那个画面,戚威不仅觉得眼睛疼,心里也是好笑不已。 天大的笑话,他一个前朝的将军,为毛要害怕他一个后朝的皇帝?还是个连龙气都弱的可有可无的昏君? 如此,气笑了的戚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耳室也不给狗皇帝住了,干脆的,连带着他那些死忠粉,还有他的陪葬妃子们,一并赶到前头墓道里去窝着得了,连前殿都不乐意给他住了。 正文 第五百八十四章 强行被背了口宠物的锅 不是说他鸠占鹊巢吗?自己就占给他瞧瞧。 眼下自家主人从前殿耳室打洞进入,耳室一片漆黑,自然是看不到外头的前殿,以及后面主殿里的大家的,还得他亲自带路,不然这里黑灯瞎火的地宫里,又不像前殿与主殿被点燃了长明灯,主人不熟悉下地形撞倒了可咋办? “走这边,小栖小心脚下,跟着我。”。 肖雨栖看着体贴的戚叔心里暖暖的,话说其实自己能够夜能视物呢,不过被大家关心着,时刻放心里在意着的感觉,还是很好的,哈哈哈。 里头的地宫正殿中,看着躺在南黔元帝金丝楠木棺材板上的杜远桥,肖文业看着对方一日比一日灰败的脸色,不由的就给对方安慰打气。 “我说杜兄,你别灰心,安心等待,愚弟我保管能带你出去。”。 看到救命恩人的安慰,杜远桥苦涩的笑笑。 “肖老弟莫要安慰我了,眼下这般糟糕的情况,老弟还只以一味的独挡,只拿好听的安慰我们,弟实在辛苦了,说来也是哥哥愚笨,对朝廷抱着不该有的幻想,我自己死了活该,偏生连累了老弟你,实在是,实在是……”。 想到当初他们无奈避入地宫,不小心触动机关放下断龙石隔绝了生路; 想到这些日子来,面前于危难之中救他与残部一命的兄弟,又是如何千难万险的弄到微薄的食物供给大家吃喝; 想到这些,杜远桥就越发恼恨自己当初的愚蠢与盲目。 肖文业见此,物伤其类的他,实不愿意见面前这个也是条响当当汉子,同样掌控一地,也是在曾经大黔国乱之时,护住了百姓,护住了手下的勇猛将军如此模样,忙再接再厉的安慰。 “哎呀这是什么话,杜兄莫要如此自伤,弟也不觉得情况糟糕。”,说着,肖文业指着自己先前放在棺材板边上的糕点笑着道:“你瞅瞅,我闺女给我养的宠物……”,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在对闺女请来保护自己的鬼朋友说抱歉。 “我这宠物厉害着呢,比人还聪明,看看这些日子来,都是它(他)给咱们偷偷弄来吃的喝的,其实,这还不是它最大的本事!你想啊,它能自己打洞给咱弄来吃的喝的,一定也会有办法带咱们出去的!”。 可怜他,要不是知道自己身边,有宝贝闺女的好鬼友一直跟随守护,你当他能一直淡定到现在? 不说别的,要不是心里有数,每每突然出现在地宫一偶的食物吃喝,就能把自己吓个半死好吧? 天知道,这些天来为了给这些食物的出现,找个名正言顺的借口,他说谎话的水平那是直线上升呀! 他容易么他。 肖文业满心感慨自己不容易,边上的杜远桥却只在意他嘴里的两个字,“出去?”,杜远桥喃喃,有些不可置信,“如何出去?断龙石都已经落下,如何……”。 “诶~断龙石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一个石头嘛!这是弟弟我没办法跟那宠物沟通说话,对方也不听我的,可是我闺女不一样呀!杜兄啊,你放心吧,我一失踪,弟在外头的弟兄肯定会给家里传信,到时候,就我家那在意我在意的不行的闺女,一旦知道我不见了,肯定会第一时间赶来找我。只要咱们再忍耐忍耐,待到我家宝贝闺女来了,跟她那宠物沟通好,弟保证,弟的闺女肯定会有办法指派那宠物给挖条通道来,到时候,咱们就能出去啦!”。 “真,真的?”。 说实话,他怎么那么不敢相信捏? 这位好心的肖兄弟嘴里的厉害宠物,自己虽然只闻其声未见其面,但是想想对方能聪明的给他们日日都偷来食物,想必也不是个简单的! 而且还有肖兄弟的闺女,难道真那么厉害? 要是可以,他也不想死,起码不能就这么憋屈的死去。 要死也必须是等到自己回去,跟手下的兄弟们说清楚情况,然后灭了北地的北鑫狗贼,反了小皇帝后再死,他也是心甘情愿的呀。 如若不然,他今日的一场气,受的这许多苦,还有曾经的仇怨与委屈,谁来替大家洗刷? 如今此番自己就死了,也得憋屈的没法投胎,真的!因为南黔小皇帝与那什么太傅太气人,太憋屈人了! “真,比真金还真!杜老哥,你只管放心养伤,小弟跟你保证,我家那闺女厉害的不要不要的,不仅孝顺懂事,这世间也没啥事能难倒她的,小丫头可聪明唻……”。 “爹,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厉害?”。 肖文业说的老起劲,老远走来的肖雨栖,早就听到了自家老爹正在吹牛都不打草稿。 听到老爹的烂借口,还把戚叔说成宠物,明知道这也是老爹为了自己好,她还是很羞愧的,朝着身边的戚叔报以歉意的眼神,精神沟通,“戚叔,抱歉,我爹他……”。 抱歉根本没有说完,立刻换得了戚威阴凉的大掌在她的头顶抚过。 抬头一看,是她戚叔,一脸淡笑着说了句,“没事,一切都是只是便宜行事,我懂的,小栖无需在意。”。 戚叔不在意,老爹的牛皮却在继续。 走到前殿,继续听着老爹在哄着那什么杜将军的家伙继续吹牛,她看到前殿跟着老爹的将士叔伯,包括大师兄俞大郎,那一个个的,双眼瞪大,一脸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惊喜眼神,惹得肖雨栖嘿嘿笑着,只朝着大家比了个嘘的手势,大家就纷纷笑呵呵的连连点头,原地坐下休息,只两眼眨都不眨的,紧紧盯着慢慢穿过他们,朝着后头正殿去的少将军。 话说,有这么巧的事情吗?刚说曹操,曹操就到,自家将军莫不是铁口直断? 还是说,眼前的少将军是他们的幻象? 因为太过不敢置信,大家都不敢眨眼睛,生怕自己眨了下眼睛,他们的少将军就会消失一般,大家的呼吸,都跟随着少将军朝后头去的步伐轻了下来。 肖雨栖却不知道大家的心思,一路走近,一路还听着爹继续吹呀吹,吹的她这个当女儿的都实在不好意思,简直听不下去了,这才有了刚才的出声打断。 正文 第五百八十五章 他这是棺材板都压不住了吧? 真的是,再让爹夸下去,她都不知道,自家爹吹的那么厉害的人到底是谁了,还是她肖雨栖吗? 话说自家老爹前一阵子是不是单独跟宋叔待的太久了,所以也传染了宋叔的厉害技能? 不然就自家老爹的性子,嘴炮功夫不能这般厉害呀? …… 远在北边,正跟着储广元跟在肖羽杨身后攻打北鑫一处城池的宋芳祥,莫名其妙的连连打了两个喷嚏,惹来了边上肖羽杨的关切,“宋叔,您是不是感冒啦?还能继续作战吗?”。 宋芳祥一醒鼻子,嘴里嘟囔两句,抬头看向肖羽杨却是哈哈笑着,“没事,肯定是谁在背后念叨我呢,哈哈哈!”。 偌大的地宫中,凭空出来一声,自己熟悉到骨子里的清脆声音打断自己的话,肖文业当即就急了,“小,小栖?是你么闺女?”。 怀疑自己幻听了的肖文业,也不继续安慰躺在棺材板上的新认兄弟了,急忙回头,却一眼就看到了,连通内外殿的墓道口,一道熟悉的身影矗立在那里。 肖文业大喜过望,嘴里惊喜异常的大喊着,眼睛却是不可置信的眨了再眨,人就直勾勾的,径直朝着墓道口的站着的人猛冲过来。 知道跑到了跟前,上下摸着活生生的闺女,确信这不是自己的幻觉,人是真的后,肖文业当即激动的哈哈哈大笑起来。 “闺女,哈哈哈哈,闺女,哈哈哈哈,小栖,爹的乖小栖……”。 激动的笑着,喊着,仿佛这样都还不够,又猛地想起刚才,自己还劝解着杜远桥的那些话,肖文业难得激动的情绪外漏,拉着自家闺女就往主殿中央,那口金丝楠木大棺材边上,翻开的棺材板边上跑。 一边跑,肖文业一边还兴奋的大喊着,“你看,你看,你快看呀杜兄,我说的吧,我闺女那么厉害,一定会来救我这个爹的,你快看,这就是弟跟你提的我家的宝贝蛋闺女!你看,漂亮吧,能耐吧?我没骗你吧?”。 肖雨栖被自家老爹拉着跑,一开始还黑线,自家老爹难得童趣了一把,可随即看到主殿正中央的硕大棺材,以及边上棺材板上躺着的陌生人时,肖雨栖不由的同情起棺材里躺着的狗皇帝了。 他这是棺材板都压不住了吧?是吧,是吧? 许是肖雨栖的目光太过灼热跟直白,被肖文业招呼着的杜远桥恍然大悟,大悟过后,却又是一脸的不自在。 底气不足的咳嗽了两声,一脸不好意思又抱歉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哦不,应该是做少年打扮的少女。 毕竟当人亲爹的,不可能连自己生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不是? “让侄女看笑话啦。”,杜远桥不好意思的干笑着,不自在的来了这么句。 肖雨栖也知是自己的眼神太直白了,忙抱歉的笑笑,拱手朝着棺材板上的人作揖,“是侄女失态,还请,还请……爹?”。 明明知道对方姓杜名远山,也知道这人是蜀中杜家军的掌舵人。 可是老爹先前的谎既然已经说出,她又是刚来的,啥都不知道,为了帮着老爹把先前的话圆明白喽,也是为了不白让人家戚叔白背了这么久的宠物锅,肖雨栖自然要配合的继续演下去。 高兴傻了的肖文业,被自家闺女这么一喊一提示,忙就醒过神来,指着棺材板上的杜远桥介绍,“闺女,这是杜将军,是蜀中赫赫有名,带领蜀中百姓与杜家军一道,抗击北鑫狗贼的英雄。”。 给女儿介绍完了,肖文业转头看着杜远山,嘴里嘚瑟得意,“杜兄你看,愚弟没有骗你吧,这就是弟刚才跟你提起的宝贝闺女,肖雨栖。”。 嘚瑟显摆完了闺女,某在妻儿面前从来就威严不起来的爹,这才满意的看着闺女吩咐,“小栖,赶紧的,快看见过杜将军。”。 肖雨栖自然是听从父命的,刚刚的作揖再次一揖到底,嘴里恭敬的喊人,“杜将军安好。”。 对于英勇杀敌的英雄将士,不论是将军还是小卒,她自来都是真心佩服的,这句将军喊的也是真心实意。 肖雨栖如此郑重作揖,躺在棺材板上的杜远山却是不愿意受的,更别说,自己一条命,都是人家肖老弟救的呢! 说起当初对北鑫狗贼联盟的大军,自己那点子功劳算什么呀,他能有今天,还不是多亏了蜀中难走的地形,成功的阻挡了北鑫狗贼的大军么。 不像是肖老弟,人家那才是靠着真本事,一刀一枪的拼杀出来的呀! “别别别,莫要如此,侄女莫要见外,要是不嫌弃,唤我一声杜伯伯可好?”。 嫌弃是当然不可能嫌弃的,肖雨栖也干脆,乖巧的点点头,嘴里配合着喊了声,“杜伯伯好。”。 “哎哎哎,好,好,好!”,杜远山一时间高兴,不顾胸口的伤痛,呵呵的笑起来,笑着笑着,又一脸羡慕的看着身边的肖文业感慨,“还是肖老弟命好,有如此聪慧乖巧,还本事大的闺女啊,不像你老哥哥我,家里就三个臭小子,没有女儿缘,想死了都想不……”。 杜远山才一脸羡慕的感慨着,忽然,身侧就冒出了一道激动,苍老的声音,“是小栖?是小栖么?女婿,是小栖么?”。 好吧,别看从肖文业发现闺女,再到哈哈大笑着得意的显摆闺女如何如何,其实,也不过是短短几息间的功夫。 就肖文业那样开怀的大笑,在主殿边上耳室休息的人怎能听不到? 几乎是肖文业激动的声音在外头响起,立刻就引起了,分别在四间耳室内休息之人的注意,也就是肖雨栖那素未谋面的外祖父、外祖母等人的关注。 年迈的一双老人眼里全都是不敢置信,颤颤巍巍的相互扶起身来,扶着耳室的墙壁走出来时,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家女婿身边拉着的少年。 借着长明灯的灯光,老太太努力的眯着眼睛看那少年的模样,那轮廓,跟自家女儿长的可真像! “小栖,我的小栖啊!”,想不到有生之年,自己还能见上一面的外孙女。 老太太激动了,眼泪哗哗的就流了下来。 正文 第五百八十六章 得这还老小孩上了 这辈子,她满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一面都未曾得见的外孙女了呀! 特别是在跟着女婿进入这死人住的地宫后,她真的以为,这里就将是自己的埋骨之地,哪里想到…… 正因为如此,老太太如何能够不激动? 突然冒出的陌生声音,情绪里说不清的情愫,使得肖雨栖瞬间回头。 看着桌边上耳室门口,相互搀扶着走出来的两位老人,肖雨栖脚尖一点,人瞬间就飞身到了老人身边,伸手扶住两位老人。 “您是我外祖父,外祖母?”。 “哎哎,小栖,小栖是你吧我的乖孩子?我是你外祖母,这是你外祖父,可怜的孩子,长这么大,外祖父外祖母还没有看过你呢,呜呜呜……”,老太太情绪是真的激动了。 肖雨栖也跟着激动。 话说,她接触过的大舅小舅都是自己看着不错的人,能教导出两个不错的舅舅,培养了自己妈妈大人的外祖父与外祖母,定然也该是不错的人呀! 如此,即便是从来没有见过,肖雨栖认亲认的毫无压力,扶住激动的一双老人,声音甜甜,“外祖父,外祖母,孙女来迟了,叫二老受苦啦!”。 “哎哎,不苦,不苦!”,这是老太太的情绪外漏。 “嗯,乖,好孩子!”,这是看着严肃的外祖父的简单语言。 看着冷淡,其实吧,她外祖父这样看着情绪内敛的人,眼下能如此表态,想必已经是难得了。 毕竟吧,自己手中扶住了的那只胳膊,那微微的颤抖,其实早已经泄露了老人家此刻的内心。 察觉到手掌下,隔着衣料子的血肉单薄,瘦的都能摸到骨头了,肖雨栖心疼上了,特别是两位老人站都站不稳,不完全像是因为情绪激动所导致的,肖雨栖就担心起两位老人的身体来,不由的关切。 “外祖父,外祖母,你们的身子还好吧?走,我扶您们去坐……”。 “没事,没事。”,老太太一脸慈爱的看着肖雨栖,起皱的手,轻拍着肖雨栖扶住对方的手,“小栖乖,别担心我们,我跟你外祖父好着呢,身子骨都不错,你外祖父以前还能爬岳麓山呢,放心,放心……”。 眼下之所以这般体力不支,不过是因为情绪激动,再一个是在地宫里呆了这么长的时日,他们老夫妻俩心里绝望,加之心疼女婿弄来吃喝供养这么多人不容易,自己老两口这才想着把食物省下来给小辈吃,他们才会如此没有精力的。 都是小事,养一养就好了。 既然有活着的希望,他们老两口当然要好好保重身体,他们还没有见到女儿,没有见到外孙们呢,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死啦! 看到一双老人眼里迸发出来的精气神,肖雨栖瞬间就不担心了。 “小栖!”。 “小栖?是你吧小栖?”。 没等肖雨栖把外祖父、外祖母扶到一边坐下休息,在其他两个耳室休息,同样听到动静的两位舅舅,也领着自己的妻儿家小走了出来。 看到扶着自己父母的人,前不久才见过面,也瞧过外甥女女扮男装打扮的大舅,很轻易的,就借着长明灯的灯光认出了来人。 而小舅李复明,看到男装打扮的外甥女,一时间却有些不敢认。 为何呢,毕竟他还是当初去西北复兴军屯时,在那里见过外甥女一面的。 那时候的外甥女小小一只,神气活现的,眼下却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郎,啊不,呸呸呸!已经长大成了大姑娘,居然还女扮男装,他岂能不惊讶? 听到喊声,肖雨栖看着领着一群自己根本不认识的男男女女陌生人,走到近前来的两人,肖雨栖惊喜的大喊,“大舅,小舅。”。 大舅李复兴摸着小胡须,矜持的点点头,眼里都是慈爱的应了声嗯。 小舅却惊喜的上来,上下打量着她,“哎呀,真的是小丫头你呀,嗯嗯嗯,长大了,长大啦!居然还没有忘了你小舅我,很好!”。 说着,就要抬手去揉搓某人的头顶,就跟孩子当初还小的时候一样,毕竟他李复明这辈子啥都好,就是没能跟妻子生出个,跟外甥女一样的可爱小棉袄,光有两个臭小子,烦神,这是自己一辈子的痛啊! 眼下见了心里怀念又惦记的小人儿,李复明哪有手不痒痒的? “哎呀小舅!”,她都长大了,怎么家里的人就是改不掉,动不动就要揉搓自己脑袋瓜的臭毛病呢? 爹是这样,干爹是这样,家里三哥哥也是这样,就连许久未见的小舅还是这样! 她抗议过多少遍了都不管用,当晚辈真的是太悲哀啦! 看着儿孙们笑闹成一团,被外孙女扶着坐下的李儒孝,还有老妻覃彩焕一脸的慈爱,眼里都闪着光,就连走过来的肖文业,也是被眼下亲人久别团聚的喜气氛围所感染,同样一脸慈爱的爱着自家宝贝闺女。 “好啦好啦,别闹了,复兴啊,赶紧的,让子瑜他们过来见见他们的表妹,还有让儿媳们也过来,让外甥女也人人她们两个当舅妈的。”。 看小儿子还要闹腾自家的外甥女,严肃的李孝儒护短了。 臭小子什么的,他真的已经不稀罕了,家里除了当初老妻给他生了个宝贝闺女玉蓉外,第三代除了外孙女小栖乖乖外,其他居然都是臭小子! 也不知道他们老李家是造了什么孽,还是祖坟埋的不对?真是阳盛阴衰的可以。 老父亲发话,边上的山长大舅,自然也不能只站着笑意吟吟的看了,忙听老父亲的嘱咐,在介绍大家认识。 唯独李孝儒边上的老妻,老太太笑看着自家难得如此的夫君,一脸打趣,“老头子,难得见你如此。”。 被老妻这么一打趣,李孝儒不自在的脸红了红,不过为了保住自己的威严,他努力的板正脸孔,没啥力度的横了妻子一眼。 “怎么,我护着外孙女不行啊?就这么个孙女,你不心疼呀?你不心疼,老夫我心疼!哼,当初外孙女孝敬的那些青门绿玉房,老婆子你吃的可是最多,还霸占着不给我多吃……”,想起往事,他还吃醋了呢。 老太太看着自己的夫君,心里好笑,得,这还老小孩上了。 正文 第五百八十七章 莫名失踪的馒头与剩菜 不提老两口暗地里的官司,只说眼下,大舅开始了给肖雨栖的引荐。 先是漕帮出身,当初迫不得已娶进门,只是为了帮助寒门出身的父亲,尽快的稳固乱局而妥协娶的大舅母王环芝。 不过好在大舅母性子爽利大方,是个真心人,多年下来跟书生意气的大舅倒是互补,相亲相爱的感情很好,生育了三个儿子,大儿李子瑜今年二十,二儿李子期今年十七,三儿李子放今年十四。 其中大表哥李子瑜已经成婚两年,娶妻岳州当地大族嫡枝嫡女罗润玉,育有一子,今年已满两岁的李安晋。 至于二表哥,三表哥,好吧,至今都还未婚。 而小舅李复明,是在当初从北地回去后的次年才成婚的,娶的是岳州都司,武将家的女儿付清莲,虽然是武将家的闺女,不过确实按照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才女来培养的,小舅妈温柔可人,配上小舅跳脱的性子倒是互补。 不得不说,外祖父外祖母还是很有相儿媳妇的眼光,也是很了解自家儿子的。 虽然有时候做不到尽善尽美,却也是尽可能的两全其美。 眼下看着舅舅舅母们,一双双倒也琴瑟和鸣,极好,极好。 小舅与小舅母育有两子,分别是现年十二岁的大儿李子咏,以及今年刚满七岁的小儿李子敬。 看着眼前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肖雨栖也是瞪大了双眼,抚着胸口喊我草。 话说,自家外祖父外祖母可以呀,一大家子的人口,真不比当初那什么乾国公府的少呀。 不过嘛,人多好,人多亲戚多,热闹不说,这些人就近住到了山里,自家妈妈大人得有多开心呀! 当然,身为小妹,表哥什么的,见面礼的就算了,表弟跟表侄儿,她得表示表示,喏喏现在是不方便,待到出去后,表嫂也得补上,还有长辈们的孝敬也得补上。 自己可不能小气了,得给妈妈大人先把脸面给全乎啦,你敬人家人家才会敬你不是,小机不是常常念叨说,嫂子与小姑子关系难处么。 她虽然不认为眼下的两个舅母会难处,不过嘛,自己得先给处好了,自家妈妈大人就轻松啦。 收回脑子里各色想法,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从这里出去! 互相都见过认识过了,肖雨栖想起自家老爹来,忙就拉着老爹叮嘱,“爹,趁着眼下外头还是白天,咱们人多不好行动,你让大家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待到夜里天黑,咱们再分批出去。”。 这倒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肖文业没含糊,点头就应了,转头就去吩咐自家徒弟俞大郎,让他通知前殿休息了的十几个弟兄们去。 看着父亲忙碌的身影,肖雨栖考虑到,大家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宫里呆了这么久时间,即便有戚叔压着鬼鬼们帮忙偷渡东西,可这么老多的人呢,估计没谁是能吃饱了肚子的。 这从刚才自己扶住外祖父外祖母时,感受到老人衣服下瘦弱的臂膀,从老爹他们一张张消瘦的脸庞就可观一二。 夜里要从帝王陵寝逃离,需要的就是体力,为了保险起见,她得让大家先吃饱些,要不然晚上哪里有力气跑路? 想到此,肖雨栖跟自家老爹打了声招呼,拜托戚威守护好地宫中的亲人,自己则是领着小胖胖出去,准备到外头先逛上一圈。 自己大全里吃喝的不少,只可惜都是生的,自己根本就没想起来说,要在大全里准备熟食,这不,抓瞎了了吧。 肖雨栖一面带着胖胖,沿着刚才进来的盗洞原路爬出去,一面还想着,等回头领着大家平安的回去了以后,自己一定要往大全里存放一定的熟食,一防止下一次自己再度遇到这样困难的局面。 好不容易爬到了上头,潜藏着身形,混到了陵寝上方,那些侍卫太监宫女们居住的院落。 这里别看是山里,还偏僻,但是架不住有不少人给皇帝守灵呀,有人就要吃喝拉撒,只要找对了地方,弄点食物该不是大问题。 肖雨栖靠着胖胖的帮助,很是顺利的找到了大殿后头的一处院落,在院落的偏房,居然找到了一间大厨房。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在地下耽搁的时间不算短的缘故,自己上来的时候,地面上头的人都已经用过了早膳。 看着灶火都熄灭了的厨房,肖雨栖心说,她这是没赶上饭点呀。 因为时辰不对的缘故,偌大的厨房里头倒是没有人,只厨房外头的水井边,有两个小宫女被嬷嬷看着在洗涮碗筷,肖雨栖让胖胖使了个障眼法,人就避过她们,自己溜进了厨房去。 进来一翻找,嘿,哪怕不是用饭的时间,厨房里头倒是剩下了不少的食物。 灶台上还带着温热的五层巨大蒸笼里,上面四层倒是空了,但是肖雨栖翻到最下面一层的时候,这里还有大半一层的白馒头。 另外在灶台前方,靠窗的长条形巨大案板上,三只比洗脚盆儿都大的黄陶盆里头,居然各自都还有小半盆子的剩菜。 估摸着是因为给皇帝守灵的缘故,这里的侍卫太监宫女不得食用荤腥,所以盆子里的剩菜,分别是大块大块的清水炖豆腐,煮的发黄的青菜,还有一个看着像是咸菜萝卜条。 肖雨栖也不嫌弃,这一个陶盆大归大,却还是能从盗洞里拉进去的。 想了想也不多耽搁,肖雨栖把三个陶盆的剩菜倒到一个里头,空出的两个陶盆自己取了一个,把所有的馒头都装进去,挥手收了两陶盆的东西,肖雨栖就带着胖胖除了大厨房便往回赶。 只是肖雨栖不知道的是,她离开后没多久,外头洗涮的小宫女就做完了活计,跟守着她们的老嬷嬷一道回了厨房。 老嬷嬷心想,刚才厨房里还剩了不老少的馒头,她踹两个回去,给新认的干闺女吃,也好叫干闺女对自己更加的死心塌地。 至于身后两小宫女,罢罢罢,看在还算老实,大家都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的份上,自己也大方一回,赏她们一人两个,叫她们也填饱填饱肚子,也好给自己遮掩。 毕竟吧,在这里守灵,上上下下的日子都不好过。 打算是的好,只是吧,这位管着大厨房的老嬷嬷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自己打开蒸笼,早膳剩下的明明还有好几十个的馒头,此刻一个都不见了踪影,徒留下空荡荡的蒸笼在无声的嘲笑着自己。 怕不是见了鬼了都! “是哪个不长眼的小蹄子,居然敢偷东西,偷到我大厨房来了,也不怕老生……”。 正文 第五百八十八章 辣鸡终是把自己给作死了 “嬷嬷,嬷嬷,您别恼,别恼啊……”。 俩小宫女看到空荡荡的蒸笼纷纷一惊,想到心里惊惧害怕的那些,在他们守灵宫女太监们中间最近流传的怪谈,两人心里胆怯的呀,忙就哆嗦着,害怕的及时拉住了老嬷嬷,心焦不已的,颤着声阻止着老嬷嬷骂人。 为啥呢?因为呀,在老嬷嬷骂人的时候,她们可是看到了,窗前的长条案板上,剩下的三盆子菜都不见了踪影,连盆都不见了,唯一就剩下一个空荡荡的陶盆儿,在无声的耀武扬威着。 莫名的,她们更加心慌,不由的就想起了,大殿里这段时间来日日都出现的怪事。 宫女太监们私下里都在传,那是元帝死的太过不甘心,死的太年轻,心气不顺,日日出来溜达呢! 而且刚才她们离开厨房时东西都还在,可就洗了个东西再进来,里面就丢了食物,并且仅仅一墙之隔,她们在外头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照道理不应该呀,所以这哪里是人力可为的? 难不成真有鬼怪作祟?越想背后越发毛。 说句不好听的,私下里流传的这些怪谈,虽然有些人信,有些人不信,可空穴不会来风,即便是不是鬼怪作祟,指不定就是人,还是熟悉这偌大皇陵的人。 他们这些被打发来守灵的人,谁都是没啥后台的,有后台的人也沦落不到这里,如此,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什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安安稳稳才能保命。 老嬷嬷被俩小宫女这么一劝,嘴里虽然还在碎碎念的骂,但是声音已经是压的极低,其实心里也早就认同了小宫女们的话。 也是,活在宫里当宫女子不容易,被流放到鸟不拉屎的皇陵守灵,那就更是不易,罢罢罢,别看自己是个掌事的嬷嬷,可是明哲保身的道理,她比谁都明白。 大厨房里的官司,肖雨栖可顾不上,到了盗洞口,放出两大黄陶盆,前面推一只,后头拉一只,真是千难万难的,才好不容易的把两个大盆子连带里头的食物带了进来。 进来把东西交给老爹时,肖雨栖才懊恼的发现自己没脑子,忘了带碗筷。 不过好在,这段时间来,每日戚叔控制着宫女太监鬼搬运时,是连着装东西的碗碟都一道搬了的,盘盏碗碟倒是不缺,唯独缺了筷子。 但是也没办法呀,眼下条件不允许,这么长时间下来,大家都是上手抓的,这样的艰难条件下,再爱干净的人都矫情不起来。 肖文业带着小舅李复明,还有人明显就没了精气神,蔫了吧唧的大师兄俞大郎一道,给大家分发食物,守在边上的肖雨栖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大对劲。 大师兄不对劲,人数好像也不对劲。 先前自己是忙着没注意,眼下大家纷纷上来领食物一开吃,肖雨栖就觉的很是奇怪了。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细细数过,她才恍然大悟。 外头剩下了钱伯伯带着三十七号人,不算老爹跟大师兄,他们这回出山了五十精锐,其中包含孤狼营两队二十人。 外头的三十七人里头,有一队孤狼营的将士,那这地宫里头,应该还有十三人,其中包括十人的孤狼营小队呀! 这还是不算外祖父他们,除去杜伯伯跟他身边的五人不算的。 结果眼下的情况是,十三位将士在,可是肖家大房那父子兄弟四只辣鸡,还有大师兄那事妈呢?怎么都不在? “爹,当初死乞白赖,非要跟着来的那五个讨厌鬼呢?”。 肖雨栖这么一问,肖文业的目光立刻瞄向了不远处的徒弟,而后才拉过女儿往边上去了去,这才跟她说起了五只辣鸡都不在的原因。 原来吧,因为有鬼身不由己的肖雨芳的告密,对于辣鸡非要死乞白赖的到京都来享受荣光,肖文业等人是毫不阻止的看着他们作死。 带着他们上路后,一开始那五只辣鸡心里别提有多美,一路上都在肖文业跟前不停地晃悠,好显示他们的存在感,这就气人了。 要不是忌惮着京都被扣住的人质,其实肖文业早就动手了。 当然,他们的忍耐并没有持续多久,一路往南行,等快到南江边上时,肖文业终于动手,他的计划是,迅速拿下了对方一行人,喂了毒药控制住了人后,他本是打算佯装受制于人,暗地里控制对方渡江进城的。 结果吧,千算万算,肖文业却独独没有算到,当时他们动手的时候,对方也恰巧选择了在那时候动手。 当时不明白,后来等一切落定后,肖文业才知道,那是因为该死的小皇帝跟他那什么国丈大人心急了,说是得到线报说,本该在前线督战的监军纪允失踪,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对方因着心里害怕,好家伙,直接就下令让那狗屁领队动手,要求立刻拿下他肖文业,要废了他的手脚后再带进京城,以防有变。 因为双方同一时间交手,时机太他妈的巧了,而那五个辣鸡又是真不知天高地厚,还碍事的主,结果喽,撞刀口上了。 肖家大房那四个死了不足为虑,既然要来送死,他肖文业也不是那等心软心善的人,他唯一在意的,是那拎不清的徒弟的母亲。 当时他是想要再挽救一下来着,结果那蠢货,自己主动跳到敌人领队手里,在那样危机下,领队以蠢妇的性命要挟,情况危机,一触即发,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场面,一旦消息泄露,或者一旦让对方逃脱一人,没能够控制在手里,他们一行人都得死这还不算,最后怕是,还得连累在京都受控的人质。 不得已,肖文业只得狠心,心说还是自己动手,徒弟要怪就怪自己好了,不想徒弟俞大郎却直接举起连弩,瞄准了…… “所以说,那五只辣鸡是自己把自己作死啦?”,肖雨栖诧异的问自家爹。 肖文业叹气点头,“咳咳咳,小栖啊,人死如灯灭,再不好,那毕竟也是你大师兄的母亲,是给他生命的人,别喊的那么难听,免得你大师兄听了心里难受。”。 肖雨栖…… “好吧,难怪我看大师兄状况不大好,原来是这样啊……”。 “嗯,这事情是个人都会受不了,心里定然难受,回头你多关心关心你大师兄知道不,别小嘴巴没把门的,惹了你大师兄难受。”。 “行,我知道了。”,肖雨栖连忙应了。 毕竟老爹说的对,再不是,再不堪,那是他的母亲,亲生的! 出了这样的事情,即便迫不得已,即便是为了大义,最难受的,其实还是她家大师兄啊…… 正文 第五百八十九章 盘死他个狗皇帝! 肖雨栖带回来的东西不算多,只稍稍让大家填饱了个肚子底。 大家吃完后,赶紧趁着眼下外头还是白天,地宫里的所有人就抓紧时间休息,一直熬到现在的肖雨栖也被自家爹叮嘱去睡觉,肖雨栖听话的找了个角落盘腿打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胖胖叫醒了养精蓄锐的肖雨栖,禀报说外头已经天黑了,大家这才开始行动。 肖文业领着十三位将士带着俞大郎打头,外祖父外祖母他们紧随其后,再是受伤的杜远山领着他的五名手下,最后才是坚持压阵的肖雨栖。 眼看着跟前最后一个人,都爬进了小小的盗洞往外去了,肖雨栖瞬间开心了,为何? 因为呀,她坚持压阵不就是因为看地宫中某只鬼不顺眼,准备离开前去消消火,把那昏君魂抓来暴打一顿么。 离开前殿,顺着那微弱的金气找到前头的甬道,看到正跟一群女鬼们厮混的狗皇帝,肖雨栖心里有句麻麻皮不知当讲不当讲。 话说,该死的的狗皇帝,这是死了都不老实,死在女人山都没有引起警示啊。 通过戚叔的普及,肖雨栖早已经知道,先前自己在山脚神道上看到的,那偏居一偶的金气,原来是龙气的时候,她看着如此弱鸡到简直没眼看的辣鸡龙气,老早就计划着这一刻的到来。 掌心带着令字的小手挥出,抓住辣鸡狗皇帝的阴气所化的皇袍,不费吹灰之力的抓住具现化的狗皇帝,任凭狗皇帝如何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她的钳制。 “我让你昏庸!我让你抛弃百姓!我让你抛弃北地千万条无辜性命!我让你作死!我让你好色!我让……”。 肖雨栖真是骂一句,抬手就赏给狗皇帝一个巴掌,啪啪啪的,盘的可带劲啦,一边盘,她心里还一边吐槽。 说不定就是因为狗皇帝太昏庸,还丢了半壁江山又无作为的缘故,所以龙气都是个受气包,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趁着本该很厉害的龙气都是个弱鸡,她当然得狠狠的动手好好盘呀。 毕竟自己这是找到了正主了! 管他什么龙气也好,受气包也罢,既然敌弱我强,狗皇帝怂的一米,想着曾经被抛下苦,想着当初黄茂城那般艰难的守城之战,想着一路上那些露于荒野的累累白骨…… 特么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揍了再说! 一边打,肖雨栖仍在疯狂的吐槽中,“不要以为你是皇帝,不要以为你都死了,大家就找不到你,替枉死的无辜报仇,呵呵,狗皇帝,终于落到姑奶奶手上了吧,呵……我打!!!”。 可怜的南黔元帝,哪里受过这等苦楚? 看着身后一群陪葬妃子们,一个个跟鹌鹑样缩着脖子,争先恐后的往后退缩,惊惧害怕的安静如鸡,狗皇帝想死的心都有了……好吧,其实他已经死了! 可问题是,明明他都已经死了,为嘛还得受这种生前都从没受过的非人折磨?还得被个人暴打? 该死的反贼,抢了他的地宫,睡了他的棺材板,夺了他手下的太监宫女他都不说了,居然还要打他,特么的,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呀? 呜呜呜,太苦逼了,太委屈了…… 然而,幸好正在作恶的肖雨栖,根本不知道狗皇帝心里的憋屈,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奉送狗皇帝一句话——辣鸡,这就叫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便是死,欠的账,作的孽,总有人来找你讨回! 收拾了狗皇帝,肖雨栖心情舒爽,怕上头的亲人等她等急了,她这才赶紧回到前殿耳室的盗洞前,准备沿着盗洞往外爬,不过在即将进入盗洞的时候,想想又觉得不对。 也是,昏君也是君,一个帝王死后埋葬,先不说陪葬的人跟牲口啥的,他生前使用的东西这些都不算,那些陪葬的金银珠宝,都是绝顶的好货呀! 这么想着,肖雨栖闲不住了,身为一只抠门的糖公鸡,立马脚下生风,摧枯拉朽的刮过狗皇帝的陵寝,而后不管是前殿还是正殿,里头各色东西,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可以说,除了棺材里的恶心尸体,其他的,就是连棺材,肖雨栖都没有放过,那是真的凶残。 办完这件大事,最终肖雨栖这才心满意足的爬进了盗洞,徒留满室的空荡荡,也不去想,待会狗皇帝爬回来看到如此场景会不会哭。 肖雨栖耽搁的时间不算短,让守在上头盗洞口心焦不已,迟迟等不来女儿的肖文业都等急了,正想反身爬回去找女儿了,终于,一个熟悉的脑袋从盗洞里冒了出来。 “小栖,你怎么这么慢?”。 面对亲爹的关切,肖雨栖能跟亲爹说,爹啊,我之所以这么慢,是趁机盘龙去了么?必然不能呀! 看到边上,大家伙都看不到的戚叔,了然的朝着自己投来的戏谑眼神,肖雨栖耸耸肩,没说什么,赶紧转移话题。 “爹,这里不安全,随时都有守灵的护卫巡逻过来,咱们快些离开。”。 此话一出,大家也知道不是多耽搁时间的时候,忙就相互搀扶着,由十三位将士连带杜远山手下五人一道,掩护着众人,离开了该死的狗皇帝的陵寝。 待到抵达安全的地界,大家这才停了下来。 肖雨栖看着这么老大一群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说实话,这么多的人,待会子天亮后,一起进城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先不说他们没有户籍路引,便是有,这么大一群人岂不是等着被盘查,明晃晃的告诉敌人他们有问题? 肖雨栖不傻,肖文业等人更加不傻,也知道这样行不通。 可若是不进城那也不行,虽然可以把城内的人带出来,大家汇合后立刻离开陵建城,但是吧,这得有个前提,那就是他们中间没有伤员。 眼下不说他们这边十三位将士,当初为了护住肖文业以及李家人,身上或多或少的受了伤,就只说杜远山那家伙,身上可是伤的不轻。 正文 第五百九十章 让学渣头皮炸裂的催命符 先前这么久以来,大家躲在地宫里根本就找不到什么药物,一切都只靠着自身的底子,还有心里的那股子气在熬着,时间长了,哪怕地宫温度低,伤口该化脓的还是要化脓,这样的伤势,即便找来了车马,都无法马上动身赶路,必须先得寻个大夫治病救命。 再来,李家老的老小的小,在地宫里煎熬了这么长时间,身体底子也熬坏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得请大夫看诊,顺便调养好身体,最起码得让人有体力,能坚持到家才成啊,万一路上病了多耽误事?还不如一开始调养好再上路。 也就是说,不论怎么看,都是先就近回陵建城,治疗修养些时日才是最明智之举。 因为条件不允许,加之肖雨栖想着,自己抵达京都这几日,从鬼鬼们口中总结到的消息,也没有发现南黔朝廷在大肆海捕老爹等人,说明大家还算安全,她便提议,身体好一些的一部份人留在城外,找个安全的地方修养等待,急需治疗的先回城,治疗调养好了以后再出来。 到时候两方一汇合,大家再上路北归。 这么一说,肖文业也觉得有道理,在征求过岳丈,还有杜远山的意见后便决定,就按自家闺女提议的办。 大boss都同意了,肖雨栖忙就掏一荷包金瓜子给大舅,没敢动刚才从皇陵里收刮的那些,怕有什么记号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拿的都是当初儿时,自己在乾国公府老太婆房间里收刮到,平日里闲的无聊拿金元宝捏的那些。 嘱咐大舅领着小舅并家人,以及十三名将士,还有杜汉山的三名手下一道,先去城北找个安全地方落脚,一定要给十三名将士,并杜汉山的那三位好好治疗伤势,且一定不要吝啬银钱的把大家的身子养养好,又叮嘱十三名将士沿路留下联络暗号后,肖雨栖这才搀扶着外祖父外祖母,目送大舅他们一行远去。 当然,自己是不会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让十三名将士跟随保护不算,留下联络暗号不算,肖雨栖暗暗还派出了胖胖亲自跟随他们,一直护送大家离开找到落脚地方为止。 到了那时候,胖胖会留下小鬼鬼们保护大家,自己回来跟她接头。 走了大半的人,身下的就只剩下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臭爹,以及杜远山跟他另外两名手下了,他们急着进城,却也不能如此进城。 肖雨栖仗着有戚叔帮忙,赶在天亮前自己单独撇开大家晃悠了一圈,找到了一处庄子,花高价买了辆马车,赶回来后,这才载着人往回赶。 马车哒哒哒的前行,带着他们抵达东城门口的时候,天色还没亮,城门也没开,不得已,一行人只得在城门外头等候。 所幸这里是京城,城门外也是极其热闹的,从外地跟周围城镇赶来进京的人,每日里都有不少,也有很多跟他们一样到的早,排队等候城门打开好进城的人,因此,城门外也是热闹,甚至还如先前下关码头外一样,形成了集市。 在城外草集上点点的星火慢慢燃起时,整个东城门外的街道开始渐渐苏醒过来。 “哇,爹,你饿不饿?这里居然有集市噎,还有卖早点的!”。 请原谅她一个山里来的土包子吧,哈哈哈,其实肖雨栖是真没有见过多大的世面,骨子里还真就是个土包子,连上辈子也是,这就是个外表看着精明的主,好吧,其实都是伪装的。 肖文业看着渐渐热闹的集市,指着自己前头,开始自发排列的队伍跟女儿解释,“这些都是早起,赶着城门开进城的人,人多了,人气就多了,人气多了,自然而然就形成了集市。”。 “这个我知道,爹,这是不是就叫,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对,是这个话!”。 车辕上赶着车,跟女儿并肩而坐的肖文业还没来得及回答女儿的话,身后车厢的帘子就被掀开了一角,自家外祖父探头出来,很满意的给出了这么句评价,看着自家外孙女的眼神却越发和蔼。 肖雨栖是被自家外祖父自豪夸赞的眼神看的不自在了,没办法,她就一真学渣呀! 唯独肖文业,看着自家女儿的小表情,想着平日里小丫头一被他们抓学习时就逃命,额,就逃跑的小模样,再对比眼下岳丈泰山眼里放着的光,他莫名想笑啊好不好? 果然,就只听岳丈继续道:“栖儿啊,你平日在家都读些什么书呀?”。 肖雨栖……想哭,更想自打嘴巴,小小声的嘟囔着,“我让你嘴快!”,这下好了,玩脱了吧? 肖文业却是内心畅快的不行,好笑的看着身边憋屈的闺女,心中哂笑。 玩完了吧?嘚瑟过头了吧? 闺女哎,这回总有能治你的人喽! 就自家这岳丈老子,那可是寒门进士,大舅兄还是岳麓书院的山长,自家宝贝闺女,啧啧啧,以后的日子哟…… “栖儿,栖儿?”,李孝儒满以为,外孙女没听见自己刚才的问话,忙再度开口,肖雨栖却是被一声声的栖儿催的头皮炸裂。 急急侧头去看自家老爹求助,可是老爹回复给她的,却是无情的默不吭声,以及正在疯狂抽动着唇角。 肖雨栖没好气的翻白眼鄙视,“没义气!”,那小模样,惹得肖文业又是一阵好笑。 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还一本正经的驾了一声,一个鞭花甩出,驱赶着马儿,赶紧跟上前头已经排起了长龙的进城队伍,马车立即占据了一个还算好的位置。 那无动于衷的模样,看的肖雨栖伤心呀,心里直感慨。 唉!男人啊,果真靠不住,爹也是一样滴! 为了逃避让自己头皮炸裂的严肃问题,也是被后身外祖父再度响起的催命符给催的,肖雨栖再也坐不住了。 几乎是在车子停下等待的瞬间,她连忙蹦跶下车,只急急朝着车上的人喊了句,“外祖父您肯定饿了吧?孙女看到前头有卖早点的呢,您等着,我这就去买来孝敬您……”,说着,某人撒丫子的就往外跑,那模样,真跟是被恶狼撵的兔子一样利索。 正文 第五百九十一章 找家镖局护咱回家 “哈哈哈……”。 不行了,是真的忍不住了,看着闺女远去的背影,肖文业终是狂笑出声,临了还不忘了朝着远去的闺女背影大声喊,“闺女,多买几个饼,爹饿。”。 肖雨栖:没义气的臭爹,饿死算了! 而车厢里,躲在李孝儒老夫妻背后,被两名手下护着的杜远山,听着车外的动静那是一脸感慨,“唉,还是闺女好啊,可惜我就没有,只有三臭小……”。 话还没说完,杜远山的嘴瞬间就被捂住了。 看着胆大包天的手下,居然发展到都敢捂自己的嘴啦,杜远山眼神冒火,蓦地睁大眼睛,狠狠瞪着笨蛋手下,嘴里发出嗯嗯嗯的声音。 而被瞪着的手下,那是硬着头皮,努力摆出一脸的无辜的模样,无奈道:“将军,您忘了,先前上车时,肖姑娘是怎么叮嘱咱们的啦?咱们眼下得藏好了,必不能让外人发现,车厢里除了老先生与老妇人外还有别的人,咱们还得进城呢!”。 万一要是露出了马脚,他们主仆三人死了是小,牵连了救命恩人是大呀! 就自家将军这样的性情,要是因为自己的粗心马虎而牵连恩人,害了恩人,以后还不知道要如何自责懊悔一辈子呢。 被属下这么一提醒,杜远山也及时回过神来,目光瞬间就柔和了下来,也不瞪着属下了,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这才复又恢复了先前的安稳模样,自顾自的靠着车厢打起盹来。 时间没过多久,一阵响动过后,感觉到身下的车厢板子晃了晃,前头出发时肖老弟与手下们匆忙做的简易挡板外,突然伸进来六个冒着浓香且油刺拉花的大饼子,还是肉馅的发面煎饼。 杜远山主仆见了饼子,三人心里一热,也知道这是小丫头刚才跑去买回来的,只是想不到还有他们三人的份,也不多说啥了,先前在地宫里吃的那点东西,其实早就消化赶紧了,眼下有了食物,主仆三人没有矫情,接过来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前头的城门并没让他们一行人等多久,在天色麻麻亮的时候,紧闭的东城偏门,厚重的红漆铆钉木门,发出沉重的一声刺啦巨响。 坐在车辕上,与亲爹并肩啃饼子的肖雨栖就看到,前头的厚重城门,被十个士兵一左一右的缓缓推了开来。 城门开了! 队伍缓缓前行,待到轮到他们的时候,肖雨栖早早就叮嘱戚叔,暗地里发动阴气,裹住了夹板后的三人做好了伪装,她是不怕查的。 而自己则是一手假的户籍路引,一手一锭十两的雪花银,凭着这两样东西,守门的兵丁只掀开帘子,看了眼车厢里坐着的李孝儒夫妻,最后哪怕老人家没有户籍,明面上身为仆人的肖文业也没有户籍,对方依旧的放了肖雨栖进城。 看,这就是银子的魅力。 十两雪花银,都是他一个守城兵丁大半年的饷银了,所以真的很多呢!眼下即便要跟一队的兄弟平分,能落到自己口袋里的也是不算少,够家人开荤买衣的了都。 进了城,把车子赶回小院中,大家伙自是一阵相见欢,特别是钱校尉,看到自家的将军只差没有热泪盈眶。 等安顿了人,首要的任务就是赶紧找来大夫给杜汉山治疗,这个重大的任务一出来,直接就被聪明姐李蘅妙给包揽了过去,是她亲自出面请来的大夫,肖雨栖也不知道,自家姐姐到底用了啥借口,总之结果就是,人家老大夫人很好,医术好,口碑也好,嘴巴还紧,一切都风平浪静,并没有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可见自家妙娘姐姐是真聪慧。 就连子自己的外祖父与外祖母,也被妙娘姐姐全权接过了责任,细心周到的照顾着,用心伺候着慢慢调养了起来。 一切事宜都有老爹还有姐姐操心,肖雨栖也没能闲着。 待到次日,忧心记挂着城外的亲人,将士们吃喝不好的肖雨栖,怕他们缺医少药少补品恢复不好,自己还花了大价钱在城中采购一番,装了满满一车大包小包各色药材食物等等好东西,跟着胖胖的指引,找到了城外的大舅他们,又是一番安顿叮嘱后才返回的城中。 修养的日子在不知不觉中一天天的划过,渐渐的,李孝儒老夫妻的身子骨被调养的扎实了些,估摸着也能经得北上的颠簸了,而杜远山的伤势也好了大半,这时候肖雨栖就觉得,是时候该上路了。 毕竟要是再不走,天就冷了,到时候积雪封路,进山回家多难呀。 想来远在家里的妈妈大人还有哥哥们,他们也一定都等急了吧? 哪怕自己早在找到爹,找到外祖父他们的时候,就已经飞鸽传书给了大哥报了平安,不过以自家妈的脾性,在迟迟等不到爹回去,等不到外祖父他们的消息,又发现自己的留书出走,心里一定担心坏了,定是不见到人不安心的。 “爹,明日我就出门去探探路,打点一下,咱们后日一早就出发吧。”。 是夜,在晚饭过后,肖雨栖就来到父亲休息的房间,把自己的想法,跟自打进了陵建城这间二进小院子,便再也没有出过大门,简直被闷坏了的亲爹进行汇报。 肖文业其实早就想走了,可惜一直不能如愿,加之还被自家闺女叮嘱着,不能随意露面,不能出门等等,以防暴露云云的各种条条框框限制的,他都要闲的长毛了都。 真是闺女管爹,一管一个准! 眼下自家宝贝闺女终于开恩的说离开,他自是没有什么不乐意的,连连赞同,就差没有举双手加双脚表示庆祝,“成成成,后日一大早,咱们就走!”。 父女议定出发时间,肖雨栖立刻行动,在出门去打点前,顺便还给了自家妙娘姐姐一包银子,让她带着金大丫一起,到外头采买一些路上所需的东西,比如干粮等等,毕竟那么多的人呢。 至于她自己,则是打算找个镖局或者是商队什么的,计划一道走。 她想着,像是镖局商队这样的存在,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门路。 正文 第五百九十二章 京都城中风云变 此趟出发,他们要混出城去的人不老少,哪怕是化妆打扮,打散了分批潜伏出去,肖雨栖仍就是不放心自家的外祖父与外祖母,以及那位伤势并未好透的杜伯伯。 为了以防万一,肖雨栖觉得吧,自己可以拿着她堂堂玉面肖五少的名头用上一用,把将士们打散一批分开走,自己则是带着一小部份人,混在商队或者的镖局的队伍里,让人家掩护着自己出城去。 只是吧,她的想法是美好的,却架不住老天偏爱拖后腿不给力呀! 关键时刻,陵建城的戒严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风云再次突变。 陵建城戒严了,也不知道是为何缘由。 正在京都最大镖局里头,跟总镖头相谈甚欢的肖雨栖,刚刚跟人家谈妥护镖价格,就在她掏出银票要付定金,签定镖票的时候,镖局一位镖师脚步匆匆的跑了进来。 “总镖头,大事不好啦……”。 “什么不好?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没看到有贵客在吗?”,总镖头生怕肖雨栖这个舍得出钱的贵客,在看到自己的手下毛躁后,改变主意,不愿意再找他们镖局保镖,心里很是不悦与懊恼。 心说等自己安抚好贵客,送走贵客,回头定要好好操练操练这群笨蛋来着。 结果还没等他转头开始哄贵客呢,不知眼色,或者是说,根本就顾不上看他眼色的镖师越发着急。 “总镖头,真的是大事不好啦!”。 气的恨不得一掌拍死手下的总镖头,只得呵呵的朝着肖雨栖干笑两声,回头就怒目等着来人,“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总镖头咬牙切齿的想着,要是笨蛋手下说不出个二五六来,要真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看他回头不扒了他的皮! “总镖头,即日起京都封城啦,一律不许任何人进出!”。 “你说什么?什么叫即日起京都封城,一律不许任何人进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下,这位总镖头是终于急了,再也不避讳肖雨栖,也是顾不上了,听到镖师的回报,他嘴里质问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镖师见了自家镖头的模样,顶着压力,也是一脸苦相。 “总镖头,刚才我不是出去到铁匠铺,拿我先前送去修补的长刀去了么,正巧,回来的道上,就碰到官府张贴榜文,属下当时看完了就跟你一样的恼火,这不,赶紧就回来禀报给您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呀,怎么突然风向就变了呢?”。 封城不许进城,就代表了他们无法走镖,无法走镖就代表了镖局没得进项,同时也就预示着,他们这些靠着走镖养家糊口的镖师,要喝西北风呀! 所以不止是总镖头,便是他们这些下头的镖师,也很想问一问朝廷,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可惜,朝廷是不会给他们这些下层人员一个答复的。 心里再憋屈愤慨,他们一个小小镖局,别看在道上有点名头,却也无法跟朝廷这样的庞然大物相抗衡。 眼下便是很想挣肖雨栖这笔钱,他们也只得抱歉的回绝了肖雨栖这笔大生意,“五少您看,不是我们镖局不想接单,实在是……”。 肖雨栖也心惊,突然的变故到底是怎么回事,心说不会是地宫的盗洞暴露了,或者是他们的行踪暴露了,所以才导致官府突然封城了吧? 可也不该呀,明明那盗洞自己已经吩咐胖胖领着小姐妹们在后面扫尾了,而且近来在京都里头行动,都只有从未露过面的自己与姐姐们行动呀,她连钱伯伯他们都不叫出门了。 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通,肖雨栖也没有过多纠结,不想多耽搁时间,她嘴上说着无事没什么,拱手就跟总镖头道了再见。 急匆匆的出了镖局,肖雨栖还不愿意放弃,一点也不吝啬花银子,找了个中人,寻到了京都中两家后台背景特别硬的商家。 心说这才刚张榜,应该还有操作的时间跟余地的,只要有机会,大不了现在马上立刻他们就上路呗,带着这样的想法,肖雨栖准备去碰碰运气。 毕竟猫有猫道,鼠有鼠倒,万一人家背景强的人能有法子出城呢? 结果吧,自己得到的却也是失望而归,就连这些背景强大的商家也毫无办法,肖雨栖这才严肃起来,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不妙感觉。 匆匆回到家里,把消息跟父亲肖文业这么一说,不等肖雨栖多说什么,经验丰富的肖文业立刻就察觉了不妙。 “小栖啊,爹怎么觉得这里头不对味呀?按说,如果是咱们一行暴露了,那除了封城以外,整个京都寸寸不漏的搜捕必不可少。”。 对,这个话没错,错就错在,“可是闺女你看啊,眼下城封了,可搜捕却是没有,这里头憋着事呀,小栖啊,爹的心里不安稳,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甭说她爹觉得有大事要发生,就是自己,心里同样也觉得不好,很不好! 明明中,心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自己,赶紧的速度离开这里,快快上路回家去一样。 “爹,不管了,我的心里也不安稳,所以不管是不是咱们自己暴露了,也不管官府这回封城是不是朝着咱们来的,总之我认为,咱们还是早走早好,必须得想办法快快离开,绝对不能拖,迟则生变!”。 因为女儿的特殊,自来对于女儿的意见,肖文业就很愿意听,而且此刻面前的闺女还前所未有的严肃,肖文业也不由的郑重起来。 “话是这个话,可咱便是再厉害,那也是过江龙,在人家的地头上,闺女,咱便是有十八般武艺也施展不开呀!况且,你外祖父外祖母他们还在身边呢。”。 这个时候肖文业心里涌出一丝懊悔来,早知道今日会突然生出这样的变故,当初还不如就不图方便,不回城呢。 肖文业脸上才露出一丝懊恼之色,肖雨栖蓦地就明白了过来,她忙抬手,哥两好的拍拍父亲的肩膀。 正文 第五百九十三章 蟒令佩出如督主亲临 “爹,您别懊恼,咱们回城并没有错,毕竟外祖父他们身子骨不好,得好好休养,杜伯伯得好好医治,在城外哪有在城内方便?而且便是咱们计划的再周全,难道就能保证一丝不错啦?所以爹,看眼下才是最重要的。”。 肖文业自然也知道是这么个道理,忙就打起精神点点头,“算了,过去的不必再提,栖儿,爹这就领着你钱伯伯他们出去打探打探去。”,他还就不信了,自己还真找不出一条出城的活路来? 说着,肖文业就急吼吼的要招呼人手开始行动,却被肖雨栖一把拦住了。 “爹,眼下形式不明,您的这张脸,官府的人可是知道的,便是如今这股歪风不是朝着您来的,您也不能露面,以防掉坑里去呀!”。 “我会小心谨慎的。”。 “小心谨慎也不成!爹,我好不容易把你从死人墓里拖出来,可不想白辛苦一场,为了娘,您还是乖点昂!老老实实在家里陪着外祖父他们,防备着官府近一步动作,万一要是人家真挨家挨户的搜查,家里得靠您呢,至于出城,我来想办法。”。 莫名的,肖雨栖想到了南下时,偶遇纪负负的时候,那家伙丢给自己的蟒令佩来。 说不定? 这么想着,肖雨栖决定先试一试。 看到女儿坚持不给自己机会,肖文业也知道女儿的安排是对的,只千叮咛万嘱咐的叮嘱闺女,出去谨慎小心些,哪怕真没有办法出去,首要也得先保全好自己后,这才依依不舍的目送走了闺女,自己则是领着手下们,开始在这两进的小院里紧张的备战起来。 这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 只说匆匆出门,走在已经没什么人了的街道上,心里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她准备先试一下负负给的蟒令佩看看管不管用,如果不管用,那自己只能用绝招,召唤千鬼万鬼们来帮忙,设置迷幻阵,迷惑掩护他们翻墙而出了。 当然这是最坏的办法,毕竟她还得考虑年迈的老人,以及伤未完全痊愈的病号,不到万不得已,自己不能用这一招,毕竟这里是京都,防守肯定很严密。 况且眼下还是京城戒严的特殊时候,再有人家龙气再如何弱鸡,那也还是龙气不是,人家的王朝也还没有灭亡不是,她也有所顾忌。 匆匆上路,肖雨栖心情沉重的左思右量着。 最终却还是从大全里,拿出纪允赠送的蟒令佩,回忆着当时,负负交给自己蟒令佩时所说的那番话,肖雨栖马不停蹄的游走在渐渐空荡的京都中,依照着手里的蟒令佩,果然就找到了玉佩上熟悉的暗徽。 心说纪负负那家伙看着蔫坏了些,总也不至于要害自己吧? 想着那货的名头,被南北两地各方势力忌惮的九爷名声,肖雨栖决定先试一试。 一脚跨入这家叫福运来的茶楼,里头精神的小二哥见到来人,忙把手里的白布巾往肩上一甩,一脸殷勤笑意的迎了上来。 话说,自打刚才朝廷张贴了榜文,整个京都炸了锅。 打从开始封城后,朝廷虽然没说京都不许行商买卖,表示城虽然封,可大家的日子照旧过,只是没法进出城了而已,可随着榜文内容一传开,街面上哪里还有什么人? 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知道消息的一个个都赶着回家去了,街上与昔日的繁华相比,那是空旷的吓人,只有小猫两三只的说。 这个节骨眼,自家已经空了的茶馆突然来个人,面上是小二哥,内里却是东厂密探的青年,眼睛不由的眯了眯,只不过瞬间就收拾好了情绪,一脸笑眯眯的迎了上来。 “客观您好,看您面生,是第一次来我们福运来吧?是喝茶呀还是听书呀?”。 面对小二哥殷勤的询问,肖雨栖也不多话,想着既然外头的幌子上有蟒令佩的暗纹徽记,她便信那纪负负一回,拿出手里的蟒令佩,朝着面前的小二哥晃了晃,嘴里道,“我找你们管事的。”。 话音落下,肖雨栖便看到对面的小二儿面色大变,那变化,还是在她拿出蟒令佩的那一刹那。 “这,这位贵客请随小的来。”。 密探心里一紧,打眼看了面前的这位,毛都没长齐的爷一眼又一眼,心里惊诧的呀,心说,难不成他们督主的令牌,是这小子给偷来的? 可随即想到,自家督主那恐怖的武力值,还有身边那恐怖的二十八星宿,密探又深觉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想来没有什么小偷,敢不长眼的偷到自家督主的头上吧?又不是嫌命长。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即便是侥幸偷到了,不知内情的人,也不可能拿着督主从不离身的信物,找到他们这连小皇帝,连国舅等人都不知道的地界来呀!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面前的小子是督主派来的人,而且与他们的督主关系一定极为亲近。 想到这里,暗探二话不说,朝着柜台边三个小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看紧门户后,自己则是毕恭毕敬的,把肖雨栖往后院的二层小楼引领而去,带着去见他们的头。 穿过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的庭院,来到后院这栋小巧的二层青砖黛瓦小楼前,小二哥先是敲了敲中厅的门,直到里头传来一声,威严中带着些许阴柔之气的进字传来,小二哥这才推门,恭敬的把肖雨栖往里头引领。 跟着小二哥进门,肖雨栖一眼就看到了,正厅右侧书案后,端坐的长相阴柔的中年男人,对方看了前头半步领路的小二哥一眼,眼神锐利,眯了眯眼睛也不发话。 还是小二哥赶紧上前去,凑到对方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两句,刚刚还目光锐利的中年男人,表情蓦地就是一变。 “可是真的?”,中年男人再如何声音压低了问小二,肖雨栖却听的真切。 只看着那小二连连点头,对方刚才还锐利的目光,再看向肖雨栖时,立刻变的柔和起来,人也不坐着了,挥手示意小二哥退下去后,自己急忙朝着肖雨栖热情的迎了上来。 “不知贵客临门,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正文 第五百九十四章 屏风后冒出的那只绣花鞋 对方客气,自己还有事相求呢,哪怕这些人是纪负负的手下,哪怕她手里有蟒令佩,却仍不会托大拿乔。 肖雨栖面容含笑,抱拳拱手,语气从容和缓的,朝着客气的中年男人客气的回道,“先生客气。”。 对方闻言点头,表情却不变,依旧含着笑,用他那不高不低,带着阴柔之气的声音道:“贵客既有我主的令牌,不知可否……”。 话说的不白,可意思却很明显,人家这是要验证查看蟒令佩的真伪呀。 也是,肖雨栖很能理解,也没抗拒,大大方方的把手里的蟒令佩递了上去。 就在对方接过令牌仔细查看,确定了真伪,不由的嘶了一声的时候,肖雨栖当即敏锐的发现,就在刚才中年男人所坐着的书案右边的博古架屏风后,她察觉到了一道,瞬间不稳的气息。 那里有人! 肖雨栖内心俨定,虽然因为角度问题,在大厅的自己看不到那边的具体情况,但是气息不会作假骗人,那里必定有个人在,而且是个不愿意露面的人。 不过没关系,她也不在意,自己拿着蟒令佩来,不过是求一条出城的路而已,毕竟纪负负说的那么牛掰,兴许他的人真能把自己一群人弄出去也说不定不是? 肖雨栖不动声色,一点也没让面前的中年男人,察觉到自己发现了异样。 对方毕恭毕敬双手托着蟒令佩,奉还给自己的时候,态度语气又是一变,变的怎么说呢,嗯,让她的感觉就是,面前的人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低,仿佛他就是自己的属下一般。 “不知贵人郎君持佩前来是有何吩咐?”,蟒令佩出,犹如督主亲临,恭敬那是必须的。 “吩咐谈不上,这位先生,如今京都戒严,不才,本少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必须出京,别无他法之下,才想起故人相赠的这块玉佩,故人来时叮嘱我,若有难处,凭佩按暗徽寻找你们帮忙。”,所以她来了。 “原来如此,贵人郎君只是要出城啊。”。 中年男人点头,可肖雨栖的注意力,却还在那屏风后头,因为刚才自己说出故人相赠玉佩时,那屏风后的气息又是一变。 这一变,莫名让肖雨栖觉得,自己手里的这玉佩,呵呵哒…… 不过她仍旧是不动声色,一心二用着。 面前的中年男人的语气,让肖雨栖听的也是一挑眉,看来,纪负负不简单呀,京都封城,他手下的人居然可以自由出城? 果然,就只听对方接着道:“贵人郎君出城人数几何?哪一日出发?可有行囊车架?”。 肖雨栖心说,出城还得先盘查户口不成? 不过既然人家问的这些问题不涉及隐秘,她便也知无不言,一一说了出来。 中年男人听完后,心里盘算了下,最后点点头。 “贵人郎君,小的知道您的情况了,您看这样,您先回去准备,今日傍晚,您分批领着人到小的这福运楼来,到时候小的亲送您出城如何?”。 此刻的中年男人已经打算好了,京都已然封城,而手持蟒令佩的督主重视的故人却要出城,人数还不少,城门他们便是有本事开,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却也不能去开,这是为了这位郎君好,也是为了他们自己好。 双方博弈的关键时刻,能不节外生枝的话,就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如此便只能走那一条路。 做出决定后,想到对方刚刚提起的车架行囊不少,而他们的路却是…… 中年男人蕴量了片刻,最后又补充了一句,“至于车架,如果可以,贵人郎君还请您宽待则个,为了避人耳目,车马不好带,不过贵人郎君放心,既然您是主人的故人,待到出城后,您所需的车马,小的定会为贵人您打点准备妥当。”。 如此,便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了,肖雨栖欣然应允。 大事搞定,肖雨栖不准备多耽搁功夫,自己出门时,妙娘姐姐跟大丫姐都还没有回去呢,她心里挂念,且因为提前了出城的时间,她得赶紧回去安排,于是,肖雨栖匆匆就跟中年男人提出了告辞。 被中年男人客气的亲送出门时,肖雨栖注意到了,屋子里,屏风后,刚才的那道气息,居然随着自己的出门而动了。 就在她一脚踏出门的那一刹那,对方也一脚踏出了屏风。 留了个心眼的肖雨栖,眼角的余光正好就瞄到了,从屏风里一脚踏出来的,居然是一只粉色的牡丹绣花,且上面镶嵌了东珠的绣花鞋…… 呵呵哒,原来是个女人啊! 只是这个女人是谁呢?难不成是中年男人的老婆?小妾?外室? 可不应该呀! 她心里总有个感觉,觉得那个藏在屏风后头的女人,应该不是身前这位声音阴柔,看着格外像是那什么的,额,的女人。 中年男人一直恭敬的把肖雨栖送出了茶楼,直到目送她的身影远去,这才匆匆的往刚才的小楼而去。 等他一脚踏进小楼的大厅时,自己刚才端坐的书案后头,他先前坐的圈椅上,一个长相艳丽,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在散发着魅惑女人味,看着年约二十许的女子,正妖妖娆娆的斜坐在那。 看到中年男人进来,她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甲瑾,你怎么出来啦?”。 女人娇滴滴的嗤笑一声,“怎么,我难道见不得人,出来不得?”。 声音有南方人特有的吴侬软语,听着温柔中带着泉水的叮咚清脆,娇滴滴,软柔柔的,且还带着一股子格外魅人的韵味,端是好听。 如果眼前的中年男人是个正常的男人,指不定就要给面前这位,比祸国妖姬还要魅惑的女人迷惑住了。 只可惜,中年男人他不是个男人,人家是纪允手下,东厂里出来的暗探头子,是个如假包换的太监大公公呀…… “你!”,中年太监被女人的话堵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语噎。 不料座位上的女人却又咯咯咯的笑了,慵懒的摆摆手,“算了,没意思,不逗你个不懂风情的老太监了,本姑娘还有要事要办,不奉陪啦。”。 说完,一阵香风飘来,女人自椅子上站起身来,妖妖娆娆的自中年太监跟前经过,临了迈脚出门时,女人还娇喃了句,“无趣!”。 只是啊,当她两脚都踏出屋子,身后的人再也看不到她的脸后,那一刻,女人的表情瞬间一变,立刻就阴沉了下来,表情深冷中透着让人看不明白的光…… 仿佛是努力的压下了什么东西后,再抬眼时,女人看向北方的目光中带着缠绵,带着哀怨,带着浓浓的思念…… 正文 第五百九十五章 巧走地道虎口脱险 直到这位中年公公嘴里称呼为甲瑾的妖娆女人离开远去,中年公公才松了口气,松了口气后,心里却又涌起了浓浓的担忧。 在眼下这个关键要紧的节骨眼上,督主那边没了消息,甲字暗探组的当家人,也都只给自己带来了,督主已经领兵督军快要打到浊河边的消息,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只言片语。 想到他们奉命早早隐藏起来的东西两厂暗探避世不出; 想到刚刚接到的消息,北地东南一带干旱越发严重,如今叛乱已起,不知道对督主下一步计划有没有影响; 想到眼下京都突然风云的变幻,莫名的封城之举; 想到刚才手持督主蟒令佩,要求他们护送出城的陌生少年; 种种的种种,都让中年太监,让这个纪允的死忠属下,心里升起了一股股止不住的不安,可具体是哪里不安,他不知道,说不清也算不到。 风雨欲来风满楼啊…… 只希望,在这才未知的风雨中,自家的督主能平安无事才好。 若是督主有失,漫不说北地光复的大业兴许会失败,便只是他们这些无根无萍的太监,在没了督主的庇护后,他们定然又会回到曾经那般,回到那个被人人厌恶,人人可欺的暗黑时代啊…… 他不想!绝对不想! 只说肖雨栖匆匆回到小院后,自家姐姐与金大丫都已经回了家,带回了不少路上所需的物资。 肖雨栖来不及招呼,迅速的回房把事情报告给了父亲,父女俩并有条不紊的把撤离安排下去后,这处小院,将士中的小驹子却是坚持留守了下来,与他一同留守的,还有一位家里没有了亲人,只是孤寡汉子一个的中年男人。 两人表示要守好院子,不管肖文业与肖雨栖父女如何劝,这一大一小的就是不听。 最后了还是李蘅妙思考一番,觉得可行,迅速做出一番妥善安排,肖雨栖又给两人留下了足够的银钱,让他们小心行事,静静潜伏,不需要再干别的什么,一切都等待命令后,这才去安排家里其他要离开的人员。 一边有条不紊的开始化妆,一边分批撤离往福运来而去。 至于要被带着一起走的方仲和,在知道今日就要离开时,他的心里就是一惊。 想到昔日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好友,最终还是舍不下的,跟肖雨栖商量,想回去跟老友告个别。 肖雨栖不放心干爹去,却在看到对方的请求的神情时心软了。 亲自护着干爹走了这一遭后,好家伙,回来的时候,自己身边又多了七口人,那是吴有田的一大家子。 没办法啊,人家早就打定主意要跟着她一道去奔活路,再来,在眼下京都封城的这个节骨眼上,知道他们居然还有本事能离开后,吴有田心里越发火热,更是坚定了跟随的决心。 哪怕肖雨栖说他们的日子也不轻松,可能也不会多富贵,更可能会提着刀木仓跟人干,这些都没有吓退吴有田。 毕竟这位只靠卖苦力养家糊口的汉子,早就过够了这种低人一等,还朝不保夕的生活。 眼前有个机会摆在自己跟前,哪怕前途未卜,吴有田也打算试一试,就凭着当日见到肖雨栖后,这货的大方与豪爽,吴有田便决定,赌了! 这不,拖家带口的,决定跟着方仲和一条道走到黑了的老吴同志,是毫不知道,以后得在战场上建功勋。 眼下就只凭着一腔的盲目热忱,就这样的带着全家,坚定的跟随老伙计,踏上了肖雨栖的这条贼船,哦不,是大船。 多年后,每当这位苦力行当里出身的汉子,跟自己手下的兵丁吹牛打屁时,就喜欢把自己的离奇故事拿出来吹嘘一番。 当然了,他吹的最最厉害的,自然是当初自己慧眼识珠,行事果断呗。 只说眼下,看着连家当都不要了,只带上了细软以及家里不多的口粮,全家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七口人,肖雨栖还能说啥? 人家信任自己,那就带着吧,赶一只羊是赶,赶一群羊也是赶不是。 回到家里,天色也不早了,今天一整天,肖雨栖可以说都是在忙碌奔波中度过的。 只是这还不算完,只要没出城都不算完。 回来的时候,家里的人已经分批转移的差不多了,老爹跟姐姐们还在等着自己,大家碰头,也没耽搁自是一番忙碌行动不提。 等所有要离开的人员都在福运来集合后,最终肖雨栖才知道,原来对方不让自己带车马的真正原因,因为呀,中年男人带着他们走的是密道。 从福运来自己曾经走过一遭的花园里入,到了京都城另一处位于城东的宅子里出,又从宅子里转移过后,再次进入一条地道,然后,特么的,纪负负本事呀! 手底下掌握的人控制的这条密道,居然直接通往城东的子琻山!也就是当初她找爹时,去过的皇陵所在的山。 此刻密道的出口,居然隔着那狗皇帝的陵寝没多远的距离。 心里感慨着纪负负牛掰的同时,肖雨栖心里也格外轻松。 毕竟到了这里后,去找大舅他们会合就近便了,如此倒是省了自己好多事的说。 而且出了地窖,事情还不算完。 人家中年男人真是说到做到,带着他们一路走,平安穿过地道出城后还不算,还依言把肖雨栖一行人领到了城东郊外,属于他们东厂势力的庄子。 给他们这些人配齐了马匹与马车,装足了粮食等等物资后,人家中年男人这才毕恭毕敬的,送走了肖雨栖这位爷。 不得不说,这回呀,自己欠人纪负负的人情欠大发了,回头见了那货,把这什么蟒令佩的还给他时,自己还好意思要白玉簪吗? 这是个问题啊,超大的! 再后来的事情,有李蘅妙这位能人姐姐出面打点,根本无需脸已暴露的亲爹出面,也无需自己忙活,能人姐姐就把事情搞定了。 接了大舅等人,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往南江下游走了走,也没敢去下关的码头,而是沿江往下,找到了一艘商号的大货船,花了大价钱蹭了一回船,然后在南江北岸登陆。 正文 第五百九十六章 国丈夜会神秘女 不是不想坐船回程,只是如今回程是逆水行舟,且江面的大船随着变故,往西上的船只少,一时半会着急也找不到。 如此,走陆路就走陆路吧,回程并不会比走水路慢。 就在肖雨栖等人出了城,上了船,平安的抵达北地,开始了他们回家的漫漫长路的次日夜。 京都的国丈府邸,也就是那位太傅袁哲的家中,前院的大书房内,手下进来禀报。 “大人,您请的人到了。”。 “嗯,把人带进来吧。”。 听到心腹管家的汇报,袁哲这只老狐狸勾唇一笑,心说来了,面上却继续端着,只朝着管家点点头,然后威严的吩咐的这么句话。 老管家领命告退后没多久又再度返回,只是这一回进入书房的时候,身后却是跟着一位头带及膝幕篱,走路妖妖娆娆的女人,对,就是女人走了进来。 看着跟着老管家走进书房的女人,袁哲只瞟了一眼,挑挑眉,复又看向边上的老管家,只一挥手,道了句退下,就把老管家打发离开了。 书房中央站着的女人,一直是待到老管家离开,顺手带上书房门的吱呀声音传来后,这才娇笑着,抬手取下了幕篱。 “呵呵呵,国丈大人弄了那般大的阵仗,煞费苦心的深夜派人请小女子来,到底所谓何事呀?呵呵呵……”。 一串临危不惧的娇笑传出,看着面前妖娆的女人,袁哲的心不由的跳了跳,心神晃动。 心叹面前女人果然是个尤物,心神荡漾之时,蓦地又想起自己的大业,袁哲瞬间就收拢了所有的绮丽心思。 待到大业已成,整个天下都是自己的,要何样的女人没有? 不必在眼下这样的节骨眼上,跟这样一个不好掌控的女人对上。 哪怕对方真的很对自己的胃口…… “甲瑾,呵呵,或者是说,该称呼你为瑾姑娘,来着是客,请坐。”。 伸手示意面前的女人,在自己下首的位置落座,袁哲细细打量着对方,暗暗的评估着对方,心思却不由的飘远,想起了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劳心劳力终于得到的成果。 说起来,自己也是不容易啊,能够做到今日这样的局面,他付出的金钱、人力、精力等等,所有的所有真是不少! 先前跟小皇帝那个笨蛋女婿商议定了大事,他是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的大计才刚刚实施,就接连的碰了壁。 起先是蜀中姓杜的不老实,发现了真相后,不乖乖等着被俘虏,居然还敢逃给自己看; 紧接着,就是北岭姓肖的惹事精,他就没想到,自己抓着对方的软肋了,对方还能给他搞事情; 再接着,接连因为姓杜的姓肖的搞出来的事情,他才忙的焦头烂额呢,该死的纪允小贼狗杂种,居然在自己最慌乱的节骨眼上,令他手里握着的东西两厂全都潜伏隐藏,即便是明面上的那些笨蛋,也一个个的当起了老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啥事也不管,不配合,不服从,简直把不字坚定的执行了个彻底; 最恐怖的是,他还发现,自己开始屡屡碰壁。 等他接连失败,接连损失了好些精英后,特么的,自己才愕然的发现,他居然被纪小儿手中那传说中的,无孔不入的甲组暗探组给盯上了。 那种感觉真的很糟糕! 他甚至都不知道,盯住自己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对方的情报网,居然叫什么甲组这么粗俗的名字。 说来,凭着这些年跟那小儿的斗争,传说中的暗探网不可怕,可怕的是,紧随在暗探网背后的暗杀组才是最最要命的。 天知道,在那狗杂种知道自己在背后搞事情后,会不会什么都不顾了,一不做二不休的暗杀了自己了事? 可怜他的大业才刚刚开始,人生还辣么长,什么都没有享受够呢,他为何要被危险威胁?为何要死? 为了保命,也是为了在关键时刻逆风翻盘,不得已,自己只能拿出最后准备弄死那黄口小儿,顺便一石三鸟,拿下笨蛋女婿的最后底牌来。 这个底牌是张好底牌,那是什么呢? 那呀,还真就是那该死黄口小儿,那个认宦官为父的狗杂种的致命死穴。 因为他认下了宦官,哪怕后来师承太宰洪必杰,可有些污点,不是你带上一层皮就可以遮掩掉的。 洪必杰那货惜才又怎样?他爱权呀! 洪必杰那货真的在意这个关门弟子又怎样?除了狗崽子的纪允,他却还有六个教导了多年,感情也不浅的亲传弟子呀! 兔崽子狗杂种在朝堂上,屡屡跟洪必杰这个伪君子对上,即便是洪老匹夫也支持狗杂种北伐光复,只可惜…… 这个世间,有人就会有私心,有私心就会有争斗,避免不了的,这就是人性。 呵呵呵…… 自己派出了能说会道的幕僚,以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地位,美人,威逼利诱都没有全部用上,只稍稍那么一挑拨,洪必杰那老匹夫的六弟子就成为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再以这个笨蛋为缺口,他顷刻间顺利的打开了局面。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一个带一个的,眼瞧着一个蠢货,把一群蠢货统统拉下水,绑上自己的船,那种滋味,真是心肝脾肺肾的通透舒畅啊! 哈哈哈,原来吧,在嫉妒与金钱面前,什么师兄弟同窗之情,什么狗屁的书生意气,什么读书人的清高品性,那都是个屁! 不是不能背叛,而是背叛的筹码还不够罢了。 从眼下这一出,自己就完全看明白了这个浅显的道理。 至于洪必杰这个老匹夫,先不说自己看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便是不是,哈哈哈哈,六个对一个,怎么选,那还用得着自己说? 在自己超高的手段下,结局根本不用说。 便是那老匹夫还没有正式跟自己达成合作,不过也没关系,拿老家伙很聪明,直接称病闭门不出,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了,以不作为作为啊!也是老辣。 哈哈哈,虽然对方这样,让自己看来真的很是奸诈,就只会玩这一套把戏,让自己很是不耻。 正文 第五百九十七章 姑娘你甘心吗? 不过没关系嘛,狗杂种在朝中没了强大的帮手,自己没了一直跟自己作对的老对头打擂台,狗杂种的军需,朝局的内内外外,如今尽在自己手中掌握。 为了迷惑住已经逼近浊河的狗杂种纪允小儿,自己如今一声令下封了京都城,他可是准备了一场大戏,就等着好好的唱一场给那小儿看。 当然了,要想唱好这一出大戏,先得拔了那小儿的牙齿,毁了他的眼睛,让他失去对京城的掌控,让他再没法如曾经那般手眼通天后,自己才能粉墨登场唱好这出大戏哇。 再接下来,他才能尽情的发挥,想断粮就断粮,想断他臂膀就断他臂膀。 到了那时候,便是狗杂种小儿的手中人手再多,再厉害,他也是不惧的,自己想灭他就灭他! 这不,自己手中有了很了解,甚至跟狗杂种关系很好的师兄们帮忙出谋划策,额,虽然里头有三个讨厌的家伙,跟他老师一样死硬派,不肯帮。 但是没事,不是还有三个没有刚性的狗腿子么,有了他们,自己如虎添翼,想要算计狗杂种,真的是很简单了呢。 只是不知道,当那该死的狗杂种小儿知道,自己在意的恩师,在意的师兄们背叛的背叛,袖手旁观的袖手旁观后,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嘴脸,想想他就好期待的说。 当然,眼下最让自己期待的,还是几个没刚性的书生嘴里,自己很轻易的知道了的内情,比如狗杂种小儿手里的暗探网叫甲组,而管理这个甲组的人,居然还是个叫瑾娘的女人。 至于这个女人,啧啧啧…… 袁哲看着面前下首的女人不住的摇头? 居然还是个尤物? 跟着那狗杂种小儿可惜了(liao)啦…… 瑾娘是个精明的女人,坐在下首看着上头坐着的这位? 自家主公在朝中最大的敌人? 瑾娘心里是紧绷着的,防备着的? 面上虽然还是那么笑意吟吟,妖妖娆娆? 其实内心里啊? 却是已经慌了神的。 特别是在看到对方摇头,连连啧了三声后,瑾娘的心里不由的升起一股不安,那抹不安来自上首的这个? 莫名其妙出现? 连夜把自己请来与此会面的国丈监太傅袁大人。 “袁大人,明人不说暗话,您请小女子这般无名无姓的人深夜来见,怕不是为了请小女子来喝茶聊天的吧?”。 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便是? 这么不言不语不吭声说正题,算怎么回事? 还有那放肆热辣的眼神? 自己这样出身的人如何不懂? 正是因为懂,她的心里才格外的懊恼与厌恶。 真想挖了老匹夫的眼睛啊…… 自打跟了主公后? 这样放肆的眼神,自己是有多久没有再见到过啦? 如今再见? 她才发现? 自己的努力还是不够啊? 因为自己地位还不够,也正是因为地位还不够,所以很多事,很多人,她只能在低处仰望,却并不能与之并肩,这不好,很不好!。 想着想着,瑾娘有些走神。 袁哲却在这时候接过了刚才她嘴里的话。 “纪相手下鼎鼎有名的甲组瑾娘,怎么会是无名无姓之人呢?呵呵呵,瑾姑娘切莫妄自菲薄。”。 “你!”,瑾娘心里一紧,不由的脱口而出,只是才起了个头,就被上头的袁哲给打断了。 “我?”,袁哲抬手比了比自己,呵呵一笑,“瑾姑娘很惊讶,老夫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份的?”。 被对方猜中了心思,瑾娘深觉不好,也自知刚才失态,忙收敛心神复又坐了回去。 当然了,她紧握着的拳头,脑海中一直在跌宕的思绪,却已然暴露了她此刻的内心。 老狐狸般的袁哲,却暗暗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 “瑾姑娘莫要慌张,此刻的你是否还在猜测,你背后的身份如此隐秘,一直以来藏的都甚好,为何老夫会发现,并且今晚还请你来,到底是想干什么对不对?”。 对,真是该死的对! 瑾娘眼眸暗沉,再没了刚才进来时的从容神态。 就在她心里飞速的思考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的时候,上首的袁哲却是站了起身,负手步履从容的踱步到了瑾娘身边,腰肢前倾,低头看着瞬间垂头,压低眼眸的瑾娘,给她造成了压迫感。 “瑾姑娘啊,老夫劝你还是别想了,今日之所以老夫能请你来,必然是因为有人给老夫提供了帮助,如若不然,凭着瑾姑娘你藏的如此之深,老夫曾经是怎么也猜不到,纪相手下大名鼎鼎的暗探网,居然交给了一个女人,还是像瑾姑娘这么一个漂亮的大美人来掌管啊……呵呵呵,果然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呀!”。 “你到底想要怎样?”,被面前的老男人压迫着,瑾娘忍耐下心里不受控制的砰砰狂跳,外强中干的喝问出声。 袁哲很满意面前的女人此刻露出的模样,他呵呵一笑,直起腰杆,只是再看向瑾娘的目光,却露出了势在必得。 “老夫不想怎样,老夫只是想问你,瑾姑娘,你想怎样?”。 这话是什么意识?什么叫自己想怎么样?瑾娘疑惑的看着面前的老狐狸。 袁哲却故作一声叹息,“唉!说来,老夫别看年纪大了,却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自打从你家纪相的师兄们嘴里,得知了瑾姑娘你的可怜身世与遭遇后,老夫也颇为瑾姑娘你感到心疼,感到不平呀!”。 话到这里,袁哲蓦地顿住,闪着精光的双眼,仔细的打量着自顾自还坐在椅子上,依旧低头垂眸的女人,不错漏一丝一毫的,要把对方得神态统统看进眼里一般。 不得不说,纪允那狗杂种小儿还是有点本事的,调教出来的这个女人也有点本事,到了这个地步,听闻了自己吐口出来的,她家主子遭到背叛的大事时,此刻居然还能沉得住气。 看来,只能下最后的猛料了呀!只期待,那个三个该死的蠢书生,告知自己的事情它是真的! 不知瑾娘心已乱的袁哲,根本没给瑾娘开口的机会,他随即便接着道。 正文 第五百九十八章 一入娼门深似海,从良半点不由人 “瑾姑娘,你花样的年华,全心全意的真心情谊,这般浓烈的情感,无论对上谁,谁都会为之动容。 便是老夫我,在得知瑾姑娘的一腔真心后,也是心疼的怜惜的。 只可惜,老夫老了!配不上姑娘的一腔真心,只可恨某人心肠狠硬,看不到姑娘一直以来的付出啊…… 瑾姑娘,难道你就想一辈子都这样,只一直默默的付出,默默的看着,默默的伤心落泪,让心底在意的人,在意着别人,护着别人,爱着别人,跟那些根本就不如姑娘你的人终成眷属?瑾姑娘,你甘心吗?”。 是啊,她甘心吗? 明知道面前的老匹夫,满身心的不怀好意; 明知道面前的老匹夫,是主公一直以来的敌人; 明知道对方已经要挟了,或者确切的说,是已经收买了主公那些在意的师兄们,更甚至的主公的恩师; 明知道老匹夫此刻说的所有一切,都只是在扰乱自己的心,在挑拨离间; 明知道自己真的不能听,不能想,不能在意; 可是,可耻的,自己的心居然动摇了,怀疑了……因为她在意!该死的在意! 想着曾经苍溪一遭,主公莫名的改截杀为保护的命令; 想到曾经一路护送船队北上,跟踪摸查那批药物最终的去处,而自己后来任务执行失败时,主公的动怒与责罚; 再想到就在昨日,她亲眼看到的那块蟒令佩? 以及持佩前来的女子; 对的? 就是女子! 角等蠢人看不清,可自己却看的分明? 那就是一个女子? 是一个能从主公手里拿到蟒令佩,且一直得主人另眼相待? 更是长的灵动貌美,拥有与自己截然相反性情? 很容易让人动心的年轻女子! 他们的年纪? 是那般的相配啊…… 种种想来,她只觉得自己的五内俱焚,心如刀绞。 一直以来,主公身边没有任何女子? 哪怕伺候的下人也都是男子。 那时的自己? 满以为,自己是主公身边唯一的女人,自己是特别的存在。 可等到自己从角,还有丁庚等人口中得知,主人居然还那么在意一个人? 而那个主公在意的人,自己亲眼验证后得知? 对方还是个女人,而且破天荒的还能拿到主人随身的蟒令佩后。 呵呵呵? 她承认,自己嫉妒了? 嫉妒到发狂! 所以? 面前老匹夫的挑拨? 自己明知道不能听,不可信,却仍旧心动了。 “怎么样,世人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瑾姑娘如此大才,实在没有必要,在一个根本看不到你的好的人身上浪费情感,好姑娘,听老夫一句劝,跟老夫联手吧。”,老狐狸步步紧逼。 “联手?”,瑾娘喃喃,随即又摇头,“不不不,不可能!”。 “呵呵呵……瑾姑娘,你先别忙着拒绝,在老夫看来,一切都有可能!其实吧,瑾姑娘你不了解男人,特别是如你家主公那样,心里只有权势的男人。”。 虽然在自己眼中,那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生瓜蛋子,但是这样毛都没长齐的生瓜蛋子,居然有眼前这样的大美人倾心,还真别说,要不是大美人猪油蒙了心,就是生瓜蛋子本事强。 特么的,小生瓜蛋子,居然比狐狸精还厉害,还会迷惑人,能勾搭的一个年长他好几岁的大美人死心塌地,啧啧啧,也是一种本事呀! 心里臭骂又羡慕,袁哲嘴上却继续发威。 “我若是瑾姑娘你,对待这种只要金钱权势的男人,如果是真心喜欢的紧了,那我定然是要把他圈在自己身边的,哪怕为此折断他的羽翼,禁锢他的自由,我也必定得让他再也飞不起来,离不开去,永远的把他圈在身边,那时,不管他愿意或不愿意,不也只能是属于你一个人的了吗?”。 “属于我一个人的?”,这句话,让瑾娘两眼放光。 “对,你一个人的!完完全全属于你自己!”,袁哲咂摸着游戏,坚定的点头肯定。 得到袁哲的肯定,瑾娘忽然就跟魔怔了一般,嘴里不停的呢喃着,我一个人的,我一个人的……曾经被自己埋藏在心底里的记忆却纷踏而来。 她叫瑾娘,这个名儿,是司教房的妈妈,在她正式登台前给她取的,至于姓什么,呵呵,她忘了,或者是说她不想再提,再记起…… 她曾经十四年的人生是幸福的,可那所有的幸福,都在家中被抄家灭族,自己与母亲与妹妹们沦入司教房后,顷刻间灰飞烟灭。 进入司教房,就如进入了一个被鲜花与金钱堆积起来的炼狱,这里,她先后没了母亲,没了妹妹,只留下了自己。 那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的那一刻,她清楚,之所以自己没有像母亲与妹妹一样,过早的被妈妈拉出去登台,那是因为,她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一身白嫩的好皮子,一副能惹得万千男人为之疯狂的好身段。 她很聪明,祖父与父亲打小就夸自己很聪明。 因为聪明,她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为了活着,为了报仇,她选择了忍辱负重。 在司教房的三年中,她学会了很多很多的本事,也见了很多很多的阴暗与不堪。 她永远都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说动了妈妈卖艺不卖身的自己,头三年的时候,日子过的其实真心的不错,甚至还比在昔日家中还要富足自在。 特别是万千的男人竞相追捧自己,捧着千金就只为见自己一面,看自己舞一曲的时候,她那时的心,是愉悦的。 只是啊,一入娼门深似海啊! 她怎么就忘了,在娼妓的行当里,花无百日红的道理? 三年后,年仅十七岁的自己居然过气了? 有了新的花魁娘子,自己没了往昔的荣光,妈妈一夜之间翻了脸,龟公一夜之间变了色。 自己终究是没能坚持过司教房里的妈妈,可怜自负自傲的自己,终究还是踏上了低得妓怜的道路。 犹记得三年前,自己第一夜被拉上台上,在新花魁的鄙夷冷笑中,在台下神态各色的恶心男人们的指指点点中,自己就那般无措又无助的站在台上,跟牲口一样的被一群男人挑选,被曾经自己看不起的一群怜人嬉笑鄙夷。 如果当时地上有个缝,她一定会钻出去,再也不会出来。 真的,特别是最终,自己被一肥头大耳,无才无貌,曾经捧着千金求见自己,自己都懒得见得肥猪拍下初夜时,她的内心崩溃了,彻底的崩溃了…… 早知今日会如此难看,当初她何必坚持什么卖艺不卖身?这就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正文 第五百九十九章 以报恩的名义不管你愿意不愿意 早知今日局面难看,自己早早就应该看准一个有钱,有权,有才,有貌的男人,委身与他,便是做个外室,她自信,凭着自己的才貌,日子定然也不会难过。 所幸,老天还是垂帘她的。 就在自己被肥猪拉着上楼,眼看着自己的清白就要不保时,一个男人,哦不,确切的说,是一个少年。 一个长相如玉,气质清冷,经才绝艳,稳重如山,总之是世间所有美好的形容词,堆砌在他的身上都不为过的少年,就那样的,跟救世主一般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救了自己于水火,更甚至还轻松的,一举帮她脱离了,自己本以为,这一辈子自己也没法脱离的司教房。 那一刻,她知道,这个少年就是自己的救赎,是她心底的利最最最温暖的那道光。 为了追逐这道光,她不惜弯下从不曾弯下的膝盖,苦苦请求对方收留; 为了追逐这道光,在接下来的三年时间来,自己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更甚至不惜再度利用自己的长处,与那些自己最最厌恶的男人们打交道,辛苦的游走在他们的中间,就只是为了? 给心底的这道光? 这个谪仙般的少年获取更多的情报。 她不在意他的年纪小,也不在意他看不到自己? 更不在意等待。 为了为他? 自己努力努力再努力,就只是期待? 他的视线能多停留在自己身上一点,再一点? 哪怕只是不经意的多看一眼? 在意自己一点,喜欢她,或者是娶她而已…… 只可惜,他看不到? 自始至终都看不到啊! 这时候的甲瑾却忘了? 纪允阴差阳错救下她后,至始至终都没想过,要收她当手下。 她之所以能成为甲瑾,那是因为,在她口口声声说要报恩? 死乞白赖的赖在纪府门口,不管家仆怎么驱离都不肯走。 所有的示弱都统统失败后? 她这才又自己做主张的,义无反顾的重回艺伎行当? 游走在各色男人中间,自说自话的拿回了诸多情报? 也不管纪允愿不愿意? 更不管纪允是不是早就掌握了这些情报? 也不顾其实纪允的手中,早已经有了非常成熟的情报网,瑾娘就是那样执拗的坚持着。 直到她费尽心机,把纪允手里培养起来的甲组领头甲夙拿下,从他嘴里悉知了,情报网大部分人员分布后,为了这些手下的安全,纪允才破天荒的点头,让瑾娘进入了情报网。 就这,纪允也坚持要以能力定前程,没有帮助瑾娘,没有另眼相看,当然也没有打压,只凭着大家公平竞争。 不料,这个女人在某方面也确实是有本事,又舍得吃苦,豁得出去,人还聪明,使得她在三年中,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接替了甲夙的位置,成为了今日的甲瑾。 所以说,时至今日,纪允的手下一片清一色的男人,唯独甲瑾是个女子,还是个特别漂亮有本事的女子,这让好多不明所以的手下们就觉得,甲瑾是纪允的人,即便眼下不是,将来也一定是。 最起码,甲瑾的手下都是这么一致认为的,所以对待甲瑾的时候,甲组上上下下的庞大成员们,对甲瑾都是恭敬服从的。 只可怜一心想要改写命运,想要证明自己,只顾着复仇的九千岁,上辈子就没有亲身接触过女人,哪里知道这背后的弯弯绕绕? 真真是搬起了一块大石头,堵住了自己的脚。 “怎样,瑾姑娘,考虑的如何,要与老夫做这笔只赚不赔的生意吗?”。 被袁哲的声音打断了回忆,甲瑾茫然回神,定定的看着面前的老匹夫老狐狸。 “国丈大人能保证,最终留得我家主公的性命在吗?”,这点很重要,没了性命,没了那个人,她还求什么一个人的? 袁哲心里冷笑,嘴里却不加思考,豪气应声道:“自然!”,那是不可能的! 就狗杂种那样的存在,那小儿精明着呢,比起自己也不差什么。 若是打蛇不死,呵呵哒,谁能保证,等他缓过那口气来报复的时候,自己还有命在? 他做人做事,喜欢不留余地后患。 所以嘛,呵呵…… 至于妖精跟狐狸的合作,谁胜负? 只说瑾娘,见袁哲应的干脆,她便也点头,“那不知国丈大人的计划如何?小女子需要做些什么?”。 就袁哲这样的老匹夫,他的话,自己自然是不信的。 眼下先跟他虚以委蛇,在知晓了对方的计划后,大不了自己在背地里暗自谋划一番,自己所求不多,不过是希望就跟老匹夫说的一样。 等最后利用老匹夫的人马势力,拔光了主公的所有帮手后,自己定然会跟当初他救自己于水火一样,在他最落魄,最无助的时候,救他于水火。 到了那时,她再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跟他避世隐居,他们完全能过着不羡鸳鸯不羡仙的美满日子。 至于自己的年纪? 没关系的,都说女大三抱金砖,自己不过是比他大了四岁而已,乡间这样的情况比比皆是,更甚至有些童养媳,都比自己的小丈夫大十来岁的都有,这点年龄差距,她从来不认为算是个问题。 他们一定会幸福的,她保证! 可怜的纪允,哪里知道,当初年仅十三岁的自己,只是在被师傅政敌之子为难时,阴差阳错的,救下那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自己就此就被纠缠上啦? 当初的苦苦哀求自己救她出火坑; 然后是苦苦扒拉着不放非要报恩; 时至今日,居然还肖想要跟他白头偕老? 神他妈的白头偕老! 怕不是疯了吧? 纪允是真不知道,自己从来不在意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不仅忘却了曾经的救命之恩,救她出火坑的搭救之情,更甚至是后来三年来的倾心培养恩义都抛光,只为了心里执拗的要跟他这个救命恩人,这道名为纪允的救赎之光在一起,甚至还不惜背叛出卖了他这道光? 早知道今日,自己会被一个脑子不好,还偏偏喜欢少年人的执拗疯女人给惦记上?最后导致自己差点栽了,他当初就不应该出手相救,这是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啊! 也不知道这是纪允得幸还是不幸。 若是他知道会是这样,想必纪允当初根本就不会下意识的伸手相救吧?这样的人,让她烂死在那火坑里算了,救个屁呀救! 只可怜纪允跟白白遭受连累的肖雨栖,说来还得谢谢她,没有今日瑾娘与老狐狸袁哲达成的协议,这两个只互相报恩,根本没有一点男女之情的双方,根本还走不到一处去呢! 正文 第六百章 一切跟他抢闺女的都是狼崽子 京都城内,风起云涌,局势变幻莫测,各方势力开始暗暗角逐,这些波浪壮阔,全都潜藏在了七门紧闭的陵建城内,而远在北地前线的纪允,又将面临如何严峻残酷的局面,这些肖雨栖都不得而知。 肖雨栖跟着父亲,一行人过了南江,快马加鞭的往西北方向飞驰,一直是到了襄阳,杜远山的伤势都好的差不多了,两方人马也迎来了分别的时候。 肖雨栖他们去往北岭,一路得继续往西北方向走,而杜远山去往蜀中,则是得跟他们分道扬镳往西去入蜀。 常言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如今的杜远山身边就那么区区五人,肖文业却是极不放心的,没得好不容易救下了人,结识了人,眼看着能跟蜀中势力建交往来了,如果平白无故的,再让人家的将军半路失踪,那岂不是场大笑话? 如此,在分别的时候,自己点了一队孤狼营的十人小队,这可是精英中的精英,分出这么一队人来,让他们护送杜远山抵达蜀中后再回山复命,自己就能放心很多。 在肖文业的命令下达后,俞大郎却是动了。 亲手射杀了生母,这对俞大郎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即便当初是为了大义,可每每想来,他的内心还是不停的被歉疚与自责包围。 心里一直就没有缓过这股子劲呢,哪怕是自己最最在意,放在心里珍藏珍惜的李姑娘,都亲自找自己说话劝慰开解了,俞大郎也依旧放不开。 更甚至是不想在眼下这个节骨眼回山去,因为他没法面对家里的人,怕弟弟与妹妹问自己,他们的娘到哪里去了?怎么没跟着一起回来。 为了逃避? 请原谅他当了懦夫的行为? 他决定能拖一时是一时,主动表示? 要随队孤狼营的兄弟们执行任务? 护送杜远山入蜀。 看着意志消沉的徒弟,肖文业还能说什么? 只能是叹息着,拍着对方的肩膀点头应了。 而边上的杜远山却不知道内情? 只看到新得的老弟? 无条件的对自己提供如此多,如此贴心的帮助,说实话,杜远山心里感动极了? 满心满眼都觉得肖老弟是个实在的好人。 分别在即? 他拉着自家肖老弟的手,激动的无法言语,仿佛说什么感谢与报答,都无法表达自己真切的感激内心一般。 最后了,这位杜大将军? 居然拉着肖文业的手来了这么句。 “肖老弟啊,感谢的话? 哥哥这些日子来都不知道说了多少回了,今日哥哥也不多说了? 只是老弟对哥哥的恩义,哥哥实在是无以为报? 你看这样行不行? 老哥家有三个不成器的儿郎? 年纪与令爱也差不多相当。 我大郎杜乘阳今年二十弱冠,还未成婚; 我二儿杜乘风今年也一十有八; 三儿今年一十有五; 虽然说不上是文武全才,那也是哥哥我悉心教导出来的! 虽然配不上你家乖囡囡,不过老弟啊,只要你愿意,哥哥家三个臭小子随你挑,且你只要挑中了,哥哥别的不说,却可以跟你保证,哥哥全家绝对拿小囡囡当亲闺女疼,我那小子若是敢对囡囡不好,我打断他……”。 “哎呀呀呀,杜兄,杜兄,此去山高路远,兄还望多保重,保重啊!愚弟还有要事,家里等的着急,就不与兄多说了,免得耽搁杜兄你的行程,咱们兄弟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后会有期啊……”,说着,肖文业赶紧抱拳拱了拱手就告辞,就是不接话茬。 开玩笑,自家闺女还小,花骨朵的小嫩芽芽,哦不,连花骨朵都还不是呢,能让狼崽子给惦记喽? 不要说门,就是窗户都没有! 早知道堂堂蜀中杜将军如此讨厌,当初自己就不救他,枉费自己在狗皇帝的地宫时,还那般好心安慰他,真是讨厌! 一切来跟自己抢闺女的,不管大小,都是狼崽子! 可怜深为喜爱肖雨栖的杜远山同志,才起了个要做亲的念头,更甚至是把自家那三个在蜀地,被万千姑娘家哭喊着求嫁,被众多家族捧着财富求联姻的三能干儿子都抬了出来,只可惜,这位肖老弟他不接招呀! 不接招也就罢了,居然还给他转移话题。 转移话题也就罢了,这老弟呀,更甚至是没留给自己开口的任何余地,叽哩哇啦的自顾自说了一大通没用的,然后人就丢下他,自己个跑远啦? 看着好兄弟跟被狼追一样,瞬间纵马飞奔出去好远好远,且还莫名紧张防备的身影,杜远山愕然,很是不可思议,茫然的侧头,看着身边与他并驾齐驱的俞大郎喃喃着。 “大郎啊,你家师傅他到底怎么啦?”。 俞大郎倒是明白,自家师傅这般着急是为哪般,也知道师父心里在想什么了,肯定是介意,某人打他小师妹的主意了呗,自家师傅,软肋就这么些,很好猜的。 当然,俞大郎只朝着杜远山笑笑,却并未多说什么。 目光瞄到师傅匆匆离开的背影,蓦地看到,队伍里那道带着幕篱的窈窕身影时,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虽然李姑娘未把金叉还给自己,可当时,自己却是看到对方手里紧捏着的白布绢包了的,之所以没有还给自己,是在同情自己吧? 呵呵……同情呀! 俞大郎苦笑,没再多说什么,只双腿一夹马腹,大喝一声驾,策马飞奔,招呼着杜远山赶紧上路,“杜将军,我们快快赶路吧,要是错过了宿头,咱们夜里就得睡野地里啦……”。 却说告别了杜汉山,肖文业领着女儿与岳丈大人一家,继续往西北方向进发。 结果才走了一日,夜里抵达私人驿头落脚时,肖文业就收到了来自儿子,利用飞鸽传书送来的消息。 看到小小纸条上的内容,肖文业先是挑了挑眉,随后就朝着屋子里,正窝在他岳父岳母跟前献殷勤的臭小孩喊,“栖儿,栖儿,你快来,你大哥给你传信啦!”。 听到老爹的喊声,肖雨栖叹气,无奈的把脑袋瓜从外祖母的肩头拔出来,也不窝在外祖母怀里继续耍无赖,装活宝的娱乐气氛,哄着老人开怀了。 正文 第六百零一章 没了你李屠夫就得吃带毛猪? 小丫头嘴里连连应着声,“哎哎哎,爹,我来啦,来啦……”,人却已经火急火燎的,往屋子外扯着嗓子喊自己的老爹去。 那迅捷的动作,惹得老太太见了连连失笑,人还不忘了跟身边的自家丈夫打趣。 “老头子你看,我们栖儿多灵巧,多乖。你呀,可别在心心念念的记挂着你那些公务啦!我们都老啦,干不动了,年纪大了,不就是图个儿孙绕膝就成啦? 那偌大的一个郡,那小皇帝早在把我们骗进京都的时候,想必都已经把你的职位让给别人代替了吧? 且即便是没有呀,老头子,不是我说你,没了你李屠夫,人家还得吃带毛的猪不成?”。 这个世上,离了谁,日子都照样过! 老太太就不稀罕丈夫回去,再为那小昏君卖命,如今能一大家子能全须全尾的在一起,还能去跟女儿团聚,能安安稳稳的过些清清静静的日子,看着儿孙满堂,不要说一个郡守,就是个宰相,给她超品的诰命,自己也不稀罕。 看着老妻傲娇的神情,回答老太太的,是老爷子李孝儒的两声苦笑。 却说肖雨栖人冲到外头,一把夺过老爹手里捏着的小纸条,看清楚了里边的内容后,她立刻炸毛的大喊。 “呔!好你个臭小哥,你怎么敢的!”,嘴里愤怒着,肖雨栖转头朝着自己爹喊了句,“爹? 你带着外祖父、外祖母他们回家去? 我得改道去神都!”。 匆匆喊话说着,居然是一刻都不能等的模样? 肖雨栖转头就要往马棚钻。 肖文业嘴里嘀咕着神都二字? 看着女儿急吼吼的模样直脑壳疼,想着该怎么阻拦孩子呢? 正好李蘅妙也领着金大丫,恰巧在这时端着食物从前院过来? 准备喊大家开饭。 看到风风火火的自家妹妹? 李蘅妙不由的喊了声:“栖儿,马上用饭了,你上哪去?”。 肖雨栖也不正面回答,只自顾自的从院子一侧的马棚里牵出一匹马? 在那边忙活着架马鞍? 嘴里回答道,“姐,你跟大家先吃,我就不吃了。”,一副自己很忙赶时间的模样? 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了,面孔却还死死的板着。 李蘅妙不解? 目光投向自家义父,询问的眼神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自家义父? “义父,栖儿她?”。 肖文业苦笑? 摆摆手? 也不敢掘宝贝闺女的虎须? 只朝着干闺女说了句,“红巾娘子营。”。 李蘅妙与金大丫瞬间表情就是一变,不约而同的异口同声道:“红巾娘子营怎么啦?”。 不怪她们会多想呀,实在是,自家妹子(主人)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这觉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已经驾好了马鞍的肖雨栖,脸色沉重的牵扯马儿走了出来,看着自家姐姐们,她还是压下了心里的焦虑与担忧,忍住了没有喷笨蛋小哥狂发飙,只吐槽着。 “姐呀,我那笨蛋小哥疯了!明明我都拜托他们三,好好的帮着我看着红巾娘子营的,结果倒好,他长途奔袭的领兵去攻打神都,他去便去,居然还带脑子发热的,带着咱们的娘子营的八百姑娘一道去了。 还美其名曰,是要用血跟残酷来磨练选拔她们,丫丫个呸的! 他也不想想,娘子营成营开训才多久,他领的将士们又训练了多久,在外磨练了多久?怎么有可比性? 这下好了,八百娘子营的姑娘们身陷险境,跟笨蛋小哥的队伍失联啦!”。 “天!”,这下,李蘅妙也惊讶着担心坏了,金大丫更是一脸的担忧,都在为那朝夕相处,处出感情来的八百姑娘们深深的担忧着。 二话不说,两位姑娘,一文一武的忙就表态。 李蘅妙忙把手里端着的托盘,往自家义父手里一送,人急急的看着肖雨栖坚定道:“栖儿,我跟你一道去!”。 金大丫也摸向自己腰间的刀,坚定积极,“小栖我也去!”。 肖雨栖本是不想带着她们一道上路的,毕竟她们都出来这么久了,特别是自家妙娘姐姐,一路辛苦颠簸,都没有休息过,怕她的身体根本吃不消,肖雨栖本想拒绝。 只可惜,拒绝的话才到嘴边,人家李蘅妙好像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一般,人家忙就道了句:“栖儿,我也是红巾娘子营的一员,那些也是我的袍泽。”。 金大丫也跟着发急,帮着腔,生怕主人不让自己跟,“是啊小栖,当初建营的时候,我们大家在一起宣誓的时不是说好的,大家伙一条心,一条命,要战一起战,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的么?我们都是娘子营的一员,没道理出了事情,光我们俩置身事外吧?”。 对啊,那些姑娘们也是姐姐们的袍泽,自己好像没什么理由拒绝啊,她们此刻焦虑的心,想来一点也不比自己少,那样在意的心情,焦急如焚的担忧,自己完全能够理解。 于是看着自家姐姐,肖雨栖问,“妙娘姐姐,你还能坚持得住吗?”。 李蘅妙想也不想的坚定点头,“能!”,不能也得能! 于是,三个姑娘饭也不吃了,干粮也顾不上带,三人三骑快马直接与大队伍分离,抛下老爹要求她们带的孤狼营十人,硬是把人留了下来保护外祖父他们,三姑娘直接快马加鞭的,日夜兼程往正北方向的神都而去。 抵达神都的时候,自家小哥跟杨二哥已经拿下了神都,正在加固城池,清点粮草与损失,整合兵力,安抚百姓等等一系列忙乱的事宜措施。 得到肖雨栖前来得消息,兄弟二人再忙,仍旧百忙之中抽空来见了肖雨栖。 身上血污都来不及清洗,更是顾不上填饱空空如也的肚腹,肖羽杨跟杨尽孝兄弟二人联袂而来。 肖雨栖远远的看到自家哥哥们进了大门,自己也顾不上喝一口,将士刚刚端到她手里的热茶,丢下茶碗,人就急忙就冲到了哥哥们跟前,“二哥,小哥!”。 “小栖来啦。”,这是二哥杨尽孝温柔和煦的声音。 “妹儿啊,可想死哥哥我啦!”,这是自家笨蛋小哥的声音。 正文 第六百零二章 兄妹见面先掐为敬 眼看着小哥热情的敞开怀抱,朝着自己扑来,肖雨栖一个侧身避开某人敞开的双手,致使自家哥哥扑了个空后,她随即欺身而上,手掌成刃,直接就朝着笨蛋哥哥劈头盖脸的袭去。 经历了一场场严酷的战争,日日勤学苦练本事的肖羽杨,早就不是昔日的肖羽杨了。 可以说,如今的他,早就成长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将领。 身为有本事的将领,面对自家妹妹这点子小偷袭,他那就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不用看,只听声辨位,肖羽杨就了然于胸,当即一个旋身,立刻抬手格挡,恰恰好的,及时格挡住了自家妹儿的凌厉攻势。 再然后,在场的杨尽孝还有李蘅妙与金大丫三人,瞬间就傻眼了。 只能看着这亲兄妹二人之间,谁也插不进去,两人见了面,二话不说唰唰唰的就开打。 肖雨栖那是游刃有余,一边出手,一边还狂喷自家哥哥。 “小哥你个大笨蛋!你怎么就想起来,要把我红巾营给带出来的?你明知道,自己要来攻打神都,这样的大战役,你居然,居然……”,越说越气,越气,肖雨栖手上的招式就越猛。 肖羽杨怕自己控制不好力道,反倒是伤了妹妹,没敢怎么反抗,应付的比较疲惫,却也知道,自家妹妹根本没有用全力,所以呀,这货也一边忙乱的抵挡? 一边一点都不沉稳的哇哇大叫。 “哎哎哎? 妹啊,你这完全是不讲道理! 既然参了军入了行伍? 想要干出成绩? 成为一名铁血将士,那为何还要分男女?大家就应该平等以待。 而且当初你离开的时候? 不是还一个劲的拜托我,让我多多照顾你的人一些? 你看? 你小哥我多听话? 多照顾你的人。 一群新兵蛋子,你小哥我为了她们能早点出师,早点经过血与火的磨砺,在攻打神都城这样的大战? 都还愿意带着她们来历练长见识? 你当哥哥我容易嘛?”。 肖羽杨其实真是出于好意,在乱世中,既然决定要走行伍的路子,自然是早见血,早磨练? 才能早成才不是? 一般人他还不愿意带呢,更何况对方的确还是一群拖后腿的菜鸟! 某人委屈的只辩解? 话却气炸了肖雨栖。 “我让你自作多情,我都想好了? 都计划好了,要一步步的来? 娇滴滴的女孩子? 怎么能跟你这样的粗汉子比。”。 “切!女人呀……”? 说话尽会出尔反尔!“曾经是谁说,入了军营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又是谁整天嚷嚷着男女平等的?哦,这种时候,你们就是女人啦?就不喊平等啦?再说了,我好心的带着她们来,为了安全,一直都是把她们放在大后方观战的,根本没让她们参战!”。 真的是又气人又委屈呢!肖羽杨苦巴巴。 肖雨栖被自家小哥阳腔怪调,还加戏自行委屈上了的模样给堵的厉害,“你还有理!”。 越想越来火气,当即就是不客气的赏赐给臭小哥一脚,对方有一个飞退滑开,险险避过,倒退滑退开了一段距离将将停下,肖羽杨直举起双手投向。 “行行行,谁让我是当哥哥的人呢?算了算了,我错了,老妹啊,别打了成不?哥哥我投降。”。 “谁要你投降!”,嘴上虽然还嘴硬着,可看到自家小哥眼底的青黑,一脸的疲态,肖雨栖心仍旧是软了。 因为心软,她不由的顿了顿,还没能来得及停下了手里的攻势呢,边上的杨尽孝终于找到了机会,上来伸手圈住肖雨栖的腰肢,一个转身,把人旋转带离,人就站在弟弟妹妹中间当起了和事佬。 杨尽孝看着自家妹子也是一脸抱歉。 “小栖,说来也是二哥的错,当时二哥也同意小弟的意见,决定带着红巾营出来,是我们两人都共同点头的结果。 我们也是出于好心,也一直都关照着红巾营,想着护着她们,让她们远远观战,好尽快的适应战争的残酷,哪里知道,千算万算,我们还是算漏了……”。 原来吧,八百红巾营的娘子军们,之所以会跟他们大部队失散失踪,这里头是有内情的,而内情,还跟某位相爷有关。 北地乱了以后,他们肖家军尽可能的在拉长战线,占领地盘,而浊河边的神都,在他们的进攻计划中,是重中之重的紧要一环。 为了神都,甚至连他们的主将在南朝失踪这样的大事,都并未拖延住他们拿下神都的脚步,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次出征神都,是除去了山谷留守的一万人马后,集合了肖家军绝大部份的力量,包括在外征伐的队伍,全都集合到了这里,由肖羽杨亲自帅兵,肖羽楼坐镇后方遥控指挥。 这样的大战,是这几年以来,他们肖家军打的最大的一场战役,且还是攻城战。 可以说,机会万分难得,让红巾营的姑娘们提前来适应战争的残酷,看一看,积累下经验没什么不好,也没把她们派上前沿,只放在后方都已经是特殊对待了。 只可惜,一切算的都是那么好,唯独算漏了,南黔大军北伐的速度出奇的快,且那位名义是监军,实际为领军的年轻纪相也是真的牛。 逼得北鑫大军一退再退,十万大军前来拦截,都败的一败涂地,眼看着纪相即将抵达浊河边,占领大黔旧都,北鑫大军那是被打的溃不成军。 十万大军被那位纪相打击的,只顾着落荒而逃,顾头不顾尾。 一些运气好的北鑫残部,抢得了先机的,弃马抢船,横渡了浊河,抵达了北岸暂时安全; 一些运气差的,比如直接就朝着西边溃逃而来的这股骑兵,正好兜头就撞进了他们得口袋; 更有很多的骑兵、步兵等等,一队队的残部,被他们的小将领带着,夹裹着队伍朝着南边、东边溃散; 总之十万大军,全都被那位顶顶有名的纪相,打成了一小股一小股的小队,一时之间都忙着四散逃命。 而他们正好就那么倒霉的,眼看着神都拿下在即,关键时刻,一股万人骑兵居然溃散到了他们这边来。 正文 第六百零三章 找呀找呀找姑娘 为了不将到手的成果拱手想让,肖羽杨与杨尽孝合计,还是全力拿下神都,打开城门为重,而他们训练的破黑小队,正面迎击东边溃败而来的骑兵营。 这样的作战部署并没有错,只是在神都城东外这样坦途的地形,他们没法完全护住那些,看到汹涌冲击而来的骑兵,就被吓破了胆子,立刻四散逃窜的红巾营。 虽说如今的肖家军,早已非当初的吴下阿蒙,兵力强悍,将士们一个个都非常的勇猛,来敌虽然一时间给他们肖家军造成了一些混乱,可最终却还是全部被他们歼灭了,毕竟他们有专门克制骑兵的破黑小队呀。 只是等大家努力拼杀,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出来的八百红巾姑娘,最终伤亡了近上百人,另外还有三百来人失去了踪迹。 这是此次遭遇迎击战,最大的损失。 当拿下神都,整兵清点统计,发现红巾营的情况后,肖羽杨立刻下令,派出三队千人骑兵,东南西三门四散寻找。 只可惜没有找到人,路上倒是遭遇了不少的敌军,敌人倒是顺手杀了不少,只可惜人就是没找到,也不知那些姑娘们怎么那么会躲会跑? 再后来,他们寻了三天三夜都没一点消息,不得已,他们兄弟只能飞鸽传书给家里的老大,眼下妹子前来,估计是收到了老大的飞鸽传书了吧? 肖雨栖听着自家二哥的解释,看着对面小哥的愧疚与疲态,终是叹了口气。 是啊,一切都只是该死的巧合啊! 她心里其实也知道,自家哥哥是出于一片好心? 他的做法并没有错? 怪只怪自己训练的不到位,红巾营还是缺少了磨练啊。 “算了? 小哥? 二哥,你们好好休息休整? 看守好神都,肃清神都周围的北鑫余孽? 那些失踪的红巾姑娘? 我去找。”。 “那不行,妹儿,就你跟妙娘姐还有大丫三个人,你找啥呀找?实在要去? 这样? 哥调派两千人马给你……”。 “别,小哥,我知道你担心我,你的心意我也心领了,但是小哥? 眼下神都是什么个情况,想来你比我更清楚。 同样你也知道? 神都的地里环境,占据的重要位置? 自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不然咱们也不会出兵神都。 眼下北鑫狗贼虽大败? 四散的残兵却还指不定也打着神都的主意呢? 便不是他们? 你怎么就能保证,北地其他的势力不会冒头,不眼热? 哥,咱们不能把好不容易到手的果实,在牺牲了那么大的情况下,再拱手给让出去吧?所以你听我的,神都你要看护好,而找姑娘们,我去!”。 “小栖,不行,就你们三姑娘去找那些姑娘,我们不放心!”,杨尽孝那是想都不想的一口否定。 “二哥!”,肖雨栖急了,“哎呀,就这么决定了,不行也得行!再说了,我是去找人,人多反而还容易引起敌人的注意,我倒是觉得,还是我们三个自己去方便些。”。 “不行,就是不行!”。 肖羽杨不肯听自家妹子的,特别是眼下北地基本已经乱成一锅粥,前有南黔大军北伐,后有北鑫残兵四处游荡,加之还有遭遇旱灾的流民四处求生,怎一个乱字了得? 他能放任姐姐妹妹们出去单独行动就怪得了! 肖雨栖却不跟哥哥们多废话,也不想多耽搁时间,毕竟多耽搁一刻,指不定那三百姑娘就多一份危险。 她只严肃着坚持道:“二哥,小哥,想来你们是了解我的,假若我真的想去,你们能拦得住我?所以你们还是听我的,我自己去。”。 场面僵持不下,最后还是李蘅妙站出来,做和事佬打圆场。 “别吵了,你们都很闲吗?眼下事情都火烧眉毛了,都别再吵吵了!听我的,大家各退一步,尽孝,杨儿,你们要相信小栖,她的能力那么强,敢这么决定肯定是因为心里有底气。”。 说着,她又看向肖雨栖:“栖儿,哥哥们是担心你,才会坚持让你带人一道出发,你要听话。”。 被大姐姐训了,肖雨栖嘟囔了一句,“我知道他们是好心,是担心,可是我也担心他们呀!眼下神都这么乱,需要的就是人手,把人都给我算怎么回事?我不要,我可以找到人,并且安全的把人带回来,人多了反而坏事。”。 这是还嘴硬,当然了,其实心里也是记挂着哥哥们,担心着他们人手不够,在神都的安危。 最终,在李蘅妙的协调下,兄弟姐妹们各退一步,决定让肖雨栖带领一百骑兵精锐,跟随着她们三一道出发,去寻找那三百姑娘。 至于怎么找那三百姑娘?肖雨栖当然不是盲目的进行。 在神都城内,肖羽杨下令选拔集结那一百将士的时候,肖雨栖就已经派出了胖胖,让她尽可能的出动小鬼鬼们,四散开去找她们的朋友,也就是抓着当地的地头鬼,尽可能的询问打探一切有用的消息去了。 可以说,有时候鬼比探子斥候还要有用。 这不,肖雨栖才带领着一百身经百战的神勇将士们,出了神都的城门,她就得到了胖胖的反馈。 自南门出来的他们,在得知具体情况后,肖雨栖当即就转道,直接往城东呼啸而去。 因为呀,就胖胖带回来的有用消息,那三百姑娘在遭遇敌人骑兵的冲击后,三百人基本合成了一小股,被冲击夹裹着,神奇般的往东突围而去。 再后来,又因为当时太过害怕,跑的又太乱太快,跑迷了路后,一群姑娘们终究是因为不认识地形,不熟悉状况,越急越迷路,明明想回来神都的,结果却走远越远,朝着东边找回来的路而去。 让人大汗且无奈的程度,也是没谁了……唉! 好消息是,经历过了变故,幸运的活下来剩余两百多姑娘们,大家都还在一块,相互扶持的支撑抱团取暖; 坏消息是,她们往东去,紧接着就将要到达荥州,而荥州再过去,却即将到达眼下南黔北伐大军占领的,昔日大黔的旧都,那里如今可是一片混乱,是南黔大军与北鑫抵抗大军的主战场呀! 即便大战已经过去,可南黔跟他们又不是一伙的,自己可不能去赌,对方看到他们得人,会不会等同北鑫狗贼一样,拿着他们去祭刀。 所以,自己必须要赶在那群姑娘们抵达荥州之前找到人,一举把她们平安的带回来才成。 可是,事情真的会如肖雨栖内心所期待的一般,顺利发展吗? 就她那被老天爷惦记的程度,三个字——呵呵哒…… 正文 第六百零四章 千斤之子坐不垂堂 由着鬼鬼在前领路,肖雨栖带着人马,争分夺秒的加紧赶路,。 好在比较幸运的是,他们在离着荥州城西郊外约莫二十来里的地方,成功的追上了姑娘们。 可不幸的是,看着前方的大动静,他们只能全部下马,小心的掩藏好踪迹,眼睁睁的看着那两百多的姑娘们,一个个背靠着背,肩并着肩,手里拿着武器,一身的狼狈,有的哭着,有的喊着,有的跟疯了一般,全都在拼命的挥舞着手里的武器,艰难的抵御着,一股约莫三千骑的北鑫残兵。 “小栖,我们怎么办?”。 金大丫看着前方紧张的一幕急了,她紧握拳头,一颗心呀,跟随着前头包围圈内的姐妹们起起落落着,跟前的土堆被她的手无意识的抓出了五个小洞洞都全然不觉。 此刻的金大丫满身心就只有一个念头,恨不能以身代之,亲自拿着刀飞身到姐妹们身边,跟她们一起杀敌,一起杀光那些个嘴里嬉笑着,一直拿姐妹们当猴耍的该死畜生们! 而身边趴伏的一百将士们,看到眼前的一幕幕,听着敌人调笑讥讽的叽哩哇啦,一个个的也气红了眼,也恨不得立刻拿起武器上去干。 但是很明显,不能! 一来,少将军没有下令; 二来,他们是来救人的,不能人没有救成,反倒是把自己给搭进去,那不是他们的初衷; “小栖,敌众我寡,且千斤之子坐不垂堂? 你可千万别轻举妄动? 咱们想想办法。”,人是必须要救的! 手腕被身边的妙娘姐姐死死拉住? 肖雨栖低头看了紧拉住自己手腕的手一眼? 听着自家姐姐的叮嘱,又看了看远处的情况?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李蘅妙的手安慰道,“妙娘姐姐? 我知。”。 自己不是一个人? 也不能为了两百多姑娘,就白白送掉他们一百零二人的性命,谁的命都是命,这样不公平。 可若是让自己袖手旁观? 那绝不可能! 自己之所以来? 不就是为了救人吗? 心里权衡过后,最终,肖雨栖决定拼一次。 只是在拼之前,她得先跟妙娘姐姐说个事,就是自己能见鬼? 驱鬼的大事。 因为待会救人自己要出马,还得动用点特殊能力; 更是因为等人救出来后? 自己估计是没有力气再指挥了,要想把人平安带回去? 还得让妙娘姐姐接手; 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要行动? 也还得妙娘姐姐跟大丫姐姐给自己打配合? 帮自己遮掩? 并且一道忽悠身边的一百将士啊,毕竟她的动静这一次定然不小; 三样问题缺一不可,非得通过自家妙娘姐才成啊。 既然避不开,那就不避开。 “姐,其实我有一个秘密。”。 “嗯?”,这种时候,怎会突然画风转变的如此之快?说什么子秘密哟,我的妹妹! 看着凑到自己跟前的小脑袋,李蘅妙很是疑惑中带着哭笑不得。 肖雨栖却顶住了自家姐姐疑惑的小眼神,继续压低声音,凑近道:“姐啊,我跟你说,其实我能见鬼,还能驱鬼!”。 “什,什么?”,李蘅妙是一脸的讶异懵逼,显然没反应过来。 然而,肖雨栖却没给她姐再惊讶疑惑的时间,自顾自又道:“真的,妙娘姐,我可厉害了,平日里你不都奇怪,为什么我进山猎物打的最多,为什么谁也找不到的人跟事物,在我面前就很简单吗?”。 肖雨栖继续放大雷,“那是因为,我有鬼鬼们做帮手,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世界,打探常人打探不了的消息。”。 不得不说,这雷放的可够大的!李蘅妙都惊呆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自幼自己接受的教导就是这样的,结果眼下自家妹子信誓旦旦,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的跟自己说,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她岂能不惊讶? 破了三观信仰啊有木有? 只是转头,想起自家妹子的异常之处,仿佛,好像,也许,可能…… 心思千回百转,根本还没能消化掉这个大雷,只听身边的妹子又加了句,“姐,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问大丫姐,大丫姐也能看得到。”。 “真,真的?”,李蘅妙更加讶异,一时间都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结巴了。 边上的金大丫,听了自家主人的话,看着李蘅妙望向自己的眼神,她心里虽然疑惑,为啥主人要自爆秘密,不过既然主人都说了,她当然是无条件的站在主人这一边呀。 随即,金大丫坚定的点头保证,“真的,妙娘姐,我自小就能看到这些好朋友。”。 李蘅妙…… 她定了定神,努力的消化着这个天大的秘密,随即回头又看向暴了秘密,却丝毫不担心的妹子,李蘅妙心有所感,无奈叹道,“说吧,你跟我说这么大的秘密,定不会只是说秘密这么简单吧?”。 肖雨栖被自家姐姐这么一问,她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笑,嘴里嘟囔着,“还是姐姐最了解我。”,说着,指着前方的人马道:“姐,我们人手不足,冲出去肯定只有送菜的份,眼下去搬救兵显然又不切实际,也来不及,所以我打算这样,这样……”。 听着自家妹子的分析,李蘅妙不得不说,小丫头说的倒是个办法,随即她也开动脑筋,忙给妹妹的计划作出补充。 “单单靠着鬼朋友设置迷幻阵恐怕不成,栖儿,你自己不也说,鬼鬼们也怕敌人的血煞之气么? 如果只是简单的把对方迷住,圈在一定的区域,光靠我们这一百零三人,便是结合阵内等待搭救的姐妹们,砍三千敌人首级,也需要不短时间跟力气。 我们得想个省时省力,以逸待劳的办法才成。 而且这里的地形不利我们作战,万一中途再来人怎么办?再来,同时沟通那么多鬼朋友,小栖你吃不消怎么办?”。 这些问题,都是必须考虑进去的,容不得一丝差错。 “话是这么说,可哪里得地形才有利我们呢?”,金大丫为难。 李蘅妙想了想,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舆图,仔细的查看一番后,指着离此地不远,位于荥州城北外,临近浊河的一块空地,她指着这里坚定道。 “此地离咱们不算远,倘若我们出动,接应战圈内的姐妹们,引敌到这里,而栖儿你在此设下埋伏,到时候等把这批人引过去,栖儿再在浊河中心设下陷阱,如果能让敌人自己迷了心神,主动踏入浊河,咱们就省了大力气啦!”。 “这个好,这个好!”,金大丫看着舆图,听着李蘅妙的话,不由的一击掌赞同着。 正文 第六百零五章 一个人,她会发光! 计划就此制定了下来,肖雨栖立刻发动胖胖,带着她,直接先朝着自家姐姐指定的地点飞奔而去。 至于引敌?她妙娘姐姐说,交给她就好。 吩咐金大丫保护好姐姐,肖雨栖闪的很快。 是她拼尽全力的时候到了! 要对付三千人马,还是战场上征战许久,身上血煞气浓厚到鬼都忌惮的军人,一般的鬼根本就不敢靠近,很是惧怕对方身上的血煞气。 可眼下自己没得选,为了救人,肖雨栖怕姐姐们担心,不曾跟她们说的是,自己准备豁出去拼了,哪怕是牺牲她这些年晒月光的成果,牺牲一些功德金光,自己都在所不惜。 为了设置成这个巨大的迷幻坑杀大阵,自己大全里的鬼鬼们有一个算一个,统统都放出来不说,就连小胖胖肚子里的小家伙们,这一回也全部出动。 这还不算,肖雨栖抵达浊河岸边,在设阵之前,她还把附近河里的水鬼,岸上的经年老鬼都拉出来顶了数。 诸多鬼怪一出来八方站定,天空都瞬间暗沉了下来,一副风雨欲来的阴冷与危险感,倘若此刻要是有个得道高僧看到了这样的场景,搞不好怕是要以为这是鬼帝出世了都! 然而,眼下肖雨栖却顾不上了。 远远的听到马蹄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肖雨栖知道,自家姐姐这是引敌成功了,虽然自己并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么办法,但是人能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二话不说,肖雨栖提气运功,脚下几个借力飞到了半空中,而后又跟流矢一样,唰的一下飞渡到了浊河中央? 以自己为阵眼? 占据最北边的位置,一点也不吝惜自己的功力与功德? 飞速的控制着金光撒遍在场的每一个鬼鬼…… 非池中? 众人看到前头的北方,缓缓升空一道明亮的光? 瞬间照亮个整个阴霾的天空时,老远吸引敌人前来的一百零二人? 乃至配合行动的两百多姑娘? 乃至那蜂拥而来围追堵截的三千敌军,全都惊愣住了。 “神,神,神迹……”。 “长生天保佑!”。 “冲啊? 杀啊? 少将军武威!”。 …… 大姑娘说,他们的少将军在浊河边设立杀阵设伏,他们本来还在猜想,杀阵是怎么一个杀阵呢,结果眼前看到的这神迹般的一幕? 一百将士们都惊呆了。 心里纷纷感慨,少将军不愧是他们的福娃少将军? 连个小小杀阵都这么不一般,搞得跟神仙下凡似得? 少将军果然威武! 一百将士的士气瞬间被鼓舞,挥舞着手里的武器? 纵马狂奔? 嘴里呐喊着杀杀杀? 冲冲冲…… 北鑫狗贼喊什么,忙于引敌的李蘅妙不知道; 自家将士们喊什么,纵马飞奔中的她也顾不上; 此刻她的整颗心呀,全都是乱的。 先前跟妹妹分别的时候,自家妹妹说,她搞的动静可能有点大,可是自己重未想到,自家妹妹搞出来的动静,居然会如此之大呀! 看着金光圈中,自己熟悉的那道身影,不知为何,李蘅妙只觉得自己的心在痛,在纠结,在担忧…… “快,快一点,还差一点点就到地方了,姑娘们,儿郎们,注意标识,到了地方按标识散开,有序撤退,万万不可进入光圈……”。 压下心里浓烈的担忧,李蘅妙挥手大喊,边上的金大丫闻声,也跟着重复,用了内力把声音传开。 虽然自家主人离开时说了,便是他们不慎进入了阵中也没事,鬼鬼们不会动他们的人。 但是在自己想来,那些可都是鬼呀! 人杀红了眼睛都可能六亲不认,更何况是不受控制的鬼? 再说,在金大丫想来,能少给主人添的麻烦,减少点负担,那还是少添麻烦,尽可能的给她的小栖主人减少负担才行。 望着远处光晕中的小栖主人,金大丫心里莫名的酸涩慌乱,总觉得哪里不对? 一个人,会发光,那能是好的? 是什么东西促使的发光,莫不是主人要牺牲自己照亮他们吗? 队伍轰鸣着滚滚而来,李蘅妙即便在葫芦谷时,早已摒弃了当初世家贵女的风范,早就培养锻炼成了进得了厨房,打得了色狼的存在,可这样对战搏命的场面下,仍就有些力不从心。 加之刚才担心自家妹子,一个晃神,自己就从马上跌落了下来,要不是金大丫及时飞身下马拉了她一把。 要不是刚好身边有个,二百多姑娘中的佼佼者的小队长,举着从敌人手里抢来的弯刀,劈开格挡了一下,身边马背上敌人挥舞而来的弯刀,李蘅妙这一回不死也重伤。 “大姑娘,您没事吧?”,这位姑娘叫薛玉梅,挡开了敌人,回头一脸关切的看着李蘅妙这个,她们心里同样景仰羡慕的大姑娘。 眼下混乱的局面,可不是叙旧的时候,李蘅妙急忙摇摇头,回给对方一个笑脸,“谢谢你,我没事。”。 薛玉梅闻言,虚出一口气,点点头,手里的刀再度提起,想要格挡下飞来的利箭,不料身边的金大丫动作却更快,一刀劈出,飞来的利箭居然生生被她破成了两半,颓然落地。 这一幕,让一直以来把金大丫当偶像英雄,当努力的动力,当前进的丰碑的薛玉梅眼神都亮了,“金校尉,您的刀法又精进了。”。 金大丫一边护着李蘅妙,一边御敌,看到身边被飞溅了一脸污血,比自己也就小几岁的小姑娘,居然还有精神说话,她是无奈的很,只得严肃下令,“好好御敌,小心防备,切莫分心。” 薛玉梅一听,立刻脆声应是,跟才赶到她身边来的另外两个小姑娘,背靠背的组成防御阵型,自发的把李蘅妙这位大姑娘给圈在了里头。 忙于劈砍流矢利箭的金大丫,眼角得余光瞄到这一幕后,心下满意,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要是这群小姑娘都是这般的心性,自家小栖主人不远千里,冒着巨大风险的救人也就值得了。 只可惜,因为场面真的很混乱,大家都打乱了,冲散了。 正文 第六百零六章 滔天洪水奔涌来 落马过后,李蘅妙与金大丫的马儿,因着不是她们早就骑惯了的坐骑,当然不可能在原地等着她们,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不得已,她们几个只能相互依靠扶持着,往前头不远处的金光挺进。 “秀儿,小心你的左边!”。 “谢了碧珠,咱们快点,金光就在前方,咱们努力努力!”。 这雷秀儿与唐碧珠,是随后赶来与薛玉梅汇合的俩姑娘,能力也不错,人看着还机灵,很有耐力的样子。 打到现在还能坚持着,真心很不错。 一路砍杀奋进,渐渐的,渐渐的,她们终于抵达了迷幻阵。 因为先前就听到了他们家大姑娘与金校尉,用平日里训练的暗语与手语,通知了她们该如何做。 事到跟前,大家心里也不慌,抵达了金光前,一百前来寻人救人的男将士,两百多的姑娘们,一个个坚韧的,明智的,敏锐的避开阵眼,成功的送了围追堵截他们而来的北鑫狗贼进入了光圈内。 大家停下脚步,固守在光圈外也没有远离,看到一些狡猾的敌人,明智的勒停了马,发现不对想要逃跑,大家伙也不客气,一拥而上的围攻上去,抢了马就把人往里头扔。 先前是以少敌多,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而眼下大批的敌人都进了阵,他们都眼睁睁的看着狗东西们,一个个魔怔了一般? 进去后? 不是在自相残杀砍的起劲,就是跟被鬼迷了一样? 直往滚滚的浊河里扑腾送死。 这样好的地方? 剩下在外头的这些三五成群的小股残兵,不好意思? 想要逃?迟啦! 将士们见了人就蜂拥而上,围追堵截? 抢了马? 抓了人,送到光圈里让畜生们享受去! 李蘅妙跟金大丫,一边担心着阵中,依旧悬身飞在浊河中央半空中的肖雨栖? 一边看着将士们? 不放过一个北鑫狗贼的激动抓人。 听着身边三个小丫头的叽叽喳喳,本来没有留心她们的李蘅妙,在听到了其中那位唐碧珠姑娘嘴里的懊恼后,她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过来。 “唉,等我回去了? 我一定要学会看舆图。”,唐碧珠咬牙愤愤。 李蘅妙却诧异的看她? “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定要学会看舆图?等等? 不对,难道是说? 小姑娘们不会看舆图? 是啦? 是啦? 红巾娘子营组建的仓促,训练也没有到位,因为她们姐妹临时有事,更是耽误了她们的训练,所以认舆图,辨方位,野外生存训练等等的必修课,她们也都还没能来得及教。 李蘅妙的问话,仿佛打开了三个小丫头的话匣子。 三人忙就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把她们跟三少带领的队伍失散后,种种的经历,一股脑的倒了个清楚明白。 “我们一开始被冲击散了的时候,约莫有三百来人,当时我们很害怕,只顾着拼命的跑,我们跑啊跑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跑到了哪里?等我们醒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没了敌人追兵,然后我们就安顿下来清点人数,那时候就只剩下二百多了,再然后……”。 再然后,这两百多的姑娘,就经历了一趟爱丽丝的奇妙之旅,当然,这个旅途并不愉快,伴随她们左右的,是无时无刻不在的饥饿、恐惧、迷路,还有敌人…… 因为迷路,她们越走越偏,因为越走越荒凉,觉得不对劲,薛玉梅带着姑娘们,回忆着她们少将军教导的本领,好不容易设了埋伏,坑杀了一队三十人小队的北鑫狗贼,艰难的抢到了一张舆图,还留下了两个活口。 只可惜,活口嘴里撬出来的话,她们悲催的全都听不懂,完全是鸟语; 而好不容易得到的行军舆图,她们一个也不会看; 总之是人家舆图认识她们,她们却不认识它! 最终不得已,她们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用了摔石头子儿,猜拳的办法,由五个队长带领着,当然,其中就有薛玉梅。 两百对姑娘完全就是靠猜,靠运气,瞎蒙着动身赶路返回所谓的神都,然后左边绕绕,右边靠靠,东边躲躲,西边藏藏。 不要说去神都了,她们瞎转悠的本事,根本早就离着本来的目的地神都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根本就风马牛不相及好吧? 李蘅妙与金大丫两人听完,心里齐齐愕然。 “你们厉害!”,金大丫汗颜的直观评价,心说这帮姑娘咋就这么心大,咋就没把她们人给走丢了呢? 感情搞了半天,这两百多的小丫头,之所以会失踪到三少派出那么多的骑兵都找不到,那完全就是因为阴差阳错的生生错过了啊! 也是,不懂地形,战乱后进山几乎再也没有出过山的小姑娘们,她们又不会看舆图,又听不懂北鑫人的话,哪怕好不容易抓了个残兵,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只会漫无目的的这边跑,那边躲,明明是想回去神都,结果却越走越偏,越偏越走,还该死的巧合,几经与寻她们的人错了开来,最后,呵呵哒,就沦落到了今日,被三千敌军残部围困调戏的可悲局面。 李蘅妙与金大丫心里,何止一个复杂了得,有自责,有叹息,还有无奈,更多的是庆幸。 当然了,首要的任务是,等把这些姑娘们平安带回去以后,她跟小栖还有大丫,一定要好好的操练她们,认舆图,野外的生存技巧,辨别方位,如何传信联络等等的知识,务必得让红巾营的每一个姑娘都牢牢掌握才成。 她发誓! 话说此时的肖雨栖,一直在努力的输出力量,悬停在浊河面上的半空中高高挂起,不断的消耗着自身的功德金光,那是非常耗费内力、体力、心力、精力的一件事情。 一直以来无往不利的肖雨栖,终于吃到了一回苦头。 此刻的她,觉得自己全身都要被榨干了一般,脑壳疼,心脏急剧的收缩着,全身的骨头都在发出抗议。 看来,想以一己之力灭了上千的辣鸡,个人英雄主义要不得! 就算是要,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决定,先必须得是用脑子,脑子不行才武力解决,绝对不能再跟今日一样,自己托大,玩坏了自己。 看着下头的三千多敌军,三分之二的人都被自己送上了西天,不是自相残杀砍的血肉模糊,就是一个个的乖乖进入了浊河中泡澡去了。 才给自己打气说,再坚持一下,再再坚持一下来着,忽然,扫视下方整个战场的肖雨栖猛地发现,就在自己的右侧,也就是浊河上游得方向,那里的滚滚河水居然暴涨了差不多三丈高,浑浊的浊河水,夹杂着上游冲刷而来的泥沙,房屋,树木,甚至是人跟牲口奔涌而来…… 正文 第六百零七章 像流星一样在坠落 那是,那是,是滔天的洪水! 天,怎么会? 自己的能耐,自己知道,虽然是逆天了些,总不至于驱鬼设置个迷幻阵而已,居然还破天荒的把洪水给招来了吧? 而且也说不通呀,自己召的是鬼又不是水,且她身下的河水都好好的风平浪静,便是召水,也不可能是从大老远的,舍近求远的从上游召来呀? 不过危急关头,也不多想,跑命要紧呀先,哪里还顾得上追根究底?又哪里还顾得上光圈下方,还没有死干净的一些残余北鑫狗东西? 心念电闪间,几乎是眨眼的功夫,肖雨栖就回过神来。 她心里又急又气,却顾不上多思多想,目光坚定的看向光圈外的自家姐姐等人,运功集聚最后的内力,朝着光圈外大喊下令。 “妙娘姐,大丫姐,速速带领全部人员上马,朝西南二十里地外全速前进,上山,爬越高越好,快走,立刻,马上!这是命令!”。 现在看着那滚滚洪水隔的好像还很远,可是人哪里跑得过倾泻而下的洪水? 即便是现场不缺马,四条腿的马,跑的不知道比两条腿的人快了多少倍,肖雨栖却仍然止不住的担心。 下头正在想事情的李蘅妙,突然听到自家妹子的声音,才想说什么,关心一下妹妹来着,结果就被自家妹妹异常严肃,且郑重中透着焦急的命令给打断。 是啦,那是命令,也就是说,此刻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是军令。 战场上? 军令如山? 这是入了行伍的将士们,入伍的第一天就要学会坚守的内容。 军令不是开玩笑的? 李蘅妙下意识的反应? 就是按照命令来做,不问缘由? 不问对错,甚至都来不及问候一声妹妹?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跑? 因为? 这就是军令! 李蘅妙二话不说,一声呼喝,领着在场所有将士们跨上马背,骑行出去一大段距离后? 李蘅妙等人就听到? 身后有右侧,有轰隆隆震耳欲聋,震动天地的巨大轰鸣声传来。 急速的飞驰中,也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是洪水? 是洪水啊,快跑? 尽量往高的地方跑……”。 “什么?这天都没下雨,哪里来的洪水?天爷啊? 跑啊!”。 一时间,队伍炸了锅? 所有的人跑的更快? 更急促了。 李蘅妙也担忧不已? 特别是在听到,这一句句慌乱的大喊后,她也跟着惊诧不已,她心里更是担忧,因为呀,自己的妹妹刚才只顾着下令让他们先行一步,而她?她此刻人根本就还没有跟上来啊…… 心急如焚的李蘅妙急忙回头去看,却只看到了远处的天边,那道本还耀眼的金光已然暗淡,而金光里的人,却如流星一样在坠落,坠落…… “小栖!”,那一瞬间,李蘅妙心脏都差点停止了跳动,凄厉的高声惊呼。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妹妹有危险,自己还逃什么?走什么走? 这一刻,她哪里还记得什么命令不命令的,急忙勒停飞驰中的骏马,就要调转马头朝着天边的妹妹冲。 自己烂命一条,死了一点也不可惜,可自己的妹妹不一样,她还小,还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纪,那么美好鲜活,不应该在死在这里。 不行,她要去救人,哪怕用自己一命换一命,那也合该是自己死,妹妹生! “大姑娘,你要作甚?”。 李蘅妙猛地勒停马,正在掉头之际,随后赶上的金大丫侧身过来,一把拉住了李蘅妙的手,阻止了她调转马头的动作。 李蘅妙焦心不已,恨声呵斥金大丫,“大丫你放开,我要去救栖儿!”。 “大姑娘,少将军有令,令我们全速前进即可上山,这是军令!”。 “让开,我不管什么军令,事后我愿意接受军法处置。”。 “不让!”,金大丫关键时刻倒是能分得清轻重缓急,只肯听肖雨栖命令的她,耿直的死死拽住李蘅妙的手坚持着,“就是不让!大姑娘,要去救小栖主人,那也应该是我去,你去了反倒是添乱,没得到时候人救不来,少将军还得分心照应你!”。 话虽然伤人,可说的却也是实情。 李蘅妙没有哪一刻如眼下这般的懊恼,这般的悔不当初,为什么自己就那么的没能耐,咋就不多学会一招半式的,能力怎么就这么弱呢? 看到李蘅妙在自责,眼看着身后的天际之处,土黄色夹杂着漂浮物的黄色水线已经冒头,金大丫知道,此时绝不是多耽搁时间的时候。 忙指着刚才自家小栖主人坠落的方向,只压低声音跟李蘅妙急急道了句。 “走吧大姑娘,少将军本领高强,既然她让我们走,主人肯定已有应对之策。咱们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给她去添乱,增加负担,而且刚才我看了,少将军落水的时候,胖胖那个小心眼也同时下去护着少将军了,她们一定会没事的!”。 就那小心眼胖的本事,自己是知道的,也正是因为知道,金大丫此刻还能心怀冷静。 她很明白,自家主人刚才命令的用意,所以她也发誓,一定要先护好少将军拼命救出来的这么多条生命后,自己才能放心的去寻找自家的主人,其实她此刻比谁都焦心着急。 李蘅妙得了金大丫的话,她仿佛是汪洋中抓住了一根浮木般,急切的追问确认,“胖胖是那些朋友?能力很大?”。 “对!很厉害!大姑娘,快走吧,别再耽搁了,洪水已经来了,再不走,大家都得陷在洪水里,到时候,少将军的苦心可真就要全都白费了呀!”。 “好,走!”,李蘅妙得了想要的答案,没再犹豫,猛地一夹马腹,大喝一声,“全员全速前进!”,声音还未落下,人已经一马当先的冲出,带领着队伍,朝着前头已经看到了轮廓的山峰飞驰而去。 而肖雨栖呢? 在全身脱力,再也坚持不住得时候,人直直的就往下方暴涨的浊河水中掉落,嘭的一声,砸入水中,更甚至是因为刚才过度的使用能力,肖雨栖其实已经耗尽了心神,软的跟面条一样的她,被下落巨大的冲击力道,瞬间砸在水面砸晕了过去,落入水中后,人就直直的往水下沉…… 正文 第六百零八章 洪水里头漂啊漂 同样已经力竭,阴气差不多耗空的胖胖,在自家主人下令,手下们赶紧骑马逃命的时候,自己正在把姐姐妹妹们往肚子里收。 当时,她甚至还有好几十个没有完全收进去,胖胖眼角的余光就瞄到,自家的主人仿如个破布娃娃般,就那样从空中坠落了下去。 胖胖当时就急了,顾不上自己那所剩不多的阴气,再调动完全就笼不住身形了,拼着消散的危险,胖胖跟着急速坠落,跟鸬鹚一样插入水中,危机关头,终于及时赶上,把自家已经昏迷的主人托出了水面。 浊河说是浊河,其实却是一条悬河,上游比下游落差高不说,河面早就高于了水平的地面,而洪峰因为河面落差的缘故,水流迅猛,洪流掀起了高高的黄色水浪,夹杂着各色垃圾杂物,就那么激烈的拍打而来。 胖胖努力着,跟那几十个没有及时进入肚子里,也差不多阴气耗尽的姐妹们,吃力的托举着自家的主人,在激荡的洪流中,努力的把人抬出水面,同时还得小心的护着主人,不被洪流中的异物撞到,真心是挣扎的艰难。 好不容易等着最先那股巨浪过去,水面趋于平静些后,胖胖跟小鬼鬼们才得以有片刻的喘息。 在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胖胖使尽最后一点点能量,勉强勾住一根巨大的浮木。 与伙伴们坚忍着,努力的把主人托上去后,终于,胖胖再也坚持不住,收了几十个小姐妹们后,对着主人说了声抱歉,最后无奈的化为了一道黑中泛金的光? 钻入了正在昏迷中的肖雨栖的脑海。 幸亏肖雨栖当初明智? 早就放开了大全的权限,能让胖胖等与自己定下主仆契约? 在大全里修炼的鬼鬼们自由进出。 如果不然? 这一回,胖胖怕是真的药丸。 洪水夹裹着搭载着肖雨栖的浮木? 带着她全速奔腾而下,穿过荥州? 滚滚奔涌着? 朝着下游的旧都奔流而下。 远在南黔陵建城郊外的灵谷寺内,正在诵经的空明突然就是一阵心悸,手里正在掐碾着的佛珠突然断开来,漆黑的木珠子撒落一地? 碰撞在青砖上发出滴答答的脆响。 空明蓦地睁开双眼? 眼里充满了担忧与记挂,眼神透过门窗,遥看了一眼北边的方向,双手合十,心里却叹息? 该来的始终要来,“阿弥陀佛? 只愿若谷扛得了命,改得了运? 善哉,善哉……”。 洪水里? 肖雨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飘了有多久? 醒来的时候? 太阳已经西斜,入秋的天,自己浑身都湿哒哒的漂在水里,一阵秋风刮过,肖雨栖冷的止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抬起头,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此刻四周一片汪洋洪流,遍寻不到一个人影,甚至是鬼影,肖雨栖知道,这里定然不是先前自己落水的地方了,指不定离着荥州都已经好远好远了…… 毕竟洪水的流速,那可不是盖的。 依稀的记得,自己落水前,等等……胖胖呢? 那些先前被自己全部放出来设阵的鬼鬼们,在自己发现不好后,下令姐姐带着人马撤离的时候,她就及时的把鬼鬼往大全里收。 只是因为胖胖还要收她的众多小姐妹们,而自己要收的也不少,她依稀记得,自己最后体力不支掉下去的时候,胖胖还在忙。 眼下自己身周无人也无鬼,她在意的是,她的小胖胖在哪?有没有平安? 下意识的,肖雨栖慌乱的寻找了起来,结果因为用力过猛,而身体又过于僵硬没力气,然后悲剧了,她一个不小心,浮木不受控制的晃动了起来,而后,她整个人瞬间又掉入了激荡的洪水中。 在落水的那一刹那,肖雨栖满身心关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她家胖胖的下落。 直到下意识的沟通大全,发现胖胖那小家伙,安安稳稳的待在她的地盘上呼呼昏睡着,肖雨栖这才安心。 在水里扑腾着,努力抖动着发麻的手脚,被狠狠呛了两口污黄的浊河水,她也浑不在意,只是吧,等她再从水里挣扎着冒头出来的时候,刚才的救命浮木已然不见了踪影。 倒霉!肖雨栖苦笑,无奈的很。 叹了口气,心说也不知道妙娘姐姐他们眼下如何了?有没有躲过洪峰呢? 不过再担忧,此刻自己也没办法,眼下自己都是水里的蚂蚱,蹦跶不起来了,都只能随波逐流的在水里游着,身不由己的很。 肖雨栖苦中作乐,定了定神后,忙就控制着身体慢慢划水,顺着水流轻轻飘荡而下,放眼整个眼下,四处都是洪流,用一片汪洋来形容也不为过,而她,就是汪洋中的小小浮萍。 有心想要上岸吧,都得先找个山头才能行呀,就眼下水中那些只冒着一点点头的山坡,或者是留了个顶子的屋顶,再不然就是被冲击的东倒西歪的树木,这些都不是自己绝佳的停留地。 可自己也不能一直在水里泡着呀。 漂了一路,肖雨栖观察好了环境后,心里做出了决断。 她沟通大全,从里头各色杂物中的犄角旮旯里,寻到了一个红漆大澡盆,这玩意也不知道自己是啥时候给顺手放进去的,反正自己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不过没关系,眼下用得着就好! 放出这个跟小船儿似得红漆澡盆,肖雨栖艰难的爬了进去,湿漉漉的靠着澡盆壁,感觉全身都发冷,她探头出这个,坐下后盆顶只到自己脖颈处的澡盆子,四下打量一番,这才又缩回了澡盆里,给自己里里外外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摸着空落落的肚子,又从大全里掏出了一份打包的熟食出来,然后苦中作乐的美美饱餐了一顿。 说来,自己眼下能够饿不着,还得亏了曾经吃亏的宝贵经验呀,看吧,这不就用上啦? 只是不知道,妙娘姐姐他们此刻有没有自己这么幸运,身边有没有吃得了。 远在荥州城外山峰上,幸运的全员避过了洪峰的李蘅妙等人,吃的喝的什么的,他们根本完全不在意,他们所在意的是,自己无能,居然把他们的少将军给丢了。 正文 第六百零九章 卡在树枝上漂荡的尸体 洪水来的太迅猛,淹没的范围也太宽广,甚至还迟迟没有退下去的迹象,这让李蘅妙等人,心急如焚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慌乱的不知所措。 最最重要且让他们全都疑惑不解的是,今年北地缺水干旱,特别是浊河以南,南江以北,在两江中下游的地域,那里更是爆发了百年难得一遇到旱灾。 整个北地都缺水,好久好久都没有下雨了,上游虽然有雨水,可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根据他们葫芦谷收集到的一些情报消息,总结过后他们知道。 上游某些有权有势的人家,自私自利的列豪乡绅们,因为北地下游今年干旱的缘故,生怕被波及,被损失的这些有权势的人,美其名是未雨绸缪,其实是自私自利只顾自己。 早早的就开始打浊河的主意,早早就拦河引流,把浊河水引到水坝水库中蓄水储存,根本就不顾他们自己是不是真的缺水,也不顾下游的百姓是不是干旱的要死,都在尽可能的蓄水存储,哪怕就只是拦截在浊河边的水库里放着,宝贝的跟什么一样的看着,都没有一点要开闸放水的迹象,致使浊河水量大减。 唯一庆幸的是,浊河是这片广袤的土地上,与南江一样大且宽广的母亲河,从古自今都没有断流过。 可便是如此,在这样的情况下,浊河水量已经大减的情况下,这是哪里来的洪水?怕不是天上凭空倒下来的吧? 李蘅妙等人都不知道的是,突来的洪水,哪里是什么天上倒下来的? 这绝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原来洪水是该死的北鑫朝廷? 那帮子畜生造的孽! 北鑫人在浊河南岸围堵南黔大军的这一役? 溃败的太快太迅猛,为了保住他们的元都? 也是为了阻止纪允率领大军渡河继续北伐。 眼看着南黔大军压境浊河南岸? 趁着枯水期,要趁机强行渡河北上时? 北鑫朝廷慌了。 为了自保,狗贼们居然不顾下游百姓的死活? 选择了两败俱伤的方式? 直接掘了北岸浊河悬河口,把上游那些权贵囤积的水库也都掘开了口子,以一种异常残忍又极其愚蠢的方式,想以此来阻止南黔大军越过浊河。 水淹浊河边南北两岸? 四处一片汪洋? 先前还干涸的土地早就开裂沙化,洪水一来,那是铺天盖地,势不可挡…… 只可怜那些本身就因为干旱而沦为流民的无辜百姓,才躲过了命? 却躲不过运,好不容易苟延残喘的流民? 经此一遭,更是不知有多少人? 会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夺走了生命…… 山坡上,望着激荡洪流的李蘅妙与金大丫慌了? 顾不得伤春悲秋? 姐妹二人几乎是抹干了眼泪? 顾不得等待洪水的退去,几百号人齐齐行动,砍木头,造木筏子,不顾危险,几人组成一队,以山坡为中心,开始四散撒开来,寻找他们急切的想要寻找到的人。 一米,五米,十米,百米,千米…… 搜寻的范围一点点的扩大,再扩大,一圈再一圈都没能找到人,大家却丝毫不敢、也不愿放弃希望。 只是呀李蘅妙等人不知道的是,他们急切要寻找的人,此刻早就被洪水冲击夹裹着,往浊河下游而去不说,且早就偏离的浊河原本的航道。 肖雨栖被水流带着,远远的飘过了一座被洪水包围,下半部份城墙都浸泡在了水里的巨大城池,那里她看着还觉着挺熟悉来着,只是不等自己回过神来,那座巍峨宽广的城为何自己熟悉,又到底是哪里来着,湍急的洪水又再度夹裹着她飘然远去。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窝在水盆中,一直选不中合适落脚地,被迫被洪水带着继续漂荡的肖雨栖,喝了点水补充了下体力,人却想着,晚上荡漾在洪水里特别危险,毕竟黑漆漆的夜里,自己再能夜视,却也无法保证,自己的澡盆会不会撞到水中异物而倾覆。 为了保险起见,哪怕仍旧找不到合适的登陆地点,心焦不已的肖雨栖便决定,想说是不是找个地方,固定住自己乘坐的澡盆子,晚上好好休息一晚,待到明日天亮后再解开束缚,继续漂流往下去寻找合适的地方靠岸,然后再寻找回程的路。 才把想法付诸于行动,趁着天边还有一抹亮色,肖雨栖在黄色的汪洋中,尽可能的寻找着,能够固定澡盆子的固定物体。 就这么一会会功夫,盆子往下继续漂了约莫十来分钟,也找了十来分钟。 终于,在最后一丝光亮隐没大地之时,肖雨栖终于看到,自己的右前方有一片树林,高大的树木在这次的洪水中顽强的坚挺住了,此刻,林子里许多的大树顶端尚且还露在水面上,在向世人展现着它们的坚韧。 肖雨栖大喜过望,急忙划动着手里捡来的破木板子,拿着当船桨,使劲的朝着前方的树林子划,准备今晚到那里去过夜。 等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划到了林子边,都顾不上歇口气,也来不及欣喜,为了保险起见,肖雨栖还是选择穿过拦路的枝蔓,到里头一些的那颗最大的树干边上去。 里头那颗大树,树干最粗,枝叶最繁茂,夜里自己绑着它过夜,心里也能安稳些,放心些,在未知的情况下,无论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肖雨栖决定,自己这样的选择很是没错。 继续努力朝着林子里划,等她终于控制着澡盆子抵达大树跟前,从大全里找出一捆绳子,先吭哧吭哧的沿着澡盆子的四周捆了两圈系紧后,拿着绳子的另一端,打算找到大树上头一根粗壮点的枝丫固定时。 为了选择倒合适的枝丫,肖雨栖下意识的绕着大树盘旋了半圈,从这边转到大树另一端时,好家伙,她瞬间眼尖的发现,洪水里,大树伸展得枝丫之间,它居然,居然卡着一具死,死尸? 晚上自己要在这里过夜,虽然这么大的洪水,死伤的人肯定无数,有尸体什么的也很正常,自己倒是不怕尸体,只难免觉得膈应而已。 毕竟再心大的人,也不想跟尸体同处一地,还心大到一起过夜不是? 正文 第六百一十章 纪负负怎么是你? 肖雨栖见那卡的特别死的尸体直叹气,“唉,兄台,只怪你命不好,若是这里离着岸边近便些,我能轻易上岸去的话,咱们遇到也是有缘,在下必定会给你收尸掩埋,只可惜……”。 只可惜眼下她自己都是水里挣扎着,是只找不到靠岸地的小蚂蚱,所以…… 所以某人就只能遗憾的说抱歉了。 “这位仁兄,对不住了,为今之计,便只能委屈你了昂。”。 心里道了句阿米豆腐,肖雨栖伸手,举着自己手里的破板子,打算把这位被树枝卡住了的仁兄再度送入水中,让他继续漂流而下,心说这位仁兄漂到了下游,若是运气好,兴许就能找个安生地也说不定。 这般想着,肖雨栖手上的动作也不慢,“呐呐,这位仁兄啊,你千万别怪我心狠啊,实在是如今条件不允许……”。 肖雨栖嘴里碎碎念,手下的动作麻溜的很。 只是吧,也不知道这尸体是带着怨念呢,还是这颗大树的枝蔓太多太密,再不然就是跟她作对,总之就是卡着这具仁兄死死不松口。 接连掀了好几把都没结果,不得已,肖雨栖只得把手里的破烂板子船桨丢回澡盆子里,两手都伸过去,准备把尸体扒拉下来,然后再推入水里来着。 结果就是那么巧,刚把尸体从卡住的树枝上翻过来? 正要送尸体继续去漂流呢? 肖雨栖下意识打量的那一眼,让她刚刚松开的爪子? 立刻又死死的抓了上去? 紧紧的抓住尸体湿乎乎的衣领,口中不可置信的惊呼? “我去,纪负负? 怎么是你?”? 开国际玩笑了吧这是? 这位顶顶有名的纪负负,纪九爷,怎么会孤零零的出现在这里? 话说堂堂纪相,万军丛中坐阵主帐的监军大人? 怎么会孤零零的? 出现在这鸟不拉屎的洪水林中,其实,这都是有故事的。 故事还得倒回到肖雨栖落水后,洪水继续奔流而下的那时。 身在下游,刚刚拿下大黔旧都的纪允? 在这里也遇到了大难题。 按照正常的计划,当他顺利攻占了旧都后? 他们南黔大军会在此地休整,然后等待海上进攻路线的太尉楚将军传递来的消息。 为了此次北伐? 可以说,纪允那是做足了功夫。 趁着北鑫大旱? 四处开始动乱的最佳时机? 纪允排除万难的提出北伐? 为了万无一失,他还跟太尉楚子阳楚将军,议定了双线大军两路进发,合围北鑫元都的秘密计划。 只可惜,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偏偏那位昏庸幼帝听了袁哲这位国丈的谗言,认为纪允与楚子阳汇合,定然会趁着士气高涨之时,一鼓作气的拿下北鑫,把北鑫赶回他们的老家去。 只是到了那时,整个南黔,哦不!是大黔,整个天下的子民到了那时,肯定只知他纪允纪相爷英明神武,劳苦功高,流芳千古,根本就没人知道,他才是这个天下的主人,他才是皇帝!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对了,叫功高震主! 皇帝允许你愚笨,允许你不作为,允许你平庸,甚至允许你贪赃枉法,就是不能容忍你比他这个当皇帝的强。 就因为小皇帝这点幼稚可笑的私心,他居然能拿着此刻正在北地作战的十万大军,拿着正在海路上进发的十万大军的生死于不顾,与袁哲一拍即合。 而纪允呢?即便有了肖雨栖南下时巧遇的提醒,即便他也早有了防备,却架不住坏人有心算无心。 袁哲不仅笼络、收买、牵制了纪允在意的师傅师兄,更是通过了这些亲近之人的背叛,使得纪允的暗探消息网上上下下被蒙蔽或是收买,也全跟着甲瑾一起背叛,不管是未知还是已知,背叛就是背叛了。 远在北方的纪允,那时其实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些通过甲瑾传来的一成不变的消息,从跟太尉楚将军的失联,从朝廷的邸报上报喜不报忧的内容,纪允心里就有了防备。 而然便是防备的再多,他却也没有料到,事情会那么严峻,没有料到自己最信任亲近的师长与师兄的背叛,从而引发了亲信的背叛…… 心里的不安感,让纪允拿下旧都这件,本该是值得庆幸的大喜事都来不及欣喜高兴,脑子里在意的,只有自己在大战前亲传给楚将军的讯息吗,至今迟迟没有等来的回讯的在意。 想要一举拿下元都,把北鑫狗贼灭杀在大黔的国土上,一雪前耻,没有海上十万大军的配合,那是根本做不到的。 心里有了不好的感觉,甚至是已经察觉到了事态不利的纪允,在眼看着旧都拿下的时候,顾不得自身的安危,为了最终的胜利,也是为了心里两辈子的坚持,纪允不惜派出了自己最得力的二十八星宿。 以角为首的一队前往东边,根据先前的情报,去沿海一路寻找楚将军,确认他们的方位与安危,落实计划,防止事态变故; 而以奎为首的一队,却直接被纪允派出往南边而去,因为他察觉到了不对,迫切的需要掌控回局势,去了解清查南黔眼下的情况; 是以,纪允身边最最得利的二十八星宿全员出动,防守空虚,跟在他身边的,此时就只有那比较菜的神机十二子,以及丁庚为首的丁字组。 按说以纪允的能耐,即便身边没有了保护的人,他也不至于沦落到,狼狈的差点就挂掉了的凄惨境地。 只可惜,刚刚安定了旧都,立刻收到被甲瑾冒笔了的奎星飞鸽传书,且又得到了角的回馈,说太尉楚将军那边军情有变,补给不足等等各方原因。 眼看着胜利在望; 眼看着已经打到了浊河边; 眼看着可供十万大军渡河的浮桥已经搭建完毕; 纪允急切了,焦急战局,忧心朝廷局势的变化,想着自己上辈子死亡时间的临近,心乱了得他,居然准备豁出去了,打算拼死死一搏。 毕竟这样趁敌病,要敌命的千载难逢机会,一旦错过失去,想要再等来,难! 想要再如此次一样,天时地利与人和齐聚,难! 所以,纪允很急,情势也刻不容缓。 正文 第六百一十一章 背叛刺杀与洪水齐来 为此在旧都郊外浊河边,渡河的浮桥竣工之时,纪允带领军中一批重要将领,亲自前来浊河边验收成果,并且已然决定,如果亲自查验过后没问题,今日,他就要集结兵力连夜渡河。 本着这样的想法,纪允才一脚踏上,由船只横排并连,上头架上木板的长长浮桥时,人一把就被担忧不已的随从丁庚给拉住了。 “相爷不可!千斤之子坐不垂堂,眼下局势未明,即刻渡河北上的事情,您不能急于一时!渡桥什么的,查验什么的,奴才去行不?”。 “不行!”,纪允坚定道。 丁庚越发的着急,只差没有哭给自家主子看,苦巴着一张脸,劝的语重心长。 “相爷啊,如今您身边的二十八星一个未在,朝廷形式风雨变换,楚将军那边又接连出现问题,现在更是跟咱们失去了联系,根本无法顺利的配合相爷您的计划,准时抵达津京港。相爷,您不可冒险呀!实在不行,咱们再等等,缓一缓,等朝廷……”。 纪允却遥望着北方,突的叹息,轻轻拂开了拉着自己袖袍的手,语气有说不出的沉重,“丁庚啊,等不了了,再等,就真的没机会了……”。 从眼下的时局看,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本身此次北伐就是自己一力主张的,为此自己不惜先斩后奏,为此自己不惜得罪了朝中很多的派系势力跟大小官员。 不过他不后悔,也觉得挺值得。 毕竟,北伐是自己两辈子以来的梦,只可惜,上辈子遗憾梦碎? 好不容易重来一回? 难道也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全了一半的梦再度破碎吗? 不? 他不能? 也不愿! “可是相爷,我们孤军深入? 一旦过了浊河,十万大军没了后续补给? 又没了楚将军十万大军合军? 无法左右夹击合围北鑫元都,一旦我们……”。 “丁庚。”,纪允淡淡出声,打断了丁庚的担忧。 丁庚目光注视着主人? 瞬间断了自己嘴里正在劝说的话? 只看着自家主人,“相爷您说。”。 纪允负手而立,整个人迎着风,衣袍被吹拂的猎猎作响,襟飘带舞? 他遥望着整个北方大地,身姿挺拔? 恍若谪仙乘风归去般,看的丁庚愣神。 “丁庚啊? 北地今年遭遇百年难遇的大旱,百姓食不果腹? 流民四起? 北鑫朝局动荡不安? 此乃我决定此番北伐的根本原因之一; 再来,我南黔休养生息这些年,养精蓄锐,国力财力充沛,能够支持北伐此乃其二; 很多仇恨,时间久了,人们习惯了,岁月与生活会磨平人心里所有的恨与不平,大黔当年的动乱过去还不足十年,北地的百姓,此时尚且还记得自己是大黔的子民,还记北鑫的累累恶心,心里还有仇恨,还没有忘却自己是什么人,还想着我们能打回去光复失地,百姓们心想有所归宿,想有国有家,这是其三; 天时地利与人和,北伐缺一不可,倘若这一回遇到了困难,我纪允退却了,因为时局不明,我害怕了,那么丁庚啊,此生我们还能不能再等来一次这样的机会,还能不能再度顺利北伐,唉……”。 纪允没说的是,那就不得而知了啊…… 他只指着浊河下游南岸,那肉眼看不见的大片大片干涸的土地,幽幽道:“不趁乱光复我大黔的大好山河,一旦让北鑫喘息过来,凭着北鑫人的彪悍,我们大黔想要与之抗衡何其难?待到那时,我们谈何收复?今日一旦放弃渡河,就等于放弃了北伐,丁庚啊,此生难矣……”。 他还没有说的是,今日小皇帝跟袁哲能闹出一出大戏,今后再有机会的时候,他们难道就不会闹了吗? 所以,眼下一旦放弃,他纪允有生之年想要统一,想要平遗憾,怕是难啊…… 丁庚却不理解自家相爷心里的情怀,也不理解,自家主子这种另可自己冒着死亡的危险,也要渡河北伐的决心。 他只知道,自己在被相爷从乞丐窝里捡回来的那一刻,他在意的只有眼前恩人主人的死活,别的又与他何干? 别人都不在意他的死活,他也全然不在意其他人的死活。 管他什么朝廷,什么局势,什么北伐,什么光复,他只在意自己的主子! 之所以勤恳的办差,那是因为主子要北伐,要光复,可如今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危及到了主人的安危,那么不好意思,他丁庚所在意的,重来都只是主人。 别的哪怕是天塌了下来,他丁庚都不会在意,反正到时候死的又不止自己不是? 不懂大道理,也没有什么情怀的丁庚,看着决绝固执的主人,他仍旧倔强的梗着脖子,死死的拉着人不放手。 “不行,相爷,主人!您这太冒险了,奴才不同意,死都不同意!”,丁庚终于是倔上了,杠上了。 纪允无奈摇头,叹笑一声,回首望来,趁着丁庚放松不注意之时,一个刀手随即挥出,瞬间打晕了固执的手下,下令跟随在丁庚身边的他带的丁组小徒弟,把人带到岸边去休息等候。 目送走了人,纪允就那般决然的,带头走上了浊河上晃动的浮桥。 而然,与肖雨栖命运相同的是,哪怕他纪允再不怕死,却也没有料到,北鑫人居然会不惜舍了自己的十万大军于不顾,根本没打算收拢残部,而且不惜自伤损人不利己的,大面积的掘了浊河悬河,顷刻间,水漫浊河沿岸南北两地广袤的土地…… 洪水来的那一刹那,身先士卒的纪允首先发现了不对,却偏偏该死的凑巧,那一刻,他又遭到了来自袁哲安排的暗算。 那时的他,顾着身后跟随得将领手下们,顾着自己带领的十万大军,顾着旧都里头的万千百姓。 在危机来的那一刻,老远的察觉,眼看着滚滚而来的洪流,纪允只来得及匆忙下了不容抗拒的军令,令身后的那些,见他遇袭后纷纷围攻而来,打算帮忙的将领们速速撤退,返回城内外安抚安排大军与百姓后,自己迅速的与叛徒战成一团。 正文 第六百一十二章 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纪允一边对战十来个被策反的将士,一边眼角余光瞄到了岸上自己打晕了的丁庚。 危急关头,纪允为了救下昏迷的丁庚,以及慌了神的丁庚小徒弟,他出手迅速如闪电,一面得解决刺杀的叛徒,一面还急促的催促着,身周一些迟迟不肯走的手下速速离开,怒喝军令如山! 纪允很被动,打的也很艰难,须要同时对阵十几个叛徒,一边记挂着固执的手下紧盯他们离开,一边还得焦心的靠近丁庚师徒二人,准备救人。 好不容易解决了三只讨人厌的叛徒苍蝇,看到将领们终于安生的领命,已是含泪远去,朝着地势高的旧都城里纵马飞奔,纪允心里稍作安定,以一抵十,继续与叛徒厮杀,心里却在想着。 旧都地势比浊河高了不少,城墙深而宽广,且完整,即便洪水来了,只要守好了四方城门,堵住了内外缝隙空缺,同时关闭护城河下的水闸门,有内外城墙的庇护,城里该是安全的才是,一旦扛过了洪流,城中百姓与大军便能得以生存。 至于这莫名其妙的洪水到底是哪里来的?纪允根本来不及细究,他此刻担心的,是岸上的自己的亲随以及他的徒弟。 然而,洪水来的太过触不及防,又太快速,他们毫无防备之下,在纪允剿灭叛徒对打的同时,洪水眨眼就奔涌到了跟前。 不得不说,袁哲那个老匹夫,为了今日这一遭,指不定暗中筹谋了很久,且莫名的还有北鑫的算计配合? 老天的不开眼? 全都聚到一块来了,纪允怎能不中招。 策反的这十几个将领? 大的有四品的怀化将军? 小的还有区区伍长,真是什么阶层的都有? 且共同的特点就是武力高强。 幸亏的是,老匹夫不知自己会武? 且不弱? 他才能侥幸的解决了这十几个高手。 只可惜啊,花费的时间还是长了些,而被自己命令撤离的将领,得听令? 赶着回去组织城外驻扎的大军进城躲避? 赶着回去安抚百姓,混乱中又根本顾不上丁庚师徒。 等纪允花费了功夫,好不容易清理解决光了叛徒们后,丁庚师徒二人已经挣扎在洪水中,若不是有搭建浮桥的船阵? 在洪水冲击奔涌而来时,及时阻挡了一下? 师徒二人早就没了踪影。 即便如此,眼下四周已然是一片黄色的汪洋? 而脚下由船只并连组成的浮桥,也在洪流中剧烈的撞击着? 起伏着? 场面瞬间失控? 只觉天崩地裂。 纪允看着不远处,正艰难的拽着自家师傅,努力在洪水里扑腾的小少年,他忙脚下轻点,几个借力,将将踏上一块破的浮板接近二人,出手如闪电般,一手抓住一个人,正准备飞离撤退时,却不料变故突生。 因为船只剧烈的撞击,也因为洪水力道的猛烈,突然一个巨浪涌起,就那么恰巧的,哪里不拍,偏偏朝着纪允三人兜头拍打而来。 手里带着两个湿透了的落汤鸡,纪允武功再高,也无法带着两人长距离的飞行,只能带着两人滑行,脚下不停的踩踏水面与洪水中的各色漂浮物,艰难的带着人,急速往旧都城的方向撤离。 只可惜呀,因为飞不高,巨浪一波一波的袭来,瞬间就把三人齐齐拍进了水中。 洪流夹裹着浮萍般的纪允三人,巨大的力道,带着他狠狠的拍向了那些并连着的船只。 因顾忌着手里护着的已经吓呆了的小少年,还有昏迷中的丁庚,纪允眼明手快,危急关头,奋力的把师徒二人推到了大块飘荡的木板上,自己却因为反作用力,被洪流夹裹着,狠狠的撞上了船舷。 再然后,纪允吃痛,一个闷哼,只听到三声清脆的咔擦声,他知道,自己的肋骨断了。 然鹅,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纪相眼下就给世人很好的诠释了,这条真香定律。 都来不及顾及自己的伤势,纪允努力探头出了水面,却只来得及看了眼,托着丁庚师徒二人的浮板载着师徒二人远离,纪允根本都来不及庆幸与松口气,身后又是一阵哗啦啦,轰隆隆的巨响…… 下意识回头看去,就只见并连的船只被洪水拍散,拍乱,拍碎,船只互相剧烈撞击着,瞬间化为漫天的碎片,夹杂着力道,哗啦啦的四散开来。 纪允无奈,只得咬牙忍耐着身体的剧痛,努力的吸了口气,迅速的往水里潜,企图躲避天女散花一样四散砸下,比利器还要尖锐的,各种形状的木板木条绳索等等乱物,却架不住自己是真的倒霉透顶。 沉下去的纪允,最终还是没能躲过密集的碎木,一条船被巨浪高高的抛起,然后砸在水中瞬间散架,最后铁质的船锚好死不死的,以不同寻常的力道,就那么直直的砸落了下来,瞬间击打在了,正在水里机敏的躲避各种障碍物的纪允…… 要不是因为洪水卸去了一些力道,这个铁疙瘩,定然能一举把送了纪允上西天。 可即便是这样,纪允在脑部被船锚重击过后,人瞬间就晕了过去。 那一刹那,他手上戴着的那串,好友空明强势送给的佛珠,也在那个瞬间,明明没有被什么东西勾到,却莫名其妙的断裂开来,珠子在水中撒了一片,就那么飘荡在晕黄的洪水里,慢慢下沉。 再然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佛珠的断裂,给纪允换得了一丝的生机? 就在诸多佛珠飘荡下沉的那一刹那,纪允的身下突然漂浮起来了一根断裂的船舷,就那样搭载着昏迷的纪允浮出了水面,然后载着他一路的飘荡而下。 按说,正常的情况下,按照水流啊什么的情况来计算,肖雨栖与纪允两人是根本遇不上的。 可偏偏就是这么奇怪,那么巧合,两人在这片洪水淹没得树林子里,奇迹般的相遇了,因为呀,纪允好死不死的被卡在了这里,等来了随后一步,被洪流夹裹着到来的肖雨栖。 这些,也就是纪允全部的遭遇了,当然,此刻的肖雨栖是全然不知的,因为某人暂且还在昏迷中。 正文 第六百一十三章 快快快快扒光他 只说肖雨栖这货吧,在面对自己认识的熟人,还是给过自己莫大帮助的熟人时,她自然是做不到无动于衷,当然也再做不到如刚才那样,很光棍的自私打算了。 心说看在相交一场的份上,自己再难也得帮负负给收个尸,也不至于让他葬身鱼腹不是?好歹页算是全了他们认识一场,朋友一场的情份。 这么想着,肖雨栖忙把尸体往自己这边拖,努力拉拽着就要往澡盆里搬,心说等上岸后,自己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挖个坑给他埋了,权当自己对那什么玉佩的回报了好了。 做出决定,肖雨栖一边拉尸,一边还纳闷,自己为何看不到这家伙的鬼魂来着,才嘀咕着,她却哪里知道,自己才拉了一半,尸体居然还出,出声? 娘嘞! “还,还活着?”。 可怜的纪千岁,可不是还活着么,人家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要见阎王的人呀。 不过嘛,要是没有遇到肖雨栖的搭救的话,再等等,堂堂纪相,上辈子鼎鼎大名的九千岁,那倒是真的要玩完了。 因为刚才的捡尸,加之某人先前的能量耗尽,自己是真没什么力气了,所以把‘尸体’,额,也就是还有一息尚存的纪负负,在往澡盆里拖拉拽的时候,内个,她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了纪负负的伤口。 这货也是倒霉,胸前的肋骨断了足足有三根。 痛的厉害了,‘尸体’负负兄? 才发出了弱了吧唧的吃痛哼声。 当然?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轻哼,最终才让某人知道? 自己捡的是人而不是尸。 艰难的把手长脚长的负负拉进澡盆子里? 刚才还算宽阔的澡盆子瞬间变的拥挤起来,而且正在打着璇儿? 一副要飘远的架势。 肖雨栖顾不得管纪负负,忙不颠的把绳子往边上刚才拦住了纪负负的树干上绑紧? 确定绳子不会松开掉落了? 她才直起腰来,有功夫观察面前的纪负负。 浑身湿哒哒的负负一脸的苍白,好看的剑眉此刻下意识的拧在一起,呼吸微弱? 如玉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血色? 一身的狼狈,再不复曾经自己见他时的丰神如玉。 身为堂堂少将军,额,她可没学过医,只会简单的给伤口包扎什么的? 那还是当初在黄茂围城时学的手艺,眼下的纪负负这般模样? 肖雨栖完全不敢确定,这货到底伤在了哪里?伤势怎么样? “我说负负? 你丫的到底是怎么啦?怎么会一个人沦落至此?”,嘴里碎碎念? 右手曲起的食指? 不停的戳着跟前昏迷着的某人的苍白脸蛋。 心里疑虑一重接一重? 心里挣扎半天,最后还是本着帮朋友的心态,肖雨栖拿出了小机。 “内个小机机啊,你看,眼下我该怎么办?”。 小机虽然离不开它那方寸之地,却也在自己的地盘上蹿下跳着,“亲爱哒小乖乖主人,联盟教导我们,身为联盟公民,要心存善良,要仁慈,要友爱,要……”。 “闭嘴吧,我已经成年了好吧。”,听着小机老三样哄幼崽的套路,肖雨栖急忙打断某机还妄图继续下去的洗脑。 小机被幼崽主人吼了也不甚在意,它其实明白的,幼崽嘛,统统有个小毛病,明明小小一只,却非常喜欢装大人,它懂的,真的。 面前自家的幼崽主人,一直就是这么的嘴硬,它特别的明白! 小机以慈爱的,包容的目光,就那么看着肖雨栖,看得肖雨栖脑壳疼,鬼使神差的就回了句,“别看了,说正事呢!别给我打岔啊,再说了,蠢机,我都已经十四啦,即便在这个落后的星球,姐都已经成年了好吧。”。 小机翻白眼,灰常严肃的变化出小教鞭,敲着身后并不存在的小黑板,订正自己教导的幼崽。 “骗机呢?亲,按照联盟星际法案,幼崽生长期从出生到年满十五周岁,少年成长期为十五到三十周岁,成年礼三十才算真正长大,谢谢。再来,即便眼下亲爱哒小乖乖你身处莫名且落后的远古星球,按照本机的精密计算,土著也需得十五才成年,所以,亲爱哒小乖乖,你,还不行。”。 某机一本正经的摇头,惹得某外星人真炸毛了,想也不想的怒吼,“闭嘴,正事!”,可怜的她,为嘛就得忍受这么只不正经的机呢? 小机对望着自己的教导的幼崽对象,想了想,严肃的整理好刚才的较真神色,一本正经道:“正事就是,亲爱哒主人,你确定要救人?”。 “这不是废话吗?不救人我找你出来干嘛,看风景吗?”。 它居然好无言以对,小机耸肩,“身为一只引导早教机,亲爱的主人,您的要求范围,已经超过了本机的职责范围,如果……”。 “闭嘴,一句话,帮不帮?”,没工夫跟这只每每被自己放出来透气,就爱跟自己打嘴炮的家伙废话,她忙着呢,而且吧,面前的纪负负同志,看模样也是真的不好啦,再耽搁下去,估计也就嗝屁说拜拜了先。 被怼的一脸血,一脸嫌弃的小机无奈摊手,“好吧,看在你是本机我亲爱的主人的份上,本正紧机可以配合提供你理论知识,现在,马上,立刻,你上去扒光他。”。 “哈?”。 “真的,你先得扒光病人,光光的,不然本机怎么指导你下手,准确无误的判断患者的伤情?”。 “你认真的?你确定,没跟我开玩笑?扒光光?”,肖雨栖小嘴张老大,睨看着,怎么看怎么都不正经的机。 它真的很认真得说,小机严肃着化身老学究,还给自己幻化了套为人师表的长袍古装穿上,双手抱胸,严肃点头。 毕竟它可是只一本正经机! 肖雨栖看着小机再三确认,又瞄了瞄跟死尸没区别的负负,心说对方都不省人事了,应该?也许?可能?肯定不会发现的哦? 再说了,自己这样干,不还是为了救他的小命么?即便是半途负负醒来,发现了自己的恶行,咳咳咳咳,那什么,她也是出于一片好心的不是? 正文 第六百一十四章 忽悠机or一本正经机 某人强制性的自我安慰,正经机却不耐烦的催促着,“亲爱哒主银,你再耽搁下去,这货指不定就死翘翘了,你确定还要再犹豫,蕴量下下?”。 肖雨栖…… 最终,某人只能涨红着脸,伸出了罪恶的双手,啊呸,是伸出是善良的双手,开始去扒拉某人身上湿哒哒,几乎已经贴在身体上的衣裳。 一边扒拉,一边碎碎念,也不知道是在说服对方,还是在安慰自己。 “呐呐,纪负负啊,我完全是因为要救你的小命,才那什么的啊,回头你可别找我负责什么的,本姑娘可不……”。 某人那是一边念,一边上下其手,额,是动手,对的是动手! 昏迷中,一副任人宰割的纪允,迷蒙中只觉,得有一只灵巧的小手,在把自己翻来覆去的当煎饼在烙,明明自己很努力的想要醒来,很想阻止那磨人精的小手来着,只可惜,自己手脚脑子都不听使唤,怎么也无法驱赶走那双恶魔之手。 可怜肖雨栖哪里知道,某人此刻其实还有意识跟知觉? 此刻的她忙出了一头的汗,苦逼着觉得,脱个衣裳而已,居然比自己打架还累! 外罩的锦袍? 里头的长衫? 然后是内衫,再然后是亵衣…… 扒拉着扒拉着? 肖雨栖怒了。 “我说纪负负? 你丫的到底穿了多少层衣裳啊?里三层外三层的,这还没到冬天下雪的时候呢? 你就裹那么多,要是等到下雪? 你丫的还不得披个棉被?”。 肖雨栖疯狂吐槽发泄着自己的心虚? 却哪里晓得,人家负负穿这么多层衣裳哪里是因为保暖?那是因为南黔权贵富裕阶层,皆奢靡爱美,男子也是如此一般。 他堂堂右相? 只穿区区四层衣衫? 那真的已经是很节省的了。 毕竟他的地位在那里,再俭省也不能过份,不像有些所谓名士贵族,大夏天的真就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为了什么好看仙气? 连纱衣也得多罩几层,仿佛那样才显得自己很有身份有地位? 显得自己风流倜傥,潇洒不羁一般。 扒光了上衣? 露出了负负结实的胸膛,小爪子正要袭上某位的裤头? 人却努力别开脸不去看的肖雨栖? 视线不期然的撞上了某人的胸口? 瞬间就看到了纪允胸口肋骨处明显的塌陷,且有断裂痕迹,肖雨栖忙大喊,“小机,你快看纪负负的胸口!”。 装深沉的小机立刻来劲,跳着脚的大喊着,“快快快,我的小乖乖,端着本机过去仔细瞧瞧去。”,一副心切看热闹的姿态。 忙着救人,没时间多计较,肖雨栖忙抓起早教机,把镜头对准纪允的胸腔,小机仔细观察过后得出结果。 “亲爱哒主人,接下来,请你按照本机的话来进行检查,要是本机的估计没错,这个倒霉的患者该是断了肋骨,只是不知道断了几根,也不知道有没有扎到内脏……”。 肖雨栖听着小机吧啦吧啦的指导,一边手上配合着小机的理论知识,开始查验纪负负的伤情,心里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为啥? 因为终于不用去扒拉人家的裤子了呀,呜呜呜,给彼此都留点脸面,挺好! 昏迷中的纪允,只觉得自己胸口刺痛,却不知道,自己刚才差一点就要清白不保啦! 最终,肖雨栖在小机的指导下,艰难的给纪负负做完了检查,勉勉强强的抢救正骨一番,不过因为不是专业的大夫,只是蒙古的。 肖雨栖都只靠着理论知识在摸索着操作,且手里还没有对症的药品,也不会把脉,更没有仪器,不能确定纪负负有没有伤到内脏,能做的真心不多,一切还都只能靠纪负负自己扛。 忙活完了一通,靠着从树干上砍下的几根木棍,勉强固定住某人断裂的三根肋骨,确保护住了伤处,不让伤势再遭受二次伤害后,肖雨栖又紧接着处理了纪允后脑勺的伤势,还有身体上的各色刮伤擦伤。 好在金疮药,干净且轻薄包的扎布料,自己大全里还是有的,除了某人亵裤里她没动外,裸露在外,但凡是能找到,看得见的伤势,肖雨栖都给细细上药包扎妥当。 忙活完一大通,让死人样的纪负负靠回澡盆的一端时,肖雨栖已经累毙了。 长叹一口气,她终于卸力软瘫下来,一屁股坐回澡盆里,靠着澡盆的另一头,跟依旧昏迷的纪负负相对而坐,肖雨栖口里呢喃抱怨着。 “我说纪负负,看在咱们认识一场的份上,看在你给我的玉佩帮了我大忙的份上,该做的我都尽力做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要是命大能扛过去,那是你的幸运,要是扛不……”。 呸呸呸,说来,自己还是希望负负能活下来的,毕竟人家曾经帮过自己的大忙啊,她得还人情呀! 边上的小机看了肖雨栖的模样,人家还一本正经的来了句,“亲爱哒,其实他不用自己扛,你也还是可以救他哒。”。 “我又没有对症的药,也不是大夫,眼下到处都是水,我也找不到大夫,我怎么救他?”。 小机翻白眼,想着某人存储的剩下几只过期基因改良,小机大言不惭,“不,亲爱哒,你可以哒!难道你忘了,你是坐拥超级过期货的人啦?”。 “什,什么?”,这货莫不是机胆包天的,居然还敢打她基因改良液的主意?可恶! 明明知道,自己就剩下拿几管孤零零的改良液了,这玩意哪怕的过期的,可效果杠杠的好呀,身为不可再生的,可以救命的宝贵资源,怎么可以拿来浪费呢? 除了自己与自己的爹娘哥哥们享用过外,她都没拿出来给任何人用过,难道眼下自己要白白便宜一外人? 不行,肉痛到死!绝对不行! 看到自家幼崽主人的小气劲,小机也直叹息。 话说,它真的是个很失败的教育引导者,人家的幼崽被教育的如何,自己是不知道,但是它知道,自己教育出来的这位?唉,它自己都没眼看,真得! 自己的主人,就是个死抠门,死自私,一点也不仁爱,还是个超级不好学的大学渣! 正文 第六百一十五章 洪水里黑暗中的萤萤火光 明明自己曾经老辛苦的千百次教育她,要善良,要仁爱等等这些,至高无上的联盟精神,她一样也不乐意学,就连装模作样给它看都不肯,唉! 心累不已的小机,看着出气多,进气少的纪允,也很光棍的摊手,言语却是不怕刺激不死自家教导的幼崽一般。 “亲爱哒主人,如果你舍不得,不愿意救这为患者的话,根据本机的分析,这个碳基生命体,不出十二小时就要完全寂灭了,你确定你要袖手旁观吗?”。 肖雨栖……她不确定啊喂! “而且亲爱哒主人,你如果要袖手旁观,为何先前又要救他?还特意找本机出来,指导你治疗他的伤势?这不是自相矛盾吗?还有,如果亲爱哒主人你,真的眼睁睁的看着患者嗝屁,那亲爱哒刚才所有的努力,不都做了无用功吗?还有……”。 “闭嘴吧!我还不知道你,你丫的休想洗脑我,骗我用基因改良液!”。 肖雨栖白眼看着妄图洗脑自己的小机,转身就死死的捂住脑袋,护住了脑袋里头的大全,或者确切的说,是大全里可怜巴巴的,所剩不多的几只基因改良液,一副你别想骗我,安利我防备模样,看得小机也是讪讪的。 等等,讪讪的?它一个人工智能,怎么自打跟着主人的精神体,流落到这鸟不拉屎的原始星球位面后,情绪、思想、表情越来越多? 越来越丰富了呢? 好奇怪哟! 小机的短暂呆滞? 肖雨栖可没空注意,此刻的她正在天人交战呢。 一边是超级宝贵的不可再生资源? 几只过期货; 一边是要死不活? 脸色惨白白的纪负负; 到底是舍了谁?太他妈的煎熬难以选择了! 最终,肖雨栖把小机收起来的时候? 心里暗暗做了决定。 看来今晚自己在此过夜停留的打算是不成了,为了保住自己的过期货? 肖雨栖决定? 即便夜里行船,那什么,行澡盆比较困难,但是为了保住自己废了九牛二虎打捞上来的尸体? 也就是纪负负的小命? 她决定,连夜行动,也不睡觉了。 按照倒霉机最后给出的十二个小时时间通牒内,自己尽量的找地方靠岸,然后找个大夫给纪负负看病救命好了。 这样的话? 自己不仅可以保住了她的宝贝过期货,还能不白忙一场的救了纪负负一命? 两全其美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说干就干? 从大全里掏出一张鹿皮,这还是自己以前在山里打的? 爹亲手帮自己硝制好的? 眼下拿出来给纪负负盖着保暖正好? 至于他那一身被自己扒拉脱掉的衣裳? 咳咳咳,挂拉在澡盆子边上,让夜风先吹着吧。 至于鹿皮的来历?万一纪负负醒来看到表示怀疑怎么办? 这些问题肖雨栖也全都想好了,并且还做出了完美的安排。 不仅如此,便是接下来他们一路行动吃喝的问题,自己在给鹿皮找借口的时候,她都把食物用水也一并准备好了,还编好了特别可靠的借口来源。 找了个密封性好的大箱子,拿着绳子固定住后,就绑在了他们所乘坐的澡盆子后头吊着。 箱子里肖雨栖放了些银子,男女衣裳,两块布,还有装满水的水囊,以及几匣子点心等等,针头线脑的她也放了一点进去,总之箱子看着很乱,那是啥玩意都有。 乍一眼看去,就跟自己在葫芦谷时,去叔伯哥哥们家里串门时看到的,他们家女眷宝贝的百宝箱一样,吃喝用的,但凡是在农家精贵点的玩意都往里头放,食物,衣裳,布匹,银钱,真是应有尽有。 到时候万一纪负负醒来疑惑的问起,她就说,自己是在洪水里捞到了不少东西,包括身后拖着的这个漂浮的箱子,然后发现了里头的好东西。 再然后,一路上自己看到的多了,积累的经验多了,本着无聊着也是无聊着的,没事就多打捞了一下,然后就凑够了这一箱子的好东西,就连他这个人,也是自己无聊的时候顺手打捞上来的说。 嗯,就这么办,说法简直是完美。 而且话说回来,就这货如此严重的伤势,肖雨栖觉得吧,他不一定能醒得过来,而等十二个小时过去,他还能不能再醒来? 呵呵哒…… 再说,再说。 等准备工作都做好了,肖雨栖这才解开了先前绑定在树干上的绳索,把它卷起来丢进澡盆里,开始划着她那破烂小木板,撑着她的澡盆子,带着人,拉着箱子,再度荡悠在洪流中,急切的寻找着靠岸地点。 顺流而下的飘荡着,肖雨栖心里念着十二个小时,六个时辰,心里说不慌是假的,毕竟她打心眼里其实还是想要救人的,哪怕不想动用自己的宝贝。 焦急寻找中,漂了约莫两个来时辰,一直紧绷着,焦急注意着纪负负气息的肖雨栖,一眼就看到了前方白米开外,隐隐绰绰的山峰,以及洪水线上点点的星光。 “那是火,是火!纪负负,你有救啦!”。 黑暗中,有火光就代表了有人,火光就是最佳的指示牌。 欣喜不已的肖雨栖抓着破木板,又开始了努力的抄着板子,往火光所在的地方划行。 划动带起的哗啦啦水声,立刻就引来了岸上人的注意。 “嘿,有人,水里有人!”。 围在火堆边烤火的人们,几乎立刻被同伴的喊声所吸引,好些个人都离开了火堆,朝着洪水线这边而来不说,还纷纷探头关切的张望着,其中一位年长的老者,甚至还扯开嗓子大喊的喊。 “水里可是有人?”。 肖雨栖闻言,手里的动作未停,口中却连声回应,“有人,有人!”。 “嘿,还是个姑娘!快快快,二狗子,拿先前扒东西的长竹竿过来帮忙扒一把。”,老者的声音落下,身后被点名得强壮小伙子立刻应声,“哎哎。里长我这就去拿。”。 听着岸上的动静,肖雨栖暗道了声糟糕。 刚才太高兴,一时间忘了遮掩嗓音了,而此刻自己却是男装打扮,还带了个病号只为求医而来,而岸上,明显的人不老少。 正文 第六百一十六章 求医之路万万难 在不知道岸上具体是什么个情况的前提下,她不好轻举妄动。 倒不是怕,只是担心万一遇到坏人要动手,自己的安全虽然不用担心,万一要是护不住纪负负,自己岂不是带着他来送死的? 不是她肖雨栖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出身决定了眼界,上辈子垃圾星的成长经历,在肖雨栖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时候,就已经在她的骨子里留下了这些深深的痕迹。 加之眼下的情况也是真的糟糕,这就让肖雨栖不由的多思多想,因为心里这点小想法,对人群小心防备着的肖雨栖,就有些踟蹰不前了。 她忙停了手里划动的木板子,只大声的开口询问,“老丈,烦请问一下,此地是哪里?您是附近的人吗?不知老丈您落脚的这片地界,可有医者呀?”,语气温和,态度诚恳。 被肖雨栖称呼询问的老里长,其实也是个实诚人,这从刚才听到肖雨栖这个陌生来人是姑娘后,急急就要找人热心帮忙就可以看得出来。 得了肖雨栖的询问,老里长也没有多想,心里叹息着,估计这大半夜来的女娃子,估摸着也是跟先前自己村民们救上来的可怜人一般,都是从上游被洪水冲击到此的落难人,想着这些可怜人来了都有此一问,老里长见怪不怪,倒是没有遮掩隐瞒的回答了。 “女娃娃啊,我们这地叫曹家口,这山叫大青山,小老儿我就是大青山脚下,山坳村里土生土长的人,不过娃娃啊,我们村里穷,连个赤脚铃医都没得哟。”。 他们贫苦的农家人? 特别是在该死的北鑫人统治下? 日子过的苦啊! 饭都吃不饱,衣都穿不上? 哪里有生病的权利? 即便是真的病了? 那也就是自己熬着,要是实在熬不下去了? 随便找点偏方,挖点自己知道的寻常草药? 煮点水喝喝就好? 哪里看得起大夫? 加之他们这里是真的偏僻,十年前他们村里还能有个赤脚铃医来着,可自打大黔变北鑫后,赤脚铃医也没了活路? 早就离开了村子? 不知道到哪里讨生活去了…… 不过位置偏僻也有个好处,最起码他们背靠着这座大青山,喝水用柴倒是不发愁,这不,眼下突然发了大洪水了? 虽然毫无防备,他们这位于山脚下的穷村子倒是得了便利? 不像别的地方,死的、失踪的人? 海了去了,他们整个村子却都全员保存了下来? 一个都没有丢。 多亏了大山救命啊! 老里长心里唏嘘感慨着? 紧接着又看着前方黑暗中? 洪水传来动静的地方道。 “女娃娃啊,要是没有这遭瘟的洪水,你去曹家口的集镇上,还能找到两个老大夫,眼下嘛,娃娃啊,这洪水一来,曹家口早就被淹了啊……”。 老里长没有说的是,在突如其来的洪水面前,又有多少人能如他们山坳村的村民们一样幸运?能正好跑上山腰,避开吃人性命的洪水? 曹家口不成,县城估计也不成啊…… 得,从老者的嘴里了解到了情况,肖雨栖也在黑暗中,在渐渐靠近岸边后,打量全了,此刻孤零零泡在水里的半截,并不算多宽广多高耸的山峰。 眼见为实,且她也不认为,这位诚恳的老者在骗她。 此刻倒是不用担心安危了,只是靠岸上山什么的,肖雨栖也不再考虑就是。 没了医者,自己上什么山?靠什么岸? 六个时辰已过三分之一了,她的时间宝贵,纪负负的时间更是宝贵。 肖雨栖果断的决定,放弃这座窝了一股难民的孤山,打算再往前头找找寻寻看。 做出决定,肖雨栖旋即抓起木板,开始划动着澡盆子转向离开,同时嘴里还大声道谢,“谢谢老丈好心告知,那我就不上山了,我家哥哥受了伤,得寻大夫看看,老人家,打扰告辞啦。”。 隔着一大段距离,肖雨栖也不怕岸上有那不怀好意的人,会冒险的过来打劫自己。 而且吧,眼下洪水才刚来,大家才刚刚被困,手里应该还有吃有喝,情绪也还没有崩坏,眼下还不大可能会出现,随意抢劫等等人心不古的坏情况。 再说了,即便是有,这么长的距离,且那位站在岸边正一脸焦急担忧,探头张望的老人家也不像坏人,嗯,她的感觉就是如此,肖雨栖这才半遮半掩的说明了缘由,准备远离。 老里长听到肖雨栖的话,心里顿时也忧心上了。 这天灾人祸之下,一个女娃娃带着伤了的哥哥艰难求医,让老人家感动的不行。 下意识的,老人家就给肖雨栖热心指路。 “女娃啊,好孩子,我们曹家口这片的地势比较低,周遭几十里地,就我们这座大青山地势高些,若我们这里都没得医者,你此去曹家口,去县城,也很难找到。这样,娃娃啊,你朝东南方向去,那边约莫百多里地外有大山,你去禹县,那里肯定有活口,有大夫的……”。 幸运的得到当地人指路,肖雨栖心里是真感激,嘴里脆生生的道了谢,忙就划动着破木板,操控着澡盆子,带着人,靠着天空中的启明星选定方位后,就朝着老人家指点的那什么禹县进发。 待到肖雨栖划着澡盆子漂远了,身后的岸上,扛着跟大竹竿终于回来的二狗子就纳闷,“里长爷爷,人呢,人在哪?”。 看着迟迟到来的年轻后生,此刻还一副咋咋呼呼的模样,再想起刚才那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却还沉稳的带着哥哥,在艰难天灾面前求医救命的女娃娃,老爷子直摇头,不客气的一巴掌招呼到二狗子的后脑勺上。 二狗子吃痛,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怒吼,“谁打我?”,肩上扛着的竹竿随即横扫而来,刮的老里长一个踉跄,要不是身边的村民扶的及时,老人家非得让二愣子的二狗子扫洪水里头去了不可。 “唉!”,被扶住的老里长声叹气。 在这样的乱世里,就自己手底下这帮子村民,他不护着些可咋办哟?真是死都不敢死哟! “你个孬笨蛋,人女娃娃都走啦!你磨磨唧唧的才来,还不赶紧丢了你的杆子……”。 “啊?女娃娃都走啦?里长,幺叔,你们怎么不拦着?怎么不快点喊我来哟?唉!到处发大水呢,一个女娃娃多可怜,巴拉巴拉……”,得,二狗子还埋怨上了,当然,憨货也是真同情肖雨栖这个,并不值得同情的女娃娃的。 划着洪水渐渐远离的这个,并不值得同情的家伙,在划出了很长一段距离后,她还能听到,伴随着自己划动得哗哗流水声传来的,还有岸上好心的人们,发自内心最真挚善意的鸡飞狗跳。 真好,但愿他们一直都这么好下去,肖雨栖心中许愿…… 正文 第六百一十七章 痛的死去活来的醒来 告别了一群可爱的人,肖雨栖努力的划着木板朝着东南方向赶,期待着自己能赶在四个时辰内,看到那所谓的山群,然后靠岸找到个靠谱的大夫。 按说一百多两百里的距离,自己要是快马加鞭,换马不换人的话,定然是能来得及四个时辰赶到,且找到大夫,那是小菜一碟。 只眼下这个情况嘛,肖雨栖就没法保证了。 按照目前水流的速度,还有她划行的速度,如果还要加上不迷路,不偏航,顺利的靠岸找到人,四个时辰真的很危险,很紧迫。 但是,这是眼下自己唯一知道的讯息线索,也可以说是希望,不得已,她只能硬着头皮上。 为了赶时间,肖雨栖甚至在黑暗中捞了点枯枝,给小小的澡盆子绑缚了一张风帆,好不容易在沿途漂荡的时候,寻了个跟着洪水漂流至此的水鬼先生,许了不少好处,肖雨栖就让水鬼卖力,吹着风帆带着自己赶路,想以此来加快前进的速度。 只可惜啊,她还是太相当而然了,即便是有了鬼怪们的帮忙,肖雨栖却实在是没料到,自己找来的水鬼是个天生不分东南西北的大路痴呀! 丫丫个呸的! 明明都给他指了方向了,这货居然还能带着自己跑偏了,真是够可以的! 可怜人家临时被抓壮丁的水鬼,面对小恶魔的责难时,水鬼缩在水里瑟瑟发抖,委委屈屈,胆战心惊,小小声的辩解着。 “这位大,大,大,大仙……我,我? 我不是故意的? 呜呜呜……”,话说? 他要是认识路? 懂得辨别方位的话,也不至于会跟着洪水流落到此? 被她一个小丫头欺负不是? 他还委屈呢,这年头? 做鬼都不容易呀? 这个事实真的是令鬼太悲伤了,泪流成河啊! 肖雨栖却一脸不耐烦,“得得得,别哼哼唧唧了? 跟我说? 这里到底是哪里?”。 水鬼闻言又是一阵委屈,苦巴巴,颤微微的道了句,“我,我? 我也不知道哇,呜呜呜? 刚才人家吹风吹的太欢喜,没? 没留意,呜呜呜……”。 肖雨栖…… 得? 一问三不知? 这是都不知道迷路迷到了哪里来了呀感情。 不得已? 肖雨栖只得放弃让水鬼帮忙,从大全里掏出一只烤鸡,跟存货的香烛纸钱祭奠给了这货后,忙就挥手打发路痴的家伙离开。 哪知道人家水鬼虽然是路痴了些,鬼却是好鬼。 得了好处,觉得自己不仅帮不上忙,干的事情还很不着调后,这货心虚呀,还巴巴的从洪水里扑腾出来了两个陶罐子,趁着肖雨栖在察看纪允情况时,哐哐两下给丢澡盆里,而后迅速遁走。 被响动吸引,目光从纪允身上,挪到那两个带满了水汽与泥土的罐子上时,肖雨栖还好笑来着。 好奇的打开一看,好吧,收获了两罐银锭子,也不知道是谁家把银锭藏陶罐里,更不知道这罐子到底是以前就待在水底下的泥土里头的呢?还是被洪水冲到这里来的?总之眼下便宜了自己。 肖雨栖笑着收了水鬼的致歉孝敬,心思却一点也没有放在在这突如其来的横财上。 横财好是好,可惜啊,眼下却不能救命呀。 调整着方向,肖雨栖这回是没敢再偷懒省功夫了,只有自己努力的划啊划,可是吧,时间却并未因为她的努力而停下来等她,依旧顽固的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查看手腕上的啪啪圈,眼看着自己定时的六个时辰,也就是十二个小时即将过去,看着气息更弱的负负,肖雨栖终于放弃抵抗。 “唉,算了,看来是老天都希望,要我动用宝贝的改良液救你啊,该死的命运啊!”,嘴上是自我安慰的这么说着,可实际上,某人还是很肉痛。 虔诚中带着浓浓的不舍,抓出一支基因改良液的手都肉痛的在发抖了,哪怕刚才嘴上说的再认命,肖雨栖骨子里还是舍不得,抑制不住的在肉痛着。 最终掏出来的这支改良液,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肖雨栖还是不舍。 “那个纪负负啊,我是为了你好,这玩意药效很霸道,一管子都吃下去,就你眼下这样的身体素质,便是不死,也得被改造的过程逼的自杀身亡,所以,亲,真不是我不舍的哟,我也是为了你好……”,巴拉巴拉。 肖雨栖不停的自我安慰碎碎念着说着,也不知道是在说服对方呢,还是在说服自己。 最后了,一支改良液,肖雨栖也只抠唆的倒了五分之一的量,加到了她刚才取出来的一只小葫芦里头,收了剩下的五分之四,她才忙给装了五分之一改良液的小葫芦,狠狠的灌满了大全里存储的水。 使劲的摇晃了摇晃,确保改良液充份溶解混合后,肖雨栖举着小葫芦,粗鲁的卸了某人的下巴,拖着某人的下颚,咕咚咕咚的给可怜的纪允灌了半葫芦。 那什么,不是她非要这么粗鲁,实在是东西宝贵,万金不换啊,浪费一滴自己都心疼,再说了自己的手艺可好了,卸了的下巴保管还能装得回去。 所以,呵呵呵,你懂得。 喂了半葫芦后,肖雨栖果断的收了葫芦,把纪允的下巴复位,嘴里嘚嘚的说着什么,是怕一次性给的多了,纪负负熬不住云云。 实际上,好吧,还是抠门舍不得。 “半葫芦不少了,够你吊命了,有口气不死就挺好,我肯定会给你找到大夫的,很快的。”,配合着强自说服自己这些话语的,是某人越划越快的划水动作。 而昏迷中的纪允,在半葫芦稀释的基因改良液入口后,他的身体悄然无声的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本来只有脑壳痛,胸口痛的纪允,只感觉口中一阵清凉,仿佛是被人灌了什么东西入腹后,紧接着,自己的腹部一片火热,那股热流从下腹丹田的位置,一只延伸,在体内横冲直撞的奔涌着,从四肢百骸到心脏,再从心脏留回四肢百骸。 一路冲击过去,犹如烈火灼烧,又痛又痒,也如千万匹马儿在奔腾呼啸。 那是一种千刀万剐的痛,甚至比上辈子自己临死时,面对的万箭穿心还要痛苦,让昏迷中的纪允,只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片成了一片片一般。 要不是此刻他人在昏迷,要不是他的忍耐力真心超强的,估计都得在澡盆子里痛得来回打滚不可。 可即便是如此霸道的疼痛,他的伤情却在一点点的恢复,身体的素质在一点点的提高,甚至本就深不可测的内力,也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的缓慢的增长着…… 正文 第六百一十八章 你要报恩你造吗? 虽然这一切让人身心疲惫的痛苦,都因为改良液被稀释了的缘故,进行的非常缓慢,也没有原液那般霸道,但却真的是很有效果的,也就是说如果用原液,那效果会更加厉害。 这就跟当初肖文业等人喝稀释的改良液一样,那时候肖雨栖考虑到妈妈柔弱,怕妈妈受罪,她是非常缓慢的,循序渐进的,在家人身上都没有伤情需要救助的时候,以很多倍的稀释慢慢改善,便是那样,老爹他们都不好受,更何况是眼下,为了给负负保命,自己只稀释了五倍,还让重伤的负负直接正面刚? 呵呵,那滋味……肯定很舒爽。 不过效果嘛,也是杠杠的,不枉费疼他一场。 比如被基因改良液改善过的身体,就是她家大哥肖羽楼那样,根本不适合练武的人,在改良液与星际操的共同协作努力下,也把他打造成了当世间的一流高手,足可见这玩意的宝贵与霸道。 所以说,别小看了被稀释的五分之一的改良液,就跟古代人第一次吃抗生素一样,他们的身体反应,跟现代人已经被各种抗生素荼毒惯了的身体,那是完全不一样的好吧。 自然,那救命的效果,那啥,虽然痛苦了些,可药效也是杠杠的好呀! 这不本身求生欲望就特别强烈,内力高深的纪允,在被灌了保命的良药后,不多时? 这货居然悠悠的? 一身淋漓冷汗的被臭味包围着醒了过来。 额……是被生生疼醒的,谢谢。 被疼痛折磨醒来的纪允? 首先感知到的? 是一声接一声,富有节奏的划水的哗哗声。 努力的睁开千斤重的眼皮? 由模糊变的清晰的视线里,他看到的居然? 居然是一张自己熟悉的面? 面孔? “怎么是你?”,纪允是真吃惊了。 肖雨栖两手抓着破烂木板子划的正起劲呢,忽然听到有声音,抬头一看? 好家伙? 居然是负负醒了。 只不过他这话什么意思? 肖雨栖挑挑眉,非常光棍,也不划水了,果断的收了破木板,看着刚刚醒来? 眼底还带着茫然的某人,“怎么就不能是我?”。 一看这架势? 纪允就自己自己说错了话,惹到了这位故人了? 忙抱歉,“抱歉?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 “那你几个意思?”。 “我……”? 只觉自己脑壳一阵阵的疼痛的纪允,思绪瞬间回笼,他明明依稀的记得,自己为了救下丁庚师徒不幸落水,把那师徒二人推上浮木后,自己又不慎撞断了肋骨,再后来,为了躲避漫天的残骸,自己当时就沉了水中,再然后…… 是呢!自己肯定是在水中晕了过去,而后就被面前的故人给救了吧? 只是为何这般巧,她也沦落到如此地步?还有,丁庚师徒二人呢? 心里回忆着,想事情想的出神,事情也果然跟自己猜测的一般,就听面前的小姑娘已经不耐烦的道。 “我说负负,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要不是本姑娘特别及时的,把你从洪水里打捞出来,救你命,治你病,你怕是早就见阎王了!怎么,看到我你还不高兴?还是说,你丫的想赖账?我可警告你,救命之恩呢,你需得记住,这是要报的,你造吗?”。 果然,面前的丫头还是一点也没变。 纪允好笑,拱手抱拳,不由的呵呵笑出声来,“呵呵呵,自是不敢忘,咳咳咳……”,本想致谢来着,结果因为被故人相救死里逃生,还面对对方灵气活现的调侃,心情愉悦的纪允说笑道谢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一时岔了气,激动的咳嗽起来。 那剧烈且撕心裂肺的模样,看的肖雨栖都担心,他把内脏都咳出来,不由的脸上露出几分关切与不忍,“你没事吧?喝点水。”,说着,抠门栖还是把剩下半葫芦的过期稀释水,给忍痛递了过去。 纪允伸手,笑着接过,“多谢肖姑娘救命之恩,咳咳咳,在下铭记在心,定会好生报答,咳咳咳……”。 “成,这还差不多!”。 肖雨栖一副满意的样子,看着对面的负负依旧气息不稳,她心里肉痛,面上却强装大方,不断的自我安慰自己眼不见为净,连声催促,“你快喝水,快喝,快快喝。”,再不喝,她把自己蹦跶上去抢回来的说。 看肖雨栖催促的急,纪允却秒会错意。 满以为肖雨栖这是关心自己这个朋友呢,脸上蓦地露出一抹真诚的暖笑,举起手里的小葫芦示意了下肖雨栖,嘴里温和道:“多谢肖姑娘,咳咳咳……”,说着,揭开了葫芦盖子,忍着身体的疼痛,昂头灌了一口,好平息体内的难受。 别说,别看负负人狼狈,喝水的姿态还挺优雅,当然,肖雨栖却顾不得欣赏,对方喝的越是潇洒,她眼里就越是肉痛的厉害,越肉痛的越是厉害,心里就越是不断的在自我安慰。 没事的,没事的,别看了,再看,她真害怕自己会伸手去抢回来。 唉,看在对方有钱才,有能力,曾经还送她玉佩帮忙救爹,此刻还果断答应要报恩的份上,她就忍痛送佛送到西,再吊住他的小命吧,大不了…… 大不了,回头自己在他身上狠狠的刮一笔当补偿!肖雨栖如是想着。 眼不见为净,肖雨栖努力挣扎着,控制着自己不去看那葫芦,抓起刚才丢回澡盆子里的破烂木板,继续朝着自己选定的方向,卖力的划动起来。 纪允在喝光了葫芦里的水,平复了下后,随即想起刚才自己的思绪,忙就开口问肖雨栖。 “请问肖姑娘,救在下时,可成看到在下的同伴?”。 “同伴?”,肖雨栖疑惑的偏头看纪允,手里划水的动作,都不由得停了下来。 纪允却猛地回神,解释道:“哦,就是当初你见了过的,跟在我身边得那位叫丁庚的人。”。 肖雨栖果断摇头,“没见到,当时我只看到你一个人挂树杈上。”,意思很明显,什么丁庚也好,丙西也罢,统统没看到。 得了肖雨栖的答复,纪允的脸色瞬间有些不好。 正文 第六百一十九章 这可是两万金呀! 他在担心,那样大的洪水,丁庚先前还被自己砍晕了,而带着他的就那么个小少年,那样糟糕的情况下,也不知道他们还好不好,活着没活着? 都怪自己思虑不周,唉…… “你是在担心那什么根吗?”,肖雨栖看到纪允瞬间变的严肃担忧的表情,不由的追问。 纪允良久才点点头,肖雨栖见了却嗤笑。 “你呀……不是我说你啊纪负负,你有空担心别人,还不如多担心担心你自己!”。 “我自己?”,纪允被肖雨栖说的纳闷极了。 肖雨栖却点头,“对啊,你自己。!”。 “我自己怎么了?”。 “呵!负负,你不要告诉我,你自己身上的伤,你感受不到?”。 以自己跟他两次交手后总结发现,这个家伙的功夫内力,也就比自己差那么一点点,真动起手来,她爹,她小哥都不是这丫的对手。 既然功夫不弱,内力超强的,又怎会感觉不出来,他此刻自己身上的伤势? 纪允,感受自然是感受出来了的。 特别是眼下,在喝过了小丫头递过来的水后,刚刚压下去的那股子,痛痒得到骨子里的感觉再度袭来,让他差点就要失态喊出声来。 当然了,纪允并不认为,小丫头给自己喝了毒药。 毕竟就眼下这么个情况,若是要灭杀自己易如反掌,只要视若无睹不救自己即可,根本就无需浪费毒药。 再来,腹间丹田升起的股股暖意,无时不刻的不在提醒着自己,先前自己昏迷中感受到的一切并不是幻觉,而这样的感觉,对自己却是大大有益处的! 感受着痛并快乐着的这种矛盾又痛苦的感觉,纪允不由自主的摸着自己发痒的断裂肋骨,抬头望着肖雨栖,“那水?”,一定有问题。 肖雨栖呵呵哒了纪允一脸。 “我的水怎么啦?我跟你说? 那水里? 本姑娘可是放了颗,我爹娘千兴万苦给我弄来的保命灵药? 我就三颗? 为了救你的命,我已经舍了一颗了? 可就是这,我也不能保证能治好你身上的伤。如果可以? 我们最好是找个地方上岸? 然后找个大夫看你的伤,救你的命,真不能再给你浪费我的救命良药了,那可是特别特别? 万金难买的好东西!”。 抠门栖说起自己的宝贝蛋? 那是恨不得夸大其词,当然,其实她也没夸大。 毕竟吃了药,得了好处的纪允,在感受到自己的丹田后? 一点也没有怀疑,对面小姑娘嘴里说的有假。 事实胜于雄辩不是? 纪允越看面前的肖雨栖越是觉得? 小丫头口嫌体直,性格爽? 心却软,还先喜欢口是心非。 唉? 从她自己给他保命灵药吃就看得出来? 这果然还是那个嘴硬心软? 耿直都不知道遮掩一二的小丫头啊…… 这情,他纪允领了,“多谢你,待到在下回去,在下定会奉还双倍万金。”。 听到负负要给自己钱儿,肖雨栖瞬间乐了。 心说,自己这也算没白忙活一场,还不算太亏本。 某抠门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要收人家双倍万金有什么不对,毕竟在她看来,像负负这样有钱的人,生命就越是宝贵不是么? 所以两万金买命呀,多么便宜的价格? 不都说,有钱有权的人,最最害怕的是,人死了钱没花了吗?说来,自己这也是在帮他不是? 越想越欢乐,想到时候能到手的两万金,想到这两万金能给家里的将士们添置多少新衣,增加多少武器,购进多少马匹,肖雨栖就乐的见牙不见眼。 笑眯眯的模样,看的明明身体疼痛难受的纪允,心情都跟着好了许多,也不觉得有多难难熬了。 一边调整着呼吸节奏,一边勾动丹田的热流运转全身,为了努力忽视,从骨头缝里发出的痛苦与痒意,纪允还努力的转移注意力,跟肖雨栖搭话。 其实吧,也就是顺嘴那么一问,没话找话。 毕竟小小的澡盆,彼此之间不到一个人的身位的距离,还是有点尴尬的,两辈子,自己都没跟女子这么接近过,唯二两次,还是上回在茶楼跟某人对打时,以及上上回,在别院自己沐浴时…… 额,这么算来,好像都是她呀! 突然想明白,努力调息忍耐痛苦的纪允,差点没有运功岔气,脸上不其然的漾起了不同寻常的红蕴,有些不知所措,忙努力转移话题,忽视脑子里不该想的绮丽。 “咳咳咳……”,纪允不自在的轻咳着,开始了尬聊,“那个肖姑娘,不知眼下这是哪里?”。 划着水,努力操控着澡盆子前进的肖雨栖,在面对这个问题时,她也脑壳疼,光是想想都想叹气。 把正在划动着的破木板子收回丢跟前,两手一摊,抠门栖特别无奈,“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呀!”。 天可怜见的,想到这一日一夜自己的糟心遭遇,肖雨栖也急需找个人,发泄下自己内心的郁闷。 于是乎,某人盘好双腿,看着脸红耳根红,额头却在冒冷汗的负负同志开始唠叨诉苦。 “我救你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看你伤的重,给你化了颗我的保命仙丹……”,这个问题很重要,必须要再三的表明,真的! 至于其他得事情,她就勉勉强强的,在不暴露自己小秘密的前提下,随便加工加工,就跟纪允秃噜了。 “喂你喝了一半,保住你的小命后,我想着也不能放任你不管呀,我就给你勉强治疗了下下,然后就想办法带着你求医。 结果找了好久,好不容易找到了个有人停留的山头吧,人家那里还没得医者。 好在那里有个老丈特别心善,告诉我,他们那地方叫什么曹家口大青山的,还给我指了路,说让我往东南方向一百多里的地方找禹县,说那边肯定有大夫,结果……”,巴拉巴拉…… 对于自己迷路的囧事,肖雨栖有点不想说。 于是乎,某人忙一口带过,反倒是很憋屈气愤的模样道。 “结果洪水太大,路难找,我不幸迷了路,虽然发现后我努力的重新调整了方位,但是,眼下具体我们在哪里?呵呵,我真不知道。”,肖雨栖双手摊开的很是光棍。 正文 第六百二十章 继续往东取道彭城可好? “曹家口?禹县?”,纪允从肖雨栖的话里,飞快的抓住了重点,嘴里反复呢喃着这两个地名,听得肖雨栖眼神一亮,随即追问,“怎么,你知道这地方?”。 后想到纪负负这位,据说南北两地都很有名,很吃得开,很厉害的九爷,在南北两地混的特别好,去过的地方也特别多,路子又野又广,兴许指不定,人家就比自己这个出门少的人见识多呢? 肖雨栖人马上就来了精神,故而有此一问,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对面的人,看得纪允自己都不自在了,这货摇摇又点点头。 这模样,看的肖雨栖着急的呀,恨不得拍他,“你倒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呀?”,这摇头又点头的。 纪允被肖雨栖凶了也不恼,只当即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了,纪允也只淡定的勾唇点头,道了句,“我知道。”。 等半天的肖雨栖猝,没好气道,“知道你还摇头?”,怕不是个傻子在耍她吧?抠门栖怒了,手痒。 纪允却苦笑,忙解释道:“我摇头是因为,小姑娘,你怕是不知,今年北地浊河与南江之间大旱吧?。 倘若他所料的不错,按照浊河的流域,还有眼下洪水的流速? 以及自己落水的时间? 到此刻自己遥望星空,根据星象判断出来的时辰? 结合所有的线索来算? 这个禹城,怕就是自己万万不想遇到的那个禹城啊…… 若真是这座位于旱灾区域的禹城的话? 纪允简直不敢想,接下来自己跟嘴硬心软小丫头即将面对的? 即将是…… “大? 大旱?”,这个自己还真就没想到呀! 北地今年大旱,这般的大事,自家大哥怎么可能不关注。 只是一直以来? 这事情隔着自己很远很远? 她要忙要在意的事情又太多,自己又不需要跟爹跟大哥一样把握全局,哪里顾得及在意,且放在心里? 眼下纪允的表情,却无一不在告诉自己? 这禹城,啧啧啧? 恐怕情况不大妙,很可能就身处旱灾波及的范围内? 如果是这样的话……唉! 早就遭受了旱灾的折磨的难民,此番又遇到大洪水雪上加霜? 那他们…… 肖雨栖心里终于着急了? “那怎么办?要真是这样? 禹州咱们还去不去?”,可若是不去,纪负负这一身是伤又该怎么办? 没有大夫给好好看看,她可不能保证,自己正的肋骨就到位了; 也不敢保证,只用稀释货勉强吊住命的情况下,在接下来缺医少药,卫生条件还不好的情况下,自己的两万金会不会因此挂掉; 最重要的是,她真的不想再拿出改良液了,一滴都不想! “那不然,我们现在就找个地方靠岸,然后想办法往西边回去咋样?”,往自己家去,指不定路上能遇到大夫呢? 总好过眼下明知前头山有虎,他们还偏偏往虎山行吧? 对于肖雨栖的提议,说来纪允当然是想认同的。 他如果没受伤,怎么都好,自然可以护得住小姑娘,不管是往回走,还是护得她在万千流民乱世中活下去,保她安全无虞都不是问题。 可眼下? 自己伤的的确很重,眼下也只是勉强咬牙坚持,强打精神,强忍耐着罢了。 即便有小丫头宝贵的救命良药,却也只是保命,不能一下子就把自己的伤情给治愈。 自己眼下这具如今跟残废也差不离的身体,实则是个拖累,只是吧,往不往东去,是他们自己所能控制的吗? 看着幽幽的,并不曾退下的洪水,纪允的脸色暗淡。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不是你明知道危险,明明想避开,就可以避开,躲得过的,正如眼下这般。 想着东边起灾荒的地带,基本都是一马平川的平原,想找个山都是极难的事情,四面都是水,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洪水来的实在是蹊跷,这么长时间也不见退却的样子,这其中有什么说法,又有什么潜在的危险,这些自己都还不得而知…… 静默的气氛,让等了半天也等不到只言片语,等不到可行性办法的肖雨栖,心跟着往下沉。 她有些不能确定般的问,“负负,是不是行不通?”。 纪允低垂下眼睑,闷闷的嗯了一声,语气里带着让人轻易察觉不了的一丝郁闷,一丝无奈,一丝懊恼…… “四处都是汪洋一片,都没有登岸的地点,更是没有回西边去的路,且在下一身的伤,并不能帮到你,反而要累得肖姑娘你,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如何划水逆行而上?”,所以,难啊! “也就是说,我们只能继续朝东或者朝南,往受了灾的地方去喽?”。 大黔的舆图,自己不知道看过了多少回,再学渣,不说南黔的舆图,北地的舆图自己是知道的。 先前是因为洪水带着她漂,一时没想起禹城来,毕竟鬼知道,这个禹城是虞城?还是渔城?毕竟这三个都是一个调调,且距离都不算远的说! 所以肖雨栖根本估摸不准,眼下自己所在的地点到底在哪。 眼下纪允一提醒,如此一说,肖雨栖瞬间醒过神来,知道此禹城,就是位于旱灾地的禹城后,她也知道了,此时自己与负负不妙的处境。 不死心的问出这个问题,回答肖雨栖的,却只有纪允沉重的,无可奈何的点头。 看的肖雨栖是直接叹气,既然没得选,那还怎么办?走呗! 难民就难民,前路艰难就前路艰难,总比在水里一直漂着等死的好,再说,自己也不想两万金打水漂呀。 她还就不信了,自己辣么能打,还护不住一个纪负负? “成了,那就去,我们继续往东,寻有山有路的地方去,先给你找大夫!”,这个才是眼下顶顶重要的! 看着面前的小丫头,表情瞬间从失落变成坚定,这种自我调节的能耐,还有拿得起放得下的好心态,让纪允都为之羡慕咋舌。 这是个可爱讨喜的小姑娘,纪允感慨。 “即使如此,肖姑娘,我们便不往禹城去,往禹城还得偏南行,而干旱来临,往南边逃的难民也是最多的,为了尽量避开难民,不若我们直接往东?若是在下所料不错得话,浊河水迟迟不退,指不定是因为洪流引起了河口改道,如此,按照水流以及眼下的水量看,不如我们转道直接往东北方向,取道彭城如何?”。 彭城是北地重要的军事要塞,且已在他的掌控之中,在攻占旧都时,彭城就已然光复,那里有自己的人,去了那里,他也能护得住小丫头。 正文 第六百二十一章 难道如今的姑娘家都这么难伺候吗? 且他也有私心,既然有人明目张胆的敢刺杀自己,而自己又落水失踪,他也想去看一看,此刻到底有多少魑魅魍魉蹦跶了出来,而自己也急需收拢下部下,找个合适的地点集结人手。 想到此,各种厉害关系在心里滚了一圈,纪允才有此提议。 至于肖雨栖?好吧,学神的世界,学渣永远都不会懂,当然,她也不想懂。 什么流速,什么水量,计算等等神马鬼的,她一概不想知道,她也不怕负负闹幺蛾子,毕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些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她比较在意的是,“彭城远不远?按照你眼下的情况,你确定能坚持到彭城?”,要是坚持不到,半路挂了,自己的两万金可不就打水漂啦? 纪允仿佛是从某人眼睛里看明白了她的意思一般,不由的想笑,“在下会好好努力,绝不敢轻易死去,坚持到彭城,定当为姑娘奉上两万金,坚决不让你的金子打水漂。再来,此地到彭城,若是在下没有算错的话,我们不到彭城便可上岸,期间能经过不少地势高的城池镇村,想来也该是能找到大夫,保住在下的性命的。”。 如此再好不过,肖雨栖果断拍板,“成,那就去彭城!”。 想来以自家大哥还有妙娘姐姐的聪慧,自己去到大的城池的话,一定会往下游来寻找自己的亲人们,指不定就能找到自己了呢,就算不能,到时候自己想办法留下联络暗号,跟大哥妙娘姐姐联系就是。 想起联络这码子事情肖雨栖又懊恼? 早知道今日自己有此一难? 出门找爹的时候,自己的飞鸽就多带几只就好呀。 天可怜见的? 要是她还有飞鸽? 眼下也不至于沦落到,便是自己想要给家里传信都不能的糟心情况了。 此刻的肖雨栖还不知道的是? 在上游找她已经找疯了的李蘅妙与金大丫,在遍寻不到她这个少将军的踪影后? 等到洪水才退却了那么一些些? 勉强能看到路后,他们顾不得还有半人高的水,顾不得潜在的危险,立刻马兵分两路行动开来。 金大丫带着姑娘们成一对? 即刻快马赶回洛阳? 报告给肖羽杨以及杨尽孝这个噩耗,然后立刻飞鸽传书葫芦谷,让大少肖羽楼撒开消息网联动四方,遍寻肖雨栖的下落。 而另一队则是李蘅妙,她则继续带领一百男将士开始扎着木筏子? 沿着洪水而下,散开往下游来? 一寸一寸的寻找着肖雨栖的下落。 却说肖雨栖这边,两人商议定了方向后? 心头的大石头落地,纪允忙集中精神? 抗衡身体基因改良液带来的副作用去了? 肖雨栖则是看到纪允闭目、闭口不言后? 自己也开始了枯燥无味的划水动作。 她甚至还天马行空的在想着,此番过后,回头自己要是跟哥哥们比赛划龙舟,自己保管能得第一。 就在这样寂静的,且枯燥无味的,机械性的单调漂行中,天光大亮,太阳高高挂在头顶。 澡盆子里的纪允,终于忍耐过了身体的剧烈疼痛,平复好了气息,睁开眼睛来时,早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日头都快要到头顶了。 感觉自己身体好了不少的他,看着自己对面的肖雨栖仍在有节奏的划着水,纪允心里顿生一股愧疚。 自己堂堂男子,居然让个小姑娘不仅救自己的命,还体贴的照顾自己不说,更甚至还包揽下了划船的粗活,越发衬托的自己无赖又无用。 睁开眼后的第一件事,纪允便不顾自己的伤,伸手想要来帮忙,“肖姑娘辛苦,是在下带累了姑娘,木板给在下吧,在下来划。”。 听到声音,沉浸在划水枯燥中的肖雨栖立刻回头,看到对面朝着自己伸来的手,肖雨栖不怀好意的,瞄了瞄某人的肋骨,言语满是打趣,“怎么,你的伤好啦?不疼啦?”。 纪允被直白的目光看的有些囧,胸口的疼痛告诉自己,他的伤并未好,之所以开口,只是不想总让一个姑娘家照顾自己,而自己当成理所当然罢了,那也太没品了而已。 “是在下拖累姑娘了……”。 肖雨栖多干脆果断的一妞啊,先前是顾不上计较,眼下看到纪负负说话有了些许力气,不再是病歪歪的模样,她就有功夫说教嫌弃了。 “我说负负,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在下,姑娘啥的?我听着怎么就那么难受,咱能干脆点不? 再来,你骨头都断了三根更,你确定,你能划得动? 即便是能,即便你想划船,那我还不乐意干呢! 万一你要是再伤上加伤,好家伙,不要大夫没找到,回头你就糟蹋完了我救命良药的药效,因而挂掉,呵呵,我可警告你,可别想再浪费我的保命神药!便是再给我两万金,我都不愿!”。 纪允哑然,没想到对面的小丫头会这么说。 他难得的愣住,顿了半晌后,才恍然一笑,缓缓点头,干脆果断的回了句,“能!”,心里却在暖心,小姑娘的刀子嘴豆腐心,却也没再坚持要自己要动手去划船。 纪允得声音一落,看到纪负负如此配合的态度,肖雨栖点头表示满意。 纪允看了她满意的小模样,随即又诚恳的来了句,“那我该称呼你什么?我们接下来还要一起去彭城,相处的时间并不短,总不能称呼你哎,喂,那谁吧?”。 “这个嘛……”,倒是个问题。 肖雨栖把手里的木板往澡盆子,也就是两人中间一丢,盘着腿,搓着下巴冥思苦想。 纪允见状心里好笑,于是提议,“不然称呼你为小雨?雨栖?小栖?”。 “得得得,打住打住!”,这都是什么称呼,他们彼此之间有这熟悉,这么亲近吗? 还小雨小栖呢! 小栖也是他能喊的吗? 至于小雨什么的,她还大雨呢! “不行,都不行!”。 纪允为难,都不行,那他称呼什么?总不能连名带姓的称呼她肖雨栖吧? 难道如今的姑娘家都这么难伺候吗? 正文 第六百二十二章 不然怎么说脑补是病呢 肖雨栖看着对面纪负负的模样,随即瞄到自己身上的男装打扮,当即醒悟,自己怎么就给忘了! 猛的回神,某人忙提着自己胸口的衣襟傲娇道:“看到没,小爷我穿着男装呢,纪负负,咳咳,那什么,纪九啊,看咱咱们这么熟的份上。”,嗯,其实是两万金的份上,“你便是不喊我五少,喊我一声肖五也成呀,咱们好兄弟,讲义气,我以后也不喊你负负,就喊你纪九成不?”。 “成啊,怎么不成?”,很是可以,纪允觉得妥。 就这么的,两人议定了所谓的称呼。 纪允欣然应允后,猛的想起刚才肖雨栖拉扯自己衣裳的动作,随即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一股秋风打着璇儿的刮过,纪允莫名的打了个冷颤。 是啦,是啦! 先前是因为身体的剧烈疼痛,因为天黑,又因为迫切的想要跟小丫头了解清楚情况,自己根本就没在意。 后来又因为药效再度来临,他忙着去抗衡,去调理内息去了,一时半会也没有顾得上。 直到眼下,天光大亮,一阵秋风刮过,吹拂在疼痛过后,自己冒出了一身淋漓冷汗的身上…… 一股刺骨的冰凉猛的提醒了自己? 加之想起刚才小丫头不其然的小动作? 纪允才猛的回过神来。 自己的身上,好像? 好像? 是光溜溜,滑不溜丢的? 的? 刹那间,纪允的脸上、耳根? 瞬间爬满了羞窘的红蕴? 尴尬的他瞬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要不是下意识低头时,他看到自己身上还披着件皮毛,不由自主的摸索自身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下还幸运的穿着条湿哒哒的裤子? 纪允绝对要懊恼的跳盆!真是太那啥啦呀! 一开始? 肖雨栖并没有留意到,对面纪负负的异样,还是她发现,这家伙半天没出声觉得奇怪着来,下意识抬眼望去? 便一眼就看到了某人不自在的异样。 神奇般的,在某些事情上神经超级粗的抠门栖? 这会子却秒懂对方的意思,特别是看到纪允的眼神? 直接看着澡盆子后头拖拽着的木箱上,那正铺开吹风晒太阳的他的衣裳时? 肖雨栖大囧。 很是不自在的看着对面的纪允? 两人大眼瞪小眼? 气氛是大写的尴尬,彼此间流动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最终还是肖雨栖先底气不足了,毕竟,动手扒人家衣裳的罪魁祸首,是自己哇! “那什么,纪九啊,我说当初扒你的衣服,完全是因为要救你,要给你治伤,我才那什么的,你信么?”。 纪允…… 这个话题,该死的…… “信!”,不信也得信,必须就是这样呀! 为了尴尬的气氛不再蔓延下去,肖雨栖又急忙转移话题。 “你的衣服还没有吹干,不过没关系,我一路上在水里打捞了不少的好东西,里头就有衣裳,我都放在后头的箱子里啦,眼下你自己的衣裳还没干,不然你将就的穿穿看?虽然可能不合身,但这会子也不是没有办法么?你说呢?”。 借着话题,肖雨栖顺便把东西的来源,都跟面前的人打好了预防针。 而纪允呢?什么都不想说,正迫切的想要缓解尴尬,自然没有过多在意,当然是肖雨栖怎么说,他就怎么点头应好。 大写的尴尬中,肖雨栖干笑着,急忙回头去扒拉绑着木箱子的绳子,把箱子拽到跟前,先是把摊开在箱子上头晾晒着的纪允衣裳,取下放回澡盆里,而后她才去开箱,取了一件棉布麻黄长袍出来。 话说,这麻黄衣裳也不是自己的,说来这衣裳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大全里?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估计是以前扫荡收刮的时候,顺手带进去的吧?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不穿,拿出来给纪负负将就将正正好。 纪负负别看人小,不过十六七,可架不住身形因为练武的缘故,长的比同龄人都高大,修长。 肖雨栖拿出来的麻黄棉布长袍,纪允忍着胸口的疼痛套上后居然短了一截,露出了他白皙的手腕跟半截的脚踝。 哪怕人没有站起来给自己欣赏,肖雨栖怎么都怎么觉得,眼下纪负负的模样特别滑稽,特别是在对比了曾经自己见到他时的模样,肖雨栖莫名的想笑。 好在还考虑到对方的面子,忍俊不禁的某女,很是不自在且不诚心的,干巴巴安慰,“纪九呀,你也别嫌弃昂,眼下咱们这不是没有条件么,你将就将就,嘿嘿嘿……”。 面对某人不自在中带着戏谑的好心,纪允还能怎么说? 不然俗话怎么都说,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呢? 眼下自己还留得小命在,还有衣裳遮身,想来就已经是再好,再幸运不过的事情了,别的?罢罢罢,不强求了。 再说了,自己也是穷苦出身,什么样的苦,什么样的场面他没经历过? 眼下不过是小事尔,纪允毫不在意,随即就朝着肖雨栖拱手致谢。 “无妨,多谢。”。 见到纪负负波澜不惊的模样,肖雨栖瞬间只觉无趣,这人浑不在意,云淡风轻的模样,让她再也暗乐围观不起来的说。 没趣的撇撇嘴,肖雨栖转头回去,继续扒拉宝贝木箱子,从里头取出一包糕点出来,打开后自己先吃了两块,而后才丢给已经打理妥当自己,现下正在整理他自己那一身半湿不干衣裳,正在往澡盆子上搭的纪允。 “我就从洪水里扒拉到了些箱子柜子,箩筐盆子,只找到了些点心什么的,条件有限,纪九,你将就吃点。”,照道理,纪允那般重的伤势,人的确应该是好生养着,不能动弹挪动不说,还得好好补一补身体,那样才能好得快的。 只是眼下他们俩也没那个条件,便只能将就。 纪允看着丢到自己怀里来的,基本没怎么动的一包糕点,他收回整理晾晒自己衣裳的手,修长的手捧起糕点,看了眼手里千斤重的糕点,又看了看澡盆子后的箱子,纪允甚至都能想象得到,面前的小丫头是如何在自己昏迷中,不仅救了自己,还艰难的在洪水中搜寻,捡拾到这些能保命的好东西的场景。 一时间,他坚硬冰冷的心有些软,有些酸,有些不知所措,有些不是滋味…… 特别是在看到,眼前的小姑娘在此刻前路未知,在接下来食物宝贵,一块糕点都可能救命的时候,自己舍不得吃喝,把东西都留给自己,这让他的一颗心呀,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总之,这是一种非常奇异得感觉感受,两辈子以来的头一回。 不然怎么说脑补是病呢? 正文 第六百二十三章 抱与背都不成 人家肖雨栖,堂堂肖五少,之所以把糕点大半丢给他,那完全是因为,这些糕点是她特特在大全里头挑选出来的,自己不怎么喜欢吃,且存放的时间可能有点久了的存在。 虽然她不挑食,可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她自然是喜欢吃自己觉得最好吃的,且存放在大全里,时间短一些的,先紧着自己吃哇。 即便大全保鲜,她还是觉得不新鲜,这是心里作用。 然后,自己吃了好吃的,还能背着负负继续偷偷吃好吃的,眼下给他大半她当然不心疼,毕竟也不是给别人,是给两万金不是? 要是饿死了两万金,自己多划不来? 至于纪允脑海中幻想出来的那所谓艰辛一幕幕,好吧,那完全是因为某女先前故意的引导,纪允结合眼下的情况,脑海中下意识的猜测形成的画面好吧。 其实,某人先前拿出箱子多简单,哪有真的在洪水里,可怜巴巴的扑腾打捞,然后好不容易打捞到的食物,还贼好心眼的假装演戏不在意,故意自己只吃两块,就只是为了省给他吃? 兄弟,你完全想多了好吧!脑补是病! 当然,肖雨栖自然是不知道,此刻对面仁兄的脑补过度的,她只一个劲的催促纪允。 “你快吃,吃饱了对身体好,好好养伤,一切都有我呢!放心吧纪九,我肯定给你找到大夫,帮你看病治伤的。”,毕竟,有两万金的大胡萝卜吊着,她真的很积极,很乐意帮助纪负负呀。 嘴里安慰人的好听话倾泻而出? 在对面着还在捧着糕点愣神的纪允时? 无意识撩骚了人家一把还不知自的家伙,忙又捡起刚才她刚才丢弃的破烂木板? 操在手里? 又开始了吭哧吭哧的划水作业。 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反正一直是等到了日头西斜的时候? 终于,一直打起精神? 哪怕身体很疲惫? 也不敢放任自己睡去的纪允,远远的就看到了前头连绵起伏的山峰,他心下欣喜,忙就叫唤着对面埋头苦划水的肖雨栖。 “五郎? 五郎? 那边有陆地。”。 肖雨栖闻言,心里吐槽。 好吧,从一开始的肖姑娘,到自己抗议过后的肖五,再到眼下人家自来熟的喊五郎? 肖雨栖也是没脾气了,却不知? 人家接下来还有更亲密的称呼,正在未来等待着自己。 却说眼下? 无可奈何的肖雨栖,都来不及不满抗议五郎这个破称呼? 一眼看到夕阳下的北面出现的连绵山峰? 心里也是一喜。 “纪九扶稳了? 我加速了,咱们趁着太阳下山前,去那边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 “好,辛苦了五郎。”,纪允脸上带着笑。 为了尽快靠岸,肖雨栖小马达全开,终于操控着澡盆子哐当一声,沉闷的撞在岸边泡在水里半死不活的大树,纪允眼明手快的一把抓住了伸展出来的枝蔓,稳住了澡盆子的身形,好不至于被反作用力推远。 可抵达了岸边,想要顺利的上岸,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不说别的,就只对面这位纪九爷,区区抓个树杈子就不由闷哼,一看就是扯动了胸口伤势狠狠吃痛的模样,肖雨栖就知道,上岸的过程定当比水里漂着要难上千百倍。 固定住澡盆子,把绳子绑在岸上的树桩上,确保澡盆子不会被水流带走后,肖雨栖足尖一点,身形翩然上岸,先把澡盆子后头坠着的箱子给拖上去,回头看着努力挣扎着想起身,却因为动作过大带动伤口,一直倒吸冷气的某人,肖雨栖摇头。 “得了,纪九你别动,要是骨头再折了,我可真没本事治。”。 纪允却一手扶着晃荡的澡盆壁,一手捂着剧痛的胸口,努力把岔了的气吞下,惨白着正在狂飙冷汗的脸,努力的压下身体的不适,声音虚弱却还死要强的道:“没事,我会小心的。”。 “别逞强了,你要听话,还是我背着你赶路吧。”,肖雨栖说的大气,纪允听了脸色就更白。 那是羞的,暗恨自己没用啊! 他堂堂一个大男人,两辈子加起来的年纪,都能当面前小丫头的爹了,在他的眼中,肖雨栖就算是个小妹妹,小孩子,理所应当的该是自己照顾她,结果反倒好了,眼下还得让人家小丫头照顾自己,脸呢? 没有那一刻,纪允如眼下这般,暗恨自己这么没有,暗恨自己还不够强。 肖雨栖说着话,把箱子拖到一边,也没工夫注意纪允的脸色,直起腰看过去时,看到纪允手扶着胸口大喘气的模样,她懊恼的赏了自己脑门一巴掌。 她怎么就给忘记了,眼下的情况是,便是背也不成呀! 难怪得纪九这家伙没吭声,这货伤的是胸口,是里头最难好的肋骨,还断了三跟的说,要是自己背着他赶路? 呵呵哒,不要说找大夫了,估计没走出几里地,背上的人就得挂掉,指不定先前固定好的肋骨瞬间就重新断开,然后骨头插进内脏,然后…… 呵呵呵,好吧,是她错了,这人啊,真就不能背! 完全会错意,理解错了纪允不啃声原因的肖雨栖,瞬间认识到了自己刚才犯的错误,急忙想点子,心说该怎样带着这个不方便移动,最好是躺着得病号赶路呢?这是个大问题呀。 不能背,她难不成还得抱着他赶路? 不不不,那也不成,抱着他那多别扭呀,自己别扭不说,还耽误自己看路,一个不好,两人都得摔了玩完,所以这个也不行。 那从大全里拿出辆独轮车出来,拉着他赶路? 不不不,还是不行,没有借口理由,就纪九这样的人精子,自己可不敢去赌,人家不会抓住自己的小鞭子。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办? 箱子里有布跟衣服,不然砍两根树枝,她做个简易的担架? 这个自己会啊,小机教过自己,她还曾经试验过很多次的,效果杠杠的好。 回头细想,好像也不行,自己就一个人,担架须得两人抬,还是不成呀! 想来想去,没办法了,在否定了心里所有的点子后,肖雨栖忽然灵光一闪,蓦地看向自己身边的大箱子,伸手捏了捏箱子的材质与板材,心里突生出一个想法。 正文 第六百二十四章 突然蹦跶出来的拦路母子 “纪九,你看啊,咱们条件有限,你行动不方便动,我也不方便背你,不然受伤的还是你,要不这样,你坐箱子里头,然后我拉着你赶路怎样?”,越说,肖雨栖就越是绝得,自己的这个办法棒呆了。 纪允却为难的看着肖雨栖身边的箱子,眉头皱起,“这是箱子,不是车子,负重后拉着前行定然困难百倍,你……”。 “哎呀,别婆婆妈妈你你你我我我的啦,就这么说定了,眼下这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么? 有个箱子带着你,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而且没有轮子不方便也没事呀,反正我力气大,即便辛苦了一累了点,也不是不能赶路。 咱们唯一需要担忧的就是,这个箱子不结实,在地上磨不了多久就得报废。 不过也没事,我尽可能的往草地上走,要是实在坚持不住,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就是,现下你就坐它了!”。 肖雨栖计划的很好,那是一点也没给纪允反抗说不的机会,直接拍板决定。 为了不让对方抗议,肖雨栖临了还不忘补充坚定了句,“就这么办,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回头等到了地方,给我答谢的时候,你就多补偿我一些,现在听我的!”。 纪允…… 还能怎么办?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只能朝着小姑娘抱拳拱手,“如此就多些五郎? 辛苦五郎了。”。 “小意思? 你别动,我抱你过来……”? 说着? 肖雨栖已经使力,把本漂在水里的澡盆子? 哈一声发力,居然给拉上了岸? 然后朝着里头扶着澡盆壁? 半支棱起身的人伸出了双手。 纪允再度…… 看着伸到自己跟前的那一双,白皙又可爱的秀气小手,纪允的脸又蓦地通红一片,犹如烈火焚烧? 这感觉? 他怎么看怎么就觉得奇怪呀,可到底是哪里怪? 一时半会的,心神根本没法集中的纪允,还想不出来,人却已经被盆外的小姑娘哈的一声? 打横抱起,转身往边上的箱子里放。 直到人被放入了箱子里? 小手还体贴入微的扶着他靠上箱壁,纪允整个人都还是懵逼的? 有些羞,有些窘? 有些懊恼? 有些欣? 欣喜? 这是什么鬼? 来不及摸清楚,心里突然冒出的到底是什么鬼,人肖雨栖已经动作麻溜的,解了澡盆子上的绳索,上三圈下三圈的,团团把箱子绑住,在纪允的对面箱头的两侧延伸出来一大截,肖雨栖把绳索扎实,往自己的肩膀上套上。 她肩上是绳索,侧身向前,一手抓着胸前的绳子,一手扶着身侧的绳,就跟纤夫拉绳一样的动作试着拉了拉,发现还挺好,不算多费力,也就避拉带轮子的板车费劲一些后,肖雨栖转头看着箱子里低垂着头的纪允。 “纪九,坐好咯,咱们出发啦。”。 肖雨栖脆生生的声音传入纪允的耳中,他猛地从自己的思绪与羞窘中清醒过来。 看着前头负重前行的小丫头,纪允以一种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目光,定定的看着前头的人,唇角是从未有过的柔情,只哑着嗓子应了声,“好。”。 所有的感谢,所有的感激,所有的千言万语,全都在这一个字里。 上了岸,走在凄凉荒芜的道路上,远处的枯树上,是两三只黑漆漆的老鸹再叫,一声声的叫的人无端的心慌。 随着他们一寸寸的走过,看着小道两边,连荒草都看不到几株的土地,不断的打量着路边光秃秃的,甚至是连树皮都被剥光了的山林,映衬着随着他们越是深入就越是干裂的土地,这无一不在告诉着他们,这边的情况很不好。 是了,是了! 先前远远的看到这连绵的山峰时,纪允隐隐的就觉得哪里不对,因为只有更深,更高,更远的地方,才能看到些许的绿色,近处的只有满目的干裂与枯黄…… 这样的景色,不是因为秋天的到来而形成的,而是因为干旱,是干旱呀! 即便浊河水莫名暴涨,洪水袭来淹没了此地,却也因为日子尚短,还没法一下子使得久涸的土地与生灵得到滋润,所以,他们两人看到的,就只有满目的荒芜与压抑。 一眼眼所过之处,都是被灾民洗劫过后,如蝗虫过境般的疮痍伤口,这样的情况,让纪允的心不住的往下沉,再往下沉…… 此地不是久留之地,有绿意有水的地方更是不能去,因为,人群肯定会在那些地方聚集。 而眼下,他们两人的气色一看就不对劲,哪怕自己身受重伤,却也不是寻常饥民可比,小姑娘甚至是唇红齿白的,一看就是不缺吃喝的存在。 他们这样的两个人,突然去到饿久了的流民聚集的地方去,那与羊入虎口有何区别? 即便小姑娘虽然武力高超,可自己伤情过重,且自身难保,小丫头再厉害,带着自己这么个累赘,那也是双拳难第四手,蚁多咬死象的道理,他懂! 纪允不愿意小姑娘为了自己冒险,此刻的他已经俨定,在此根本就不可能找得到大夫,即便有,他们也能找到,却也根本就不能去! 再结合先前,自己看到的山里隐隐绰绰的那几点绿意,纪允果断的做出决定,朝着前头拉着自己负重前行的肖雨栖喊道:“五郎,我们尽可能往……”。 “啊?”。 “好心的人啊,好心的人,可怜可怜我家孩儿吧,可怜可怜我们母子吧,好心人行行好,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事情就是这么该死的凑巧。 纪允心里正觉不安,才果断的做出决定,想提醒前头的肖雨栖赶紧离开此地,想给她指个方向前进呢,结果倒好,话才出口半句都没有说完,回应他的,是肖雨栖瞬间回头不解得一声疑问,以及从边上的枯树丛中,忽然冒出来的一对面色蜡黄,仿佛一阵风都能把人吹走的身形单薄,且狼狈的母子。 看着前头突然出现,拦住他们去路的母子,纪允的眼皮子跳了跳。 肖雨栖却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挡道着。 这是怎么回事? 正文 第六百二十五章 肥头大耳你祖宗! 以自己的能耐,居然没有发现,边上的枯树丛里头居然还躲着这么两个人? 按说不该呀! 即便她一心在想事情,还卖力的拉着纪允前行,却也不至于这点动静都发现不了呀? 可眼下的事实是,她真就没有察觉。 那面前的这对母子? 一瞬间,纪允与肖雨栖也不知哪里来的默契,相互对望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怀疑与严肃。 不说肖雨栖,便是纪允,即便他再有伤在身,自己的感知与耳力却并没有废。 可自己都不曾听到动静,小姑娘也没有听到,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这对母子一直就潜伏在刚才的枯树丛中,连呼吸都是平稳的,是…… 他们很不愿意怀疑人,可突然冒出的人却不得不让他们怀疑。 看着跪在地上磕头哭求的母子,肖雨栖的目光瞄到女人身边,那个约莫只要四五岁大的幼崽,她下意识的想着,再不然还有一个可能。 就是这对母子饿的没了力气,当时晕在了枯树丛里,所以平稳的微弱呼吸才没有引起自己的注意,直到他们到来的动静唤醒了他们,而后这对母子才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突然回光返照的快速奔出来求救? 要是非得这么解释,好像也可以说得通,可又好像是说不通。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妇人身边的那小娃,看到肖雨栖扫向他的目光后,这小娃子多精明呀,瞬间就从地上爬起来,根本无需女人教导,这娃已经奔跑上来,死死的抱住了肖雨栖的双腿,仰起他枯瘦的小脸,一脸的祈求。 “好心人,行行好,给我点吃的吧? 我饿……”。 肖雨栖可以心狠? 可以抠门,更是可以小心眼? 可是一直以来? 她就对四种人硬不下心肠。 第一肯定不用说,是自己的亲人? 以及她在意的,护在羽翼下的人; 第二是雌性? 也就是她的直觉感觉好的女性? 正如当初的李蘅妙,金大丫一般的存在; 第三嘛,也就是正直的,只为保家卫国? 不怕流血? 不怕牺牲的军人将士,犹如戚叔那样的存在; 至于第四,自然不用说,肯定是幼崽了,毕竟幼崽这种生物? 连星盗都会心慈手软,手下留命的存在? 同样身为幼崽,艰苦挣扎在垃圾星? 历经种种艰难才生存下来的过来人,她对幼崽也是没啥抵抗力的。 所以碰到这么对明显就不对的拦路母子? 低头看着抱着自己的小麻杆样幼崽? 肖雨栖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出手。 正想说? 自己是不是得温柔点,把扒拉着自己的幼崽扒拉下来,丢回他母亲身边去,使用什么样的力道,才不至于伤到人呢,身后箱子里坐着的纪允却急了。 看到肖雨栖顿在那里,纪允满以为,小姑娘不会是心软了吧?眼下可不是心软的时候。 纪允心里暗暗发急,忙就出声提醒,“五郎不可!”。 一声清喝传来,肖雨栖还诧异,负负这家伙难不成是自己肚子里的肥虫?自己想要动手的小心思他都察觉到了? 所以此刻,他是同情心泛滥,同情这对母子,想让自己不可出手伤人? 可是自己也没打算伤人呀!只不过是想把幼崽扒拉下来丢出去而已,她其实很有分寸的。 而且让肖雨栖感到奇怪的是,她觉得纪负负也不是那么个心地善良,心慈手软的人呀? 不可个毛线呀不可! 不得不说,这没有默契的人,办起事情来,呵呵哒,眼下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们彼此都是对方的猪队友! 短短的一个愣神,思想频道没同步的两人,眼睁睁的看看着面前的母子瞬间就动了。 一个是飞快的松手,逃离之前还不忘了推了肖雨栖一把; 一个是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就接住了,推了人瞬间跑回的麻杆儿子; 这动作,这速度,这利索劲,这配合的默契,马丹的,真像演练过千百回,所以才会那么的机敏快速。 肖雨栖被推了后,人虽然没被推动半分,心里却懊恼,想到要不是某笨蛋莫名其妙的出声,她早就行动把人给丢出去了,何须被个小崽子推? 心里懊恼着,她不由的就愤恨的朝着身后某人狠狠瞪了过去,满目满脸全都是一个意思——都怪你! 结果后头的纪允,在接收到了这个眼神后,望着小姑娘一副娇嗔瞪眼自己的模样,他不由的摸了摸鼻子,虚弱的朝着肖雨栖报之以微笑,想以此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就在这两人彼此间牛头不对马嘴的,流淌着莫名气氛的时候,纪允与肖雨栖就同时看到,慌忙搂着儿子飞快退开的母子身后,哗啦啦的涌出了十几个壮男弱汉。 可不是弱汉么,一个个弱了吧唧的皮包骨们,眼睛熬的通红,脚步虚浮,看到前方的肖雨栖与纪允,为首的那个中年汉子嘴里大喊着。 “哥几个,快,快拦住他们!别让这两个小子跑啦,看他们满面红光,胖乎乎肥头大耳的,一看就不像挨饿的人,哥几个,他们身上肯定有吃的,上啊……”。 纪允…… 明明他这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标准身材好吧? 肖雨栖…… 你们才肥头大耳,你们全家都是肥头大耳! 奶奶个熊的,本姑娘如小豹子般健美匀称的身材,凭什么说她肥头大耳,肥头大耳你祖宗! 心里特生气,对面的十几个弱鸡还不知死活,抓着手里不成武器的武器,什么棍子,棒子,锄头,铲子,最威慑人的,不过是两把染着暗红血迹的柴刀罢了。 就这么些个武器,一群饿疯了的乌合之众,居然敢拦路抢劫自己?最可恨的是,居然还让女人与孩子出来钓鱼执法,哦不是,是钓鱼抢劫。 虽然,肖雨栖并不认为自己被对方钓到了,可是还是好气。 眼看着对面十几个人,错把他们当成待宰得羔羊,磨刀霍霍往他们包围而来。 一个个的,看着纪允所坐的箱子,两眼都纷纷冒出绿光的模样,肖雨栖又是忍不住的回瞪了纪允一眼。 该!让你同情心发作,让你出声阻止我,呵呵,这下好了吧,你丫的就是盘菜呀! 正文 第六百二十六章 行家一出手遍地是哀嚎 心里吐槽归吐槽,肖雨栖面上却是漫不经心的模样,随即解下肩上负重的绳子,小拳头被她捏的咔咔作响。 纪允看到又是一眼傲娇瞪向自己的小丫头,他不由的摇头呵笑一声,看向前头围堵而来的十几个男人,他的眼神却透着刺骨的冰冷。 只是没等他动,前头的肖雨栖已经动了,身形极快,犹如鬼魅。 人家足尖一点,滑入人群,一边打,嘴里还一边教训着。 “我让你们不学好,放着人不当,偏来当强盗拦路抢劫!”,啪啪啪…… “我让你们脑子不好,居然胆敢指使女人孩子钓鱼执法!”,啪啪啪…… “我让你们嘴贱,说小爷肥头大耳,胖乎乎!”,啪啪啪…… 肖雨栖是真生气了,不过好歹还知道,这些人不是烧杀抢掠的北鑫恶魔,虽然拦路打劫是坏了些,却也可能是被艰难的世道逼的如此,所以气归气,打归打,手下却还是留有分寸的,并没有下死手,只想着教育一顿了事罢了。 纪允看到情况不对,看到肖雨栖像小豹子一样迎了上去时,他随即动了。 伸手在箱子边上的地上,捡了一大块的土坷垃,运内劲把土坷垃捏成一把小块,两眼紧盯着围攻而来的饥民,准备伺机而动呢,结果人家小姑娘根本就没给他机会,动作利索的不要不要的。 看着前头小姑娘动作又爽又飒,打起人来格外利索帅气的模样? 纪允一时出神? 甚至都忘了手里的动作,眼里都是和煦的笑容? 手指捏着小块的土坷垃就楞在了那里? 完全就没有找到出手的机会。 至于刚才拦住乞食的母子俩,在看到同来的十几个男人居然都吃瘪? 被个十几岁,嘴上无毛的少年人如此暴打? 女人早就精明的抱着儿子? 飞快的窜出去了好远,直接躲藏进了,他们母子先前躲藏的枯树丛去了。 行家一出手,遍地是哀嚎。 肖雨栖看着抱头、抱身、抱脚? 纷纷在地上哀嚎打滚的十几个弱鸡? 叉腰放了一通狠话,要挟他们不许再打劫,不然若是下回再让自己遇到了,一定打断他们的腿云云。 虽然明知,可能这样的要挟是无用功? 不过她还是放了一通的狠话后,这才得意的走回去? 朝着箱子里的某人一昂头,表示同情心泛滥? 不可什么的根本就不靠谱,在乱世中? 只有拳头硬才是硬道理的正确道理? 这才抓起绳子复又挂回肩头? 再度拉着箱子前行。 前前后后,一场闹剧所用的功夫,不过是半盏茶的时间罢了。 感受到身下箱子底发出的震动,纪允才从刚才肖雨栖朝着自己昂头,释放傲娇的神态,还一脸教育他的表情中醒过神来。 很神奇的,这一回,他倒是理解了小丫头的意思。 理解过后,再前前后后对照小丫头的反应,纪允不由的呵呵笑出声来。 想到小丫头的误会,纪允觉得,自己还是必须解释一下的好,虽然他挺喜欢看到,小丫头睨视自己的傲娇,且充满活力的灵性表情,但是吧,他不想让她误会。 这时候的纪允,完全还没有意识到,不想让对方误会,就是某种情绪的开始。 只看着前头拉着自己负重前行的小姑娘,纪允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压下胸腔的痛意,集中精神朝着前头的人开了口。 “五郎,刚才我的意思是,你不可心软,要小心提防,不能因为对方是妇孺与孩童就放松警惕,不想你却误会了。”。 听到身后悠悠的传来这么句话,肖雨栖步伐不停,人却回头看来,一脸的讶异,“所以,你这是在跟我解释?”。 纪允无奈,唇角挂着歉意的淡笑,眼里闪着光,点头,“对,我是在解释。也怪我刚才没说清楚,害得五郎误会,还请五郎原谅则个。”,说着话,纪允双手合十,十分诚恳的给肖雨栖拱了拱手。 额…… 好吧,这事吧,不说还没什么,一说出口挑明了,就好像显得自己格外小心眼,小家子气一般。 加之人家还一本正经的道歉,肖雨栖瞬间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 她旋即忙以大气的挥手表示不在意,来压下心头的那抹不自在,朝着纪允道:“没事没事,是我误会了,刚才抱歉啊,那么瞪你不应该。”。 纪允想说,没事的,你尽管瞪,我不在意的,可惜小丫头没给机会,大气的说完抱歉,人家拉着自己又精神百倍的开始了赶路。 一边拖着他,前头的小丫头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哎呀,天要黑了,得赶紧找个能避风挡雨,没什么危险的好地方过夜才成啊……”,纪允却一点儿也不知道,某人这是在缓解自己冤枉人的尴尬呢。 要找到这么个地方过夜,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纪允好笑的听着前头小姑娘煞有其事的嘟囔,心中微动,忙撑着头打量着四周的景色,努力的寻找着合适的落脚地。 这不打量不知道,一打量,纪允的眉头随即就皱了起来。 刚才回头的瞬间,看到远远的坠在身后的那对母子,纪允的眼底升起厌恶,看向前头埋头赶路的肖雨栖,嘴里催促,“五郎,我们快一些。”。 肖雨栖不明所以,回头看向事多的纪允,嘴里才想抱怨下,没事还嫌自己慢的家伙,结果一回头,她同样一眼就看到了,远远坠在他们身后的母子二人。 肖雨栖随即也紧皱着秀眉,语气里是止不住的嫌弃,“他们怎么跟上来了?”。 纪允只摇头,眯起了眼睛,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不知,不管如何,我们得走快点。”。 先观察观察看吧,毕竟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这路他们走得,人家自然也走得。 此刻他们若是兴师动众的去问,搞不好人家也只会说是同路而已,那样只能显得他们没道理,如此,还不如先按兵不动,先观察看看,这对母子到底意欲何为得好。 这么想着,看着皱着眉头的小姑娘,不知为何,纪允就是不希望在对方充满朝气活力的脸上,看到如此的表情,他随即安慰。 正文 第六百二十七章 一把石头子的‘心意’ “没事的,我们走我们的,找落脚的地方要紧,至于那对母子?我们先看看再说,倘若对方还打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主意,我来收拾。”。 “嗯,行吧。”,也只能先这样了。 见负负说的信誓旦旦,肖雨栖看了眼那对,面上怯懦害怕模样,行动却很矛盾,一直追着他们不放的母子,又看了眼西斜,已经垂在天边的太阳,应了一声,旋即继续埋头赶路。 纪负负说的对,眼下什么事情,都没有找地方歇脚过夜来的重要。 最终,肖雨栖在纪允的指点下,走了约莫三四里地,赶着夕阳最后一丝余晖落下天边时,终于找到了一处还算满意的地方。 这是一处山壁,前头有一片约莫离着地面半米来高的土坡,土坡上面也就两米多宽的面积,虽然头顶没有遮挡的凸起岩石,不过纪允却说的俨定,今晚天不会下雨。 虽然肖雨栖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判断,天一定不会下雨的,难不成就因为这里干旱?不然就是夜观天象?不过眼下也不是计较这些小事情的时候。 当肖雨栖连人带箱子的抱上土坡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荒郊野岭的秋风阵阵,自己还带着个伤员,不管如何,一堆篝火必不可少。 “纪九,你一个待在这里行不行呀?我得去捡点柴火来,夜里肯定冷。”,肖雨栖看了看纪允,又看了看身后几百米外,看着他们停下后也跟着停下,随意找了颗大树依靠歇息下来的母子,肖雨栖眼里都是警惕。 纪允对于肖雨栖的关心感到很受用,也不说话,只把先前就掰碎了的土坷垃捡起一颗? 用了寸劲直接打在石壁上? 立时,石壁上就被土坷垃砸出一个坑来。 肖雨栖看了看某人修长玉白的手? 又看了看石壁上的坑? 果断的收回了刚才的问话。 好吧,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负负这家伙有这么一招的话? 自保该是没问题的,等回头她捡柴火的时候? 嗯? 自己再给他捡点石头子回来。 到时候,负负有石头防身,要是再有不开眼的人上来挑衅,呵呵? 这小石子的威力? 可就不是土坷垃可以比的咯。 她有些期待找茬上门来的人,遭遇负负手里小石子的狂风暴雨的模样,那滋味,啧啧啧…… 不过自己一点也不同情就是,那话怎么说来着? 对待敌人,就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的无情! 果然? 诚实的人干诚实的事。 离开了没多久,能干的肖雨栖再度回来的时候? 背上背着一大捆的柴,手里还提溜着一只? 她从大全的存货里? 千挑万选出来的最最瘦的一只兔子? 而她撩起扎到腰间的衣摆里,还兜着一包杀伤性的武器。 走回到岩壁下,飞身上了土坡,肖雨栖放下柴火与兔子后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衣摆里头兜着的石头子递给纪允,“这个给你。”。 “什么?”,虽然明知道小丫头能力不错,自己都不是她的对手,不过在看到人平安回来后,纪允还是大大松了口气的。 只没等他松完这口气,小丫头的手就伸到自己面前摊开来,纪允疑惑不解,下意识的询问看一句。 等他低头,在黑暗中看清楚,小丫头手里捧着的一把石头子时,纪允哑然失笑。 伸手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一捧石头子,纪允诚挚的道谢,“谢谢。”。 “不客气。”,肖雨栖浑不在意,把石头子交给某人后,转身就去忙活别的事情。 出门在外行走,打火石这样的东西肯定是随身带着的,肖雨栖顺利的把火堆点燃,转头拔出插在靴子里的匕首,收拾起她精挑细选的兔子来,一边开膛破肚,一边还故意感慨,仿佛是在解释某可怜兔子的来源一般。 “今天我运气好,捡柴的时候遇到一只野兔,虽然瘦是瘦了点,不过将就下也是能的,纪九,你有口福啦,本少烧烤的手艺一绝。”。 纪允淡笑不语,透着橘红的火光,看着对面忙碌的肖雨栖,明明对方的开膛破肚的动作极其凶残利落,纪允看的却格外入神。 待到兔子架上火堆,明明是没有调味料,也没有盐,可烤肉的香味,却还是极其霸道的占领了这一片区域。 隔着肖雨栖与纪允二人几百米开外窝着的母子,不由自主的耸动着鼻子,从刮来的秋风中努力汲取烤肉的香味。 小崽子窝在他母亲的怀里,望着远处明亮的火堆处,眼睛里甚至都冒出了绿光。 “娘,我饿,想吃肉。”。 女人,“娘也想……”,只可惜,他们势单力孤,打不过那两个凶残的家伙,不过没关系。 女人抬手,轻轻的抚摸着儿子的头顶,目光幽幽的看着自己来时的方向,嘴里呢喃着,“儿啊,不急,我们再等等,再等等啊,等到你爹他们来,我们就有肉吃啦……”,低低的话语说的很有深意,也不知道是说个儿子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小儿却不解,依旧努力的吸着鼻子,眼都不眨的看着火光跳动的地方,眼里都是愤怒与渴望,“可是娘,再等下去,肉都被他们吃光了,到时候我们吃什么?”。 “没事的儿,他们吃饱了,我们才好吃呀,再等等,再等等,就快了……”。 远处母子俩嘴里得对话,肖雨栖与纪允一点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纪允看着自己手里被塞来的一只兔腿,一个兔脑袋,人又愣住了。 正双手举着烧烤的棍子,啊呜张大嘴巴,正准备一口咬上剩在棍子上的兔腿、兔身子的肖雨栖,看着对面的纪允愣在那里也不知道吃,只两眼紧盯着他手里,自己刚才塞过去的腿跟脑袋发呆,抠门栖皱眉,想差了。 “怎么,你嫌少呀?”。 纪允闻声,猛地回神,当即摇头,“不是。”。 “不是你怎么不吃?”,他那表情看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下口,搞得好像是自己故意欺负了他一样。 好吧,思想又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两人,瞬间就误会了。 正文 第六百二十八章 别紧张抱着抱着你就习惯了 纪允拿着脑袋跟腿,看着对面双手举着棍子,停下享用食物的肖雨栖,他的心里脑海里浮现的,都是自己清醒过来后,面前的小丫头如何独自努力付出,带着自己这个累赘逃命的种种。 小姑娘那般的辛苦,光吃那么一些,够吗? 自己什么都不做,还被小姑娘拉着走,多轻松呀,先是绝大半的糕点,再是手里的兔腿兔脑袋,莫名的,纪允的心情有些沉重,他就是个累赘,这样让堂堂纪相心里不好受。 “我……”。 纪允沉重的表情,让肖雨栖顿生防备,当纪允声音才起了个头,肖雨栖瞬间就动了,动作之快速,纪允都没反应过来。 她麻溜中带着不舍的掰了小半个兔身子,飞速的蹦跶过来塞到纪允手里,而后飞快的后退回自己的地盘,抱着自己的晚饭嗷呜大啃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打断纪允的话。 “呐,只能再给你这么多啦,再不够,我也不能再给你,纪九你要知道,我要是没吃饱,没有力气,明天可就拉不动你呀。”。 纪允…… 小丫头这是又嘴硬心软了吧,呵呵…… 脑补帝自动脑补一通后,也怕嘴硬心软的小丫头再会错意的给自己食物,害得她自己吃不饱,他捧着自己手里的兔肉,最先朝着曾经自己从来就不会碰的兔脑袋发起了进攻。 一丝一屡的剥下来,慢条斯理的塞嘴里,动作依旧是那么文雅,哪怕手上同样沾染了油污,那可动作,那表情? 好吧? 比抠抠好看上了千百倍,怎么看怎么养眼。 至于对面的抠门栖?狼吞虎咽的弄得小脸蛋上? 小嘴巴上全都油汪汪的? 特别是那张红润粉嫩的红唇上,被油脂侵染的更显丰润? 粉嘟嘟亮晶晶的。 见肖雨栖拿出了在军营训练时超快吃饭速度,风卷残云的解决完了手里的食物? 纪允看着自己手里还未吃完的兔头? 还有腿跟身子,果断的把腿跟身子往对面一递。 “我吃不完,不然五郎再帮我吃点?”。 肖雨栖心下还奇怪来着,刚才还眼馋她的肉? 这会又吃不完? 不过摸着自己好像还可以装的肚子? 身为一名不浪费一丝丝食物的存在,肖雨栖不由的确定了下,“你确定你吃不完?”。 纪允笑应点头,“嗯。”。 “那好吧,既然如此? 那我就帮你分摊一点。”,说的冠冕堂皇? 人却已果断伸手,直接朝着兔身子伸了过来。 肖雨栖想的是? 刚才这货估计也就是眼睛不饱(纪允:不,我没有!)? 想要多吃多占? 结果占了以后又发现? 自己根本吃不完。 唉!大男人家家的,居然吃的跟个娘们家家一样吃猫食,自家妙娘姐姐都比他吃得多! 这时候的肖雨栖是完全想不到的是,对面的人先前吃糕点省着不敢多吃,是怕他们漂在水上如果得不到补给,自己多省一点,肖雨栖这个出大力气的人就能多吃一点。 至于眼下吃着兔头就说饱,其实也差不多是同样的心里,完全是因为想让她多吃一些的心态在作祟呀,只可惜,肖雨栖完全不知道,毕竟她又不是某人肚子里的肥虫不是? 心里狂吐槽一通,不过吐槽归吐槽,她肖雨栖做人还是蛮有原则的。 既然刚才对方讨的时候,自己给的是身子,那眼下拿回来的,也当然必须是身子呀。 果断伸手去拿身子,结果脑补帝仿佛早就料定了是这样一般,在小手朝着兔身子袭来的时候,他果断的把抓着身子的手收回,抓着腿的手往前一递,导致肖雨栖抓住了兔腿后直接一愣。 “你不吃腿?”。 纪允,“嗯,你吃。”。 肖雨栖眯着眼睛看对面这个不大对劲的家伙,有些诧异,不过吃就吃,反正腿比身子要好吃,啊呜一口香喷喷。 吃饱喝足,往火堆里添了几根粗树干,肖雨栖跟个万能的机器猫一样,跑土坡下边的林子里去,不多会就抱了两大捆枯草杆子回来。 松松的在火堆边的地上铺了两个铺,也没有言语,人直接走到箱子边,没打招呼就把纪允一把给打横抱了起来,转身就放到了枯草堆上。 被抱起的那一刹那,感受着小姑娘身上清新好闻的气息,纪允的脸刹那间涨红一片,仍就是非常不适应不说,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当场,完全不知所措。 察觉到某人的僵硬,抠门栖心大的呀,特男人的安慰了句,“没事,你别紧张,抱着抱着你就习惯了。”,这货伤到了肋骨,在找到大夫之前,自己还不知道要抱他多少次呢,总该是要习惯的,某人心想着。 纪允……并不! 直到小丫头把他放下了,躺在简陋的草堆上,纪允的一颗心呀,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复杂的有羞,有囧,更多的还是懊恼。 然而,这还不算是最让他羞恼的,最最让他羞恼的是,就在此刻,他发现自己想要…… 嗯,人有三急啊喂! 哪怕这一路,自己为了避免这样的尴尬,早就有意识的在控制着水份跟食物的摄取量,只可惜,这三急的事情,却不是自己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特别是刚才,自己羞恼,甚至是尴尬中带着紧张的情绪刺激下,紧绷到了顶点后,他居然想,想要小解。 可该死的,自己却动不了! 废物到出箱子,都是人家小丫头抱着出来得,若是想去那什么…… 不不不,一定不可以!自己纪允丢不起这个人。 那忍一忍? 额…… 还是算了吧,纪允决定,就是爬,自己也得爬去那啥。 于是乎,刚回到自己简陋的草床上躺下的肖雨栖,随即就发现,隔着火堆对面的纪负负那边,传来了细细索索的摩擦动静。 打眼望去,居然是纪负负挣扎着要爬起来? 肖雨栖立刻恼了,“纪负负你想干嘛,你的小命不想要拉?”,生气之下,某人瞬间忘了他们之前达成的协议,连纪九都不喊了。 肖雨栖愤怒的质问一传来,挣扎着爬起身来,想要去解决问题的纪允,人瞬间一顿,直接岔气,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正文 第六百二十九章 人生三急的那点子事 要不是他的一只手强有力的支撑住了身体,努力忍耐着攀爬起来的纪允,当时一定会跌回地上,给伤势造成二次伤害。 便是没摔,他也是岔气的连连咳嗽,咳的胸腔如刀绞般的剧烈疼痛。 看着对面的人咳的死去活来,肖雨栖恨铁不成钢,一骨碌的爬起来跑过去,一边扶起负负这个大事精,一边数落。 “我说兄弟,你是肿么啦?你到底想要干嘛?难道是肚子饿,刚才没吃饱?”。 纪允想死的心都有了,这让他如何启齿?便只摇头不语。 肖雨栖无奈,又问,“那是你伤口痛,想翻身?”。 纪允继续摇头。 肖雨栖可不知道,面前这位传说中丰神如玉的纪相纪九爷,内心差点没崩坏的去死一死,她还一个劲的问,“那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又不是肚子饿,又不是伤口痛,又不是……”。 纪允羞愤,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想他堂堂九千岁,上辈子都没有遇到过这般难以启齿的场面,不想重来一回,居然会在个小丫头面前…… 此刻的他,内心疯狂的呐喊,好姑娘,姑奶奶,小祖宗哎,请别再问了成不? “我没事,我……”。 就在纪允无助又无奈,面上强壮镇定,打起精神,想着以什么借口安抚住小祖宗,让她睡自己的去,别管他的时候,突然,跟前扶住自己的人,蓦地松开手,双手一击掌来了句,“哈,我知道啦!”。 纪允猝:小祖宗你知道了什么? 肖雨栖闷笑,神秘兮兮? 凑近自己的小脑袋过来? 压低声音,“纪九? 你是不内急?”? 语气里的幸灾乐祸还有闷笑,听的纪允生无可恋。 可怜他纪允? 两辈子的名声与里子面子,全都丢到姥姥家啦! 看到纪允一脸吃屎的表情? 肖雨栖更乐? 她果然猜对了! 心里别提有多暗乐,面上还故作大方,一副你怎么这样见外的表情,某人兴奋着? “哎呀? 三急而已,好兄弟讲义气,这等小事,你只说就是。”。 纪允……这是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女人吧? 可怜的堂堂纪相,等他再醒过神来的时候? 他人已经被小丫头再度打横抱起,朝着边上她刚才扒拉枯草的林子去? 并且选定了个还算隐蔽的地方,把自己放了下来。 “好了? 这里风景不错,你就在这里就地解决吧。”? 肖雨栖很满意自己选的地方? 说着话? 放下人,临了还不忘了拍着某人的肩膀,哥俩好的交代叮嘱。 风景不错是什么鬼?纪允:想死。 肖雨栖看着某人居然还愣着不动,很是讶异,挑眉直言问,“怎么,你不急?”。 纪允…… 顾不上羞恼,更是顾不上面子了,他所有的涵养,好像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了泡影,很有些爱恨不能。 看着面前的小丫头,纪允深觉先前自己所见、所想、所感觉的,全都是幻觉假象般,面前的小丫头哪里可爱?明明这丫头,就跟曾经突然闯进自己的屋子,偷看他洗澡时无二样,都是那般的赖皮! 肖雨栖只觉脖子一凉,下意识看向身边的某人,发现负负这货居然在磨牙,那双眼眸发暗冒着幽幽的光,里头蕴量着羞恼与…… 怪她,她怎么就忘了,堂堂纪九爷,便是虎落平阳,那也是带毛的! 她得顺毛摸呀,便是为了自己的两万金! 瞬间秒懂的肖雨栖,这会子乖觉的不得了,急忙乖巧的双手投降,手瞬间离开某人的肩膀,嬉笑着哄人。 “好吧,好吧,那什么,我不催你,我走远点,走远点……那什么,纪九你慢慢解决昂,解决完了再喊我。当然,你若是觉得对本姑娘有所亏欠的话,我完全不介意,你给报酬的时候,多给我点幸苦费。”,那语气,就跟小流氓调戏良家女一般。 “肖雨栖!”,你丫的还是不是个姑娘!这话,纪允说的是咬牙切齿的说的。 肖雨栖耸耸肩,根本不给某人机会,当纪允磨牙的连名带姓喊出她的名字时,某人已经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轻功遁闪出去了老远,只是临了还不忘了补充了一句,让纪允差点吐血的话,“那什么,纪九啊,完事了喊我昂,我来抱你……”。 深呼吸,深呼吸!不能被个小丫头气坏了,纪允努力平复心情。 只是呼吸着,平复着,纪允居然被气笑了,看来,身为朋友,他真的很有必要跟小丫头好好聊一聊。 只不过眼下嘛…… 纪允厚着脸皮,有些破罐子破摔,反正从此他纪允那是里子面子皆全无,还能怎么办? 眼下最要紧的是,额…… 无比别扭的解决完生理问题,本是想强撑着自己回去的,结果他高估了此刻自身的能力,走了没两步,动静闹的不小,人却要痛的虚脱了。 还是远处的肖雨栖听到不对,飞身过来查看,才发现了逞强的某人。 再度抱起纪允往回去的时候,肖雨栖嘴里还数落着他,纪允无脸的只能装死无视。 被放到简陋的草床上后,平躺在上头,纪允依旧继续装死,对于小丫头嘴里那什么,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什么不要别扭不自在啊什么的,统统无视。 人生啊…… 睡觉,睡觉,睡着了就不用这么郁闷尴尬了,某人自我安慰。 暗夜里,风阵阵,火星子噼啪作响,身体疼,脑子痛的纪允本以为,历经这样的尴尬,自己肯定是要辗转反侧睡不着的,可奇异得,他却睡着了。 等他再度清醒过来时,已经是月上中天,明显已是下半夜,而导致他半夜清醒的罪魁祸首——居然是几百米开外,一阵阵怪异的声响…… 那是,那是脚步声?而且起码有三十来号人的凌乱脚步声! 刹那间,纪允眼里的迷蒙退尽,心里蓦地想到那对母子,他清楚,这些脚步声的主人肯定来着不善。 “五……”。 “闭嘴。”。 纪允焦急的正想出声,喊醒微弱火堆对面躺着的小丫头时,睁眼看去,对面哪里还有人? 比纪允先一步醒来的肖雨栖,在纪允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纪允身边。 正文 第六百三十章 今天的两只羊很肥的 纪允一张嘴,肖雨栖就伸手压在他的肩膀上,一把按住挣扎着想要起身的纪允,嘴里低声警告,“别动,不然骨头断了,我可没办法给你补。”。 纪允才想说什么,结果几百米开外,一群把他们当羊羔,紧盯着他们不放的人,眨眼的功夫,专门被分派了任务盯紧他们的小罗罗,也发现了崖壁下的不对劲。 明明刚才还隔火相对而睡的人,此刻居然挤在一处了,人群中负责盯梢的小罗罗随即吃惊的大喊,“不好!老大,那两只肥羊没有被迷晕,他们动,动啦!”。 被喊的老大一听,随即握紧了手里的杀猪尖刀,唇畔是嗜血残忍的笑意。 “动了也不怕!可能是瘪三那小子胆小,迷药放的太远,药效还没有发挥,没事,一会就该晕了。”。 老大自信的说着,接着转头看着身边的一群,自己好不容易收拢的弟兄发话,“哥几个,老子只问你们肚子饿不饿?饿的话,拿好你们手里的家伙事,跟紧老子,老子带你们开荤,今天的两只羊很肥的!”。 “可是老大,他们根本就没有晕!没晕的话,那,那……”家伙打人很痛的! 胆小的小罗罗,胆怯着先前被肖雨栖暴打的阴影,仍就指着火堆边的肖雨栖与纪允忌惮的跳脚,嘴里急切的想说,可越是急就越是说不出来。 他这个模样,被唤老大的家伙瞬间生气了。 对于拖后腿的笨蛋,他嫌弃呀!便很不客气的,一脚踹翻了这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笨蛋,嘴里恶狠狠的很没好气的怒吼。 那模样? 根本就不把远处的肖雨栖俩人放眼里? 也不知道是这货太自信自己的本事呢?还是太自信那什么迷药? 隔老远,肖纪两人都能听到那畜生的爆吼。 “你个蠢货!老子的药? 用上一点点连牛都能药倒? 区区两只小肥羊,岂会有不倒的道理?你不知道别瞎咧咧!肯定是药效还没发挥? 等我们上去,肥羊们肯定就倒了!再说? 我们这么多人? 他们被困在那破地方进退不得,那就是我们大家碗里的菜!”。 被踢的小罗罗还是很害怕,“可是老大,那小子真的很……”? 看到老大仿若吃人般瞪大的牛眼? 小罗罗缩了缩脖子,嘟囔着,“他真,真的厉害,我们先前十几个都打不过他一个……”? 所以多了一倍的人,难道就能打得过? 因为先前打不过? 所以他们十几个人才会被收拾的落花流水,最后不得已? 才让他们手里控制的娘们跟小崽子偷偷跟上去。 他们一直是等着能打的手狠家伙走远了,这才回到据点去找的老大? 才跟着老大一道? 提溜着那娘们的男人? 让他一路辨认那娘们留下的记号,这才追到了这里来的。 就这,感受着自己还在隐隐发痛的身体,曾经也是老实巴交的农人百姓的十几个被打汉子,不由的心里就发虚。 若不是实在是肚子饿,熬不下去; 若不是这个老大说,能带着他们吃饱穿暖活下去; 要不是新老大说,他点了迷香,再厉害的高手都爬不起来; 他们哪里还敢来? 凶狠的老大,最是见不得自己手底下的人这般的怂,便是刚收来的也不行! 没好气的又是一脚踹来,嘴里大喝一声,“呔!个废物,滚一边去,别当老子的事!”,说着,他又看着身边的人,嘴里下的大好处,“弟兄们,跟着老子一起冲,他们马上就要被药倒了,大家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跟着老子一起,拿下这两只肥羊下锅,到时候大家就能吃饱饭啦,冲……”。 “下,下锅?”,小罗罗心里打秃,老大这模样,这语气,不像是只抢劫粮食金银活命,而像是…… 不,不会的,小罗罗赶紧摇头,试图把脑海里的突然冒出来的恐怖想法甩出脑海去一般,嘴里不停的小声呢喃着:“瘪三是我发小,他带我认的老大,不可能会害,害我的对,对吧?不可能的……”。 与小罗罗的自我安慰不同,火堆边的肖雨栖与纪允,两人耳清目明,所见所闻过后,心却一直往下沉。 因为若是仔细看的话,他们就发现,这个自称老大,手里举着杀猪刀,身体被血煞包围,领着一伙麻杆或半麻杆朝着他们冲来的男人,身材明显比身边的麻杆们都壮实,不像是长期挨饿的人,生活过的应该不错。 而他身边十几个看的眼熟的瘦弱麻杆,自然是不必说,那是白天里自己收拾的人,而另外十几个看着比麻杆胖一圈,身上流露出跟那什么老大一样的血煞气的半麻杆,嗯,估计是跟着这货有一段时间了。 再结合这货嘴里的喊话,以及明明隔着老远的距离,隔着黑暗,肖雨栖与纪允都能看清楚的表情,两人心里一沉。 这是一只没了人性的饿狼!噢不,用饿狼来形容他,都是玷污了人家饿狼。 至于那货嘴里的什么迷药? 肖雨栖很想呵呵哒那货一脸,就她这被过期的宝贝货荼毒过的强悍身体,就身边这个,刚刚才被荼毒不久的纪负负,他们又岂能是区区迷药就可以药倒的? 看着前头胆大包天,完全把他们当死人看,一点都没有避讳害怕模样,一窝蜂得朝着他们冲来的人,肖雨栖嗤笑一声。 上赶着上门来送死呀! 先前自己只打人不杀人,那是想着,这也是是一群可怜蛋,如果活得下去,谁又想干打劫那样的买卖行当呢?所以一时心软,她留了分寸,没有取他们的性命,只暴打一顿以示警告。 只是眼下,猜到了不好的事情,肖雨栖虽然没从那群人身边看到应有的鬼魂觉得疑惑,可看向面前眼眸发暗的纪允,从他的眼中同样看到了杀意,她就知道,自己可能没猜错。 这群家伙,他们吃人! 吃人的人,那就不可原谅了。 当然了,为了以免冤枉人,她还是准备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看着纪允,把他扶起靠着箱子,眼中是不放心的关切,“你可以吗?”。 正文 第六百三十一章 吃人者,人恒杀之 纪允点头,定定的望着肖雨栖,镇定的点头回应,“我可以。”,随即偏头看着一群乌合之众,却仍止不住内心的担忧,叮嘱了肖雨栖句,“你小心。”。 “嗯。”,肖雨栖应声传来的同时,人却已经足尖一点,身形灵动的飘了出去,正面迎击而上。 伸手从箱子里抓起石子儿的纪允,那一瞬间,耳中清晰的听到,迎面而来的人群中,有人叫出了破音。 “啊!老大你骗人!他们根本没有中迷香,啊!快跑……啊!”。 这是刚才就支支吾吾,犹豫不前的那小罗罗的声音,对方在看到动作敏捷的肖雨栖动了,他那完全是给吓的,惊恐到连跑字都没喊完,再又一声凄厉惨叫后,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至于为何没喊完,那是因为,那位人高马大,满身膘肉的所谓老大,见不得猪队友,一气之下,反手就给了这货心窝一杀猪刀,直接送了这货上了西天。 那老大飞快的拔出杀猪刀,小罗罗心口破洞飚出来的血,瞬间就飞溅出来,溅了边上那些,刚才听到喊声后,就下意识想后退逃跑的十几个麻杆一身。 老大成功的震慑住了一干乌合之众,嘴里是嗜血的残忍,“都给老子上!谁要敢后退,老子先杀了他下锅!”。 这是个狠人,跟肖雨栖的狠还不同。 一个打人手很,一个吃人心黑,两狠相比取其更狠! 面对一言不合就开杀,而且也是真吃人的老大,全都见过? 其中甚至有大半的人? 已经跟着一起享用过人肉的手下,因为很了解? 因为胆怯? 身边的人全都生生止住了后退的脚步。 他们怕死,他们想活着? 所以为了自己不死,那便只能是没那么狠的小肥羊死吧! 见成功的震慑住手下? 老大握着杀猪刀? 冲着飞掠而来,眼看就要到近前,根本不知道跑的蠢羊肖雨栖,狰狞奸笑着大喊。 “老子的药天下第一!肥羊肯定支持不久了? 想吃肉? 就得拿出点胆气来,都跟着老子上……”。 几百米的距离,肖雨栖速度再快,也须得一些功夫。 结果就这么一刹那见的功夫,对方就内讧先挂了一个。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 确认过眼神了? 不用再浪费自己的力气抓人逼问,或者抓鬼询问了? 事实证明,这群人真跟自己想的那样——他们吃人! 既然是一群吃人的畜生? 那么,她下手自然不用客气。 肖雨栖甚至很后悔? 白天的时候为什么不多问一声? 不直接下手灭了这群吃人的畜生。 心里越想越是暴躁来气? 手下的动作就越是狠厉。 “上你麻痹!迷你祖宗!”,小心眼栖最先打击的对象,自然是领头带队的这什么老大。 这一身不见菜色的肉,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可怜人的骨血。 对待这样的辣鸡,肖雨栖出手快准狠。 结果出乎意料,这货跟先前自己动手的那十几个不一样,这畜生居然会武?居然还能从她的手上走两招。 肖雨栖知道,这是自己轻敌的结果。 难怪的这畜生养了一身肉,敢杀人,敢吃人,原来他还有两手。 不过,你没机会了! 肖雨栖下手更加锐利,招招攻击要害。 对待这样没有人性底线的畜生,肖雨栖还是低估了对方的无耻,一个杀招使出,这畜生随手就抓起身边来不及四散逃开的手下,推到自己身前给他挡命。 说来也怪肖雨栖轻功了得,飞来得太快,并没有给一群乌合之众反应的时间,结果好了,小罗罗们成了挡箭牌了。 肖雨栖懊恼,有些恼怒的,甚至想要暴露自己的小秘密,干脆掏出她的宝贝小棍棍来一把电死这丫的算了。 结果有人反应比她还要快,身后手里捏着石头子的某人,一只在暗中观察,伺机而动。 见到变故,纪允想也不想的手里一个石头子飞射而出,以万钧之力破空而来。 跟前的畜生只顾着疲于应对肖雨栖的夺命攻击,哪里料到,手下嘴里先前汇报的,那个只会被箱子拖着走的废物也是高手? 一边是听到破空声后,果断出手配合的狠辣角色,一边是飞来的暗器,畜生挡得了左边,防不住右边。 最后一人一石头子的配合,这个曾经在当地镖局走镖,手里一把子出色硬家功夫的狠辣畜生,最终被石子儿洞穿了膝盖,肖雨栖一拳轰暴了脑袋…… 太阳穴上中了重重一拳的畜生,在脑子剧痛的那一刹那,当时脑子里头想的还是,自己该如何保命。 结果根本都来不及相出对策,等待他的,就是脑子剧痛后的嗡嗡炸响,以及乱成浆糊的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两眼瞪大,看着面前的一双靴子离开,以及远处的那堆明明灭灭的篝火,还有畜生怒不可遏的双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却再也没有机会表达了。 肖雨栖干脆利落的灭了匪首,剩下乱成一锅粥的散沙,就更好对付了。 其中有吃了人肉的亡命之徒,在深知自己逃不掉后,干脆拼死一搏的有,这样的畜生很好认,肖雨栖不客气的杀了。 当然,更多的还是认识到自己逃不掉后,屁滚尿流,跪下磕头求饶命的怕死软蛋。 她也不蠢,也知道这些人中,可能跟他们自己嘴里求饶时说的那般,他们并没有吃人肉。 不过既然跟一群吃人肉的人混在一起,那只能说明,他们不吃是来不及吃,而不是不想出吃,所以,这样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吃人,跟着一起同流合污,甚至已经出来一起打劫的人,留着也只能是祸害。 肖雨栖并未手软,她自来觉得,人必须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有本事干,就要有本事承担后果。 暗夜里,风阵阵,肖雨栖犹如一个暴怒的杀神一样,所过之处,响起得只有惊声尖叫,死不瞑目的哀嚎。 这样一声接一声的凄厉哀嚎,刺激的从事发开始,就一直窝在边上,抱着儿子的那个女人头皮发麻,不断的想往身后,刚刚自己趁乱从人群里拉回来的丈夫靠去,想要从他的身上汲取一些依靠与力量。 正文 第六百三十二章 是墙头草中的战斗草 只是很可惜,她的丈夫既然能窝囊怕死到毫无廉耻底线的,积极成为那吃人魔的狗腿子,甚至是不在乎妻儿的死活,主动献身成为吃人魔老大拿来要挟她这个女人家的存在,逼迫她不得已只得独自带着孩子出来,冒险当鱼饵去钓鱼而视若无睹,随后又还能自己个窝囊的被提溜出来带路。 这样的辣鸡,如此的窝囊,却偏偏能在吃人魔群里,混的完好无损的存在,又岂能是个靠得住的? “媳,媳妇,我们跑,跑吧,趁着那杀人魔还没发现我,我们……”,窝囊废推开朝着自己靠来的妻子,努力压下心里的惊惧,结结巴巴的吐出这么一句。 抱着儿子的女人一边谨慎的防备着四周,听到丈夫的话忙也跟着点头,正想说好,只可惜,迟了! 一双靴子出现在了一家三口躲藏的大树后,足不沾地的,瞬间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看到死神的靴子降临在自己的面前,回忆起刚才那一声接着一声的凄厉惨叫,回想起自己惧怕到骨子里,跟恶魔一样恐怖的老大,居然都没法在这个小杀神手里走上三招,没骨气的男人浑身都在颤栗着。 几乎就在肖雨栖这双夺命靴子动了的那一刹那,男人疯了一般的,抓着依靠着自己,正抱着儿子的妻子,狠狠的一把朝着那双靴子的主人推了过去,话都没有留下一句,人就夺路狂奔,男人满心只期待着,两个废物能有用一些,拖得那杀人不眨眼的小恶魔久一些,也好让自己顺利的逃命去。 被丈夫推出来的瞬间,女人满眼的不可置信,是错愕,呆呆的望着丈夫的身影,就那么头也不回的飞窜了出去…… 面对朝着自己推来的母子? 肖雨栖只退后了半步就躲开了这对人形暗器? 对于推人的窝囊废男人,心里是更加鄙夷。 她想要杀的人? 话说? 截止到目前为止,还没人能从她手上顺利的逃脱开去。 肖雨栖避过? 不可置信径直倒下的母子的瞬间,身形一闪? 人就飞身追上了前头飞奔的辣鸡? 抬起脚一脚踹上了那货的后心窝,直接踹的那辣鸡一个趔趄在地倒扑。 没有哪一刻,他觉得自己与死亡是如此的逼近,甚至比当初被那吃人的老大拦路打劫时? 他都没有眼下这样的感觉。 想到上次? 自己是如何从吃人老大的嘴下逃脱,是如何顺利的加入对方队伍的情形,窝囊废男人当即一个驴打滚,半起身顺势跪在地上,哐哐哐的就朝着逼近的靴子? 确切的说,是靴子的主人肖雨栖磕起头来。 “大侠饶命? 大侠饶命啊,小的愿意奉大侠为主? 为大侠鞍前马后,尽心尽力的伺候大侠……”。 肖雨栖看到这样没有骨气的无赖? 想着这货刚才还是吃人魔的手下? 此刻又毫无立场的为了保命就要投靠自己? 她真真是没有见过如此草头草的人。 看着面前的辣鸡,肖雨栖内心非常真诚的跟她桑叔桑明泉,报以诚挚的歉意。 原来眼前的人渣才是正真的墙头草,是墙头草中的战斗草呀! “小爷心情不爽,也不喜没有原则的人,你这样的奴仆小爷看不上,所以,还是送你去西天算了。”。 听到肖雨栖冷飕飕的鄙夷,墙头草的男人惊惧不已,哐哐磕头的动静瞬间呆滞,抬起头来露出的整张脸,全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嘴里凄厉的惊惧大喊,人明明还跪着,却已经下意识防备的在后退。 “不!,不!你不能杀我,不能!我很有用的,我……”。 “闭嘴,叽叽歪歪的烦死了!”,肖雨栖特不耐烦,起床气重的她,半夜三更的被这群辣鸡给吵醒,她已经很不耐烦了好吧。 面前的怕死鬼为了活命,可顾不得肖雨栖一脸的不耐,仗着有些小聪明的他,飞速的在脑海里思索着生路。 就在他想来想去,却怎么都想不到该如何打动小杀人魔,内心正充满了绝望的时候,刚才还被他推出去当挡箭牌的妻子,也就是肖雨栖刚刚机敏避开,从而抱着儿子摔的不轻的女人,这时候也匆忙的爬起身,抱着儿子飞奔了过来。 “大侠,大侠饶命,请绕过我夫君吧,我们真的很有用,很有用的!”,女人搂着儿子,吧唧一声跪到她那狗屁都不是的男人身边,嘴里说的尽是为男人求情的话。 这一幕,让肖雨栖简直跟被迫吃了一坨狗屎一样的恶心难受。 我靠的! 面前这女人,脑子里怕不是有屎吧?面上看着也不像个蠢人呀? 难道她忘了,刚才是谁一点都不顾她跟儿子的死活,把她推出去挡命的? 这才多久?伤疤都还没好吧?她就忘了疼?还来给恶心的窝囊废求情,求生路? 啧啧啧,真是脑子有病! 然,这还不算最让肖雨栖感觉最难受,最恶心的,最让她难受恶心的是,面前跪着女人,一副生怕自己要动手灭了她男人一般,眼珠子咕噜噜的一转,随即想到先前白日里,面前的小煞星在面对自己怀里的儿子时,脸上的表情,还有动容犹豫的神色态度,女人神色蓦地一亮,为了自家男人,她决心赌一赌。 “大侠,您饶命,我跟我男人都很有用的,我们知道那老大抓了好多人当口粮,里头还有好多孩子!”。 才抬脚准备送窝囊废归西的肖雨栖,抬起得脚,就那么硬生生的顿在了半空中。 “孩子?”。 女人疯狂点头,“嗯嗯嗯,孩子,是那该死的老大留着准备当口粮的。”。 肖雨栖目光闪了闪,收起抬高的脚,看着面前的一家三口,特别是这个女人,她心里只有一个神奇的念头闪过,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不过这都不重要,她也不在意面前一家三口,这种扭曲的相处以及生存方式,她眼下在乎的是,“那些孩子在哪?”。 女人见肖雨栖如此问,心里忽然就跟有了底气一般,“大侠要是放过我男人,我就告诉你。”。 马丹的,这意思是,不放过她男人,她就不说? 正文 第六百三十三章 那大侠您发个誓 窝囊废看到肖雨栖站着没有动手的意思,眼神一转,心里也跟着有了底气。 窝囊废瞬间就跟,那不管自己如何做,都只会一心维护他的蠢婆娘跪成一排,心里虽打突,面上却鼓起勇气,梗着脖子道:“对,我也知道,我也知道!大侠要是答应饶了小的的性命,小的马上就带您去。”。 肖雨栖手痒,真的很想盘死面前很会打蛇上棍的窝囊废,可心里要说是不惦记那什么,被当储备粮的幼崽,那是不可能的。 思想斗争了半天,最后肖雨栖还是松了口,没办法,一切为了幼崽嘛,便点头应允道:“行吧,饶你不死,赶紧的带路。”。 哪知对方是真小人,仗着有点小聪明,她男人都没开口,女人随即生怕肖雨栖出尔反尔般,一副不放心防小人的模样开染坊,大喊道:“那大侠您发个誓。”。 “发你姥姥!”,肖雨栖忍不住的被对方的态度气的爆出口,随即心生反感,抬起腿冷笑,“小爷看,小爷还是直接送你们上西天来的痛快,那什么小孩,什么口粮的,又不是小爷的亲戚,小爷为何要为了他们,跟你这样的辣鸡妥协?小爷我……”。 女人倒是有点小聪明,坚持的端着一声不吭,她在赌,一点也不在意肖雨栖的嘴上狠,只可惜,架不住她男人是专门拖后腿的猪队友。 看到肖雨栖冷笑着放着狠话,眼看着朝自己抬起的夺命脚,感受着自己此刻的后背心,尚且还在作怪的一阵阵钻心剧痛? 窝囊废先放弃了抵抗。 一个大马趴吓的趴地上? 嘴里急切的大声呼喊,“大侠? 大侠? 小的错了,小的知道错了? 大侠神功盖世,大侠英明神武? 一看就是言而有信的人? 小的家的臭婆娘不懂事,大侠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小的这就带您去,带您去……”。 呵? 这也不是个蠢人? 还想拿话堵自己。 肖雨栖讥讽的嗤笑一声,当即伸手,很是嫌弃的在一家三口的身上点了一圈,封住他们的穴道定住三人,这才转身朝着快要灭掉的火光处走去。 “纪九? 我要去救人,你……”? 出于担心,也是觉得带着无法走路的纪九绝对是累赘不说? 还拖累自己的速度,想着刚才这家伙手中小石子的威力? 肖雨栖觉得? 这货还是有自保的能力的。 与其带着他一道去救人耽搁时间? 还不如让他原地留守来的方便。 只是早就仗着内力高,耳力好的纪允,对刚才肖雨栖与那一家三口的对话,他都了如指掌。 小丫头单纯心性,不像是自己这般,见过人性的最丑最恶最阴暗,怕她对上狡猾的狠辣角色,会心软,会吃亏,超级不放心的纪允当即摇头,打断了肖雨栖的安排。 当然了,为了怕小丫头不带上自己,纪允是这样说的,“我害怕,五郎带我一起吧。”,草的,居然还学会了卖惨。 幸好此刻,身边没有南黔朝堂上那群,曾经被他纪允压制的死死的酸孺群臣; 也没有那拨,一心认为他冷心冷情的诸多手下; 更没有陵建城中那一干,为了丰神如玉,气度斐然的纪相要死要活的贵女; 如若不然,就纪允刚才这样故意卖惨的模样,这些人怕是要以为,面前的人觉对是被掉包了的假货。 他这模样,怕是连他最好的朋友空明看了,最贴身的随从丁庚看了,最厉害的保镖角看了,怕是都不敢相信,这哪里是他们谪仙之姿的好友?主子? 大跌眼镜啊有木有? 为了一同行动,某人不惜卖上惨了。 卖惨的最终结果,自然是肖雨栖认栽,不嫌麻烦的,一边拉着再度被她抱进箱子里的负负,一边驱赶着那胆小怕事的一家三口,朝着他们所谓的据点去救人。 一路上肖雨栖在后面驱赶着三口赶路,窝囊废的男人不是不想逃,只是期间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随着越来越接近他们的落脚地,窝囊废的心里就越发着急。 眼看着走了一段回头路,转道上山后又紧走了一阵,终于,肖雨栖顺着这对夫妻手指的方向。一眼便看到了,他们那所谓的据点。 这是一个狭长敞口的山洞,矗立在离着地面三米多高的悬崖上,远远看着,像是一只人的眼睛。 肖雨栖透过洞口泄出来的火光,利用啪啪圈大致观察了一下,发现山洞还挺大的,至于具体里头是什么个情况,目前倒是不得而知。 松开肩上负重的绳索,肖雨栖走到窝囊废的男人跟前,也没客气,一脚把人踹翻在地后,小靴子碾压着窝囊废的脑袋,声音凉凉的问,“山洞里除了那些被你们当后备口粮的人外,还有哪些人?”。 窝囊废吃痛,嘶嘶的哈着气,试图减轻脸蛋上的痛苦,瞪了眼边上只顾着着急,却一点卵用都没有的自家婆娘,窝囊废心里操蛋的骂娘,嘴里却还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一五一十的说给了肖雨栖这个小煞星听。 得知里头居然还有八个人留守后,肖雨栖想了想,回头看着纪允商量,“纪九,你待在外头,帮忙看着这三口人成不?我进去看看。”。 纪允虽然很是担心,却也知道,眼下这才是最好的选择,把玩着手里的一把石头,纪允心里衡量了片刻,终是不放心的点头叮嘱,“好,你一切小心。”。 待到肖雨栖行如鬼魅的提气纵身飞远后,地上一直被碾压的窝囊废,随即一骨碌爬起身来。 看了眼坐在箱子里,一副要死不活模样,偏还要强撑着唬人的小白脸一眼,窝囊废眼中都是奚落与讥讽。 几乎是人站稳的那一刹那,窝囊废心里就瞬间做出了决定,开始来闹起了幺蛾子。 仗着熟悉此地得地形,飞快的把身边的妻儿朝着纪允的方向重重一推,心说小白脸行动不便,走路都是靠小煞星抱着的,只要自己能避开他使用的暗器,他完全就有逃脱的机会。 因此他想也不想,没有一丝犹豫,更没有一丝不舍的,再度故技重施的来了这么一遭。 正文 第六百三十四章 天不降个雷劈死这群牲口她来劈 一手拉着儿子的女人被推了个趔趄,而心思如纪允这般,本来就不是纯白存在的人,哪里预料不到窝囊废的小人行径? 几乎是在窝囊废伸手推人的那一瞬间,纪允的手里两颗石头子儿就同时飞射而出。 女人不防,吧唧一声才倒在箱子跟前,那两颗刚刚被射出的石子儿,直直的朝着窝囊废的一双膝盖窝飞射而去。 为了防止窝囊废接下来会惨叫出声,纪允眼明手快,两颗石子儿一射出去,紧跟着手指翻转,第三颗石子儿出现在他的指尖。 这一颗,纪允是准备直接取窝囊废的脖子,封住他即将出声的惨叫,以免这货闹出的动静,影响到正在行动的小姑娘。 只可惜,纪允的动作虽快虽利落,却忽略了一个女人拼死护夫的决心。 那么挫,那么狼,那么没心,没有用的男人,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窝囊废有什么好护着的,只可惜,这个女人就是不开眼,愚不可及的眼瞎心盲。 在纪允第三颗石子儿射出的同时,倒在箱子跟前的女人,甚至都不顾同样跌的凄惨的儿子,以超出她本身能力的数倍爆发,飞身一扑,本能的瞬间抵挡在了纪允跟前,将将好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纪允这封喉一击。 女人吃痛,闷哼一声吐血倒地的时候,刚才飞射而出的两颗石子儿正好抵达现场,正中目标,只听咔咔两声脆响过后,前头刚才还飞奔逃跑的格外利索的窝囊废,立刻一声哀嚎出声,凄厉的嚎叫,瞬间划破了寂静的夜。 哀嚎的动静太大,不仅遮盖了两颗石子儿洞穿窝囊废的膝盖后,又激射而出射入树干里发出的沉闷动静,更是引起了山洞里留守的,此刻正围着火堆跟前呼呼大睡的? 那八个吃人畜生们的注意。 “谁?谁在那?”。 “蠢货? 别睡了,都起来? 有人偷袭!”。 刚刚摸进洞口的肖雨栖? 面对划破宁静的凄厉嚎叫皱了皱眉,虽然嫌弃负负办事不靠谱? 不过想着那货眼下的自身情况,倒也没有过多苛责他。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 留守的畜生也都相继醒来? 那没办法了,只能是速战速决的正面刚了。 想法落下的瞬间,肖雨栖手中一闪,她的好朋友小棍棍瞬间出现在了她的手里? 尖尖的顶端? 还闪现着银白色噼啪作响的电弧,映衬着某人势在必得的冷笑,显得格外渗人。 收拾八个都是野路子的半麻杆而已,对方哪怕是吃了人肉,看着身体比麻杆强壮多了? 那也不是抠门恐怖栖的对手。 银弧所过之处,只有趟了一地? 打着抖,烤的喷香? 身体所有体毛炸裂的——尸体。 天不降个雷劈死这群牲口,她来劈! 小棍棍的马力她刚才可是开到了最大档? 一个照面? 瞬间送他们归西? 不带一点商量的余地。 对待一群吃人的畜生,肖雨栖那是一点都没有手软。 等解决完了这一批人,往山洞的深处摸索开时,还没找到窝囊废与眼瞎心瞎女嘴里所谓的幼崽们呢,肖雨栖最先发现的,居然是一群身上连肉都被刮干净了的骷髅头鬼魂。 肖雨栖数了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居然有上百人之多。 看到这些身上一丝肉都无的魂魄,肖雨栖觉得,就这么放过畜生们的尸体,先前让他们死的那么干脆,真的是太便宜他们了。 对待这样的吃人魔,就应该把他们抓起来慢慢的千刀万剐,也煮了炖了,把他们的肉拿去喂狼,喂牲口,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才解气。 肖雨栖的心情很沉重,这是比看到那些外族胡狄,把他们的同胞当两脚羊吃时的心情还要沉重。 明明在先前救那两百多红巾营姑娘们时,肖雨栖以己身为阵眼,调动八方魂魄,狠狠的伤了自己的底子,亏了功德,可在面对眼前这么一群,连地狱轮回都进不了的可怜骷颅鬼魂时,抠门栖异常的没有吝啬,居然分出了一丝的功德,撒在了这一百二十二个骷颅魂上。 在挥手准备送他们进入大全去修炼蕴养时,肖雨栖还从一个因为亲眼看到儿子被煮,紧接着自己被强暴被煮,从而戾气冲顶,执念怨恨不化,沦为厉鬼的骷颅红眼鬼嘴里得知了,这个人间炼狱洞的具体情况。 自然的,她也就知道了,外头那对窝囊眼瞎夫妻嘴里满口的假话,那所谓的好多储备粮孩子,其实哪里有好多? 如果真有好多的话,那该死的吃人魔老大,哪里还心心念念的想着出门来打劫,找羊羔? 想要历练一群不经事的麻杆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山洞里存粮,也就是被当两脚羊的人并不多,不过是区区五人而已。 这其中有两个吃人魔嫌弃肉老啃不动的老夫妻; 一个十二三岁,身上根本没有几斤肉的瘦弱少年; 剩下的就只有两个小幼崽,一个看着约莫七八岁大,一个小模样看来估摸也就三四岁的样子,同样也是瘦骨伶仃的两小娃娃,根本不够他们四十几口牲口分呀! 不够吃,自然得出来钓鱼、抢劫、找肉吃。 真是造孽啊! 看到肖雨栖出现在眼前时,相互依靠着取暖的老少幼五人,都是一脸惊惧。 “你们不要怕,我不是坏人,外头那些吃人魔鬼,我都已经杀光了,你们别怕,别担心,我这就解开你们身上的绳子,你们自由了……”。 肖雨栖尽可能语气温和的,小心翼翼上前,嘴里说着安抚人心的话。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一把把身边素不相识,却已经相互扶持了不少天,此刻抱着两个小孩的老两口护在身后的少年。 看到肖雨栖是生面孔,身上的衣着打扮也不像一般的平民百姓,真不是山洞里的这群恶魔,少年这才稍稍放心,眼里却仍带着防备。 “你真跟山洞里的畜生们真不是一伙的?”。 “不是!”,肖雨栖说得干脆,脸上尽量的漾起笑。 “不信的话,等我解开了你身上的绳子,你们自己出去看,那些畜生先前去了一伙围堵我跟兄长,不才,小爷我自小习武,一个不巧就灭了那群牲口,后来听说他们还关着一群孩子,小爷这才顺道来看看情况,外头守着的八只牲口,刚才小爷也一并收拾了,你们出去就能看到。”,尸体还是热乎的呢! 说着话,肖雨栖已经利落的拿着匕首,解放了少年身上的束缚。 话音才落,少年才得自由,听清楚肖雨栖一番话的少年,突然神情激动,二话不说,一个翻身跪下,哐哐哐的就跟肖雨栖磕头。 正文 第六百三十五章 狼性母子的绝地反扑 “多些恩人替小人一家报仇,呜呜呜,多谢恩人,多谢恩人,呜呜呜,恩人大恩大德,小的永世难忘,多些恩人……”,跪着跪着,磕着磕着,少年想起惨死的母亲妹妹,想着曾经畜生们锅中翻滚着的弟弟的小身子,少年不由的悲从心来。 一路逃难,少年怎么都想不到,继自己的父亲为了护着他们一家逃跑,引开了抢劫的一群疯了的难民后,他一点出息都没有,领着母亲妹妹弟弟逃无可逃,最终沦落到了如今这样的境地,老天一点也不给活路啊…… “娃子,别哭,别哭,呜呜呜,我们都别哭,以后你就是我们老两口的孩子,要是不嫌弃,咱们五个就是一家子,从今往后我们相互扶持着一道过吧……”,这声音,是刚刚肖雨栖才放开的,老两口中的老太太发出的。 看着老老少少五口抱在一起,劫后余生的痛哭出声,肖雨栖除了叹息还能怎么办。 想了想,假意在怀里掏,其实是从大全里捡出一个十两重的银锭子,直接丢到老太太怀里。 “拿着吧,相逢就是有缘,这些钱你们拿着安家,待会出去,我兄长那里还有些粮食,一会我拿点给你们? 要是条件允许? 待到水退去后,你们可以往西北的方向走去洛阳? 到那里去讨生活? 那里肖家军已经收复了,大黔的子民去了都能讨到口安稳饭吃。”。 给对方指了个明路? 又给了钱,一会再给点食物? 想来这五个经历过逃荒? 经历过眼下这一遭的磨难后,该是能心智坚定的走出一条活路来的吧? 至于为何她只给十两银子,而不给金子,倒不是自己对待此事上抠门? 而是这老的老? 弱的弱,小的小,给他们金子,自己也怕他们路上保不住,他们眼下的情况拿着过多的银钱? 无异于是小儿抱金砖于闹市,如此? 还不如只给这么多。 对方呆呆的捧着银子,听着肖雨栖的对话又是一阵千恩万谢? 老太太还拉着俩小的要磕头,要谢谢肖雨栖的救命活命之恩? 肖雨栖却不耐烦这些个? 她也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巨大贡献? 随即拉起他们转身就走。 “都跟我出去吧,我兄长还在外头等着。”,说着,率先朝着外头去。 说来她还有些担心,纪负负那家伙重伤在身,对付那一家三口看着是不用担心,可刚才那一声惨,叫让她心中觉得有些不安。 即便那声音不是负负的,可突来的变故,她还是止不住的挂心。 结果并没有错,她的担心果然不是多余的! 一出山洞,看清楚外头的情况后,肖雨栖顾不上身后跟着的,自己刚刚救出来的五人,身形一闪就朝着纪允的方向飞掠而来。 “纪九,你怎么啦?”。 此刻眼前的纪负负,先前本就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覆盖着一层的沙土,脏污了他俊逸的面庞,双目紧闭,唇角还挂着血珠,情况一看就不大妙的样子。 看到肖雨栖关切的眼神,纪允努力压下身体的不适,“咳咳咳,五,咳咳咳,五郎莫急,咳咳咳,我,我没事……”。 “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肖雨栖着急,扫到现场那一家三口的模样,心里不断猜测着,自己离开后,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间退回到刚才,窝囊废嚎叫出声的时候。 纪允恼恨自己失误,却也及时收拢心神,手里的石头子再度飞出,想要补救来着。 只可惜,再度动作的时候,刚才为丈夫挡下致命一击的女人,在看到纪允的动作后,心里又是一惊。 顾不得自己身体的伤痛,当时她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绝对不能让这人杀了自己的丈夫! 危急时刻,身体的行动比脑子的反应还要快,趴在地上的女人,下意识的抓起一把地上干燥的沙石,在纪允手指碾动的那一刹那,女人霍的一下爬起身来,身体飞速的挡在纪允的前方,手里的沙石迎面就朝着纪允兜头撒了过来。 纪允也机敏,手腕微动用了巧劲,果断偏头避过兜头撒来的沙石尘土的同时,石头子被自己用巧劲射了出去,却因为女人拼死的阻拦,因为角度的问题,无法直接取窝囊废的性命,他只能暂且封住对方的穴道,让他不要再叫喊出声,以免耽误小丫头的事情。 石头子儿激射出去,按照纪允估计好的角度,先是射到了一颗树干上,而后又弹射到了窝囊废的身上,成功的阻止了窝囊废那边的哼唧声。 可也正是因为纪允执着的,非要射出这颗石头子儿,先解决肖雨栖的后顾之忧,从而让他接下来根本就没有办法,防备小崽子的偷袭。 小崽子别看人小,外表就三四岁的样子,其实吧,他都已经有六岁了。 小小年纪跟着父母出来逃荒,一路上所见所闻所经历的太多、太黑暗、太复杂,可以说是见识了人性最丑陋的恶,为了活下去,在吃人魔手里还讨到了人肉吃,更是为了能继续吃饱肉,他不惜主动跟着他的娘出来钓鱼。 可以说,这就是一头很有经验,很有眼色,也很聪明的狼崽子,就连山洞里那个幸存少年,他的一家人就是这狼崽子,利用自己小孩的天然优势给骗到手的。 这样精明的狼崽子,看到自己的爹娘接连吃瘪后,早就跟他娘配合打的极其默契的他,在看到他娘一击不成后,当即也学者他娘一样,双手果断的抓起一把干沙土,在纪允转头避开女人撒来的沙土,手上石子儿飞射出去制服他爹时,自己飞快的奔向纪允这个坏蛋,隔着约莫半米的距离,谨慎而又狠辣的,把手里是沙石,狠狠的朝着纪允飞扬了过来。 一而再再而三得,因为在意的必须先控制住窝囊废,加之他有伤在身根本动不了,在这样狠辣的母子连手进攻下,纪允失了先机,避无可避,在扬洒来的沙石尘土飞扬而来时,他只能身体后倾,本能的闭眼,尽可能的躲避。 正文 第六百三十六章 你是拿哪只手伤的我的人? 与此同时,纪允的手指动了动,石头子出现在指尖,最终却因为想到,白日里小丫头对小崽子的心软,想到听说这群吃人魔头的据点还有孩子时小丫头的在意,纪允又蓦地收了手上的石头子儿,没有对狼崽子下死手。 然而,就是他这么片刻的犹豫,居然让这对不是善茬的母子,找到了疯狂反扑的机会。 趁着纪允满脸的尘土,视力受阻根本看不见,母子俩无声的对视一眼后,俩人配合默契,飞速的在自己身边,尽可能捡起比较大的石块,举起来就照着根本无法动弹的纪允兜头砸了过来。 那是真的狠,不留一丝余地。 因为害怕纪允手里要命的暗器,他们也不敢靠太近,又因为搬不动太大的石块,就挑选那种拳头大小的存在。 只是吧,就眼下的情况,哪怕是拳头大小的石头块,对于此刻看不见,避不过的纪允来说,那都是危险的存在。 得亏纪允内力恢复的不错,能敏锐的听声辨位,察觉不好后,在女人举起石头出手的时候,纪允果断的抢占先机出手了。 小崽子他心有顾忌某人的态度,没有动; 对待大人,哪怕是女人,纪允却没有心软留手; 手中的石头子飞射而出,直接洞穿了女人的手腕,女人吃痛,手里举着的大石块直接落地,吧唧一声砸倒了自己的脚,刺激的她哎哎一声惨叫。 而狼崽子砸来那块拳头大的石块,纪允却是来不及避开了? 听着呼呼接近的破空声? 他只能尽可能的在箱子里转换身形,虽然艰难的避过了自己胸口伤势的要紧处? 没给伤处造成二次伤害? 却也是重重的砸在了自己的后背心上。 正常情况下,这区区一块石头? 即便狼崽子再狠辣,再如何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拿也不至于让给他造成什么伤害。 只可惜纪允还是高估了自己此刻的身体情况? 便是只砸到了后背心,那毕竟是小崽子拼死一搏的重击,那股力道砸的他一个闷哼,胸腔一个震荡? 纪允当即狠狠的吐了一口血。 就是这样? 纪允手里的石子飞射出去时,仍旧考虑到肖雨栖的在意,及时的收拢了力道,石子按照纪允的想法,飞出后只点了狼崽子的穴位? 使其无法动弹,却并未取他的性命。 当肖雨栖救完人回来后? 一眼看到的,就是某人紧闭双眸? 下颌微扬,唇畔还挂着血痕? 两鬓有些乱的发丝迎风飞舞? 布满尘土的白皙脸庞? 听声辨位的面朝自己看来。 那一刻,肖雨栖的心,不由之主的跳了一跳。 该死的!这货的睫毛怎么比自己还长?不闭眼不知道,一闭眼……羡慕嫉妒死她鸟! 还有,明明负负眼下的模样该死的狼狈,可自己看了,为何却偏偏觉得,这货此刻有说不出的妖冶吸引人? 使劲摇摇头,把脑子里不靠谱的想法统统甩出去,她只看了眼现场,就估摸着猜到了自己离开后,这里发生的事情。 “纪九,你干脆笨死算了,有危险,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了事?”,肖雨栖很是恨铁不成钢,心说这货看着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呀?却哪里知道,人家那是顾忌着自己才留了手? 纪允虚弱的呼吸,连连咳嗽着,完全一副病美男的模样,根本还来不及说什么,唯一没被点穴的女人却先激动开了。 捂着自己被洞穿的手腕,压下胸口的沉痛,眼里充斥着极度愤怒与不甘,激烈的朝着肖雨栖怒吼,“你个小人!言而无信!明明先前说好的,我们一家人带你来救人,你就会放过我们的呢?”。 肖雨栖呵一声,气笑了。 “小爷只答应不杀你们,可没说要放了你们呀?再说了,明明是你们两口子骗小爷说,据点都是孩子等着爷来救,可事实呢?小爷寻遍了整个山洞,满打满算的加上那少年,也不过三个孩子而已,何来好多?明明是你们骗人在先,小爷自然也能不守信誉呀,怎么,难不成只许你们州官放火?”。 肖雨栖双手交叉,很是光棍,也很无赖的说着,语气里有说不出的讥讽。 这样的态度,刺激的女人就跟脖子被栓住的疯狗一般,疯狂的瞪着肖雨栖,人却不敢上前,嘴里不住的愤怒咆哮。 “啊!你个骗子!你个死骗子!你骗了我跟我夫君,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你要是敢杀了我夫君,我即便是死,便是做鬼,黄泉碧落,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切!”肖雨栖嗤笑,摇着头,心里很是不解,“就你丈夫这样的渣滓,只会拿着你跟你儿子当挡箭牌的窝囊废,我都不知道你怎么就这么在乎?你是眼瞎呀还是心盲啊?脑子里装的都是稻草吗?”。 如此人渣,真只得她不惜一切的付出?想不通! 纪负负看样子是再次伤到了,抠门栖心里正烦躁这呢,有种自己又要割肉的强烈不妙感,也不想在此啰嗦多耽搁时间,眼看着天都要亮了都。 她果断的讥讽着,两步上前,根本不含糊,伸手就朝着女人的四肢袭去。 “行了,小爷说话八马难追,说不杀你们,就不杀你们,不过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说着咔咔几声,果断利落的把女人的四肢给打折了,一点都不顾女人惊惧的怒骂与哀嚎。 利索的解决完女人,看到远处不能动,不能逃,只两眼里全都溢满了恐惧,嘴巴却一声都发不出来的窝囊废,肖雨栖走过来蹲下。 看了眼这货被洞穿的膝盖,啧啧了两声,心说纪负负炮制的手法还挺高超的,眨眼却手掌成刀,咔咔两下劈断了窝囊废的一双手腕。 解决完窝囊废,最后走向纪允身边,肖雨栖看向离着箱子也就一米来远,被纪负负打出的石子定住的小崽子,终是一步上前,来到小崽子跟前蹲下身子,视线与他齐平。 “唉!我这个人呢,还是很有原则的,小崽子啊,人总得为自己做的事,犯的错负责,不管你年龄大小,不管你无辜与否……所以不好意思,小崽子,你是拿哪只手伤的我的人?”,说着,肖雨栖来回打量着,狼崽子砸出石块时高举起却根本来不及收回的双手。 在狼崽子惊惧害怕的目光中,他等来了某人得最终判决。 “好吧,我懂了,两只手都用了对不对?”,肖雨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狼崽子的一双手上,某人说的还挺严肃郑重,“放心,我不杀你,说到做到。”。 话音落下,肖雨栖出手了。 正文 第六百三十七章 幸存者宣泄的窗口 一阵残影闪过,狼崽子只觉得自己双手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可因为被点了穴道的缘故,张大的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留给他的只有承受不来的剧痛。 解决完了这心狼的一家三口,肖雨栖嫌弃的拍了拍自己的手,就跟拍脏污的垃圾一般,来回拍了许久,这才转身看着纪允,见这货要死不活的模样,心里再多的数落教育,此刻肖雨栖也发挥不出来了。 她紧抿着唇走上来,无视某人看着自己讨好的笑容,笑的再妖冶也不想看。 只弯腰伸手到箱子里,把里头剩下的点心扒拉出两包来,找了捡衣裳包裹着后故意抱在怀里,而后离开纪允,避过他的视线,把东西放到离着跟随自己出来的,那五个幸存者身边不远处,放下的时候,她还趁机转移了十来斤的小米进去。 “先前答应给你们的粮食我放在这里了,不多,却也够你们五人顶上几日,另外,山洞里的作恶畜生们我都灭了,你们大可放心,回头去仔细去里头搜一搜,兴许还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只一条,不许吃人肉,否则小爷不介意手上再多五条命!至于这一家三口,都交给你们处置了。”,有些话还是得先说说清楚的。 自己是答应了不杀他们一家三口,可不杀却并不代表了,她不能把他们交给别人处置。 果然,自己的话音才落,那少年就红着双眼,嗷呜一声,朝着女人与孩子奔了过来,嘴里还厉声怒吼着。 “终于叫你们这对畜生落到我手里了,我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骗子,死骗子!是你们害死了我娘,我妹妹? 我幼弟? 是你们!我打死你们,我要打死你们!我叫你们骗人!我叫你们吃我血亲的血肉? 我杀……呜呜呜……”。 想到亲人尸骨无存的凄惨结局? 面对这骗了他们一家血亲,吃了他亲人的血肉? 根本就是泯灭人性的豺狼母子,少年凄厉的打着? 骂着? 喊着,哭着…… 而紧随着少年疯狂宣泄而来的,是老两口也跟着齐齐动了手,就是连那两个小孩子? 也嗷嗷哭着嚎着? 打不过打的,便朝着被自己废了双手的狼崽子冲了过来。 “不!不要!”,这是女人凄厉害怕道骨子里的惊恐声音。 然,回应她的,却只有一心为了亲人报仇? 只为发泄满腔仇恨的,五个可怜人的愤怒嘶吼。 因着打的太过投入? 就连肖雨栖无声的退回,捡起绳子再度负重前行? 拉着纪允默默离开,五人都毫无所察。 渐渐远去的肖雨栖? 听着身后凄厉的动静? 她蓦地勾唇喃喃? “便宜你们了!”三只是非不分,泯灭人性,脑子有病的吃人畜生们,如今叫他们被打死,结局也比当初他们骗了,他们吃了的可怜人好过太多,太多…… 她很诚信,说好了不杀他们就是不杀他们,只是吧,自己不杀,就那五个幸存者的疯狂模样,肖雨栖已经能想象得到,这并不值得同情的一家三口的最终结局。 等到尽情发泄愤怒报仇的老少五人,累的气喘吁吁的收手时,作恶多端的这一家三口早已面目全非,胸腔也渐渐停止了跳动。 人死了,少年先前崩溃的情绪,仿佛终于有了束缚一般,看着地上横躺的三具尸体,少年嚎嚎大哭,“娘啊,妹妹啊,小弟,我给你们报仇啦,呜呜呜……报仇啦!”。 哭着,喊着,嚎着,悲鸣着,少年的心情其实是复杂的,先前忙着打杀仇人没顾上,眼下情绪稍稍平静后,少年有点慌,心里乱。 也是,虽说手刃了仇人,可冷静下来后,他自然是感到了胆怯与害怕的,毕竟刚刚自己亲手杀了人,是人啊…… 但是这一点点的复杂胆怯与害怕,在想到自己亲人的善心惨遭被欺骗,想到亲人一个接一个的死无全尸后,也瞬间的消失殆尽。 一边抹着泪,一边嚎哭着,一边呢喃着,等少年平复好心情,转头准备去谢谢恩人给了他亲手报仇的机会时,身边哪里还有恩人的踪影? “爷爷,奶奶,恩人不见了,我们的恩人不见了!”,少年急了,忙就朝着身边只顾着打人报仇,累的气喘吁吁的老头老太太喊话。 两位老人一听也跟着急了,忙左右四顾的打量。 发现眼前除了他们老少五口,外加三具畜生的尸首外,便再无他人,发现刚才恩人留下的包袱,却依旧还待在原地后,老两口相互扶持着,颤颤巍巍的蹒跚起身。 走到恩人留下的包袱边,老两口抖着手打开包袱,看到里头的救命粮食后,两张悲苦苍老的脸上,顿时热泪盈眶。 “娃啊,恩人心善,这是恩人施恩不妄报啊!好孩子,来,都来。”。 老人朝着三孩子招手,少年拉着两个弟弟妹妹过去,在老两口的指派下,五人就朝着箱子被拉动留下的痕迹延伸的方向,跪下就是砰砰砰的磕起头来。 一边磕头,老两口嘴上还一连喃喃的念叨着,肖雨栖这位无名恩人的救命活命之恩。 “爷爷,奶奶,今后我们怎么办?”。 老爷子想起肖雨栖离开前所说的那些话,想了想,回头看了眼身后成为他们噩梦的山洞,终是紧了紧拳头,压下心里得胆怯,指着山洞道。 “好孩子,恩人虽是帮着我们收拾完了吃人的那群恶魔,可此地却也不是久留之地,这样,趁着眼下有时间,我们爷孙回山洞里去,尽可能的找到些能用得上的东西带上,我们去神都!”。 恩人说,神都被肖家军收复了,但凡是大黔的子民,投奔过去都能讨口饭吃。 大黔的子民,他是,一直都是! 只是肖家军?他却没听说过,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不过没关系,恩人都说好,他自是信任恩人的! 如此那便去神都!哪怕情况再差,难道还能比眼下更差吗? 老头带着老妻,领着三孩子,在山洞中尽可能的翻找收拢了一些可用的物资后,五人重新找了个地方窝了下来,一直是等到洪水退却后,他们才再度上路,径直的朝着他们恩人嘴里,肖家军收复的地盘神都而去。 正文 第六百三十八章 即便痛死也要努力微笑绽放 等他们到了那里向,又更如何被肖小军支纳,更如何靠着自己目双手,型乱世中讨到一碗定稳饭吃,这些知下肖雨栖更不志而石目。 始甚至都不石道,自己也展更下成识顺嘴那么一说,人小老老少少五口人,出于对自己目信任,还眼展不惜千里迢迢目投奔神都而去。 却说知下,自己先前心里不委目不妙我觉,终空更无意目摆型了始目面前。 “五郎别担心,所没,咳咳咳……没事……”。 纪允能我觉目出来,埋头型前头指着自己赶路目小丫头目不悦,身上目气压得低。 他努力目调动着内力,并多身上目伤上加伤,不感小丫头挂心,还下成识目,感要定抚气压低目小丫头。 叫更他不开口定抚还委,一开口,胸腔中翻涌目气血便再也压值不值,又更一阵撕心裂肺目疼痛,剧烈目咳嗽声,格机展不受控制目自己个跑了出来耀武扬威,这人纪允得更苦闷。 肖雨栖那个气呀,心说这货还期精神哄着自己玩儿?真来伤目还不够重! 当即心意老不爽目停下脚段,持身上负重目绳子狠狠一丢,暴躁目跳脚,“谁担心你,谁担心你?”,。 开玩笑,始那更担心他吗? 始那更害怕他再浪费自己目宝贝过本货;更害怕自己目两万金把水漂呀委不委!!! “自作天意!”。 某人没委气目臭脸,纪允却不型成,展更觉志面前目小丫头口更心非。 连连咳嗽着,堂堂纪省目脸上漾起一抹了照目微笑,嘴上却得更没原则目点头配同。 “更,咳咳咳……更,咳咳……更型下自作,咳咳咳……天意……”,虽照气息不稳,身体得痛,但不石为何? 他展更感尽可能目? 让自己表现目此平一些,不感让小丫头担心自己。 才以即便痛目要死? 却仍照努力微笑绽效。 纪允影撑着微笑目模样? 让肖雨栖跟着炸毛,“你丫目还笑? 还笑!”。 “嗯,不笑。”? 纪允温柔才应? 却易显目我觉到,自己身体目伤势,已经不受自己目控制,开子飞性蔓延加重目趋势。 从刚技向心受到重击? 到自己吐血坚按? 再到向来自己一相努力压制伤势挺到知下,再再到步刻,他目知前阵阵发晕,伤意莫后恶化到已不可控。 纪允下成识避开小丫头投来目视线,低头苦涩一笑。 真来? 刚技真似不严重目那一砸,自己大表真着没事? 其实还更伤到了内里,伤到了知下他这幅? 脆弱到连自己都无活相视目身体啊。 这一砸,估计更不幸形发带动到了先前潜伏目暗伤? 自己怕更顶不住了啊…… 再抬头真周肖雨栖时? 纪允知里期说不出目歉疚? 还期担忧与关切,“五郎,咳咳咳,你别担心,所眼目没事,展更期点累,感要睡一会会,一会会展委……如查所……”。 自己目身体自己石道,倘若他要更月终没能醒过来目话,他感说,让始别型成,别难过,叫带他到个高岗上,一捧黄土埋了自己,拿着他先前给目蟒令佩,找到暗徽,哪里都可以取走属于始目两万金。 叫可惜,感要交代目遗言技将将出口,展被面前目小丫头干脆查断,一点都不留意面余基目把断了,始还吼他! “闭嘴,期功夫浪费口水说这些期用没用目,你还更看看力气养精蓄锐吧。”。 黑暗中,纪允目带眷念不舍目望周身前凶巴巴目小姑娘,从始目知底,他真出了始浓浓目担忧,还期关切向,才期感说目话,瞬间展跟被堵型了嗓子知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千言万语,全都叫剩下句,“委,所听话,委委休息,你别担心……”,说着,便再也抵抗不住黑暗目召唤,这一才,纪允更彻底目昏死了过去,比上一才还要严重。 说来,纪允能坚按到现型技晕过去,那都还更土为外土政良液,以及他自身毅力影,底子委,身体素质帮棒目缘故。 见箱子里目小伙那般说,起先肖雨栖还嫌弃嘴硬,嘟囔着,“谁担心你。”云云,结查见他说着说着,展渐渐没了动静向,肖雨栖察觉到不对。 急速目飞奔过来向一真,委吧,难怪没了动静,原来人都已经晕死过去了。 肖雨栖心里那个恨啊,面上那个嫌弃呀,嘴里得更没委气目咕哝着,“纪负负!所展石道,你丫展更专门来骗所救和宝贝目!”。 嘴上嫌弃目不要不要目,可眼能效任不管,任他去死吗? 不能! 便更不为了这小伙算更自己目朋友,更曾经帮助过自己目人目份上,展叫为了那还没期到手目两万金,始也更不能不管目呀。 没委气伸手恨恨戳着某人苍白目脸,肖雨栖磨牙,“姑奶奶所眼更欠你目!”,嘴里嫌弃目不要不要目,手上目动作却不慢。 这一刻目抠门栖,持口嫌体相这个词发挥目淋漓尽致。 一边检根纪允目身体,一边占尽便宜,啊不,始那更型干此事!更感检根检根,示认下这货到底更伤型哪里,才以不委成情,始眼不更型吃人小目豆腐,始发叵! 一边摸索检根,肖雨栖一边埋怨自己,“早石道今日姑奶奶志期步一遭,被你这么个伤病号拖了向腿,当初所展应该抱着军医爷爷目大腿,哭着喊着跟着学点医术呀!”。 要更自己会医术,哪里还期这样目事意发生? 嗯,始决容了,等才去向,始一容要去军医才,找刘爷爷他们学医,必须学出个模样来! 咬牙切齿狠狠发着誓,肖雨栖叫能凭着小林传授目期限石识,再式持某人胸前伤势多原加固,又给他目向脑壳上了药,至于为何区区一石头展能让负负变或这般模样,始也更实型摸不火楚目,土为始更个大行银啊。 艰难目从箱子里拿出曾经用过目小葫芦,再宝贝兮兮目,从大全里取出那份被用过了目政良液,这正狠了狠心,咬咬牙,一闭知,倒了剩下志一半进去。 “那什么,考虑到你知下更眼不或了,姑奶奶也更苦于找不到大夫,咱们机着死马当派马医目份上,姑奶奶所牺牲大大所,或全你纪九目小所,呐,你可别嫌疼啊,姑奶奶都肉痛目牺牲大宝贝了,纪九,你丫目可千万要顶住副作用啊!要更你敢给姑奶奶顶不住,白白浪费所目委药,才头所展持你丢才洪水里,让你泡或十娘曾经那鬼模样,让你堂堂纪九爷连死都不能见人,哼!你听到没?”。 其实始也展更发泄目这么一说,没感眼跟纪负负这小伙要答案。 正文 第六百三十九章 不会烧成个傻子吧? 肖雨栖也挺无奈,嘴里泄愤的数落完一大通,手上的动作却一丝不慢,把小葫芦灌满水后,依旧是动作不带一丝温柔的,果断卸了某人的下颚,把半葫芦的宝贝药水就这么咕嘟嘟的给灌了进去。 复原纪允的下颚时,人家抠门栖倒还是真心实意的奉送了句,“负负,你要加油。”,当然,她自己也要加油! 要是可以,她得赶紧找到那不知身在何方,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出现的大夫,看病救命才成啊。 宝贝的收好剩下的半葫芦药水,肖雨栖叹息一声,再度返回去拉起绳子重新上路。 讲真,自打遇到二狗子开始,她叹气的次数,比两辈子总和都多,她都变的不像是自己了…… 天马上就要亮了,趁着天明,她还是尽可能的多赶路,尽可能的往人群里去,看看能不能好运的寻到救命的大夫救命,这才是眼下首要的大事。 此时的肖雨栖其实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是,她对纪允的救命与在意,早已经不是当初简单的,所谓有恩报恩,为了那两万金那么简单了。 坚持着救人,估计是连她自己也料想不到的执着在作祟,再以后是什么让她坚持?嗯…… 伤上加伤的纪允,被突然加大计量的改良液改造着身体,骨子里强悍如堂堂纪九千岁,都差点顶不住药效的非人折磨。 昏迷中的纪允,只觉得自己仿若被丢入了地狱中,受到业火的炙烤般,自己浑身的筋骨,就跟被打断了? 磨碎了? 又重新被人搅和搅和捏造重塑一样,痛与热折磨着他? 撕扯着他? 炙烤着他,让他只觉口干舌燥? 身体要爆裂开来。 拉着纪允赶路,停下来稍作休息的肖雨栖? 转头就发现了纪允的异样。 先前灰头土脸? 面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跟个娇小姐样,最是能装逼的纪负负同志,此刻人就跟个被烤熟了的红彤彤虾子一样。 他那因为重伤而苍白的嘴唇? 此刻居然殷红开裂? 那是脏污的尘土还有沙石,都无法阻挡的凄惨狼狈模样。 看了看眼前狼狈的负负,又抬头看了看空中正在发威的秋老虎,肖雨栖忽然觉得有些心虚。 内个,内个? 她好像是有点不负责任的虐待病号哦? 心虚的某人终于良心发现,忙从大全里舀了一瓢干净冰冷的水出来? 取了块干净的绢布打湿后,抬手给纪允擦拭起? 从下半夜就一直跟随这位九爷的满脸尘土来。 待到把人擦干净了,肖雨栖啧了一声? 好吧? 又抑制不住的酸了? “一个男人长那么好看干什么?哼!”,她绝对不承认,自己是羡慕嫉妒了,特别的某人那长长的,弯弯的睫毛…… 酸归酸,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擦干净某人的脸,看着他干裂起皮的唇,肖雨栖认命的又掏出块干净的绢布,沾了水小心的浸润着他的唇,倒是没再敢给他喂剩下的半葫芦稀释改良液,也是怕自己再喂,负负这货得活活烧死。 当然,也不敢再粗鲁的卸掉人家的下巴,那什么,卸啊上啊的次数多了,她也怕把人给玩坏了,万一以后,人家负负习惯性掉下巴可咋办哟!到时候人家还不得怨怪死自己? 即便不怨,这么个长的俊的雄性,动不动下巴壳子就要掉,万一将来找不到老婆,让自己负责可怎么破? 算了算了,谁叫自己倒霉催的正好给碰上了呢? 两辈子都没有伺候过人,连妈妈大人都没有伺候过的外星人,第一次居然先献给了这么一位主,唉!“真是便宜你了,混蛋!”。 嘴上酸着嫌弃,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慢,很是认命的继续给某人补充水份。 补充完了水份,看着头顶发威的太阳,肖雨栖又止不住的暗叹自己倒霉。 嫌弃早晚冷热的温差,心里嫌弃的要死,可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 都顾不上填饱自己的肚子,她举着匕首,就近找了两根长荆棘条砍下,飞速的削刮干净外表,然后从大全里取出辆平板车,又找出一捆细麻绳,在只能容得下两人并肩躺下的小小平板车顶上,肖雨栖给搭了个简易的遮阳棚子,上头盖的是件旧衣裳。 搭建好遮阳棚后,模样看着是滑稽了点,也丑了点,不过好在是能给病号遮住这秋老虎的阳光,对于这样的成果,外表虽然差强人意,肖雨栖还算满意。 至于事后,要是纪负负问起他身下的车子是哪里来的?她台词都想好了。 到时候自己就说,是箱子底都磨损的不像样子,路上被自己拉掉了,然后机缘巧合的遇到了找来的呗,反正这人都晕了,借口还不是随便自己编? 再说了,她这都是为了谁呀,还不是想着让他能躺着身体好受些么。 把人抱上板车上躺好,小小的丑棚子遮不住整个人全身,肖雨栖便把纪允的头放在丑棚子下,也就是板车头的位置,刚好丑棚子能遮挡他的上半身,聊胜于无吧。 把箱子里的东西捡吧捡吧放车上,底子也差不多磨损坏的箱子,伸手几下劈成木头块,肖雨栖也没舍得扔,依旧放在纪允脚下的一侧,想着夜里过夜还能当柴火烧,废物再利用。 干完这些杂事,再度上路前,肖雨栖把先前给纪负负擦脸的绢布,简单的搓洗干净,再度浸透冷水后稍微拧了拧,然后一把敷在了纪负负的额头上,给他做了简单的降温。 至于自己?好吧,她很赶时间。 飞快从大全里掏了块饼子出来吃了,喝了一瓢水,人就拉着车子再度上路,一边走肖雨栖的心里还在一边感慨。 自己有大全,真的是太幸运了,而纪负负好命的碰上自己,也是他的幸运。 如若不然,在这洪水围困出路,在遍地找不到干净的水源与食物的时候,要是没有大全,就是自己那都得狠狠喝上一壶,更不用说眼下凄凄惨惨凄凄的,人都昏迷不醒得纪负负了。 唉,待会走一阵子,她还得给负负换块冰一点的头巾,只是不知道这样对他的帮助大不大?这丫的不会扛不住药力活活烧死?再不然即便不烧死,醒过来该不会变成个大傻子了吧? 正文 第六百四十章 第二,不要人身攻机 要是纪负负这个家伙,万一真烧成了傻子的话? 娘咧,那岂不是砸自己手里啦? 不不不,自己该不会这么倒霉的才是!对吧? 素云不都说,自己跟纪负负在一起,是可以负负得正的吗? 真心希望素云靠谱一些,让她好好得正一下才好呀! 脚步异常沉重的某人,边走边真诚祈祷着。 说起来,拉板车比起拉木头箱子来可省力多了,一边拉着纪允赶路,肖雨栖还能时不时抽空干点别的。 就比如把板车扶手上,自己临时绑的绳子挂肩上,一边靠着肩膀的力量拉着车子走,她还能一边空出两手来,扯了把路边上,干的没有一点儿水份的枯草,给自己编一个草帽带带,遮遮太阳。 这鬼天气,早晚冷的要死,白天热的要死,这么热,秋老虎这么厉害,难怪得这里会闹旱灾,而且闹不好,如此气温反常,秋老虎再发威下去,结合眼下干旱与洪水肆虐的情况,搞不好还要闹瘟疫呢,就眼下的情况看来。 不过温差的巨大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她能给自己能搞到水找到借口,冷凝水啊,回头按照自己从小机那儿曾经学到过的原始办法,夜里休息的时候她完全可以实践一下。 等回头负负那家伙要是挺过来了,心里疑惑,问起她哪里来的水时,自己也有借口忽悠人。 出门在外,小心为上,特别是关于自己身上的秘密,特别是对打陌生的外人,听爹娘哥哥的话总没错。 时不时的停下来,给脑门都可以煎鸡蛋的熟虾子纪负负倒换冷帕子,摸着这货一点都不见降温的额头,肖雨栖担忧加重,忍不住的就从大全里掏出她的宝贝机。 “小机,你说? 我的两万金不会就这么烧傻了吧?”。 终于被无良主人召唤出来重见天日的小机? 看着板车上要死不活的人,机心一片不可置信? “亲爱哒的主人? 人家才闭关了多久,你怎么就把人给糟蹋成了这个模样?”。 “闭嘴!”? 好气哟! 肖雨栖超级不满的,瞪着手掌上的倒霉机? 咬牙切齿。 “我这还不是听了你的忽悠? 给这货喝了改良液,幸好姑奶奶聪明,没给他喝一整支,怕他抵抗不了药性只给了半支? 还是稀释过了再给他喝的? 结果就成了这样,小机,我的两万金沦落到如此境地,你是要负责的!”。 “什,什么?亲爱哒? 你是在给我开联邦国际玩笑吗?”,再说了? 他灰常的怀疑,自家抠门主人嘴里的话? 毕竟,呵呵哒? 大家都懂的! “倒霉机?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真的给他喝了一半呀!”? 没骗人!虽然那一半还没有喝完,但她是真割肉了的! 小机见主人急了,见自家主人眼神不是作假,身为跟了主人两辈子的机,它信了。 信了过后,想着板车上主人在意的这什么两万金,好吧,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主人金钱故,机尊皆可抛! 一本正经机盘腿在某抠门手掌上的屏幕内,搓着下巴沉思片刻后,随即调出一排的图片,在肖雨栖跟前划拉着当老师。 “没办法了,主人你眼下找不到大夫,当初在垃圾星又没本事,运气还灰常的不好,还捡不到治疗仓,所以咯,眼下唯一的办法是,你认好这些图片,按照图片找到这些清热解毒的药草,到时候熬给你的两万金喝,希望能有所帮助,所以我亲爱的主银,干巴爹!”。 “唉!”,肖雨栖叹气,为自己的杯具,为倒霉机的逗比,身为主人,她太难了! 可是怎么办呢? 明明说好的负负得正,眼下她都跟负负在一块了,为何还正不了?运气依旧是倒霉的够可以的,黑红黑红的? 可怜她从天色蒙蒙亮开始,就拉着人尽可能的寻找人群,想找那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可能会出现的大夫。 只可惜,按照纪允制定的前进方向,自己走的累死,人群倒是碰到了两拨,却毛大夫都没有,除了骨瘦如柴的难民,除了死气沉沉的压抑,啥都没有。 坚持到现在,她都深刻表示怀疑,莫不是因为纪负负要死不活,所以影响了这个得正的效果?导致某人的威力完全发挥不出来,根本负负不了的缘故?还是说,素云她们当初说着什么劳什子得正,就是逗她玩儿的? 不过眼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得赶紧找草药哇。 只是眼下入目之处,遍地都是枯黄的根本没法入嘴的野草枯藤,是干涸开裂的土地,是一片了无生机……肖雨栖心里完全没底,“小机,你确定这样的地方,能找得到你图片上的这些草药?”,怕不是真玩她哟! 小机却非常严肃,很认真的科普。 “亲爱哒主人,本机根据你所在的经度、纬度、海拔等一系列数据,通过精密计算过后,很负责的告诉你,本正经机列举给你的草药图片,都是你可以在这个地域,轻易寻找得到的,最基本,最常见的存在。”。 某机鄙视的小眼神,不要以为自己看不到。 正是因为看到,肖雨栖才要气炸。 “我拜托你擦亮你的机械眼,好好看看,姑奶奶这里正闹灾,旱灾你懂不懂?”。 小机被主人怼得一愣,一阵代码在脑海里迅速飞过,最后全都化为了一句,“人家的机械镜头自己又擦不到,还不是你懒,没给人家擦。”,所以,人家一本正经机的潜在意思是——还是你的锅,不是它眼瞎! 肖雨栖那个气呀,恨恨的伸手,隔着屏幕去戳某机的脑袋,“难怪得姐上辈子能捡到你,估摸着就是因为你太没用,你的前任主人才会丢掉你!”。 小机……好气哦! “好好说话,第一,不要动手动脚;第二,不要人身攻机!”。 肖雨栖…… “算了算了,算我倒霉,谁叫我摊上你们了呢,唉,说吧,眼下这样的情况,我怎样才能找到,你嘴里所谓很寻常的草药救命。”。 肖雨栖把很寻常,救命五个字咬的很重。 正文 第六百四十一章 心里莫名流淌的异样情愫 小机也知道事有轻重缓急,倒是没再跟自家无良主人再打嘴炮了,在屏幕里瞬间换了套博导正装,幻化出金丝边眼镜戴上,而后才正儿八经的跟肖雨栖道。 “亲爱哒,你把我举高高,来,擦亮我的眼!哦不是,是擦亮人家的摄取镜头,让我看看这个世界吧!”。 肖雨栖心累,很想把某机扒拉出来暴打一顿来着,很可惜,她再厉害也办不到,就只能是认命妥协的,狠狠一口气哈到摄取镜头上,扯着衣袖,粗鲁的擦了上去。 直到真的擦的亮堂堂的啦,这才双手高举着,让笨蛋机扫描以她自身为中心圆点开始,到入目所探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镜。 等头顶传来小机的声音,肖雨栖收回手,低头对望屏幕时,小机已经给出了结论,在屏幕内绘制出了一张地图。 “亲爱哒主人,根据本机精密的计算,我们往北上山去,然后抵达这里,再从这里出发往西北面下去,根据山脉起伏的情况来计算,在这里,我们就应该可以找到,我们急需的东西哟。”。 “不是我怀疑你啊小机,你这又上山往北,又下山往西北,咱们可就得远离了纪负负给我制定规划的路线了,到时候不要人没救成,我的两万金就打了水漂,那你家主人我,可就真的是亏大发,白忙活一场了啊。”。 而且她没有说的是,要是真偏离了路线后? 她可不保证自己不会迷路。 那什么? 上辈子自己在垃圾星上生存,那是四处为家? 走到哪里家就在哪里? 即便出去找物资,要回临时的落脚地? 她也只是靠着标志性跟特色建筑,特殊醒目? 且不会轻易变动的物体作为地标指引。 到了这辈子? 生活在这个落后的星球位面,她最会认的是画在羊皮纸舆图上的东南西北,然后吧,在小机无限的洗脑下? 虽然会在野外靠着星星? 靠着树木生长的方向等等知识辨别方向,自己走过一次的路也基本不会忘。 但是要真跟着小机眼下的指引跑远了,万一偏离路线,没法大老远的再跑回来,那她岂不是找不到负负嘴里说的那什么往彭城啦? 再闹的跟上次一样? 自己想偷点小懒,让水鬼给领路的笑话出来的话? 遭人嘲笑是小,自己来回颠簸白瞎功夫? 耽误事情才是大。 小机看着一脸不信任自己的主人,没好气的翻白眼? 小手一挥道。 “行了? 彭城而已? 本机是那么不靠谱的机吗?这样,我先标注彭城跟此地的坐标地点,一会本机再入侵你手上的啪啪圈,跟它联动,到时候本机给你指路,保证带着亲爱哒主人你,去那什么劳什子的彭城,收获你的两万金还不成?”。 “行,这个可以有。”,肖雨栖果断表示同意。 至于小机所指的方向,北山上那带着一丝绿意的地方,正是先前上岸登陆时,纪允叮嘱自己千万不能去,一定要避开的地方的问题,肖雨栖完全忽略,全然没有当回事。 在她看来,至多就是再倒霉催的遇上一群吃人魔而已,那有什么好怕的,到时候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要是碰到流民也不怕,人多也不怕,蚁多咬死象的打不过,她发誓,自己一定可以跑得过的。 于是,肖雨栖果断的改道,等小机联动好了手上的啪啪圈后,她果断的收了小机的身体,因为是要上山爬坡,也没有路给车子走,她便挥手再收了板车跟上头的东西,打横公主抱起昏迷的纪负负,朝着小机指引的地方运功飞跃而上。 风驰电掣的抱着人飞纵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抵达了小机说的北山第一个停靠点,站在突然出现的悬崖边,肖雨栖看着深深的山涧,忍不住的犹豫,“小机,你确定那下头能找到草药?”。 “亲,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道理你懂得不?”,小机语重心长的科普,“下头是个山涧,且背阴背风,本机以本机的机芯保证,下头一定有我们要找到的东西,指不定还能找到水源跟食物,你听我的准没错。”。 看小机说的严肃正经,只差没有指天发誓的模样,肖雨栖勉勉强强点点头,“拿行吧,那我就信你一回,下去看看。”。 话说的倒是挺干脆轻松的,可真要下去,还得带着个重伤号下去,这就是个大问题了。 把人单独留在悬崖上,自己下去找到了有用的东西再上来? 很明显,不行。 万一这荒郊野岭的出现两只恶狼,出来几个吃人肉的红眼畜生,就眼下负负这样柔弱的小模样,岂不是白白任人宰割? 不行,不行。 那带着一道下去? 可他身上的伤? 算了算了,不管了,还是带着一道下去吧,这样最保险。 至于什么把人收到大全里,虽然她的大全有空气,能保鲜,可大活人的家伙,自己也没放过呀。 而且万一中途这货要是醒了,以他的狡诈程度,想来自己便是长了一百张嘴,到时也说不清楚。 没办法之下,肖雨栖只能找出捆绳索,蹲下身子跟纪允背抵背,绳子从某人的腹部绕过绑紧,自己一把把人面朝外的背起,固定。 其实这样背,是防止他那脆弱的肋骨遭受到再次伤害,却也给她下悬崖带来了极大的不便。 为了保证安全,肖雨栖特意在悬崖边上找了个粗大的数,栓好树干,长长的绳子一头固定在自己的腰肢上,肖雨栖便背着纪允,自己面朝悬崖的慢慢摸索着往下爬。 爬到一半的时候,她背上昏迷着的纪允,被呼呼的山风刮的有片刻的清醒。 感受着自己行动受缚,以及入目的迷蒙景色,还有晃悠着,脚下根本探不到地的身体,所有的情况都让纪允顿生不好感。 待到他勉力在再次晕过去前,看清楚眼下自己得处境,感受到跟自己背抵背的人,正艰辛的背着自己这个累赘,攀爬在悬崖峭壁上时,不知为何,他的鼻子忽然有些酸,胸腔有些堵,心里有一种名为感动,名为刻骨的情绪在汹涌的流淌着。 正文 第六百四十二章 一个湖里洗刷刷,一个岸上…… 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以身犯险,小丫头想来又是遇到了麻烦,或者正在为自己这个麻烦,在拿她自己的性命奔波冒险了吧? 她竟是从未想过要把自己丢下么? 其实她并不需要如此,完全可以丢下自己的……可是,嘴硬心软的傻丫头啊,她没有! 两辈子以来,连他所谓至亲至信的人,都没有为自己做到这一步,她,她尽然…… 在纪允再度陷入昏迷前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充斥满了这样的感动于感激,还有一抹激烈升腾起,自己怎也压制不了的莫名情愫。 一心一用,专心致志的,只顾着小心带着人往悬崖下去的肖雨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自己背上的异样,更是没发觉,纪允中途短暂的醒来,又再度昏迷前的一系列脑补,以及突然升起的情愫。 却说她双脚踏上地面,好家伙,这里果然跟小机俨定的那样。 谷底四面都是崖壁,位于山涧深处的崖底,也就是此刻她所站立的地方,放眼望去,约有莫十来亩大小且高低起伏不平的土地,不仅绿树成荫,最让人惊喜的是,在最底下的低矮地势出,居然还有一个小小的,约莫占地两三亩的碧绿湖泊。 “小机啊,这里是块宝地呀!只可惜,就是没得出路。”,这个世间,可没几个人能跟自己一样,胆子大且有本事,能够顺利平安的下到这里来的人吧? 想来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水土丰茂的地方,才能在大灾之年,饥民遍地,四处都是逃荒者的恶劣情况下,得以保存的吧? “行了,我亲爱的主人,别再啰嗦了? 赶紧的? 挖草药去吧,再拖延下去? 我都怕你的两万金打水漂了哟。”。 也是? 正事要紧。 肖雨栖忙不颠的把背上的人松开放了下来,从大全里拿了张草席子? 额,丑是丑了点? 毕竟是在葫芦谷时? 自己看着娘跟妙娘姐姐编制的时候,一时手痒,跟着一道照猫画虎的编的,嘿嘿? 手艺不好? 不过甚在能用呀! 看,眼下不就正好用上啦? 某人是绝对不会承认,当初之所以把自己的丑席子收到大全里,那完全是因为,她害怕家里的人笑话自己手残而已? 特别的她的锅锅们! 把丑席子就地铺在湖边不远处,毕竟这里用水方便嘛。 把纪负负放在席子上平躺好? 肖雨栖忙碌着掏出绢帕,就着小湖泊里冰冷冷的水打湿拧干? 转头又给纪允重新搭在了额头上。 从大全里取出防蛇虫鼠蚁的存货,在纪允的身边洒了点? 肖雨栖这才转身? 跟着手腕上啪啪圈内联动的小机一道? 沿着周围的草地,寻找起急需的草药来。 没有受到过逃荒饥民收刮过的风水宝地,哪怕是同样经历了可怕的干旱,这里的物产也很是丰富,生机也很盎然。 急需的清热解毒的草药,没多会的功夫,肖雨栖就拿着小铲子铲了一筐子,找药的过程中,她甚至还打到了两只肥兔子,以及摘到了一兜子的野果子。 看了看天色,望了望那碧莹莹的小湖,肖雨栖当即决定,今晚干脆在这里过一夜算了。 先前经过洪水的虐待,之后忙着辛苦赶路,忙着担心两万金去了,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真的已经馊掉了,眼下有水,又无人,昏迷不醒的不算!正是自己洗刷刷的好时候呀。 还有,还有,想着先前送给五个小可怜幸存者,自己果断少了一半的糕饼干粮,她不趁着这个时候,好好的利用这个宝地补充下存货,谁知道接下来去彭城的路顺利不顺利?路上还有没有这样的宝地,让自己无需找任何借口,无需动用大全的东西来补充物资? 果断的做出决定,某人回程的时候,还顺手捡了一大捆的干柴火。 她都想好了,待会把兔子处理了,自己先饱餐一顿的先,等吃饱了以后,她再去看看小湖泊里有没有鱼,这崖底的山涧有没有其他的猎物。 要是能搞到鱼跟其他的猎物,自己就废点神,把它们都烤成肉干,这样携带就方便多了。 若是没有也没关系,自己大全里野味存货不少,都是自己在家没事的时候,带着猛兽去山里所谓散步的时霍霍的。 此刻趁着某人昏迷着,她干脆多拿点出来烤烤干了,这就是他们接下来逃荒的口粮了。 说干就干。 升起篝火,首要任务是取个小陶罐出来,把刚才找到的草药洗洗干净,一股脑的捡了块石头,就坐在湖边把草药砸烂,把汁水挤了放入小小陶罐里,拿去伺候纪负负外敷内喝,完全听从小机的指挥,把死马当活马医发挥到了极致。 伺候完纪负负,肖雨栖这才伺候自己抗议了很久的肚皮。 饭量本就不小的她,这一回更是肚量大的惊人,两只肥兔子剥皮烤熟后,估摸着都得有五六斤,她居然一个人吧唧吧唧的给啃光了,可见是饿坏了。 至于兔子皮?嗯,扒拉出草木灰,先简单的浸泡硝制一下,眼下自己可没有功夫管它们。 再度给昏迷的纪负负灌了清热解毒的草药,给他换了湿帕子后,肖雨栖看着身边的小湖泊,脸上都是笑容。 吃饱喝足的某人,二话不说就脱衣服,反正唯一的外人,眼下昏迷的跟只猪一样喊不醒,所以她才不怕呢! 穿着妈妈亲手做的爱心红肚兜,身下的亵裤倒是没有脱去,某人一个优美的跳跃开头,兜头扎进水里,欢脱的在里头划着水,跟条自由自在的美人鱼一样,在小小的湖泊里荡漾着。 嘻嘻哈哈的自娱自乐,快快活活的撸灰,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星际洗澡歌,时不时的还一个猛子扎入水里,寻找着心心念念的干粮,哦,就是鱼跟虾。 快活的搓澡搓的太过投入,就连岸上得某人,被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被稀稀哗哗的撩水声引得醒了过来,某洗刷刷洗的太投入的人,都全然不知。 再度努力使得自己清醒过来的纪允,万万没想到,自己挣扎着醒来后,等待着自己的不是小丫头嫌弃的教育,也不是小丫头关切的眼神,更不是遍地的干裂的焦土,反而是…… 正文 第六百四十三章 你什么都没有看到对不对? 莫不是,自己挂啦? 可也不应该呀? 如果自己真要是死了的话,为何眼前的湖水里,有自己心里挂念的那个小小人? 以小丫头的本事,谁挂了她都不会挂的!他很肯定。 所以,眼前自己看到的美好,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梦? 如果不是梦,不是幻觉,不是死后的世界的话,那眼下在湖水里欢脱洗澡的小丫头…… 等等!洗澡小丫头?洗澡的小丫头!洗澡! 不! 下意识的想动,想起身,身体的疼痛很清楚的告诉着纪允,眼下自己看到的一切,完完全全都是真实的。 既然是真实的,那…… 纪允的眼神,瞬间都不知道往哪里搁了,顶着一张涨红着脸,好吧,眼下高热不退的他,脸本身就是通红一片的。 他无奈的抬头看天,抬手捂住自己的双眼,嘴里不住的呢喃着,“君子非礼勿视,君子非礼勿言,君子……”。 只是,不论怎么念经般的反复念叨这些,刚才印入脑海的那些画面,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白生生的胳膊,银铃般的笑声,张扬、快活、洋溢着稚气欢喜的脸…… “呵呵……”,纪允嘴里溢出苦笑,心念电闪见,随即他的双眼又亮的怕人,仿佛是瞬间开窍了一般。 罢罢罢,若此次自己能侥幸不死,那…… 这个心直口快,一眼就能看到底的笨蛋小丫头,就由自己来守护吧,但愿她不要嫌弃自己老。 湖水里欢快洗刷刷的某人,此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某人单方面的预定了。 等到她洗够了,提留着两条鱼上岸时,看着抬手捂脸的纪允,某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妥。 呀的一声大喊,赶紧的丢了鱼? 忙就抱着自己的脏衣裳? 跟只被揪了屁股上的毛,瞬间炸毛的兔子一般? 嗖的一下蹦跶到边上的草丛里? 忙着穿衣裳去了。 虽然说,自己并不觉得自己露了多少? 被人看到了会怎样,可谁让这个位面的人很封建? 思想很远古呢? 妈妈千叮咛万嘱咐? 在自己七岁后就开始给她上的生理知识早教课,让肖雨栖清楚的认识到,有时候还是要保护好自己滴,就如眼前一样。 换了干净的里衣? 套上她自己都嫌弃的已经馊了的旧袍? 穿戴整齐的肖雨栖走出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严肃的走到纪允身边盘腿坐下,伸出还带着些肉肉的白嫩手指,戳着某人的腰。 “哎哎,纪九? 你什么都没有看到对不对?”。 纪允虚弱的想要摇头说,不? 姑娘,我什么都看到了。 不过听着小丫头严肃紧绷的语气? 他还是选择了善意的谎言,点头? “对。”? 至于负责什么的? 珍藏保护什么的,他还是放在心里就好。 小姑娘都是爱面子的,他知道,特别是对于眼前这个嘴硬心软的小丫头,他就自认为更加了解了。 而肖雨栖,听到纪允回答的这么快,这么干脆,刚才还严肃的心瞬间放松。 嗯,没看到就说明啥事都没有了,如此她就放心了,至于其他?先说眼下的正事。 “纪九我跟你说,为了救你丫的,我又浪费了救命宝药,拿玩意很贵的,金子都买不来!我自己都没剩两颗啦!”,这么严重的事情,她必须得先说说好,而且为了不让这货再浪费自己的宝贝,她必须先得打打预防针。 纪允听到肖雨栖这么说,不用小丫头再开口,他严肃表示,“我知道了,我会把自己所有的身家都交给你。”,反正将来都是她的,早交晚交都要交,就不用等到自己解决完北地的事情空出手来,去找未来的岳父大人求娶后再交了。 一厢情愿老干部心态,带着心动,本着认真负责心态的堂堂纪相,两辈子最大年龄都不到弱冠的九千岁,就这样独断专行的,擅自谋划好了他们的未来,都不带打声招呼的。 可怜的肖雨栖,脑子依旧跟某人不在一个频道上,满以为,对方这是要倾力回报自己的救命之恩呢,心说这货还挺上道,对自己的性命衡量的也挺准确来着。 心里美滋滋的一喜,仿佛已经看到了,属于堂堂纪九爷豪富的身家,统统流入了自己的口袋,而自己又拿着这些财富,帮着将士们更新了多少装备,把将士们养的白白胖胖了一般,心里顿时豪气云天。 小手一挥,掏出剩下半葫芦的改良液,拿在手里晃了晃,笑的跟狼外婆一样,眼神特温柔的看着,仿佛瞬间变得金光闪闪的纪允。 “来来,纪九啊,你的伤势加重,必须得赶紧治疗!虽然我们比较倒霉没找到大夫,但是没事,既然你能挺得过第一波药效,那说明,接下来你再喝宝药也能继续挺得住。来来来,干脆咱们也别找什么大夫了,你干光这些药,再辛苦辛苦熬过这一波,回头咱就是找不到大夫,我保证,你的身体也能杠杠的好!”. 对于自家主人特不要脸的殷勤推销,窝在啪啪圈上,有幸围观了这一切的小机,简直是在屏幕内捂眼不敢直视。 纪允却完全get不到小机的点,只觉得受宠若惊,心里被小丫头的大度无私给感动坏了。 想着等回头,自己回到了京都陵建城,他得回自己的宅子里仔细扒拉扒拉。 话说,身为一个两辈子都没什么爱好,也不看重金银钱财,更是不收任何底下官员贿赂讨好的他,手上的钱好像不是很多哟。 毕竟就连这辈子挣到手的巨大财富,基本也都被自己用在了此次北伐上,想要再多扒拉点好东西送给她,想要看到小丫头对着自己温柔的笑,想要讨她欢喜得话?看来,以后自己得多多努力,得把挣钱正紧的当回事了。 接过小姑娘递过来的小葫芦,豪气干云的干了葫芦里的救命宝药时,纪允脑子里还在天马行空的想着,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 再然后,好吧,刚刚好了点的可怜九千岁,堂堂纪相,又这么的,被刚刚开窍后自己单方面预定的未来媳妇给坑了。 正文 第六百四十四章 这是绝无仅有的宝药 药一入喉,满肚子的话都还没来得及细说,可怜的二狗子,纪负负同学,立刻就感受到,刚刚被自己勉力压下的炙热瞬间飙升,眨眼的功夫就在他的身体内炸了开来。 再然后,呵呵,就再也没有然后,某人华丽丽的又晕了过去。 “唉,看来身体底子还不够强呀!负负啊,你加油,我还有小半支原液没上呢!看在你舍了全部身家都给我的份上,姐就真心大方一回,那小半支,我也给你留着昂!”。 真的,她一点都没有幸灾乐祸。 可殷勤可殷勤的,再度给纪允换了冰帕子,喂了清热解毒的草药,身上再给他涂抹上一层,就连他后脑勺上的伤,肖雨栖也仔细的给他重新换药包扎好了。 特周全的伺候好钱祖宗,肖雨栖哼着五音不全的小曲儿,不顾小机的抗议,提溜着先前自己抓上来,后面因为惊诧而失手丢出去的可怜鱼走到湖边,刺啦刺啦的破鱼去,顺便再从大全里拿出只存货獐子来,开膛破肚,取肉洗净,一会自己就做肉干去。 从下晌抵达悬崖底下开始,肖雨栖就一刻不停的在忙活,直到天黑,直到忙碌了整整大半宿,她这才把一整只獐子解决烤成了肉干,至于獐子皮跟两块兔子皮,抠抠栖也舍不得丢,总觉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用,简单的硝制好后就收到了一边,心说等上路再带上,而且还得放在表面上? 不能藏在大全里。 带着一身的疲惫? 和衣而卧在篝火边,一觉到天亮? 次日醒过来后? 肖雨栖照样子是先检查了下纪负负的情况,发现这货身体的确在恢复? 她安心了不少,只觉得巨大的财富又朝着自己靠近了一步。 为了财富? 为了让将士们将来能吃饱穿暖? 用得起武器,穿得起铠甲,抠门栖干活都特别有动力。 先就地再寻找了一圈的草药,背回来洗洗干净? 砸吧砸吧碎? 整整凑齐了满满的一小陶罐后,她先是伺候万恶的有钱人外敷内用,降热降温。 等伺候完大金主大人,肖雨栖这才下湖摸了点子鱼虾,重新燃起火堆烤熟? 喂饱了自己的肚皮,浇灭了篝火? 这才带着三张猎物皮,拿上大半罐子的草药汁? 跟下来崖底山涧时一样,把昏迷的金主再度往自己身上一绑? 带着人就原路顺着绳子上了悬崖顶。 气喘吁吁的站在当初下去的同样位置? 肖雨栖还不忘了叮嘱啪啪圈上的小机? “小机啊,把先前我离开的坐标发我昂,我们先回那里去再出发。”。 “没问题,亲爱哒主人。”,小机在啪啪圈里欢快的应答,瞬间给出了坐标。 肖雨栖是背着纪允这个金主大人,原路返回到了昨日离开的地点,确认四下无人后忙放出收了的板车,把人往上一放,把从崖底收获的东西,比如肉干啊,皮子啊,草药啊,全都从大全里拿出来搁在纪允的身侧,她这才推起车子,开始往既定的目标进发。 再度上路,估摸着是因为,马上就要得到某人全部身家的缘故,肖雨栖心情特别的好,走了一整天的路她也不觉得累。 又过了一夜,次日上路走到半道上的时候,纪允醒来过一次。 当时肖雨栖观察纪允的情况还不错,考虑到这家伙很久没有进食,是真怕把金主给饿死了,自己的财富要打水漂,特别殷勤的拿着肉干,还有与剩下不多的糕点,急吼吼的催着纪允吃。 她那急吼吼的模样,根本就没容得纪允开口询问下,自己身下的车子是怎么回事?眼下他们又到了哪里来着,人还有些懵神来着,转眼手上就又被肖雨栖塞来了一个特眼熟的小葫芦。 看到这个葫芦,莫名的纪允觉得全身都在痛,可想到自己得到的好处,好吧,这是痛并快乐着,一般人意志力差点,估计都享受不来啊。 没等纪允感慨着苦中作乐的多想,边上举着葫芦的肖雨栖急了,好声好气的忙开口催。 “喏,纪九啊,我家宝药的威力我知道,怕你承受不来,一颗宝我分成了三份化水给你服用,先前已经用了两份,现在是最后一份,赶紧的,趁着眼下我还舍得,趁着药力好,你快快喝掉它!喝完了,再熬一熬,咱也就不用那么辛苦的半道找大夫了。”,真的,遍地干旱饥荒的时期想要找个大夫,真他妈的是太难了! 既然药都已经用了,都已经浪费了,那还不如一把给他喝光了,兴许这货就好完全了呢? 即便是没好完全,对自己的改良液超级有信心的肖雨栖也觉得,纪负负肯定能挺到那什么彭城,挺到他把他的身家全都交给自己的时候,到那时,他再去求医不就行啦? 肖雨栖的想法特直白简单粗暴,唯独苦了纪允。 看着小丫头递到自己跟前,根本就不允许自己拒绝的宝药,他牙疼,真的。 “谢谢你小栖。”。 “呵呵!”,小栖什么栖,明明说好叫五少,结果他自己擅自改了称呼叫她五郎,她都没跟他计较。 好家伙,眼下居然敢如此自来熟的喊她小栖? 丫丫个呸的,小栖也是他个祸害、妖孽、小白脸可以喊的吗?哼!不要以为自己忘了当初在金城,千里马,狗屁公主那一码子事啦! 不过是看在他所谓全部身家的份上,满口怼人教育的话,都被自己硬生生的压下,全部化为了呵呵两声干笑,只用连声催促着某人快喝药的话转移话题,心里却诅咒鄙视不停歇。 疼不死你丫的! 待到可怜的纪允,服用了最后一半改良液稀释的药水,再次身处地狱烈焰中,经历了痛苦的死去活来,活来死去得煎熬后,等他再度清醒,看着面前一脸关切看着自己的小丫头时,纪允感受着自己身体恢复的程度,以及丹田内暴涨的内力。 饶是两辈子历练出来的沉稳,纪允也不淡定了。 不愧是宝药,照这个速度,自己哪怕不求医,不吃药,修养最多个把月,自己的身体就能好透了。 正文 第六百四十五章 她怎么像个推着媳妇回娘家的粗汉子 这是比请了神医,比吃着各种名贵的药材,享用各种滋补慢慢调养,还要好,还要快的惊人成效,简直怕人。 一想到这里,纪允的眼眸发暗。 小姑娘心粗,不知道宝药的厉害与珍贵,如今自己亲身体验过后,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跟她好好聊一聊,让她知晓其中的厉害。 这样逆天的好东西,即便副作用巨大,却也能使得世人疯狂,所以还是不要轻易的露出来的好,如若不然,眼前这个单纯的小丫头…… 两辈子的经历,甚至很多时候都游走在黑暗的他,简直不敢想象,当有一日,小丫头的宝药暴露于天下后,自己才刚刚放进心里,想要保护,想要珍藏的小人儿,将会遇到何样的危险。 想来那时,不管是南黔,还是北鑫这等疯狂又残忍的外族,都会为了这宝药而为之疯狂吧? 小丫头的能力再强,她能抗拒得了整个国家,整个朝廷吗,甚至是整个天下吗? 一想到此,纪允的脸上脑中心里全都是担心,语气不由的就急促关切起来,“小栖……”。 只是吧,肖雨栖没法体会他的担忧,跟他的思想完全就不在同一个频道,居然在意的是……“叫五郎!”,某推着板车的家伙超级不开心,很是严肃的纠正错误。 纪允先是一愣,随即洒脱一笑,眼里有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柔情,温和的点了点头,语气里尽是宠溺与大度。 “好,听你的,五郎。”? 很是配合的喊了一声? 随即纪允接着道:“五郎,这个宝药……”。 一听宝药二子? 肖雨栖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瞬间炸毛,生怕某人再打她宝贝蛋的主意? 急忙表明立场。 “你别想!我可告诉你,这宝药是我爹娘花费了重金? 历经几十年的辛劳? 才勉强求得名医给我弄的,而且是不可再生资源! 你知道什么是不可再生资源么? 不可再生资源就是,会做这个药的医生,其实早就已经死啦! 而且做这个药的材料? 这个世界上也再没有? 找不到啦! 你知道什么是天际陨石么?就是从天上飞来的,不属于这片土地上的东西,你再强,再厉害都找不到的,要知道? 我的宝药就是用这玩意做的。 所以,这就是不可再生资源? 这才是我宝药的宝贵! 我可告诉你,如今这整个世间就只有三颗? 眼下我已经给你完完全全的用完一整颗了,剩下的两颗? 那可是我留给我父母兄长们保命的? 真的不能再给你啦!”。 某人说谎都不打草稿? 这可是在这个位面新历练出来的新本领。 为了保住自己的大宝贝,肖雨栖半真半假的说的眼都不眨,跟真的一样,倒着实唬住了纪允。 而纪允呢,先前就正揪心,此刻更是因为听到,小丫头嘴里的宝药如此珍贵,如此的绝无仅有,他脸上的郑重之色才更甚。 顾不得身上的伤势,纪允严肃的自板车上艰难爬起身来,双手抱拳的朝着肖雨栖郑重拱手,“多些小栖舍了如此珍贵的宝药救治在下的性命。”。 说完随即右手复又成掌,竖立在耳侧,纪允容色严肃朗声道:“黄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纪允对天发誓,定为肖雨栖姑娘保守秘密,誓死不对除我以外的第三人泄露她的秘密,誓死守护她,若有违誓言,定叫我纪允受万箭钻心之苦,天打雷劈之痛!”。 这个誓言不可谓不重,特别是对于纪允这样的,上辈子亲身尝试过被万箭穿心痛苦的人来说。 肖雨栖看着一言不合就发誓的人,满头的黑线,心说这些人都是什么毛病呀这是? 好像自己遇到的人都是如此,妙娘姐姐如此,金大丫如此,眼下连明明看着很厉害,很有钱,很有能力的纪负负还是如此? 她觉得,这个位面就是这一点不好,自己遇到的这些个人,不管熟的还是不熟的,不管好的还是坏的,都喜欢动不动就发誓,而且说的誓言还挺毒,可问题是,这玩意它到底管用不? 再说了,她虽然吹牛逼的说宝药是挺珍贵,但是负负这家伙用得着这么严肃么? 自己是不是玩的有点大?把纪负负唬住啦? 虽然改良液珍贵,自己不也跟他换了全幅身家么?真不用如此慎重,他们只是金钱交易而已,肖雨栖随即不在意的挥手。 “没事,你给了我钱的嘛,相比起你纪九爷的全幅身家,换我一颗药也是值得的,再说,我也是想答谢你给我的玉佩的人情而已。”。 话是这么说,纪允却摇头,心里很在意面前小姑娘的安危,嘴里更是关切的忍不住叮嘱,“小栖,答应我,这样的至宝,绝对不可再轻易透露,更不能轻易拿出来!怀璧其罪!”。 “没事的,我很厉害的!”,对于纪允的关心,肖雨栖浑不在意,一点也不走心不走肾的敷衍回答,换来了纪允一脸的慎重与忧愁。 心说罢了,小丫头年纪还尚小,不懂得人心险恶的道理,看来以后只能是自己多上点心,最好是把她护在身边,好好守着才好,某相爷如是自作多情的想着。 “小栖……”。 “行了行了,别栖啊栖了,喊五郎!不要屡教不改!还有,你身体可还没好呢,给我老实坐好,不许乱动!万一再给摔喽伤上加伤,纪九,我可真没有药再救你的小命了呀!”。 纪允,忽然间有一种被小媳妇管着的错觉怎么破? 摸摸鼻子,很是自觉的转身乖巧坐好,毕竟趟了这么久,骨头都酥了,还是坐坐的好。 肖雨栖便看到了,自己一个口令他一个动作,曾经那般臭屁,那般不可一世,那般精明狡诈,那般勾人的小白脸,居然老老实实,乖乖巧巧的,就辣么听话的坐好了。 这一刻她居然觉得,面前的人有点不真切,“这么听话?乖乖!”。 讲真,要不是近来自己都跟这货形影不离的待在一起,她真要以为,这丫的被人掉包了的说,却哪里知道,某人这是在这段与她患难与共的日子里,被她‘温暖贴心’的举动所打动啦? 再加上曾经儿时她的好,脑补的九千岁,两辈子都不懂爱情是蛤蟆玩意的堂堂纪相,那什么,老房子突然开窍了呗。 可惜,某人却依旧还不自知呀! 看着前头老实听话坐坐好的某人,肖雨栖砸吧着嘴,莫名脑子里就闪过一些画面,嘴里忍不住的就吐槽。 “我怎么觉得,眼下的我,就像是个推着媳妇回娘家的蠢汉子咧?”。 被推着的媳妇——纪允…… 前头坐着的‘媳妇’,耳朵敏锐的听到某人下意识的调侃吐槽,他整个人浑身一僵,不可置信的,跟个机器人一样的咔咔转动脑袋,回头看着身后推着自己走的小丫头。 见人家还在兀自好笑,一点也不自知自己说了些啥。 纪允的一张脸哦,好吧,自打遇到自己命中注定的这个结束后,他也不知道到底羞红了多少次了。 不过回头细细感受品味一下小丫头的话,纪允惊愕得发现,自己心里居然,好像,似乎,还有一点点的窃喜?更甚至还挺满意小丫头把自己与她放在一起说成是一对,那一瞬间,自己听了后,心里尽是极其快活的。 完了,这是什么鬼? 虽然上辈子是太监,不识男女之情,可…… 早已经练出了一副泰山崩于顶,也半分不乱的纪允,心湖居然因为小丫头无意识吐槽的一句话而荡漾了。 纪允伸手抚上自己跳的快速的心口,他知道,自己是真的栽了,且栽的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不过,也好!心里放进一个人,在意着,想要呵护着,这样的感觉真好。 正文 第六百四十六章 夜半三更床前有人 深夜宵禁的陵建城内,街面上空荡荡的,除了手持武器的士兵,会时不时的巡逻经过外,空旷的街道上,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影……不,等等,有! 只是不在街面上,而是在屋顶! 屋顶上,也不知道是从城内哪个院子里,突然飞窜出三道人影,其中两道夜行黑衣人,居然一道夹裹着一位带着幕篱的白衣女人? 是的,是女人! 大半夜的一个穿着白衣,好像深怕别人发现不了她一样的烧包女,是被两个黑衣人护卫着,带着在屋顶潜行快速飞纵,而他们的目标,居然是位于达官贵人云集的东城中,悬挂着国公牌匾的太傅国丈府。 最近搞定了心腹大患,袁哲的心情巨舒爽,舒爽到夜里早早的就搂着自己新纳的爱妾歇下了。 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过后,老匹夫搂着爱妾睡的正香,哪知才刚刚入眠没有多久,躺在床榻上的袁哲,忽然就被身边的人唤醒过来。 迷糊中,袁哲对于那只不满足,还要骚扰自己的小手,真的是又爱又恨。 他伸手回拍了一下作乱的小手,眼睛都没有睁开,嘴巴却用难得的好声气,特温柔的安抚着,那只作乱小手的主人,“小心肝,听话,老爷我今日体力不支,乖,明晚老爷我还来你房你,今晚就先歇……”,他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啊! 自己的年岁也不小了,都抱孙子的人啦! 虽然也热衷于跟小妾们亲热,可先帝的列子还活生生的摆在眼前,为了将来的大计,没有个好身体,自己还谈什么未来? 所以,哪怕这是他人生中的一大爱好乐趣? 袁哲也懂得什么是适可而止? 并不会跟朝中一些老匹夫一般,为了逞英雄? 在鲜嫩爱妾们面前一展雄风? 暗地里会去吃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品。 他就不,还是很懂得保养的。 眼下已经无力再战? 面对爱妾柔软的小手,袁哲虽然心猿意马? 却也知道爱护自己的身体? 迷迷糊糊中眼睛都没有睁开,只带着浓浓的困意,嘴里特敷衍的哄着身边的爱妾。 小妾听到自家老爷哄她的话,再看看床榻前站着的三个不速之客? 已经抖的跟得了帕金森一样的小妾? 为了自己的小命,忍着心里怕得要死的恐惧,仍旧颤抖着,继续伸手上前,扯了扯身边自家老爷的亵裤? 声音都要哭出来了一般。 “老,老? 老爷……”,呜呜呜太可怕了? 简直是太可怕了! 这里是堂堂国丈的府邸,防守何等严密? 可半夜三更的? 她睡的好好的? 自己的房里居然无声无息的闯进来了三个陌生人? 小妾清醒过来的那一刹那,只觉得整个人生都不好了,特别是看到黑衣人手上那亮晃晃的刀子后,她都恨不得立刻晕过去死一死。 只可惜,来人太恐怖,根本就不给自己晕过去的机会。 他们叫醒了睡在床外侧的自己,比划着手里刺人眼的刀子,无声的示意自己喊醒身边正在酣睡的老爷。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无助啊! “呜呜呜,老,老爷,您醒醒,呜呜呜,快,快醒醒……”。 天可怜见的,看看老爷嘴里说的这些都是什么,能不能不要这样,眼下自己别无所求,只求他赶紧醒来,自己不要独自面对这么恐怖的事情呀! 兴许是发现爱妾的声音很不对劲,又或许是察觉到了,爱妾拉扯自己的柔软小手,正在不正常的颤抖。 终于,袁哲的瞌睡虫立刻散了个干净,睁开眼,下意识的侧头朝着身边的爱妾看去时,首先一眼看到的,并不是自己那梨花带雨的爱妾,反而是…… “什么人!”,袁哲一个激灵,猛地一个鲤鱼打挺的坐起身来。 几乎是坐起身来的那一刹那,袁哲处于本能的,伸手一把就把身边正在害怕的小妾拉到自己身前挡住,他则是飞速的后退,背部依靠上床内冰冷的墙壁,获取一点点安心后,嘴里这才紧接着外强中干的厉声喝问。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胆敢夜闯我国袁府?难道你们不知,这里是陛下亲封的国公府邸吗?”。 看到袁哲的反应,头戴幕篱的甲瑾忽然笑了,挥手示意身前举刀的两名手下退下,自己一把撩开幕篱,嗤笑一声,看着袁哲的眼里都是鄙夷,“呵,原来国丈大人也知道害怕呀!”。 当幕篱被撩开的那一瞬间,当甲瑾的脸映入袁哲的眼帘,当她明显来着不善的声音传进袁哲的耳朵时,袁哲先是一愣,随即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挥手推开刚刚还拉来当盾牌的小妾,全然没了先前的怜惜。 袁哲看也不看小妾一眼,只用一种小妾全然没有听过的冷漠语气吩咐她,“去,把本国丈的衣裳取来。”,而后恢复了傲气的袁哲,这才抬眼看着甲瑾,慢条斯理的挪动他尊贵的屁股,抬脚下了床榻。 袁哲一边自床榻上下来,一边看着就站在床边上,眼都不眨的盯着自己看的女人冷冷一笑,嘴里的语气却是贱的不行,“呵呵呵,老夫还以为是谁呢?原来甲瑾姑娘有这样的爱好,居然喜欢夜探别人的房间,啧啧啧……”。 “你!”,甲瑾是真生气了,毕竟面前光着上半身,只穿亵裤的老货,看着自己的目光,就跟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还有他那语气,那看着自己得眼神,特么的,简直就像是在看一个有特殊爱好的荡妇一般,这让自认为自己依旧冰清玉洁,依旧含有傲骨的她怎能不恨? 面对甲瑾的愤怒,袁哲却跟刚才的反应完全不一样,就跟换了个人一般,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 也是,都说人老成精,袁哲能一步步的走到今时今日,能跟纪允斗这么久还能坚挺着,又岂能真是个窝囊废? 对于他来说,未知才可怕,已知的,已经利用过,且完全掌握过的,呵呵,那就完全构不成威胁好吧。 特别是眼前这个女人,还是个外强中干,脑子里又都是稻草,全都被情啊、爱啊霸占光了的完全蠢货! 正文 第六百四十七章 来跟个小人要说法? 他堂堂太傅,堂堂国丈,呵呵,完全不放在眼里,哪怕眼下敌强我弱,对方来者不善。 小妾害怕的要死,完全还没有从不速之客的到来中醒过神来,所以刚才袁哲拉她当盾牌的那一档子事情,小妾都还来不及震惊,立马又因为骨子里的奴性,在随着她一辈子必须依仗的老爷发话后,当即烟消云散。 老老实实,乖乖巧巧的忍着害怕,颤颤巍巍下床,捡起床榻边先前胡乱丢弃的衣裳,恭恭敬敬的上前,伺候着她的老爷更衣。 袁哲就这么的光着膀子,在小妾的伺候下衣来伸手,全然没有把甲瑾放在眼里的淡定装逼模样,讲真,还真是震住了甲瑾,让她满以为,袁哲这个老匹夫肯定有后手,毕竟人家太淡定了呀。 果然,就在甲瑾心里惊疑不定的时候,被伺候的老舒服,装逼装够了的袁哲就道:“不知甲瑾姑娘深夜不请自来我袁府,到底所谓何事?”。 袁哲不问这个话还好,一问这个话,想到自己来的目的,想到此刻自己心里唯一在意的那个人眼下还生死不知,想到眼前的狗贼当初承诺自己的话,甲瑾心里恨啊! 刚才心里的惊疑,此刻都被老匹夫的悠哉询问气的化为乌有,只涨红着一双眼,恶狠狠的,咬牙切齿的对着袁哲怒目相向。 “呵呵呵!袁哲,你个言而无信的老匹夫!你居然还有脸问我深夜前来所谓何事?本姑娘为何会来,难道你不知?”。 面对这么个脑残的蠢货? 袁哲只冷笑一声? 淡定摇头,“不知!”。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简直是气的甲瑾当场就要升天! 她喘着粗气? 胸口不停的起伏,一看就是被气狠了的模样? 伸出柔嫩玉白的手指,被气的颤抖着? 眼中带毒? 指着眼前无耻到宁她大开眼界的阴险老匹夫。 “不知?老匹夫,你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不知!明明先前是你亲口答应我的,你明明就承诺,只要我答应跟你合作? 你定然会为我留下他的一命的!可是? 可是……”。 可是天知道,当自己默默在京都等待着自己期待的好消息,最终等来的,却是自己在意那个人失踪,掉入洪水里生死不知的噩耗时? 她的心有多痛,有多煎熬! 都怪面前的老匹夫? 他该死!是他,都是他!是他害得自己的爷出事的? 都是他! 袁哲看着面前几欲癫狂的蠢女人,他讥讽的一笑? “甲瑾姑娘这是何意?什么叫是老夫承诺答应你的?姑娘可有证据?可有文书?再不然可是有什么人证?老夫堂堂国丈? 监领太傅一职? 老夫自认为,老夫自来行的端,做得正,老夫几十年的好名声,可不能容得姑娘如此污蔑!”。 “你,你,你怎么可以如此无耻?”,甲瑾万万没想到,堂堂的国丈,堂堂太傅大人,其实背地里是这么无耻下流卑鄙阴险的一个人,当初的自己怎么就信了他的话,被他三言两语就忽悠了的? 直到现在,这个蠢女人还是想不明白,既然当初这个小人能找上她合作,那就已经完全说明了,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好狗呀! 眼下发现结果并不是自己期待的那样,发现自己被骗了,这才清醒,才想起来事后算着? 啧啧啧,迟啦! 难怪的,连袁哲这样的老匹夫都觉得她愚蠢,她其实也是真的蠢,要是不蠢,眼下又为何会半夜三更的站在这里,来讨还所谓的公道,来跟个小人要说法? 搞笑,怕不是脑残哟! 果然,袁哲的想法还真是这样,以一种你怎么可以蠢的如此清新脱俗的眼神,跟看个大傻子一样的看着甲瑾,他突然就有些同情纪允那黄口小儿了怎么破? 看看,他手底下的这都是些什么蠢货呀,难怪的,会那么轻易的就被自己解决了。 对于已死的对手,袁哲难得的发了善心,心里对某人正充满了无限的同情了,就只听面前的蠢货又开口了。 “啊!老匹夫,老匹夫!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给他报仇!杀了你……”。 蠢货,有功夫这么发癫的又叫又喊,要是自己是她,他早就不留一丝余地的直接动手了,哪里还会跟仇人叽叽歪歪瞎逼逼? 你以为他刚才淡定的下床,吩咐小妾捡来衣裳伺候自己更衣,再到跟蠢货谈话这么久,真是因为淡定吗? 不,其实自己心里根本就慌的一米,因为怕死,他也惜命呀! 正是因为惜命,所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懂不懂? 所以,自己忍着内心慌的一匹,面上淡定如老狗的拖延到现在,还不惜刺激面前的蠢货,让她失控的发出愤怒的咆哮,你当他容易么? 所以说,蠢货就是蠢货,不是给她再多的机会,她就不会继续犯蠢的,不要以为能轻易避过他府上的守卫,成功的在自己众多妻妾的房间中,准确无误的找到自己,那就是大本事。 呵呵呵,他一个内心饱含野望,都还没有成功造反登上帝位的人,那是很惜命的好不好? 他也是有暗卫,手下也培养了杀手的好不好! 自己手下的这些蠢货再不经事,再没有那该死的黄口小儿培养的手下有本事,可身为老爷的自己,已经为那些蠢货拖延的这么长的时间,还给予了危险信号,他想,那些笨蛋再蠢,此刻也应该察觉,应该来忠心护主了吧? 果然,当蠢女人愤怒的尖叫声刚刚落下,刚在一直守护在蠢货身边闭口不言的俩黑衣人惊呼发话,“不好!瑾姑娘,有人朝着这里来了,我们得撤了。”。 “什么?”,怎么可能? 身边这两个人,可是自己甲组中身手最好的人,据说并不比爷手下乙组的人差。 结果明明自己挑了身手最好的人护送自己来报仇,为什么还会暴露? 蠢货一点也不认为,是自己得愚蠢才导致他们暴露,计划失败的,眼下还鼠目寸光的只顾着埋怨身边的手下。 正文 第六百四十八章 老匹夫是个老忽悠 “蠢货!你们不是说有绝对的把握吗?为什么还会被发现?”,甲瑾的声音中都带着凄厉与急迫,指着身前的老匹夫,她恨的牙痒痒,“我不管,你们赶紧解决掉这个老匹夫!”。 两名手下掩盖在蒙面布巾下的表情慎重,紧张的耳朵敏锐的耸动,听着越来越多,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几乎是尽在咫尺就等着破门而入了,他们急了,毕竟他们不想死。 “瑾姑娘,来不急了,来日方长,我们还是先撤吧……”。 “我不,就是死,我也要拉着老匹夫垫背!”,愚蠢的女人固执的坚持,为了怕手下不听话,甲瑾的眼中尽是疯狂,“听话,别忘了,你们身体里的毒!”。 说起这个毒,她就非常庆幸。 当初自己在掌握了甲组后,偷偷背着她的爷,自己动用曾经的关系,偷偷弄到了不少的毒药,其中最厉害的几种中,就有能控制人的绝世毒药。 靠着它,哪怕是高手,甲组尽在自己的掌握,根本没人敢反抗自己分毫,哪怕她做出了那样对待主上的事情…… 两个黑衣人闻言当即一震,想到身体里一旦得不到定时解药就会发作,就会让他们痛不欲生的毒,左右都是死,比起痛苦的死,罢了…… 就在黑衣人改变心意的瞬间? 袁哲也是被面前蠢女人的狠辣决绝惊到了。 他没有料到? 蠢货既然是这么狠,他突然有些害怕自己估算失误? 蠢货宁死也要拉上自己怎么破?。 权衡利弊? 袁哲觉得,如果蠢女人真的要这样的话? 人家是高手,要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也要灭杀自己? 想来已经赶到门外的他的那拨蠢手下们? 还真不一定能及时的救下自己。 所以,他不能赌,必须不能赌! 几乎是瞬间,袁哲就做出了取舍? 眼睛一转? 在两名黑衣人由瞬由犹豫,变成了举刀的决绝后,袁哲灵机一动,忽的嘴里冒出一句,让甲瑾根本抗拒不了的话? 一点都不怀疑那话的真假。 “别动!瑾姑娘,你在意的人还活着!”。 为了保命? 能拖延一时是一时,袁哲几乎是想都不想的谎言便脱口而出? 一点都不知道,他下意识顺嘴保命的一句话? 居然该死的料中了真相。 袁哲此话一出? 甲瑾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激动的根本顾不上,刚才自己心里嫌弃老匹夫脏的那点心情。 她伸手一把抓住面前的袁哲,眼里都是精光的厉声逼问,“什么,老匹夫你再说一遍?我家爷还活着?你怎么知道的?他在哪?他还好不好?他……”。 甲瑾激动万分,死死的抓住袁哲追问,心情就跟做了过山车一样忽高忽低。 袁哲却对刚刚自己放出的炸雷避而不谈,毕竟这只是他的拖延保命之计,便只蔑视的瞪着眼前这个,胆敢跟自己动手动脚的女人,依旧一脸鄙夷的装逼。 “呵呵呵……瑾姑娘要想想清楚,不怕的话,你就只管动手。”,说着,目光扫过黑衣人后,直直的看向此间屋子的房门。 这话说的很有意思,在甲瑾看来,老匹夫嘴里的要挟是,不怕你在意的人再出事,不想知道你在意之人在哪了的话,你只管动手。 而在刚刚下定决心,决定听命杀人的黑衣人眼中看来,老货这是说,我的人已经到了,不怕死的你们就只管动手。 眼中尽是疯狂之色的甲瑾犹豫了; 而她身边两个黑衣手下见状脸都黑了; 这是杀呢?还是杀呢? 甲瑾想的却很简单,她自始至终在意的就只有一件事情,“老匹夫快说,我家爷到底在哪?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快……”,为了她的爷,她死都不怕! 就在甲瑾疯狂的咄咄逼问的时候,边上两黑衣手下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决定。 二人当即把手里的武器一收,一个劈手袭向了甲瑾的后脖颈,一个一脚踹向袁哲。 就在袁哲被踹飞去的瞬间,就在房门被外头赶来的人破门而入的那一刻,黑衣人一个扛着不省心的女主子,一个从腰间掏出闪光弹甩出,轰鸣一声,众人之间眼前一片烟雾缭绕。 待到烟雾散尽后,众人一看,面前哪里还有敌人? 刚刚还狭路相逢的敌人,此刻已然没了踪影不说,徒留下门边的一扇窗户大敞着,在昭示着他们离开的道路,在取笑着他们的无能…… 袁哲被手下扶起身来的时候,心情特别的不好。 他先是没好气的扫瞄向正哆哆嗦嗦窝在屋角的小妾,看了这个在今晚之前的爱妾一眼,又看了一眼冲入屋子里的众手下,想着此刻小妾的模样打扮,还有她那一点都不经事的蠢模样,袁哲心里已是做出了冷酷的决定。 至于后知后觉,在自己生命安全都是受到了威胁后,才赶来的一群蠢货,还有那敞开着的,仿佛是在无声咧嘴取笑自己的两扇窗户,袁哲的眼中只有冰冷。 至于甲瑾,一路被手下扛着匆匆逃离,一直是甩开了身后的尾巴,平安的绕了很多圈圈,回到了当初他们出发的院子后,甲瑾才悠悠的醒来。 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甲瑾就愤怒的看着跪在自己跟前请罪的俩废物点心。 “你们好胆!居然敢对本姑娘动手!”,得不到自己心爱之人的消息,此刻的甲瑾就如暴怒的母狮子一般的疯狂,看着两个手下的眼神都带着狠辣。 跪着请罪的黑衣人,心里再多的蔑视、鄙夷,再多的怨恨,也只得忍气吞声,谁叫他们眼下受制于人,还想着要解药呢? 早在回来的路上,其实他们两个就已经商议好了对策说词,俩人默默转动低垂的脑袋,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双方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瞬间决定,由俩人中嘴巴稍微会说的那一个出头。 于是,其中身体瘦弱些的那个黑衣人抬起头来,眼神格外真诚的看着甲瑾开口。 “启禀姑娘,属下动手也是迫不得已呀!您既然想要得知主上的下落,可就袁哲那样阴险狡诈,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即便是当时对您说出了主上的所在,您觉得,已经骗了您一次的老匹夫,他难道就不能骗您第二次? 与其求他,咱们还不如自己动手去查! 而且就当时的情况,您也是看到了的,很危机! 如果您有危险出了事,那试问,没了主心骨的您的甲组,谁又能尽心尽力的去查主上的下落呢?瑾姑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最重要的是,他们说的如此得恳切,如此的拍马,如此的好心为主人考虑,不过是因为,他们还是想要解药,还想要活下去,哪怕没有尊严。 正文 第六百四十九章 他还是狠的不够彻底 是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的爷如今生死未卜,兴许正在那里遭罪受难,苦苦等着自己去救援呢,她绝不能倒下,自己若是倒下了,她的爷怎么办? 几乎是瞬间,甲瑾收敛好了心情,再度恢复成了那个,仿佛一切都运筹帷幄的甲组组长,指点江山般的看着眼前跪着的手下。 想到还有用得到他们的地方,眼下不是杀人泄愤的好时机,甲瑾故作大度。 “行了,都起来吧,看在你们也是忠心护主的份上,本姑娘暂且饶你们一命,至于解药,这一次就赏你们三丸,足够你们拖延三月之久,免受钻心之苦。”。 两黑衣人心里恨,都恨不得把甲瑾大卸八块,面前却还得憋屈的装着格外感激,“多谢姑娘。”。 “嗯。”,恢复了姿态的甲瑾傲慢的点点头,“通知下去,明日一早,带上甲组精锐,随我出城北上。”。 “姑娘您这是要去找主上吗?”。 这是当然,不过甲瑾却不想跟手下的废物多说,免得他们坏了自己的事情,转身就要回房休息。 俩手下见状,心里想到主上手里放出来办事的二十八星宿,再结合眼前女人作下的孽,他们简直都不敢想象,要是当主上手中忠心不二的二十八星宿,当东西两场,当乙丙丁组知道了这各中内情后,他们甲子组全员上下的性命…… 想着想着,两人不由的打了个哆嗦,复又看向自家倒霉女主子,两人的眼神都带着急切。 “瑾姑娘,我们一旦离开,若是被东西场的那些阉狗追问起来,尔等该如何回答?再来,若是主上的那二十八位爷……”。 俩手下还想说? 他们心里最最忌惮的存在? 早已高高在上习惯了,觉得天老大地老二? 已经心高气傲到不知天高地厚的甲瑾? 哪里还晓得怕这一字该如何书写? 她只回头冷冷一笑,嘴里尽是无情? “那二十八星宿的本事,想来你们也是见识过的? 若是想活命? 呵呵呵……难道不应该是你们,合该用用你们那早就生锈的脑子,想办法去阻上一阻?”。 说完,甲瑾便不再多言? 仿佛多说一句都是对自己的侮辱一般? 走到自己屈尊下榻的房门口,径直推门而入,全然不去看门外两个黑衣手下的愤怒与怨毒。 一条船上的蚂蚱,自己便是不去理会,手下这群愚蠢的走狗? 也会死命的为了他们自己的小命,拼尽所有的帮着自己扫清一切尾巴与障碍吧? 借力打力? 如何利用别人,帮助自己办到一切想要办到的事情? ,这等小手段? 多年前她就已运用的炉火纯青了好吧。 不说甲子组是如何费劲心思的? 利用他们掌控在手的消息网? 利用主上落水失踪,大家急于寻找的急迫,故意隐瞒拖延住纪允散在全国各处的得力手下,使得纪允根本无法在第一时间得到救助。 也不说甲瑾又是如何带着人,动用了东西场的关系、密道等等,同样是打着找纪允这个主上的借口,成功的出了陵建城,日夜兼程的抵达纪允出事时的旧都,在浊河被掘堤后泛滥的区域铺开来细细密密寻找的。 便只说纪允与肖雨栖二人,有了代步的板车,喝光了一整支改良液,身体开始慢慢改造恢复的纪允,赶路比先前快了许多。 饶是这样,当他们终于抵达靠着彭城不远的相城时,看着眼前的景象,两人的心一直一直往下沉。 当初为了鼓舞士气,纪允选择北伐的时候,制定的主攻路线,也就没有选择从彭城这个重要的军事要塞进攻,而是选择是直扑对大黔子民比较有意义的旧都一线。 为了不拉长战线,也是为了一鼓作气的尽快收复河山,更是为了后续粮草、辎重等,能顺利且源源不断的运到大军中。 他没有把兵力布的太散,反而是集中兵力,如利剑一般猛攻一处,准备先拿下大黔的旧都,鼓舞了士气,过了浊河后再收复周围一线失地,而后直取北鑫的元都。 只可惜,千算万算,纪允怎么也没有料到,北鑫人能泯灭人性到这个地步。 便是明知浊河被掘堤后,所淹没的地方上,还生活着他们北鑫自己迁移而来的诸多子民,还有他们自己的军队,这些该死的北鑫狗贼却全的都不在乎,即便数十万甚至上百万的无辜人会枉死送命,他们也在所不惜。 造了如此大的孽,就只是为了阻挡他们南黔大军渡河而已。 想着最近从难民嘴里依稀听到的消息,想着自己根据先前的各种情报消息,根据情况,一路暗中复盘分析的结果,纪允的心情就很沉重,很懊悔。 其实真要论起来,纪允先前决定的计划错了吗? 不!说来其实他并没有错,他只是低估了北鑫朝廷的狠辣决绝,料不到他们对自己人都如此的不留余地。 唯独失误的是,他还是狠的不够彻底,狠的比不过北鑫狗贼。 因为狠的不够彻底,从而这也就导致了漏洞,在北鑫掘了浊河堤,他出事后,紧接着后续计划跟不上,以至于长河淮水以北,浊河以南,还是有一些地方没有收入他们的囊中…… 不过眼下纪允比较在意的是,自己既然先前敢提议小丫头一同往彭城来,那是因为,在出事以前,彭城沿线一路,乃至眼下的相城,其实已经被他们得大军收复了呀。 那为何? 被小丫头推着,两人站在相城西城门外一处山坡上瞭望,哪怕是隔得老远,他们都能看到前头相城的西城门。 看到城门外密密麻麻、挤挤挨挨聚拢在一起,却丝毫不敢靠近城门口的流民; 看到城门外一圈铁棘篱围护住的紧闭城门; 看到城门外暗黑色的焦土; 看到城门上严阵以待,手持长矛利箭的北鑫军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 城内的人为何会是北鑫军人?而不是他们南黔的将士? 纪允锐利的眼眸瞬间一暗,随即脑海中勾勒出了然于胸的大黔舆图,只消一刻,纪允瞬间便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正文 第六百五十章 刮过的风中隐隐带着血腥的味道 想来自己落水失踪,大军的军心势必会乱,就自己手下的那拨人,心里的想法他都能猜得到,自然是会以寻找自己的下落为重为先。 而南黔朝中,最会领军的太尉楚将军,此时在海上进攻的那条道上,至今也不知具体情况消息; 而自己这路大军,倘若他不在,便是领军的大将军固然也有本事,不过想到对方的身份,想到那是小皇帝信重委任的人,纪允也是不敢对那货抱有希望的; 本事再厉害,不顾百姓生死,不顾军机,只为他所谓的陛下一心效忠,想必能让活跃在,好不容易收复失地上的北鑫狗贼,再度占领将士们辛苦的果实,也不是一件很难让人想象的事情。 喏,眼下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可怜他的将士们啊!浴血奋战,好不容易摘下的果实,就这么快,这么轻易的,被敌人再度摘走。 从来没有哪一刻,纪允如眼下这般愤怒自己的无能,哪怕上辈子被万箭穿心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感觉。 不由的,纪允呵呵呵的,讥讽自嘲起自己的笑出声来。 果然,纪允,你还是如上辈子一样的无能啊…… 一阵秋风自城门那边朝着他们迎面刮来,刮过的风中隐隐带着血腥的味道,目光暗沉的纪允,与正在仔细打量前头城池的肖雨栖,俱都又是浑身一震。 此地隔着城池那般远,他们都是仗着武功好,内力强,身体被改造过,各项功能都不是这个世界的高手可比,才能远远的看清前头的情况。 可即便隔了这么远,这么远,风中带来的血腥味道,却无一不在告诉他们,这座城门外,曾经到底发生过怎样惨烈的悲剧? 那暗红的没有一丝土地原本颜色的地面? 也在昭示着,这里曾经那宁人绝望悲伤的过往。 再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些密密麻麻? 唯唯诺诺? 眼里都是恓惶之色的难民,肖雨栖与纪允对视一眼? 脑子里同时都猜到了原因。 天道不公,先是大旱? 再是大涝? 百姓无路可逃,无地可去,就相城这里,好歹还有大河? 地势还算高? 在浊河泛滥的时候又没有淹没这里。 所以哪怕有一点点的活路,哪怕明知道危险,走投无路的可怜百姓们,想来也是不愿意离开此地,再度踏上未知的? 十死无生的逃荒之路吧…… “纪九,这个相城? 我们还是绕过去吧。”,肖雨栖目光并没有看向纪允? 她只遥望着前头的相城,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郁郁与慎重? 还有悲凉。 “不!我们下去? 下去看看? 如果可以,我们进城去。”。 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时候,其实纪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因为担心不知生死,不知下落的丁庚师徒,好不容易遇见一座城,想要进去打探,想要留下自己的暗号,好叫他这些年来安插在北地的暗探,循着暗号找来,从而帮着他找到丁庚师徒呢? 还是想要亲自下去看一看,看看这些可怜的无辜百姓,因为自己的估算不足,因为自己失误,因为自己的不够狠,而遭受到的更多更惨的凄苦下场? 如果痛,如果恨,那就让他来的更猛烈些吧…… “五郎,求你,带我下去!”。 这是一种从跟纪负负接触以来,对方从未露出过的神态语气。 肖雨栖觉得,自己甚至是从中听出了浓浓的歉疚与自责,甚至还有乞求。 可是,他是狡猾的比狐狸还狡猾的纪九啊! 是长了一张勾人的俊脸,在世人嘴里从来都是狠辣决绝,冷心冷肺的纪九爷啊! 更是连亲人都能手刃,小小年纪就一身狼性,长着宁死不屈傲骨的纪负负啊! 这样的神态语气,应该会出现在这个人的身上吗? 可能是因为太过惊讶,肖雨栖居然不由之主的点了点头,用她自己都不可置信的声音,乖巧的回答了句,“好。”。 我草的,她是吃错药了吗? 还是被纪负负这个小白脸、狐狸精给迷惑啦? 懊恼自己头脑发昏的肖雨栖,倒是没有言而无信,既然答应了人家的事情,她自当是要做到的。 收拾好郁闷的心情,肖雨栖终就是推着纪允就下了山坡,走在依旧有辛苦跋涉,往相城来的凄苦难民中间,缓缓的靠近前头这座,充斥满了血腥味道的城池。 越是靠近,车上的人,推车的人,把眼前的一幕幕看的越是清晰。 身边的难民越来越多,空气中的血腥味同样也越来越重。 多亏了他们俩连日来的赶路,哪怕曾经在崖底的山涧小湖中,肖雨栖畅快的洗了个澡,但是,她外头的那身衣服,不是依旧没有换掉么? 再加上后头连日来的奔波,好家伙,虽然俩人脸上还有点子肉,可身上那味道,还有衣服的糟污程度,呵呵哒,便是曾经勾人的小白脸纪允,如今看着也是狼狈邋遢的模样。 当然了,这其中也有纪允故意为之的意图所在。 再配上纪允那一脸病态的姿容,两人邋遢的模样,好吧,走在难民群里倒也不显山,不露水的,行走其中,两人倒是没有引起过多的注意,至多不过是随着他们的走动,身边的难民们,会时不时的瞅上他们二人一眼。 更有那些逃亡了一路,机敏些的难民,会觉得肖雨栖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居然还能步履沉稳的,推着个身体不好的病号行动,估摸着也是个有能力,是个能找到食物的厉害家伙。 就因为这些猜测,跟密密麻麻的蚂蚁样被堵在城外,早就磨练的晓得趋避厉害的难民们,一个个的就自发得避得肖雨栖与纪允二人远了些。 肖雨栖发觉难民下意识的反应后,她倒是还还乐得如此。 他们抵达刚才站着的山坡时,是午时的样子,走下来也没有花费多久的功夫。 此刻看到前方被铁棘篱圈住的城门口,看着里头的真空地带,以及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的鲜血浸泡染红的土地,不等肖雨栖询问这里具体的情况,曾经发生了什么大事,身边后就已经有难民出声,询问起周边,早就在此地盘桓不去的难民来了。 正文 第六百五十一章 就你?你确定你能进得去? “老嫂子啊,这相城是怎么回事?大家都挤在这里不走,难不成是有好心的大人,开城发救济么?”。 被追问的瘦弱老太太闻言,面上虽是一脸的凄苦,也很是防备着新到来的难民,只不过看在询问自己的人,也是个长相瘦弱的老太太,倒是没什么威胁的样子,对方又是好声好气的笑脸相问后,被问询的老太太倒是好心的回答了一二。 只想到眼下的糟糕境遇,被问的老太太,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愁苦。 “唉……哪里有什么救济哟!起先据说是我们大黔的大军占领收复了这里,我家老头子年轻时走过镖,知道相城的地势好,又被自己的军队收复,便兴匆匆的领着我们一大家子逃到了这里来。 只可惜,等我们到了这里后才发现,这里早就被遭瘟的北鑫狗贼给抢了回去哟!”。 说到这里,老太太捂着自己的心口,可心痛死她了! 只听老人家继续道:“我也是听比我们先来的人说起,说就在不久前,我们那些大黔军也不知道怎么搞得,军队开始撤离,后来北鑫狗贼来了,留守的大黔军可怜,为了守城死了一半,逃了一半,北鑫狗贼迁怒,当时还杀了好多的,像我们这样无家可归的难民呢,看到没,城门口的血,如今都还黑着呢……”。 “天!又没有救济,北鑫狗还胡乱杀人,那大家都还待在这里作甚?为何不跑?”,询问的老太太一脸的惊惧唏嘘。 而被问的老太太听了,当即苦笑一声,眼里都是无奈。 “待在这里作甚?呵呵,我们这些活在北地的人啊,即便是跑到了天边去,又能跑得出北鑫狗的手掌心吗? 这么多年下来,大家难道还不晓得这个道理? 与其闭着眼睛,两眼摸黑的去找还不知道在哪里的生路? 还不如窝在这相城熬着? 反正哪里都是北鑫狗的地盘,只要我们老实点? 听话点? 在这相城外,指不定还能熬着勉强活下去? 老妹子啊,我可是听后来的人说了? 据说是浊河决堤了? 好多的地方都淹着呢,死了好多好多的人……”。 想起自己听到的一些杂七杂八的消息,老太太满是唏嘘的感慨着,庆幸着。 “这相城是乱? 是不好? 可到了这里,好歹我们也是水淹不着,这里虽然也干旱,但是好歹运河里还能有口水给大伙喝,老太婆我啊? 宁可是被渴着慢慢熬,也不想被洪水一下子冲走了? 淹死了,泡涨了? 死都没个人样啊……”。 老太太这话说的是止不住的悲凉愁苦,仿佛是无奈认命了一般? 没有一丝的生气。 而听话的老太太也是一脸的恓惶茫然。 身在北地的大黔子民? 难不成真就没有个活路吗? 许是太悲凉? 老太太不知不觉的,就把心里的想法呢喃了出来。 被她拉着问询的老太太闻言呵呵苦笑,倒是给面前的人指了条可能的生路。 “老妹子啊,你也别恓惶,这相城虽然难,却也不是没活。 你看到前头的城门了没?老太婆我也不懂,北鑫狗贼手下,那些个没卵的走狗们嘴里说的什么局势。 反正吧,别看眼下城里的北鑫狗们凶的厉害,却也是奇怪,他们每日里会在辰时的时候,打开城门一个时辰,会放手里拿着北鑫户籍贴,又能出得起进城钱的难民进城去讨生活。 老妹子你要是手里还有点家底,户籍贴逃荒路上又没丢的话,明日辰时,你来排队看看。”。 说着,老太太看着城门,眼里流露出的尽是向往之色,嘴里羡慕的呢喃着。 “老太婆我啊,可是听说了的,相城里头还有存粮呢,只要进了城的难民就饿不死啦!只可惜进城的人头费太高,我家的儿郎子孙又太多,兜里没得银钱,进不去啊……”。 原来还可以这样? 肖雨栖与纪允竖着耳朵听完了老太太的唏嘘,齐齐抬头看了眼相城紧闭的城门,还有高高的城墙,以及城墙上严阵以待的北鑫狗贼们,心里有个想法瞬间划过。 “我们进城。”,两人异口同声,难得心有灵犀的达成统一。 想要进城,特别还是想要进入再度被北鑫人掌控在手里的城,钱是小事,没有北鑫户籍贴这才是真正的大问题。 至于钱财?纪允他在落水的时候,身上的配饰都还在,没有丢,这一路上为了避人耳目,他也都收拢起来了而已,待会撬了腰带上的玉石,想必都可以轻易进去,唯独…… 就在纪允想着,自己是不是动用点手段,在难民中去弄份北鑫户籍贴来着,身边前拉着他走的肖雨栖忽然就动了。 拉着没反应过来的纪允当即出了人群,寻摸了一阵,找到了个还算僻静人少的位置,肖雨栖这才停下板车,蹦跶到纪允的身边来,神秘兮兮的道。 “那什么,纪九啊,你真的,确定以及一定要进城?”。 纪允点头,“我想进去看看,这是我们一路走来,遇到的第一座流民聚集的城池,一来,我想进去寻找下丁庚师徒的下落,即便不能找到人,我也想留下暗号,联络下手下的人马;二来嘛,我还想进去眼见为实的看看,如今再度落入到北鑫狗贼手里的相城,眼下具体是何情形。”,这样我才能更好的制定下一步该如何走。 “三来也是最重要的,我们得弄点粮食!”,这一点纪允说的肯定,这些天下来,他受到小姑娘得无私照顾,什么都先紧着自己来,他都觉得,小丫头瘦了。 虽然三个想法都得冒风险,纪允也不是不知道背后的危险程度,不过他还是想去,去之前的话…… “不若五郎你在城外等我,我独自进去,万一要是有变故,你别管我,赶紧离开。”。 纪允眼底的在意与关切不是假的,肖雨栖却没好气的白了这货一眼,语气凉凉的上下打量纪允的身板。 “就你?眼下这还没有好全的伤势?没了我,你确定你能撑得到进城去?”。 正文 第六百五十二章 求我啊,求我我就带你飞! 好吧,真不是她想鄙视他来着,这货至今都是靠着自己推着才能赶路呢! 是,她的过期货是厉害!可再厉害那毕竟也是过期货,也不可能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啊,那又不是真正的联盟神液,还是有差距的好吧。 而且吧,她也害怕金光闪闪的纪九乱来,肖雨栖嘴巴还特耿直的补了句,“再说了,你丫的要是真出了问题,我找谁要你的全幅身家去?”,到时候,她岂不是亏大发啦? 肖雨栖这话是说的一点都不见外,纪允听了却是呵呵朗笑出声来,语气里更是有说不出的宠溺心软,“口是心非!”。 纪允嘴里最后几乎轻不可闻的呢喃,让正在想事情的肖雨栖听的并不真切。 她只看到身边的家伙嘴巴在动,肖雨栖下意识的还问,“你说什么?”。 纪允却两手一摊,“没什么。”,简单三个字岔开话题,并不想就此点破,面前小丫头一直以来的口是心非。 见状,肖雨栖没再多说,她正考虑着如何混进城去的办法呢。 话说,身在北地混,老爹锅锅们还经常出山浪,曾经他们肖家军即便不像眼下这般,在北地四处占地盘,却也是暗中发展势力的,最起码的,外头的消息网、暗哨、据点就没少建立。 所以,哪怕自己很少出山,他们一家子人都是有北地的合法户口,是自家大锅搞来的,据自家神奇的大锅锅说? 这叫有备无患? 万事早有准备才能做到零失误。 好吧,眼下这不就正好能用得着了吗? 而且最让自己开心的是? 她的大锅贴心的? 好的不得了!自己说要的男户,大锅给她办的就是男户? 正儿八经的萧五郎呢! 对了,大锅当初给自己的北鑫户籍贴? 她甩哪里去了来着?上次去金城还用了的呢?肖雨栖集中精神? 驱使意念,埋头在厚厚的大全里开始了翻找。 而身边的纪允便看到,身边的小丫头在自己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后,居然突然的沉默? 这让他很是无所适从。 面前的小丫头? 一直以来都是那么充满活力灵性,如今却被自己害得没了往日的活泼,他简直罪该万死呀! 没有哄小姑娘的经验,堂堂纪相,运筹帷幄的九千岁? 此刻居然异常的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栖? 我不是,你? 那个……”,纪允心里发急? 难得嘴巴都不利索了? 脑海里就一个想法? 这小姑娘到底该怎样哄啊?这是一道送命题! 就在纪允慌乱的,紧张的,回忆着,蕴量着,努力思考着,该如何哄肖雨栖开怀的时候,埋头在大全里,找到了北鑫户籍贴的肖雨栖终于抬头。 然后,纪允便愕然的看到,眼前的小丫头哪里有一点点难过的影子? 笑眯眯的一张漂亮脸蛋上都是笑容,大大的双眼亮晶晶的全都是欢喜,而她伸到自己的胸口处,嘴里发出锵锵锵锵的配音的同时,居然神奇的从胸口的内兜里,掏出了一张土黄色的牛皮纸在自己跟前晃。 纪允都没有醒过神来,肖雨栖却毫无所察面前纪允的异样,人家还兀自乐呵呵的摇晃着手里的东西,跟着纪允显摆着。 “纪九你看,我有户籍贴,哈哈哈哈,你求我呀,求我,我就带你进城去!”,某人一脸的嘚瑟不要脸。 纪允…… 真的,他是真说不出,此刻自己内心是个什么滋味心情,现在的小丫头,都这么跳脱的吗? 心里疯狂的吐槽着,怀疑着,可在看到面前小丫头一张灵气活现,洋溢着欢喜青春的娇憨俏脸时,明明两辈子都极少出口的求,此刻居然被他轻易的说出了口。 “求你!”。 好吧,若是能看到小丫头开心畅快,求就求吧,反正求她也不是第一次了,有一就有二,说出来也没什么犯难的。 某年轻的相爷破罐子破摔,曾经那么有原则的一个人,此刻在老房子开了窍以后,面对自己心仪的对象,他居然能如此的米有原则,臭不要脸! 肖雨栖看到面前的家伙如此干脆,她反倒是完全没了刚才捉弄的心态,嘟囔着小嘴表示非常的不满。 “切,一点诚意都没有!”,说的这么干脆,都不带用脑子思考一下的,这让自己很没有成就感啊喂! 不过嘛,想要看纪负负吃瘪,小心眼的记仇货,心里其实还暗搓搓的,记着自己曾经在金城的吃瘪了,她很无耻的因为那什么劳什子的破公主,赤果果的迁怒了,很想要报复一下某人,看某人吃瘪下下。 于是乎…… “纪九啊,小爷我倒是有户籍贴,身上也有银钱,想要进城去轻而易举,可你就……啧啧啧……”,某人忍住内心的兴奋,故意一副为难的样子,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小白脸负负。 纪允被肖雨栖的眼神看的简直头皮发麻,总感觉有什么自己抓不住,心里狂跳,有种被盯上了的不妙感觉。 来不及想清楚那感觉到底是什么,就听面前的小丫头继续开口了。 “你不行啊纪九,你啥都没有,这相城,你估计是进不去的!”,某人搓着下巴,眼里闪过狡黠,继续故意道:“不然你那什么暗号告知我好了,我代替你进去走一遭,你的话,就在外头乖乖等我呗?”。 她料定了面前这货,肯定不会把自己的联络暗号告诉自己,毕竟这可是机密不是?他们肖家军在外的联络方式与接头暗号,她也是不会轻易告诉一个外人的。 可惜肖雨栖料的对也不对,为何呢? 因为纪允先是摇摇头,嘴里坚定拒绝,“那不成,你不能去,城里情况未明,我不能让你独自去冒险。”。 话音落下,没等肖雨栖诧异开口,纪允又继续道:“至于联络的暗号?有空我就统统交给你,包括一些联络暗码,我都交给你,你必定要记牢,万一……算了,你只要记住,如果有危险,凭着这些暗码,你就可以得到我最信任得二十八星宿的保护与配合,你……”。 正文 第六百五十三章 九娘啊我是你的夫! “等等,等等,这都是什么鬼?”,怎么越说越不靠谱,谁要他的暗码,谁要他那什么狗屁二十八星宿的保护配合? 开玩笑嘛这是!想她堂堂外星人,还需要别人保护?自来不都是自己保护别人的吗?包括眼下他自己! 纪九这货不会是喝了改良液,把脑子烧瓦特了吧? 再说,她刚刚来这么一出的铺垫试探,可不是真为了他什么暗号手下啥的,她是为了…… “行了别说了,我不想听这个,你赶紧的闭嘴。”,一句话,直接打断了纪允趁机提出的,如老父亲般不放心的交代叮嘱。 怕这货还要说一些莫名其妙的,她根本就不想听的话,肖雨栖也不演戏了,赶紧丢出鱼饵。 肖雨栖一本正经道:“总之,我就是想要告诉你,本少有办法带你进城,而且是我们俩一起进城去哦,呵呵,一句话,你想不想跟我一起进城去?”。 如果是能一起去,当然是好的,这不是户籍贴眼下难搞么。 他都想着,待会怎样安抚好小丫头后,自己得寻到难民寻一寻,找到跟自己年岁相当,而自己又恰好会模仿对方口音的难民,花费功夫搞到户籍贴,而后自己再混进城去。 只不过看着小丫头信誓旦旦,眼睛亮闪闪,还一脸期待希翼看着自己的小模样,纪允心说,小丫头定然是有办法的。 且观她如此期待,想让自己赶紧问她的小模样,纪允忍着心里涌起的笑意,乐得配合,轻咳着,努力压下唇角忍不住的翘起,纪允点头,非常的自觉的配合,“想跟你一起!不过……”。 “不过什么不过,这都不重要!哎呀别说了,只要你想跟我一起就成了!”,肖雨栖特干脆,怕自己打的小心思被识破,或者因为某人不配合而打水漂,这货可利索了。 快速直接的开口交代纪允,“纪九,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等我回来,我就带着你进城去昂!”。 说着就要离开,当然了,考虑到纪允眼下的情况,为了怕自己走人后他会遇到危险,到时候再动手后崩了自己的伤口,肖雨栖离开前,还在地上捡了一把石头子儿塞到纪允的手里,并叮嘱他。 “你拿好了啊,保护好自己,我一会就回来,很快的!”。 纪允看着肖雨栖匆匆离开的背影,再看了看自己手掌心里头的石头子儿,垂头不语的他,唇角再度出现弧度,且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简直咧开了花。 肖雨栖的动作,果然如她所说的那般快。 只是吧,回来的时候,纪允远远的看着小丫头手里抱着的那一捧衣服,莫名的,先前涌上心头的不妙感觉,再次露出了它的狰狞。 “纪九,来来来,这是道具,赶紧的穿上。”。 不顾面前人瞬间震惊到碎裂的表情,肖雨栖把自己拿着肉干,好不容易挤身到难民堆里,千兴万苦换来的一套,还算是勉强凑合的衣裙,强势的塞到纪允怀里。 话说,纪九这家伙看着年岁不大,个子倒是不矮。 自己都已经是在矮个子里拔将军,结果换来衣裙还是有些短。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也不用自己下来走路,坐在板车上让她推着走,想来问题该是不大的。 纪允是在肖雨栖催促的小眼神中,悲了个催的,几乎是抖着手的忍着恶心,压下心里的洁癖,配合着肖雨栖,万般无奈的把这套糟心的道具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就这,肖雨栖还没有打算放过他。 嘿嘿嘿一阵奸笑,哦不,是干笑!对的就是干笑。 肖雨栖不怀好意的干笑着,从自己怀里,其实是从大全里掏出一把木梳子来,颠颠的蹦跶上了板车,就落坐在纪允身边,嘴里好声好气的不行,就跟狼外婆哄小白兔一个模样。 “来来来,九啊,我给你梳梳头,嘿嘿嘿……”。 唉,不好声好气的哄着不行呀!其实她也怕小白脸负负不配合,万一尥蹶子可怎么破? 那自己花费心思的小心眼报仇雪耻,可不就泡汤啦?必须不能够呀! 所以心里小主意一套套的某人,根本就不给纪允反抗的机会。 可怜纪允又哪里知道,自己难得两辈子中意的姑娘,居然会如此的坏心眼? 心说不配合吧,拒绝的话,在看到面前小姑娘笑吟吟的模样,一双期待的小眼神,甚至还要亲自给自己梳头时,全都化为了泡影。 那什么,要是她开心的话,自己配合一下也就配合一下好了,纪允想着。 当然了,如果不是要逼着自己穿女装,不是要给自己梳女子的发式的话,他想,他会更加满意。 待到纪允忍着别扭,肖雨栖这货忍着内心疯狂的笑意,伺候好了纪姑娘锵锵锵的诞生后,某人收了手里的木梳子,转头拿起车上的肉干与水壶,往某人手里果断一塞。 “纪九,额……不对!”,肖雨栖急忙摇着脑袋,只差没有自打嘴巴子,“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九娘,我是萧五郎半路花了一把肉干买来的新媳妇!喏,你家夫君我忒大方,九娘啊,赶紧的填饱肚子昂,吃饱了好上路!额不是,是你家夫君我待会推你去城门口,咱们得找个地方先猫一夜,待到明日一早城门开了,夫君立马带你进城吃香的喝辣的昂……”巴拉巴拉。 某位真是演上瘾了,小嘴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搞得好像真的一样。 唯独纪允的心情……好像不怎么美妙,怎一个无奈了得! 看着自家的夫君,额……晕了,他怎么也跟着脑子犯抽? 看着面前的未来媳妇,纪允叹气,无可奈何的摇头,漂亮的薄唇,再度不可抑止的抽了再抽。 还九娘呢,他眼下连酒酿都不如! 还有,他这个‘媳妇’到底是有多便宜?就一把肉干的事情? 纪允不由的苦笑,他这是虎落平阳被妻戏啊! 这个严肃的问题,直到换好装,填饱肚子的纪允,被肖雨栖重新推回人群,被带着走到北城门外的难民群中,寻了个空地停下落脚,他都一直在严肃思考着。 正文 第六百五十四章 我信了你的邪! 秋日的夜里,秋风阵阵,温度还是很低的,特别是在这无遮无挡的城外,哪怕是万千的难民挤挤挨挨的聚在一起抱团取暖,身上仍旧没有一点儿热乎劲。 身为一个在乱世逃荒年间中,都能舍了口粮,还是那般精贵的肉干换‘媳妇’的汉子,肖雨栖觉得,自己必须得敬业一点,要把疼‘媳妇’贯彻到底呀。 风一来,窝在板车上护着‘媳妇的’汉子栖,转头就去翻车上唯二的包袱,从里头掏出两张皮子,这还是当初自己有见过不放过,在崖底硝制一番带着上路,完全舍不得丢的大宝贝呢。 看,眼下不就正好用上了么! 一张獐子皮,被汉子栖‘温柔’的搭载自家媳妇背上,一张由两张兔皮拼接的兔皮子,则是被汉子栖盖在了自家‘媳妇’的腿上。 “九娘,夜里冷,皮子你盖着。”。 某人亮闪闪的双眼看着自己,嘴里的关怀,甚至还带着一丝故意的恶趣味在,哼!不要以为自己听不出来。 纪允…… 要是眼下的情况刚好反过来的话,他还是很乐意配合的,只可惜……他如今是九娘!是九娘!!!唉! 已经无奈到没法再抗争的纪允,只得扭头,尽量不去看眼前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小丫头,只以自己唯一能做的扭头,示意着自己无声的反抗。 肖雨栖见状,闷笑不已,倒也没在意。 在周边难民们目光扫来的时候,她还故意双手夸张的抱了抱纪允,嘴里特贱兮兮的,“媳妇听话啊,乖。”。 当即抱的纪允浑身一僵,心说自己是回抱一下呢?还是回报一下呢?还是回暴一下呢?的时候,某磨人精的双手已然飞快的撤离远去,当然了,在某个可恶的小脑袋瓜离开的时候,这货还恶趣味的,在自己的耳边低声来了句。 “九娘,你要学会忍耐昂,听话,等进了城就好了。”,大忽悠汉子栖,暗戳戳的哄人玩儿。 纪允,我信了你的邪! 这一刻,纪允莫名头皮炸裂的觉得,这可能紧紧只是一个开始…… 次日辰时,果然如先前老太太说的那样,相城的城门如约打开。 肖雨栖早就做好了准备,北鑫户籍贴跟二十两的进城人头费,自己都已经准备好了。 当然了,为了可信,自己准备的是两颗一两重,且颜色还不大鲜亮的金花生,以及三四两的碎银子,并约莫三十几个铜板子。 毕竟这样看着也像话一些,而不是抱着两个十两重的银元宝,一眼就惹得人注目。 别看是逃荒的难民,其中手里有点子家底,能出得起十两一人的超高天价进城费的人也还是有的。 别的几个城门如何,肖雨栖不知道,只眼下她们所在的北城门这边,排队的人却是不少。 因为自己手脚麻利,在有心算计下,肖雨栖推着自家‘媳妇’,排在了恰恰好的第八个位置上等待入城。 排队的时候,肖雨栖与纪允就听到前后难民的嘀咕了,同样的他们也知道了,大家之所以愿意花银钱进城,不过是听说城里粮食多,想要进城奔活路罢了。 肖雨栖觉得这样的想法虽然比较冒险,但命与钱财比起来,自然还是命重要,倒不觉得大家这样的做法有什么不对。 唯独纪允,在听到周边人的嘀咕后,他的脸色越来越黑,甚至到了最后,也不知道这货到底又想到了什么国家大事,表情蓦地严肃。 “栖……五郎,这不……”,不管城里有没有粮食,这都不对!很不对! 倘若自己是相城的管理者,明知道城外难民遍地,哪怕手里再有人马,也不会仍由这样的消息,扩散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因为扩散开的最终结果,往往都是很惨烈的,眼下是还能压服住难民,若是压服不住?若是暴动?若是这个消息根本就是假的,北鑫狗贼放出这个消息来,只为了别的什么原由的话,那后果…… 其实纪允不知道的是,他下意识的思考,偏偏该死的料中了真相,原来这同样身处旱灾蔓延中的相城,曾经即便是有存粮,在大战过后,在大灾过后,在几经易主过后,城里哪里还有粮? 之所以北鑫狗贼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敢开城门,收难民进城,一来是给个大胡萝卜,以此吊着城内外的可怜百姓,好让他们还心存希望,不至于一下子就暴动起来;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别看他们的朝廷掘了浊河堤,暂时阻挡住了南黔大军的北伐,可早就被打掉了士气的他们,在朝廷动荡,在朝廷以水灭南黔军队,却也同样放弃了他们这些可怜兵蛋子的时候,他为何还要为愚蠢的朝廷尽忠? 自然是趁着有机会,能多捞一点是一点,待到捞够了,哪怕是重回草原,他们也能资本比别人足,也能活得下去不是? 当然,这些问题,眼下纪允与肖雨栖都是不知道的。 正当纪允下意识的喊住前头拉着车子的肖雨栖,机敏的改变主意,想说这城暂时不能进,得观望一下,自己先确定一下,到时候再议的时候,好死不死的,刚刚好第七人已经交了银钱,验了户籍贴进城去了,而肖雨栖的人,也已经走到了北鑫狗贼跟前,正在掏着户籍贴。 听到纪允的喊声,肖雨栖当即回头,当然了,仍不忘了演戏,“怎么啦九娘?”。 纪允还想说什么,却也知道眼下的情况不宜再多说开口。 罢了,先进城去看看吧,待到他留下暗号后,大不了就赶紧出城。 “哎哎哎,我说新来的,你们到底还进不进城?” 看到手里举着长矛,脸上显露不耐之色的北鑫狗朝着小丫头发飙,纪允赶紧朝着肖雨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肖雨栖见了纪允这个模样,心里虽然疑惑,却也知道眼下进城要紧,赶紧掏出户籍贴,跟装着她精心准备的荷包出来,脸上堆满了笑。 “军爷见笑,军爷见笑啦,呵呵……军爷,这是小的的户籍贴,请您过目。”。 正文 第六百五十五章 这满身的戏都是打哪学来的? 说来好笑,北鑫统治了大黔北地数年,明明一开始,是统治阶级想要驯化他大黔的子民,可实际情况是,北鑫狗贼们在不知不觉间,却被我大黔子民同化。 所以说,到底是谁征服了谁?谁将统治谁?这个不到最后真说不清。 就比如眼下,北鑫的看门狗,说的居然是他们大黔的官话,你说这好笑不好笑? 虽然说的阳腔怪调的,却并不妨碍交涉沟通。 看门狗接过户籍贴,一边打量着有北鑫文字与大黔汉子书写的户籍贴,嘴里一边还煞有其事的问,“小子唉,你知道的吧?要想进城,一人须得十两文银,少一文都不成!”。 “唉!知道,知道!”,她当然是知道,不知道能来这里排队? 不过为了避免对方觉得自己兜里有钱,到时候无止境的剥削自己,肖雨栖还是继续演戏,装穷逼而已,其实她都不用装,她就是穷逼呀! 戏精栖脸上愁苦的不行,手却颤抖着打开她早有准备的荷包,瞬间就露出了里头的金花生跟碎银子,还有铜板子来。 一脸的肉痛,十分宝贵的捡出两颗金花生,脸上堆叠满了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苦巴巴的道:“军爷,这是小的跟小的媳妇的进城费。”,说着,就把金花生往面前的看门狗跟前递。 看门狗先是看了肖雨栖手里的金花生一眼,眼里闪过诧异,而后又紧接着看了肖雨栖一眼。 在看到肖雨栖肉痛的抠门表情后,对方一脸的鄙夷,不过在眼神瞄到肖雨栖手里的荷包时,看门狗子表情蓦地一变,眼里有着明显的贪婪。 也是,不能怪他贪,毕竟他只是北鑫军队中,最最底层的一个守门的小兵卒子而已,四个城门处,每日里每人十两的超高进城费,收上来后全都由身后的军师统一收缴,交于他们的都护将军去,像他们这样属于最底层的人,那是一文钱都落不到的手里的。 他们出来看门,上峰唯一给出的好处恐怕就是,一日的两餐让他们吃饱而已,要说钱,他们还真没得。 所以在看到肖雨栖荷包里剩下的几块碎银子时,明明他也嫌弃少的可怜,却仍旧抑制不住的心动了。 当然,身为一个兵卒,对待大黔的下等贱民,他自然是不用客气的,不仅不客气,看门狗还很是嫌弃肖雨栖一点儿也没眼力见。 这贱民要是个聪明人,要是识时务的话,明明都无需他来开口,贱民此刻就理应双手奉上讨好自己才是,结果倒好,还得让自己来找借口,真是不识抬举! 然后,车前的肖雨栖,车上的纪允,两人就齐齐看到,面前看门狗的眼神一变再变。 只见对方指着被他捏在手里的户籍贴,而后又指了指车上的纪允,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话风突变,“不对呀小子,你的户籍贴上,明明只有你一个人的户籍,那爷问你,你车上的这人是谁?为何没有户籍?”。 肖雨栖心里有句麻麻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她就知道!其实打排队开始,她就早料到会有此一出,所以才多准备了几两碎银子的嘛。 戏精栖面上一紧,一脸的告饶之色,对着看门狗子拱手讨饶。 “哎呦军爷呀,您明鉴呀!小的这不是出来逃荒,不幸跟家人失散了么?如今也不知道他们是生是死,想着娘老子在身边的时候,总是催小的找个媳妇安安心,这不,逃荒的路上,看到这小娘们可怜,‘他’老子娘正要卖‘他’去花楼,小的一时心软,就花了些精贵的吃食买了‘他’,也算是救人一命啦……”。 纪小娘们允:连花楼都知道?不行!回头小丫头一定得好好教!看她小嘴嘚嘚的说的都是些什么?怕不是要上天哟! 纪允心累的一米。 “那你这户籍是怎么回事?为何你是户主,上头也不见你家人父母?”,看门狗寸步不让,不要以为他是个傻子! 肖雨栖……这个问题她也不怕,说词她有的是。 “军爷有所不知,小的家里人口多,别看小的行五,小的下头还有三个弟妹呢!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小的的爹嫌弃小的吃的多,当初大哥一成婚,小的爹娘那个狠心啊!哥哥成婚后的次日,就给小的跟小的另外四个哥哥全都分了家,说是让我们自己个讨生活,死活都别赖父母。 当初小的的爹做的可绝啦! 为了怕我们哥几个回去吃他的啃他的老,二话不说就把我们哥几个的户籍统统都迁了出来,一丝余地都不给我们留,甚至绝到,当时就给我们兄弟都单独立了户。 唉!可怜我兄弟五个,人家家里服劳役只需去一人,我们可是被爹娘给害惨了,五个都得去,个个都逃不掉啊……”。 戏精栖入戏太深,甚至还哼唧唧的假意哭唧了一把,当然,没有眼泪就是。 那可怜兮兮故意卖惨的模样,要不是知道她的老底子,纪允甚至都要信以为真了。 真是不知道,小丫头这些鬼话,全身的戏,到底都是打哪里学来的? 肖雨栖会告诉他吗? 不!她是绝对不会告诉这些愚蠢的人类,自己是当初在葫芦谷闲的蛋疼,没事领着猛兽,去外村听老少爷们,奶奶大娘们讲古时学来的。 这样的事儿,她听的不要太多哟! 听多了,聪明如她,自然就能灵活运用喽。 却说眼下,看门狗看着面前苦唧唧的贱民小子,心里甚至也生出一点点,这小子不容易的感觉。 最后了,人家甚至还唏嘘的感慨了一句,“你小子这爹娘也是够可以的,就他们这样,你还那么孝顺听话?他们让你讨媳妇,你就乖乖讨媳妇啦?”,可见是个蠢的。 肖雨栖……我草的!这话题转移的如此之快,她差点没反应过来。 不过戏精栖那不是一般的机灵,忙也跟着点头,“唉,爹娘其实也是为了我好,再说,再说……”,说着,说着,肖雨栖还一脸傻小子看俊媳妇的模样,傻愣愣的回头看着后头的纪允。 纪小媳妇允…… 看门狗…… 正文 第六百五十六章 嗓子不好又不影响生娃娃 也不知道是哪里挠到了看门狗的痒痒,“哈哈哈,我知道了,知道了,这是你小子自己想媳妇了吧?”。 看在看门狗如此上道的份上,肖雨栖假装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随即快速的把荷包里几颗碎银子捏出来,又飞快的往看门狗手里塞。 “军爷,您看,小的也是个老实人,小的的媳妇也是老实人,您就行行好,通融通融吧……”。 “通融融通也不是不行!”,说着话,看门狗眼睛还往肖雨栖的荷包里瞄了瞄,肖雨栖立刻秒懂,当即戏精附体,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军爷,军爷,行行好,您好歹给小的留几个买馒头的钱啊,军爷,小的不吃,小的媳妇还要吃呢……”。 面对肖雨栖的苦巴巴乞求,看门狗对肖雨栖的不识时务,没眼色,不懂得配合感到不满,当即就又挑毛病,“你这媳妇?”。 “我媳妇?我媳妇咋啦?”,这个她就不明白了。 看门狗却冷哼,“你媳妇的声音……”。 “我媳妇的声音?”,好吧,她就知道,纪九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刚才没事喊啥呀,这不,给自己找麻烦了不? 心里画着圈圈诅咒着新上任的倒霉‘媳妇’,肖雨栖面上却堆叠起一脸的讨好,故意的卖蠢。 “呵呵呵,军爷,军爷!我媳妇也不容易,这不是年月乱,小子好不容花了把肉干半道换来的新媳妇么,这婆娘瘦是瘦了点,饿久了,渴久了,嗓子虽然是坏了,但这又不影响生娃娃,所以,嘿嘿嘿……”,她装不懂,就是装不懂! 简直了! 这小丫头到底是哪里学来的? 简直把一个心痒痒的想讨媳妇,然后机缘巧合得了便宜,买到老婆的那股子得意,那股子贱兮兮的劲儿,演的活灵活现的。 真是活久见呀!纪允咂舌。 那话怎么说来着,自己的三观,那是一直被刷新,从未见停歇过啊! 戏精栖也知道,手里的财漏了白,哪怕就那么几十个铜板子了,要是不被剥削光了,该死的北鑫看门狗们一定不会罢休。 这哪里是进城求活路?简直就是进城求剥皮呀! 不过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戏精卖完蠢后,最终还是把整个的荷包,都一股脑的塞给了盘查自己的看门狗。 在对方颠着手里的荷包上上下下,给她投来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后,终于,肖雨栖跟纪允这才等来了看门狗大度的一挥手,示意他们赶紧滚蛋的放行。 肖雨栖心里狂骂麻麻皮,面上却一脸的憨笑,忙就重新拉起板车,赶紧闪人。 明明很顺利,明明城内的景象就在眼前,只可惜,就差那么咫尺的距离,忽然,身后猛地传出一声大喊,“等等!”。 声音响起的这一瞬间,肖雨栖与纪允身子都猛然一僵,心道不好。 不过现实逼人,他们自然是不可能明明听到喊声后,还装着听不到的把腿就跑的,毕竟偌大的相城都封闭着,身处眼下的境遇,他们就是案板上的肉。 肖雨栖暗道该死,僵硬的转过身来,视线越过身后车子上的‘媳妇’,望向后头十几步开外城门口的方向,也就是刚才出声的那个该死的看门狗,僵笑着问,“军爷还有事?”。 看门狗冷冷一笑,金花生上缴给了门内端坐的军师,自己收了碎银子与铜板后,伸手从从同伴手里,接回自己的武器红缨长矛后,想想又觉得不对。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想到车上的人,看门狗瞬间醒悟过来。 刚才忙着发点小财,一时没注意,也没想起来,眼下银子到手了,他蓦地就想起,若是刚才自己随意的那一眼,瞄的不错的话,那贱民车上拉着的小媳妇…… 想到某种可能,看门狗瞬间就动了。 嘴里大喊喝止住即将进入城内的贱民,看门狗单手举着长矛,大踏步的匆匆赶了上来。 别看肖雨栖面上和气的笑问着,其实她松开板车扶手的一双小手,此刻都捏成了拳头,想着要是真被发现了异常,她就得先发制人才行。 只是吧,一直关注着她一举一动的纪允,在看到肖雨栖回头,视线越过自己,看向身后追来的看门狗,小丫头眼里闪过的决断暗芒时,纪允心里涌起浓浓的担心。 他当即抬头,脑袋微不可查的朝着肖雨栖摇了摇头,及时的阻止了肖雨栖可能的瞬间爆发后,复又快速的低下头去装小媳妇。 肖雨栖还纳闷来着,纪负负朝着自己摇头是嘛回事? 不过此刻不是询问的好时候,看着转瞬已经到了跟前的看门狗,肖雨栖忙一个箭步越过板车,迎上到了跟前的看门狗,面上再度堆满了笑容。 她并不是一个蠢人,眼下形势逼人强,如果爆发冲突,她便是再厉害,吃亏的也只能是自己。 毕竟外头难民成千上万密密麻麻,想逃一时半会都可能逃不掉; 城内又是北鑫狗占领统治的地盘,里头指不定还有多少的狗子在; 他们此刻被堵在不算长的城门甬道内,一旦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被盯上找茬,真要是打起来,她连个撤退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呀,她不蠢,心里担忧归担忧,不到最坏最后一刻,她是不会冲动的。 至于纪负负给自己打的暗号,使的眼色,肖雨栖自然是懂了的,正因为懂了,她才觉得负负搞笑,觉得这货没事喜欢瞎操心。 心里吐槽,肖雨栖人却已经迎上了看门狗,嘴里好声好气的问,“军爷,可是还有什么问题?”。 看门狗高深一笑,故意卖着关子,“问题嘛……呵呵呵……”,自然是大问题的! 在肖雨栖与纪允都没有料到的情况下,只见面前的看门狗突然就动了。 他刷的一下举起手里的长矛,仿佛是故意要显摆下他的能耐一般,态度极其傲慢猖狂的,把手里的长矛朝着车上的纪允伸了过去。 动作出乎意料到,肖雨栖都没能反应过来。 “军爷这是何意?”,而等肖雨栖慢了两秒,立刻出声质问的时候,刚刚探出的长矛顶端,却已经抵达了纪允的跟前。 正文 第六百五十七章 狗东西你好胆呀! 随着看门狗掂着长矛的微端微微使劲一挑,长矛的顶端,就这样把摇头过后又瞬间低头的纪允的脑袋瓜给……给挑了起来? 纪允皱眉不悦,只是明明是不悦愤怒的表情,看进了看门狗的眼里,居然成了颦眉蹙頞; 纪允带着愤怒,轻轻扫来睨视狗子的杀气眼神,在看门狗眼里则被自动美化成了欲语还休; 肖雨栖与纪允就齐齐看到,看门狗如梦如幻,一副只差没有流哈喇子看美女的急色模样,让两人觉得简直是辣眼睛,日了狗了都! 特别是肖雨栖内心疯狂吐槽,狗子的眼睛到底是有多瞎? 可惜啊,这些看门狗却不自知,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更甚至在内心激动庆幸。 他就说,先前自己忘了什么嘛! 幸好自己及时反应了过来,如若不然,这样有滋味的大美人,自己可不就白白错过啦? 不过还好,幸好自己敏锐,及时的给拦住了!哈哈哈哈…… 看门狗格外庆幸自己多年来的招子眼老辣厉害,看看这车上的小娘们,即便这张脸蛋看着异样的苍白,上面甚至还被脏污与尘土覆盖,(肖雨栖故意捯饬的)可一看到那双眼睛,自己浑身就是一个激灵。 他用他三十年来的人生经验很负责任的俨定保证,这小娘们绝对是个真绝色!看看,就一双眼睛都如此勾人! 纪允:你瞎,他那明明是吃人的眼神! 只可惜,便宜了这么个蠢逼的贱民小子啦! 心里暗叹一声,看门狗随即瞄向身边肖雨栖的眼神都带着刀子,很明显,这是嫉妒的。 肖雨栖一个激灵,莫名觉得不好,这是啥眼神? 看到长矛顶端被挑起的那张脸蛋上,已经在堆叠集聚着阴郁,特别是那家伙一双眼眸中怒火在急剧加剧,肖雨栖心里暗笑,心说刚才还警告自己来着,眼下是他该! 虽然幸灾乐祸吧,却也怕堂堂黑白两道通吃的纪九爷当场发飙。 肖雨栖忙就收拢了心里的暗笑,点头哈腰的想着撤退的点子,“军爷,军爷,我家媳妇是老实人,胆子小,军爷您行行好,别这样……”。 肖雨栖脑子里绞尽脑汁的在想着讨好说服的话,岂料,面前的看门狗根本不按牌理出牌,忽然就打断了肖雨栖的话,莫名其妙的来了句:“小子,你们什么时候成婚?”。 “啊,啊?”,这个问题,貌似跳脱的太快了,聪明如此自己这般的,居然都跟不上节奏? 其实不要说肖雨栖懵,就是车上,脑袋还被长矛挑起,心里恼恨的不行的纪允同样也是懵的。 看门口看到肖雨栖傻愣愣的模样,看门狗心里越发嫌弃,兴说难怪的大黔的贱民们总说什么,巧妇配拙夫,以前他不信,现在他信了。 就车上这样水灵灵的小美人,配这么个蠢贱民,简直是抱歉天舞(暴殄天物)啊! 不过为了心里的小九九,看门狗还是耐着性子,再度特好心的开口了。 “小子,爷爷今日教你个乖!爷爷跟你说,这相城很好,有吃有喝,水淹不着,地干不了,还有像爷爷这样的军爷保护你们,干脆的,你小子就在这相城内好好安家算了。 你先前不还说跟家人失散了,想要讨个媳妇安稳成个家吗? 依爷爷看,你小子干脆抓紧时间,赶紧在城里把婚事办了得了! 反正眼下这样的年月,也不讲究你们大黔人的那许多的烦人礼节,简便一点,速速办了多好。”。 这样以来,自己也可以帮着这蠢小子入洞房呀! 他们北鑫朝是最伟大的王朝,他们这些北鑫人也都是好人! 这些下等的贱民成婚,洞房的当然要是他们北鑫的喇嘛僧人帮忙的,而他们北鑫的喇嘛僧人,嘿嘿嘿,兵僧不分家嘛! 他们既可以是兵,也可以是僧。 不然就他们北鑫,其实哪里有那么多的喇嘛僧? 他们的大王说的再正确不过,要想迅速的统治这些贱民,就要从各个方面的快速碾压驯服他们,而帮着贱民入洞房这项伟大的举措,可是他们大王跟朝廷历年来,最最的得意之作了。 据说,这样就能快速的磨灭他们的意志,帮着他们北鑫族群快速的发展壮大。 喏,他是善良的人,真的,不像别的兄弟,看中了就直接上手抢,他嘛,真的,只帮着洞房就好! 看门狗说出这样的话,那一瞬间,肖雨栖就想起了曾经在葫芦谷时,听到出门在外的将士兄弟们回家后,私下里的议论愤慨。 莫名的,眼下听到看门狗莫名积极的鼓动,她的心里就神奇的冒出一些话语来,看向看门狗的眼神都充满了…… 狗东西,你好胆呀!居然敢那什么纪负负?便是想也不成呀! 那货打小的时候,对待虐待他的至亲,他都能果断狠辣不留情的下手。 要不是此刻他有伤在身,此刻情况不允许他们暴露,就你这样的,真是一百个都不够他砍的呀! 肖雨栖心里啧啧啧,无限同情面前的狗子,看到身后板车上的某人,眼里的杀意已经抑制不住了,很显然,这货也瞬间明白了狗子的意图。 所以那什么,叫天作孽,尤可存,自作孽,不可活啊! 肖雨栖真怕纪负负一个暴起,不顾任何后果的杀人泄愤,哦不,是杀狗泄愤,戏精栖忙就动了,就跟听不懂狗子话里的内涵,又仿佛是突然被狗子提醒而激动了一般。 猛地跑回到车边,一把抱住已经盛怒到颤抖,手里捏着一把化成灰的石子儿的纪允,死死的抱着他整个人,一副爱媳妇,听得办喜事就激动不已的模样,临了还不忘了转头,对着狗子一脸憨笑。 “军爷良善,您提醒的太是了!回头我就在城里安顿下来,跟我家媳妇把事尽早的办了,到时军爷要是不嫌弃,还请军爷赏脸来喝杯薄酒。”。 “不嫌弃,不嫌弃,到时候你可一定要记得通知我呀!”。 其实到时候不通知他也没事,等回头关门回营后,他就去跟其他门的弟兄们打个招呼去。 正文 第六百五十八章 万万没想到男人也勾人 呵呵呵…… 到时候没有自己的允许,他倒是要看看,这对贱民要如何离得开这偌大的相城,所以美娘子是自己的! “对了,还有啊,你小子要抓点紧,快快的把事情给办了。”,越快越好,不办也得办! 肖雨栖一副全然不懂对方暗搓搓内心的模样,“哎哎哎,好好好,谢谢军爷赏脸,谢谢……”。 嘴上应着话,人已经凑到纪允耳畔,小脑袋贴近某人,很是急切的安抚着已经炸毛的某位爷。 “纪九你别恼,刚才你不还淡定的冲我摇头来着?咱眼下是真不能轻举妄动,你忘了,你还要进城去找那什么庚的,还要去留暗号呢,咱不能因小失大,乖啊!”。 肖雨栖嘴里急急的,低低的,一番安慰加警告的话,一股脑的朝着纪允抛出,她也顾不上去看,被自己一把紧紧抱怀里的人,此刻是何模样。 可怜纪允,真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娇软的身体如此紧紧的抱着自己,还有那在自己脸颊畔吞吐的如兰热气,以及那低声细语的急急安抚,这都让纪允的内心在翻滚着。 刚才的愤怒与暴烈,全都在小丫头的急声安慰中化为了泡影,她那软糯的声音,仿佛是一只柔软的无形小手,在小手抚过的地方,刚才所有的负面情绪,瞬间全都化为了泡影,抚慰烫贴着自己的内心。 如果是她不希望自己乱来的话,他是可以忍的。 用死亡的凝视定定的看了眼狗子,纪允在心里的账本上留下了句,暂且容这死狗子多蹦跶一时的结论。 至于死狗子,虽然觉得某人抱着小娘子的那双爪子格外碍眼,不过嘛,见贱民小子如此上道,加之内心有盘算,自认为眼前的小娘子是绝对逃脱不了自己的手掌心了,狗子这才十分满意的收回了长矛,再次朝着肖雨栖摆摆手,示意她赶紧滚蛋。 得了放行,肖雨栖二话不说,拉着板车,再也不给狗子任何机会,脚下生风般的,面上故意摆出一副马上要娶新媳妇的激动,瞬间拉着纪允飞一般的远离了这里。 艾玛,她真的是太难了! 自己是万万没想到,男人居然也能如此的勾人? 枉费自己在进城前,还给负负用泥灰摸了脸,枉费自己还特意在难民群里,给他寻了糟污暗沉的粗布衣裳。 可这样的努力,居然都遮掩不了某货的天生丽质? 唉,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这货长得真的太招人?还是说,那看门的狗子眼睛太瞎? 肖雨栖不停的怀疑着倒霉的人生,时不时的,她还悄咪咪的看一眼身后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纪…… 不要以为自己低着头就不知道,小丫头已经是第七次回头,用那种怪异的,宁自己全身连骨头都不舒服的眼神,在暗暗打量着自己了。 哪怕不用脑袋,自己能想得到,小丫头这样下意识的举动到底是为何。 正是因为知道,纪允才咬牙切齿,眼里才不断的闪动着嗜血的光芒,为了不吓到人,也是为了不引起没必要的注意,他才跟个小媳妇似的,自打进城后就一直低垂着脑袋的好吧! 想到造成这一切的该死看门狗子,纪允的拳头被他捏的咔咔作响。 哪怕自己有伤在身,哪怕不能轻易的挪动,动用武力,便是爬,便是死,他也必定要寻个机会,灭了那条无耻且色胆包天的死狗子! “哎,纪九,反正都进城了,不然我先找家医馆给你看看?”,走在相城并没有什么行人的大街上,肖雨栖突然出声,提议身后明显情绪不对的某人。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虽然恢复的慢,但是小丫头的药那是真的厉害,其实不看大夫,自己慢慢养着,用不了多久也是能好的。 加之进城时,自己心里忽然意识到的粮食不对劲的问题,不想在相城多呆的纪允当即摇头拒绝,“不了,我们还是赶紧办完事就离开。”。 留暗号是不得已,他有自己的考量,不过在未知的环境下,拿小姑娘冒险,很显然,纪允也不愿意。 纪允不同意,肖雨栖却不干,事关巨大的财富,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以前是没条件,因为找不到大夫,眼下有条件了,自己必须得好好对待。 再说了,风餐露宿了这么些日子,她也得找个借口,好在明面上补给点东西才是呀,不然还没到彭城,他们就得挨饿了,毕竟手里的肉干不多了不是。 这么想着,肖雨栖就坚持道:“不行,还是去看看吧,我比较担心你……”,万一你要是死了,身体坏了,我找谁拿钱去? 说着便不顾纪允的阻止,肖雨栖拉着人就在城里转悠起来,一边寻找医馆,一边暗暗观察起环境来。 结果让肖雨栖有些诧异的是,通过一番的观察下来,她就觉得这相城有些不大对劲,可以说是很不对劲! 据说存粮丰厚的相城里,充斥着一种名为死气沉沉的东西,这从街面上稀少的行人,街道上很多闭门不开的店铺就能看出一二。 按说这个时辰点,街上的铺子应当全开了的才是呀? 莫不是因为这里被南黔的军队光复,后又被北鑫狗占领的缘故,老百姓们都吓破了胆子,闭门不出,不敢上街啦? 就在肖雨栖心里暗暗怀疑的时候,终于,前头的街面上出现了一家,挂着悬壶济世葫芦幌子的医馆,而且运气好,此间医馆居然还开着门。 肖雨栖欣喜的拖着纪允忙上前,停下板车,一把抱起自己的纪小媳妇允下车,正要转身往医馆里头去呢,不料就被从门内出来的小哥给拦住了去路。 “哎哎,病人,我们医馆已经不看诊了,您还是请回吧。”。 这话说的肖雨栖疑惑,也听得勾着肖雨栖脖子的小媳妇允也很诧异,“既然不看诊,那还开什么门?”,这不是逗人玩了么?肖雨栖超级郁闷的嘟囔。 听到肖雨栖的不满,小哥也是一脸苦笑,两手一摊。 “唉!小兄弟不知,敝馆之所以开门,那是因为家师良善,馆内先前还有存药之故,只可惜,刚才有一队北鑫狗……额……”。 正文 第六百五十九章 自认为把脉把出了真相 很显然,小哥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探头四顾,没发现北鑫狗后,他一抹虚汗,接着道。 “嘿嘿,是北鑫的军士,对对对!是一队北鑫的军士先前上门求诊,结果对方霸道,硬是逼着家师开了一堆的方子不说,还恶霸般的,收罗走了医馆里所有的草药。唉!如今最后的那点子草药也没了,整个医馆上上下下没得一味药材,便是我家师傅心善,有心再开门,手里无药也是枉然啊……”。 小哥说的唏嘘不已,从他的脸上甚至都还能看得出,他对先前闯门抢药的无耻北鑫狗的憎恶。 可怎么办呢,医馆没药,心善的师傅想要坚持,想要悬壶济世都没一丝办法呀! 肖雨栖与纪允自然是听出了,小哥嘴里的唏嘘与无可奈何,纪允忙探头到肖雨栖耳侧低语,“五郎,既然医馆无药,我们还是回吧,别为难人。”。 肖雨栖瞄了眼,一点都不自知的小媳妇一眼,霍的抬头看向小哥的时候,态度却格外诚恳,“这位小哥,贵馆无药也无妨,敝人只求贵馆的坐堂大夫帮内人看看,诊个脉,开个方,药的话我可以自己想办法,绝不勉强贵馆,你看成不?”。 肖雨栖语言恳切,毕竟那是真担心她的金子啊银子呀,真诚的请求,倒是让小哥有些犹豫,恰好在内堂坐诊,心情低落的老大夫,见自家徒儿出去关门半晌也不见回,心里担心,便自己走了出来。 时机又恰好,一出来,老大夫就听到肖雨栖的请求。 老大夫也是真心善,见了肖雨抱着纪允的模样,忙就点头发话,“杜仲啊,让病患进来吧。”,只是诊脉开方而已,说来身为医者,在这样的乱世里无法为病患分忧解难,治病救命,这已经让他很愧疚了。 既然老大夫都发了话,名叫杜仲的小哥也不再阻拦,忙就把抱着小媳妇的肖雨栖往内堂领。 待到肖雨栖抱着人,跟随着老大夫来到内堂的隔间,把纪允放在诊区的矮榻上躺下,老大夫走过来凑近纪允,一面仔细观察纪允的面色,嘴里还问着肖雨栖一些有关于病人的情况。 “病人多大了,是怎么回事?哪里疼痛?先前可有看过诊,可服过什么药?”。 中医望闻问切,这些都是必定会询问的。 肖雨栖一时半会也没想起来,面前的纪允不是真小媳妇,自己也不是真男人了,好吧,她那是真给忘了,也怪她入戏太深。 某戏精那是张口就来,“我家小媳妇也是倒霉,遇到浊河溃堤,泡了洪水,肋骨还给撞断了,脑袋后头也有伤,后来还遭到恶人偷袭,伤了……”。 肖雨栖叽里呱啦,当即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把纪允的具体情况一股脑的倒了个干净。 只可惜,倒的太过投入,戏精栖却根本就没有看到,随着她一口一个小媳妇的出声后,刚刚才搭到纪允手腕上,聚精会神把着脉的老大夫,一瞬间,整个人都僵在了当场。 “小,小伙子,这,这是你媳,媳妇?”,明明脉象…… 肖雨栖不疑有他,特干脆的点头,“嗯啦,我媳妇呀!”。 老大夫…… 可怜他泱泱大黔,被该死的北鑫狗统治过后,这大好的少年都遭大罪了啊! 面前这俩娃,莫不是就是不甘让北鑫狗帮着洞房,所以都不敢讨媳妇儿,被逼无奈的,只能去结契兄弟了吧?自己手下的这一个之所以一个男扮女装,莫不是就是为了躲避世人偏见的目光的? 啊!可恨,可恼!北鑫贼子误我大黔子民!误我大黔啊! 老大夫自认为把脉把出了真相,看向肖雨栖与矮榻上病弱纪小媳妇允的目光,都带着同情与唏嘘,甚至还有肖雨栖都觉得莫名其妙的悲凉。 完全不在状况,根本没醒过神来的肖雨栖纳闷着,完全不知道是嘛回事呢,人老大夫又恢复了刚才的平稳,只长长的叹息一声,而后就唤身后自家的徒儿,“杜仲,拿笔墨来。”。 杜仲小哥闻声,急忙端来装着师傅惯用的笔墨纸砚的托盘,老大夫接过摆在案上,忙一边开方,一边跟肖雨栖叮嘱。 肖雨栖一一听了,知道纪允的伤势恢复的不出错,肖雨栖大松了一口气。 伸手去接老大夫递过来的方子时,人老大夫还不忘了交代了句。 “年轻人啊,老夫多给你们开的那张方子是保养之法,今后你们……唉!算了,总之听老夫一句劝,人生在世,再有磨难,正经的媳妇还是要讨的,不为别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传宗接代的事情,总得尽义务孝道的不是?”。 肖雨栖懵圈,心说刚才看老大夫开两张方子的时候,自己还挺纳闷来着,明明说好的,纪负负这家伙问题不大呀?结果还接连开方,着实把她唬了一跳。 而纪小媳妇允,一开始其实也是没反应过来,毕竟已经演上戏了,又是在敌人的地盘上,自然得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呀。 结果一时的没反应过来,就造成了眼下这样,宁他羞愤欲死的尴尬场面。 纪允觉得自己的一张老脸呀,都不知道往哪里搁,只羞红的耳垂都要滴血一般,两辈子都没有如此狼狈过。 只可恨罪魁祸首却还依旧浑然不觉,笑嘻嘻的接过两张方子,一边给诊金,一边还在殷勤道谢,“唉好嘞,谢谢您啊大夫,小子一定谨记,多些大夫您的好心。”。 听听,听听!这回的都是些什么鬼话? 什么叫多谢大夫您的好心?她知道人家说的是什么吗?就好心?就谢谢? 从来没有哪一刻,纪允如同眼下这般俨定的认为,自己今后的责任特别重大,真的!教妻好像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特别是,自己的这个妻子,主意还特别大,脾气也大,着实头痛! 肖雨栖谢过在她看来特心善的老大夫,再度抱着自家‘纪小媳妇允’出了医馆,又溜溜达达的转悠了两条街,看着都是一样萧条的街道,忽然,看到不远处难得还有一家客栈开着门,肖雨栖也不询问别扭小媳妇的意见了,推着人就准备去住店。 正文 第六百六十章 你说凭什么?我的‘夫’! 一直到了客栈门口停下,肖雨栖先是拿起车上的包袱背上,走到纪允身边忽然弯腰,再度抱起还兀自沉浸在,将来如何教妻这个无比严肃问题中的纪允,大踏步的就往客栈去时,纪允这才茫然的回神。 被他这糟心的小‘夫君’再度一把抱在怀里,纪允还没能来得及询问呢,一眼就看到了身侧飘荡的幌子,纪允疑惑,忙开口询问抱着自己的人。 “我们不是说好出城的吗?怎么还要住店?”。 肖雨栖脚下的步伐不停,轻松抱着人,一面往同样萧条的客栈内走,一面挑眉,笑的邪气又无赖的回答纪允的问话。 “谁跟你说好的?我只是问你要不要看大夫,可没答应,带着你马上出城的呀!”。 开玩笑,十两银子一人的进城费呢,就这么晃悠一圈,啥事都不干就出城去,这是嫌自己银子多,不够浪费的吗? “再说了,你不还记挂着那什么庚的,还要留记号么?”,肖雨栖突然凑头到纪允耳边低语,“我想着,整个城里就客栈啊茶馆啊这些地方还开门,人流量相比也多一些,你找人也好,留联络记号也罢,自然首选这样的地方呀,本少这可都是为你好,你别不识好歹啊,我警告你!”。 肖雨栖还没有说完的是,最重要的,她还没有干自己的事情呀,她不得找个借口弄点食物放明面上么,不然再离开相城去彭城,这还有不短的距离呢,她可不想一路上都喝西北风饱腹,更不想暴露她的大秘密。 被肖雨栖这么一说,纪允也就不啃声了,知道刚才是自己关心则乱,其实小丫头说的也对,来都来了,与其瞎担心,还不如抓紧时间把事情给办了,早办早了,早了早走来的安稳。 而且纪允抬头看看天色,这个时辰,估摸着赶到城门的时候,城门正好也关了吧? 不过他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不成,这就是空明那家伙嘴里所谓的,有了牵挂的人跟事后,再沉稳冷静的人,也都会失了往日的风范么? 眼下自己是不是就如空明说的一般无二?纪允下意识的望着抱着自己的小姑娘,莫名感觉,自己胸腔里,心脏跳动的没了往日的频率,咚咚,咚咚的,跳的很急…… 自打相城再度落入北鑫狗的手中,城内的日子其实很不好过。 他们这家如意客栈,在相城也开了九十多年了,是家老店,而他那抠门的东家,是从父辈老东家手里,接过这家祖传的客栈的。 这不,人心惶惶的相城,如今还开门做生意的店面根本没几家,可又抠又精明的东家,却是这没几家的其中之一,足可见,他们的东家到底有多抠多精明。 如今守着客栈的店小二是个孤儿,也没家可归,这不,被抠门东家拿着大胡萝卜吊着,说在相城不太平的期间,自己守店,不仅提供他住,还提供他每日一顿的伙食,而且但凡接待一个客人,回头抠门东家就给自己一分的提成,小二哥哪有不应的道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自己也没地可去,守着店还能糊弄下肚子,还能得些讨媳妇的本钱,何乐而不为? 只可惜,店小二从一开始的豪情兴奋,到眼下这样的惫懒心死,这都是因为日日开门,却根本无客上门的现实给打击绝望的呀! 想想也是,就抠门东家那样的性子,提出给分成让自己开门守店,怕不是早就预料到会是这么个情况,其实根本就没有客人上门的吧? 之所以让他个傻蛋来守着,恐怕就只是怕店里被小人惦记,找个免费的蠢蛋帮他守着店铺防贼,所以才难得大方了一回的吧? 店小二心叹自己上了抠门东家的洋当,慵懒的瘫着身子,缩在大堂角落的春凳上,正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下意识的挥舞着肩膀上的白布巾赶着苍蝇来着,忽然眼角的余光就瞄到,自家鬼都能打死人的客栈大门口,居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哦,不!是两个,居然是两个人! 小二哥不可置信的连忙抬手,使劲的擦了擦因打哈欠打出来的眼泪,复又定睛一看,嘿,还真是有客上门哎嘿! 一下子小二哥也精神了,跟被扎了屁股的马儿一样惊站起身,快走两步上前,来到了肖雨栖与纪允跟前,嘴里殷切的招呼,“二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肖雨栖抱着人回答的干脆,“麻烦小二哥给我来两间上房。”。 小二哥听到肖雨栖的话,人一时间有些愣神,目光来回的在肖雨栖,以及她怀里抱着的‘羞答答’姑娘之间彼此来回,“两,两间房?”。 这明显就是一对恩爱夫妻嘛,为嘛要开两间房?不懂,小二哥摇头不解。 许是疑惑的意味太浓,连纪允都看不下去了,抬起头看着肖雨栖,蓦地幽幽朝着小二哥道了句,“劳烦,一间。”,根本就没有征求肖雨栖的意见。 惹得某人瞬间炸毛,张口就质问,“凭什……”。 “你说凭什么?我的夫!”。 肖雨栖本想说,凭什么只开一间呀?自己并不想跟他睡一个屋好吧? 先前的一路上是没得办法,只能将就,眼下有条件了,她为何还要勉强自己?为什么不能短暂的享受一把? 结果所有的牢骚才刚刚开始,感受着怀里人望向自己的目光,还有对方嘴里是笑非笑,把我的夫咬的极重的话,好吧,某人很没骨气的怂了。 “什么!”,愣愣的接上刚才嘴里没有蹦完的话,迫于某人眼神的压力,某人很自觉,嘿嘿嘿的笑着,果断的选择了点头,“那好吧。”。 妥协完了以后,肖雨栖突然就意识到,从让怀里的这货穿上女装开始,自己就一直努力的那什么他,眼下人家醒过神来了,还在意了,强势了,拿着自己要挟他的反要挟自己了,她反倒是底气不足了。 好吧,吃瘪的戏精便只能是努力的干笑着,转头对着小二哥果断发话,“小二哥,一间上房。”,好以此来转移话题。 正文 第六百六十一章 说也难,不说也难 小二哥看着面前小夫妻的东风压西风,心里羡慕的不要不要的,毕竟他一个穷逼,马上都要二十的人了,媳妇在哪里都不知道呀,可不是羡慕么。 嘴里殷勤的应了好,小二哥把手腕上的毛巾麻溜的往肩上一甩,人走在前引路,“二位客官住店,一间上房,贵客请随小的来嘞!”,行话一出,在前比着手势引路。 一路把肖雨栖跟纪允领着上了楼,因着城内萧条,客栈里又鬼影子都没有一个的缘故,难得有客人上门,被大胡萝卜吊着留守的小二,仿佛已经看到了所谓分成在朝着自己招手。 便是为了多得的分成,小二哥伺候的也很是殷勤,更是因为客栈空,小二哥对于第一对上门的客人特别好心,把肖雨栖二人领到了位于二楼上,客房比较宽敞,配套设施也比较好,且还是不临街的安静客房中。 “二位客官请进,这是本店最好的一间上房,背街,安静,窗外就是本店的后院……”。 小二哥唧唧哇啦的一通介绍,肖雨栖一进门把纪允放到了床上,顺势把肩上挎着的包袱,也就是他们二人明面上,唯一的一些家当放到纪允身畔,这才转身走到小二哥身边。 直到听完小二哥的介绍,想起自己停在客栈门口的板车,肖雨栖不忘了吩咐,“客栈门口的车,还得劳烦小二哥帮忙推到后院。”,说着话,取出一串十文钱出来,肖雨栖当成打赏递给了小二哥。 小二哥见了打赏,欣喜连连,哪怕只是铜板子,他也万万想不到还有这样的惊喜。 连连点头鞠躬应着是是是,转手就接了赏钱,直往自己怀里塞,便是先前还想说,让客人先交住房定钱的话,小二哥心里一犹豫,也没当场提。 心说人家赏钱都给的如此利索,想必也不是个会赖账的人,顶多离店的时候一起结账也成啊。 心里这么想着,小二哥果断的提出告退。 结果人家小二哥不提,抠门栖在这种时候倒是没有抠门。 出门混过的她自然知道住店规矩的,在小二哥出门的时候,她忙拿出一两的碎银子招呼人。 “等等小二哥,这是住房的定钱,你收好。另外还请劳烦你,待会给我们提两桶水上来,我们要沐浴,另外再给我们准备点吃食,我们……”。 银子递上来的那一刻,小二哥心道果然自己的眼光不错,面前的客人是个好客人。 只是心里的这个想法才升腾起来,紧随着客人嘴里的话出来后,面前本还一脸热切笑容的小二哥,立刻就变了脸色,笑容都僵在了脸上,表情越来越苦。 “小二哥这是何意?可是这定钱不够?”,肖雨栖见状不解,心说难不成这客栈的上房住一晚是天价?一两银子都不够? 小二哥却生怕客人误会一般,连连摆手摇头,只苦哈哈的,脸上堆满了讨好笑容解释着,“不是的,不是的客官,实在是,实在是……”。 可怜他一个小小店小二,怕说出真实的问题,好不容易上门的客人会恼怒的甩袖离去; 又怕不说出问题吧,客人会觉得他们是家黑店,同样也会拂袖离开; 说也难,不说也难。 最终小二哥还是摸到袖筒里,刚才客官打赏的十文钱时,这才狠狠心,一咬牙,一闭眼,苦巴巴的解释道。 “客官有所不知,实不怪小的含糊,实在是如今我们这方圆几百上千里地都是大旱,即便我们这相城好上一些,只可惜,运河的水,也不过是勉强能供着城内城外的诸多百姓不渴死罢了,其实城里的水井早就干涸了,便是我们客栈内是三口井,那井底也都是黄沙,一滴水都无,所以,所以……”。 洗澡沐浴什么的,这真的是一件很奢侈,很奢侈的事情呢! 肖雨栖咂舌,好像终于知道,为何先前的狗子们也跟自己一般,臭烘烘的根本原因了。 原来不是北鑫狗天生的脏,是他们也缺水吧? 至于面前的小二哥,先前没在意,眼下仔细一闻,好吧,也很有味道! 肖雨栖特能理解这样的难处,便摆摆手不在意的道,“行吧,我也不为难你,那饭食呢,饭食总有的吧?”。 小二哥一听,又是苦笑,“客官啊,饭食的话,那个……”。 他能说,自己客栈库房的存粮,早都已经被东家搬到家里去了,而留给自己糊口的,就只剩点干野菜跟糠皮等等的东西,不过也仅能维持自己一日一顿的饭食吗? 那样的东西,库房里倒是还有不少,可问题是,面前的客官他能吃吗? 小二哥的表现,肖雨栖与纪允看在眼中,对于对方明显的支支吾吾,得嘞,不用问了,他们什么都知道了。 肖雨栖与纪允相视一眼,最终肖雨栖叹气,无奈的朝着小二哥摆了摆手,“罢了,也不为难你了,洗澡的水没有,吃的没有,那给壶能喝的茶水,这个总该有的吧?”。 这个倒还是真的有,小二哥激动叠声的回答,“行行行,这个有!小的每日都去内城河排队打水,每日都有一木桶,别的不说,喝的尽够。”。 “行了,那回头麻烦小二哥你烧一壶茶水给我们送上来。”。 “哎哎,客官放心,小的这就去,这就去。”,难得这么好说话的客人,小二哥发誓,一定要伺候周到了。 目送殷勤欢喜的小二哥关门离去,肖雨栖走回床边,一把拖过窗前圆桌边的圆鼓凳坐下,看着纪允,肖雨栖两手一摊。 “好吧,纪九你也看到了,如今虽然是进了城了,可惜里头的情况跟我们预想的不一样。 咱们身上的肉干不多了,估摸着也坚持不到彭城。 这样,你一个人在客栈里先休息一会,我想办法出去弄点吃的回来,再顺便给你找找药,人家大夫开了方子总不能白开,你说对吧? 至于你找那什么庚的,还有留暗号的事情,不然等我回来后,我再带你去成不?”。 肖雨栖好声好气的,跟这位小媳妇大爷打商量,其实肖雨栖说的话,也正是纪允心里在默默担心的事情。 正文 第六百六十二章 并不,亲你想多了 见到肖雨栖如此提议,纪允认同的点头。 “可以,你尽管放心去,至于找人跟暗号的事情,我自有办法。”。 其实每一个城池,如客栈、茶馆、青楼妓院、以及书坊、医馆、学馆等等这些地方,都是消息集散流通的绝佳之地。 先前在医馆的时候,他已经暗中不动声色的,在最后出来的时候,悄悄的以内劲,在医馆门口的墙角,刻画出了一个自己独有的,且并不会引常人注目,且轻易磨灭不掉的联络暗号。 刚才进入客栈的时候,自己也暗中留了一个,接下来只要找机会,再把其他消息集散地走一圈,在外头留下些暗号,自己的心事就算放下了一半。 即便最后没有机会,没法再去别的地方留暗号,便只有医馆跟客栈这两处,想来也足够达到自己的目的了的。 所以,自己并不急,反倒是担忧面前的小姑娘,要不是此刻已经过了辰时,想来四方的城门已经关闭,他都想着,干脆拉着小姑娘一起出城去算了,又何必在小姑娘先前跟自己争执时,突然的沉默以对,仍由她抱着自己进客栈也不言语。 因为那时,他在心里一计算时辰就知道,城门已然关闭,想要出去,只能静等明日辰时到来,抓紧在那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再赶紧出城而已。 以肖雨栖的固执,她决定了事情极少改变。 跟纪允看似商量,其实只不过因为,眼下他们两人是同一战壕的战友,所以她也是好心的告诉他一声而已,并不是真就征求他纪允的意见。 一股脑的把自己的想法跟纪允倒完,也不听纪允如何说,只把刚才放在纪允身边的包袱拉到跟前,麻溜的揭开,抓出里头的小石子塞给纪允,叮嘱了句。 “纪九,你保护好自己,乖乖等我回来昂。”。 然后某人就跟个渣女似得,头也不回的转身潇洒离开,根本就不给人家纪九爷一点反驳的机会,特别的渣,真的! 难得有个明面上可以搞到食物的补给点,肖雨栖是真不准备再受罪下去,虽然一路上背着纪负负那家伙偷偷吃东西,自己心里并没有什么负罪感,可惜,那样的小动作自己也不敢多做。 毕竟长时间的接触下来,自己就发现,纪负负这个人小心眼,心思沉,还很狡诈不说,那聪明敏锐的劲儿,一点都不比自家大锅差! 所以嘛,在聪明人面前,自己这个半聪明的人还是老实点,小动作稍微少一点,来得比较安全,这是生活的本能不是? 这把有机会避开纪负负,肖雨栖独自出门后,自然是得先去找地方买点粮食,好给自己接来了的小动作打掩护。 只可惜呀,计划的再好,也经不住现实的打击。 奶奶个熊的,事实残酷的证明,谣言根本不可信! 瞧瞧,她跑遍了整个相城的大小街道,曲指算了算,开门营业的店铺虽然少,也不是没有,可这些开门店铺中,却根本没有一家是粮食铺子! 即便有两家杂货铺,那也是卖杂货的,但凡是吃的,早就已经卖光了,好吧,唯独还剩下油盐酱醋,这类没法直接当食物啃的东西,还有那么一点点。 可怜肖雨栖气不过,想着反正家里也缺盐,干脆一挥手,把人家铺子里最后的油盐酱醋都包圆了不说,就是店家极力推荐,价格高的怕死人的烧刀子,最后五十斤的两大坛子,肖雨栖也一边肉痛着,一边愤慨的给包圆了。 推着店家好心借她的鸡公车,付了点押金,推车转悠到僻静无人的小巷子里,把东西一股脑的收了以后,还了车,拿回了押金,肖雨栖才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苦巴巴的从大全里拿出十来个咸鸭蛋,以及一兜子估摸十来斤的粟米,还有被自己分装的了一小坛子五斤装的烧刀子,以及一包一斤重的青盐带着。 直到下晌的时候,她才姗姗来迟的回到客栈。 上楼进了房间,把东西往圆桌上一丢,看着床上倚靠着床柱,目光灼灼,眼里有着浓浓关切、担忧,朝着自己看来的纪允,肖雨栖摊手叹气。 “纪九,咱们运气看来不怎么好!你的药,我是一样都没找到,而且先前咱们在城外,听到老太太说的那些话绝对是谣传! 依我看,这相城啊,它缺粮的很! 喏,本少腿都跑断了,整个相城的街道逛下来,一家开门做生意的粮铺都无! 就眼下桌上的这点子东西,还是我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个位于犄角旮旯里的杂货铺,死乞白赖说尽了好话,花了大价钱,才从人家杂货铺老板娘那里买来的。 就这点粟米,还是人家老板娘看我嘴甜可怜,从自己的口粮里匀出来给我的。 我真的是太难了! 纪九,回头你一定得好好报答我……”最后这句补充才是重点。 纪允就那样目光灼灼的,默默的,倾听着肖雨栖的絮叨,看向她的目光温柔而幽深。 听到肖雨栖说,老板娘看她嘴甜可怜的话后,纪允的剑眉挑了挑。 他很有理由怀疑,老板娘绝对是看她长的俊,才心软心动的吧? 毕竟小丫头年纪不大,这男子的扮相却…… 心里没由来的泛酸,直到某人一脸严肃的可爱模样,问自己讨要好处,纪允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才猛地醒过神来。 而醒过神来之后,纪允心里又紧跟着一紧。 毕竟从小丫头的念叨中,恰恰好的证实了,自己先前的猜测与不安。 纪允的眸光瞬间变化,越来越暗,越来越暗…… 甚至到了最后,纪允还狠心的打断了肖雨栖的絮叨,“小栖,我们得尽快离开此地,最好明日就走!如果我所料不错,相城的危机很快就要来了,兴许是明日,又兴许是后日……所以决不能多呆。”。 “哈?那你不找人,不留那些劳什子暗号啦?”。 纪允摇头,突然说出一句肖雨栖听不懂,却格外撩人的话。 “不了,你最重要!而且我已在医馆与客栈外头留下了接头暗号,但凡丁庚师徒出现在相城,一旦看到,或者是我其他的手下看到,他们自然会一路往彭城寻去。”。 正文 第六百六十三章 出城遇阻为哪般? 这话说的,她怎么觉得很聊骚? 肖雨栖觉得对方一定是想内涵她。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某人,果断的选择逃避,选择转移话题。 “嗯,那行吧,随便你啊,只要你不少我的报酬,我没意见,走就走呗。”。 某人无辜的一摊手,随即又道:“既然要走,我得去把这些粮食赶紧做成干粮,咱们带着也好上路,反正眼下城门关着也出不去,再赶也得明日辰时了。”。 说完,肖雨栖也不等纪允再说什么,因为她怕被内涵到,忙就抓起桌上自己刚刚放下的粮食,转身就要往房门外去,临了还不忘了飞快的交代,“纪九你先好好休息休息,我先下去找小二哥借厨房做干粮去啊……”。 不等说完,人已经提溜着东西飞快的溜出了房门,尾音都是从门外传进来的。 如此急吼吼的态度,纪允见了蓦地想笑,他甚至怀疑,莫不是小丫头突然开窍了,懂得了自己的意思,所以这是不好意思啦? 肖雨栖…… 并不,亲,你想多了!脑补是病,真的! 花了二十文钱,肖雨栖从小二哥手里得到了大半桶的用水,并且成功的借到了客栈小厨房的使用权,小二哥还特别的贴心的,把厨房内所剩不多的油盐酱醋,都搬出来给她使用。 虽然自己大全内也有这些存货,刚才买的还不少,不过眼下她不是不方便拿出来用么,所以人家给,她也就笑眯眯的接受了。 等她把十斤粟米都磨粉烫熟发酵,炕成了一个个金黄金黄的饼子后,外头的天早已经黑透了。 抱着一大箩筐的金黄干焦的粟米饼子,看到小二哥手里,那猪都不吃的干巴干菜康团子,肖雨栖想着刚才小二哥的好,忙抓了两个饼子塞对方手里,换来了小二哥差点感动的想哭的感激。 夜里肖雨栖是正大光明的拿着粟米饼子就着咸鸭蛋,并所剩不多的肉干煮的肉汤,跟纪允美美的饱餐了一顿。 当然了,这也是不幸落水的这些日子以来,除了私下里自己开小灶外,自己吃的最热乎的一顿饭菜,可让肖雨栖内心激动了一把,哪怕自己做的饭菜其实并不好吃,呜呜呜…… 次日一早,肖雨栖跟小二哥结算了房钱,再度填饱了肚皮,带上昨日的劳动成果,一包袱皮的干粮饼子,抱着纪允上了小二哥贴心推到客栈门口的板车上,告别了小哥儿,肖雨栖推着人,掐算着时间就往城门口去。 因着是要往东去往彭城,所以他们走的也是东门。 至于先前准备暗地里收拾狗子的心思,这不是赶时间来不及么,纪允还想着说,待到自己抵达彭城,与手下联系好后,都不会耐心的等到扫清手下的叛徒,定然要第一时间,派人来结果了那狗子的性命。 结果吧,他纪九爷难得网开一面,留那狗子多活一时,却架不住狗子自己上赶着要送死。 相城外都是逃荒的饥民,再有城内有粮食的大胡萝卜吊着,从狗子们放人进城开始,自来日日都只有进的多,出的少。 而显然的,如肖雨栖纪允这样的组合,排在稀稀拉拉没几个人出城的队伍里,就比较显眼了,更别说,守城的这些狗子都是一丘之貉,得了所谓兄弟的请托,可不就配合的不行。 老远的排着队,都还没有轮到肖雨栖二人呢,前头城门楼甬道下的狗子,看到队伍里有这么一对小夫妻,当即心里就想起了兄弟的请托来。 因着出城的人少,且出城还不如进城一般需要盘查,要走走就便是,他们守在城内甬道这头的兵丁,都有闲工夫的很。 无聊的打着哈欠,眼角的余光瞄到了,稀稀拉拉出城队伍忽然出现这么对夫妻,而且看模样跟兄弟请托的还差不离,狗子瞬间来劲,举着他的红缨长矛,抬脚就走了过来。 “哎哎,那个贱民,拿出你的户籍贴给爷爷瞧瞧,爷爷要盘查。”,坚决不能放兄弟瞄好的小娘子出城。 肖雨栖与纪允当即一愣,俩人都没想到,出城还有这么一遭? 特别是肖雨栖,指着自己前头的那小猫两三只出城的人,嘴里不忿,“为什么出城也要查?而且还只查我?他们前头的几个怎么不查?”。 肖雨栖的态度立马就惹恼了这个狗子,对方邪气的一挑眉,当即气笑了。 “嘿哟!跟爷爷讲道理?呸!这相城里,穿着这身皮的爷就是你们的天!千金难买老子乐意!老子就是看你不顺眼,就是想查你怎地?赶紧的,放老实点,识相的话,快快把户籍贴掏出来!”。 看这狗东西的话说的,态度嚣张的,肖雨栖都恨不得打死他! 还是身后纪允压低了嗓子,连连咳嗽两声提醒,才勉强压下了肖雨栖的暴躁愤怒。 好吧,自己刚才冲动了,先前还说人家纪负负呢,眼下自己也犯了同样的错误。 “给就给!”,小声的嘟囔着,悻悻的怂了怂肩,肖雨栖假意从怀里的内兜掏出户籍贴,其实是从大全里掏出来递过去。 狗子看到肖雨栖妥协老实了,嘴里却仍旧不饶人的鄙夷着,“软蛋!”,伸手接过了户籍贴,打开定睛一看。 好吧,看不懂大黔的狗屁文字,上面他们族内自己的文字,他还是认识滴。 看清内容后,狗子立马乐了,嘿!还真是兄弟特别关照的主,可不就是萧五郎么! 狗子心里乐呵,想着等回头闭了城门,自己就去找那兄弟,跟他好好的邀邀功,让他请自己喝酒耍一耍来着,只可惜,面前的贱民却特别没眼色,居然还敢催自己? “不知军爷看好了没有?看好了的话,可否把户籍贴还给小的,小的还赶着出城呢!”。 “出城?”,狗子恼火,冷冷一笑,“出城的话,爷看你还是算了吧!小子唉,你莫不是忘了,昨日里你答应北城军爷说,要尽快成婚的大事啦?哈哈哈,怎么?你是想要反悔?还是说,昨日的话,你都是欺骗军爷的?”。 狗子这话说的十分有陷阱,很想就此给肖雨栖扣个帽子。 正文 第六百六十四章 这个威胁很是可以! 说话的时候,还特别不怀好意的,下意识的看了眼车上的纪允一眼。 只一眼,面前的狗子只觉得,自己的心神都跟着恍惚了一下! 几乎就在那一瞬间,狗子当果断决定,定要帮兄弟达成所愿,毕竟谁也不能规定,帮着贱民洞房的喇嘛僧只有一个的不是? 既然兄弟发现了好处,占了第一个,他其实也不介意当第二的。 想到美事,狗子笑的格外畅快,只是说出口的威胁话,却让人觉得异常森冷。 “小子,爷爷要是你,就赶紧乖乖的滚回去抓紧时间成亲,如若不然,军爷我就治你个藐视军爷,欺骗军爷的大罪,不仅要打你的板子,更是要送你去城防营的大牢里好好享受一把!哈哈哈……”。 我去!这个威胁很是可以! 到了现在她还不知道,对方为何要阻拦自己带着纪九出城的话,那她肖雨栖就是个大傻子! 心里佩服死了这俩狗子的好胆,什么人都敢肖想不说,其实肖雨栖心里也是火大的。 毕竟眼下纪负负是自己罩着的人呀,丰厚的报酬自己都还米有到手呢,万一真叫坏家伙们,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玷污,额……那什么的话。 她堂堂肖五少,以后还要不要混啦? 于是乎,肖雨栖立刻戏精附体,装模作样的继续演胆小,在拿回了自己的宝贝户籍贴后,在狗子猖狂的大笑中,委委屈屈,唯唯诺诺的推着自家的纪小媳妇允,‘灰溜溜’的告别了眼下根本出不去的东城门,甚至还留下句,明日自己就成婚,到时候宴请俩狗子一起来观礼的大饼子。 肖雨栖如此怂的模样,惹得狗子满以为,他们这是吓唬住了肖雨栖这个贱民小子呢,其实却不知…… 等远离了城门,不等眼眸发暗,心情阴郁暴躁的纪允先开口,肖雨栖率先挑起了话题,“纪九你看啊,如今的世道,连区区狗子都如此的猖狂,本少不去干点什么,是不是都对不起我们自己?”。 纪允果断点头:“嗯,甚得我心。”。 先前是她大人大量,也没得时间动歪脑筋,眼下狗子都死乞白赖的求着自己动歪脑筋了,自己不动,那岂不是对不起人家的一番挽留? “纪九啊,既然出不去,不如咱们现在顺道去城里头逛逛?”,熟悉熟悉地形,晚上也好趁机搞事情。 纪允欣然应允:“好啊,顺便我也能留下暗号。”,趁机观察好相城的地形,晚上也好跟着未来媳妇去趁机搞事情。 这一刻,两人明明没有多交流,心里却神奇的同步了。 要搞事情的两人,一个在车上,一个推着车,行走在并没有什么人的大街小巷中,姿态惬意盎然的不得了,唯独可以街面上营业的铺子不多,不能真逛街采买。 倒是趁此机会,俩人不紧不慢的把相城的地形摸透了不说,纪允更是在脑海中,构建出了一张相城的详细地形图。 而且更是神奇的是,纪允甚至只通过观察与分析,便一举正确的标注出了,狗子在城里军力的布防,且兵力大概几何,主将可能所在的位置等等…… 这些居然都是纪允这货被肖雨栖推着走了一圈后,通过他敏锐的双眼,通过脑子里的知识,还有他丰厚的储备一一得到的结果,可见,纪允能当上右相,倒也是有真本事的! 当然了,一圈走下来,纪允收获的还不止这些。 他更是在一路的观光中,得出了丁庚师徒并未在相城出现过的结果,因为没有看到属于他们的联络暗号; 另外纪允还趁此机会,暗暗在相城最主要的闹市大街上的一家茶馆,以及一家妓院外头留下了独属于自己的暗号,当时他甚至人都没有靠近这两个地方门墙,但是记号已标; 可以说,聪明的能人就是不一样!一个举动,得了三得。 肖雨栖仗着体力好,拉着纪允逛完整个相城大街小巷回到客栈时,也不过才到下晌的,店里百无聊赖的小二哥,看到去而复返的好说话客官,心里那是别提有多开心了。 再次殷勤的伺候着,把肖雨栖与纪允二人,送入了先前他们就入住的二楼上房,身为一个眼力好,脑子活的小二哥,深刻的懂得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 对于肖雨栖两人再返回住店的原因,人小二哥啥都没问,全然当没有这回事,就仿佛俩人从未离开过一般的云淡风轻。 这点让肖雨栖与纪允都好感倍增。 再度花了十个铜板的打赏,肖雨栖要了一壶开水,自己又去借了小厨房烧了一锅汤,端回屋子里跟纪允吃饱喝足,特意交代小二哥不要来打扰,他们要休息,有吩咐自然会唤他后,两人就跟昨夜一样,一人霸占住床的一头,各自卷了个被筒,抓紧时间休息,毕竟,晚上要去干大事呀!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梆梆梆…… 入夜后,肖雨栖与纪允是听着更夫打更的梆子声,算着敲击的次数醒来的,正是戌时末,亥时初的时刻。 这时候的人啊,夜里没得什么夜生活,自来睡的早,加之如今的相城人心惶惶,连妓院的生意都萧条了,大家夜里歇息的就越发的早。 因为店里有客人入住的缘故,楼道里是点了油灯的,也是为了方便客人进出上下。 小二哥熬到更夫打更过后,心想着,好说话的客官今日必定是累了,没看着下晌入睡后,到了这个点都没起身,连夕食都不用了么? 先前他是怕客官夜起,待会要用夕食,所以根本不敢先去睡。 只是眼下都这个时辰点了,二楼依旧没有一点动静,小二哥便觉得,许是客官真不起身,也不用夕食了,自己便打着哈欠的上了楼,吹灭了楼道里孤零零的两盏照明油灯后,自己举着灯笼就下了楼,仔细检查好了门窗,这才晃晃悠悠的去了后院,回自己的小屋睡觉去了。 肖雨栖听着打更的声音麻溜起床后,一直坐在圆桌前的圆凳上,人隐在黑暗里,侧耳倾听着外头的动静。 正文 第六百六十五章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直到听到小二哥灭灯离开,去往他自己的地盘睡下后,肖雨栖这才看向黑暗中同样悄无声息起身,此刻正倚靠在床前坐着的纪允。 “纪九,你继续睡,我一个人去去就回,很快的。”。 纪允想也不想的摇头,“不成,要去一起去!”,先前明明说好的,他们要一起搞事情的呢?果真是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面对纪允的要求,肖雨栖觉得为难。 不是她想要嫌弃纪负负来着,实在是,赶时间呢亲! 有功夫抱着他个行动还不灵便的半残疾搞事情,还不如自己一个人早去早回。 毕竟这干坏事,好吧,是偷袭杀人的大事件,再厉害的人,也不会愚蠢的抱着个残废一起去浪的不是? 她还没有嚣张到那个地步,而且吧,自己又不是力气多的没地方显摆了。 于是某人特无奈的劝说着,“纪九啊,我带着你行动真的不大方便,真不是我嫌弃你,而且你不都把相城的地形,还有狗子们所在之地都告知我的么,还是我一个人去吧,那样快!”。 纪允坚定而又固执的继续摇头,“不行!我不放心!而且有些地形,光说是不行的,还是我领着你去更方便,再来,我身体恢复的也差不多,虽然不能长时间的站立,但是一时片刻,坚持到事情完了再回来,我想我还是可以的。”。 “我去!也就是说,你的伤势,其实好的差不多可以自己走路啦?那你先前为什么不说?还让我一直推着?”,更是还让自己今日白白推了一个上午? 面对肖雨栖的质问,纪允蓦地脸红,有些羞窘,有些被揭穿的不好意思,难得底气不足,嘴里弱弱的道:“你没问。”。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骨头轻,被推着推着适应后,他还特别喜欢小媳妇推着自己走,时刻关怀着自己,在意着自己的这种美好感觉。 这让自己沉醉,有些无法自拔…… 当然了,为了不让未来的小媳妇发现自己心底的隐秘与心虚,更是怕小媳妇当场炸毛,纪允只差没有指天发誓,乖乖举手告饶解释着,“而且只能支撑一时,不能长时间的站立,真是,我发誓,不是有意欺骗你的!”。 肖雨栖睨视床上在努力为自己辩驳的家伙,心里吐槽。 我信了你的邪! “既然你就只能支撑一会,那还是我自己一个人去得了,万一时间长了,你支撑不住倒下了怎么办?到时候,难不成我还得抱着你一路厮杀?”。 呵呵,让你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去,当她肖雨栖好欺负了这是! 真不愧是狡诈的坏小白脸纪九爷! 纪允也知道,面前的小丫头恼了自己,不过他是谁?虽然不会哄小姑娘,但是通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自认不是心细如发的他,也能看清面前小丫头的软肋,摸清楚她的脾性。 毕竟这是自己未来的媳妇儿不是。 “栖儿,相城外那么多的饥民,我观里头老弱小儿不少,但是你看,从昨日到今日,咱们两圈走下来,你发现城里有粮么?”。 “没有。”,这个问题显而易见,肖雨栖果断摇头,随即又觉得不对,这夜里带不带他去搞事情的事情,跟有没有粮食有啥必然的联系? 明显看出肖雨栖眼里的疑惑,纪允洒然一笑,“当然有关系!城外的饥民得了有心人的引导,一心认定相城有粮,而相城内却无一家粮铺开门营业,所以……”。 “所以到底是有粮还是无粮?”,别的她都不关心,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她就是讨厌跟聪明人说话,因为跟聪明人说话,他们总喜欢绕弯子,一点都不直接,就比如眼前的家伙。 纪允秒懂未来媳妇眼里的恼火,随即忙道:“相城说有粮也有粮,说无粮也无粮……”。 “我去!这话怎么说的?”。 “相城若是一点存粮都无,城内那些北鑫走狗靠什么活到现在,且活的还不错?可若是有粮的话,想来也是不够城外那么多难民分的,而且从北鑫狗贼每日固定开城门就可以分析出……”。 纪允把自己心里分析到的认定跟肖雨栖这么一说,肖雨栖瞬间秒懂了。 “也就是说,你要跟着我去,是因为有把握找到狗子们藏起来的相城存粮?虽然不多,但是如果能分给城外的百姓,也能应急救命是吗?”。 看着眼神亮闪闪朝着自己望来的小姑娘,纪允笑的洒脱,眼里尽是温柔,他点头回应,“对!”。 “如此那还等什么?走!本少带你一道干大事去!”,哪怕这货一路都得自己抱着走,还得拖她的后腿,她也决定,一定要带着这个聪明的家伙去搞事情。 粮食什么的,哪怕相城内存放的真的不多,可只要找到正当的借口来源,到时候自己再把纪负负那么一支开。 嘿嘿嘿,自己大全那么多粮食,秘密基地一年年的出产存货,即便不能供给城外千千万的百姓长期吃饱,能暂时让他们免于被饿死的阴霾也是好的呀! 于是,抠门栖难得大方的愉快的决定了。 趁着夜色摸黑行动,俩都是精明人,一个懂得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一个深刻识得暗中搞事情,要搞就要直捣黄龙,搞把大的的歪理; 于是俩人根本不用商量,与两只瞎眼的狗子比起来,自然是先拿下相城内,此刻掌管着城内所有狗子的头狗,他们再去收拾那俩瞎眼货也不迟。 结果等二人顺利的寻摸到,位于相城内,一家院落占地广,宅子富丽堂皇的前富户官员祖宅家,如今狗子占据的临时府邸,准备先去找狗子的头目来着。 让两人怎么都想不到的是,在这座五进的大宅子里头,肖雨栖帅气的搂着某人的腰,飞跃过高高低低的屋顶时,居然无意间瞄到了,此刻他们身处的这处府邸侧门边的院落中,正在屋子里喝酒享乐的一群狗子里,冒头的两张熟悉的面孔。 嘿,不是他们准备待会就去寻仇的俩狗子还能是谁? 正文 第六百六十六章 强迫女人的渣滓,当活刮! “兄弟,说来你可得好好谢谢哥哥我,要不是哥哥我今日机敏,你看上的那小娘子就跑啦!”。 “哈哈哈,谢谢,谢谢!来来来,自家兄弟,喝酒喝酒,今日辛苦兄弟帮我,哈哈哈,放心,待到那贱民小子明日成婚,嘿嘿嘿!弟我定当……”,狗子笑嘻嘻的,一副肉要烂在自家兄弟锅里的贱兮兮表情,哥俩好的埋头说着糟污话。 俩狗子臭味相投的哥俩好,临了,今日拦截肖雨栖与纪允的那个守着东门的狗子,痛快的端起桌上的碗,豪气的干了碗里的酒。 眼睛一眯,抬手一抹嘴,努了努唇角,嬉笑着看着身边称兄道弟的北门狗子。 “好兄弟,那漂亮的小娘子是明日的事情,今日嘛,我们还是先享用将军赏赐下来的这些个小娘子吧,嘿嘿嘿,咱们今晚来个三飞燕怎样?”。 “嘁!就这些货色……”,曾经进城拦住肖雨栖的北门狗子一脸的不屑,眼里还有着身边人看不见的无形怒火。 狗子心里气不顺,嘴里叫嚣的话也带着郁气与不满,“都护府里头的这些个抓来的女人,为了笼络人,将军也不知道让她们伺候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脏不脏,呵呵……”。 北门狗子一脸的看不上,心心念念想的都是他神往的那个小媳妇,也就是纪小媳妇允是也。 边上的东门狗子见状,好笑的拿胳膊肘拐了拐他,“哎呀,兄弟不要如此计较嘛!谁让我们是最底层的兵呢?不过也幸好我们近来接了守城门的任务,这才能趁着给将军送银子的机会,也好好的享受一把人生。反正我不管啊,我就得吃好、喝好、多睡两个妞,不然都对不起这些日子来,爷爷我守城门的憋屈!”。 说起这个,东门狗子也来气,拉着身边的北门狗子唏嘘。 “再说了,银子我们这些兄弟都捞不着边,营房里我们日日吃的那都是些什么猪食? 既然将军眼下拉拢我们,犒劳我们,兄弟,这酒啊,不喝白不喝!这饭菜啊,不吃白不吃!这女人嘛,自然也是不睡白不睡不是? 我们出门在外到处打仗,好不容易从该死的南蛮疯子大军手里躲过了命,跑到这破烂相城里来,讲真,你要是真不惦记小娘们,还能看上今日要出城的那贱民小子的小媳妇? 嘿嘿嘿!好弟弟,选一个吧,选一个好好乐呵乐呵,权当是为明日的开荤热热身,我就不信你小子真的不馋!”。 原来吧,俩狗子之所以跟很大一群看门的狗子,齐齐出现在这偌大的都护府里,正是因为他们在看门狗中间小有官职。 而近日又恰巧,是每五日一次的,统一把四方城门收来的高昂进城费,送到他们顶头上司手里,孝敬上头这个狗屁软蛋,只会龟缩闭门不出的,乌龟将军手里来的日子。 乌龟将军自然也不算笨,知道要银子,就得要用人,而要用人,就得以利许之。 这不,接了银子后,乌龟将军大手一挥,让送银子的军师与一干狗子们留在偏院,好吃好喝的招待这群,平日里只能在军营,一日两顿喝稀菜汤的手下不说,为了笼络人心为己所用,更是在城内不做人,抢来了不少的姑娘妇人。 可怜这些年轻的女人们,被抢来后不仅仅日日要做各种的活计,伺候他这个所谓将军以及一干手下心腹,更是沦为了比妓女都不如的,轮流伺候这些乌龟将军要笼络的北鑫狗子们。 下头面目可憎的俩狗子,操着一口的母语说的叽叽咕咕,肖雨栖被自家大锅压迫,倒是学了些北鑫语,只是不精,不会写,说快了还有些听不真切。 当然了,这是在小机不给出面同声翻译的前提下。 面对下头狗子们的污言秽语,肖雨栖跟不上节奏,听的不太完全,而纪允这个精通不少外族语言的超脑千岁大人,却听的分明完全。 听清了狗子的乱吠后,纪允眼里的阴郁沉的吓人,杀气止不住的外溢。 都说士可杀不可辱,狗子对自己与自己在意的未来小媳妇,一辱再辱,纪允岂能善罢甘休,更何况,这群狗子还不做人,接连辱他们大黔的无辜百姓! 肖雨栖还保持着单手搂着小媳妇的姿势,兀自陷入自己的沉思,分析着狗子们在此的缘由呢,纪允却眯着眼睛观察着下头的动静,心里的计划一条条是闪过,排除,补充…… 直到俩狗子跟其他的狗子一样,拖拽着一个模样看着尚可,面目却异常麻木的姑娘,还嫌弃人家走的慢,一出门干脆一把扛着就往院子一边的偏房去后,纪允收回视线,扯了扯身边搂着自己的肖雨栖。 “小栖,我们跟上去。”。 肖雨栖不可置否的点头。 虽然说,他们是来找那什么劳什子的北鑫将军的,不过眼下既然是机会送上门来,让他们先去解决那可恶的狗子,以肖雨栖的为人,好吧,她怎么可能会拒绝? 看到那个麻木的女孩被拖的踉踉跄跄,被嬉笑的狗子一把扛着离开,那姑娘眼的绝望肖雨栖懂,所以她也很愤怒。 强迫女人的渣滓,当活刮! “走!”,点头干脆的应下,肖雨栖搂着纪允,如蝴蝶般的蹁跹跳跃于屋顶之上,很快就来到了狗子们刚才扛着姑娘,踢门而入的屋子上方。 “兄弟,你在前,我在后,我们……什么……”人? 屋子里俩狗子把肩膀上一直木着脸,流泪不止的女子放到床榻上,今日东门拦路的狗子,正嬉笑着,与身后北门狗子商量安排,接下来他们怎么入手来着。 结果话才说到一半,狗子忽然察觉到后背脊一凉,果断的回头一看,一眼便瞧见了无声无息,从屋顶快速飞降而下的俩个不速之客。 狗子嘴也没打盹,当即惊呼,只可惜,他再反应快,能快得过两个有备而来的高手吗? 嘴里的嬉笑的话还没说完,刚刚转变的质问才起了个头,眼睛将将看清楚来人,心里的吃惊与不可置信才升腾而起,口中剩下的话却瞬间戛然而止。 正文 第六百六十七章 在生死面前都是狗屁 因为肖雨栖抱着纪允在房顶,为了拯救下头那个如妙娘姐一样命运坎坷的姑娘,她不惜瞬间使出全力,也顾不上避着纪允了,肖雨栖召唤出了一直在大全里修养,底子才恢复了两成的胖胖,当着纪允的面,当场来了一出惊爆纪允眼球的表演。 在纪允看不到的地方,胖胖跟肚子里的姐姐妹妹们,随着自家主人无声的挥手落下,她们全部齐齐发力,五小鬼一组的同时动了,她们使出吃奶的劲,哦不对!她们死得早,根本没吃过奶,所以都使出了吸香的劲,每组扛起一块瓦片努力托举而起,飘在空中…… 刹那间,纪允就只看到,自己眼前约莫三尺见方的地界内,所有的瓦片,在身边小丫头轻轻一挥手之下,瓦片张张无声的漂浮而起,就一直定定的飘在半空中,一片都没有落下。 天!这是何等的能力? 纪允震惊着,还想搞清楚眼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人家肖雨栖可不给他慢慢思考的机会,几乎是在瓦片被小家伙们搬运起来的瞬间,她搂着惊愕的纪允,一个闪身就跳入了自己搞出来的洞口,潇洒的飞身而下。 而肖雨栖纪允俩人,不愧是一路上磨合了这么久,再没有默契,在这样关键的时刻,纪允几乎是脑袋没入洞口后,瞬间就回神过来。 当即只扫了肖雨栖一眼,两人对视过后,根本无需说话交流,刹那间就达成了统一,各自选定了对手。 落入屋子里,脚尖都没有沾地,纪允与肖雨栖俩人眼神交汇而过,纪允直接飞射出手里的石头子儿,直取一副不可置信,抬头望着他们目瞪口呆,张大嘴,却根本不知反应的北门狗子,一子直取咽喉,直接封断了狗子一会想要嘶吼呼救的后路; 与此同时,肖雨栖自然不落人后,五指成爪,在狗子放下小姑娘,嘴里乐颠颠的说着自己的美好计划,猛地发现不好转头的瞬间,同样直取对方的咽喉,一爪子卡住狗子的脖子,把狗子所有未尽的话,全都掐灭在了萌芽里; “嘁,辣鸡,你倒是喊呀!”。 肖雨栖笑的邪气,眼神冰冷,眼底的杀意一点都没有顾忌,全都朝着手里卡住是死狗子倾泻而去,气势大到让这个同样也身经百战的狗子,居然胆战心惊。 这是何等的能耐? 这俩人能无声无息的,摸入怕死将军围的跟铁桶一样的府邸后宅,还能无声无息的不惊动任何人,忽然从天而降制服他们…… 天!早知道这对贱民能有如此能耐,他是疯了才会答应身边的同僚,今日帮他拦截下这对贱民? 千金难买早知道,世上没有后悔药! 直到此刻,肖雨栖手里死死卡住的这只狗子,不仅是悔不当初,更是恨毒了身边,那个带累了自己,拉他下水的该死蠢东西。 什么兄弟,什么情谊,在生死面前都是狗屁! 明明小命还在人家的手里捏着,狗子却已是又急又恨的,连连朝着身边努力捂着自己直冒鲜血的脖子,痛不欲生,连呜呜呜的声音都发不出来的昔日兄弟急瞪眼。 肖雨栖松开怀抱着的纪允,抬手快速点了手里狗子的穴道,脸上笑的渗人,压低的声音说的冷兮兮的。 “狗子,别急,别羡慕你兄弟的下场,一会本少就送你跟他作伴,哦不!那样岂不是太便宜你啦?呵呵呵……这样不好,本少得想想,该怎么让你们俩狗东西快活舒爽到爆!”。 肖雨栖越是这么说,一个痛不欲生,一个无法动弹的俩狗子就越发害怕,眼里都充满了惊恐。 想要求情,苦喊英雄饶命吧,只可惜,一个没得自由,嘴巴都张不开; 一个只剩半条命,单手捂着喷血的喉咙,吃力的爬过来,还妄图用他那脏污的爪子,去抓纪允的袍角,试图求情; 只可惜,都是枉然! 纪允一脸的厌恶,哪里容得下这样的垃圾,还是曾经肖想过自己的垃圾触碰到自己? 当即收腿,手里的石子儿再度刷刷刷的飞出四颗,这一下,是直接废掉了北门狗子的四肢。 啪啪啪的四声脆响,骨头崩裂的声音,听在被肖雨栖点了穴道,无法发声的东门狗子耳中,犹如催命符。 狗子疯狂的挣扎急呼,“呜呜呜……”,好汉饶命…… 肖雨栖呵呵,“想求饶命?”。 狗子想点头,“呜呜呜……”,对的,对的,只要放过他,饶他一命,他什么都可以舍弃,包括他藏在营房角落,深埋地里的五十几两雪花银! “呵!”,肖雨栖冷笑一声,自认为读懂了狗子眼里乞求的她,很是残忍的奉送一句,“做梦!”。 无情的打破狗子的幻想,肖雨栖还煞有其事的上下打量着狗子,嘴里残忍的不得了,“狗子你自己说,本少该从哪里开始动手合适?”。 肖雨栖正想着,自己该从哪里下手虐菜来的爽,嘴里还啧啧有声呢,只是话音都还没有落下,忽然,从她的身后,也就是床上的位置,居然响起了一道怯怯的,却异常坚定的声音。 “恩公,可,可否让,让小女子来?”。 “咦?”,肖雨栖也惊讶,转头朝着身后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先前还一脸麻木,只有绝望之色,看模样也大不了自己几岁的姑娘,明明是那么的害怕,却居然有胆气提出这样的要求,肖雨栖觉得很好。 当即想也不想的点头,“好,你来就你来!”。 面对有勇气面对,有勇气亲手给自己报仇的好姑娘,肖雨栖那是很有好感的。 答应完人家姑娘,临了她还不忘了转头吩咐纪允。 “纪九,把那死狗子的穴道也封住,免得一会万一让他闹出动静来可不好,咱们得把机会留给这位小姐姐,让人家尽尽兴,好好的虐菜,好好玩。”。 纪允当然没有二话,果断的一点头,手里的石头子儿却已然飞出,直取地上蜷缩抽搐的狗子的穴道,瞬间就完成了自家未来媳妇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复又回头看着肖雨栖讨赏,“好了。”。 正文 第六百六十八章 若有来生做牲口也不愿做人 肖雨栖没领会某人眼里的期待,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回头看向已经抖着身子下床来的姑娘时,想了想,肖雨栖上前一步,在狗子的身上搜索一圈,果然摸出把黑铁匕首,随手就丢个了这个,最终鼓起勇气想要为自己报仇的姑娘家。 “喏,小姐姐,这个匕首给你,可拿好喽!有仇有怨,你可以当场报!”。 于是乎,小姑娘接过匕首后,让肖雨栖都没有预料到的是,人家直接就朝着狗子的第三条腿而去。 可怜的俩狗子,因为身体受限,明明头皮炸裂发麻,看着平日里他们根本就看不上的贱人,居然胆敢拿着刀子朝着自己来,而且还是那么要命的,是他们宁可丢命也不能丢的宝贝地方去,狗子们齐齐肝胆俱裂。 想要凄厉的喊不,可惜,没有用,他们连嘴巴都张不开,就只能眼睁睁的,眼睁睁的看着,贱人举着匕首接近。 一阵剧痛瞬间袭卷全身,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两狗子,人家姑娘一个都没有放过,那狠辣的劲头,看的尚且还未被动手的那蜷缩着的北门狗子,恨不得立时的死去才好。 只可惜,无论断了手脚的北门狗子如何祈祷,该来的始终要来,一点都没有偏颇迟到。 就跟刚才好兄弟遭遇的非人折磨一样,贱人一刀接一刀,捅啊捅啊…… 明明痛苦,明明血流了一地,明明他们想要嘶嚎求饶,可惜,等待他们的,却只有痛彻心扉的撕裂,以及渐渐流干的鲜血,还有逐渐冰冷的躯体…… 直到刀下的狗子再没了一丝生机,肖雨栖啧啧两声,心说省了自己动手的功夫了,虽然觉得,就这样一刀刀的捅死这两狗子,实在是便宜了他们,不过能让遭遇磨难的姑娘解气泄愤,她倒也觉得勉强能够接受。 确定狗子们死的不能再死了,想到今晚他们要搞的大事情还没有开始,肖雨栖看了看满身被喷溅了鲜血的姑娘,又看了看边上一直眼神幽暗,默不吭声的纪允,她最终决定。 “这位小姐姐,我们俩个眼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不如这样,你先委屈下,在这屋子里等着我,等我办完事情再回来接你,到时候带你出去,送你回家可好?”。 “回家?”,被肖雨栖的声音打断,浴血的姑娘回神过来,嘴里愣愣的重复着这两个字,语气有说不出的凄凉跟茫然。 不过在看到肖雨栖关切的眼神,听清楚肖雨栖话里的善意后,一直是木讷神情的姑娘蓦地嫣然一笑,特乖巧的点头,“好,笑娘等着恩人。”。 看小姐姐如此乖巧,肖雨栖很满意,复又叮嘱了两句,交代小姐姐拿好匕首防身,乖乖等着自己回来后,这才再度搂着纪允的腰肢,一个纵身飞上了屋顶,再度从刚才进来的洞口飞出。 一出来,肖雨栖便看到了,依旧努力的抬起瓦片飞在半空中,没有自己命令,一个个都不肯放下的小家伙们,肖雨栖心里软软。 因着待会还要回来接小姐姐呢,肖雨栖忙就暗中吩咐指挥大局的胖胖,让她指挥小鬼鬼们,把托举着的瓦片无声的落到一边,暂且不用管屋顶的洞后,自己这才收了胖胖跟一干小家伙,抱着纪允飞跃在屋顶,寻找起其闭府不出的北鑫乌龟将军来。 只是连肖雨栖都不知道的是,当她刚才带着人上了屋顶,再度一挥手,轻轻落下那些漂浮在半空中的瓦片时,纪允眼里的光明明灭灭。 他觉得,自己这个未来媳妇,怕远远不止眼下自己看到的这么简单! 而眼下自己之所以能观其冰山一角,很有可能,只是她愿意让自己观这一角罢了! 这个认知让纪允头疼不已,两辈子都没有在女色上动过脑筋的前九千岁,今纪相,为如何讨未来媳妇,为将来如何抱得美人归苦恼伤脑筋了。 远离了这处屋顶,徒留一个大洞在屋顶上的肖雨栖与纪允都不知道的是,屋子里,他们留下的那位姑娘…… 比肖雨栖大不了两岁的这位姑娘叫笑娘,是相城当地一位穷秀才家的女儿。 笑娘手里紧握着恩人给的匕首,眼带感恩的,目送肖雨栖与纪允这两恩人飞身离开,她看着月光洒下的洞口,突然跪了下来,朝着肖雨栖与纪允消失的方向,虔诚的磕了三个响头后,这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笑娘就立在洞口下,沐浴在月光里,昂着头,唇角带着笑,在月光下足足站立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忽的,小姑娘动了! 手里的匕首带着决绝,就那般插入了自己的心口…… 轰然倒下的那一刹那,笑娘眼角浸出泪,唇畔却带着解脱的笑容。 回家,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个词啊! 只可惜,从那日自己被北鑫狗贼从家里拖出,抓进这比地狱还要恐怖的宅子里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了再也无法回去了啊! 所以,对不起,自能愧对恩人的一片好心了…… 是啊,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如李蘅妙那般有勇气,在面对了命运的不公后,还能有勇气去面对世人的嫌弃与指点的,最起码,眼前的笑娘就不能! 笑娘只希望,自己杀了北鑫狗贼雪耻,以自己鲜血来洗礼脏污后,到了九泉之下,不要再有人嫌弃自己脏,不要再有人欺辱自己才好啊…… 若有来生…… 若有来生,她宁愿生在太平盛世里,做牛,做马,做羊,哪怕是做狗!她也不愿再做乱世里的人,特别是女人! 有纪允指点,肖雨栖搂着某人的精瘦的腰,一路疾行在房顶,最后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带领三千北鑫残兵避入相城的乌龟将军的老巢。 他们找到乌龟将军的时候,好家伙,对方居然身处金银的海洋里,沉浸在数银子的乐趣中。 肖雨栖其实也蛮咋舌的,毕竟这大开四方城门,开始有意识的收取比往日一人两文进城费,高了千百倍的高昂进城费,也不过是半月有余的时日,那么请问,狗子将军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金银? 正文 第六百六十九章 人生在世除生死之外无大事 眼前的巨大财富,让肖雨栖不由的怀疑,莫不是如今连逃荒的流民,一个个都身家丰厚、富得流油啦? 不然怎么解释,乌龟将军此刻坐拥的财富,你妹的,十口红漆大箱子呢!每一口的大小,甚至都能装得下蜷缩起来的自己! 肖雨栖啧啧啧的直咋舌,纪允却看出肖雨栖眼里的惊叹,他心里转而一想,瞬间就明了这些金银的来路,当即垂头落在肖雨栖耳侧,轻声低语的给某人科普起来。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话说的一点不假!这相城通着前朝南北大运河,地理位置绝佳,漕运发达,盐、粮。织染布匹均是紧俏物资,自是富庶之地。 在这里上任的官员,无论大小,哪一届赴任期满离开时,不带着丰厚家底? 而且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商人最是敏感,想来这偌大的相城,豪富之商必然不在少数。 当初南黔大军攻占的急,且军中有令,只杀北鑫狗,不劫掠欺辱百姓,再加之浊河之变,北鑫残部反扑,想来城中的巨富,都尽入后来占据相城的这批北鑫狗贼了……”。 “哦,原来如此啊!”,也就是说,这些无主的财富,留给北鑫狗子糟蹋的话,那是要遭雷劈的!所以,自己为嘛不顺手牵银一下? 与其便宜狗子们,还不如便宜他们肖家军! 要知道,这个世界,别看面上效忠的是皇帝,可哪个将军手下没有嫡系?养嫡系要的就是钱粮! 而且最重要的是,无论是前朝还是大黔,哪怕是如今的北鑫与南黔,都逃脱不了这个怪圈,前线作战的将军们,手底下士兵吃的军饷,属于朝廷发下来的,将军们真正拿到手的又能有几何? 以至于发展到了后来,排开极少数短视的一部份将军外,其他但凡心有成算,且目光长远些的将军们,但凡想要有战斗力,想要底下的人忠诚,上了战场能打得了胜仗,都得靠着无数的钱粮堆出来的战力。 所以很多时候,各位将军都得想尽一切的法子来养活自己手下的兵,这也就是军屯的由来,很多将军杀良冒功,劫掠银钱财富,骗取朝廷嘉奖,甚至还利用自己镇守区域的便捷,广开商路的最根本原因。 就如自家老爹,以前在黄茂城先是不说了,那时候手下的嫡系就星星大叔他们几个,因为人少,因为他们是最底层的士兵,花费的根本不多。 可越是到了后来,随着葫芦谷肖家军的成立,好家伙,他们所需的银钱粮食那真是海了去了,而且还没有所谓朝廷的补贴,没有一点朝廷拨款的军饷支持,就只能自力更生的他们,就更加苦逼! 君不见,自家大锅为了肖家军的军需,那都是一个脑袋琢磨成了三个脑袋,都想尖了么? 不过即便是这样,自家爹跟锅锅也从来没想过要动自己的东西,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们很在意自己! 好吧,想着想着,肖雨栖的思想就跑马了,想到亲人,肖雨栖不由的就拉开了思念亲人的闸门,一发而不可收拾。 收回思念亲人的泛滥思绪,看着狗将军的金山银海,肖雨栖没有任何可耻心的动心了。 可是要如何避开纪负负,顺利的收光这些? 算了,还是先灭了狗头子将军再说。 带着纪允,两人避过了严密的守卫,依样画葫芦的再度在狗将军面前,上演了同样一出从天而降的好戏码。 可怜数银子数的正欢的狗将军,人还沉浸在数银子数到手发软的美好中,小命却被俩个不请自来的雌雄大盗,给齐齐出手结果了。 脚踩着狗子将军的狗脑袋一脸嫌弃,“纪九,就这么放着狗子将军的尸体在这,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咱们明日还得出城呢,必须得好好谋划一下才行。最起码的,让外头的那些北鑫狗子们,越晚发现他们的头目挂了越好。”。 这个话纪允很赞同,“小栖有什么好提议?”。 肖雨栖:“闭嘴!说好的要叫五郎!前头你一直喊小栖小栖的,我都没跟你计较了,我警告你啊纪九,你可别得寸进尺!”。 好吧!被警告的纪允摸摸鼻子,心虚接受警告,无奈道:“好吧,那五郎可有计划?”。 肖雨栖看了看狗将军的尸体,又看了看金山银海,办法她是有的,但是不方便跟纪允这个外人说呀。 于是,某人故作深沉的想了想,根本没打算征求身边这个狐狸精的建议,直接决定,“我倒是有个主意,不过咱们得先回去再说。”。 话音落下,也不等纪允开口,肖雨栖忙就抱着纪允的人,再度飞身而上,带着人在屋顶上起起落落间,没多会就回到了先前,他们离开的屋子里。 她原本的计划是,把纪允放到屋子里跟小姐姐作伴一会,自己借口拿着俩狗子的尸体,搬运去狗子将军那里,布置出狗子们一定会认为的,俩狗子为了金银跟女人,与上司反目,自相残杀的假象,再回来接他们一道走的。 对于假象布置的到底像不像,狗子们又会不会怀疑,纪九会不会提出异议觉得骗不过狗子们,觉得不可行等等,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根本就没打算让假象骗过狗子们,之所以要多此一举,不过是为了避开纪负负的眼,好让自己自由发挥的去发财罢了。 至于如何拖延时间,忽悠府邸守卫的诸多狗子们,忽悠相城内的那些狗子们,嘿嘿,她呀,早就琢磨好了,当然是用鬼呀! 别的不好说,偌大的相城内,她难不成还找不出几个厉害的鬼,帮着自己使用障眼法吗? 就此刻自己身处的府邸中,自己要是没看错的话,就有好几只厉害的家伙呢! 然鹅,肖雨栖计划的再好,却没有料到,等她抱着纪允返回屋子里时,等待着他们的,并不是一个小可怜样苦苦等待的小姐姐,而是倒在血泊中,脸上含笑的小姐姐尸体…… “唉!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人生在世,除生死之外无大事!”。 正文 第六百七十章 什么叫他无情? 不就是被狗子咬了几口吗?她都有勇气杀了狗子为自己雪耻报仇,为什么就不能学着妙娘姐姐那样坚强的活着,笑着面对世界呢? 毕竟错的又不是她们…… 肖雨栖叹气,对小姐姐的自杀唏嘘不已,甚至还充满了恨铁不成钢。 想说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中又得增加个埋尸的环节了,回头看向身边的纪允时,肖雨栖看到他幽沉的目光,不为所动,不怨,不恼,不同情,不感慨的冷然模样,她忽然就觉得,“纪九,你真无情!”。 这样都背锅的纪允…… 他无情吗? “她自己的命自己都不珍惜,靠别人同情?呵呵!”,纪允气笑了。 两辈子为人,比这样的人跟事可怜千倍、万倍的他都经历过了,真的,对此他同情不起来,特别是对于弱者。 不想就这个问题跟自己相中的未来媳妇讨论,纪允忙转移话题,“不是说有计划么?”。 肖雨栖……好吧。 “你在这里等着我,我把俩狗子的尸体提去狗子将军那里伪装一番,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 纪允想说不,可惜,某人根本就不给他机会,一手提溜着一具狗子尸体,转瞬间就飞身离开,徒留下一肚子话都来不及说出口的纪允,看着头顶洒落月光的洞口无语着…… 肖雨栖一路提着俩狗子是尸首,让胖胖在身边扫尾滴落的血迹,抵达狗子将军的地盘,把尸体往狗子将军尸体边上一丢,找出狗子将军放置在这间屋子里的武器,把三具尸首摆好打斗的模样,手里各自塞上把武器,就算是搞定了避人耳目的障眼法。 去收那些金山银海之前,肖雨栖还不忘了吩咐胖胖,“胖啊,你出去,就在这个宅子里,给我寻两个厉害的鬼来,把这个屋子设个障眼法,交代好他们,不到明日辰时不解开。”。 想来等到了明日辰时,她跟纪允也也都已经顺利的混出城去了,那么这府邸里的事情再被发现那也没啥,便是狗子们想要立刻封闭四门,不也得需要时间么? 肖雨栖很满意自己的安排,胖胖不疑有他,点着头,飘着自己的小胖身体瞬间远去。 剩下的时间,就交给了肖雨栖自由的发挥。 本着反正都是不义之财,肖雨栖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待到胖胖带着两个,看样子是这府邸丫鬟女眷的鬼魂,合力的构筑出可以迷惑人眼睛的幻境后,肖雨栖飞身出了房顶,让胖胖带着她的姐姐妹妹,瞬间把破洞的屋顶恢复原样。 收了胖胖回大全,满足于自己发了笔大财的肖雨栖匆匆返回。 抵达先前的偏房时,纪九那个家伙正盘腿在床上打坐,且一脸的冷肃。 肖雨栖心说,莫不是先前自己说他无情,这货生气啦? 不过生气就生气,这都不重要! 肖雨栖也傲气,落地后也不搭理纪允,自顾自的走到床边,看也不看对方,更是没有跟纪允他开口说话,直接越过纪允身侧,扯了条床内侧铺的被子下来,在纪允灼灼的注视中,把依旧躺在血泊里,跟她离去时,完全没有任何变化的小姐姐的尸体给卷了进去。 “纪九,我要去把小姐姐找个风水宝地给葬了,你是要跟我一道去?还是留在此地等我?”,收掉屋子里蒙昧不知的小姐姐的魂魄后,肖雨栖问难得开了尊口问纪允。 “一道。”,纪允虚出一口气,秒回。 于是肖雨栖便一手搂住某人的腰,一肩扛着用被子裹起来的小姐姐,跟个女汉子般,带着人跟尸,从破洞中拔地而起。 当然了,临了她还不忘了放出胖,让她把屋顶给恢复原样,而见到屋顶瓦片瞬间复原的这一幕,纪允的瞳孔瞬间眯了眯,果然…… 所谓的风水宝地,远的地方也不便去,因为出不了城,近的地方都是居民区,好像也没法埋人,那还不如在这个大宅子来的方便,毕竟这里还有后花园呢。 于是乎,肖雨栖便按照胖胖的指引,就地在宅子里选了个阴气比较盛,也就是这处府邸后院西墙边,一处茂密竹林里,挖了个坑,把小姐姐埋葬在了这里。 等埋葬完了人,在去寻找来时,纪允就勾搭自己说的所谓粮食前,肖雨栖觉得,自己还有件事情可以做。 先前是没有遇到那就算了,眼下既然叫自己遇到了,还碰到了如小姐姐这般的苦主,同样身为女子,肖雨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帮助这些女人出口气,解救下她们,帮她们点燃重新获得自由的曙光。 哪怕其中可能很大一批人,都会如小姐姐一般,最后选择逃避,不过那是她们的事情,而自己,却并不能因为她们没勇气,不珍惜,选择视而不见的不出手,那不符合自己的性格。 看着小丫头埋了人,居然转头就要往回走,竟还是朝着刚才他们离开的院子去,纪允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伸手一把拉住与自己错身而过的人。 “你干嘛去?”。 肖雨栖挑眉,甩开纪负负拉住自己的手,“这还要问?自然是要去收拾那满院子的死狗子,解救那些小姐姐们呀。”。 纪允听的皱眉,不赞同的道:“眼下不是救人的好时机。”。 “我去,纪九你可以呀!救人还要选什么时机?按你这么说,要是救个人还得选时机的话,当初我遇到你的时机那般不好,姑奶奶就不该救你呀!”,这人的话,说的自己特不爱听! 纪允就知道,面前的小丫头是个嘴巴不饶人的! “不是不救,只是你别忘了,小丫头,我们来的目的可是为了粮食!”,说着,纪允遥看着相城四方,似乎是透过了万千屋舍与高大的城墙,看到了外头万千流离失所的百姓一样,他的语气很沉重。 “与这一院子十几个女子比起来,难道城外那些苦等着粮食的百姓就不可怜?十几人与成千上万人比起来,孰轻孰重?”。 自古以来,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要懂得取舍,这个道理自己懂,她爹,她大锅就经常这样教育自己。 正文 第六百七十一章 只有弱者才做选择题 想她肖雨栖,上辈子从小就生活在垃圾星,日日挣扎在温饱线的边缘,独自艰难求存的她,自是打心底里不赞同这个扭曲的不公道观点。 什么叫要懂得取舍?都是狗屁!她就不懂,也不想懂怎么啦!!! 难道城外的人的命是命,院子里这十几个女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同样都是命,为什么要以数量来取胜? 就如同上辈子她在垃圾星时,别的星球上,再低等的公民,哪怕是罪民,在未成年之前,都有联邦的援助保障,可惜,唯独那些被星际,被联邦遗弃在角落的垃圾星没有,就仿佛他们这些人的命都不是命一样。 可凭什么? 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子憋屈,肖雨栖鄙视的看了眼跟前阻拦自己的人。 “别人怎么选,我肖雨栖管不着,但是我肖雨栖重来不选!只有弱者才会做选择题!”,而她,全部都要! “你不想帮忙,就老实在这里呆着,别碍姑奶奶的大事,等我去解决完那个院子里的一干渣滓,回头再来接你,到时候我们再去寻粮食,反正眼下时辰还早,我动作自来很快。”。 肖雨栖话音冷冷,纪允却听的头大。 不过既然小丫头如此决绝,既然是她想做,罢罢罢,那就一道去吧。 虽然,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来解决问题,比如明日出城之时,他们可以在出城后伺机制造混乱,以粮食为引子加以煽动,促使外头的百姓冲击城门,破了这相城看似严密,其实在他眼中不值一提,不堪一击的北鑫狗贼的防御,自己暗中配合,帮助百姓进城。 到了那时候,就这相城内的区区北鑫走狗们,外头那么多的百姓,生死面前,群情激奋之下,自然能势如破竹的一鼓作气拿下相城,抢到粮食,而刚才那处院子里的女子,自然也就能活得性命; 只可惜,小丫头不愿! 唉,好吧!那就一道去吧! 虽然这样的蠢事,曾经的自己从未干过,但是为了小丫头,纪允想,他是愿意尝试尝试的。 其实吧,纪允骨子里是个恨矛盾的人,既看中百姓的性命,又不看重百姓的性命,确切的说,他只救赎他愿意救赎的那一类人。 比如说,明日他制造混乱后,愿意奋起反抗,愿意拼死一搏,杀敌进城求活路的人。 在他的眼里,如果连自己都放弃了自己,那就活该死了干净。 只有不轻言放弃,内心充满希望,自立自强,哪怕不择手段,也要坚韧不拔,如这样的人,才值得自己的心善与帮助。 天助自助者,自古就是如此道理! 至于引发动乱,到时候势必要出现的死伤?哄抢粮食,到时候要出现的纷争伤亡? 纪允觉得,还是能者居之吧。 人在生死面前,敢拼才有活路,不敢拼或者拼不过,呵呵,那不好意思,这个世界自来都是胜者为王,优胜劣汰罢了。 正如上辈子自己被小皇帝设计,万箭穿心,说再多,不也是个十足的失败者? 所以,想要在乱世之中活着,坚韧,努力,勇气,心计,狠辣,缺一不可! 等这对雌雄大盗回了先前的院子,派出胖胖等好帮手,以阴气封锁了附近的区域,俩人协作,成功的把那些狗子都给收拾了,血流成河后,面对剩下的这十几个女子,肖雨栖反倒是发愁,接下来该怎么安排她们的去处。 带着一起行动?显然不行。 最后了还是纪允看着肖雨栖实在为难,帮着出了个主意。 纪允垂头靠近肖雨栖,压低声音,“五郎,我们还有事情要办,带着她们行动不便,这样,你让她们收拾收拾跟我们走,一会我们给她们找一处偏僻且安全的院子,让她们躲进去,待到熬过今晚,等到明日辰时,到时候……”。 肖雨栖一听觉得在理,连连点头认同。 随即就转头看着身后这十几个唯诺麻木的女子们,叮嘱交代她们。 “小姐姐们,一会我们带你们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等到明日相城乱了,这大宅子里也乱了以后,你们趁机捞点财物粮食,再各自逃命去可好?”。 众女闻言,有些精明是姑娘,在得到了肖雨栖与纪允的救助,看到了他们二人的本事后,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并不肯轻易放弃,更甚至是想着,让肖雨栖二人保护到她们直到安全为止。 只可惜这样的无理要求刚一出口,便被身边另外几个懂好的姑娘给打断了。 这几个姑娘面对肖雨栖的提议连连应是,对于同伴的要求,莫不说她们打心底里就觉得是在为难人,便只是看着笑脸小恩人边上,那一脸冷酷的另一位恩人沉着的冷脸时,她们就心里发怯,并不敢提出过份的要求。 再说,恩人都说了,他们还有要事在身,做人不能那么自私,现在的自由都是恩人赐予的,她们要懂得感恩,于是连连应好,制住了脑子有坑的同伴不说,自己还乖的不得了。 肖雨栖见状,自是不搭理得寸进尺的那一部份存在,单手搂住纪允,回头嘱咐了句跟上,带着十几个姑娘家浩浩荡荡的,就在这处府邸后院的马棚边上,找了个暂时安全,没人住的偏屋给她们躲藏。 临了离开前,指着院子一墙之隔的马房,肖雨栖还不忘了交代有眼力见的那几个姑娘。 “小姐姐们,我们办完事情就会直接离开,并不会再回来了。 至于你们,命是你们自己的,是好是歹,接下来得靠你们自己。 瞧见没,这院子一墙之隔外便是马房,里头还有车马牲口,你们暂且乖乖的熬到明日天亮,待到城里乱起来以后,你们完全可以去隔壁偷了车子混出府去,到时候在城里找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想来保命该是无虞的。”。 叮嘱完了,肖雨栖思考再三,最后还是微微抬脚,伸手从自己的靴子里,拔出先前小姐姐捅了自己的那把匕首,把它交到自己看的比较顺眼些的那个小姐姐手中。 “小姐姐,这个给你,你拿着防身。”。 正文 第六百七十二章 子不语怪力乱神!!! 说完也不等小姐姐感激,肖雨栖搂着自打救了人开始,面色就一直冷着,明显一脸不开心的纪允飞身离开。 飞在空中,肖雨栖还不忘了跟怀里的负负聊骚。 “好了呀,别不开心了,我为先前说你无情的话,郑重向你道歉成不?您是谁呀,您是堂堂纪九爷呀,当然不会跟我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的对不对?”。 实在是,自己抱着人穿行在府邸里寻找所谓的粮食,受不了自己怀中揽着的人,一直的低气压,没得办法,某人只得老实的认错。 当然,认错的最根本原因是,肖雨栖满以为,纪负负这家伙之所以生气,估摸着是自己强行要救人,结果救了人后,被后头那几个理所应当,不知好歹的女人给气到了。 心说这货肯定是在气自己鲁莽,觉得她根本就不该救她们来着! 因为心里有着这样自觉的认知,天不怕地不怕的某人自然心虚了呗。 “好啦,好啦,纪九啊,你看啊,不去看那几个脑子有坑的家伙,就只说我送了匕首的那个小姐姐,她们几个是好的呀!咱们总不能一竿子打死所有人不是?来嘛,别生气啦,笑一个!”。 唉!心虚的滋味,忒他妈的不好受了,而且最大的问题是,为嘛男人比女人还难哄? 纪允瞬间被揽着自己的小丫头给气笑了。 真是,还知道他在生气?还知道自己理亏?还知道自己心虚? “没有下一次!”,某纪大爷严肃警告,换得了肖雨栖的连连的点头保证,“好的,纪九爷,本少下次一定不!”。 可是等她保证完了,忽然又觉得不对。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后知后觉的某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的是,明明怀里揽着的人又不是她的谁,对自己又不重要,所以,自己倒是心虚个什么鬼?愧疚个什么鬼?保证个什么鬼? 她怕不是疯了吧她? 急忙摇头,把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想法,统统都甩出去,肖雨栖忙言归正传。 “纪九啊,你有把握找到狗子将军藏起来的那些粮食吗?你说,能供给他一支队伍吃这么久的粮食,到底能有多少?够城外那些难民吃半个月的吗?如果你是那狗子将军的话,你会藏在一处呢?还是藏在很多处?你说那些个粮食,会不会并不在这个府邸里头?”。 肖雨栖叽哩哇啦的抛出一股脑不带停的问题,纪允却一边留心观察,以自身带入狗子将军的角色,分析着对方可能藏粮食的地方,一边指挥着肖雨栖,带着自己在这个府邸里飞跃挪闪,寻找的机跷。 “以我的观察分析,就这闭门不出的缩头乌龟的性子来看,相城内剩下的粮食,他一定会如守财奴一般,统一集中到,他自己轻易能够得着的眼皮子底下来。”。 一来,城外遍地都是饥民,手里有粮才心不慌; 二来,乱世中,只有手里有钱粮,他才能驱使得动手底下的兵,效忠卖命; 所以纪允俨定,所谓相城的粮食,自然被乌龟将军搬运集中到了一处,秘密保存,而且定然就在他够得着的乌龟壳内! 话说的虽然俨定,可是,聪明如纪允却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低估了乌龟将军怕被饿死的胆怯,以及藏粮食的谨慎程度。 如果给足纪允一天的时间,充份的让他摸清宅子里的底细,最好是在每日埋锅造饭的时辰,去厨下,或者跟着宅子里仆妇以及伙头军走一圈,即便是那些仆妇与伙头军也不知道,粮食藏到底在哪里,纪允自认,自己必定能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只可惜,眼下这不是来的匆忙,时间又不允许么? 纪允无奈,心说不然抓俩个活口逼问下,到时候自己再根据口供分析寻找看看,肖雨栖却不耐烦了。 她抬手指着天色的月亮,吐槽道:“今日咱们来来回回的可耽误了不少的时间了,你自己看看天,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再去抓人质逼问,然后寻找,真的太费功夫不说,指不定那样一圈搞下来,天都亮了,他们却还没有找到粮食的所在。 毕竟还得赶着辰时出城呢!这是大事,耽搁不得。 肖雨栖可不想,待到明日辰时,明明该混出城趁机搞事情的时候,自己还带着负负在这乌龟壳里瞎转悠,那不是瞎耽误事嘛。 于是乎,肖雨栖干脆破罐子破摔,想着先前已经在纪允跟前露了一手了,再露一手的话?也许,可能,或者也没问题哦? 而且她也没打算泄露宝贝大全的秘密,反正这个世界的人基本都敬鬼神,如果自己告诉他,她能见鬼并控鬼的话? 嘿嘿嘿! 纪负负这个家伙会不会觉得自己特牛掰,特厉害,特不好招惹? 指不定因为这个威慑,到时候他贡献出所有身家给自己的时候,就一点也不敢藏私啦? 毕竟,自己的好帮手,是他根本看不见也摸不着,却无处不在的可爱鬼鬼们哟! 这么想着,肖雨栖可来精神了,松开怀里揽着的人,小手一挥傲娇的表示。 “你那是什么破法子,太耽误时间不说,还增加了我们暴露的危险,你看我的!”,说着召唤出自家的胖来。 然后…… 纪允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边的小丫头跟疯了般,笑眯眯的低头,对着他俩身前的虚无在说话。 什么叫,胖啊,去逮两只了解这个宅子里的好基友来? 什么叫,胖啊,动手的时候温柔点,别吓到对方,一会还要它们带路哩? 纪允…… 小丫头嘴里那什么,别吓到对方到底有没有吓到,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着实是被吓到了! 毕竟先前小丫头挥手间,瓦片就起起落落悬浮在半空时,自己的心里就咯噔咯噔的觉得不寻常,那眼下…… 咳咳咳…… 那什么,要是自己没猜错的话,小丫头这是在跟那种东西说话吧?对吧? 该死的,如果没有这一世的重来,没有上一世刻入骨髓的记忆,他——纪允,堂堂九千岁,这辈子的堂堂右相,自然是不会相信,这个世间会有鬼的! 子不语怪力乱神!!! 正文 第六百七十三章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可问题是,他自己那样的亲身经历,无一不在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一切,小丫头能看到而自己看不到的世界,它兴许,可能,或者,估计,特么的是真实存在的呀! 想到这里,纪允蓦地伸手,紧紧的把身边的人搂进怀里,一副保护着的姿态。 虽然此刻的他,后脊背都在发凉。 在纪允的认知中,不可见,不可触碰的存在,都是未知的,危险的。 自己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哦不是,是也怕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不可控制因素不是? 君不见,各色画本,山川地里怪志中,但凡这样的存在,都是很厉害的家伙。 在他对鬼怪有限的认知中,鬼怪都是满嘴的鬼话,并不可信!所以为了未来小媳妇的安全,纪允觉得,便是对方的外表再软,便是已经迷惑住了自家的小媳妇,也得顾忌着他的官身。 不是说读书人自带天然浩气么?当官者自带官威震慑么? 不像上辈子阳气不足,这辈子,自己好歹是个读书人,是个官来着,想来…… “小栖别怕!我护你!”。 忽然被纪允一把紧紧抱住的肖雨栖,一脸的莫名其妙,“怕什么?”,这货是不是傻? 她就想问,这货是不是傻? 明明该害怕的人不应该是他吗?明明她表现出来的模样,那是跟鬼鬼好基友们很友好,很愉快,很亲厚的样子好吧? 对于能驱使鬼怪的存在,纪负负这家伙难道不应该害怕忌惮自己吗? 眼下这般死死抱着自己,安慰自己别害怕,他要保护自己到底是什么鬼? 啊啊啊! 她觉得,纪负负这个家伙,完全就是个神经病,脑子不好呀! “你给我起开,干正事啦!”,毫不客气的挣脱开某人的怀抱,不去看某人望着自己‘作恶’的手怔愣住的表情,肖雨栖看到胖胖领着个浑身都藏在阴气中的女鬼,上去就嘀嘀咕咕的询问正题。 那鬼倒是个经年的老鬼,有点本事,只可惜呀,能力都还没有胖胖强。 面对看着没有一点危险性的肖雨栖,女鬼一开始还不乐意配合,根本不肯开口回话呢,被抱着胳膊,盘腿漂浮在一边的胖胖那么一冷哼。 连纪允都突然感觉到,身周的空气一凉,肖雨栖便从瞬间老实的女鬼口中,知道了乌龟将军藏粮食的所在。 还真别说,从女鬼口中了解到的粮仓所在的具体位置后,事实很好的证实了,乌龟将军的谨慎性子,丫的!一个外族,居然还知道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知晓秘密粮仓有两个,一个存放粮食多,却轻易不动;一个存放少,供给日常吃用从这里拿取; 得知结果的肖雨栖一句废话都无,揽着自作多情,却偏偏没成功的纪允,指派着胖胖驱使着女鬼在前领路,两人两鬼直扑粮仓所在。 为了心底里的那点子小打算,肖雨栖是在找到了粮仓后,还故意以自己要进去仔细查看,让纪允在外头帮忙放哨,顺便记录地形的借口,成功的独自钻到粮仓里头,哗啦啦的往空了大半的粮仓里放粮食。 虽然都是带壳的粮食,不过没事,眼下的饥民连草根都吃不上,带壳的粮食,壳自然都是好东西,君不见饥荒年间,康团子都是救命粮么? 搞定这个经常被取用的小粮仓,下一个位于府邸后院,由坚实的密道连通的大粮仓,肖雨栖也依样画葫芦的搞了一遍小动作。 好在纪负负那家伙老实,让他放哨就放哨,并没有偷偷摸的进来瞧一眼,如若不然,她还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只可怜的纪允,哪里是老实? 明明只是因为心里在意,所以才会失了往日的主见,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某人妥协,潜意识里愿意宠惯罢了…… 话说,乌龟将军藏粮食的仓库可不是一般的大,特别是后面那个,就那做工,那能把自己多年来秘密基地出产的粮食都能存放下的量,这么大的工程,绝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 放完了粮食的肖雨栖,在出密道的时候,心里还下意识的琢磨,这秘密的地下藏粮大仓库,搞不好是这座府邸曾经的原主人,花费巨资秘密修建的呢。 心里琢磨着,肖雨栖人已经到了地道口。 看到入口处站立在黑暗中,眼里带着关切,深深朝着自己望来的人,肖雨栖见面第一句话就问,“纪九,这地下粮仓建的隐秘,你记准位置了没?要不要做个记号,免得到时候难民进城抓瞎找不到。”。 纪允闻言,望了望地道口一边的假山上,自己刚刚栓在枝头,此刻正在迎风招展的袍角,朝着肖雨栖郑重点头,“放心,都弄好了。”。 “那就好。”,肖雨栖安心的点头,说话间人两步上前,伸手揽住纪允,放了女鬼,收了胖胖,风紧扯呼,“大功告成,我们回吧。”,说着抱着人就拔地而起,选定此处最接近的后门而去。 就这,临了离开这座乌龟壳时,肖雨栖还不忘了把人家黑漆厚重的后木门,悄默声的从里头拉开了门栓。 回到客栈的时候,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因着客栈里没生意,就只得肖雨栖与纪允二人,小二哥每日要做的事情并不多,这会子人都还没有起来。 肖雨栖带着纪允悄无声息的摸回房间,轻轻带上门,松开人,自己倒回床上,肖雨栖蒙头就睡。 做了一晚上的贼,忙活了一挣个晚上,她是真的累惨了。 曾经千百个日日夜夜里,但凡是夜里晒月光了,自己早上一定会懒床。 眼下苦逼啊,懒床是不可能的了,可趁着眼下还有点点时间,自己去床上跟被子约会一下,找一下周公手谈一局,想来也还是阔以滴。 纪允看到身边的小丫头,一松开揽住自己腰身的手,往床上那么一倒后,就再也没了动静,起先他还真是唬了一大跳,心率都被她吓的不整齐了。 满以为小丫头莫不是夜里行动受了伤?关心则乱的纪允,顾不得自己的疲惫跟伤势,忙手忙脚乱的,弯腰伸手就去扒拉床上滚进被窝里的人。 正文 第六百七十四章 化妆成女子还点了麻子 结果等他好不容易,把人从床上的被窝里翻转扒拉出来时,听着某人的小呼噜,看着某人眼底的青黑困倦,刚才涌出的股股担忧,顷刻间全都化为了没好气的好笑。 “真是……”,纪允失笑着摇头,让他说什么好? 面对神经大条到如斯地步,而且当着他一个异性,居然也能大大咧咧秒睡的小丫头,他很想要拧一拧小丫头的小鼻子,狠狠的警告一番,让她能不能不要如此心大? 只是心里所有的警告与想法,在看到小丫头娇憨的睡颜,在想到她信任的人是自己时,全都化为了泡影。 罢了,就这么个小丫头,她就这么个性格,自己还能怎么办呢?看来只能是自己以后多操心了呀! 虽是这么愁人的想着,但是吧,此刻纪允的心底,却不自觉的冒出一丝隐秘的窃喜来,窃喜的原因嘛,嘿嘿,那是因为,某人对他的不设防,不见外…… 肖雨栖他们回来的时候,是早晨寅时末的样子,而小二哥打着哈欠起床,烧好了热水,端着上楼,准备给客人送去洗漱的时候,却已经是卯时末的时候了。 一手卡着盆,一手咚咚咚的敲门,没多时,屋子里就传来了动静。 敲完门的小二哥正端着水盆恭候着,只听木门吱呀一声被拉开,头顶蓦地响起一道温柔的女声,让他进去。 小二哥当时心里还腹诽,好说话的客官家的小娘子,平日里人看着是冷了些,也不大爱说话,可声音却这般的好听,就跟那百灵鸟似得。 啧啧啧,难怪的那好心的少年郎君愿意娶,且那般深情呢……没见着,无论走哪,小郎君都是抱着小娘子一道的么? 不过嘛,按道理,第一次听小娘子的声音,自己该觉得陌生才是,为何? 小二哥心里疑惑的嘀咕着,人却恭敬的端着一黄铜脸盆的热水,抬脚进门。 小二哥殷勤的端着水迈脚进房间,准备走到屋里的圆桌边放下手里的铜盆,一边走,一边还好心的开口解释,“二位客官,这是洗漱的热……天!你,你,你们……”。 “小二哥小心!”,肖雨栖眼明手快,见小二哥吃惊的手抖,铜盆眼看着要侧翻,她忙及时伸了把手,稳稳的托住了小二哥差点失手打饭的铜盆。 被肖雨栖的及时提醒唤醒神来,小二哥后怕的嘘了口气,两手紧紧端住盆,嘴里不停的干咽着口水,努力的安抚着自己因为惊吓而鼓噪的心。 忍着惊讶与惊叹,定了定神,忙不迭的快走几步,把铜盆放到桌面上后,小二哥这才下意识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脸的感慨。 乖乖隆地洞,这是大变活人啊这是! 可怜他刚才才进门,一点心理准备都木有,说话时下意识的抬头间,一眼就看到了换了女装,却变成了满脸麻子的肖雨栖,小二哥当场就惊呆了!惊的手里的盆,都差点被他给甩了出去。 要不是肖雨栖接的及时,他就要丢丑了。 不过,面前这个看着陌生,还满脸麻子的姑娘她是谁?怎么会在这个房间里? 他明明记得,住在这间客房里的好心客人,是个长的俊俏且精神,眼里总是含笑,让人见了就和蔼可亲的俊逸少年郎,以及他那个看着就瘦条条,病歪歪,却长的很漂亮,很美很美的小媳妇呀! 不要欺负自己没见识,身为一个八面玲珑的店小二,眼力见可是个好东西!对于自己接待的每一位客人,不说是过目不忘吧,那也是差不离的。 他发誓,面前的人自己肯定没见过! 小二哥愣神在当场,肖雨栖见对方下意识的反应,没好气的瞪了眼床边的屏风后,此刻正在里头更衣的罪魁祸首一眼,然后才晃悠到小二哥跟前,伸手在人家面前晃了晃,再晃了晃,好好心的喊人家。 “小二哥,小二哥,回回神,是我呀!我!你听小爷我的声音,是不是没有变?”。 接连被肖雨栖喊了好多声,小二哥才茫然的回过神来,回神过来以后,小二哥才抓住了最后的重点——声音。 对的,就是声音! 难怪的,刚才他就觉得有什么是熟悉的,眼下面前的麻子少女再度一开口,对着自己这么一说,小二哥当即一拍自己的脑门,瞬间清醒回神,“您,您,您是给小的打赏的那位,小,小郎君?”。 “嗯啦!对,就是我!”,肖雨栖毫不隐瞒,干脆的点头认了。 看着肖雨栖如此模样,小二哥一脸的不解。 心说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他以一副客官您这是怎么了的小眼神,一脸别扭,想说又不敢说的表情,直愣愣的朝着肖雨栖看来,眼里直白的疑问与担忧,惹得肖雨栖想笑。 想着自己听了纪负负这个大忽悠的忽悠,愿意换回女装,还随意他捣鼓自己的脸蛋儿,还美其名曰为易容,为的不过是能顺利的通过一会要走的东门,而后成功引起动乱后,事后也没人认得出他们的模样,减少所谓的麻烦罢了。 这些与小二哥都不相干,于是被小二哥撞破了也就撞破了,肖雨栖也不恼,不在意,反倒是乐滋滋的看着小二哥懵逼,以及一言难尽的模样,还好心的给人小二哥普及。 “唉!这不是北鑫狗子残暴又好色,昨日出城,对方看小爷我家媳妇长的美,不愿意放我们出城么! 想我堂堂男子汉,身为大丈夫,自然是能屈能伸的,为了保护媳妇,所以吃点亏就吃点亏吧! 小爷这不是想着,把媳妇化妆成男子,他能安全些,而小爷我一个男子,化妆成女子,还点了如此多的麻子,想来狗子们也不会留意到,便是发现了不对劲,万一被拦了,小爷我一个大男人也不怕……”,巴拉巴拉…… 戏精栖再次附体,说的那叫一个宠爱媳妇,为了媳妇不惧一切风雨的伟岸模样,听的小二哥那叫一个唏嘘感动呀! 看着人小二哥眼里哔哔发着钦佩的光,肖雨栖一点都没觉得羞愧,反倒是踮着脚尖的,去拍着人家小二哥的肩膀,“唉,小爷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万望小二哥给我们夫妻保密呀!”。 正文 第六百七十五章 这就是一名角的料!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完全被忽悠住了的小二哥,立时砰砰砰的拍着自己的胸脯,只差没有指天发誓的保证,“客官您放心,小的什么都没看见!”。 临了保证完了,看着从屏风后换完男装,恰巧此刻出来的纪小媳妇允,小二哥的眼睛都被晃了晃,简直闪瞎了。 娘嘞!难怪的掌柜的经常说,一般人成不了角,是个角的,都是有大本事的! 看着眼前男装上身,甚至比穿女装还要漂亮,哦不!是仙气,是俊秀的‘小娘子’,小二哥下意识的抚着自己的心口感慨着。 相城内顶顶有名的南山班里,那红了好些年名角万红青算个毛呀,要是小娘子也能登台唱角的话,就‘他’眼下这扮相,这可男可女的勾人模样,啧啧啧……只要往台上那么一站,啥都不用干,这就是一名角!!! 看着小二哥盯着纪允看痴了去的模样,肖雨栖暗暗好笑,偷偷打量,然后她的小眼神就发现,纪负负那货埋藏的很深的不自在,以及尴尬…… 哈哈哈,她就说嘛,这货无论男装女装都勾人,君不见前有外族公主,后有看门狗子,现还有可怜的呆小二,哈哈哈,某人心里笑开了花。 要不是这位钱祖宗冷冷的甩了句,“马上城门就要开了。”来警告某人,及时打断了某人的偷着乐,某戏精还打算继续看下去,根本不打算挪窝呢! 见到纪负负眼底的不耐烦,忍俊不禁的肖雨栖忙笑呵呵的点头。 果断的从兜里掏了块一两多重的银角子,不由分说的塞给小二哥道:“小二哥,劳烦你帮我们把停在后院的板车,拉到客栈门口可行?我们一会就下楼,赶着出城呢。”。 小二哥先是一愣,感受着手里的冰冷,随即回神。 回神后,小二哥忽的有些不知所措,急促的把银子忙推回给肖雨栖,连声道不敢受,不料却被肖雨栖给坚定又强势的给推了回来,“小二哥这是给你的答谢,另外住店剩下的大钱,你也不用找了,权当是给小二哥你的辛苦费,不过车还得劳烦你速速去……”。 “哎哎哎,小的这就去,这就去!”,得了赏钱,客官还如此好说话,小二哥心里激动。 见客人给打赏也是真心实意,本身就缺钱的小二哥也不矫情了,心里特兴奋激动。 先不说先前自己得到的铜子,就只说眼下自己手里的银角子,还有账面上剩下那些未结算的铜子,天可怜见的,他一年都拿不到这么多的工钱呀。 所以客人急着用车,都不用等客人把嘴里的话说完,小二哥心领神会,人利索的就动了。 一边忙不迭的应声,无需再等肖雨栖发话,自己转身就蹬蹬蹬的往楼下跑,赶紧给客人拉车去。 对待这样的客人,怎么客气周到都不为过。 望着小二哥如风一般瞬间刮远的身影,听着对方急促的咚咚咚下楼的声音,肖雨栖笑的呀,咯嘚嘚的扶着腰。 因为笑点太低,她都给暂时忘却了身后之人,先前对自己的一通大忽悠。 看在这个家伙说的还有那么一点点道理的份上,让自己化身麻子小媳妇的账,回头等他们顺利出了城后,自己再找他一起算! 坚持不让自己再打横抱着,只固执的让她搀扶着走的纪允,他心中的打算,肖雨栖哪里知晓的透彻? 先前美其名曰提出换装,然后又固执的,还要把肖雨栖一张俏生生的小脸画满了麻子,不过是因为某人心里隐秘的角落,忽然萌生出的那点子隐秘的小心眼罢了。 不想自己再着女装,不想自己一直都是被保护的姿态,想要以保护者的姿态一展雄风站在某人身边,固执的要保护自己未来的媳妇,捍卫自己的主权,要珍藏自己未来媳妇的漂亮容颜,绝对不允许让外人偷窥一丝丝的小小隐秘,且醋味十足的小心思而已。 搀扶着人下楼来,出了客栈门口,看着门口小二哥已经殷勤拖来,且放置好的板车,肖雨栖扶着纪允,忙就要把人往上头送。 起了小心思允却不干了,要是自己再上了这板车,让小丫头推着,自己先前还动什么脑筋?忽悠小丫头变什么装?易什么容啊? “五郎,自来都只有丈夫推妻子的……”,没有妻子推丈夫的道理,某人说的那是既严肃又一本正经。 很显然,肖雨栖是听出了某人话里的潜台词,松开稳稳扶住他胳膊的手,一叉腰,一挑眉,“切,我倒是想让你推来着,可惜,就你眼下这身板,本少敢坐,你能推吗?”。 这话说的,颇堵的纪允哑口无言。 他眼下的伤还未好透,站立的时间长了都是不成的,更何况还是得出大力?必然不行。 可再不行,体力再不够,难道他还不懂得用脑力来凑的道理? 于是,昨日逛了一圈城,对相城地形了然于胸的某人,忽的抬手指着城内某个方向,“我们去那里。”。 “哪里?”,肖雨栖很是不解,垫着脚,顺着纪负负手指的方向看去,有些不明白这货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是想着,这货手指的方向,是他们出东城的必经方向,不用绕路耽搁时间,肖雨栖倒是没有拒绝,反倒是干脆的点头应了,“成啊,去就去!”。 她倒是想要看看,这货到底要弄什么鬼,闹什么妖。 等肖雨栖推着空车,领着一步两喘气的纪允,抵达了他手指的地方时,看着这里聚集着异常多的人,肖雨栖瞬间了然。 感情这货是料准了,这内城河边有城中百姓日日取水呀! 问题是,此处人多也并不代表了,他能连人带车的推得动呀?莫不是他还想着招俩苦力代劳? 就在肖雨栖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着的时候,纪允笑了笑,只留下句让肖雨栖在此等着的话,人就往前头打水的人群里去。 然后,等到那货再回来的时候,奶奶的!这丫的居然牵着一只骡子回来了? “纪九,这骡子你哪来的?”。 正文 第六百七十六章 像是一股涌动的洪流 纪允自然不会说,这是自己拿着身上唯二的财物其中之一,一块自己经年佩戴的玉佩,从河边打水的一位精明老伯手里换来的。 纪允只牵着骡子走到肖雨栖跟前,指着肖雨栖身边的木板车,特别好声气的解释道:“五郎,这牲口老是老了点,不过好在尚能代步,让它拉着我们的车子走,这样五郎你也不必再辛苦了。”。 “呵呵。”,这货还挺聪明的。 其实肖雨栖不知道的是,这货的聪明还远远不止如此,从他拿出那块玉佩换骡子,而不是拿着头顶的玉簪换时,这货就已经心里有了谋算,遇先埋下了钉子,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却只说眼下,这些内情,肖雨栖是全然不知的。 看着能拉车的骡子,想着以后自己不用再当骡子拉车,肖雨栖还挺高兴的,“行吧,你会套车不?要不要我帮忙?一会是我赶车你坐后头不?”。 纪允闻言,坚定摇头宣誓主权,“我赶车!”。 笑话,再让她赶车的话,自己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做工? 生怕某人提出反对意见,某爷忙就招呼着,“上车!走啦。”。 虽说两辈子自己都没有套过车,不过买骡子的时候,他询问了那位老伯一番,自己在心里模拟几回,摸索一番,倒也套的不错。 捯饬好了车,急急忙招呼着自己的麻子脸小媳妇上车出发,感受着身下车板,因为小媳妇上车而传来的震动,纪允唇角不由的勾了勾,手里的鞭子一扬,明明没赶过车的人,在老伯临时的教导下,仅凭着理念也赶的像模像样。 此地离着东城门已经不远了,而开城门的时间也快要到了。 纪允也生怕乌龟将军那边出现什么变故,加紧时间,赶着骡车往东门奔来。 也不知道这一次是因为,这班守城盘查的狗子,跟北门那色心狗子没交情的缘故呢?还是说自己苦心忽悠小丫头易容换装了的缘故?再不然是他们运气突然变好的缘故? 总之,在赶着骡车出城的时候,经过一个个手持长矛的狗子们,他们居然没有引起异常,也没有被拦截。 骡车载着他们,蹄子哒哒哒的踏着青石板上,穿过并不算长的甬道,眼看着头顶的阴暗变成了明亮,外头自由的天空近在咫尺了,忽然,身后甬道另一头的长街上,有个狗子骑着快马急速的飞奔而来。 马上的狗子一脸的焦急惊慌,那是一边纵马飞狂奔接近,嘴里还一边凄厉的大喊。 “敌袭,敌袭!速速封闭城门……”。 好吧,虽然是北鑫人的鸟语,不过纪允能听懂,会些鸟语的肖雨栖自然也听懂了。 她不仅听懂了,更是预料到了,狗子匆忙赶来要求关闭城门,敌袭是假,狗子没了主事的狗头,此刻想必内里已经乱成一团才是真。 看到情况有变,肖雨栖的一张麻子脸上顷刻间露出笑颜,双眼啵啵发亮。 就在身后的狗子还在挥舞着手里的棋子,嘴里疯狂的嘶吼,急促的靠近城门,催促着关闭城门时,坐在后头的板车上,已经身处城门外的肖雨栖飞速往前挪了挪,靠近前头赶着骡车的纪允。 “纪九,本少估算的时间刚刚好,咱们动手的时候到啦!”。 纪允自然知道,只嗯了一声,努力忽视身后如兰且磨人的气息,点点头示意自己了解后,手里的鞭子,便直接朝着身边最近的看门狗子缠绕而去,与此同时,手里早就捏着的石头子儿,也再度显露了它们的狰狞,一瞬间刷刷刷的急射而出,颗颗直逼狗子们的要害。 纪允的动作快,肖雨栖的动作更快。 到了这样关键的时刻,她哪里还顾得上保留? 宝贝小棍棍直接一晃出现在手中,身形犹如灵巧的乳燕,在纪允动手的那一刹那,肖雨栖一蹬车板,人就窜了出去,手持凶器,如杀神临世。 开玩笑,对待北鑫的狗子,肖雨栖可没有要手下留情的意思,那是直接把小棍棍的马力开到最大档。 麻子栖所过之处,遍地都是敌人抽搐的尸体。 就这还不算完,搞死了自己跟前这条甬道内,那些个听到快马令官来报的命令后,一个个的惊讶呆滞如鸡般的狗子还不算,麻子栖那是一边在甬道里作乱,一边还不忘了扯开嗓门,用了平生最大的声音,甚至还配上了内力,努力的尖着嗓子呐喊。 “城内北鑫狗贼将军以伏诛,狗贼藏身的府邸粮食千千万,父老们,相亲们,为了父母,为了儿女,为了子孙,为了吃口饱饭,便是死又有何惧!杀呀!冲啊!大家伙一起上,灭了北鑫狗子,相城就是我们自己的啦,粮食都是我们自己的啦!杀呀……”。 这样的时候,最怕的就是煽动。 君不见,多少的起义,一开始不就是因为热血与那一股子莽气开始的么? 麻子栖这么一喊,外头千千万的饥民百姓们,一开始还有些呆滞,面对忽然的变故,有些反应不过来。 一直是等到亲眼目睹看门的狗子们个个倒地不起,等到饥民们耳中听到父母、儿女、子孙时,听到吃饱饭时,一个个的情绪开始激动了。 有些骨子里还有热血,心里还记挂着亲人,还能动弹的汉子们,一个个的,一抹泪,一咬牙,一跺脚,抓起手边尽可能抓得到的武器,跟着声嘶力竭的呐喊着。 “他娘的!左右都不过是个死!与其被活活的饿死,还不如拼一把,跟狗子们干了!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狠狠吃他娘的几口饭,哥几个,拼了!”。 “狗杂种的大官将军都死了,趁着狗杂种群龙无首,乡亲们,为了我们自己能活下去,我们拼啦……”。 “对对对!拼了,跟北鑫这群狗杂种们拼了!城内明明有粮食,城是我们自己的城,地是我们大黔自己的地,没得我们自己人饿的要死,却白白便宜了一群狗杂种的道理!杀,杀死狗杂种,杀进城去,我们就有饭吃啦!”。 “杀,杀了北鑫狗杂种!杀了就有饭吃啦……”。 这么一句话,在此时此刻响起,仿佛是能洗脑的神奇咒语一般。 一个响应了,两个响应了,十个响应了,一群人响应了,然后…… 然后城外的百姓们一个个群情激奋,在粮食这个大胡萝卜的勾引下,但凡是能动的,哪怕是瘦骨伶仃的小儿,哪怕是身体虚浮肿胀的老太,一个个都尽可能的奔跑着,鼓噪着,嗷嗷叫的跟着人群就往城门口奔涌而来,像是一股涌动的洪流…… 正文 第六百七十七章 有能力者活,无能力者死 相城东南西北四方城门,每一个城门其实都有三个门,正中央一扇高大的大门叫中门,边上一左一右两个小了一半的小门,也叫仪门。 大门不遇大事,平日里不会轻易打开,自来百姓进出城,走的都是两旁的仪门,一边进,一边出。 相城如今的局势不好,乌龟将军再贪财,也没有胆子大开大中城门,自来都是开了两边的仪门供进出,就这每日还只稍稍开放一个时辰而已。 今日也是如此,肖雨栖跟纪允俩人故意捣乱,乱的也是右边的仪门,灭的也是右边仪门甬道内外的北鑫狗贼。 而后外头百姓听到了肖雨栖有意的煽动,一个个群情激奋的乱了开来的时候,边上其他的狗子们心也跟着乱了。 城门楼子上上下下的狗子们自然都是怕死的,当即就疯了一般的派出人马,想着赶紧过来想办法关闭乱了的门,甚至在另一边仪门,整日里只忙碌收刮进城费的狗子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危急时刻倒也不蠢,一边齐心合力匆匆关闭自己守护的仪门,一边还急忙分派出人手,疯了般的朝着另一边肖雨栖正在作乱的仪门来,妄图关闭这扇城门来着。 只可惜,事精肖雨栖可不是善茬,更是不想自己做的事情半途而废,匆匆回头交代纪允大声呐喊着,“负负,赶紧把粮仓的地点告诉大家,我去开城门!”,声音未落,人却已经动了。 她都想好了,外头那么多的百姓,单单只有自己跟纪负负打通的小小仪门怎么行? 万一发生踩踏事件,自己岂不是好心办坏事? 所以,她早就看不瞬眼的那扇中门,自己便帮大家轰了吧?是吧? 飞身避过城门上,那一支支朝着自己射来的利箭,肖雨栖白嫩手掌翻覆间,一颗自己曾经在国公府里耍过的小玩意,直直的被她投向了,一直以来稳稳关闭的中门。 飞窜上城门楼,准备去解决上头这些狗子弓箭手的肖雨栖,脚尖才将将落地,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脚下的青石砖都跟着颤了三颤,在狗子们的茫然间,在城外百姓将将奔到仪门跟前时,一直都未敞开过的中城门,就这样从里由外的倒了下来,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隆巨响,惊起了一地的烟尘。 肖雨栖很满意。 很好,刚刚自己使出的力度与角度都非常完美,瞧瞧,只炸倒了门,没有伤一个人,门还如此完整,这都是自己的技术高超呀! 纪允:看来小丫头的秘密……唉! 城外的百姓:天啊!北鑫狗杂种惹了天谴啦!老天爷爷劈下炸雷,炸了北鑫杂种守的城门啦!乡亲们,冲啊,杀啊,抢粮食啊…… 北鑫的一干看门狗子们:我们是谁?我们在哪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那吓的他们肝胆俱裂的惊天震动,真的是老天爷劈下的炸雷吗? 肖雨栖在城门楼上杀狗子杀的欢,极尽可能的,在为冲击进城的百姓们灭杀潜在危险,尽可能快速的游走于敌人之间,想要尽快灭杀光那些弓箭手。 纪允站在板车上,眼明手快的瞄准目标,先后拉住几个看似有些领导力,且正带头往里头冲的汉子,把自己记号的粮仓地址交代给他们知晓后,看着他们带着人流往城内去,他这才飞身上了城门楼,寻找起自己的未来小媳妇去了。 待到两人一左一右的打着配合,从东城门楼上开始,飞速包抄着,一路灭了四方城门上的弓箭手。 看着已经乱了的相城; 看着往外逃的往外逃,往城内去的往城内去的狗子们; 看着四方城门外,依旧在陆续涌入的百姓饥民; 看着城内火光冲天的乌龟壳府邸; 肖雨栖眼底闪过担忧。 “纪九,我们真的不用再跟进去帮忙吗?毕竟狗子们手里有利器,且人数也不少,万一……”。 “没有万一!”,纪允伸手紧紧拽住肖雨栖,揽着人飞纵回了东城门这边,抵达城门口而后飞身而下,一边寻找着他们的骡车,一边解释。 “不需要万一!栖儿,城外的饥民是北鑫军的数倍不止,我们已经给他们打开了局面,做出了良好的开端,如果这样,他们都无法战胜对北鑫鞑子的恐惧,没法灭杀那区区北鑫残部的话,我们再帮下去也没有意义。”。 他——纪允,依旧是那个自私且心肠冷硬的人,从来未曾改变过! 该帮的,该做的,不该帮的,不该做的,他都因为手里牵着的这个小姑娘都去做了,去帮了,剩下的,便只能看他们自己了…… 他还是那句话,天助自助者,优胜劣汰,自然法则罢了。 有能力着活,无能力者死! 更何况,眼前这群饥民,呵呵…… 诚然,值得帮助的自然是多数,可其中也不乏有很多不值得帮助的阴险小人。 就比如眼下,大多数懂好的人,一个个都拿着武器,靠着自己的力量,记着他们刚才出手的相帮,一个个的都忙着进城杀敌,抢粮去了。 可偏偏还有一群阴沟里的臭虫,呵呵,居然敢打他骡车的主意! 四目扫过,远眺到已经赶着他的车,特别还是那拉了自己一路,承载了小丫头太多汗水,自己太多回忆的板车悄然远离,纪允笑的格外的冷。 “走,小栖,我们得去追我们的车了。”。 “我们的车?”,仍旧回头看着身后接连冲击进城百姓们的肖雨栖,听到耳旁纪允的话,她还有些茫然不知所以,“我们的车不就在这里吗?”。 面对明明有时候很小气,有时候神经又大条无比,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未来小媳妇,纪允满是无奈。 两手板正了肖雨栖满脸麻子的小脸,遥指着奔涌人流后方一侧,轻声道,“栖儿你看,我们的车在那呢!”。 肖雨栖……泥煤的,欺负她是个矮子! 面前奔涌的人流,虽然不是人人都比自己高,可是…… 气呼呼的麻子栖,全然忽略了某人嘴里称呼的一变再变。 纪允仿佛是看出了肖雨栖内心的气愤与无奈,蓦地笑了,也不顾自己的伤,猛地把小矮子抱进了怀里举了起来,还柔声的问,“看到了没?”。 正文 第六百七十八章 这是全世界人民都知道的事 肖雨栖正想点头,回应说看到了来着,结果看清楚前面的情况后…… “我去!好胆,居然敢抢本少的车!”,不用纪允再问了,看到她那熟悉的小板车,肖雨栖当场怒了。 开玩笑,她可是大名鼎鼎的肖抠门,敢在老虎嘴里拔车,那几个驾着她的车,还一脸喜气飞奔的家伙,怕不是活腻味了吧? 顷刻间,肖雨栖早就忘了身下抱着自己的人还带着伤了,也忘记了刚刚自己还惦记着,要跟着进去杀狗子帮忙的事情。 急吼吼的拍着身下抱着自己的人的肩膀,嘴里咆哮着,“纪九,我们追!”。 …… 两日后的相城。 已经被诸多难民占领的相城内,因着跟北鑫狗子的抗衡,以及在接下来抢粮的疯狂中发生的不可避免冲突,虽有极少数的死伤,不过最后好歹其中还有明理的人,经过多方协调制衡,那一拨猛烈的骚动结束的很快,无论是城内的百姓,还是城外冲击进来的难民,多少都分到了粮食。 参合着草根树皮煮一煮,也能让他们喘息一阵子,好寻找别的活路,算是给了大家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百姓们手里拿到粮食后,绝大多数人嘴里连声念叨阿弥陀佛,一个个的在心里感激的不行。 这么多的感激聚集在一起,所有的人哪怕都不知真正的恩人是谁,可是因为感激的心是真的,是虔诚的,不知不觉间,真正做好事不留名的某人身上,那金色的功德金光,在上一次大大损耗过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增长。 当然了,眼下正跟负负得正呆一处的某人,此时并未发现,她呀,正优哉游哉的躺在板车上,双手枕在脑下,嘴里叼着根枯草,惬意的翘着二郎腿,还战术性的在半空中抖啊抖的。 就这,某人还不老实,时不时的指使着赶着车的纪允,不是嫌颠簸要人家慢点,就是嫌弃人家太墨迹要快点,总之是怎么折腾人怎么来,难伺候的很! 用她自己个心里的歪理来说,先前她被那负负折腾坏了,哪怕有某人全副身家的胡萝卜在前头吊着,却并不代表了,自己不能折腾回去呀? 自来她就小心眼,这是全世界人民都知道的事! 然后吧,这就导致了,抢回了骡车的两人,在接下来这两日的路途中…… 好嘛,一个悠哉惬意的折腾人,一个心甘情愿的求折腾,一点儿也不知道,此刻他们身后的相城里,正有一个不速之客,气势汹汹的,带着手下呼啸着打马进了城。 话说甲瑾,在袁哲那个老匹夫那儿吃了亏上了当后,接下来再受哄骗,没脑子的亲自出来寻人,不过是她心里那点子不甘心在作怪罢了。 受她毒药驱使的甲组那一股子人,一个个都是善于打探情报,手里消息流通的好手。 在他们的心里头,想着先头,他们接连得到的确切可靠的线报,就自家主公那般的情况,就主公那一文弱书生,在那样的危机下,定然只有嗝屁,额……,只有不幸殒命的份呀! 却哪里知道,他们的主公,其实暗地里是个比二十八星宿还厉害,还是活了两辈子的老妖怪? 只能说,纪允这货面上看着软,心里却是深不可测,藏的太严实了。 一干手下根本没觉得纪允能活,偏生他们的主事,甲瑾这个毒娘们偏死心眼,一心就认为主公活着。 这么认为也就算了,还跟发了疯一般的,领着他们过了南江,天南地北的到处寻找。 这浊河堤被北鑫狗掘了堤后,洪水泛滥的地界广了去了,在这片地域找人,那不是大海捞针是什么? 只可怜他们这群倒霉催的手下,要不是一个个都身中未知且无解的剧毒,不得已受制于那毒妇,他们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就如这回一般,有下头的兄弟传回消息,说是相城发现主公行踪。 这不,他们刚刚才抵达旧都,屁股都没坐热,水没喝一口,那毒妇就一声令下,即刻出发去往相城。 天知道,那样的情况下,主公早就该死透了,说不定尸骨都喂了鱼,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自打从陵建城出发开始,一路上他们都收到过多少回这样的消息啦?哪一次不是扑了个空,还让那毒妇好一通发作? 这回所谓的相城消息,呵呵,想来定然也是一场空啊! 纵马飞奔着,一路跟着前头的毒妇,匆匆穿行过相城的西城门,看着城内暮色下的相城,甲瑾身后一干十几骑手下,心里都是如此想法。 一行人打马飞驰于难民扎堆的街道上,一点也不顾及着街上拥挤的难民。 一马当先的甲瑾心里急不可耐,手里扬鞭狠狠抽打的马腹,一路纵马飞奔,面对眼前避闪不及,或狼狈,或惊慌,或尖叫着避让的难民,眼里只有厌恶与嫌弃,一点都不把这些难民的命当命。 “闪开,闪开,统统给本姑娘闪开,挡路者死!”。 一路骑行到了一条大街,看到街上飘着半块幌子在空中荡的茶馆,甲瑾才猛地勒住缰绳,在马儿仰蹄嘶鸣中停了下来。 身穿白色紧身骑马装,身披蜀锦红斗篷的甲瑾内心急不可耐,利落的旋身下马,把缰绳随意的往身后跟着下马的手下一丢,抓着自己手里暗色的马鞭,快步来到一听到马蹄声的动静后,早早就从二楼雅间冲下楼来,等候在茶馆大门口的一名中年男子跟前。 中年男人见到甲瑾,满是抬头纹的脸上随即露出讨好的笑容,连忙拱手作揖,嘴里恭敬又讨好,“甲组地字七百七十八号向瑾姑娘问安。”。 走到了近前来的甲瑾,对于对方的恭敬讨好并不以为意,眼神就跟看一只脏污的蛆虫蝼蚁般,没跟面前这个,自己根本看不上的货色搭话,她开口就厉声喝问,“说吧,人呢?”。 这开门就见山的直接架势,让这位身处甲组底层,从来就见不到甲组主事者,偏却一心向上,想尖了脑袋都的想往上爬的中年男人,狠狠的吃了个瘪。 正文 第六百七十九章 当毒妇遇到呆逼 “姑,姑娘……”,明明他准备好的一通说辞,且早就演练过千百遍,此刻居然说不出口? 为了恭候上司,他好不容易弄到的难得好饭食,特意磨了茶馆好友,在这样的乱局中开门营业,为的就是今日,自己恭候讨好主事的甲瑾做准备,他哪里料到,面前这人偏生不领情? 一腔热情都演给了瞎子看,正当中年男人心里纠结犹豫,心说该怎样挽回局面又能讨好上峰呢,跟前的甲瑾已然不耐烦。 她就看不上面前这糟污、恶心、邋遢的臭男人,就跟曾经那些油腻腻,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眼馋她身子的一竿子臭鱼烂虾一样! 在她的眼里,这个世上除了她的主公,别的男人都是废物,都不配入她的一双眼睛! 结果倒好,这废物居然还拿乔,还敢耽误自己的大事。 甲瑾不由的气从心来,一点都没有压抑自己的脾气,手里那暗红的,也不知道侵染了多少人鲜血的马鞭,啪啪的就朝着中年男人身上挥舞了过来。 “没用的废物,本姑娘只问你,主公人呢?他在哪?”。 当场被打懵了的中年男人纳闷,“人,人?”,天知道,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面的主公大人,他人到底在哪?暗号上又没说! 天可怜见的,要是他知道,要是让他幸运的救了主公于水火,或者是见了主公的面儿,他还用得着低声下气的,来讨好面前这个母夜叉的臭娘们? 中年男人的愣神让甲瑾又是一恼,莫名的就想起这连日来,自己被各路的消息牵着鼻子到处跑,每每怀揣着欣喜与希望,却又每每失望的糟心与绝望。 甲瑾瞬间就爆发了,恨的咬牙切齿,手里的鞭子更是不要钱般的,啪啪啪的就往中年人身上甩,“我打死你个废物,都是废物!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找不到,我打死你……”。 “疯了,疯了,真疯了……”,茶馆里头,中年男人的好友,也就是今日被中年男人强行拖来开铺子门的茶馆老板,看到好友被个凶巴巴的娘们虐打,心里咯噔噔的,那是给吓的呀! 可让他上前去帮忙,他又是不敢的,毕竟那凶神恶煞的毒娘们身后,还跟着十好几个,看着就孔武有力的打手呀! 早知道今日会是如此结果,先前就是好友跪下来求自己,他也该听家里孩他娘的话,打死都不来开这个门,如往日那般闭门歇业多好呀。 只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老板悔啊! 却也不能真眼睁睁的看着,多年的好友被活活打死不是? 想着先前,自己在二楼时,好友拉着自己个聊的那些话,能开茶馆且能言会道,脑子并不笨的老板蓦地就想到,好友先前指着自家店铺门口那奇怪的,却怎么也抹不去的怪异画,口口声声说他要发达的话来。 本着死马当活马医,茶馆老板从柜台后颤颤巍巍的探出头,左手抱着自己头顶的瓜皮帽,右手指着自家大门口边上的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嘴里放声大喊。 “老兄弟,画,画呀!门口你说的要发财的画!”。 完全被打懵了的中年男人,是在听到了好友冒死的喊话,喊画后,他猛地醒过神来。 对吼,画,画呀! 那是属于主公独有的暗号,身为甲组的探子,全甲组人员上上下下都知道! 为嘛刚才自己要被臭娘们牵着鼻子走?问他主公,他光只会想主公去了。 天可怜见的,他哪里见过什么主公哟! 他见过的,就只有打从一入甲组起,就被领路人指导叮嘱认识的,那几十个必须死记到底的暗号中,其中最为首,最紧要的,属于主公的那一个罢了! 想到此,中年男人忙单手抱着头,一边暗暗躲闪开吃人的鞭子,一边手指着茶馆门口角落的暗号,嘴里惊呼着。 “甲姑娘,甲姑娘,暗号,暗号!主公的暗号呀!”。 主公的暗号几个字,成功的阻止了甲瑾的施暴,那高高扬起,即将落下的鞭子,终究没有再落下。 甲瑾激动,抓着鞭子快速的顺着中年男人手指的方向急奔而去,果然就在门边隐蔽的角落,看到了那个独属于自己内心珍藏的那个男人的手笔。 是他,是他,真的是他! 连日来的辛苦奔波,在看到这个暗号后,甲瑾终于松下了一口气,紧绷的心神也跟着落下,眼里淌出了欣喜的热泪。 真好,原来他还活着,真的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见凶神恶煞的臭婆娘居然突然喜极而泣,并不聪明的中年男人随即又是一呆。 呆愣过后,眼里闪过一道名为积极向上的光,当即忘了刚才自己被暴打的痛,忙又殷勤的凑到甲瑾身边嘚瑟着表功。 “甲姑娘,小的跟您说,除了此地有这个暗号外,整个相城中还有几处,分别是医馆、客栈……”,巴拉巴拉。 可以说,为了抹去自己身上第七百七十八号,这个几乎在组里垫底的可恶数字,为了将来的财路,官路,中年男人那是卯足了劲的要表现啊。 说的正欢喜,甲瑾却蓦地脸色又是一变,眯了眯眼,心思深沉,嘴里还反复呢喃着,“医馆?客栈?”…… “对对对,就是医馆跟客栈!”。 甲瑾却不理身边中年男人的连声附和与讨好,自认为很了解主公的她,心里就琢磨盘算开来,为何主公会在这些个地方留下暗号? 琢磨着,琢磨着,忽然甲瑾眼神一暗,心说,她的主公怕是有不好,不会受伤了吧? 这么想着,甲瑾手里的鞭子当即挥舞开,抽开身边凑上来的中年男人,招呼着一干的手下急促发令,“走,去医馆!”,然后便翻身上马。 不过吧,在准备纵马离开之时,忽的想到自己并不熟悉相城地形,贸然前去,还不如找个熟路的带路来的省时省力。 于是甲瑾这才厌烦的转头,看向刚才被自己一鞭子抽的直转圈的中年男人,眼里的嫌弃厌恶更甚,心里更是不由的感慨俨定。 果然,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的主公,别的男人,呵呵…… 正文 第六百八十章 他想当个屁被放鸟 看到那货还在转,甲瑾眼里的厌恶与嫌弃更甚,不过是想着还要用这货带路,甲瑾这才皱着眉,压下心里的浓浓厌恶,不屑又不耐的吩咐身后的手下。 “去,带上他,让他领路。”。 “喏。”,同样心里嫌弃且厌恶甲瑾的手下,面上倒是很恭敬的很。 面上诚服的应声过后,手下双腿一夹马腹,纵马走到中年男人跟前,伸手一提,便把可怜的,还在转圈圈的笨蛋给提了起来,嫌弃的跟放货物一样,随手把中年男人打横放在了马前,嘴里还冷酷的鄙夷,发号施令,“赶紧指路。”。 可怜的呆逼中年男人还能怎么办? 哪怕已经晓得了,这位甲组的主事者不是个善茬,跟自己先前脑子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甚至连跟着恶毒娘们的手下,这些高高在上,排位也在自己之上的同僚们,一个个的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这是自己作死,把自己作到了龙潭虎穴里来了呀。 可还能怎么办? 中年男人只能是憋憋屈屈,委屈巴巴,小心翼翼的,一心想着待会表现好了,让这群恶贼把自己当个屁,早点放了才好呀! 于是,呆逼忍着身体的不适,脑袋瓜的晕眩,忙就伸手就指着一条街,“打,打这边走,这边……”。 更巧的是,呆逼为了表现,给指的这条路吧,虽然便捷,虽然一次性也能抵达客栈跟医馆,可是吧,那也是先客栈后医馆呀! 所以说,甲瑾领着一队人呼啸而过时,率先来到的,居然就是肖雨栖与纪允落脚的那家,终于大门紧闭,不再营业的客栈…… 见到同样出现暗号的客栈,狼狈的趴在马上的中年男人,在经过客栈时,还不由的激动大喊,“客栈,客栈……”。 打马在前的甲瑾闻言,想着既然经过客栈,想来是有缘,倒是不急着往医馆去,反而是勒停下马,示意手下把中年男人带着,自己走到大门紧闭的客栈门口,先是寻找了一圈,看到主上的暗号,甲瑾心里蓦地一喜。 紧接抬眼着看到紧闭的客栈大门,甲瑾脸上涌起不悦,朝着身后放手下扬了扬下巴,身后的狗腿子们瞬间了解其意,当即上来一人,抬脚就把人家好好的客栈门给踹倒在地。 甲瑾嫌弃的抬手拂了拂,拂开朝客栈内倒下的门板扬起的灰尘,率先抬脚走进了客栈。 甲瑾进来的时候,小二哥正在后院劈柴。 话说自打前日相城内乱,外头的流民一股脑的涌入城来后,自己便再也不敢开客栈的大门迎客了。 毕竟人心难测,谁也不知道难民是好是坏,眼下相城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难民呢,非常时期,再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钱就是王八蛋,没了可以再去赚! 自己也犯不着拿着自己的小命去冒险,万一来一群难民大砸抢劫,强行霸占客栈的话,自己一个人,可是双拳难敌四手! 再说了,自打接待了那位好心大方的客人两回,自己可算是捞够本了,想来不开门自己损失也不大。 所以咯,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安安生生的,在后院多劈点柴火好了,即便自己不用,将来重开客栈,老板也是会用上的不是?指不定到时候抠门的老板看到自己如此勤快,到时候……嘿嘿嘿。 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使劲的搓了搓,小二哥抓着斧子卖力的劈砍着柴火。 心里正美滋滋的白日做梦呢,忽然就听到一声轰隆巨响,而且听动静,居然还是自他家前头客栈传来的,小二哥心里一惊,手里的斧子当即失去了准头,差点没劈了自己的脚! “娘呐,这么大的动静,怕不是外头街上的流民推了我家客栈的门,劈了我家的窗了吧?”。 开玩笑,要是真让外头的流民霍霍了客栈,哪怕是一片瓦,一块板,到时候让东家老板知道了,可不得让自己赔?毕竟他可是受托守铺子的人呀! 这么想着,小二哥心里暗道糟糕,当下也顾不得害怕,一把提溜着手里的斧子,拔腿就往前头奔。 甲瑾进入客栈站定,正嫌弃的拿手在脸前扇着风,仿佛是要扇走客栈的穷酸臭气一般,眼睛还四下里打量着,这看着就没一丝人气的客栈。 心里各种想法怀疑正涌上心头呢,忽然,从客栈楼梯处,大堂链接后院的那扇后门外,猛地就传来一声呐喊。 “呔!是哪个小贼床空门……”。 小二哥两手紧抓着斧子横在胸前,一面急跑,一边嘴里故意发出威吓人的大喝。 只可惜,再壮着胆子有勇气,哪怕手里还拿着武器,他一个没练过的青年,哪里是甲瑾一干孔武有力打手的对手? 更何况这货还运气不好,还一来就喊出让某人厌恶的话,特别还遇上甲瑾这个除了看纪允外,看天下男人都不顺眼的疯狂女人。 所以,小二哥的结局,显而易见。 甲瑾听到来人嘴里的不干不净,她眯着眼,皱着眉,眼里闪现出的不是一般的厌恶与恶心,都没有看清楚从门外飞奔进来的人,只朝着身后的手下努努嘴,一干打手再次心领神会,不愧是长期配合的主仆,相互了解的很,默契的很。 为首紧跟着甲瑾的那个,也就是刚才踹门的那狗腿子,得了甲瑾的示意,其实也是为了得到缓解身体毒发时的解药,表现的不要太积极。 一个残影闪过,人就朝着小二哥直扑而去。 小二哥手握着自认为能给自己壮胆的武器——斧子,可惜它却并没有发挥它真正的作用,几乎是一个照面,哦不,确切的说,是连照面都没有照面。 小二哥才前脚迈步进了客栈,人才奔跑到楼梯口,狗腿子就已经上来,狠辣无情又无理的一脚踹出。 可怜的小二哥就这样带着他的斧子,懵逼的,呆滞的,惊恐的,就这么倒飞了出去…… 又是一声轰隆巨响,倒飞出去的小二哥,身体狠狠的撞在了大堂内盘旋而上,链接着二楼客房的木制楼梯,生生撞击得楼梯碎木飞溅四射,直到一直倒飞着击碎楼梯,卡到楼梯上粗壮的支撑梁柱,小哥儿这才停下了倒飞的趋势,嘭的一声反弹,脸朝下的吧唧倒地。 随着哐当一声,铁器敲击青砖地面的声音传来,跟随着手里斧头落地声响起的,还有紧随而来的,小二哥呕的一声喷出鲜血的声音…… “你们,咳咳咳……,你们是什么,什么人?咳咳咳……”,小二哥是真想不到,自己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正文 第六百八十一章 修炼的还不到家 狗腿子见自己一脚之下,这没练过的弱鸡,居然还有力气开腔问话?嗤的笑了一声,眼里都是杀气,正想着再给补上一脚,让小二哥爽快爽快呢,甲瑾却忙轻轻咳嗽了一声,及时的打断了狗腿子接下来的施暴。 倒不是好心,而是…… “咳咳,住手,本姑娘还有话要问。”。 刚才踹门的动静如此大,现下打人的动静也不下,可自己等了这半天,除了眼下这腌臜的,看着就像是个小喽啰的店小二外,居然再没有人出现? 甲瑾毫不怀疑,搞不好这小破难的店里头,就只这么个孤零零的腌臜货守着呢! 如此,想要知道自己此刻心里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她不就只能问这个腌臜的店小二吗? 想到这个事实,甲瑾恶心坏了,不由的抱怨,真是讨厌啊! 虽然自己很不解,也不相信,自家主公会在这样破烂的,糟污的,小店落脚,哪怕是暂时,她都深表怀疑。 不过既然外头的暗号确实是自家主公的手笔,她绝对没有看错!自己便也就只能委屈自己,免为其难的问上一问好了。 为了主公,她什么都能忍,什么苦都能吃的! 忍着心里的厌恶嫌弃,甲瑾高高在上,抬手间,挥退一干在她眼里就是狗腿子,都是不顶用的笨蛋手下们,自己纡尊降贵的上前几步,缓缓走到店小二跟前。 看到地上小二哥呕出的殷红鲜血时,甲瑾还嫌弃的退后一步避开,为难的选定一个看着还算干净的地方站定后,甲瑾这才高高在上的,免为其难的,终于低下了她高贵的头颅,用一种特别特别纡尊降贵轻慢语气,看着地上匍匐蜷缩着的小二哥问话。 “本姑娘问你,你这店里就只有你一人?自始至终都只你一人?最近你的店里有没有来过什么,看着就不一般的人?或者可是有一位气度非凡,长的英俊非凡,气质如仙,身高……”为了找人,甲瑾耐着性子,缓缓的形容出自家主公的长相,试图从小二哥口中知道点有用的消息。 因为描述的是自己在意的人,心里又一直惦记着,甚至每天夜里入睡前,她都要反复的,仔细的,在脑海中描画出纪允的面容陪伴入睡,可以说,甲瑾短短几句话,倒是把纪允整个人都描述的活灵活现。 听着甲瑾的描述,吐血的小二哥不由自主的,紧跟着在自己的脑海中,构建出对方嘴里形容的这个人来。 当脑海里形成印象,最后浮现的面容,居然是好心客官那俊俏小媳妇‘女扮男装’后的模样时,小二哥先是一呆,随即脑子忙就反应过来,连连摇头,一口咬定,“没,没见过……”。 开玩笑,这来者不善的毒妇,一看就是冲着好心客官家的小媳妇来着,虽然自己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何恩怨?不过看眼前的架势,小二哥心里俨定。 面前的毒妇定然是坏的,搞不好还是想抢好心客官家小媳妇的人! 他身为一个还有良心的人,自己就更加不能说了,哪怕就只想着好心客官给的那些个打赏,想着好心客官临行前的叮嘱,便是打死自己,自己一个字也不能说! 打定主意,小二哥就是咬死了自己啥都不知道。 只是吧,可怜的小二哥修炼的还不到家。 刚刚他那短短一瞬间的怔愣卡壳,让老油条如甲瑾这般事故的女人,当场就看出了猫腻。 甲瑾冷冷一笑,嘴里低喃,“不知死活的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嘴里这话,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又仿佛是说给依旧坚持着的小二哥听,没等人小二哥挣扎着想起身,甲瑾却忽然闭了嘴。 只见她猛地站起身,抬起脚,顷刻间便覆盖在了小二哥曲在地面的手指上…… 看是风淡云轻,其实脚下却是用了巨大的力道,不止如此,甲瑾还声音冷冷的当即厉声逼问,“说!在你家客栈门口留下暗号的人,你到底见是没见过?”。 小二哥再度猛地吃痛,十指连心啊! 他连连倒吸着冷气,嘴里啊啊的嘶吼着,面对甲瑾咄咄逼人的逼问,小二哥面上服软讨饶,心里却依旧坚持抗衡。 “啊,啊,啊!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呀,城里这么乱,小店又一直没开门,小的根本不知道什么暗号,什么人,不知道啊……”,马丹的,就是知道,打死他,他也不能说! “还嘴硬?哼!”,甲瑾继续用力的碾压着,完全把人家小二哥的手指当面团在蹂躏,样子残忍又恶毒。 被甲瑾狗腿子提溜着的中年男人,看到小二哥的凄惨模样,听着小二哥声嘶力竭的嚎叫,他不由的缩了缩脖子,摸着自己身上被抽开了花,见了血的衣裳,并不壮实的身子止不住的抖了抖,再抖了抖。 终是聪明了一把,把刚刚到了嘴边,想大喊着说,小二哥说谎的话,给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 倒不是他对小二哥心有同情,而是这货突然开窍了的物伤其类,想着万一要是找不到那位主公大人,回头毒妇不得再拿鞭子狠狠抽打自己? 所以哪怕他明知道,在相城被流民冲击破城前,这小破烂客栈明明是开门营业的,自己也是亲自验证查证过的,但是最终,中年男人却还是选择了沉默。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想着,得赶紧为了接下来万一找不到主公后,毒妇再大发雷霆时,给自己找个避祸的借口,忙就及时的补打下预防针。 “瑾姑娘,内个,内个……”,中年男人小心翼翼的缩着脖子开口。 甲瑾闻正暴躁着,听到有人插话打断自己,她当即不耐烦的转头,狠狠的瞪着中年男人,憎恶的开口,“有话说,有屁放!”, 中年男人给吓的呀,忙抖了抖身子,畏畏缩缩道:“内个瑾姑娘,相城内出现同样暗号的地方,不单单就只这家客栈,还有先前的茶馆,还有我们正要去的医馆,还有……小的估摸着,兴许我们要寻的那位,并未在这里露过面呢?不然,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别的地方有没有线索的先?”。 正文 第六百八十二章 如遇反抗杀无赦! 中年男人话说的唯唯诺诺,看似没什么底气,可听在甲瑾耳中,转而想了想,觉得也是,自己最先关注的,不也是最重要的医馆么?那才是顶顶要紧的地方! 虽然眼前的蝼蚁废物也很可疑,不过比较起来,自己更在意的医馆才是,当然,这该死的,不识趣,还没有一点眼力见的贱民店小二,自己也没打算轻易放过就是。 这么想着,甲瑾冷哼一声,下令示意身后的手下上来,“来呀,把这只蠢东西也带上,我们去医馆。”。 “喏!”。 再然后,可怜的小二哥,跟自找罪受的中年男人一道,两人分别被一狗腿子壮汉提溜着打横架在马背上,丢下身后的烂摊子,一行又匆匆的朝着前方的医馆气势汹汹奔涌而去。 甲瑾带着一干打手呼啸而来的时候,医馆正忙得很,被里三层外三层的难民围的那叫一个水泄不通。 虽然医馆早就没了治病救命的药品,可架不住老大夫仁心仁术,见不得百姓受苦,且也没法拒绝源源不断上门来求医的人。 特别是在相城内乱后,难民们身上为了打杀北鑫狗子残部,为了抢夺粮食等等,身上自然是大小伤不断,一个个的求上门来,老大夫看着大家可怜,于心不忍之下,便不顾徒弟杜仲的叨叨劝解,固执的开了医馆的大门。 在老大夫看来,能帮一个是一个,能救一个是一个,不为别的,哪怕就是看着那些伤了病了的老弱妇孺不过眼,他也觉得,自己也必须做点什么。 况且,没有药,身为一个医者,难道就不能行医了吗? 不能抓药,难道还不能看诊包扎开方子了吗? 于是乎,固执的老大夫不顾自己的身体操劳,以及连日来的饥肠辘辘,更是不顾徒弟的碎碎念,坚持着开了医馆,给求上门来的患者看诊,且分文不取。 因为老大夫如此的做法,好家伙,口子一开,难民们那是闻风而动,但凡身体有不适的都往这扎堆了,哪怕医馆根本就没有药! 你想呀,大家一路逃难,身体多多少少都有损伤,各种的毛病,而且这里还不用钱就可看诊,莫说是有病,便是没病,好多的人也想凑热闹的上来,求得老大夫给把个脉好安心。 等甲瑾领着手下气势汹汹到来之时,看到的,就是医馆内外满是难民的热闹景象。 甲瑾勒停马,坐在马背上,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医馆前的密集人群,眉头皱的死紧。 身后的手下见状,忙打马到了甲瑾跟前,嘴里有些犹豫,“姑娘,医馆人多势众,我们人手有限,不便发生冲突,不如……”。 “不如个屁!”,甲瑾也是关心则乱,看到手下关键时刻居然打退堂鼓,她心里不由的烦躁,手里的鞭子,当即无情的甩出,直接抽打在手下的身上,发出一声啪的脆响。 抽完一鞭子,收回手,甲瑾手指着医馆前,一圈的菜色流民们讥讽道:“就这么一群骨瘦如柴的乌合之众,一群下等的贱民,难道你们还害怕?还制服不了?呵呵,还自称高手呢,莫不是我光养着你们一群白吃饱?”。 这话说的多伤自尊呀,要是正常情况下,这群手下早就反了甲瑾,给她好好收拾一顿,让她吃吃教训了,只可惜啊,不能,因为他们身体里那解不了,断不了根的毒药,他们只能忍。 明明被扫了脸面,明明被当众抽了鞭子,手下还得窝囊的忍着,继续好声好气。 “姑娘,不是小的们不敢,只是流民人多,万一发生冲突,到时候冲撞了姑娘您的话……”。 “我没事!”,眼下她在乎的是,自家的主公有没有危险!她在意的人到底还好不好!其他的,全都不重要! “你们只管行动,必要时刻,你们手上的那些家伙事难道都是吃素的?一群乌合之众的下等民而已,死了便死了,如遇反抗,杀无赦!”。 甲瑾声音格外的冷酷,话语中甚至全然不顾自身的安危。 毕竟在她想来,主公在医馆外留暗号,那自然的,主公一定是进过这处医馆的大门的。 可什么情况下,主公才会进医馆呢? 那定然是身体受到了损伤,才会想着进医馆治疗呀! 一想到自己满心记挂在意的人,可能受了伤,且还孤立无援,甲瑾的心就一阵阵的绞痛,担忧不已。 所以,哪怕前头是刀山火海,是万丈深渊,她甲瑾也义无反顾。 “操家伙,跟我走!”,一声令下,甲瑾率先抓着染血的马鞭下了马,气势汹汹的就往医馆大门挺近。 明明是一妖艳娇弱的女子,居然叫她走出了铁血且让人忌惮颤栗的步伐来。 兴许是,她手上抓着的鞭子上的暗红印记? 兴许是,她身后十几个手下手里亮晃晃的武器? 兴许是,模样凄凄惨惨凄凄,被一干打手们提着走的两可怜人,被提溜着一路当着儆猴的鸡的缘故? 再不然是,流民们在经历了一场巨变后,不想再经历刻骨铭心的痛与失去,选择了明哲保身的缘故? 不然再或是,是因为甲瑾等人一行人,看着模样与穿着打扮就不像一般人,流民百姓心底不敢轻易招惹的原因? 总之,最后居然叫甲瑾这个毒妇,成功的领着十几个打手,走过求医百姓们自动自发避让出来的道路,轻易的抵达了医馆的大门跟前,甚至还清晰的看清楚了,属于纪允留下的独有暗号…… 而医馆内…… “杜仲,杜仲,带这位壮士下去,你给他重新绑一下手肘上的绳子,固定一下,注意别绑太紧,要让血脉流通……”。 医馆内是真忙,忙疯了都! 老大夫就一个人,带的小徒弟杜仲又还没出师,除了能给自己打打下手,帮着干一些简单的事情,大多的事情都需要自己亲力亲为。 自己手里这位壮士是手骨折了,自己虽然没有药,却是能给正骨,然后做下包扎固定,别的不说,最起码能让他的骨头不长歪,对于这个病患来说,将来的日子也要好过许多。 正文 第六百八十三章 身为医者的职业操守 只是医馆太忙了,看诊的病患又太多了! 手里这位病患的骨头刚刚正位好,自己简单的固定包扎后,看着后一位抱着小孙孙,一脸紧张焦急的老太太,腿脚异常利索的已然冲到了自己跟前,为了节约时间,老大夫只能喊自己那同样忙飞了的徒儿,赶紧过来接手他力所能及的事情。 那厢,杜仲在人群里听到自家师傅的呼唤,头都来不及抬,只飞快的应了一声好,赶紧把手里的这位包扎伤口的患者解决完,人转身就从拥挤的病号中往师傅跟前挤。 而被包扎固定好骨头的汉子见状,也恭敬规矩的朝着老大夫真诚道谢,被忙碌的老大夫头也不抬的摆手打发后,便被自己身边的兄弟扶起身,正要让位给后头那位抱着孙儿求医的老太太时。 忽的,刚刚还有些喧闹嘈杂的医馆,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寂静! 整个医馆里,只除了杜仲小儿挤在一边的人群里,嘴里不断的喊着借过,让一让,飞速往老大夫身边来的声音外,便再无其他…… 而摆手打发了折手青年,又埋头回去整理银针,急急忙忙在炭炉上熏烤灭菌,好接下来救助其他病人的老大夫,是忽然察觉到身边的气氛异常,心觉不对,这才从熏针的专注中醒过神来,下意识的抬头张望,想要看一看自己的医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来着。 老大夫抬头的瞬间,心里还下意识的还嘀咕着,莫不是有病情严重的重伤患来啦? 可照道理也不该呀? 如果是重伤患者前来,家属或者是边上的其他人,在就该唏嘘的惊呼着,大声喊着,大夫救命的才是呀? 就在老大夫疑惑间,甲瑾却已经领着一干打手,堂而皇之中带着不可一世的,就这么出现在了老大夫的跟前。 “姑娘可是要看诊?若是看诊,请先排队等候,不可……”。 见了来人虽态度不大对,老大夫却依旧是淡定温声开口,和善的好心的提醒让甲瑾不要插队来着,岂料对方来者不善,哪里是来找他看什么诊? 甲瑾径直走到老大夫跟前,都无需挥手示意打手上前清场,狗腿子们就已经靠近,把抱着孙孙的老太太,并刚刚被弟弟扶起身,准备等待杜仲来包扎加固胳膊的男病患一气,很是不客气的驱赶到一边。 瞬间就把老大夫看诊的这个位置,给清空了。 老大夫皱眉,“姑娘这是何意?”。 “呵!”,甲瑾冷冷一笑,开门见山,“老人家,我呢也不为难你,自然也不是来看诊的,本姑娘来,是找人的!本姑娘只问你,最近你是否救治过一位长的俊俏,身高约莫……”。 面对老大夫的询问,甲瑾倒是干脆,一脚抬起踩在老大夫跟前的矮案上,右手握着的鞭子,随着她的问话,一下下的在左手的手心里点着,模样看似云淡风轻,可语气里不容抗拒的意思,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出来。 老大夫听着甲瑾嘴里,关于她要寻找之人的具体相貌形容,渐渐的,渐渐的,他的脑海中就闪现出来了一道,哦不,确切的说,是两道记忆中印象格外深刻的身影来…… 当时因为心底太过惊讶唏嘘,对于那对孩子,他的映像倒是格外深刻。 眼下见面前这位态度傲慢的姑娘,急于问寻要找的人,居然是那对孩子其中的一个时,不由的,老大夫熏烤银针的手顿了顿,窜起的火苗灼烧到了手指,老大夫吃痛下,才下意识的嘶了一声,脑子里瞬间一个念头闪过,当即便摇了头。 “姑娘说的人老夫不知,也没见过!”。 他是一个大夫,并不是一个长舌妇! 况且与那两个看着就和善乖巧,他还瞧着还挺入眼的一双孩子比起来,面前这个小姑娘就…… 虽然,他骨子里也觉得,契兄弟什么的并不好,看吧,这就让小姑娘寻上门来了吧? 不过自己身为一个医者,为患者保密这是最基本的操守,面前凶姑娘描绘的那孩子,男扮女装,还跟个男娃娃处一块的事情,他连自己的徒儿都没有提过只言片语,一直保密到了现在,更何况是要跟眼前这个态度特别差,让他一个心宽的老头儿,看了都不顺眼的陌生凶女娃娃说?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于是乎,老大夫的头,摇的那是越发的坚定。 只是吧,很可惜,单纯的老人家,哪里是甲瑾这般故事的毒妇可以比拟的? 老人家呀,跟先前的小二哥犯了一样的错误,这喜形于色的问题……唉! 看着跟自己装木讷,且一问三不知的老家伙,甲瑾瞬间被气笑了。 “呵呵呵,好你个老匹夫!当本姑娘蠢吗?识相的,说出你知道的一切,如若不然,本姑娘要你好看!”,威胁出声的同时,手里的鞭子已经呼啸而出,直接抽打在老大夫正拿着银针熏烤的手上,啪的一声脆响,震的在场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抖了抖。 甲瑾其实心里早就气疯了! 心说这都是一群什么人呀? 先前的蝼蚁店小二是这样,眼前的老杠杠老不死的也是这样! 一群没有眼力见的愚蠢家伙们,难道他们都不怕死吗? 心里暴躁着,诅咒着,可想着想着,心里又奇异般的涌起一股子自豪。 为何呢? 看他们接连,在自己严酷逼迫问话时下意识的反应,自己用脚趾丫想都知道,这俩蠢货定然是知道自家主公下落,或者说是接触过自家主公的。 可既然知道,既然接触过,却在遭遇自己的逼问时,一个字都不肯多透露,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自家的主公,自己在意的那个人,他有本事呀! 短短时间接触过的人,在面临危险时,居然都能为他做到这一步,为主公隐瞒行藏,居然都不怕死,这不是本事是什么? 真不愧是自己看中的男人,他真棒! 这么想着,先前的蝼蚁店小二,眼前的老不死,仿佛,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容忍哦? 正文 第六百八十四章 对号入座入错啦! 自私自大的甲瑾,心里骄傲满足的自顾自脑补着,心情又奇异的好了那么一丢丢,却全然不知道,真实的情况是,哪里是她那劳什子主人的锅?明明是人家外星人肖雨栖的能耐好吧! 不过心情愉悦了那么一丢丢,却并不代表了甲瑾就此轻轻放过,对她来说,主公眼下的情况,还有他的具体去向,才在最重要的! “老家伙,识相的赶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许有一丝一毫的欺瞒,如若不然,呵呵……”,脑子有毛病的甲瑾忽的冷冷一笑,随即颔首,示意身边上来两狗腿子,嚣张的吩咐道,“来呀,给这个老家伙好好松松骨头。”。 “喏!”,狗腿子当即得令,急于表现,好争取多拿两丸子解药的狗腿子当即出列两人,摩拳擦掌的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一个把拳头捏的咔擦作响,直接朝着案后的老大夫而去要动粗; 一个则是彪起一脚,重重踹下,老大夫跟前看诊的高案,瞬间发出咔嚓轰隆一声巨响,就那样四分五裂的散了一地,惊了一屋子的人; 案台碎裂的时候,打手狗腿子已经走到老大夫跟前,伸手抓住老大夫胸前的衣襟,把老人家提溜起来,硕大的拳头高高举起,眼看着就要重重的,朝着老大夫的面门砸落下来的时候,杜仲终于艰难的从人群中挤进了空处来,挤到了甲瑾跟前,及时的飞扑到了自己的师傅跟前,死死的挡在了自家师傅的前面。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是土匪吗!怎可随意的在别人的地盘撒野,你们……”。 杜仲情绪激动,张开双臂,强势的护住身后老迈的师傅,嘴里尽是对甲瑾这群凶如活土匪的人的不满喝问。 一声声,一句句的,听的甲瑾厌烦不已。 流民们一个个缩着脖子,众人就只见踩着案机,手持鞭子的漂亮蛇蝎,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嘴里轻轻吐出句,“怎么哪里都有犬吠?太吵了!”。 再然后,医馆内的众人看到的,就是打手们心领神会的积极表现; 听到的,就是杜仲那小儿嘴里破音的惨叫; “啊熬……”。 “住手,住手!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要干什么?别打,都别打!”。 老大夫见到徒儿替自己受苦,心里疼的啊,忙不顾自身安危,苦苦伸手,卯足力气的去拉扯跟前,那正在大打出手,责打自家徒儿的打手,想要帮助徒儿来着。 却不料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低估了对方的狠辣程度,反倒是拉扯间被带入战局,连带着被打手一起举着铁拳收拾,模样好不狼狈…… 杜仲见师父上前来护住自己,反倒是把自己送进了狼窝里,听着师父被打的声音,杜仲急了,眼睛都气急的发红发暗。 顾不上像刚才那样,死死护住自己的要害,反倒是扎舞着胳膊拼死的反抗,努力的尽可能护住身边的师傅,嘴里还凄厉的叫喊着。 “啊!啊!别打我师傅,别打我师傅!你们不就是想要知道那两个人的下落吗?我说,我说就是,别为难我师傅!啊……”。 杜仲也是没办法了,为了护住身体并不好的师傅,他只能豁出去的喊。 不料话音才落,被他护在怀里的老大夫却当即厉声大喝,“杜仲!为人医者,师傅往日教导你的那些,难道你都忘了吗?”。 而与老大夫厉声呵斥同时响起的,还有甲瑾在听到杜仲松口后的先惊喜,以及随后听到说有俩人的后惊怒,顾不上坏事的老大夫,甲瑾只盯着杜仲咄咄逼问:“你说什么?什么叫有俩人?”。 老大夫见到甲瑾一个箭步上前来逼问自家徒儿,而自己的笨蛋徒儿,居然要说出患者的隐秘,他不由的急了。 这跟他做人、授徒的原则不符,于是老人家急了,语气不由的加重,“杜仲!”。 一声大喝,让正欲回答的杜仲浑身一震,嘴里不情愿的回喊一声,“师傅!”。 老大夫却顶着青肿的脸,看着自家徒儿坚定的摇头,“不能……”。 说字还未出口,甲瑾却先恼了。 气急败坏的,朝着师傅俩跟前的打手使眼色,对方立刻会意,一个刀手高高举起,正想砍晕碍事的老大夫来着,杜仲见状,吓的肝胆俱裂,忙回扑到老大夫身上,死死护住自家的师傅,嘴里急吼,“我说,我说!你们别再打我师傅!”。 为了怕对方再动手,杜仲一边死死抱住喘不上气的师傅,一边急急嘴快道:“你们要找的那两个人,是不是一个身高……,一个……”。 杜仲心里害怕呀! 他怕这个世界上唯一对自己好的师傅有个好歹,害怕这群恶徒再下狠手,所以描述的语气那是又急又快。 飞速的把纪允与肖雨栖的容貌长相描绘了出来,因为事情过去的不久,而那日发生的事情印象又深,再加上纪允与肖雨栖两人的外貌长相都不是一般人,俊俏亮丽的很容易让人记住,自然的,杜仲记的也很是清楚。 只是吧,连杜仲自己都想不到的是,因为过于担忧师傅,自己形容两人外貌的时候,说的笼统,且并未对号入座,更是没有说谁是男?谁是女? 而偏偏该死的那般恰巧,甲瑾先前问话的时候,因为万万想不到,她那位谪仙般的主公,居然会舍得下他那满身的气度,舍得下自尊与傲气的,居然玩什么男扮女装? 所以,呵呵,好吧,这下误会大发了! 而且最最最让甲瑾在意的是,“你是说,除了我要找的人以外,你嘴里的形容的另外这一个人,也跟着我要找的人一起?”。 这是什么问题?不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杜仲想要点头来着,不料手腕却被身边喘过一口气来后,身体有了点力气的师傅,私下里死死拽住了。 杜仲明白,师傅这是生气了,示意自己不能再违背原则,违背师门祖训,不能再透露患者的隐私了,杜仲只能沉默以对。 甲瑾却看不见师徒二人私下的小动作,她只关心自己在意的问题。 正文 第六百八十五章 明哲保身里也有良心人在 “你赶紧跟我说,你确定他们俩人是一起的?那他们举止亲不亲密?而且他们到你们这医馆来,到底干了什么?是不是我要找的人受了伤?离开了你们这里后,他们又去了哪里?你说,你快说呀!”,先入为主,错误的认知,错误的对号入座,让甲瑾担忧坏了,嘴里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狂泻而出。 感受着手腕上加深的力道,杜仲…… 甲瑾见这师徒居然突然又成了锯了嘴的葫芦,又跟她演哑剧,心里越发生气面前的师徒不知好歹。 她当即讥讽的哼笑一声,本着自己心情不好,别人也统统别想好的想法,甲瑾嘴里特无情的下令,“嘁!不知好歹的一对蠢东西!既然如此嘴硬的上赶着找死,本姑娘就成全你们。”,阴冷无情的说着话,甲瑾忽然手一扬,“来呀,给我狠狠的打!”。 骨头再硬,也没有什么是一顿好打解决不了的!如果解决不了,那就两顿,三顿,打到解决了为之便是。 听着再度响起的拳拳到肉的声音,看着没眼色的蠢货凄惨叫着师傅,努力的护住他根本护不住的人,甲瑾的思绪却飘的很远…… 要是刚才,这叫什么杜仲的蠢货没撒谎的话,自家的主公是跟另外一个人在一块的! 而跟主公待在一块的那个人,虽然自己很不愿意相信,可是听着蠢货对那人相貌的描述,甲瑾不得不咬牙暗恨! 如果自己所料不错,那个人……那个人!该死的!正是自己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且印象深刻,且曾经宁她嫉妒到发狂的,那个拿着属于主公的蟒令佩,找到那群没卵的两厂走狗那里,欺骗了一群瞎阉狗的那个小贱人吧?啊! 一想到此,甲瑾气的双眼血红,几乎咬碎一口银牙,犹如厉鬼临世。 恨啊,真的是太恨了! 连带着,说出让这个自己再度嫉妒到发狂,心里撕心裂肺般痛苦消息的蠢货,他也该死! “打,给我狠狠的打,狠狠的!”。 疯狂的女人,刺果果的迁怒了。 甲瑾不讲任何道理,可怜杜仲小哥,说也被打,不说更被打的疯狂,狠毒的模样,成功的震慑住了医馆内外的流民。 老大夫师徒真的是太惨,太倒霉了!同样凄惨的,当然还有趁着一干打手顾不上自己后,偷偷溜掉的小二哥…… 狗腿子拳拳到肉的利落出手,甲瑾这个毒妇的凶残程度,成功的震慑住了所有人,这样一幕看在医馆内外的流民眼中。 有那些个怕事者,个个暗地里悄悄的从人群中散去,生怕自己惹了麻烦,跑的比兔子还快; 有的人却在犹豫,或者是身体不适,根本走不了的,大多则是缩着脖子,尽可能的离着可怜的师徒二人远一些,期待一群凶神恶煞的一群人不要迁怒到自己; 当然了,也有心存正义的人士,有心里不服的人存在。 只可惜这样的人一露头,就立刻被甲瑾一竿子会武功的打手给围堵镇压了。 众人一见来人如此厉害,见出头的都成了被打了鸟,一只只的都鸟悄的缩了脖子。 可以说,没了主事带头的人,在不是面对必死且没有退路的事情时,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选择的都是明哲保身。 毕竟这又不是关系到自己,关系到将来死活的问题,更不是关系到不进城,不争抢就没得粮食,就要饿死的问题。 只是大夫被打死了,他们可能没地方看病而已,反正自己的伤势病情还不重,还死不了人,那么,为一个不相干的大夫出头?好像并不值得是不是? 如此,医馆内外除了拳头击打到肉的声音,又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甲瑾讥讽的扫视着全场,似乎是要把自己的苦求不得,自己的憋屈窝囊,统统都发泄到别人身上一般。 她的疯狂残忍,大多数的选择明哲保身的流民忍得,自然也有心存正义的人忍不得。 就比如狗腿子身边不远处,正扶着胳膊受伤的兄弟,先前被狗腿子给推搡到一边的弟弟。 这个青年看到老大夫被如此对待,心里怒气丛生。 当然了,他也自知,自己便是再恨,再愤怒,也是打不过这群狗腿子们的,更是不能让已经为家人付出,伤了胳膊的兄长再伤上加伤,所以他选择了,“你们!我……”。 他本来是想说,你们别为难老大夫师徒,别再欺辱无辜了,你们要寻找的人我知道,我见过,我告诉你来着。 只可惜,当哥哥的,哪里不了解自家的弟弟? 从小跟弟弟一处长大的哥哥,在弟弟嘴里叫嚷出声的时候,他就了解了自家弟弟想要说什么,想要做什么。 他能眼睁睁的看着,弟弟为了救大夫师徒,然后出卖那两个帮了所有的灾民,当时在东城门还亲自拉着自己的手,跟自己交代粮仓所在的,那两位恩情如山的恩人吗? 不,不能! 哪怕他也不忍受老大夫遭受如此非人的对待,可是他不能啊,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弟弟开口叫破恩人情况之前,及时出手,死死的拉住了自家的兄弟,“别!”。 被自家哥哥用那只并未受伤的手死死拉住,当弟弟的一脸不解,当即愤慨的回头,嘴里满是哀怨,“哥!”。 青年却只手上暗暗使劲,朝着自家弟弟坚定的摇头,“别!”,什么都别说! “可是哥,难道你就眼看着,他们这般对待人家大夫,人家大夫刚才还……”,还无偿的治了你的伤呢! 做人不能这个样子! 面对弟弟愤怒的,不认同的眼神,青年当然懂,可是两边都是恩人,他能怎么办?怎么选? 心里还有良知的自己,能让自己的弟弟舍了一边的恩人,去救另外一边的恩人吗?不能呀,那就不是人干的事! 就在青年咬着牙关,没受伤的那只手拳头捏的死紧,想着先忽悠走弟弟,自己豁出这条烂命,拼一把去救老大夫师徒于水火时,忽然,紧靠在他们哥俩身边,一直紧紧搂住孙儿的老太太动了。 正文 第六百八十六章 这是一个神奇的老太太 他们只见老太太紧紧抱着昏迷着的孙儿,上前一步,语气忐忑中带着浓浓的害怕,颤抖着声道:“那个姑,姑娘啊,你别为难人家大夫,你要找的小夫妻,人家早就从东城门走了,眼下也不知道走多远……”。 身边别的人能退,那是因为,他们的病情不要紧可以等得起; 边上的哥俩在犹豫,那是因为,他们考虑着恩情,心里煎熬着无法取舍; 可是自己不能! 因为她怀里的小孙孙啊,再不抢救的话,指不定就要没了性命啦! 而整个相城里,唯一开门营业的医馆,唯一肯给他们这样,身无分文穷苦人看病的大夫,就只有眼前的好心老大夫呀! 所以,她得站出来,没什么好怕的! 不就是要知道,那对感情好的小夫妻的去向吗? 别人犹豫,可能不知道,可是自己知道呀!不仅知道,她还亲眼瞧见过呢,瞧的真真的!为了怀里的小孙孙,她拼了! 老太太心里想着,坚定着,不断的安慰自己,给自己鼓劲打气的时候,甲瑾的反应却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你说什么?”,甲瑾闻言,瞬间变脸,心情阴郁的滴血,内心的恨、嫉妒,还有不甘在翻涌着,特别想要毁天灭地,心底却又另一道声音在告诉自己要冷静,要问清楚真相。 所以她不甘心,不死心的厉声追问,“你说,他们是夫妻?”。 几乎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质问出这句,仿如来自地狱的喝问的同时,甲瑾已经顾不上刚才还端着的架子,更是忘了老太太身上的异味与糟污,伸手死死的拽住老太太的衣襟,眼里喷着不可置信的火焰。 明明刚才的蠢货说的是,那小贱人跟主公在一起,并没说他们是夫妻呀! 莫不是那小贱人使了什么糟污手段,或者是做出了什么恶心人的事情,让世人都以为,她是她主公的妻?跟自己在意的人是一对的? 想到此,甲瑾愤怒暴躁的要发狂,心里醋海翻腾的呀,想要杀人,立刻杀人! 不过面上,甲瑾却还压抑着,因为她迫切的想要搞清楚,弄明白,此刻心里都还抱着侥幸,带着期待。 老太太也是个神奇的存在,一开始还害怕,可说着说着,见面前的毒妇也没拿自己怎样,心里倒是奇异的安定了下来。 面对甲瑾的追问,老太太努力回想了下自己刚才说的话,发现自己也没有哪里说错呀? 满心搞不懂面前的女人,为何会有如此白痴的一问,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忐忑老太太,虽然心里再度忐忑狂跳,可为了能帮到老大夫,也是为了能保下老大夫师徒的命,好给自己小孙孙看病救命,那也强制镇定,豁出去了。 却全然不知道,自己嘴里接下来回答的话,带给甲瑾的,是那般翻江倒海的嫉妒、发狂、怨毒与不甘…… 只听老太太一脸俨定的道:“啊,难道有什么不对嘛?他们就是夫妻呀!要不是夫妻,他们为什么还敢在城门口,大庭广众之下抱一块?”,当时自己看的可是真真的! 可怜的纪允与肖雨栖,哪里知道,当初就那么为了看驴车举高高的一抱,被这老太太一说,完全变了调调? 好吧,虽然纪允那家伙,心里的确没安好心来着,但是人家肖雨栖是无辜的呀! 小夫妻个毛线啊小夫妻! 老太太全然不觉,甲瑾已经迅速黑化,为了加深信任度,老太太还在自说自话的补充着。 “就姑娘你嘴里说的这人,老婆子我看的真真的,那后生长的可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不一样,就是地主家的少爷,也没得那样的气度,俊着呢!只可惜,那小媳妇长的倒是不咋地,还没姑娘你俊……”,满脸的麻子,配那样的神仙人才,真是糟蹋了那好看的俊后生啦! 老太太吧啦吧啦说的感慨,甲瑾的心情却是跟做了过山车一般。 既为自家主公又跟那该死的小贱人混一块而恼怒,又为主公抱了那该死的小贱人而嫉妒的发狂,不过种种的情绪,在老太太说,那该死的女人没自己好看后,甲瑾的心里居然奇异的升起了一抹好心情。 唇角勾起冷笑,看着老太太,甲瑾居然破天荒的,给了对方一个温柔的眼神,“你很好,很有眼光!”。 正在吧啦的老太太不明所以,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呢,甲瑾却接着问,“老太太,那你知道,你嘴里的俊后身,他后来是朝着哪里去了吗?”。 说着话,甲瑾从挂在腰带上的荷包里,掏出一块最小的银角子,约莫三钱重的样子,在老太太跟前晃了晃,“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这银子就赏你了。”。 老太太一听,瞬间乐了,完全忘记了先前的害怕,心里甚至还嘀咕着,这女人其实也不错嘛。 已经泛黄浑浊的双眼,随着甲瑾手里晃动的银角子来回转动,发黄发黑的牙齿瞬间咧开了花,嘴里连连应声,“谢谢姑娘,谢谢姑娘,那俊俏的后生走的东城门,老婆子我看着他们朝着东边的方向去了,东边,对就是东边!”。 几乎的急促的呐喊出声,喊完,老太太就盯着甲瑾不放,确切的说,是盯着甲瑾手里的银子不放。 甲瑾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施舍般的把银角子往老太太怀里一丢,朝着被杜仲抱在怀里的太大夫冷冷的哼了一声,这才一抬手,领着一干手下跟来时一样,气势汹汹的飘然远离。 因为她真的很赶时间,耽搁不起,自己多耽搁一刻,她的主公就得跟那小贱人多呆一刻,让主公多跟那丑陋的小贱人多呆一刻,那都是对她,对主公的亵渎与侮辱! 一想到此,她觉得,自己一刻都等不了! 老太太……望着呼啦啦走了个干净的人一脸感慨,“这就走啦?”。 说好的,要发病大杀四方呢?说好的,凶神恶煞的呢?说好的,跟疯子一样的犹如厉鬼临世呢?说好的,让自己英勇的表现一把救下大夫,好让老大夫接下来尽心尽力,救治自己的小孙孙的呢? 正文 第六百八十七章 黄雀在后得玉佩 娘的,原来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假把式呀!害得她虚惊一场! 不过假把式好,假把式妙呀,要不是对方是假把式,自己手里的银角子哪里来的? 只可惜,手里银子漏了白了,等会老大夫给自己小孙孙看诊后,不会趁机要收自己的诊金吧?好担心…… 假把式的甲瑾来的快,去的也快,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医馆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那些贱民会怎么背地里诅咒自己,不过没关系,反正自己也不在意。 至于她是不是假把式?真是因为假把式不杀人,真是因为好心放过大夫等人了吗? 并不! 既然知道,主公跟那丑货是两天前从东门离开往东去了,那她还等什么? 什么人都没有自己的主公重要! 她当然要第一时间的去解救主公于水火才是! 所以,甲瑾没有耽误一丝一毫的时间,领着人就朝着相城的东门追击而去,直奔东边的彭城。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至于为何是彭城?而不是别的地方?身为一个消息头子,甲瑾也不蠢,看完了舆图,了解了相城的地理位置,再听了老太婆的话分析总结过后,她觉得,主公必定是要往彭城去的! 所以,自己刻不容缓! 然而甲瑾并不知道的是,在她带着一干打手匆匆离开,直奔彭城追击纪允而去的时候,无独有偶,五天后,乙组的乙炔,紧跟着甲瑾一路走过的脚步,悄悄抵达了彭城。 乙炔在相城中,不仅找到了纪允留下的暗号,并且还不动声色的打探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更甚至他还多甲瑾做了一件事情,居然找到了一条纪允早前布下的暗线。 也是够机缘巧合的! 在乙炔在城中四处打探的时候,居然偶遇了一匆匆赶着出城的商户,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了那块本属于他们家主公的玉佩! 不止如此,乙炔甚至还在接下的的追查中,顺着玉佩的这条线,成功的找到了当初卖骡子给自家主公的老汉,又从老汉嘴里,了解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些事情后,乙炔丝毫不敢多耽搁,特别是知道他们已经怀疑的甲瑾,居然带着人先自己一步寻主公去的时候,为了主公的安危,乙炔当即飞鸽传信,报给了早在知道了主公落水失踪后,顾不得身上主公亲自吩咐的任务,义无反顾投入到寻人大业中的角。 至于角又是如何匆忙赶来相城与乙炔会面,又是如何继续撒开网的寻找纪允,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却只说眼下。 相城通往彭城的官道上,甲瑾手持自己赶时间,拿着手下千兴万苦寻来的‘破烂’笔墨纸砚,勉强将就着,画出来的两幅画像,坐在官道边手下暂时搭建起来的凉棚里,全然无视身周怯懦行过的难民,甲瑾自顾自的看着手里的画像,心里充满了暴躁。 说真的,要不是为了尽快找到人,你当她乐意给那么个,敢跟自己抢人的小贱人画像? 想她曾经堂堂贵族嫡女,哪怕后来家道中落流落司教坊,那也是金尊玉贵,人人哄着捧着的花之魁首。 不说像君子一般精通六艺,却也称得上琴棋书画样样一绝。 给自己心爱之人作画,根本无需当着面,她就能把那个人勾画的活灵活现,仿如真人站在面前一般。 唇角噙着笑,甲瑾仔细端详着纪允的画像,看着看着心里又涌起厌烦,可惜啊,再像也只是张画像而已,也不知道要到何时,自己才能真正的看到人,摸到人,让他把自己拥入怀中仔细呵护呢?甲瑾想着。 简陋的凉棚外,一干受制于甲瑾的打手,看到他们这毒妇主事又在看着画像发痴,在场的人聚都一脸的无语。 他们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命不好的摊上这么个主。 心里奚落,唏嘘,鄙夷,怨念着的时候,趁着甲瑾休息时,赶着去前头打探情况的两个打手,匆匆骑着马飞奔回来。 几乎是一下马,两人就匆匆奔到凉棚外,单膝跪地,抱拳跟依旧在发花痴的甲瑾汇报最新发现。 “报!”。 被自来自己就看不起的窝囊废手下打断,甲瑾一脸的戾气,不满的仔细卷起手里属于纪允的那张肖像画,甲瑾很是不悦的开口,“说。”。 属下俩人对视一眼,心里虽然不满的很,面上却一点也不显,为了他们的药,俩人老老实实,毕恭毕敬的回话。 “启禀姑娘,属下二人打马出去二十里,在前方岔路口,遇到一拨迎面而来的流民,据手下跟对方打探后得知,姑娘要您寻找的主公,就在东边往彭城方向的岔路上,继续往前约莫二十来里地的位置。”。 说着,为了取信,俩人还继续补充道:“那拨流民说,当时他们瞧的真切,记的清楚,今日清晨他们还迎面与主公遭遇过。姑娘,眼下时辰尚早,倘若尔等现在就出发,以尔等的脚程,天黑后定能赶上!”。 “此话当真?”。 听到这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甲瑾霍的一下从简陋的石凳上站起身来,一步上前,死死的盯着跪地禀报的两手下,眼里尽是急切与欣喜。 他们二人,那是亲自拿着甲瑾这个毒妇特特给的多余画像,一路打探问询到了三叉路口,亲自问询过好几拨流民确认打探过后,才得到的确切消息,肯定不会有假,为此,他们还舍了好几两的碎银子呢! 就那拨流民几乎异口同声的说,画上的两人长的那么出挑,他们那是真的见过且印象深刻的很,加之是今晨才两厢遭遇到,绝对不会记错,他们兄弟才会如此俨定。 毕竟流民们说的信誓旦旦,他们说,当时他们一行的队伍里还有好些个人,同时看着骡车上那对,气质迥然于他们这些小老百姓,一看就贵气的小夫妻好几眼呢,绝对错不了! 回忆着那群流民确信的保证,俩手下头点的干脆利落极了。 甲瑾见状,心里异常欢喜,激动的当即发话,“上马,即刻出发,追!”。 正文 第六百八十八 偏不随大流 天啊,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自己心爱的那个男人,甲瑾的一颗心啊,五味杂陈。 也不知道,待会见了他后,他会不会关切自己? 也不知道,主公他有没有受伤? 也不知道…… 身后一看就来者不善的甲瑾已经步步紧逼,赶着骡车的纪允不知,坐在车上,兀自悠哉惬意的肖雨栖自然也是不知。 照道理,正常情况下,要是快马加鞭,彭城他们早该到了才是。 只可惜,他们买来代步的骡子,是头可怜巴巴的老骡子,本身就不大走的动路,如若不然,当初那老汉一见纪允说拿玉佩去换,人家老汉二话不说的就答应了呢? 常言道,黄金有价玉无价,这样的道理通行于太平盛世,乱世里,自然还是黄金吃香。 不过当时精明的老汉既然肯换,一来是玉佩看着水头特别好,特别值钱的样子;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因为骡子真的是太老了!都快要到使用年限了都! 再加上一路上也没得好的草料给可怜的老骡子吃,甚至是水都喝不饱,加之一路来来往往走动的流民不少,好多都垂涎他们的老骡子呢,自然而然的,肖雨栖俩人赶路的速度并不快。 走到现在,呵呵,离着彭城还有一大截。 眼看着天快要黑了,看着前前后后稀稀拉拉,或多或少的流民,都纷纷加紧步伐,或者是开始往官道两边四散而开,看样子是去找过夜落脚的地方,纪允也回头看向身后优哉游哉的小丫头。 “栖儿,天色不早了,我们也找个地方落脚过夜吧。”。 肖雨栖…… 面对栖儿这个称呼,反对过多次都无效的她,早已经无力吐槽了。 凶也罢,抗议也好,自己就这个称呼的严肃问题,跟前头这个狐狸精般狡诈的小心眼,抗议抗争过很多次了,人家依旧这么的我行我素,她还能怎么办? 算了,算了,不就是一个称呼么,爱喊喊去,喊了他又不多一块肉,自己也不少一块肉,既然阻止不了,她就选择无视。 肖雨栖心里如此独白着,面上自然是这么做的。 根本不搭理开口的某人,也没吱声,只白了纪允一眼,继续坐车上玩着自己的手指头去。 纪允见状,兀自好笑不已。 当他不知道,小丫头这是在跟自己无声抗议呢? 抗议也没用,先不说眼下她身着女装,自己根本没法喊五郎这个称呼,即便是她身着男装,纪允也不得不承认,他打心底里就只乐意喊栖儿,就要喊栖儿! 当然了,这样的想法可不能跟小丫头表露,毕竟她的拳头那是真的硬,自己便是再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打不过她……唉! 把自己心底深处的小心思藏好,面上装的云淡风轻,纪允特好心的状似提醒,“栖儿,你现在身着女装,在下总不能唤你五郎吧?这不妥!听话,别怄气,我们去那边的林子里将就一宿可好?”。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顺着纪允手指的方向望去,肖雨栖一眼就看到了,位于前头不远处,官道直插而入的一片光秃林子的上半部分。 肖雨栖皱眉不满,“不去!”,她抬手指着纪允手指着的,那位于官道一旁,地势是往山上走的斜坡林子直言不讳,“你说的那半边林子虽然密,看样子还有点绿意,可是纪九你再看,大多数路上的流民都往那地去,我们还去凑什么热闹?”。 嘟囔着,肖雨栖眼眸一转,抬手指着纪允相反位置的官道另一边,也就是被官道一分为二的坡下林子道。 “纪九,你得听我的,我们去那!你别看下头的林子光秃秃的,还不比上头的林子密,且一点绿色都无,但是你知道水往低处流的道理吧?别看表面上干的不行,兴许咱们到了下头的林子里,反倒是能找到水源也说不定。”。 找不到也没事,反正自己还有存货!某人心底嘀咕。 当然了,最重要的肖雨栖没说的是,那下头的林子,估计是看着比上头的林子更加光秃荒芜的缘故,一路上他们看到的流民都不稀罕往下头去。 所以,她选个人少的地方落脚过夜,难道不香吗?为什么要去跟大多数的流民挤? 于是,肖雨栖指着下头林子的手,越发的坚定。 纪允见状,摇头失笑,他就知道,小丫头闹小性儿的时候,自己说什么她肯定都不同意。 所以明明自己也想着选地势矮,位于破下的林子落脚,刚才却还是故意那般说,为的,不就是要请小姑娘入瓮么。 由此可见,肖雨栖说他狐狸精,说他狡诈,说他阴险,说他小心眼等等,还真没冤枉了他。 小丫头既已上当,纪允当然是欣然应允,特别好说话的连连点头配合,“可以,听你的。” 浑然不知自己已然上了狐狸精当的肖雨栖,还满以为自己这是终于胜过了狐狸精,心里开心呢,等纪允驾着骡车抵达林子所在的位置,下车在前牵着骡子,小心的控制着车,找了条还算平缓的路,往坡下头的林子下时,肖雨栖还格外配合的蹦跶下车,帮着扶着车,特别的好心乖巧。 等两人下到坡下林子里,找了个地势平缓且开阔,仰头又能看到头顶隔着百十米的官道,身边林子又比较稀疏的地方,俩人便确定在此地过夜。 选择这里,纪允无非是想着,如今当地还在干旱,夜里下雨是不可能有的,不怕雨淋,反倒是得小心谨慎着天干物燥,万一夜里生火的时候,火星子溅出去引发山林大火,他们怕是就得把小命留在这里了,所以落脚的地点开阔些,背风一些,隔着官道又不太远的位置,都是绝佳的过夜地。 “栖儿你去卸车,其他的我来。”。 纪允刚停稳了车,转头看着欲要往林子里去的小丫头,纪允哪里不知道她这是要去干嘛?忙就出声喊停了她。 先前是自己伤势重,不能动弹,总拖累小丫头受苦遭罪,如今自己伤势大好了,再让小丫头劳心劳力,呵呵,他的脸还没有如此大且厚。 正文 第六百八十九章 巧合到该死的要命 纪允见状,当即就阻止了肖雨栖的忙碌,固执的指着车子上,他们那点子简单的行礼发话,自己却是主动揽下了挖防火隔离带,找柴火,找水源等等的辛苦活计。 以后的路,该是自己护着她才是。 肖雨栖也乐得自在,于是可乖巧啦!等纪允忙活一通完,天都已经黑了。 被开挖的一圈防火隔离带内,纪允与肖雨栖并排而坐,背靠着被翻过来,竖立着挡风的板车车身,两人侧面朝着官道的方向,面前是熊熊燃烧的篝火,手里则是枯树枝穿着的,正在篝火上烘烤的干粮饼子。 纪允把烤热的饼子递给肖雨栖,肖雨栖也没矫情,笑眯眯的接过抱着就啃,到现在都改不掉上辈子的坏毛病,一到吃东西就又快又急,吃的津津有味,虽然看着娇憨,可纪允却真怕她噎到,时刻都关注着她。 果不其然,不出自己所料,纪允便看到,小丫头因吃的太快,不安分的饼子碎屑,就那么肆无忌惮的冲锋陷阵在了某人的唇角,挂在红润润,嫩嘟嘟的唇畔,在那猖狂的显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纪允见了,非但不觉得肖雨栖的样子粗鄙不堪,反而觉得娇憨可爱,心里酥酥麻麻,不由自主的便抬手,“栖儿别动。”。 啃的正欢的肖雨栖一脸茫然,“什么?”。 好吧,虽然很不想搭理这个耽误自己吃饭饭的家伙,不过看他望着自己的眼里有光,那模样很是有种说不出的味道,肖雨栖也是一呆,人捧着饼子就有些发愣。 就一个愣神间,某人的手,已然抚摸上了她的唇……畔。 “有东西……”,纪允哑着嗓子解释,手上的动作很快,擦完后还偷偷的背着眼前的人,默默的摩挲着自己的手指,耳尖却红了一片。 肖雨栖疑惑,心说什么什么东西? 两人沉浸在尴尬的气氛中时,好吧,往往很多时候,很多事情,该死的就那么凑巧,刚刚好就那么寸。 肖雨栖这一愣神,纪允这伸手一摸间,恰恰好那般该死的,甲瑾也带着人,呼啸着从上头的官道打马而来。 又恰好该死的,因为天色暗,纪允他们身前的篝火熊熊燃烧,照亮了他们所在的这一片地方不说,又因为甲瑾心里算计着时间路程,估摸着差不多可以追上纪允的时间跟距离,再因为前头就是一大片大林子,身边的手下有禀告甲瑾说,天色已晚,他们的主公很可能会在此停留过夜,所以甲瑾领着一行人在要抵达林子时,全都慢下了速度。 再然后…… 再然后就巧合到该死的要命! 要命到,纪允那一抹从不曾在外人面前表露过的温柔,偏偏该死的,在甲瑾领着一群手下,缓缓打马从上头的官道过时,因为黑暗中那一抹明亮,因为甲瑾心里的留心与在意,更是因为该死的巧合。 那般正正好的,纪允正噙着温柔的笑,眼里都是溺毙人的宠溺,就那样抬起手轻轻的,带着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柔情的,帮着肖雨栖抹去嘴角饼渣子的动作,还有抹去后纪允的神态,就那般没有一丝阻挡的落入了某人的眼中,砸在了某人的心里,引起了如山崩海啸般的醋海奔涌…… 贱人,贱人,贱人! 一种叫嫉妒的海洋,瞬间淹没了甲瑾整个人生。 先前只是道听途说,自己还能有借口安慰自己,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可真正亲眼看到后,甲瑾觉得,还不如当初只听不看。 一个男人爱不爱一个女人,在不在乎,眼神不会作假,而这样刮人骨髓,令她痛彻心扉的场景,偏生让自己看的分明,呵呵……便是再不信,再不甘也不行。 伸手摸上腰间皮筒中放着的画像,抓出小贱人的那一张,甲瑾染着殷红指甲的手,狠狠的抓紧了画像,力道之大,卷成筒的画像顷刻间皱成一团。 区区小贱人居然胆敢跟她抢人?不知死活! 甲瑾脸上露出一抹阴狠的疯狂,她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对于这个胆敢跟自己抢人,夺取自己主公在意与关注的小贱人,就该下地狱! 只要杀了她,杀了她,她的主公才会回来,才会看到自己,杀了小贱人,一切就会回归到从前,她还是甲瑾,依旧是主公最得力的手下,更会是主公身边唯一的女人! 当然她也知道,想要杀了小贱人,特别还是在主公身边杀了那小贱人,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而且一旦自己亲自动手,万一露出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以主公的聪明才智,一定会查到自己的头上的! 想要解决小贱人,自己又没有半点干系,那么此刻的自己必须不能露面!绝对不能留下一点点痕迹让主公怀疑自己,在他的心里,自己必须是单纯美好的! 想到此,甲瑾很深刻的认识到,眼下并不是自己出现在主公面前的好时机,所以……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绝世好主意,甲瑾冷冷一笑,当即一夹马腹,对着身后一干打手下令,“走!”,说着纵马狂奔,一点也不给身后打手们反应的机会。 一干打手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走?为何要走?这女人怕不是有毛病吧? 一干人等不由的看向下头林子里,火光映衬下,他们均已熟悉的面孔,一个个的犹豫着,均是一脸的疑惑不解。 主公他们虽然没有见到过真人,可这么些日子下来,他们人人手里都有一副,恶毒女人给的主公画像,找到现在,便是主公化成灰,他们都该是认识的,更何况,眼下的这位,不正是毒妇心心念念要找的人吗? 既然人就在眼前,且尽在咫尺,为何要走? 众手下心里疑惑极了,不过最终还是因为身体被毒控制的原因,他们全部沉默的选择了,忽视了下头的所谓主公,纷纷上马纵马飞奔,追逐前头已经跑远了的疯子毒妇去。 官道上一气跑过那么多马的动静不小,即便上头官道隐没在黑暗中,而下头坡地的纪允,刚才忙着伺候他家小祖宗,忙着烤饼子,抹脸子,忙着沉醉在刚才的尴尬又美好中去了,完全没有功夫关注上头的官道,就更不用说,那一刹那间出现的人,发生的动静了。 等到纪允从刚才的尴尬,与内心的激动忐忑小欢喜中醒过神来,听到官道上不合时宜的众马奔腾声响起,抬头去看时,官道上已经没了人影,纪允只能在暗夜里,看着一行人骑马的背影远远的离开。 听着渐渐远去平歇的动静,纪允皱了皱眉,眼神暗了暗,心思飘的有些远,远到身边飘起了焦糊味,他都没能察觉。 正文 第六百九十章 城外地狱,城内天堂 边上浑然不觉自己被占了便宜的肖雨栖,啃完饼子后,正捧着葫芦喝水呢,忽然,鼻尖就闻到一股子焦糊味。 她忙吸耸着小鼻子左右寻找,发现是纪负负这家伙手里正烤着的饼子糊了,而这家伙却还专注的,看着官道通往彭城的方向在走神,全然不察可怜的饼子都在冒黑烟了,肖雨栖不由的黑线。 抬脚就轻踹了纪允一下,好心的提醒他,“纪九,你醒醒,饼子都烤糊了,浪费粮食是要遭雷劈的!”,特别还是眼下这种缺吃少喝的特殊时期。 被放进了心底里珍藏的姑娘给踹了,好吧,纪允一点也不恼。 回过神来的他,得了肖雨栖的提醒,下意识的赶紧提起手里抓着的棍子,把上头串着的烤糊了的饼子,从火中解救出来。 检查一看,嘿,还真烤黑了不少,转头看着身边小丫头一脸指责又心疼食物的模样,纪允安慰的朝肖雨栖一笑,说了个冷的不能再冷的笑话,“没事,我爱吃糊的。”。 肖雨栖…… 你妹的糊! 这厢纪允与肖雨栖的互动,突然发神经的甲瑾可是全然不知的,她只知道,眼下自己赶时间,特别赶时间,比先前找主公还要赶。 因为自己必须得赶在主公带着小贱人再度出发,抵达彭城之前进入彭城,然后找到…… 一夜一日后的傍晚,甲瑾一行人终于抵达彭城,趁着最后彭城城门关闭之前,舍了银钱顺利的进入了,已经在南黔控制之下的彭城内。 这里因为没有被北鑫狗贼再度夺回,加之南黔已经派了官员前来接手,对待曾经大黔的子民,倒是没有北鑫狗贼那般狠毒,可不狠毒却也并不好。 可能是因为主公落水失踪的缘故吧,接任彭城的南黔官员,虽然没有按照当初,她家主公既定的方针那般执行治理彭城,更是没有对城外的流民施粥救灾,不过好歹还让能出得起进城费的流民进城。 用新任彭城太守的话来说,城外都是北鑫的子民,他身为南黔的命官,为何要拿着南黔百姓辛苦的钱粮,来救助北鑫的子民? 身为彭城太守,治理好彭城,守好彭城,保证自己治下的百姓不饿死那就足够了。 至于城外的百姓? 他带来的粮食,彭城内存储的粮食,仅仅维持城内的百姓不饿死,维持守城的将士吃饱饭都为难,施粥救助什么的,那自然是无能为力了…… 当然了,他也不是狠毒之人,念在外头的流民,曾经都是大黔子民的份上,他就不计较当初他们诚服于北鑫狗贼的背叛,若是有银钱能交得起进城费的,他这个太守自然也是诚心接纳。 当然了,身为一个好官,他也不‘剥削’这些苦命人,最起码比起北鑫来,他这个太守真的是太善良了! 可笑的很,前来接手彭城的居然是袁哲的门生,不折不扣的袁哲党,这仗着纪允‘已死’摘桃子的操作,也是骚的够可以的! 就这般,狗太守仗着有充足的兵力镇守彭城这座要塞,流民想要进城?可以,虽说他是没有北鑫狗收费那么高昂,每人要几十两,但是每人几两银子却是必不可少的。 而这群家都没了,饭都吃不上,肚子没根草,流离失所逃难至今的流民们,又有几个能拿得出每人几两的进城费呢? 只可怜这些当初被皇帝无情抛弃,眼下又被皇帝走狗厌恶嫌弃的孤苦流民们,刚刚从上一个地狱逃出,好不容易熬到了彭城,无非也是到了下一个地狱罢了…… 只是这些,带着一干打手匆匆交了银钱进城的甲瑾,看不到! 或者是说,她看到了,却从来不往心里去罢了。 或许在她的心里,一路寻找纪允来遇到的流民,城外这些可怜百姓,都与她甲瑾无关紧要,不重要的人,在她眼里连尘埃都不是。 领着人匆匆进城,曾经来过彭城,熟悉地形的她,领着人就直扑城中顶顶有名的美人巷。 此刻的彭城中华灯初上,彭城内闹市主街,在读书文人都喜欢去的美人巷口,城内顶顶有名,或者是说,曾经在大黔朝都顶顶有名,分店遍布整个大黔重大城池的超级妓馆——今宵楼内,此刻正灯火通明。 刚一入夜,今宵楼内外刚刚点起灯火,穿的花枝招展的老鸨,领着馆内一干二三等的女儿们,站在门口喜迎八方客,并不因为城外的饥荒,因为百姓的孤苦而停止他们的营业,这里依旧是歌舞升平。 两厢对比,城内城外,一边是地狱,一边是天堂…… “客官进来坐坐吧,奴家会唱曲……”。 “这位大爷,进来喝杯酒吧,我们今宵楼的酒啊,最是甘甜……”。 今宵楼内除去头牌外的一群姑娘们,妖妖娆娆,花枝招展,使尽了浑身解数的在今宵楼门口拉着客。 只可惜,姑娘们再如何努力,架不住年景不好,拉到手的客人寥寥无几。 老鸨子看着眼前的街面上,明显比南黔北伐开战后稀少了泰半的行人,想着刚才好不容易才拉到手的小猫两三只,再回忆着曾经他们今宵楼的热闹辉煌,心里挺不是个滋味的。 “唉!世道不好,饭不好混啊……”。 老鸨子的感慨一出,边上被迫出来拉客的姑娘们心情也很糟糕。 曾经的她们,只需要坐在楼里弹弹琴,唱唱曲,就有无数的客人捧着金银进来找她们,再不然…… 可如今呢?明明是楼里的姑娘,却得做这如客栈小店里小二哥一般拉客的活计,真真是日了狗了! 就这,想要日子好过,她们这些姑娘,还得小心的安慰讨好身边的老鸨子。 “妈妈无需担心,奴家们自当努力,您……”。 老鸨子身边的粉衣姑娘,正笑意吟吟的柔声安慰着,忽然,今宵楼的正前方突然打马来了一队人,动静闹的还不小。 姑娘见状,哪里还有心思安慰老鸨子? 天知道,她都快有半个月没开张了都!再不开张,她连一菜一汤的低等分例都混不上了! 如今来了好菜,哦不是,是来了大客,自己便是使出浑身解数,也非得拉位大爷进房不可! 正文 第六百九十一章 今宵楼里问今宵 姑娘见状,哪里还顾得上安慰老鸨子?拉客挣银子要紧呀! 姑娘瞬间收了话,两眼期待的紧盯着奔涌到了跟前的客人,见来人真是朝着他们今宵楼来的,姑娘忙伸手抚摸上头顶,快速确认着头上可怜巴巴的钗环簪花还在不在,歪不歪,脚下的动作却带着风,跟身边其他姑娘们一起,一窝蜂的奔涌到面前刚刚勒停了骏马的客官们面前,脸上堆叠的都是勾人又讨好的笑。 只是为首打马下来的这位…… 雾草,这是个女人!如今的世道,女人也能来逛青楼了吗? 而且还是如此这般,如她们楼里花魁娘子一般漂亮的女人逛青楼?是她嫖她们,还是她们嫖她…… 就在一干姑娘们都目瞪口呆,被突如其来逛青楼的为首女人给惊呆了的时候,甲瑾已然领着人到了跟前,见到一干花红柳绿的姑娘们,她厌恶的伸手拨开挡在面前的一群,她嫌弃到了骨子里的劣质香风,径直的朝着几步外今宵楼大门走去。 老鸨子见多识广,加之他们这今宵楼并不简单,所以看在甲瑾领着一干孔武有力的打手,气势汹汹的走到跟前时,老鸨子已经从短暂的愣神中醒过神来。 看到来人已经错身越过自己,径直朝着自家楼子里去,老鸨子急忙转身,两步追上拦住甲瑾,“姑娘,这里可是今宵楼,不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该来的地……”。 老鸨子正要说,这里可不是你个良家子该来的地方,甲瑾却嫌弃的皱眉,嘴里冷飕飕的吐出句,“本姑娘知道。”。 “知道你还来!不是我说,今宵楼内除了接客的姑娘们,可再没有女子,你进楼里名声可不好听,别……”,巴拉巴拉……老鸨子还试图吓唬住甲瑾,打消这个女人要进楼的脚步。 岂知,甲瑾却用阴冷的目光打断老鸨的絮叨,开口呵斥道,“闭嘴!聒噪!”。 她一个曾经最高总妓院——司教坊出来的头牌,岂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自己好不容易挣脱开泥潭,没有必须来的理由,你当她愿意来踏足他们这低贱的糟污地? 要不是因为知道这今宵楼的背后,当她想来? 把嫌弃压在眼底,压下对此生自己最最厌恶之地的恶心,为了达成目的,甲瑾耐着性子看向老鸨,只道了句今宵楼内姑娘们绝大多都不知道的暗语:“今宵楼里问今宵。”。 老鸨子在今宵楼呆的时间长,且能成为面上统领的话事人,能是真正简单的存在? 听到熟悉的暗语,老鸨子脸色蓦地一变,哪里还有刚才的市侩模样,同样穿红戴绿的老鸨子脸色蓦地正色,以一种姑娘们轻易不得见的严肃神色,看着甲瑾,藏在市侩下的眼神闪着锐利的打量,殷红的口中随即接上一句,“今宵灯灭圆今朝?”。 甲瑾了然一笑,跟着再接上,“点灯一今宵。”。 老鸨子一听,点点头,心说来了个内行人,当即一改刚才的阻拦之色,伸手比了个请的手势,客气又规矩,“姑娘请随奴家来。”。 “请。”,甲瑾点头回应,当即领着一干手下,跟着老鸨子一脚踏进了灯火辉煌的今宵楼。 穿过了丝竹声声的大厅,走过了莺歌燕语的后庭,直到穿过一扇被老鸨推开的黑漆大门,进入门内,大门闭合,身后所有的喧闹,瞬间都被阻隔在了门后。 明明身处热闹的今宵楼内,却让人无端的觉得,自己到了另外一处清静之地。 等黑漆门完全闭合,跟着老鸨走在幽深的小径,再往前去时,身前领路的老鸨却突然顿住了脚步,“姑娘,前头便是今宵场,您身后的这些……”。 甲瑾顺着老鸨的视线扫向自己身后,自然明白老鸨子是什么意思,甲瑾随即笑了,“我乃恒通纪九爷手下,自是懂得今宵楼规矩的。”。 笑着说完,回首看向身后一干手下,看似随手点了四个人,其实甲瑾点的这四人,是她身边功夫最好的四个。 “你们四个随我来,其他人在此等候。”。 “喏!”,一干手下俱都恭敬的领命,甲瑾点点头,心里自是满意刚才,自己故意的让步,以及无声的震慑。 笑不达眼底,回头看着老鸨,甲瑾言,“如此可满意?”。 老鸨子见状还能说什么,如今的南地情况如何?他们可能知道的不大清楚,可是在北地,特别是在浊河以南的这片土地上,几年前突然冒出来的这位恒通的纪九爷,那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那是个黑白两道都不敢随意招惹的主。 今日这位纪九爷派来手下,踏足他们今宵楼,所谓何来? 看着面前妖娆姑娘,老鸨子收了刚才的漫不经心,只把打量放在暗处,面上板着一张脸点头,倒是给了甲瑾,确切的说是给了纪九爷面子,没再多说什么。 “行吧,姑娘且随奴家来。”。 “请。”。 再度沿着曲径幽深的小道,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转过一个弯,明明刚才还幽暗,光线隐隐绰绰的前方,豁然开朗,灯火通明。 “姑娘,到地方了,奴家不便再送,您自且去吧。”。 甲瑾顺着老鸨手请的方向看去,便见到前头两层五间,中书今宵楼三字,门口还有一排黑衣木面人守护的楼宇,蓦地出现在了眼前。 许是里头的人听到了外头的动静,知道有人来,刚刚还紧闭的屋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用暗劲从里震开来。 大门吱呀敞开的瞬间,露出了屋子内大殿上,长案尽头的那位身材修长,身着朱袍,面敷恶鬼铜像,浑身散发着浓厚血煞气息,一看就不是善茬的铜面人来。 甲瑾一见,心口瞬间一紧,不由自主的干咽着口水,内心感慨,不愧是大名鼎鼎的今宵楼! 甲瑾心里一时有些踟蹰,正犹豫着,随即想到自己来是干什么的,心底里刚刚升起的那一抹胆怯,瞬间化为了泡影,定了定神,抬脚便往大开的屋门走去。 一脚踏入正屋,甲瑾看着长桌尽头主位上的铜面人,心里正思量着该如何开口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自己手下叫唤自己的声音,“姑娘!”。 正文 第六百九十二章 一千两,买她的命 甲瑾回头一看,发现自家的四个笨蛋,居然窝囊废的,被门口的黑衣木面人伸手拦在了门外,根本进不来。 甲瑾心里恼怒伤脸,面上却还端着,只回头看着上首的铜面人,故作镇定道:“怎么,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今宵楼待客的规矩?”。 铜面下的今宵楼主,挑眉看着来人,当他没看出来人的外强中干? 不过是想着,近来他们今宵楼内外生计俱都艰难,难得有道上的人送大生意上门,他又不是傻! 思量之下,自信过头的铜面人,面上倒是没再坚持今宵楼的规矩,也是深信他们自己的底蕴深厚,且在自己的地盘上,来人也闹不了妖,哈哈哈满不在意的一笑,挥手间,一声令下,门外的黑衣木面人得令纷纷收手,跟木头人一样转瞬回到了刚才的位置,放了甲瑾的四个跟班进来。 甲瑾见状,心下满意的点点头,抬脚越过厅内长长的长案,走上前看着上首的铜面人,“不知可是今宵楼主?”。 “呵呵,姑娘既知我今宵楼,既找到此处,可只我楼中规矩?”。 身为鼎鼎有名的杀手楼,即便如今没落了,啊呸,是如今年景不好,生意不好做,想要维持楼里运作也捉襟见肘,但是这些,身为楼主的自己会与一个外人说吗? 再是落魄,该端的架子,该摆的阵势,该显的神秘,一样都不能少! 所以铜面人对甲瑾的问题避而不答,反倒是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 好在甲瑾不知道,或者是说,她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她之所以来此的目的。 呵呵,自然是为了买命! 既然都是爽快人,甲瑾也不废话,管他是不是什么楼主,只要对方接了她的委托,最终奉上人头让自己验收即可,至于过程?那都不重要! 于是,站定在铜面人跟前的甲瑾,掏出先前那张被她嫉妒之下捏的皱巴巴画像,厌恶的摊开后往桌上一拍,怒瞪着画像上,她恨不能碎尸万段的小贱人。 “一千两,买她的命!这是定金。”。 说着,紧随着被拍下的皱巴巴画像之后,再被拍下来的,是一张恒通票号南北皆可兑换的五百两银票,“事成之后,见到人头,本姑娘自会奉上另外五百两!”。 甲瑾死死的盯着铜面人面具下的双眼,唇边挂着势在必得的笑,“怎样,这笔生意,楼主接是不接?”。 像她,曾经贵为世家贵女,若是家里没有遭难,出嫁时也不过三五千两的嫁妆顶了天了,那还是要在高嫁的前提下,要在夫家给的聘礼多,且自家家底子也厚的情况下,才能得到这么些嫁妆,这其中还不全都是现银子。 后来沦落司教坊,便是做了头牌,最是被人追捧的时候,自己最风光之时,手里也不过就一千来两的体己顶了天。 再后来跟着主公,一步步走到甲组主事的这个位置,虽然来钱的路子多了,跟着主公油水也大,且主公也从不苛责他们,不过自己背着主公玩毒,花费的银钱也只多不少,时至今日,她手里不过三千多两的体己私房。 一次性拿出三分之一的全部身家,她俨定,今宵楼这么个,专门做接单暗杀人活计的区区破杀手楼,自然也是会动心的。 果不其然,上头的铜面人探头,看了看皱巴巴的画像后,眼神瞬间就转到画像上,那五百两的银票上,铜面人一见便笑了,语气很轻松,“姑娘确信,就买命这一区区小女子?”。 甲瑾非常果决的点头,“确信!不日这画上的贱人就会抵达彭城,当然了,以贵楼的能力,本姑娘绝对不想看到这个贱人进入彭城半步!当然,实在要进彭城可以,进来的也只能是她的项上人头。”。 “很好,成交。”。 杀一区区小女子,对方居然花一千两的高价,对于这样送上门来的好生意,自己不接就傻了,更何况如今楼里生计艰难,接啊,必须接! 这辈子都没有吃过瘪,更是有生之年没有遇到过女性高手的今宵楼主,哪里知道,自己这是接了个什么鬼? 在今宵楼主爽快的接下命托,与甲瑾签订命镖后,甲瑾在领着手下离去前,仍不忘了叮嘱,已经伸手摸上了银票的铜面人。 “楼主,本姑娘只买画上贱人之性命,至于她身边的人,本姑娘绝不允许你动他半根毫毛,如若不然,可别怪剩下的尾款不到位,更别怪到时候,本姑娘跟道上的朋友们,好好聊一聊您的今宵楼的规矩了。”。 铜面人被甲瑾一个他完全不放眼里的弱女人要挟,心里一噎,但是想到手里还没有摸热乎的银票,最后仍就是压下心里的郁气与不屑,朝着甲瑾点了点头,“姑娘大可放心,我今宵楼可是天下杀手第一楼,最是讲规矩的!”。 “很好,那本姑娘就期待楼主的好消息。”。 望着甲瑾领着手下消失在门外的夜色中,铜面楼主叹息一声,随即挥手招来门外的木面黑衣,指着长案上皱巴巴的画像派发杀手令,“风字辈出两人,执行此单命镖。” …… 相城通往彭城的必经官道上,除了稀稀拉拉三五成群的流民外,干裂枯黄的官道上还行着一辆骡车,赶车的是个俊美的贵气公子,坐车的是位娇俏灵动的姑娘。 “纪九,还有多远咱们才能到彭城呀?”。 真不能怪她总不耐烦的抱怨,实在是,舆图上相城与彭城相隔根本不算远的呀! 结果他们还有骡车代步,居然走了这好几天了,至今都还没到?不会是又倒霉催的迷路偏航了吧? 肖雨栖深刻的表示怀疑,纪负负这个家伙,莫不是也跟自己一样,其实,可能,也许也不大认识路?也是只能看懂舆图,纸上谈兵的存在? 要不然,为何走到今日都没到? 肖雨栖哪里知道,纪允心里巴不得路更长一点,时间再慢一点,彭城再远一点,好让他跟她私下相处的更久一点的不可告人小心思? 正文 第六百九十三章 爬也要爬着跟上去 一路上,肖雨栖也不知道这样问过多少次了,每一回纪九都是扭头回看着她,以一种他也无可奈何的表情,抬手耸肩,“栖儿,骡子年迈,不大走得动,加之一路饮水跟草料也稀缺不得,我们不能强骡所难。”。 肖雨栖猝,恶狠狠的瞪着赶骡子的某人与骡子,小小声的嘟囔抱怨,“年迈你妹!”。 “栖儿说什么?”,纪允挑眉,佯装不知肖雨栖的小恼怒,小憋屈,居然还故意追问。 可怜的戏精栖,为了该死讨厌鬼的全幅身家,她还能怎么办?莫名有些忌惮眼前这个内里黑,比自己小心眼还小心眼的狐狸精,戏精栖只能憋屈的认栽,满口安慰着自己受到伤害的内心。 没关系,没关系的,待抵达了彭城,得到了该死的纪负负的全部身家,她保证,一定要暴打这内里黢黑黢黑,而且比自己还要小心眼的小白脸狐狸精一顿,哼! 翻脸无情什么的,她最会了。 心里歪歪着,恨恨的咬牙切齿,面上却还一派不经意的随便回了句,“哦,没什么,我说停车。”。 “停车?”纪允疑惑,手上的动作却不慢,下意识的当即拉停骡子,紧盯着肖雨栖,“作甚?”。 作甚个屁!她就是下意识这么一说。 好吧,既然这货真停了车,为了免于被他再继续追问,尽早结束刚才的对话,不让对方抓自己的小辫子,到时候又来黏糊搞事情烦死她个没完,肖雨栖果断的蹦跶下车,临了离开前还恶狠狠的瞪了纪允一眼,“人有三急!”,然后一点也不嫌丢脸,撒丫子的就往官道边的隐蔽处跑。 纪允见了,哈哈哈的摇头失笑,却仍不忘了提高音调,朝着某人飞速消失跑远的身影大喊,“栖儿别跑太远,快去快回……”。 肖雨栖…… 你妹的,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被这么个家伙管的死死的呀? 自己这哪里救的是金子?简直就是救了个爹好吧! 撒丫子的边跑边吐槽,窜下了官道,越上了土坡,又往里头的灌木丛中奔跑了一阵,终于寻到了个僻静地,确认四下无人,肖雨栖动作很快。 等终于解决了问题,整理衣裳时,好家伙,麻辣个蛋的!居然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杀出来俩带着木头面具的黑衣人,而且看那凶狠的架势,对方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呀! 一边飞身躲避,肖雨栖一边还庆幸,得亏自己动作快,要是再慢一点,她可不就曝光啦? 打扰姑娘家上厕所的混蛋都该死!更何况这明显就是来找茬杀自己的杀手。 肖雨栖一点废话都没有,不见一滴血的,动作快准狠,咔嚓咔,果断出手扭断了来人的脖子,收割了送上门来的两盘菜。 看着倒在地上没了一丝气息的两条死黑鱼,肖雨栖抬脚踹了踹,拿出她的宝贝小棍棍,嫌弃的在黑衣人身上搜查了一遍,却只找到了两块画着特殊符号的木牌子。 盯着木牌子看了半晌,她也没的出什么结论,毕竟出山混的日子尚且太短,其实内里,肖雨栖又是个被父兄护得严实的爽直小姑娘,哪里知道外头的世界里,还有今宵楼这般的存在? 无奈不解下,肖雨栖耸耸肩,顺手把牌子收到大全,安慰好自家的宝贝小棍棍一并收了,这才心情特别不美妙的往回走。 停在官道上等待的纪允,发现自己的小姑娘迟迟不回,心里担忧,正想着丢下骡车,自己沿着小丫头离开的方向去寻人,他家的小姑娘却沉着张脸,一脸严肃的走了回来。 纪允见了人,心里一松,只在看清楚从坡下缓步而来的小姑娘的脸色时,他的表情跟着就是一沉,当即跳下车,眼神幽暗的快步迎了上来,伸手拉住肖雨栖的胳膊,嘴里还急切的关心着。 “栖儿怎么啦?可是有事?”。 就肖雨栖这般粗神经,又自认为啥事都能自己解决的主,不就是三急的时候遇到了两杀手,自己顺带轻松解决的事情么? 莫说这样的事情,她遇到亲爹跟她的锅锅们都不会说,对待纪允这个,在她眼里心里完全还是外人的人,她会说就怪的了。 而且吧,就那黑衣木头面那么的菜,不要说来一双,就是来一帮,她也没啥好怕的,自己又不是干不过。 于是乎,某人那是想也不想的摇头,根本没打算跟纪允提,回答的特别敷衍。 “哦,没什么,就是遇到了个好玩的事情,不过眼下我都解决了,你就别再问了,赶紧的,咱们继续赶路吧。”,说着拉着纪允就往回走,一句话就把纪允的关心给打到了位。 被小丫头拉着匆匆回到骡车边,看着她镇定自若丢来自己的手,自顾自走回后头车边坐上车,大马金刀的坐那,指挥自己抓紧时间出发的心大模样,说真的纪允也挺累心的。 也不知要到何时,面前这个小丫头才会不把自己当外人,才会把心里的秘密告诉自己,才会不那么抗拒自己啊…… 可怜他两辈子的阅历,居然对讨媳妇儿欢心这座大山,给生生的拦住了去路…… 再度上路,骡车上的俩人根本不知道的是,这样的暗杀,仅仅只是个开始罢了。 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彭城,面临的暗杀人数与次数,也随之渐渐的增多起来,对方就跟疯了一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但是眼下,车上的俩人却是没法预料到的。 骡车吱呀吱呀的走,到了下晌的时候,前方的官道上,出现了一股约莫四五十来号的流民,看样子是一个小团体,他们行进的方向倒是跟他们一致,看着也是要往彭城的样子,至于他们这群流民是从哪里来的? 纪允与肖雨栖都不关心,反正不是打相城来的就是。 毕竟他们一路从相城晃悠来,走的拖拖拉拉的,速度并不比这一队人快多少,既然先前一直都没见过,那说明他们就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呗。 当然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队流民走的真的是太慢了!而且最最引人注目,特别是引起车上无聊的肖雨栖注目的,是一对颤颤巍巍相互扶持着,艰难的跟随着队伍,行走在队末尾的小小姐弟二人。 “阿姐,我走不动了,我饿……呜呜呜,我饿……”。 “毛头乖,毛头听话,我们毛头再坚持坚持,等天黑了,村长带着大家歇下来,姐就去给你挖草根啊,毛头再忍忍,一会就天黑了。”。 天黑了,村长带着村民们停下来,他们姐弟才能跟着停下来,才能歇歇脚,才能干点别的事情,至于眼下,就是腿断了,他们也得咬着牙,爬也要爬着跟上去! 正文 第六百九十四章 眼泪都是好东西不能浪费 因为毛丫心里很清楚的知道,一旦自己与年幼的弟弟掉了队,要是跟不上村里的大队伍,得不到好歹心里还多少对他们姐弟有些照顾的村里人的庇护,等待他们的便只有死亡!只有跟父母一样,荒野埋骨的凄惨下场!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因为她答应了爹娘的,再难也要带着弟弟活下去,带着老马家的根活下去,所以…… 十岁大的毛丫,顶着一头枯黄杂乱,纠结成坨的头发,因为瘦弱,一张枯黄黝黑且灰头土脸的小脸上,眼睛显得格外大,干裂发青的嘴唇,有气无力的,尽可能说着哄人的话。 她看着身边今年将将才满五岁,可怜巴巴的给饿的头大身子小,一阵风就能刮走的大头娃娃,毛丫摸着弟弟没有一丝肉的黝黑干裂的小脸蛋,努力的吞咽着根本不存在的口水,压服着冒烟的嗓子。 “毛头乖,别哭,别浪费眼泪,我们葫芦里可没得多少水了……”。 每日夜里歇脚,自己既放心不下弟弟,又必须得尽可能的,跟着村里的青壮年去找食物跟水。 后来因着弟弟害怕一个人,非要跟着自己一起行动,她便只能带着年幼的弟弟一起,摸着黑,尽可能找到能够入口的食物,还有救命的水。 只可惜,他们姐弟人小力孤,再如何努力,找到的也无非是几根蔫吧的草根,以及少得可怜的发黄浑浊的污水罢了,就这,他们姐弟还不是日日都运气好的能找到。 要不是老村长心善,交代村里的叔伯们多少照料着他们姐弟些,他们连勉强维持的这点点水跟草根都得不到。 如今弟弟还要哭,天知道,毛丫见了弟弟脸上的眼泪有多心疼! 这个时候多浪费一滴泪,他们就得多浪费一滴水,而多浪费一滴水就代表着,他们姐弟可能就少了一份坚持下去,活下去的希望。 “呜呜呜,阿姐,我,我,毛头也不想哭,可是,可是……”,想到死去的父母,想到一直在打鼓的肚子,想到姐姐的辛苦,他也忍不住呀! 可怜的毛丫,看着前头越行越远的村民队伍,最后不得已,咬咬牙,狠狠心,颤抖着弯下腰来,侧头对着身边弟弟喊,“来,毛头,姐背你。”。 “阿姐……”,毛头虽然年纪小,但是逃难的这些时日来,遇到的,看到的,小小年纪的他早就被迫成长,过早的懂得了世道的艰难,人心的险恶。 看着比自己还要瘦的阿姐,毛头摇头,满脸的抗拒。 毛丫却心急,眼见着前头村子的队伍尾巴,就要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毛丫急的呀,狠狠的回头瞪着弟弟,“听话,毛头快上来!”,他们一刻也耽搁不起! 坐在板车上的肖雨栖,隔着几百米的距离,仗着目力老好的,老远的就与纪允齐齐的看到了前方的这一幕。 肖雨栖蹦跶到纪允身边,跟他并排坐在车辕上,手肘拐了拐身边赶着车的纪允,指着前方背起弟弟一步三喘气,走的踉踉跄跄,却仍在咬牙坚持的两人一团的小身影。 “纪九,你看那。”。 纪允感受着自己被身边小姑娘捅了的腰窝,心沉浸在酥酥麻麻中,视线却顺着小姑娘手指的方向望去,自然一眼就看到了,路上正行进的,嗯,确切的说,是在龟挪的小小身影。 他眯了眯眼睛,“嗯,是对小姐弟,怎么?栖儿想帮忙?”。 一路上他们遇到的各色难民也不少,其中也不乏有小儿存在,只不过他们遇上的那些小儿,一个个身边好歹还有大人看顾,不像是前头那两小只。 孤零零的坠在队伍的最末尾,身边没有一个大人在,明明身体已经坚持不住,走一步抖三抖,可是背着弟弟的姐姐却仍在咬牙坚持。 说真的,不要说自己身边这个,一听、一见小孩可怜就异常心软的小姑娘了,便是自己,他其实也是欣赏这样坚韧的孩子的,特别是那个一直在咬牙坚持的姐姐。 很明显的,因着先前他们的共同经历,纪允非常明确的了然于心,身边的小姑娘又犯了老毛病,心软了。 罢罢罢,自家的小姑娘,自己不惯着谁惯着?纪允扫了眼前头依旧在龟挪的小小一团,心里感慨,但愿那孩子值得自己的小姑娘出手相帮,如若不然,他没有不杀老弱妇孺的习惯,真的! 肖雨栖可不知,身边纪允在自己出口后,已经在心里想了这么许多。 她之所以会提醒纪允,好吧,她承认,她是心软了! 她想要帮助那孤零零的小姐弟一把,不为别的,因为呀,看着那背着弟弟咬牙坚持,死都不放弃的小姑娘,莫名的,肖雨栖想到了曾经的自己,曾经那个在垃圾星孤军奋战,孤苦无依的自己…… 所以,对于纪允的问话,肖雨栖根本想都不想就坚定的点头,“嗯,想帮!”。 说的如此果决,本就有心宠着自家小姑娘的纪允,目光眷念宠溺的看着身边的人,声音特别的温柔。 “好,相帮我们就帮!栖儿你坐稳了。”。 话音落下时,纪允手里那简陋的自制赶车鞭子,在空中甩出一个漂亮的鞭花,啪的一声,击打在了可怜老骡子的屁股上,纪允第一次下了手劲,驱赶着可怜的老骡子加快速度,直接用行动来证明,自己对在意小姑娘无底线的支持与配合。 道路的前方…… “阿姐,你还走得动吗?”,毛头枯瘦的小手,死死的搂住自家姐姐的脖子,感受着身下自家阿姐越走越慢,越来越慢的速度,毛头心里既是焦急又是担忧,忍不住又带出了哭腔,“阿姐,我不累了,阿姐放我下来自己走吧,我……”。 “闭嘴,阿姐可以的!阿姐……”一定会带着你活下去的! 毛丫咬牙坚持着,努力的忽视背上弟弟焦急的担忧,机械性的迈动着没有一丝力气的枯瘦双腿,汗水浸入眼里,模糊了视线,遥望着前方越发小,越发远的村人队伍,毛丫心里急啊…… 正文 第六百九十五章 她生的有这么恐怖吗啊? 老天爷爷啊,她该要怎么办,才能带着弟弟走出一条生路来? 就在毛丫心里充满了绝望,双腿里没有一丝力气,努力张大着在呼吸的嘴里,干涩的几乎冒烟,心如鼓噪,眼看着就要体力不支的倒下时,终于,纪允赶着老骡车,带着肖雨栖抵达了姐弟俩的身边。 毛丫精神恍惚间,仿佛听到了身后传来车轱辘飞快转动,以及牲口哒哒哒踏着地面的声音…… 为了护着弟弟,毛丫下意识的背着人,小小步子的极力往官道边避让开去。 这个年月,到处都是逃难的人,坐得起车子的人,根本不是寻常百姓能够惹得起的人,而寻常百姓都惹不起的人,自己与弟弟这样无依无靠的孤儿存在,那就更加的惹不起了,所以,赶紧远远的避开,才是他们保得平安之道。 车辕上并肩而坐的纪允与肖雨栖,俩人就齐齐看到,那明明已经力竭的小姑娘,居然在听到车子的动静后,头也不回的背着弟弟就往官道边上远远避开来。 肖雨栖心里涌起一丝无奈的叹息,在纪允停下骡车后,她忙就蹦跶下了车辕,疾步跑到可怜小姐弟的身边,张口就问,“小姑娘,你要坐车吗?”。 累到了顶点,几乎是在神志崩溃的边缘,迷蒙中,毛丫听到这么一句话,声音是那么遥远,又似乎就在耳边。 可这道声音带给毛丫的,却并不是天籁,反而是……极端的恐惧。 乱世里,会有这么好心的人吗? 逃难了一路,毛丫自认为是没见过,从来没见过! 她所接触到的,对待他们姐弟算是最最好的人,也不过是村里的老村长,还有最后心善帮着他们挖了坑,埋了他们父母的村里熟悉的叔伯罢了。 爹在世的时候总是跟他们姐弟说,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天上也更加不会掉馅饼,如果陌生人对你露出笑脸,寻常太平日子里你都得多加小心,更何况是如今这个吃人的该死世道? 从爹娘的死,从一路上自己亲身经历的那些,从自己的弟弟差点被人抢了去……种种的悲苦遭遇,让毛丫深刻的明白,爹娘临死前死死拉着自己的手,千叮咛,万嘱咐的这些生存秘籍的宝贵。 正是因为心里清楚,肖雨栖突然的好心出声,把毛丫给吓的呀!三魂顿时少了两。 明明刚才还枯竭的力气,明明已经跑不动的双腿,在听到身边响起这么句声音后,毛丫害怕啊! 几乎是出于本能,也不知道是哪里凭空生出一股子力气,毛丫背着弟弟,看也不看来人,撒丫子的就往前头冲,满心想着,我要快点,再快一点,再再再快一点,只要追上前头村里人的队伍,跟大家待在一起,陌生的坏人就不敢再打自己与弟弟的主意,所以,她要跑,必须快快跑! 可怜肖雨栖,还特意放轻脚步,放软声音,好心的主动帮忙,结果才开口,对方都没回头看她的人,居然就这样背着人,丢下自己,撒丫子的跑,跑啦? 你妹的,不是说好的力竭走不动了吗? 结果这跑的比兔子还快? “我生的有这么恐怖吗?啊?”,肖雨栖望着小姑娘背着弟弟狂奔远去的背影,一脸的无语。 纪允看着自家小姑娘的模样,明明想笑,不过为了照顾自家小姑娘的心情,他压抑着笑意,指着远去的身影安慰道,“爆发力倒是不错。”,很是给面子的及时转移了话题,哄着自家吃瘪的小姑娘。 虽然郁闷,可看着跟动物临时之前奋力一搏般的小姑娘跑远了,肖雨栖也没法真不管,毕竟说起来,也是自己给人家小姑娘吓成这般模样的不是? 再说了,某人心底还凭空生出一股子不甘来,她还非得要跟上去证明看看,她真的不吓人! 肖雨栖抬脚轻轻踢了踢身边的人,郁闷的很,“得了别贫嘴,赶紧跟上去,人都跑远了。”。 难得被人说贫,这种感受很新奇,纪允倒是想要好好感受下这股新奇来着,不过看到眼前自家小姑娘急,纪允下巴朝着前头忙着奔命的姐弟扬了扬,满口安慰,“放心吧,跑不远,要是我没有预料错,他们马上就要……”。 纪允嘴里的倒下二字,都还没有来得及吐出口,前方背着弟弟极力奔跑的毛丫,果然如纪允所预料的一般,吧唧一下跌倒在地。 背上的毛头慌忙的滚到一边,爬到姐姐身边,悲戚的哭喊着,明明小小的身体里没劲,明明身体里每一寸都在叫嚣着累,却在姐姐倒下后,毛头瞬间就想起了爹娘也是这般倒下,然后再也没起来……毛头不由的悲从心来,小小的身子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绝望嚎哭,凄凉的声音从风中远远的传来。 一直关注俩小家伙的肖雨栖,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发生,直到风里传来小家伙的嚎哭,肖雨栖僵硬的转动脖子,看着身边话说到一半的纪允,衷心的评价,“你丫的就是个乌鸦嘴!”。 纪允…… “赶紧的走,别磨蹭。”,她已无力吐槽,只得满心无奈的拍着纪允的肩膀,驱使他赶紧赶车。 俩人驾着车抵达到姐弟身边时,毛头还一脸的防备,一边抹泪,一边凶狠的朝着肖雨栖与纪允龇牙,一副你要是敢动我姐,我就咬死你的凶残模样。 “小家伙,我们有车,可以载你跟你姐姐一程,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上车,只是一旦天黑,说不定山里的狼啊,大虫啊,全部都出来了,你瞧瞧,你姐姐昏迷走不动,仅凭着你这小小身板,你确信,你能保护得了你姐姐?”。 面对一脸防备的小家伙,肖雨栖没打算多浪费时间,于是乎,某人一副狼外婆的模样,很是没良心的忽悠着人家小孩子。 可怜的毛头,顿时陷入了两难之中。 小家伙看了看官道两边的崇山峻岭,又看了看面前这对长的格外好看的男女,再看了看前方早已空无一人,再无自己熟悉村人影子的官道,毛头想了又想,最终握拳决定,搭车! 正文 第六百九十六章 突然倔强的纪负负 他的小小心里,其实还是充满了小小的期待与幻想的。 面前的男女年岁不大,模样还那么好看,看着也不像爹娘他们嘴里说的坏人,对吧? 而且即便真是坏人,真是想捡了他们姐弟去换钱粮,被卖了也总比落单在这荒郊野岭,被狼啊,大虫啊,拖去吃了来得强不是? 再一个,聪明的毛头心里还有个小小的心眼。 其实早前他就发现,这骡车儿一直跟着他们走,赶路走的方向,跟村里人走的是一样的呢! 毛头便理所当然的觉得,面前的人即便是要哄了他们姐弟去卖,可一旦载着他们追上前头村里的叔伯们,到时候他就喊救命,想来不管怎么说,看在同村的份上,村长爷爷也会让人救下他们姐弟的吧? 待到那时,村里那么多叔伯,难道还打不过这两个人? 小小年纪的毛头,一瞬间在他的小脑瓜里想了许多许多。 可能是年纪小的缘故,又或许是被现实所迫,不得已只能赌一把的缘故,小家伙思虑的并不周全,更是完全就没有想到过,万一自己跟姐姐上了车,人家转了道,或者把他们迷晕了等等的严重问题。 只能说,他们是幸运的。 见到小家伙终于软下了态度,不再抗拒,肖雨栖这才与纪允动了。 “纪九,你把他们抱上车。”,肖雨栖吩咐完纪允,自己就转身到车边,把她那兔子皮跟鹿皮铺开,准备给小家伙当垫子。 纪允闻言,倒是听话,径直的走到姐弟跟前,伸出玉白修长的手指,抓住毛头脖后颈的衣襟,跟提兔子一样的,把眼泪都还没有干,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印子的毛头给提溜上车。 肖雨栖忙完,一回头便看到如此场景,很是没好气的瞪了眼纪允,“纪九,这是人,不是兔子,你有没有点数?”。 回答肖雨栖的,是纪允果断的把毛头丢上车的动作,以及某人完事后,左右轻拍自己的手掌的悠闲劲。 跟这货相处这么长时间下来,肖雨栖自认为算是了解这货的臭脾气了,不准备跟这货玩哑剧,肖雨栖转身把车板上的毛头安顿好,手里忙活,嘴里也不停,继续给纪允指派任务,“还有那小姑娘,快点抱上来。”。 悠然拍手的纪允终于撂了挑子,“我不!”。 肖雨栖很是诧异,不解的转头,看着突然倔强的纪负负,一脸的疑惑,“为毛不?”。 纪允挑起他那俊逸的剑眉,傲娇的扬起下巴,眼神却看着地上的毛丫,一脸的坚定,“男女七岁不同席!”,万一抱了被赖上,或者被自家小姑娘强迫赖上怎么办? 再说,自己的怀抱只抱一人,那就是自己未来的媳妇! 别人,休想!便是未来媳妇让自己抱都不可以! 肖雨栖被纪允突然的不配合闹的有些无语,看着地上可怜的丫头,瞪着纪允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去你的七岁不同席!纪负负你矫情个啥玩意,那还是个孩子!你看她那小模样,估计根本就没有七岁大好吧!”。 她就不明白了,这个该死的落后世界,为什么要有这种丧心病狂的条条框框?都是嘛玩意呀! 肖雨栖无语的咬牙切齿,眼里都在冒火,纪允见自家小姑娘如此磨牙,心里纠结。 他想着,不然自己也依样画葫芦的给小丫头提溜上车? 虽然难免要被自家小姑娘再数落一顿,那是在提兔子,心里没有数,不过比起心里没有数来,好像是自家小姑娘生气了,来的更重要。 就在纪允犹豫着,迈步要动的时候,车上的毛头看着车边上两人的你来我往,小家伙福至心灵,突然冒出了句惊人之语,“我阿姐十岁了!”,好吧,一句话,直接打击的车下两人瞬间无语,都尬在了那里。 肖雨栖也是醉了,十岁的姑娘,咋就长那么小小一团?天可怜见的,她还以为,这小丫头只有六七岁呢,模样看着那般瘦小。 纪允却是两手一摊,一副这就不能怪他的模样,坚决不去抱人,肖雨栖还能说什么? 只能一边碎碎念的感慨,一边诅咒着负负龟毛,一边来到小丫头身边,一把抱起毛丫,把人放到了毛头身边的毛皮垫子上后,自己蹦跶上车,心累的看了看身边的姐弟,又看了看已经坐上车辕的纪负负,最后认命的开口,指挥着着纪允赶紧赶车出发。 坐在前行的骡车上,肖雨栖深刻的觉得,她的命不好,真的!不然怎么自己救的人,帮助的人,从来都是这么堵心呢?她太难了! 骡车多载了两人,别看毛头姐弟俩都瘦,那也是有份量的,可怜的老骡子速度就更慢了。 好在车上的人,除了清醒的,满心期待着赶紧赶上村里人的毛头外,其他人都不急就是。 肖雨栖看着昏迷的毛丫,又看看可怜巴巴的毛头,摆出一个自认为很随和的笑脸,想要问一问小家伙他们的具体情况来着。 毕竟要带着他们赶路,一路上自己总不能哎哎,小家伙的叫吧,最起码问个称呼啥的。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啊?你跟你姐打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要是顺……”,顺路的话,她还阔以送他们一程的。 本来,肖雨栖是想这么说的。 结果却来的格外的打脸。 别看人家毛头妥协了,配合的被纪允提溜上了车,可打从一开始,人家毛头对他们的防备心就没有放松过好吧。 瞧瞧,打一上车开始,人家就紧紧抓住自家姐姐的手,一直都没有放开过,全身心都写满了戒备呢。 肖雨栖如此这般狼外婆的问话,当人家毛头是傻瓜吗? 毛头拉着自家姐姐手的小爪子,不由的紧了紧,死死的拉着姐姐,小身子努力的往身后的车板缩,尽可能的跟面前笑的格外,嗯,那词怎么说来着?献,羡美?(谄媚)的人远一点,再再远一点…… 至于她嘴里想要知道的一切,打死他,他马毛头也是不会说的! 一旦说了,这人要是写了文书,让他们按了手印,直接把他们姐弟给卖了怎么办? 正文 第六百九十七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肖雨栖无语的看着车上,一脸防备模样的小崽子,心情格外的不美妙,特别是看着前头赶车的家伙,那支棱着的耳朵,微微抖动的肩膀,肖雨栖就更加郁闷的不得了。 她知道,纪负负那货绝对是在笑话自己,可素,她真的不吓人好吧!唉! 无奈的看着毛头,肖雨栖只得举手投降,指着毛头身后好心警告,“得了,我不问你了,别再后退了小崽子,再往后头缩,掉下车去,被车轱辘给碾成肉饼,你可别挂我没提醒你。”。 毛头闻言,下意识的往后一看,发现自己真已经半边身子悬空了,都看到下头滚动的车轮子了,他那没肉的小屁股赶紧往车内挪了挪,脸上的警惕之色却一点也没放松。 面对防备心如此重的小崽子,肖雨栖也挺无奈的,感情高半天,自己这是在给自己找憋屈呢。 可丢下这对姐弟?她自认为又做不到。 本着既然已经救了人家,送佛送到西的原则,惦记着先前那点子欣赏,那点子看到他们,就想到曾经自己的那点子感伤,肖雨栖苦笑的耸耸肩,没再多言语。 只转身从包袱里掏出水囊,扒开盖子,昂起头,隔空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水,清亮的清水入喉,肖雨栖喉间吞咽的动作,惹得毛头的小目光,下意识的追逐着肖雨栖手里的水囊,小嘴巴与喉咙,也不由之主的跟着肖雨栖的吞咽在吞咽着,一看就是心动不已,又在极力忍耐的模样。 眼角的余光见到小崽子的模样,肖雨栖唇角漾起笑意,她就知道。 “喏,水没毒,我刚刚喝了,证明给你看了。”,说话间肖雨栖收回高悬的手,盖上水囊的盖子,状似随意的把水囊丢给小崽子,面上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你拿去喝吧,顺便给你姐也喂点。”,说着,为了怕小崽子再害怕防备,肖雨栖丢完了水囊后,自己起身,足下一点,便飞身坐到了前头坐车辕上赶车的纪允身边。 因为背对着身后的姐弟,肖雨栖不知道的是,小崽子抓着水囊的手急剧收缩,暗暗用力,眼里还闪着疑惑的光。 毛头低头看着手里的水囊,想着里头不同于他跟姐姐葫芦里发黄的泥水,想着刚才给自己水囊的大姐姐的厉害功夫,最后再看向身边昏迷的自家阿姐。 小小的毛头,心里刹那间想了许多许多。 很多的事情,他其实还是不懂的,但是有一点,他却知道。 假如让自己搭车的这个大姐姐,还有赶车的大哥哥真有坏心的话,就凭着刚才那大姐姐的一身功夫,想要对付他跟阿姐,那真的是太容易了,根本就不需要跟他们废话来骗他们,更不需要询问他们的意见,也不会给他们如此宝贵的清水不是么? 或许,可能……爹,娘,阿姐,我们真的遇到了两位,不求回报的好心人了呢!毛头想着…… 天色完全黑下来后,肖雨栖他们终于赶上了前头,毛头姐弟他们村子的那一批流民。 说来也是怪巧的,肖雨栖与纪允也打算在这拨流民边上的林子里落脚过夜,赶着车子才停下来,他们才各自离开,去为了过夜而忙碌着,车上昏迷毛丫居然那般巧的清醒了过来。 毛丫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四下张望寻找弟弟,发现身边的弟弟完好,毛丫根本不听弟弟想要说的话,也不给弟弟解说的机会,坚定信奉爹娘叮嘱,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真理的毛丫,看到身边没人,那是拉着弟弟麻溜的就下了车闪人。 许是正好发现林子另一头,她熟悉的一干村民都在,谨慎的毛丫,二话不说带着弟弟就回归了村民的怀抱。 等分工合作的纪允抱着柴火,肖雨栖提留着水囊回来时,老远的就看到,毛丫带着弟弟匆匆离开的背影。 看到自家主人回来的身影,被分派任务守护这对姐弟的胖胖,心情低落的飘到肖雨栖跟前蔫了吧唧的。 肖雨栖看了眼姐弟俩跟被狼撵一样迅速离开的身影,又看看面前自家小胖胖的委屈劲,抬手揉了揉胖胖的小脑袋瓜安慰,“没事,胖啊,不是你的错。”,怪只怪那对小姐弟防备心太重,自家的胖没拦住不是她的错。 身边抱着柴火的纪允,看着自家小姑娘抬手揉空气的动作,眸光瞬间暗了再暗,皱着的眉头里,有浓浓的,化解不开的担忧。 一个晚上就这么的过去,一夜无事到天亮。 次日一早,肖雨栖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林子静悄悄的,她爬起身来,下意识的朝着那对姐弟所在的地方看去时,结果却发现,林子那边早已空无一人。 纪允见自家小姑娘目光总盯着那边看,便好心的开口解惑,“栖儿别看了,那些人天不亮就出发,往彭城的方向去了。”。 贴心的把手里的水囊递过来给她,纪允嘴里还不忘了关切着,“我找到了水源,栖儿你先洗洗,至于那对姐弟?如果栖儿不放心,你洗漱好了,我们就出发。”。 肖雨栖闻言,伸手接过水囊简单洗漱。 昨日傍晚虽然让胖胖放哨守着骡车与车上的人,她还是没能完全放心,所以根本就没有走远,也没真正找到水源,带回来的那些,都是她从大全里弄出来的,而大全里的存水,还是当初在崖底的小湖里灌的。 后来的一路上,找到水的机会很少,即便有,质量也不好,大多时候肖雨栖都没取,把这些可怜的水源留给了后来人,并且自己找到的水源地方,她都做了明显的标识记号,只为给后来人提供方便。 这么下来,大全里装水的器皿再多,供给两人一牲口这么长时间喝用下来,也所剩不多了。 眼下纪负负说找到了水源,想必是这货提前起来去寻的吧? “出水的地方远不远,水多不多?”。 漱口尝了一下,水质还可以,肖雨栖想着要是水源不算远,且水量多的话,一会倒是可以先跟纪负负去打水,给大全多少补充点存水,然后再去彭城。 听到自家小姑娘的问话,纪允忙回答。 “不算远,水量还可以,估计昨夜林子里的流民都是在那边取的水,今早他们还打了一拨才离开,我跟着过去的时候,沟底还有一层,不算少。”。 如此,听完纪允的话,肖雨栖果断的决定,先取水,顺便牵着骡子过去喝个饱,然后再出发,要是路上还能看到那对,防她如防狼般的姐弟的话,嗯,到时候再说。 正文 第六百九十八章 一请二请都不成 两人再度出发上路,估摸着是老骡子喝饱了水,在水源地边上的草地上吃饱了的缘故,别看落后毛丫姐弟等村里人很多才出发,结果没到巳时,纪允便赶着骡车,晃晃悠悠的撵上了天不亮就出发的毛丫等人。 他们赶着车出现在队伍的后头,远远的看到前方的人流,跟纪允并排坐在车辕上的肖雨栖便发现,前方行进的流民多了不少,而且分成了三股。 最前头的一股,是毛丫那一队,肖雨栖还算熟悉的一些面孔; 另外一股,是约莫三四十号老老少少,拖家带口,看着也是打一处来的流民; 最后的这一股,却有些奇怪,是十来个看着体力还可以的青壮年; 肖雨栖想到刚才她与纪允一路经过的几个路口,心说,新汇入进来的这些流民,指不定是从别的什么地方来的。 这都不奇怪,唯一奇怪的是,那十来个青壮年。 照道理一路逃难,路上再有死伤,也不可能全都只剩下青壮年吧?其中一个老人小孩都没有不说,连个年轻的妇人都无,莫不是都死绝啦?肖雨栖就是觉得,那十来个青壮年的队伍有哪里不对劲。 心里意识到不好,肖雨栖不自觉的往身边的纪允靠过去,捅了捅身边正赶车的人,小小声道:“纪九,你看前面那股人,是不是有点不对头?”。 纪允低头看了身边自家的小姑娘一眼,顺着她努起的小巴看去,自然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小姑娘所指的那十来个青壮年流民。 以纪允这样的人精子,细细一观察,心思一转,他便下意识的想到了曾经,他与小姑娘刚刚上岸后,遇到的那对拦路母子,以及半夜里母子引来的那群畜生。 纪允的目光瞬间变的锐利,“栖儿……”,纪允低头在肖雨栖耳边耳语一番,肖雨栖听着纪允的低语,复又抬头看着前头那十来个青壮年流民的目光,渐渐的就变了,眼里有着嗜血。 小拳头被她下意识的捏的咔咔作响,还是纪允抬手按下她愤怒的小拳头,肖雨栖霍的抬头,一眼便看到纪允朝着自己直摇头,“现在也只是我的猜测,没法确切的判断,还是先观察观察再看。”。 肖雨栖想了想也同意,为了不冤枉一个好人,观察观察也是阔以的。 不过想到畜生的狠辣程度,看着前方的队伍,肖雨栖语气里有着浓浓的担忧。 “别的人倒还好说,怎么说身边都还有大人在,万一那些真是……人多的话,身边有大人的话,那些人心里多少还有忌惮,只那对姐弟……”,肖雨栖顿了顿便道:“纪九,你速度快点,赶上去,越过后头两拨人,到前头去,我觉得还是得把那对笨蛋姐弟弄上车才行。”。 “行。”,对于自家小姑娘的要求,纪允从来都只有点头应允的份。 肖雨栖与纪允本是好心,可架不住人家毛丫不领情。 好不容易越过后头两拨流民,越过了那十来个肖雨栖瞧着就很不好的存在,赶上来的时候,果不其然,肖雨栖便看到,毛丫姐弟二人又落在了队伍的最后。 纪允赶着骡车哒哒哒的跑到毛丫身边,肖雨栖再次自认为特别给好脸,特别和蔼可亲的摆出姨母笑,邀请毛丫带着弟弟上车时,不料再度遇到了毛丫的坚定拒绝。 可能是怪她笑的太甜,太殷勤了的缘故吧,让毛丫就是觉得她没安好心! 就连边上被毛丫死死拉着的毛头,一脸的松动犹豫,准备跟自家姐姐解释,肖雨栖两人是好人,都被毛丫一脸严肃的呵斥,板着张小脸,强硬的拽着毛蛋继续埋头走他们的路。 看着再度不合作,一脸抗拒,把她当大坏蛋,狼外婆防备的小丫头,肖雨栖心里凭空生出一丝委屈。 纪允看着自家小姑娘嘟囔着嘴,一脸深沉不高兴的模样,终是忍不住心疼与手痒痒,伸手揉了揉自家小姑娘的脑袋瓜,柔声安慰,“没事,他们不懂好,咱不管他。”。 肖雨栖歪头,避过某人的魔爪,倔强的小脸望着摸头杀自己的纪允,也是满脸的倔强,“我不!”,她偏生就跟着小丫头杠上了! 她还就不信了,小机说的那什么三顾茅庐,还有那什么七擒七纵的,她肖雨栖不才,遇到个对了自己胃口脾气,偏偏又该死的像曾经自己的小丫崽子,她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她倒是要看看,一请不成,二请不成,她就三请,四请,五六七八请。 到时候,她一小幼崽,还能一直谢邀?倔强如自己,还能倔不过她一弱小的小崽子? 只是吧,让执拗的肖雨栖自己都想不到的是,她根本无需三四五六七八请,第三请甚至都没来得及实施,那个对了她胃口的小丫头,居然就那般主动的蹦跶上了自己的车。 事情是这样的…… 防备心甚重的毛丫,算是怕了肖雨栖这只狼外婆,嗯,狼姐姐的‘纠缠’,看着狼姐姐一直坠在他们姐弟身后,毛丫那是要紧牙,拉着弟弟,硬生生的利用村民晌午歇脚的空档,努力从队伍的末尾,赶到了队伍的前方,就窝在他们老村长的旁边,还一直小心的防备着后头的肖雨栖两人。 面对这么个情景,肖雨栖是又气又好笑,干脆的指挥纪允也不停歇,驾着骡车穿过了村民的队伍,在毛丫防备的小眼神下,越过了他们,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他们三拨,哦,确切的说是四拨人,就以这样的位置与速度前行着,四方的距离拉开的并不算远。 直到天色再度暗了下来,直到肖雨栖敏锐的发现,身后落下的三拨流民,都开始停下来寻找过夜落脚的地方,肖雨栖也拉着纪允停车,故意选了个离着毛丫姐弟等村民不算远,也不算近的地方落脚。 一开始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的风平浪静,就跟平日里过夜歇脚没什么不同,村民们按部就班的找水找食物,升起火堆,麻木的坚守着。 直到众人都喝了微薄的草汤,骗饱了饥肠辘辘的肚子睡下,直到夜朗星稀的下半夜…… 正文 第六百九十九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毛丫是被一阵淅淅索索的呜呜声惊醒的。 一醒来,毛丫下意识的伸手就去摸身边靠着自己入睡的弟弟,只可惜,一摸就摸了个空! 摸不到弟弟的那一瞬间,毛丫的瞌睡虫立刻散了个干净,看着空荡荡的身畔,毛丫当即吓的三魂少了七魄,下意识的就开口大声的呐喊,“毛头,毛头?你在哪毛头?”。 毛丫的声音高亢,凄厉中带着惊惧与绝望,毛丫焦急着,一面团团转的四下打量,嘴里一面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 寂静的夜里,空荡荡的旷野,毛丫凄厉的喊声,瞬间就划破了黑夜的宁静,吵醒了身边休息的村民,以及不远处另外一拨的流民。 “毛头,毛头,你在哪?”,毛丫在落脚的村民中间,借着火堆明明灭灭的光,四处寻找着弟弟的身影。 与此同时,被毛丫的喊声惊醒过来的人,也开始了躁动。 “天啊,我儿,我儿不见啦!”。 “我家小妞妞也不见了……”。 “还有我媳妇,我媳妇也不见了……”。 一时间,呼喊亲人不见的惊恐声音此起彼伏,有毛丫本村的,也有身后那股带着老弱妇孺的流民的。 如果说,只是丢了一个两个人,在毛丫声音响起来后,被惊醒的老村长在喊村里青壮年起来找人时,那些家里没丢人的青壮年怎么地,也会因为毛丫父母那点子香火情份,起来寻一寻。 可是,当大家听到那此起彼伏,纷纷喊着丢了人的呼喊哭嚎,听说还有成年的妇道人家也丢了后,在身边的男人起来要去寻人时,男人们边上的女人就不乐意了。 “娃他爹,丢了那么多人,还有丢了媳妇的,娃他爹,偷人走的人肯定厉害,人数肯定还不少,娃他爹你别去,为了家里的娃儿们,你不能去!”。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看着身边自家几个孩子都依偎在一块,没有丢,女人说什么也不肯放开自家男人的胳膊。 “三郎别去,我害怕,别家都丢了媳妇,你去了我可怎么办?”,这是年轻的媳妇既害怕自己的安危,又害怕自家男人去冒险的,同样选择了明哲保身。 只可怜丢了孩子,丢了媳妇的这十几号人,一个个跟疯了般哭嚎着,在四周寻找着。 一找之下,最先发现弟弟不见,也是防备心特别重的毛丫就发现,紧跟在他们村里人身后的,白日里自己还看到过,傍晚同样跟着,在他们边上不远处落脚下来的,那十来个青壮年不见了。 毛丫突然福至心灵,指着那十来个青壮年先前落脚的地方就大喊,“大家快看,先前那一股人不见了!”。 一喊之下,忽然,暗夜里的人群中,一道抱着善意的鸭公嗓子响了起来,“啊,我知道!先前我夜起的时候,恍惚看到那伙子人中,有两个人朝着南边的林子去啦!”。 这一声惊呼,给毛丫注入了无限的希望,小丫头当即就跟疯了样的,朝着南边的灌木林子里飞奔而去,跟着她一起奔涌来的,还有家里丢了娃儿跟媳妇的十几个男女老少。 带着今晚的收获,急匆匆往南边灌木林子飞奔的十来号青壮年,在身后响起毛丫找弟弟的惊呼,在身后喧闹起来的时候,其实他们也才刚刚离开没多久,都没走出一里地。 带头的人听到身后的喧闹的动静,嘴里暗道一声晦气,不过想着刚刚到手的肉,领头的人哪里愿意就此轻易放弃?直接对着身边的同伙下令,“后面的人都追来了,弟兄们赶紧的带着手里的菜肉跟着老子跑!快点!”。 说来也是他们今晚走了背运,一条官道,四拨人歇脚的位置都不算远,今日他们之所以没有加速离开,不就是看上了前后两拨菜肉里头,那些粉嫩的小菜肉么。 为了解决后顾之忧,也是为了怕时候那些笨蛋发现追上来,他还特意研究了下地形,放弃了往来时的回路跑,也放弃了向北边的上山跑,更是没有胆子往官道的前方,一看就有那对看着不好惹的小夫妻所在的方向跑。 不为别的,那对小夫妻穿着打扮干净,面色红润,区区两个人,还敢驾着骡车堂而皇之的走在难民堆中间招摇过市,那自信的模样,领头的男人就俨定,这对年纪轻的小夫妻绝对不好惹! 他曾经当过响马头子的爷爷,自小就教导过自己,行走在道上,只身一人,或者看着势弱,却依旧能完好行走的老人,孩子,妇人,都是不好惹的主! 那对…… 帮着自己避开过很多回危机的直觉告诉自己,千万别去招惹他们,所以,今晚的计划,自己才选定了往南边撤退。 结果明明很周全,他们一队人行走到现在,不知道成功的偷了多少菜肉,自今也没有出过纰漏的计划,今晚居然会出现岔子? 领头哪里知道,这都是自己身边这个,好色的同伴惹得祸? 明明自己让他跟另一个笨蛋一道,去把他早前就瞄好的姐弟给一起抱来,笨蛋大个子倒是听话,抱了弟弟来,只可惜这个好色的家伙,在伸手要抱走毛丫的时候,突然发现了毛丫身边不远处,一个小媳妇长的还可以,而身边的男人又隔着一段距离,小媳妇睡在一睡死的老太太身边,这不就让色鬼找到了机会么。 为了满足自己的兴趣爱好,色鬼放弃了看着就没几两肉的毛丫,果断的去抱小媳妇,又因为最后这么一点子的耽搁,让隔着毛丫一段距离,位于身后那拨流民里的一个夜起的鸭公少年,起源巧合的看到了,色鬼抱着小媳妇离开的身影。 当时少年没在意,因为夜起人迷糊嘛。 他是在大家叫破后,毛丫点出十来个消失的青壮年后,鸭公少年才恍然大悟的给指了路。 说起来,这还都多亏了色鬼的兴趣爱好呀。 不提这些,只说领头人愤怒的赏了,仍旧不愿意丢下小媳妇依旧扛着的色鬼一脚,听着后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领头人再恨,也只得咬牙切齿的先忍下,嘴里发狠。 正文 第七百章 找那骡车大姐姐救命 “没有下一次,三根这回先给你记着,回头分肉的时候,你少吃两碗,现在,立刻,马上,给老子跑!”。 身后追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一点也不想被追上。 虽然自己倒是不怕,毕竟他们怀里都有家伙事,都是见过血的,可一旦被追上,打架杀人什么的,不也要浪费力气? 万一追来的人多,他可不想出岔子。 只是吧,这领头的畜生越是不想出岔子,岔子却越要来找他。 被色鬼扛着的小媳妇,在领头踢色鬼三根的时候,她人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不仅清醒了过来,她还搞清楚了眼下自己身处的不妙处境。 不得不说,逃难到现在,哪怕小媳妇曾经再柔弱,再不经事,如今也历练的坚强沉稳起来。 小媳妇趁着色鬼点头哈腰的时候,当机立断的抓住色鬼放松的空档,手脚被束缚也没事,她还有嘴巴。 正好她不是被色鬼扛在肩上么?为了清白,也是为了活命,小媳妇顾不得嫌弃色鬼身上的衣襟脏污恶心,张嘴就狠狠的照着色鬼的胸脯咬下。 色鬼啊的一声惊呼,吃痛下,迈步正奔跑的色鬼,下意识的就把肩上扛着的小媳妇往地上一丢。 身边抓着毛头的大个子,听到同伴的凄惨嚎叫,他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急忙追问,“三根子你咋地啦?”。 “我,臭娘们居然敢咬老子……”,色鬼三根指着自己被咬去一块肉,正呼呼冒血的胸脯,气的想杀人。 只是他嘴里的骂骂咧咧的话还没有发泄完,紧跟着却响起了大个子的惨叫。 “啊……”。 色鬼不解,皱着眉立马问,“大块头你咋地啦?也……”,色鬼才想问,你丫的不会也被咬了吧,结果回答色鬼的,却是大个子愤怒的爆吼,“啊!该死的小崽子,个菜肉,居然敢咬老子,老子打死你,一会就扒皮生火炖了你!”。 早知道手里的小崽子还这么精,居然还会跟着学坏,那还不如刚才一抓到手的时候,就扭了脖子的!反正死了也是一样的吃肉。 精明的,受到小媳妇咬人启发的毛头,抓住时机,狠狠的咬了大个子虎口一口。 狠到都咬出了血洞洞,可想而知毛头当时有多么的使劲。 大个子下意识的把毛头往地上一惯,毛头趁着大个子吃痛甩手,跟色鬼说话的时候,小家伙那是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扯着嗓子高声呐喊,“阿姐,阿姐救我,阿姐……”。 好吧,还是年纪太小了,人小跑不快不说,出于本能,毛头下意识张嘴就喊阿姐救命,却偏偏忘了,他家的阿姐也还小,即便来了也只是送菜的份。 想着刚才自己听到的那些对话,毛头害怕,害怕过后毛头才下意识的想到,姐姐便是来了也不是坏人的对手,以及坏人他们还吃人的严重问题。 拼命往回奔跑的毛头,就愣神的顿了那么一下下,小小的身子当即就被反应了过来的大个头追上,一把给提了起来。 沿着鸭公少年手指的方向,在黑暗中追的踉踉跄跄的毛丫,一路上也不知道绊倒了多少回。 再度狼狈的爬起身,分辨着方向继续追,才迈步,毛丫就听到不远处响起了自己特别熟悉的声音。 那一声声的阿姐,对于此刻的毛丫来说,简直犹如天籁。 那么坚强的毛丫,明明那么节省,弟弟哭都心疼水份的毛丫,此刻自己却哭的像个婴孩,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淌,嘴里还声声急切的呼喊着,“毛头,毛头!你在哪?毛头你在哪?我是阿姐,我是阿姐啊,毛头你应阿姐一声,毛头……”。 许是姐弟之间有心灵感应? 又或许是巧了? 更或许是大个子听到了毛丫稚嫩的声音,心里不平衡,决定抓上毛丫一道走? 所以毛丫既倒霉又幸运的,率先找到了弟弟。 “毛头,毛头……”。 毛头发现扛着自己的大块头,在飞速的往回跑的时候,在听到越来越近的姐姐的声音的时候,心里急坏了。 在他倒转的视线中,发现黑夜中出现的自家阿姐的身影时,毛头只觉得天崩地裂。 几乎是想也不想,毛头下意识的就朝着前方的亲人厉声呼喊,“阿姐快跑,快跑,不要管我,这些坏人吃人肉,你快快跑!别管我,阿姐快跑……”。 救弟心切的毛丫,终于发现了弟弟的踪迹,哪里听得见自家弟弟嘴里的呼喊?她一心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救出弟弟。 毛丫不要命的往把自己弟弟当猪崽样扛着的大个子奔来,耳边响起的是毛头绝望哭嚎着不要,还有快快跑的声音,只可惜,一切都迟了,莫不说毛丫年幼,跑不过大个子,即便跑得过,这孩子没跑不说,反倒是急于送菜。 在毛丫被大个子抓住的那一瞬间,许是声音太过凄厉悲惨,身后同样追击亲人而来的人,终于也赶到了这里。 大块头发现人突然变多了,自己又带着两只羊,估计是干不过来人,心里快速权衡之下,当即提溜起刚刚到手的毛丫转身就跑,准备去追大部队。 结果身后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心急亲人的他们蜂拥而至,加之毛丫一直在拼命反抗,四肢荡漾在半空中拳打脚踢,给大个子造成阻碍,没办法之下,大个子只得不甘愿的,把手里瘦了吧唧的毛丫往地上一丢,扛着毛头,呼呼的在暗夜里疯狂奔跑起来。 “毛头……”,失而复得后再失去,毛丫呼喊弟弟的声音里都是绝望。 被颠的浑身难受的毛头,努力的抬起他的小脑袋,吃力的望着越来越远的姐姐,想要活下去,想要跟姐姐在一块的他,蓦地脑中灵光一闪,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毛头当即脱口而出,稚嫩的嗓子里迸发出声嘶力竭的大喊。 “阿姐,阿姐,找赶车的大姐姐,找那个大姐姐,她会武功,很厉害,大姐姐,骡车……”。 毛头的一声声喊,如惊雷般炸响在毛丫的心间。 毛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如绝望中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下意识的相信了弟弟,当即就按着自家弟弟的话去做。 正文 第七百零一章 天太黑,路太远的绝望 毛丫已然魔疯,踉跄起身,不顾身边越过的人,嘴里念叨着骡车,大姐姐,人跟中了咒语一样的义无反顾往回跑,此刻的她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回去,回到官道上去,找到那个一而再,再而三的邀请自己上车,笑的跟狼外婆一样的大姐姐那去。 因为弟弟说,她会武功,很厉害! 既然很厉害,还一直想帮助自己与弟弟,那也一定会帮自己救回弟弟的对不对? 对,一定会的,肯定会的! 毛丫头仍由泪水模糊了视线,顾不上身上的伤痛,机械性的在黑暗中奔跑着,奔跑着…… 毛丫心里很急很急,而身后弟弟的声音却越来越小,眼前的路越来越黑…… 焦急的毛丫心,焦慌乱下再度被绊倒在地,却什么都顾不上,她甚至都来不及感觉疼,嘴里依旧魔疯般的念叨着骡车,大姐姐,木呆呆的跟个机器人般,爬起来,依旧机械性的继续往来时的路跑。 只可惜啊,天太黑了,路太远了…… 不知道跌倒了多少回的毛丫再度爬起来,她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在暗夜中失去了方向…… 呜呜呜…… 耳边已经没了弟弟呼喊的声音; 没有同行追逐人的动静; 更是没有了隐隐的火光; 关键危机的时刻,她迷路了…… 怎么会这样?自己怎么这般的没用! 终于,木呆呆的毛丫在迷路后,心里涌起了前所未有的绝望,绝望到毛丫望着天空自责又悲凉的嚎嚎大哭起来。 “爹,娘,女儿没用,女儿把弟弟弄丢了,女儿该死,呜呜呜……”。 没有希望了,根本就没有希望了!是自己太笨,太蠢,再也没有希望了! 弟弟都丢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马毛丫就是个废物,是个彻头彻底的废物…… 就在毛丫绝望着嚎嚎大哭的时候,在发现了身后方向闹出的动静,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肖雨栖与纪允就已经动了。 由于落脚的地方隔着毛丫等人有一段距离,所以毛丫他们追出来后,直到发现了人,毛丫再往回跑的时候,纪允与肖雨栖才将将赶到了,毛丫他们冲进南边灌木林子的地方。 别看先前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其实也不过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 纪允与肖雨栖两人来的并不晚,而那十来个吃人的畜生,扛着他们偷去的孩子与女人跑的其实也并不算远,不然当时也不会还能听到毛丫的呼唤。 肖雨栖是在追赶中敏锐的听到,隔着自己不远处有孩子绝望的哭声,这才下意识的转身过来查看。 结果一来,肖雨栖与紧跟着她不放的纪允便发现,发出如小兽般绝望哭嚎的人,居然是一直防她肖雨栖如防狼的小丫头? 肖雨栖落到小丫头跟前,才想说话安慰她两句,不料眼睛早就适应了黑暗的毛丫,看到落到眼前的肖雨栖时,不等她开口,毛丫眼里顿时迸发出希望来。 因为面前的大姐姐,真的就跟弟弟说的一样,她有武功,很厉害! 因为大姐姐是突然出现,直接飞到自己面前来的! 看到这一幕,毛丫异常的心里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希望来。 不等肖雨栖低头开口劝解,毛丫一把死死拉住肖雨栖的衣袖,吧唧跪地,满嘴的祈求。 “大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弟弟,他被吃人肉的畜生给抓走了,求求你大姐姐,救我弟弟吧,求求你……”。 一听到吃人,自己与纪允先前的怀疑被确认,肖雨栖与身后的纪允,蓦地同时变了脸色。 她飞速的拉起毛丫,满口的应承,“好,我救,你起来。”。 话说,自己依旧是受不了,这动不动就下跪这个最深的套路。 时间紧急,肖雨栖决定与纪允分头行动,好争取时间。 她本是想让身后的纪允带着毛丫回去,自己领着胖胖去解决偷人的一群畜生的。 结果才转身,看到身后纪负负这货的表情态度,她就知道,这货肯定不同意。 看他那模样,不用想也知道,只要自己一开口,这货绝对又会拿那什么,七岁不同席来打发自己。 所幸她也明智,才张开的嘴,立马就转了弯,“得了,我知道了,纪九,那些畜生交给你解决,一个都不要放过,我先送这个小丫头回去。”。 纪允对自家小姑娘的明智与体贴表示满意,笑着点头应了一声好后,足下一点,人就飞身离开了。 看到纪允瞬间消失的身影,毛丫眼里充满了希望。 原来不仅是笑的甜蜜的大姐姐厉害,连这个大哥哥也是个厉害的人,自己的弟弟绝对有希望,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肖雨栖看到纪允离开,转头拉着毛丫,抱起这个没有几两肉的小丫头,暗地里却吩咐了胖胖,赶紧跟上纪负负那家伙,暗中配合一下,千万不要让畜生们跑了,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被偷走的那些幼崽。 看着胖胖飘远,自己才抱着人往回飞跃。 她都打算好了,等把毛丫送回人群,先确保了她的安全后,自己再回去找纪负负去。 说来也是自己疏忽了,明明先前白日里就发觉了,那十来个家伙不对,只是因着他们的身边没有看到冤死的鬼魂,她也没法确定,这伙人到底是不是畜生吃人魔,又总想着,即便是他们要动手,也得看清楚场合,选好场地不是? 她哪里知道,那十来个畜生如此心急?当晚就动了手,都不观察打探的,直接偷了孩子就跑? 也怪她大意了,倒不是因为自己粗心,而是她舍不得让还没有恢复好的胖胖过多劳累,便没有让胖胖熬夜守着; 加之想着那些流民那么多人,只要小心一些,怎么也不会让刚来的陌生人人钻了空子; 再加上自己惦记的小姐弟,其实就窝在他们熟悉的人,那个老村长的身边,肖雨栖觉得应该问题不大; 结果却啪啪的打脸,事实还真给她上了一课,事情偏偏巧的,第一晚就发生了。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肖雨栖也不是喜欢纠结过去的人,把毛丫送回老村长身边后,肖雨栖转身就要走。 正文 第七百零二章 杀人鞭尸都赶不上热乎的 听到身后小丫头满含期盼的请求自己一定要带回她的弟弟,肖雨栖也只是回头点头的一笑,算是答应了小姑娘的请求。 急匆匆的往回奔,肖雨栖心里还想着,自己得快点去,可不能让纪允那家伙一个人横扫四方,杀光了畜生们,必须得留几个自己动手,最好是全部活捉,等着自己去千刀万剐,拿着小棍棍劈死他们才成。 如若不然,岂不是便宜了这群畜生? 才想着呢,忽然肖雨栖察觉到了不对。 这突然杀出来的五个木面黑衣人是怎么回事? 怎么看着跟先前自己遇到的那两个是一伙的呢?肖雨栖心里暗自嘀咕。 愣神间,黑衣人已然杀到了跟前,赶着去救人的肖雨栖不愿多耽搁时间,主动欺身上前,翻手间小棍棍闪现,对着拦路的五木头面具没有一丝留手的迎了上去。 “弱鸡!”,十招过后,留下五具死的不能再死的尸体…… “打,打死他们,该死的畜生,让你们偷孩子,让你们吃人肉,让你们……”。 肖雨栖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个群情激奋的场面。 她匆匆去匆匆来,之所以这么赶,不就是想过过手瘾,狠狠的虐一把畜生,也得让他们尝一尝,那些无辜人被他们虐杀的滋味,小心眼的准备一报还一报。 结果把,遇到几只该死的木面弱鸡,害得自己耽搁了时间,杀人鞭尸都赶不上热乎的! 看着前头还在激奋的暴打尸体的人,看着见到自己出现后,立刻提留着毛头朝自己走来的纪允,肖雨栖还是忍不住抱怨了句,“你丫的动作怎么辣么快?全死啦?”。 纪允把手里提着的毛头放下,点点头,“嗯,没想到这么不经杀。”。 当时情况危急,自己又一心顾着救人,听到毛头凄厉的呼喊着抓他的人吃人,让他姐快跑的声音,自己手里的暗器石头子,当即就刷刷刷的飞射而出,没费什么功夫,很就轻易的就解决了。 想着自家小姑娘一直惦记那对姐弟,自己上前找到了被掳走的弟弟,才转身,身后追击孩子、妻子来的流民,就一窝蜂的奔涌了上来,发现畜生都死了,这不,都疯了,都在发泄呢,他自己都没找到机会上去踢几脚,这群害得自家小姑娘休息不好的牲口泄愤。 “行吧,那咱们回去吧,小丫头还等着你手里的这个。”,虽然有点遗憾自己没有机会动手,但是既然结果是好的,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看到可怜的小崽子,还被纪允那边提溜着怪可怜的,肖雨栖伸手,“把人给我抱吧。”。 纪允闻言,哪里肯干? 低头看了眼手里提兔子样提溜的小家伙,又看看朝着自己伸手的自家小姑娘,最后默然,把脏兮兮的毛头抱进了怀里,表情却一脸的冷漠,“还是我来。”,态度坚决。 被拒绝了,肖雨栖悻悻的耸耸肩,也不多说,瞧了眼身后还在暴力鞭尸的一众人等,拽着抱着毛头的纪允,两人运功就往官道边去。 他们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时候,留守在休息地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朝着他们望了过来。 特别是苦苦等待的毛丫,从来就不觉得时间是那么难熬的她,在看到自己求助的两人,带着自家弟弟出现的那一刹那,毛丫只觉得天也亮了,风也轻了,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毛头……”,毛丫喜极而泣的飞奔过来,身后跟着的是一群同样丢了孩子,却不得不在原地等待的老弱妇孺。 “恩人,恩人,怎么就一个娃儿,我们的娃儿呢,我们的娃儿在哪里?”。 激动的毛丫,小小的身影瞬间淹没在了,这群着急打探自己亲人下落的流民中。 还是肖雨栖张开双臂,护住身后抱着毛头的纪允,扯开嗓子大喊,告诉他们,他们的亲人都在后头收拾偷人的贼人,全都好好的,一会就回来后,这群人才犹豫着,半信半疑的,慢慢的散开来。 身后的纪允,看到自家小姑娘对自己的维护,(脸大的),抱着毛头倒也没动,直到人群散完,露出里头被挤的狼狈的毛丫,他这才弯腰松手,放下了毛头。 “阿姐!”。 “毛头!”。 姐弟俩劫后余生,喜极而泣的抱在一起呜呜呜。 肖雨栖见状也没打扰,扯着纪允暗暗功成身退。 没想才走出几步,已经从找回弟弟的欣喜中醒过神来的毛丫,拉着自家弟弟,哒哒哒的追上来,拦住肖雨栖与纪允的去路,吧唧一下,双双跪到地上,姐弟俩砰砰砰的就疯狂磕头,一边磕头,毛丫嘴里一边还坚定的念念有词。 “大姐姐,大哥哥,两位大恩人,我会报答你们的!”,一定会!她一定会报答眼前,帮着自己救回弟弟的两位大恩人的。 肖雨栖看着先前防她如防狼,眼下却望着自己眼里啵啵发光的小丫头也是无语了。 一把拉起动不动就磕头的小丫头,弯腰轻拍姐弟俩膝上的尘土,好笑道:“得了,别恩人不恩人,谢不谢的了,你的心意我感受到了,以后带着你弟好好的吧,现在姐姐我得回去睡觉去了,真的很困哦。”。 直到现在,自己依旧是没能适应这动不动就磕头的深深套路,所以先前还一心顾着拉姐弟俩上车的肖雨栖,这会子是恨不得赶紧闪人,借口都那么的搞笑。 踏着夜色,俩人回到自己落脚的地方时,护着自家小姑娘的纪允,敏锐的察觉到,他们的身后还坠着俩小尾巴。 原来,这是毛丫在经历过了弟弟被抓、被救的这一场惊心动魄后,发觉了肖雨栖与纪允俩其实都是好人后,小心谨慎的毛丫,果断的拉着弟弟,带上了他们唯一的家当——装水的葫芦,踏着黑暗,跟上了好心恩人的脚步。 对于同样听到身后动静的肖雨栖来说,心里有着暗暗的欢喜。 她还拉着纪允的衣袖挤眉弄眼,满心只有一个念头的在显摆,看吧,姑奶奶真的不吓人! 纪允见状,心软的呀,就想伸手抱住小姑娘,揉搓她的脑袋瓜…… 正文 第七百零三章 我重,骡子拉不动 次日一大清早,毛丫醒来的最早,或者是说,小丫头一夜都没睡。 满心要报答恩人,毛丫说的并不是假大空的话。 小小丫头心气高,准备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一切。 看着在火堆边上打坐,一直小心守护着大姐姐的大哥哥,毛丫知道,这位看着冷,其实心里热的大哥哥,也跟自己一样,回来后并没有睡。 因为下半夜的时候自己就发现,大哥哥一直时不时的睁开眼睛,眼中带着无奈与呵护的,护着睡觉喜欢乱滚的大姐姐,以防大姐姐滚到火堆里,或者是离着火堆远了被冻到,所以下半宿回来后,大哥哥一直都没有休息。 既然大哥哥是醒着的,那把弟弟留在这里,毛丫很放心。 悄悄的起身,拿起自己的葫芦,往昨日傍晚,大家伙寻到的小水沟出发,她得趁着大姐姐醒来,趁着一会出发之前赶紧找点食物,打好水回来,得让恩人姐姐与哥哥吃点东西才成。 她得报恩呢,虽然,可能,也许,自己做的并不好,但这是自己的心意。 毛丫兜着一兜子草根,提溜着一葫芦水回来的时候,肖雨栖也已经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毛丫见了恩人已经醒来,兴奋的奔到恩人身边,捧着食物一脸虔诚的上供,“恩人姐姐,我,我只找到了这些,你,你跟恩人大哥哥将就吃点,回头我再多努力,找点别的吃的,你……”,毛丫想说,你们别嫌弃。 可是看着自己手里的这点草根,毛丫自己都不好意思,因为东西实在是太少了!说来也怪自己没本事,连草根都只能找到这么一点点。 肖雨栖看着面前一脸心虚加愧疚,低垂着头颅,手里捧着打理干净的草根,与水葫芦一道递到自己跟前的小丫头,感受着她此刻的忐忑,肖雨栖心中一叹。 伸手接过毛丫捧着的草根跟水壶,肖雨栖并不多言,反而立刻转身去翻找自己的包袱,里头的饼子还是当初在相城客栈落脚时,自己问人家小二哥借了厨房做的干粮,经过这些天的消耗,早就所剩无几了。 不过再少,肖雨栖感受着手里草根的份量,仍就坚定的抓了两张饼子出来,塞到毛丫手里。 “这个给你,拿去跟你弟弟分了。”。 “不,我不要,恩人姐姐,我不……”。 “闭嘴,拿着,不然我生气了。”。 毛丫还在连连拒接的推拒着,肖雨栖却早就料到如此,语气故作严肃,丝毫没有给毛丫拒绝的机会。 塞了饼子后,自己转身又从剩下最后的三张饼里掏出一张,挪到纪允身边塞给他,“纪九,这是你的,赶紧吃了咱们好上路。”。 忙碌着整理骡车,准备一会好出发的纪允,看到突然被塞进自己手里的饼子,又看看手里空空,根本没饼子的肖雨栖,再想到他们包袱里的存货,脸色一沉。 拉着肖雨栖回到快要熄灭的火堆边,坐下烘烤好了手里的饼子后,直接撕下大半,强硬的塞到肖雨栖手里,丝毫不管某人得意漾着手里的草根,表示她所谓有吃的的借口。 不远处的毛丫,不动声色的把恩人们的举动从头看到尾,自然也知道了,恩人包袱里那所剩不多的粮食。 看着瘦了吧唧的弟弟,感受着手里依旧捧着舍不得吃的千斤重饼子,毛丫努力的把嘴里分泌出来的唾液水咽下,拿起一个饼子,小心翼翼的撕下来五分之一,递给身边的弟弟后,剩下的她仔细的收好,妥帖的藏在了胸口的衣襟里。 这是恩人的口粮,自己大着胆子,占了天大的便宜,狠狠心给自家毛头吃了那么一块,是因为自家弟弟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过粮食了,所以……这是自己的私心。 至于剩下的,自己必定得好好的收着,恩人大方大度是恩人的善心,自己却不能当成理所当然,精贵的粮食自己得好好保存着,万一等没有了粮食,这些得还给恩人的,毛丫想着。 丝毫不知毛丫私下里举动的肖雨栖,被纪允压迫的吃了大半的饼子,而后两人又一起,第一次分吃了苦了吧唧的草根,收捡好东西,彻底扑灭了火堆后,纪允赶着骡车准备再度上路前。 好吧,终于无需肖雨栖三请小丫头上车,毛丫很有眼力见,人也机敏聪慧,见到恩人动了,她无需恩人开口,马上也跟着动了。 一心要报答的毛丫,没有把要为奴为婢,忠于恩人的话挂在嘴边,小丫头只会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她报恩的决心。 考虑到弟弟年纪太小,真走下去,一定是拖后腿的存在,而且她也有私心,衡量再三,毛丫拉着弟弟走到等着他们姐弟的骡车边,把弟弟抱上骡车后,毛丫抬脚就走。 她都打算好了,自己就走在骡车边上,以便随时服务一双恩人。 肖雨栖与纪允把毛丫的举动看在眼里,眼中都闪过一丝愕然与欣赏。 肖雨栖就比较直接了,蹦跶下车,轻易的就把毛丫提溜上了骡车,把人放到了毛头身边。 “小丫头,有车不坐,偏要自己走,你四不四傻?”。 毛丫闻言,急急解释,“不是的恩人姐姐,我,我重,骡子拉不动。”,她是不想拖大家后腿的,毕竟骡子那么老了。 看着小丫头的急忙辩解,肖雨栖只给纪允打了个眼神,示意他赶紧赶路。 随着骡车走动起来,肖雨栖这才回看着毛丫,故意道:“小丫头,就你还重?也不看看饿的皮包骨的人是谁?按照你的说法,那岂不是得我这个比较重的人得下车走路去?”。 “不是的,不是的!”,毛丫闻言急了,深怕恩人误会,毛丫急忙辩解,肖雨栖见人家小丫头焦急的模样,蓦地嗤嗤嗤笑出声来,终于大发善心的停止了自己故意的打趣。 “好了,好了,不逗你个小丫头了,老老实实的坐着,咱们的骡子虽然老,却也不是那么不顶用,你安生坐着,大不了咱们再走的慢一些就是,有车不坐,你傻到家了孩子!”。 肖雨栖笑眯眯的说着,看着毛丫紧张羞愧的小模样,心里莫名的软了软,蓦地又想起了上辈子的自己。 正文 第七百零四章 灭了木面来铁面 肖雨栖觉得,若不是自己这辈子,幸运的碰到了妈妈大人,还有臭爹跟锅锅们,在他们的呵护下自由自在的成长,性格脾气都变好了很多的话,上辈子的自己,兴许,哦不,其实也是跟眼前的小丫头一样,骨子里的性格是自卑到了顶点后的自傲,又外带小心谨慎的防备着身边所有的人,像只小心翼翼探出触角,又必须独做坚强全副武装的小怪兽,累心又累身的苟活着吧? 感慨着,肖雨栖便不想看到面前的小丫头有这样的情绪,或者是说,想要改变面前的小丫头,就仿佛是能救赎上辈子笨蛋的自己一样。 肖雨栖格外好性的跟面前的毛丫开始侃大山,企图转移面前小丫头的情绪。 “对了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一直听你喊你弟毛头,你弟叫毛头,那你叫什么?”。 肖雨栖声音温柔的询问,羞愧焦急的毛丫缓缓抬头,看着肖雨栖眼里闪着光,嘴里急急回答,“恩人姐姐,我叫毛丫,马毛丫,我弟弟叫马毛头,我们是……”。 毛丫毕竟只是个十岁大,且失去了双亲,没人教导的小孩,再聪明,在面对恩人询问时,一心报恩的小丫头,就没有任何防备的,吐露了她所有的情况,连家住哪里,曾经家里几口人等等的,全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肖雨栖不由的就感慨,始终是个孩子啊! 不由之主的抬手揉着毛丫的脑袋瓜,感受着手掌下毛躁、发黄、干枯的发质,心里感慨着,怪不得锅锅老爹他们那般喜欢揉自己的脑袋瓜,包括眼前正赶车的这位也是如此,感情揉人家脑瓜的感觉真挺好的。 嗯,虽然形容不出来那种具体感受,但是会上瘾,真的。 心里早歪楼到了天边,面上肖雨栖却不忘了纠正毛丫。 “毛丫是吧,你看咱们都这么熟了,你总喊恩人姐姐,我很不习惯呀,不然咱们打个商量,以后你跟毛头就喊我小栖姐姐如何?我跟你说,姐姐我叫肖雨栖,肖是肖雨栖的肖,雨是肖雨栖的雨……”。 某人心情格外的好,小嘴巴巴的就停不下来,话赶话的,戏精栖不仅介绍了自己的情况,甚至也跟毛丫一样,还把自己的一些情况,适当的透露给了毛丫知道,当然了,也都是些基本信息。 比如,自己叫肖雨栖,比如她家里几口人,几个哥哥很厉害,有个俩哥哥正在神都‘讨生活’等等的,还有一个姐姐特漂亮,一个好朋友叫金大丫,也有个丫,跟她很有缘等等云云。 一气跟毛丫说了不少的事情,听的毛丫眼神亮晶晶的,忍不住心生羡慕,不知不觉的就把肖雨栖说的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刻在了心底。 当然,这些,演说家栖却并不知情。 赶了一天的路,包袱里最后剩下的两张饼子,午时的时候,也被大家消灭光了,这也就预示着今天晚上,他们身上已经没有了存粮,找不到吃的就得饿肚子了。 当然了,这个小问题,其实是难不倒肖雨栖,以及伤势恢复了大半,基本已经没大碍的纪允的。 因着老骡子吃饱了草料,饮饱了水,中午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如身后流民那般停下来歇脚,一日的功夫下来,他们走了不远的距离,远远的把身后两拨流民抛在了后头。 好在毛丫一心要报恩,又加之信任了一双恩人的缘故,对于与村里的熟人分道扬镳,毛丫也没有先前那般在意跟害怕了。 一直赶路到傍晚时分,看天色不早了,骡子也疲乏的厉害,纪允便在官道不远处寻到了个小破庙,与肖雨栖商量过后,便决定今晚在此过夜。 蹦下车,揉了揉颠簸的发麻的屁股,肖雨栖指着前头的群山,看着纪允确认,“纪九,你肯定,翻过这几个山头,咱们就能抵达彭城啦?”。 “嗯,对,我确定!今晚我们在此将就一夜,明日加紧赶路,要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按照眼下的速度,至多两日,我们便可以看到彭州城了。”。 “那真是太好了!”,肖雨栖欢喜,心说,终于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巨大的财富,众多的可爱金银珠宝在朝着自己招手啦! 想到那即将到手的某人的全幅身家,肖雨栖心情甚好,包袱空了也不以为意。 既然就要到彭城了,面上没吃的也没事,反正快要到地方了,反正自己大全里还剩下些猎物,不然自己撇开他们几个独自去溜达一圈,搞两只猎物出来,借口说是刚打的,今晚开个荤,庆祝下? 想到便做,某人的性格是绝不会拖泥带水,做事利索果断的不行。 “毛丫,你看着毛头,好好的守着咱们的骡车,纪九,你去捡柴火,如今早晚天越发寒凉,柴火多捡点昂。”。 才栓好骡子的纪允一听,当即回头盯着肖雨栖追问,“你又想干什么去?”,小丫头莫不是又要抛下自己单独行动? 不得不说,跟肖雨栖相处这么久下来,纪允已经被锻炼的,相当了解某人的小性格了。 肖雨栖一副你猜的不错的表情,抓起车上的水囊葫芦,趁着纪允反应不及她快,欢脱的运功腾身离开前,还不忘了调皮的朝着纪允眨眨眼,丢下句我去去就来,当即就抛下了无奈到叹气的纪允。 话说,自家的小姑娘,到底要到何时才会学会依靠自己呀? 欢脱离开的肖雨栖并不知道纪允心里的悲催,若是知道,这货一定会坚定道,何时都不会! 毕竟在她的座右铭中,靠山山倒,靠海海跑,靠着男人必定得吃草,万事啊,呵呵,还是靠自己来的靠谱! 满心计划打算跑远点,回去也好多带只猎物,到时候带着俩小孩每每饱餐一顿的肖雨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背字运再度发作。 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五个面带铁面具的黑衣人,她不由的怀疑,莫不是自己真离不得那纪负负? 一旦离开,他们俩个不能负负得正后,什么妖魔鬼怪都冒出来作怪啦? 正文 第七百零五章 急不可耐上门催单 奶奶的,这都是第几回啦?而且还不经自己的允许,不打招呼就私带升级的? 当她肖雨栖是好欺负的吗? 丫的,不要说如今换了铁面具,就是铜面具,银面具,金面具,自己也照灭不误! 话说回来,怎么就不真来银面具,金面具呢? 尽来一些不中用的玩意,木头啊,铁啊又不值钱,来再多,她也赚不到呀! 这么一想,肖雨栖心里就肉痛的厉害,暗道亏大发了,不过天性乐观,很会自我开解的某人,立马脑子里又闪现过天马行空的想法。 她甚至还有心情,煞有其事的询问下,瞬间包围了自己的五铁面具求证。 “哎,那谁,你们看啊,你们一开始是木头脸,现在是铁脸,姑奶奶要是再杀下去,回头来的会不会是金子银子脸啊?”。 五铁面黑衣人…… 他们互视一眼,五人确认了先前未回楼里复命的兄弟,真就是被眼前的任务对象给灭了后,五人心里一紧,二话不说,瞬间甩出自己的武器。 肖雨栖见状,挑挑她的秀眉,眼里闪过狡黠,瞬间收了手里的葫芦与水囊,在五个铁面人的惊讶惊恐眼神中,手里瞬间闪现自己的宝贝小棍棍,同时嘴里还嚣张的一米,大喝一声。 “丫丫个呸的!既然你们这群木头脸,铁脸敬酒不吃,那罚酒也崩吃了,看招!”。 瞬间,山林里刀光剑影,人影飞舞,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然,其实也并没有太久就是。 刚刚还西斜的太阳都没有落下山呢,肖雨栖再度翻手收了小棍棍,取出水囊与葫芦,调皮的吹着口哨离开时,身后就只剩下五具没了面具的尸体了…… “打了木头脸来铁脸,也不知道这回过后,再来的会是什么脸呢?”,好期待金子脸的说…… 夜风徐徐,彭城内一处高档的客栈天字号房内,斜倚在房间外游廊上的甲瑾,看着满天的星辰,计算着自己与今宵楼交易后的时间,心里无端生出一股子厌烦与不安来。 既然总是坐立不安,总记挂着结果睡都睡不着,那便亲自去看看…… 想到就做,甲瑾回身走回房间内,疾步走到房门口,开门后大喝一声:“来人!”。 声音落下,位于甲瑾屋子两侧以及对面的房门齐齐被人从内打开来,甲瑾的一干打手从门内走了出来,上前恭敬的询问,“姑娘有何吩咐?”。 甲瑾转身回房,走到床踏立着的屏风边上,从上头拽下自己的披风,一边抖开披在身上,一边开口,“随本姑娘去今宵楼。”。 甲瑾领着手下行色匆匆的抵达今宵楼,再次来到上次来过一回的楼内楼时,彭城分楼的楼主铜面人,正在听取手下的汇报。 在得知第三批派出的五个铁面杀手,至今都未归消息的时候,说实话,铜面人的心里是暴躁的,愤怒的…… 他们今宵楼出去的杀手,哪怕是最底层的木面,那也是能以一抵十名精英士兵的存在,居然会在暗杀小小一及笄之龄都未到的女子时出了差错,还是接二连三的,更甚至是在连铁面出动,还一次派出五名铁面都不行? 出去的三拨手下,至今都了无音讯。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今宵楼被人给耍啦! 想着此番遭遇的巨大损失,分楼的楼主心都在滴血,要知道,培养出一名木面,他们今宵楼得花费多少财力物力跟宝贵的时间? 都怪那该死的女人! 要不是自己的楼里长期没得生意; 要不是那该死的女人是那位纪九爷的手下,买的又是区区一小女子的命; 当时他何至于会大意了,害得…… “楼主,算上先前派出的木面,我们一共折损了十二名杀手了,您看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是灭买命镖者,还是继续?还请楼主您尽早决断,如若在损失下去,属下怕上楼知道后,到时……”。 一直负责楼内运作的心腹手下,不知自家楼主的心思,只忧心忡忡的点出要害,不料话音未落,楼主都还没有发话,门外头却传来了守门属下高声的禀报,“楼主,有客到。”。 铜面人闻言,当即挥手,示意身边的铁面住嘴,自己则是抬头,视线越过大厅长长的案机,看着大门的方向,运内力,朝着门外禀报的属下开口询问,“来着何人?”。 门外瞬间便响起属下的回禀,“回禀楼主,是命镖买主。”。 此言一出,声音将将传到厅内,上手的铜面人跟身边的铁面手下,面具下的脸色俱都一变。 特别是忧心忡忡的铁面,眼里当即充满了杀意,嘴里要笑不笑的咬牙切齿,“呵,这女人好生胆大,居然还敢来!”。 身为楼主的铜面人,心里忌惮着自家今宵楼的规矩,倒是没有如身边的属下一样情绪外漏。 毕竟身为楼主,知道的越多,心里担忧在意的也就越多,很多时候,别看是楼主,其实也是不能随心所欲的,特别是自己还只是今宵楼众多分楼中,中下层楼的楼主而已。 铜面人默不吭声屏息了片刻,安抚的拍了拍身边铁面的肩膀,这才扬声,让外头的属下放了来人进来。 甲瑾看着瞬间打开的门,心里记挂着事情的她,哪里知道,自己已经惹了今宵楼的不满? 这会子,她还满心的不满呢! 说好的天下第一楼,若要取谁的性命,就从来没有失手过的呢? 说好的今宵让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的呢? 自己花了那么多银子,足足一千两呢,买一区区贱人的性命,这都几天啦?为何至今她都没有见到小贱人的项上人头? 呵呵,还大名鼎鼎的今宵楼呢,居然还得让自己二次上门来催单? 真真是虚有其名,徒有其表,太让自己失望了! 迈步再度踏入曾经来过一次的今宵楼大厅时,甲瑾还在满心的不满着,内心愤怒着。 一入大厅,一眼见到上手端坐着的铜面,甲瑾语气非常的冲,根本没有压抑自己内心的暴躁,见了人就叫嚣开来。 正文 第七百零六章 她要去黄雀在后 “堂堂今宵楼,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你们不是号称天下第一楼?不是接了的任务,就没有完成不了的吗?区区一小贱人而已,杀了这么久,居然都没有杀掉?呵呵,本姑娘不得不怀疑,你们今宵楼,不会只是徒有其名吧?若是真干不了,你们早说,早说了,本姑娘还可以另作安排,也不至于耽搁本姑娘的宝贵时间呀!”。 甲瑾这奚落的语气,这嚣张的态度,这上门倒打一耙的无耻劲,让上头的铜面、铁面主仆二人,一脸吃了翔的恶心憋屈表情。 实在是,他们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奇葩且自大的女人呀! 身为属下,主上有事,属下服其劳。 铁面觉得,这样的场合,让自己的主上开口,与这四六不懂的玩意说话,真的很掉面子的说。 所以无需铜面人开口,铁面就先一步蹦跶出来,跳着脚的,眼神带着无尽的厌恶与鄙视的,恶狠狠的瞪着下头的来人,“闭嘴!”,个无知的愚妇! 身为一个从来不执行暗杀任务,算是今宵楼内里管家的铁面,武功是所有面具中最低的,甚至不比无面,这一点他很有自知之明。 可即便知道自己武功最低,在碰到这么个无耻的主的时候,铁面也是忍无可忍,下意识的想要拔刀杀人。 感受着自来温吞斯文的手下,此刻心情的变化,铜面人伸手轻轻拍了拍,站在自己跟前的铁面,朝着属下摇了摇头,自己一步上前,眼神冰冷的看着下头的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甲瑾。 身为今宵楼分楼楼主,这样被买家找上门来逼问,他的心情也很不爽。 特别是因为眼前这个,愚蠢又自大自傲的女人先前故意的隐瞒,害得他楼中因为区区一命单接连损失巨大,甚至都让他这个十年不曾出山的自己,产生了要亲自出手的念头,铜面人想想都恨。 照道理,灭杀一个绝顶高手,接这样的单子,没有万金,他们今宵楼从来都不会接的。 结果就因为自己心里忌惮那位南北通吃纪九爷的恐怖名声,又私心里急于开张,完成上楼每年分派的任务数目,想他堂堂一楼主,居然被这么个打着纪九爷招牌的女人给忽悠了…… 唉!可怜他为了区区一千银,居然没有细查就接了单,所以吃了亏,上了当,都是自己自找的呀! 可是怎么办呢? 为了今宵楼百年的口碑名誉; 为了继续吃这行饭吃下去; 为了弥补自己粗心大意带来的失误决策; 他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即便是跪着,他也得把这笔该死的命镖先给做完! 但是眼下,该说的,该表明的立场,他还是要说,要先表明喽,不然这女人还以为他们今宵楼是怕了她! “这位姑娘,我们明人不说暗话,照理,灭杀那样的绝顶高手,给万金才是行规,可是姑娘仗着九爷的名,仗着如今消息不通,拿千银就哄骗我们今宵楼卖命,呵呵呵……姑娘是当我今宵楼好欺?”。 说真的,若不是考虑到这愚蠢的女人身后的势力,怕打了老鼠伤了玉瓶,到时候那位顶顶有名的纪九爷,再来为属下女狗子报仇跟今宵楼对上,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们倒不是真怕,只是不想做无畏的牺牲损失罢了。 特别是在如今这样风雨飘摇的乱世里,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所以,自己忍了。 甲瑾不知铜面具下,铜面分楼楼主内心的种种变化。 她只在听到上手铜面人冷冷的,带着异常凌冽杀气的质问传来后,甲瑾脸色蓦地一变,她也知道,自己是预估失误了。 只可恨时间紧,自己与那勾引了自家主公的小贱人又没有接触过,收集的信息又几乎是没有,至今她都没法第一时间掌握小贱人的完全资料,所以她哪里知道,小贱人是绝顶高手? 必是今宵楼的杀手出去亲自验证,接连受挫,有了损失,想来这也是今宵楼迟迟交不出人头,自己前来讨要,这位楼主的态度才会突然变脸恶劣的根本缘故吧? 甲瑾心里暗暗对小贱人的防备,再度提升了档次,却绝不承认,今宵楼会失误且损失,其中是因为还有自己心上人出手的缘故,因为这是自己最不想面对的现实,而且她曾经买命时也跟今宵楼说好的,只杀小贱人,不动她家主公的。 心里千回百转的想了许多许多,既着急又心慌,又醋味浓重嫉妒不甘…… 最后所有的情绪,全都宣泄为恶毒的诅咒。 心里把勾搭了自己的人的那个,不知名的小贱人诅咒的要死,甲瑾却不得不破釜沉舟,肉痛的拿出最后的二分之一积蓄,一千两银票并一瓶毒药拍在桌上,嘴里还装着厉害的要强不服软。 “哼!没本事直说,不要欺辱本姑娘一女子孤陋寡闻,算了,当是本姑娘倒霉,再补你们一千两便是,另外这好动东西便宜你们了,再动手的时候,你们可以用上,保证见血封喉!”,甲瑾高昂的脖子,翘起的头颅上,一双疯狂的眼里闪着恶毒的,势在必得的光,“本姑娘希望,下一回,贵楼会给本姑娘带来好消息。”。 说完,许是心里还有害怕跟忌惮这根神经吧,惜命的很的甲瑾,没等上首的铜面再说什么,直接转身,呼喝着带来的一干手下呼啦啦的离开,那模样看着拉风傲气的很,惹得铜面人身边的铁面心里又是一噎。 想杀人! 还是铜面发话劝解,“算了,先生下去急招楼内所有人前来集合,这一回,本楼主亲自率人前往!”。 “楼主不可!”,铁面惊呼,急急阻止,铜面人却挥手打断铁面想要继续劝说的话。 “本楼主已经决定,先生莫要再劝,这一单关乎我们分楼的脸面,关系我们彭城今宵楼的脸面,不容有失!”,事情发展到现在,既然不能杀了买命镖者,那就只能倾尽所有,杀了命镖了。 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他们今宵楼的百年口碑啊! 今宵楼决定全员行动的事情,因着惜命而匆匆离开今宵楼的甲瑾是不知道的。 为了确保小贱人第一时间死亡,确保今宵楼不是忽悠自己,想来想去,甲瑾还是命令自己手下的消息网全部撒开,时刻监视今宵楼的动静。 与此同时,她还下了很大的功夫,不惜一切代价,第一时间召集齐了彭城内,自己控制收复的所有‘忠心’手下,准备给今宵楼与小贱人来个黄雀在后。 加上毒药,有了三重保障,这一次她倒是要看看,那勾引了自己心上人的小贱人,这一回,呵呵,保管让她插翅难逃! 正文 第七百零七章 那边的悬崖不能去 通往彭城的官道上,坐在车辕上的纪允,甩着手里的鞭子,抽打着耍脾气尥了蹶子的老骡子,试图让这只老骡子再度走动起来。 只可惜,鞭子打屁股打的再痛,与肚子饿,嘴巴干,四肢没得力气比起来,老骡子觉得,它还是尥蹶子来的轻松自在些。 天可怜见的,先前自己勤勤恳恳,老老实实的还愿意赶路,那是因为道路还算平坦,负重也还不算重,没得良心的新主人也还算宠着自己,水跟枯草倒也能让自己混个小半饱的说。 可自打无良的新主人,再给它加上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还残忍的驱赶着自己攀爬眼前,还不知道要爬多久才能到底的上坡路,老骡子觉得,它可以去死一死了…… 毛丫曾经的村子里有一头牛,全家村的人都特别心疼,因为那可是牲口啊,比人还值钱精贵的牲口! 看到恩人大哥哥一直在甩着鞭子抽打,老骡子也寸步不动,毛丫心疼坏了,忙蹦跶下车跑到车辕边上,前所未有的大着胆子,试图开口阻止恩人大哥哥。 “大哥哥,骡子不肯走,肯定是累坏了,今个一整日,我们走的都是上坡路,骡子也饿,爬不动了呢。”。 毛丫这么一说,后头车上坐着的肖雨栖,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当即跳下车,站在车边上四下一打量,再望了望天,随即便走到纪允身边。 “纪九,我看时辰也不算早了,估摸着再有个把时辰后,天就该黑了,既然骡子走不动,咱们今晚就在这里落脚过夜得了,反正彭城也不算远了,你看呢?”。 他怎么看都不重要,只要是她发的话,自己什么时候反驳过她? 长腿一伸,脚踏地面,纪允站起身来跟着四顾一圈,剑眉随即皱起,“好是好,只这地方……”,看着可不是什么好落脚的地方。 用周易风水相术来说,这里的位置,嗯,可不大好。 肖雨栖可不懂什么风水相术,她一个跟鬼做朋友的人,是完全不怕这些的,只自顾自指着,自己一眼瞄好的一片还算开阔的地方道。 “这地方我看着不错,要不然就那?”。 说着拉上纪允,两人往自己刚才手指的方向走近了几步,肖雨栖指着两颗仍活着的槐树道。 “出门在外,咱们也别挑剔了,纪九你看,这两棵树都还活着,指不定在这周围能找到水源呢,而且这还有块空地,咱们找几块石头围个火堆,都不需要挖防火沟,省时省力,我看着这地方就好得很。”。 看自家小姑娘决断的如此干脆,纪允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点点头,憋出句,“可。”。 得了纪大爷的同意,肖雨栖欢喜,回头就朝着不远处,正站在骡车边的姐弟俩招手,“毛丫,毛头,今晚我们在这里过夜,你们快过来。”。 纪允看着自家小姑娘欢喜的模样,唇畔也挂起微笑,也不言语,宠溺的摇摇头,转身就往回走。 他得去把尥蹶子的骡车给牵过来,再给骡祖宗弄点吃的哄哄才成,毕竟离着彭城,明日还得走一整日呢,可不能再最后的关键时刻,让一只蠢骡子给拖后腿。 要尥蹶子,也必须得等他们抵达了彭城后再说,到时候,呵呵…… 趁着纪允去搞定尥蹶子的骡子时,肖雨栖已经带着毛丫毛头,在俩颗槐树底下清理出一片地方来。 见到这周围干枯的树枝灌木不少,肖雨栖干脆把捡柴火的活计交给毛丫姐弟俩,自己则是拿起车上的水囊葫芦,转身就去寻找水源去了。 肖雨栖性格强势,纪允又忙着搞定骡子,先前说的虽然好,这树没死指不定能找到水源,其实真实的情况还真是不容乐观,毕竟这里是位于地势高的山上,他们都爬一天的坡了不是?所以自己跑远点去找水才是真理。 果不其然,肖雨栖独自一人行动,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水源,甚至地上连一丝绿色都再无找到。 运功飞了一大圈寻找,除了在离着他们落脚处约莫五百来米的地方,有一处险峻的断崖下有点点绿意外,别的地方连草根都寻不到一点,更何况是水了。 只是吧,这断崖也不是那么好下的,肖雨栖走近悬崖边上,站在悬崖边张望了一下发现,这处断崖不止高,且延伸长,断面山石嶙峋,角度垂直险峻,且落差还极大,她观察了半天,都没能找到一条合适的路往下去,便是借助绳子都不成,端是危险。 为了下面那点隐隐绰绰的绿色,肖雨栖觉得,那并不值得自己冒险的下去潇洒走一回。 不得已,失望而归的肖雨栖,只得动用了大全的库存水,灌满了手里的用具后,回来的时候,干脆还提溜了两只兔子,一只野鸡。 话说这,可是自己大全里最后的野味存货了,想着纪负负说的,最迟明日天黑后他们必定能抵达彭城,她才会如此大方不留后路的,把东西都拿出来的说。 带着水跟猎物回来,毛头一眼就发现了恩人姐姐,看到肖雨栖手里的东西,毛头几乎是欢喜过头的当即就蹦了起来。 “噢,噢,小栖姐姐真厉害,阿姐,阿姐,你快来看呀,小栖姐姐又打到兔子啦!”。 毛头欢喜的声音,引得刚刚把蠢骡子,强制拖到落脚地边上栓好的纪允眸光暗了暗。 自家这个小姑娘哟,你让他说什么好呢? 这也就是身边就俩屁事不懂的小家伙,要是遇到个精明点的,哪里看不出其中有问题? 灾荒年间,水都喝不上,哪里能回回都有猎物收获?而且猎物还那么的肥?小姑娘认识的那些鬼朋友,莫不是还能无中生有的? 心好累! 纪允满头的黑线,心说,该怎么跟小姑娘好好聊一聊这个严肃的问题呢,自己便听到,他家小姑娘严肃的在叮嘱小崽子,“毛头,姐姐跟你说,这边过去不远有处悬崖,可高着呢,你跟你阿姐要小心,千万别往那边去知道不?”。 “好的,我知道了小栖姐姐,毛头跟阿姐都听话。”。 正文 第七百零八章 胆敢在包围圈里‘打情骂俏’ 听着这一大一小的对话,纪允又是摇头叹息。 得,自己都担心不过来,倒是挺会担心外人的…… 纪允绝不承认,自己是吃醋了,而且还是吃一毛头小崽子的醋。 杀兔子、扒皮、放血、拔鸡毛这样的粗活,不用想的,是纪允的任务。 好在毛丫眼力见好,非常自觉的,根本不用招呼,就自动自发窝在边上帮着打下手。 等兔子、野鸡被架在篝火上烘烤的时候,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 “啊,好香啊,阿姐,肉肉还有多久才能熟啊?毛头饿了……”,毛头始终是个只有五岁大的娃,再早熟,在饥饿面前,在面前冒着浓浓香味的肉肉诱惑面前,毛头当即缴械投降了。 毛丫好笑的捏了捏弟弟的脸:“你个馋猫,再等等。”,这可是恩人姐姐打来的,他们姐弟本身就是累赘,恩人都没发话,没享用,他们可不能当没眼色,把什么都当成理所当然。 才说着话,肖雨栖敏锐的小耳朵自然听到了姐弟俩的对话,她的眼睛从火堆上的肉上离开,笑看着姐弟俩,“肉还没有熟,再等一会会哦,到时候给你们吃鸡……”。 才哄着姐弟俩,嘴里鸡腿的许诺都还没有说完,好家伙,身边正在烤肉的纪负负,也不知道突然发了哪门子的疯? 在肖雨栖都反应不及的时候,突然就把手里的肉往火堆边一丢,伸出双手抱着正在说话的肖雨栖一个旋身,瞬间就离开了刚才两人所坐的位置。 肖雨栖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有些呆,不明所以的有些后知后觉。 直到纪允抱着她闪身离开,身体腾空,某人才反应过来,嘴里大喝一声,“纪负负你丫的是疯了吗?抱着我干……”。 小嗓子卯足劲的呐喊着,结果嘴里的话却没有机会喊完。 抱着她的人只神色冷肃的低头,安抚又急又快的安慰了句,“乖!”,跟哄小狗子一样的,紧接着又抱着她,在空中飞纵腾挪。 直到…… 直到耳畔呼呼刮过的风声里,传来了毛头与毛丫凄厉的喊声,“啊,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群大坏蛋!”。 “毛头!毛头!你们这群混蛋,放开我弟弟,放开我弟弟……”。 几乎就是在身后毛头毛丫的声音传来的瞬间,纪允终于抱着肖雨栖飞到了安全的地带。 从刚才突然的暴起飞纵,到两人的双脚落地,再到肖雨栖就急急回头顺着声音望去,这一切,也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 一回头,肖雨栖首先关注的,自然是叫的凄厉的毛丫姐弟; 而纪允,第一时间回首望去的,却是刚才自己与他家小姑娘坐着的位置; 此刻,毛丫与毛头分别被两个木面黑衣人擒在手里,俩人被提溜在半空中,手跟脚扎舞着,龇牙咧嘴的在半空中剧烈的晃荡,试图以这样激烈的反抗,给自己争取逃生的机会。 而就在刚才纪允他们二人落脚的位置,就在肥溜溜还冒着油光的烤鸡烤兔子边上,六枚闪着碧绿幽芒的六棱飞镖,就死死的扎在了那里,如果不是刚才自己反快,纪允可以肯定,那六枚暗器此刻定然已经扎在了他家小姑娘的身上。 这一点,让他根本不能忍! 纪允眼里嗜血的杀气,瞬间从隐藏的很深的骨子里蔓延出来,不动声色的把身边的人往身后护,心里暴虐的想杀人,边上的人却出乎意料的,红唇里却异样的溢出,根本都没有意外的惊呼。 “我草,又来!不过怎么没有金银面呢?”。 嘛意思? 为毛自己还能从小丫头的嘴里,听出遗憾的意味呢?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纪允目光冷冷的扫过,朝着他们包抄而来的三十身影。 看着内围的二十木面,望着外围的十张铁面,目光直接越过这些面具人直指外围,看着远方官道上,目光直勾勾朝着他们,确切的说,是朝着自己身后护着的小姑娘而来的铜面人! 这样的打扮,身上洋溢着浓厚的血煞气息,如果自己所料不错,这该是今宵楼的杀手! 只是,自家小姑娘一直都在自己身边,照理不该惹到这些杀手才是? 而且很明显,自家身边小姑娘那语气,看样子也不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些杀手了,那…… 纪允的心里刹那间千回百转的想了许多许多,最终却全部都化为了一句,“栖儿,这些人你认识?”。 肖雨栖对着侧头回望自己的人,干脆的摇头又点头,“不认识,不过也算认识。”。 这话怎么讲的? 纪允挑挑眉,询问的看着肖雨栖。 肖雨栖见状,随即会意纪允的意思,耸肩一摊手,“先前的路上,我已经遇到了他们的三拨人了,一开始是木头脸,再后来的铁面具,再到眼下这些。”,肖雨栖朝着面前这些,渐渐在缩小包围的杀手们努努嘴,神情居然还很是遗憾,“只可惜,没有我想要的金银面。”。 看着自家小姑娘满心遗憾的模样,纪允差点没脚下打跌。 还金银面!,调皮的丫头!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大名鼎鼎,立世百年有余的今宵楼,金银面的存在那是好惹的吗?哪一个不是活了几十年,内力高强的老怪物? 就自己两辈子私下里了解到的情报,曾经的今宵楼是连大黔朝廷都忌惮,都无法彻底消灭根除的存在! 即便如今的今宵楼早不比当初,因着世道不好,今宵楼的势力有所损失,自己也暂时没有空来收拾这今宵楼,可是金银面? 好吧,如果对方真要对自己的小姑娘下手,莫不说金银面,就是今宵楼最高的紫金面出现,他——纪允,也必定要倾其所有,不惜牺牲一切的,最先灭了他们今宵楼! “一会动手,我掩护,栖儿你……”,纪允本是想说,你只要顾好自己就好,我保护你,你保护好自己,至于那俩小崽子?到时候他会看着机会去救。 只可惜,人家肖雨栖却根本没给他表现的机会。 完全不等纪允苦口婆心的交代完,话只听了一半,肖雨栖就指着前方,仍在木面人手里挣扎反抗的姐弟俩,一脸的干脆。 “嗯嗯,我知道,你掩护,我救人!”。 “不是,我的意思是……”,纪允急了,还待再叮嘱,只可惜,场外的观众不给机会了。 “够了!”,一声爆喝,铜面人心里操蛋的骂娘。 奶奶个熊的! 这都火烧眉毛了好吧? 他的人已经把他们区区俩人团团包围了,甚至自己手里还有人质在手,特么的,里头的狗男女难道眼睛是瞎的吗? 居然还能无动于衷的,旁若无人的,当着他们这群冷血杀手的面,在包围圈里‘打情骂俏’? 正文 第七百零九章 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一对必死之人,当他们今宵楼的杀手是死的吗? 这绝对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铜面人看着前方包围圈里,那一对狗男女居然无视自己,无视自己手下的包围压迫,还能不动如山的当他们不存在,自顾自的在他们的重重包围下撒狗粮,铜面人气坏了。 只觉得自己的尊严,他们今宵楼的脸面,受到了严重的挑衅。 二话不说,当即一声爆喝,瞬间打断了纪允还待继续的坚持。 肖雨栖见状,邪气的挑挑眉,勾起唇角,一副坏姑娘的模样,无视暴跳如雷的铜面人,利索的拍了拍纪允的肩膀,安排着,“纪九,这些个木头脸跟铁脸交给你辖制,我先去救人。”。 说完,手里闪现自己的宝贝小棍棍,要动手前,考虑到身边纪负负的值钱身家,心里难得的心善挂牵了一回,当然了,完全不是因为人,行动前肖雨栖还是不放心的补问了句。 “纪九你行不行?,毕竟你的伤……”,小眼神不放心的上下打量。 纪允…… 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更何况,上辈子是真不行的自己。 纪允蓦地黑了脸,心里恨的不知道拿眼前这个神经粗的小姑娘怎生是好,嘴上却恨恨的咬牙,“我好得很!”,几乎是用吼的,纪允的一张冷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顶着不自然的红晕,纪允先嘴毒的小姑娘一步,欺身杀了上去。 作为掩护的存在,自然是要拉大战圈,把人拖的离不开身,离着自家小姑娘越远越好,得让这些该死的杀手,没有机会去给自家小姑娘造成麻烦才行。 纪允在肖雨栖动了的那一刹那间当即就动了,主动欺身而上,劈手夺了跟前最近一木面杀手手里的武器,反手就果断的送了被夺刀木面脖子一刀。 出手狠辣,招招果决,本是想要把围拢而来的人全都远远带离。 只可惜,今宵楼的杀手接到的死令,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的,灭杀命镖肖雨栖,哪里会真被纪允给吸引走注意力。 熬蛊一样熬出来的杀手,能成为木面的,都不是简单的角色。 可以说,他们的心里眼里就只有任务,只有杀,且相行动之时,互配合的还默契非常。 随着肖雨栖与纪允一动,面具杀手们根本无需交流,只一个眼神交汇,他们就默契的配合行动了。 十八,哦不,已经只剩下十七木面,面上假意拖住纪允,而外围的十名铁面,则是提着手里的武器,招招狠辣的朝着正突破重围的目标——肖雨栖直指而去。 突围救人的肖雨栖见状,莞尔一笑,丝毫没把十名铁面放在眼里,这些人对于自己来说,都之是送菜的份,只不过须得费些功夫罢了。 果断的与之对上交手,很快的,远处观战的铜面人便发现,自己手里最厉害的排行前十的铁面,组成的十人杀阵,居然还拿不下这么一个小皮娘? 眼看着自己这边的铁面渐渐落于下风,就要不敌露出颓态,铜面人立刻飞身到俩抓着人质的木面身边,劈手抓起仍在张牙舞爪的毛头,大掌掐住毛头的脖子,把小小毛头整个人提到半空,铜面人看着刀光剑影中游走自由的肖雨栖大喊一声,“住手!”。 声音落下,跟铁面具周旋的肖雨栖百忙中转头一看,发现毛头居然被铜面具死死的钳制在手中,看情况很是不好,这样的现实颇让她有些投鼠忌器,不由的慢下了手里的动作,手中已经戳出的小棍棍也瞬间顿住卡壳。 肖雨栖心里操蛋的骂娘,面上却好气性的朝着铜面具大喊,“有话好好说,别动孩子!”。 就那么喊话间的功夫,就那么片刻的停顿,因着全副身心都关注着毛头姐弟去了,肖雨栖瞬间露出的破绽,却是致命的危险。 是啊,跟杀手讲什么道义?谈什么条件? 人家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的灭杀她而已! 见到肖雨栖终于露出破绽,根本无需正抓着毛头的铜面人开口发号施令,肖雨栖身边这些个已经伤痕累累,体力不支,完全靠着意志力在支撑的十铁面,当即抓住时机,三个体力最好,反应最敏捷,身上伤势最轻的杀手,趁机提刀就朝着肖雨栖无情砍来。 三个人,三把刀,刀锋凌冽带着破空声的砍来时,跟木面人对打,渐渐察觉不对,且同样听见铜面人喊话的纪允,当即心中一惊,眉间涌上担忧之色,手里使出一招横扫千军,迅速从战场抽身,飞身来到肖雨栖身边。 面对带着浓烈杀意的偷袭三刀,纪允出于本能,提刀格挡。 却因为身上的伤势未愈,隔着的距离过长,时间又太短,纪允只来得及格挡住了落下的第一刀,眼看着剩下的两刀来不及挡不住了,纪允无法,瞬间做出抉择。 提刀的手腕用力,刀锋下滑,带着格挡住的刀借力打力,滑落擦出火花的刀锋都来不及收回,为了保护自家小姑娘,纪允另一只手同时伸出,及时揽住肖雨栖的腰肢,带着人旋转一圈,以自己的背,去阻挡最后那带着凌冽刀气,且致命的两击。 “嗯……”。 一声闷哼,纪允背部中刀,刀深见骨。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施展不开手脚的肖雨栖,没有料到敌人如此无耻,居然还敢玩偷袭? 更是被纪负负这个家伙不要命的表现,飞身而来义无反顾给自己挡刀的决绝,搞的震惊懵逼。 鼻端闻到了血腥的气息,感受到纪负负这个家伙吃痛的闷哼,听到刀锋划破皮肉的声音,肖雨栖这才猛地醒过神来。 该死的!是她的失误,拖人后腿了! 想到此,想到自己护着的人,反倒为了护着自己而受伤,肖雨栖怒不可遏。 心神迅速归位,反应敏锐,几乎都不过脑子想的,手里的小棍棍当即飞射而出,锵的一声,勉力挡住了已经落到了纪允脖颈,眼看着就要取人性命的第三刀,肖雨栖白嫩的手掌一翻一覆间,瞬间飞窜出去挡住利刃后,又洞穿敌人脖颈的小棍棍,仿佛是屁股上栓了条尾巴般,神奇的回到了肖雨栖的白嫩手心里。 正文 第七百一十章 招不在老有用就好 宝贝小棍棍重新入手的那一刹那,肖雨栖伸手揽住为自己挡刀,给她心底带来极大震撼的纪允,当即一个飞身旋转,足下一点,趁着敌人反应不及,瞬间飞出了包围圈,避过了紧随而来的把把利刃,眨眼间便落在了安全的战圈外。 抵达安全地带,杀气锐减,身上的压力瞬间一松,确保跟敌人拉开距离后,肖雨栖才焦急的转头看向身边的人,“纪九,你怎么样?还好吧?”。 他感觉很不好,不过在小姑娘面前,在大敌当前的危局面前,纪允果断的挺直腰板,逞强的摇头,“我没事。”。 “不可能,你转过身去,我看看。”,肖雨栖仍旧不放心,毕竟这伤的是钱,浪费的是自己的改良液呀!她强硬的要查看。 纪允却不干,眼看着敌人再度形成包围圈追杀而来,纪允强势的阻止了肖雨栖要掰正他,查看他身后伤势的动作,苍白的脸上提醒道:“我真没事,栖儿放心,小心,敌人杀来了……”。 被纪允打岔,回头见这些该死的面具人,真的再度包抄而来,肖雨栖也知眼下情况危急,不是治伤的好时机。 不过在面对伤了自己的人,还抓了她的护着的小崽子来威胁她的混蛋们,肖雨栖埋藏的很深,一直压抑在骨子里的爆裂脾气终于爆发了。 紧了紧手里的小棍棍,一边护着身边的伤患允,一边杀气全开,再无保留的动起手来。 一个,两个,三个…… 远在战圈外的铜面人,看着自己得力的手下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看着那十人杀阵再夜无法成型,看着刚才自己的计谋并未成功,铜面人心疼的呀,心恨的呀…… 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今宵楼杀手一出,不见人头,除非身死,从来就没有轻易放弃的道理。 对方是厉害,不过…… 铜面具下,铜面人勾起算计的阴笑。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而且还是老计,毕竟招不在老,有用就好不是? 铜面人掐着毛头脖颈的手,再度暗暗用力,丝毫不顾边上毛丫疯了般的挣扎着,凄厉的叫喊着,狼崽子般恶狠狠的仇视着; 也不顾自己手里的人质渐渐变得无力的挣扎,胸脯的起伏也渐渐的弱了下去; 铜面人只知道,手里的小崽子很有用,最起码眼下的命镖就很在意。 既然在意,那就很好办! 他无耻的晃动着手里的毛头,朝着肖雨栖的方向再次大喝,“统统住手!”。 只是这一回,在远处杀红眼的肖雨栖与纪允,没有停下。 见状,铜面人嘶了一声,却不得不运足了内力,继续无耻的努力威胁着大喊,“再不停手,我杀了这两小崽子!”。 带着内力的威胁传到耳边,肖雨栖从杀戮中清醒过来,人又是一顿,下意识的转头,一眼就看到了战圈外,那小脸被涨的通红,小手努力扒拉着掐住自己脖子大手,想要重获呼吸,却怎么都是徒劳,连小胸脯都在慢慢失去了起伏的毛头…… 看到这一幕,愤怒中的肖雨栖犹豫了,小棍棍都随之冷静了下来。 “无耻鼠辈,抓个孩子来要挟人算什么英雄。”。 “呵呵呵,老子从来不是什么英雄,老子是杀人的恶鬼!”。 铜面人冷笑着,看着面前投鼠忌器的小皮娘,其实心里是有些佩服的。 他虽然身处黑暗,却是欣赏那些内心有着阳光,肯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人。 只可惜,重来没有人肯为了自己牺牲,一直以来,他也就只能在心里羡慕向往一下下罢了。 只可惜,为了他们今宵楼的百年声誉,即便骨子里欣赏佩服,该做的事情,该护的手下,该下的杀手,他哪怕就是被人骂龟孙子,他也在所不惜。 “别废话!想要着两小崽子活着,可以!只要你放下武器,停止反抗,爷爷我便饶这俩小崽子一命。如若不然,呵呵……”,说着,收拾好心情的铜面人手上再度暗暗用劲,提溜着毛头,残忍的在半空中朝着肖雨栖晃了晃,面具下的那双眼睛里,要挟的意味非常明显。 今日自己亲自前来,可算是看到了,这笔糊涂命镖生意的不好做,对方这武力,怕是连他们总楼的紫金面楼主都…… 不过好在,小皮娘年纪小,还有软肋! 一个高手不可怕,怕就怕这高手没有任何的软肋。 既然有,那么他们就有机会完成任务。 肖雨栖被眼前铜面具的无耻给震惊到了,想说不可能,可看到快要没了呼吸的毛头,再看看也是命在旦夕的毛丫,肖雨栖没法说出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说来,要不是自己非要带上人家姐弟俩,他们若是还老老实实的跟着同村一起逃荒,哪里会受到眼下无谓的牵连? 她肖雨栖虽是一女的,却也向往她爹说的那般,大女子行走于世,当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 自己的锅,自己不背,难道还要牵连别人吗? 想也不想,肖雨栖目光定定的看着前方的铜面人。 “别再使劲了,没看那孩子都喘不上气了么?你们的目标是我,想杀的人也是我,不如这样,你们放了那两个孩子,我过来换他们,到时候我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剐都随你,别牵连无辜成不?”。 只要先换得小家伙们的平安,让他们远离战圈,她就不会再束手束脚,自己就能轻松的解决这群辣鸡。 纪允提着滴血的长刀与肖雨栖背对背,小心的护在她的身后。 从刚才停下的那一刻起,他就如杀神一般,浑身浴血的站在自家小姑娘身后,警惕着身前一干敌人,防止他们如刚才那样,无耻的下手偷袭自己的小姑娘。 只要有他在,想伤他的人,先问过自己手里的刀。 气氛焦灼的时候,猛地听到身后自家小姑娘那般说,纪允几乎是想也不想的焦急阻止。 “栖儿不可!他们是今宵楼的杀手,心里没有道义,只有任务跟人命,你不能跟杀手讲道理与信义,别信他们!你别去!”。 他承认,自己是极度自私的,也只在乎自己想要在乎的人。 与那两个陌生的小崽子比起来,自是自家的小姑娘重要千万倍! 正文 第七百一十一章 姐要去杀鸡! 几乎根本不用想,纪允一手提刀,小心防备着眼前的敌人的同时,还不忘了伸手死死拉住身边,迈步欲要上前冒险的人。 与此同时,聪明如毛丫这样的孩子,在看清了眼前的形式,在听到恩人姐姐要以自己的命,来换他们姐弟的不值钱贱命时,毛丫忽然心里也有了决断。 她疯狂的在木面人手里挣扎着,嘴里放声大喊,“小栖姐姐你别来,千万别过来!呜呜呜……”,被木面人捂住了嘴巴,毛丫就狠狠的咬下,得到自由后,小嘴里迸发出来的,却是一声接一声的,“小栖姐姐快走,跟大哥哥快走,别管我们,我们不怕死,不怕……”。 可越是这样,肖雨栖就越是没法抛下他们不管,至始至终,都是自己连累到了无辜的他们呀。 不顾身后纪允的强势阻拦,肖雨栖下定了决心,狠心的拂开纪允拉住自己手腕的手,一步上前,再一步上前…… 肖雨栖两眼紧盯着对面的铜面人,面上从容不迫,“怎样,我的提议你考虑的如何?我来换孩子可好?你们的目标是我,你瞧,我手里并没有武器……”。 笑容挂在脸上,肖雨栖步步走的稳当,为了放松对方的戒心,她把小棍棍藏了起来,随着每一步的踏出,她还摊开双手,举到身前前后翻转,一副她很配合,手里真没有任何武器的乖巧模样。 只是吧,面上看着再乖巧,再无害,历经了手下接连三拨暗杀的一去不归; 亲眼看着肖雨栖刚才的出招果决狠辣,招招毙命; 再望着小皮娘脚下,那一具具还新鲜的手下尸体; 老辣的铜面人哪里没有防备? 他们是杀手,只杀人,不讲条件,也不能讲条件。 几乎是肖雨栖每进一步,铜面人就裹挟着毛头后退一步。 这种每一步都踩在自己心间,步步紧逼给他带来的沉重压迫感,自己是有多少年没有亲身感受过了啊? 铜面下,精明的楼主额角都浸出了冷汗,心说反派死于话多,前人诚不欺我! 铜面人此刻万分庆幸,自己手里还有对方忌惮的人质在。 “别再过来了,我警告你,再进一步,我杀了他!”,铜面人心如鼓噪,开始外强中干喊起话来,心里却苦笑,埋怨甲瑾那贱人害他的同时,铜面人还在飞速的思考着对策。 肖雨栖看着拿住了自己软肋的铜面,感受着手腕上再度卷土重来,紧紧握住自己时加重的力道,肖雨栖叹气。 “唉!那就没得办法了……”,只能正面刚了。 死死抓着自家小姑娘胳膊的纪允,根本听不清身边自家小姑娘感慨咕哝了什么,整个人就站在那里就静止不动了,纪允心下担忧,面上关切浓浓,瞬间握紧了手里的刀,压下身体里一股股涌起的异样鱼不适,坚定的护在自家小姑娘身边,却丝毫不知此刻的肖雨栖很忙。 忙着找帮手。 暗地里放出了修养的胖胖,思想沟通胖胖。 “胖啊,看到前头那带着铜面具的辣鸡了没?”。 胖胖点点头,嗯嗯嗯的应声。 “胖啊,姐就拜托你一件事,你到辣鸡那边去,过去后,想办法护住辣鸡跟那木面具手里的姐弟俩,不要让他们受伤,人救下来后,想办法把他们引到一边的安全地方去躲起来。”。 “好的,那主人您呢?”,胖胖最关心的是自家的主人。 面对胖胖关心的眼神,肖雨栖嫣然一笑,“姐要去杀鸡!”。 暗中有胖胖出手护住毛丫姐弟,肖雨栖便再也没了刚才的投鼠忌器,只转头对着纪允不放心的叮嘱了句,“纪九你小心。”,人顷刻间便飞身了出去。 这一次,肖雨栖没有再留手,眼里心里就只有一个字,杀! 既然主动招惹上门来,又都不是个好东西,还胆敢拿孩们来威胁自己,那便都下地狱吧。 虽然当初在浊河边引动大镇救人的一役,自己伤了老底子,至今都没修养好,但只是帮着主人护住两小崽子,并不需要动用过多的阴力,胖胖想,她可以的! 暗夜里,胖胖化作一道黑色的幽光,直接朝着辖制着毛丫姐弟的面具人而去。 救人有讲究,需要打配合,主人动手的那一刹那,胖胖趁着铜面人要对着手里的小崽子下杀手的时候,打开小肚皮,放开自己肚子里的姐姐妹妹们,第一时间冲向了他们脚下的土地。 幻阵用不了,她们的五鬼搬运术还是很坚挺的阔以滴。 齐心合力,一气搬动辣鸡们脚下的土地,加之铜面与木面,一心只关注突然一言不合就杀来的肖雨栖,手里还钳制着孩子准备下杀手呢,哪里能料到脚下的地面给他们玩阴招? 失去了借力的土地,铜面人与木面脚下一个踉跄,一个晃神,下意识避开肖雨栖攻势的时候,手不由的松了几分。 胖胖与小家伙们就是趁着这个时机,一把护住毛丫与毛头,并且借着黑夜的掩护,使劲的摇晃着周围的枯草干灌木。 与铜面人还有木面人缠斗在一块的肖雨栖,百忙中抽空对着傻了的毛丫大喊,“快,毛丫,带着你弟弟,朝着草木抖动的方向跑,躲起来……”。 毛丫也懂事,听得肖雨栖的提醒,一把拉起剧烈咳嗽的弟弟,卯足劲的朝着胖胖指引的方向奔跑,一直一直跑…… 没了人质,铜面人瞬间觉得自己压力大增。 为啥,因为外星人完全放开了手脚,招式怎么狠,怎么辣就怎么来呀,直打的铜面人内心叫苦不迭,边上刚才还钳制着毛丫的木面,一个照面没交手两招,便被肖雨栖给利索的解决了。 按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哪怕纪允受了伤,身上的毒开始发作,以肖雨栖的能力,要不了多久,也能把这群辣鸡横扫光,解决危机。 只可惜啊,身处战圈中的肖雨栖与纪允根本不知道的是,在这场蓄意的暗杀背后,还有那么一只可恶的黄雀,领着一干的打手狗腿子在后头焦急而又耐心的等着。 正文 第七百一十二章 变故丛生的危机时刻 而好死不死的,胖胖指引着毛丫毛头逃跑躲避起来的所谓安全区域,却正正好的羊入虎口到了疯女人甲瑾的手里。 位于官道前方,离着战圈约莫千来米外,甲瑾领着手下就躲在这里。 暗夜里,秋风下,甲瑾遥望着官道一旁的山坡上,接连不断传来的叮叮当当武器交割的打斗声,心里却在努力的压抑着,仔细的算计着时间。 看着她焦急的在林子里来来回回的走动不安,边上的手下都跟着烦躁心急,看不下去,这才上来一人,故作忠心,好心的上来关切着,“姑娘,尔等什么时候上山去?”。 甲瑾心里着急,正担忧着今宵楼的那群蠢货,会不会误伤自己在意的人呢,忽然身边冒出个声音来打断自己,当即就惹怒了喜怒无常的甲瑾。 “闭嘴!”,一声爆喝,才想训斥,不料在外围放哨侦查的手下,猛地跑回来一个,给甲瑾带来了消息。 “姑娘,那边有动静了,山上跑下来了俩孩子,您是否要去……”。 属下本想说,您是否要去看看来着。 结果话都没说外,一直焦心算计时机的甲瑾再也绷不住了,都没等前来汇报的手下把话说完,甲瑾当即就朝着属下来的方向跑,而随着她的一动,身后一帮子手持武器的狗腿子们也跟着动了。 看到手下手里抓住的姐弟俩,甲瑾上来就逼问。 只是毛丫那是谁呀?那是连当初一脸好心想帮忙的肖雨栖,都拒绝防备的存在呀! 刚才他们姐弟俩才经历了一场残酷的生死考验,好不容易逃的远了些,都还来不及喘口气,来不及有时间担心山上的恩人呢,好家伙,他们姐弟又倒霉催的,被三个陌生人给一锅端了。 特别是后头跑来的这个女人,别看长的美,可那架势,那说的话,办的事,藐视人的态度,在小小的毛丫心里,这就是个神经病,是大坏蛋呀! 所以,大坏蛋嘴里问的问题,如山上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看到一个女的被杀了呀?有没有看到一个神仙般的公子,他人好不好?等等莫名其妙的问题,毛丫能回答她就见了鬼了! 毛丫紧紧搂住自己因为害怕,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弟弟,怕小家伙不懂事,万一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坏了恩人的大事,毛丫压着弟弟的脑袋瓜,深深埋入自己的胸前,自己面上却做出一副害怕茫然的模样,对于甲瑾的询问,那叫一个一问三不知,装傻什么的她很是会的! 甲瑾被毛丫的态度气的吐血,心说怎么是个人都跟自己作对呢? 急切的她,在毛丫这里得不到任何答案,又听到前方官道上头山上的动静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甲瑾终是忍不住了。 一挥手,对着狗腿子下令,“把这俩蠢货带上,所有人,跟着本姑娘上山。”。 “喏!”。 护着毛丫姐弟的胖胖看到这一幕,倒是想动用幻阵,迷惑死这群看样子就不是善茬的家伙,只可惜,她眼下还未恢复,根本没办法,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任务对象,被突然冒出来的该死的程咬金给带了回去。 胖胖急呀,想要飘回去给主人报信,却又惦记着主人指定的护好姐弟俩的任务。 生怕自己一离开,姐弟俩万一被坏人一刀嗝屁,到时候她没法回去交代,便只好放出五小只去给主人报信,自己则是寸步不离的守着毛丫姐弟,暗中保护,伺机而动。 只可惜,胖胖还是高估了五小只的能力,就那么迷糊的五小只,本身自己的力量也损失了不少,又因为胖这个老大的能力被压制,她们的能力自然也是不行的。 而且她们还会迷路…… 天可怜见的,等她们五个粗心的家伙找到主人时…… 呵呵哒,胖胖都已经心累的跟着甲瑾一行人,抵达了战场,五小只黄花菜都没赶上。 甲瑾领着狗腿子一路往官道前行,最后又找到肖雨栖他们先前落脚的火堆边,在这里看到了被拴着的骡子与板车,还有已经明明灭灭的火堆,以及一地的尸体。 见到了尸体,没有发现自己要杀的小贱人的尸首,甲瑾心里是愤怒的; 不过也没看到自家主公的身影,甲瑾松口气的同时又瞬间担忧上了; 照眼下这个情况来看,那今宵楼的一群白吃饱,不会是对着自家主人出手了吧? 一想到此,甲瑾再也绷不住,冷静不了了。 大喝一声,身后的一干狗腿子手里的武器瞬间出鞘,跟着甲瑾,沿着一路的尸体往前赶,终于,就在先前肖雨栖还叮嘱毛丫毛头姐弟别去的悬崖边,甲瑾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以及她这辈子最恨,最嫉妒的存在! 真的是太可惜了,贱人居然还没死! 甲瑾来的时候,正好肖雨栖与纪允跟今宵楼的决战进行到了最后。 所有的木面都已经被肖雨栖与纪允合力绞杀殆尽,唯独剩下能力不错的铜面具,以及两个铁面具在苦苦支撑。 甲瑾亲眼看到,自己嫉妒的小贱人直击铜面楼主,自家主公则是浑身浴血的提刀对上俩铁面。 见此场景,心里嫉妒到发狂的甲瑾心里暗想,最好那铜面笨蛋能一击毙命,解决了小贱人,自己就能马上跟主公团聚了,望着前方那道多日不见的身影,甲瑾心里眼里都是柔情。 一时间甲瑾的脑海里闪过太多的情绪,有激动,有欣喜,有失而复得,也有妒忌杀意,种种的情绪一瞬间涌出胸腔,甲瑾贪念的,痴痴的望着远方的人影,心里正充满了幻想,却不料就在此刻,变故丛生。 那明明该与小贱人对上的铜面楼主,居然不顾自己委托的命镖,不顾自己的叮嘱,特别阴险狡诈的,在小贱人跟前虚晃一枪,眨眼就提刀转向,朝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劈头砍去! “不要……”。 那一刹那,甲瑾的呼吸都乱了,心更乱了…… 几乎是出于本能,再也顾不得先前的打算与心思,也再也顾不上隐藏好自己,考虑暴露不暴露的问题,面对心上人遭遇危险,甲瑾的脑子根本就无法思考了,一声惊呼,脱口而出…… 正文 第七百一十三章 你个害人精害我主公 战圈内,心里权衡再三,看着身边同伴一个接一个倒下的铜面具,心里止不住的发苦发虚,同时也深刻的认识到,自己面前的小皮娘是何等的厉害,仅凭着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得手的。 偏偏杀手不得手的结果就是一个死,身为杀手,却不等于自己就想死。 为了活下去,铜面具一边在跟小皮娘纠缠的时候,自己还一边的细细观察。 然后他就发现,那个总护着小皮娘的高手,呵呵…… 说来自己还是得谢谢那托镖的疯女人,要不是她后来贡献出的毒药,想来自己怕是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毕竟自己连面前的小皮娘都疲于应对,若是再加上那男子…… 自己简直不敢想象后果。 铜面人心里暗暗唏嘘,心情复杂的难以言喻,既恨甲瑾害他,又爱甲瑾帮他。 恨她是因为,这笔命镖害得他手中杀手损失殆尽,连自己都命悬一线。 爱她是因为,多亏了她最后贡献出来的毒药,那男子,哦不,切确的说是少年,先前为了护住小皮娘背部中刀,这会子想必毒已入肺腑了吧? 就刚才自己暗中的观察,他已经察觉到了这厮的步履不稳,自己可以俨定,这厮支撑不了多久了,便再是绝顶的高手,再重伤加毒药的双重加持下也不能! 既是如此,这就是自己的机会,是他唯一可能逃生的生机。 与其跟眼前这个自己必定战胜不了,无论如何也杀不掉的小皮娘纠缠下去,最后落得个惨死的下场,还不如拼一把,虚晃一枪,目标直指那男的。 只要自己抓住空档,跟最后剩下的可怜俩手下配合得当,一举灭掉这男高手,一旦他中招,小皮娘必定会被拖住后退,会去回护,到时候无论是趁机杀小皮娘,还是逃走远遁,都是机会。 因着心里这个下流的计划,铜面人最后的一搏拼尽了全力。 只可怜纪允,本身身上的伤就没好全,后又为了肖雨栖挡住那致命一刀,背部伤可见骨不说,还有甲瑾那该死的毒药在摧毁着他的身体。 再后来,纪允完全是凭着强大的意志力,还有内里被改良液激发增强的高深内力在坚持,可即便是这样,杀到现在,纪允也已经露出了疲态,失血过多,毒气进入脏腑的纪允,脚步虚浮,对战俩铁面都勉强,再加上阴险的铜面在后偷袭,还有突然冒出来的凄厉喊声……这些都给纪允造成了负担。 几乎是在铜面人刀锋一改的时候,肖雨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当即就反应敏锐的,立刻提着小棍棍追击而上。 却因为甲瑾突然的出声,还有纪允的体力不支,最终,肖雨栖还是迟了那么小小一步。 当她一棍洞穿铜面具喉咙的时候,纪允只来得及勉力的劈开横刀而来的一铁面,面对铜面人插来的尖刀,面对最后一铁面的搏命一击,视线已经模糊不清的纪允,根本来不及反应。 铜面具是死了,没能伤害到纪允,只可惜最后那一该死的铁面,最终却叫他得逞的,把尖刀送入了纪允的腹部,纪允伤上加伤。 “不!”。 肖雨栖怒不可遏的一掌拍向罪魁祸首,使了十成的力道,一掌拍下,震碎了对方的面具,也生生把人送上了西天。 肖雨栖看也不看死不瞑目的面具人,只一手揽着纪允,急切的关心着,想要给这货治疗,却不料,又是刚才那道莫名其妙出现的声音横叉而来。 甲瑾见到自己心爱的人为了护着小贱人受伤,当刀锋插进纪允身体的那一刻,甲瑾崩溃了,嘴里不可置信的如杜鹃泣血的,发疯般悲戚的朝着,肖雨栖与纪允所在的方向跑来。 到了近前,更是不顾一切的,跟个疯婆子般不讲道理,“你给我滚开!”,嘴里怒吼着,一把掀开肖雨栖,自己飞扑到失了支持,踉跄欲倒的纪允身边,死死的抱住了自己心爱的人。 嘴里一声接一声的关切,“主公,主公!您怎么样了,您……”。 纪允咳嗽着,被甲瑾扑的气息不稳,努力的稳重身形,却也扯动了腹部与背部的伤口,痛的他倒吸冷气,刚才头脑的迷蒙瞬间清晰了许多。 只可惜,他的目光却一直在追逐着自己心底在意的人,看也不看自作多情的甲瑾,只直勾勾的望着被推到一旁的肖雨栖,声音关切,“栖儿,你怎么样,还,咳咳咳,还……”。 面对这样的纪允,自己都满身的狼狈,却依旧还关心着自己,肖雨栖也不是铁石心肠,心里冒出一种莫名的滋味,要知道这货伤的这么重,还是为了护着自己。 压下心里不知是心虚?还是感动?还是什么的情绪,肖雨栖忙上前一步,“我没事,你放心,我……”。 甲瑾简直要疯了! 都这个时候了,明明自己就在主公的身边,为何他偏看不到自己?还要去关心那个屁事都没有的小贱人? 嫉妒使人疯狂,且面目全非,“你滚!你个害人精,害得我家主公重伤,给我滚!”,甲瑾疯了般推开肖雨栖的动作,让纪允恼怒,当即就呵斥,“住手,咳咳咳,你怎么敢,咳咳咳……”。 对于手下的不听命令,纪允是真火了,要不是身体不允许,他恨不得一掌劈了她。 而甲瑾呢?在面对自己心爱男人如凌迟般的眼神,她瞬间眼泪连连,不可置信,“主公,我啊,我是甲瑾,您不认识我了吗?”,为何要凶我? 纪允哪里不知道,这个神经病样的手下是甲瑾?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生气,自己的手下居然敢这么对待自家的小姑娘,她这样的态度,是对待未来主母应有的态度吗? 纪允气疯了,想要指责,却因为动怒扯到了伤势岔了气,嘴里的怒斥全都化为了剧烈的咳嗽。 甲瑾见状,焦急的想要伸手来扶,嘴里关切连连,纪允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股力气,硬生生的推开自作多情的甲瑾,只朝着肖雨栖伸手,“栖儿……”。 正文 第七百一十四章 不顾性命的飞身一扑 这一刻,这一幕,甲瑾脑子里最后那一根叫理智的弦,都被纪允的无视无情给摧毁了,心中蓦地升起一股子毁天灭地来。 然就在这个时候,就在甲瑾身后带来的那一杆子狗腿子中间,猛地想起一声惊呼。 “啊……”,声音中带着痛苦,把在场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肖雨栖下意识抬头望过去的时候,一眼看到的,就是一长的牛高马大的男人,面目凶狠,双手抓着轻飘飘没几两肉的毛丫高高举起,正要往地上狠狠惯去。 原来,早在毛丫再度莫名其妙被抓,被死死拽着,几乎是被拖着原路带回后,毛丫看着先前质问自己,一看就不想好人的女人,那般不客气的对待她的恩人姐姐,毛丫心里就有了思量。 经过先前那一场死里逃生,毛丫心里谨慎着呢,且她小小的心里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绝不能再给恩人添麻烦。 是以,在甲瑾那厢悲悲戚戚,关关心心的朝着纪允冲过去,推搡着自己的恩人姐姐,发泄着她满腔邪火的时候,毛丫也一直在暗中寻找机会。 见到身边的人,包括抓着自己的人,全部的心神,都被恩人姐姐那边的动静吸引了过去,都在看戏时,毛丫眼神一亮。 眼睛咕噜噜一转,双手攀附上丝毫不把她放眼里,且拖拽了自己一路,根本就没想起来说,要束缚住自己的蠢货,毛丫一狠心,照着蠢货那一直拽着自己不放的臭胳膊,狠狠一口咬下。 所以刚才那一声划破宁静的凄厉喊声,正是倒霉催的被毛丫凶残咬了的那狗腿子发出的。 狼崽子咬的,一口下去用了十成的力,当场就见了血。 人高马大的狗腿子,是彭城里混的人五人六,专欺凌弱小,比当初黄茂城的来爷更无耻的存在。 不过是因为功夫好,力气大,人又鲁莽,被彭城里的混街们称一声太保罢了,便自认为自己盖世无敌,无人敢惹,这一回是特特应了邀,前来帮助他垂涎的美丽小娘子,也就是甲瑾的忙罢了。 一直高高在上,被劳苦大众捧着、敬着、避而远之的货色,也就甲瑾这般,为了达成目的而饥不择食的人,会用的货色,哪里是个好东西? 被毛丫一咬,吃痛的蠢货立刻就炸了毛,只觉得自己堂堂彭城太保的威信被挑衅了,区区一毛崽子,居然也敢不知死活的挑衅自己,这还得了? 于是乎,吃痛的甩了甩被咬的手后,这货一把抓住来不及逃开的毛丫高高举起,一脸的愤怒,当即就想要把毛丫给砸死。 肖雨栖见状,只来得及大喊一声,“纪九,叫你的人住……”,只可惜话都没有喊完,心里还没有嫌弃纪负负这个家伙,连个手下都调教不好呢,该死的蠢货,就已经脱手,把毛丫恶狠狠的惯了出去。 而空中毛丫落地的地方…… 该死的,那是悬崖峭壁! 说时迟那时快,肖雨栖惊的忙止住了刚才的喊话,嘴里的声音瞬间就变成了,“不要,那是悬崖……”,与此同时,她足下轻点,用足了内力朝着毛丫急射而去。 瞬间能力爆发的肖雨栖闪身飞远,急吼吼的去拦截毛丫的时候,她不知道的是,身边的两人,在听到她嘴里那声惊呼,那边是悬崖的时候,甲瑾的眼里流转出一抹特别特别亮的幽光,而纪允的眼中,却被浓浓的担忧与心急所取代。 再也顾不得自己身体的严重伤势,明明已经是强弩之末,却在察觉到自家小姑娘面临的潜在危险时,焦急的纪允也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量,拔出插在自己腹部的刀随手丢去,人却也已经紧随其后,瞬间飙升内力,追着自家小姑娘而去。 只可惜,仍就是慢了眼里有着势在必得光芒的甲瑾一步,只因为他身体的伤,实在是太重了…… 肖雨栖只来得及在毛丫的小身子就要落入悬崖时,勉强接住了人,就这,肖雨栖还因为惯性滑退了几步,直到在后使劲的左脚完全踏空,右脚的半只脚掌都悬空了,她才勉强稳住了身形,靠着良好的平衡,才没有最终掉落下去。 感受到身后凌冽的山风,如刀子一样刮在自己的身后,鼓吹着自己的衣襟,肖雨栖都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更是没来得及把怀里刚刚接住的毛丫放下,忽然只觉眼前一暗,一抬眼,肖雨栖便看到了眼前,脸上带着奇异笑容的……额,纪负负的人? 对吧?应该是纪负负的人吧? 想到刚才,这位美女对待纪负负的态度,还有因为纪负负受伤,美女表现出来的伤心、难过、还有担忧等等情绪,肖雨栖甚至在心里猜想着,这位不是纪负负的老婆,就是他的情人,哦不对,在这个世界,应该叫小妾? 心里胡思乱想着,还想要咧嘴给面前的美女,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来着。 人家先前那样情绪不稳是关心则乱,对自己的态度不好,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人家的男人,是为了自己才受的伤不是?她受点委屈没啥,自己也不应该计较的不是? 再说了,人家还是纪负负,这个自己行走的财宝库的女人不是?不看僧面看钱面呀。 可是,让自己万万想不到的是,麻痹的,这美女哪里是美女?简直就是一条是非不分的美女蛇! 灿烂的笑容才挂在脸上,面前的美女蛇居然忽然伸手,在自己没有一点点防备的情况下,狠狠的推了自己一把。 肖雨栖只感觉身体重心不稳,整个身子都在往身后山风呼啸的悬崖倾倒…… 奶奶个熊的!话说,这不是纪负负这个家伙的人吗? 既然是纪负负这个家伙的人,那四舍五入一下,也等于是自己的人,跟她肖雨栖是一伙的呀! 正因为自己把她看成跟自己是一伙的,又因为她长的还挺漂亮,加之刚才那般关心纪负负,所以她才一点儿都没有对她设防呀! 她哪里知道,这位是只真的面美心狠的美女蛇?还如此针对自己? 正文 第七百一十五章 死也不放手 就倒下的时候,肖雨栖居然还有功夫,在心里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当然了,这也仅仅只是短短呼吸间的事情。 肖雨栖意识到,自己被纪负负的‘女人’给暗算了,整个人往悬崖下倒时,意识到自己怀里还搂着毛丫,她当机立断的使了巧劲,把怀中的毛丫往安全的地面上抛,抛人的同时,肖雨栖还急切的低声对着毛丫交代了句,“藏起来。”,整个人就因为这一抛的作用力下掉落的更快。 得亏肖雨栖反应迅速,几乎是身体倾倒掉落的那一瞬间,她就把毛丫抛了出去,让毛丫幸运的着路后,滚了两圈就安全了。 只可怜众人都看不到的小胖胖,人家老底子的伤都没有养好,看到自家主人被阴险的贱人暗算,胖胖简直都吓尿了有木有? 可怜的小胖胖,甚至都来不及帮主人去报仇,满心满眼只有一个要救主人想法的胖,当即撕开自己的小肚子,把里头所有的姐姐妹妹都放了出来,就给大家指派了那么一个死任务,就是必须要保住她这个老大的主人。 顷刻间蜂拥而出,比密集飞舞在蜂巢的蜜蜂还要多的小乖乖们,一个个的手拉手结成网,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时候,她们密密麻麻,里三层外三层,上三层下三层的,形成一个超大的肉眼看不见的护垫,准备迎接老大的主人的坠落。 然而,护垫成型,肖雨栖却没有如预想中那样坠落,反而是神奇的被吊在了,离着崖面七尺左右的高度,没有再落下分毫。 原来,浑身浴血的纪允虽是慢了毒妇甲瑾一步,却最后以燃烧生命体能的代价下爆发了,在最紧要的关头,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坠落,顾不上目呲欲裂,也顾不上手刃祸首,他只来得及飞身一扑而下,伸手险而又险的,死死抓住了自家小姑娘抛开毛丫后,来不及收回的右手。 而更加神奇的是,纪允的另一只手又恰恰好那般幸运的,抓住了悬崖的边缘裸露的山石,并且手指还死死的抠住了,被山风刮磨的尖锐的岩石,便是锋利的石刃入肉,鲜血淋漓,纪允眼都不眨,不动分毫,硬是靠着一己之力,止住了他们掉落的趋势。 纪允在上,肖雨栖在下,两个人就这样坠在悬崖边,在山风里,飘荡着…… 胖胖见状,大嘘了一口气,又见小家伙们依旧一个个认真的严阵以待,在得到自家主人的叮嘱,让她继续保护小姐弟后,她才扭着小身子,念念不舍的,带着浓浓担心的,死死看了纪允一眼,期待他给力一点的不放心离开。 只是胖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家主人辣么厉害,那个叫纪负负的家伙明明也辣么厉害,最终却…… 却说甲瑾,在成功的把肖雨栖推下悬崖后,都来不及为自己的得偿所愿而感到高兴,脸上甚至都来不及挂起得逞的笑容,她就只觉得眼前一阵风刮过,再然后…… 再然后自己心心念念挂念的人,这个身受重伤,还中毒已深的,自己心底珍视的人,居然不顾自己生死,义无反顾,想都不想的出于本能的飞身一扑,就只为救那小贱人? 这个结果简直让甲瑾暴躁,嫉妒,愤怒的想要毁天灭地,比刚才的愤怒更愤怒,嫉妒更嫉妒! 怎么可以这样?主公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为他付出的一切吗?难道是她不够美,不够好吗?甲瑾的心神乱了。 “纪九,你放手。”。 甲瑾还在上头愣愣的站着,陷入了自我狂躁中,悬崖下飘荡着的肖雨栖却感觉很糟糕。 顺着滴答,滴答,滴落在自己脸上的咸腥,抬眼看去,看到纪负负这个家伙苍白的脸,染血的衣,以及正在加速低落的血滴,肖雨栖果断的开口。 纪允闻言,固执的摇头,眼里的情谊再也藏不住,想要坚定的说不,却迟了某人一步,嘴里的话根本来不及出口,悬崖之上的疯女人却猛地醒过神来,跪坐在悬崖边死死的盯着纪允,急急的抢先纪允一步开口。 “对对对,主公,你放手,你快放手,我拉您上来,这里很危险,你快快放手啊……”。 纪允只觉头顶打断自己的手下很聒噪,他嫌弃的抬头,声音冷冷的呵斥了声,“你闭嘴!”,转而又担忧的看向自己的下方关切着,“栖儿别怕,我不会放手的,放心,定救你上来,别怕……”。 肖雨栖囧,“不是,我不怕,纪九,你放手,我……”,她想说,她真没事,看了一眼脚下飘荡着的小家伙们,她安心的很,根本不需要他多此一举的救自己,她自有办法保命。 结果吧,固执的纪负负不听,不仅不听,因着自己的坚持,一直抓住她右手的那只手,自己明显能感觉到,上头的力量又重了几分。 “死也不放!”,短短四个字,纪允几乎是用吼的。 完全不知肖雨栖有安全后路的他,满心以为,自家小姑娘这是怕拖累自己,所以才一直在坚持骗自己放手。 可惜对于他来说,两辈子了,好不容易才独一份的有了认定的人,有了想要的人,他怎么可能轻易的放弃? 明明胳膊有脱力的迹象,死死抠着石头的手滑腻腻的,纪允甚至都能感觉到,手下的石头已经开始的晃动,心里说不急是假的。 就在纪允无视肖雨栖的喊话,急切的思考着脱身之法,最起码也要把自家小姑娘平安送上地面的法子时,终于,手下被这块看似牢靠,其实早就被风吹日晒雨淋,打磨的已经风化的石头,再也承受不住两人的身体重量而分崩离析。 纪允敏锐的察觉到不好,在石头松动掉落的那一刹那,咬紧牙关,再度调动丹田中差不多要枯竭的内力,险之又险的,勉力抓住了边上的另一块石头,只是整个人却因为刚才的惊险腾挪的动作,难免的又往下滑落了几分。 甲瑾看到这惊险的一幕,看着自己心爱男人猛地掉落,她的整个心脏都差点跳出了嗓子眼,脑子一片空白。 正文 第七百一十六章 她得不到的宁可毁掉 几乎是纪允往下一滑落,甲瑾嘴里就发出了尖锐的惊呼,口中还饥不择言着,尖细的嗓音炸的人耳膜都疼。 “啊……主公你放手,快放手,再不放手你会掉下去的,你会死的!”。 好不容易稳重身形的纪允,眼前一阵子发黑,对于这样的甲瑾,这般愚蠢的手下,纪允深刻的厌恶起当初的自己来。 怪只怪当初自己没脑子,觉得不重要的人无需在意,结果倒好,事到眼前,坑了自己,坑了自己也就算了,偏还带累了他的小姑娘。 特别是在眼下如此危机的时刻,不要说是角他们了,便是丁庚,或者是乙炔等等手下,哪怕是丁庚那小徒弟,若是此刻是他们在,怕是自己与他家的小姑娘,早就平安的被拉上了悬崖了吧? 哪里像是现在? 愚蠢的女人! 等等……也不对,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愚蠢,也不至于这些年来把甲组管理的…… 心念电闪之间,纪允因为伤重而渐渐模糊沉重的脑子里,忽然闪过很多很多,聪明如他,瞬间想明白了很多很多,纪允眼里划过一缕暗芒。 如果真如自己想的那样,那么很多事情就解释的通了。 甲瑾身后那么多的人手,没有一个前来救助自己这个主公,都在等着甲瑾的命令,这些人哪里还是他纪允的甲组,其实早已经完完全全是她甲瑾的人了吧? 再结合自己连番的遭遇,纪允心里瞬间有了答案。 抬眼看向跪趴在自己的头顶,一脸关切,哭喊着让自己放手的女人,纪允的眼神冰冷,“是你!”,话音深冷而俨定。 甲瑾正哭唧唧的关切着心爱之人的生命安全呢,实在搞不懂,心爱的男人突如其来的变化是为哪般? 他们不是正在就放不放手的问题,展开协商么?怎么话风突变? “什,什么?”甲瑾脸上还挂着泪,面对纪允突然的话风转变,明显还有些跟不上节奏,茫然的反应不过来。 不过显然,哪怕自己面临绝境,纪允也不是会轻易跟人妥协的存在。 “呵!”,纪允嗤笑一声,“不认也没事。”,他有了判断便好。 面前男人突然的变脸,突然朝着自己泄露出来的杀气,让甲瑾很是没骨气的心肝颤了颤。 不过想到自己买凶杀人,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杀他,是他自己为了护这个贱女人才会如此的,甲瑾心里的底气又足了。 心说,大不了等回头那贱女人掉下悬崖摔死了,等自己救了主公后,她再好生的伺候他,当是赔罪好了。 甲瑾自以为是的想着,见到心爱的男人死都不肯放手,甲瑾又瞬间再暴躁。 脑子有病的自傲狂,以自己是为了纪允好的理由擅自做出决定后,看着主公还死死拉着的手,她怎么看怎么碍眼。 几乎是用了她生平最快的速度,甲瑾转身回去,从身后打手的手里抽出长刀,提着刀,选了个角度,整个人趴在悬崖边上,瞄准了肖雨栖被纪允死死拉着的胳膊,举着刀,眼里闪现着残忍的血腥。 纪允敏锐的察觉到了甲瑾的深深恶意,心里越发俨定,自己先前的分析猜测是正确的。 身为一个违背主公意志的手下,是什么给她这么大的胆子?想来背叛也是很简单轻易的事情。 在面对自己心爱的姑娘面临着致命危机时,纪允单方面给甲瑾判了死刑,并且在甲瑾举刀的时候,纪允再度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潜能。 手掌心里卡着的一颗不大的石头碎粒,纪允一直感受得到,这是刚才岩石崩裂时,自己只顾着抓住边上的石头,避闪不急卡进去的。 此刻对于他来说,却是最好的武器。 几乎是在甲瑾挥刀的瞬间,纪允锐利的瞄准了甲瑾,同时惦记着身下的小姑娘,纪允还不顾自身的险境,努力寻找着生路。 也是幸运,纪允眼角的余光瞄到,离着自己身旁不到半米的地方,有一根从悬崖峭壁里裸露出来的树根,他心里就做出了决断。 几乎是甲瑾扬刀的那一刹那,机敏的纪允瞬间爆发。 拼着性命松开了手,把手掌卡住的石子,对准甲瑾急射而出,而后在身体落下的瞬间,纪允拉着肖雨栖在空中飞快转身,松开的手险而又险的抓住了那条,也不知是哪颗不安分的树木,从泥土山石中探出到崖壁上的树根上,及时的止住了两人再度的坠落。 唯一可惜的是,那石子碎块太小,而纪允内力见底,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哪怕是瞬间的爆发,还是可惜,射出去的石子碎片,最终没能发挥纪允正常的实力。 只打落了甲瑾手里的长刀后,按照他预定的线路,将将划破了甲瑾的咽喉,却该死的不致命,只不过是给美女蛇的脖子上,留下了一层冒血的长口子罢了。 其实根本都算不上严重,纪允眼里带着浓浓的可惜,甲瑾却气疯了。 不去看叮铃咣当掉落悬崖的长刀,甚至都没有去看一只被纪允死死拉着,此刻一脸惊讶与深思的肖雨栖,她只一个劲的盯着纪允,嘴里似震惊,似不可置信的呢喃着,质问着。 “你,你……你居然亲手伤我?居然为了这么个贱女人亲手伤我?呵呵呵,枉我邹瑾娘对你一心一意,你居然为了个小贱人亲手伤我?”。 肖雨栖:这戏自己也有些看不懂了,难道这美女蛇不是纪负负的女人? 仿佛就是在应正肖雨栖内心的猜测一般,纪允盯着疯子甲瑾,哪怕身子再虚弱,面上却仍就气势十足,声音带着凌冽的寒冰,“胆敢伤害本相心爱之人,你该死!”。 肖雨栖……我草草草草! 甲瑾闻声,却突然呵呵呵呵的大笑起来,又笑又哭,眼里浸满了泪水,疯狂的笑过之后,甲瑾恶狠狠的盯着纪允,决然的说着纪允都听不懂,也不想听懂的话。 “想我邹瑾娘那么爱你,主公你却因为区区一贱人亲手伤了我,哈哈哈哈……好,好得很!既然我邹瑾娘得不到的人,那我宁可毁掉,也绝不让贱人得到,所以,主公,你去死吧!”。 正文 第七百一十七章 我心悦你个大头鬼! 这一刻,肖雨栖完全被震惊的懵了,这美女蛇可以哟,吊炸天呀! 要不是被她针对的对象,嘴里口口声声的小贱人戳的是自己的话,肖雨栖表示,自己还是挺喜欢有个性,且性格果决的美女的。 只是没等肖雨栖不合时宜的歪歪感慨完,悬崖上头已经沦为彻头彻尾疯子的甲瑾,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从手下那里再次抽来一把刀。 这一次,甲瑾却是狠绝的,朝着纪允正抓着的树根,狠辣的劈去。 刀锋落下的瞬间,纪允眼眸发暗,看了看身下的小姑娘,他苦笑。 这一次,他再也动不了了…… 手里还拽着心爱的小姑娘,丹田里空空如也再也榨不出一丝的内力,更甚至手头再也没有了任何可以反击的武器。 纪允知道,自己终是陷入了绝境,这次只怕是真的要死了啊…… 只可惜,心里还有遗憾没有完成; 只可惜,这一次死的比上辈子还要憋屈窝囊; 只可惜,手里还有他两生两世,头一次在意的人啊; 不,不可以! 遗憾也好,憋屈窝囊也罢,都没有手里拽着的小姑娘来的重要,便是死,他也要她平安! 纪允瞬间就做出了抉择。 在刀锋砍向树根的那一刻,忙要提醒纪允的肖雨栖,根本都来不及开口,纪允人就已经动了。 这厮也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先前自己抛毛丫时的灵感,他居然学着她,用尽自己最后的能耐,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下,决心赌一把,拼死的以自己为用力点,把明明身处下方的肖雨栖,用力的抛向了上头的崖面,根本都没有问过她的意愿…… 该死的!明明有更好的办法,明明她根本不会有事,明明是他自作主张的逞强犯蠢! 可当她整个人落在崖面上,飞速的转身,探头望向悬崖时,肖雨栖看着面朝上,正在加速坠落的笨蛋; 看着明明一帅哥的他,此刻满身的狼狈,面对死亡却仍不忘了朝着自己展颜微笑; 用溺死人的温柔目光,朝着她吐出那几个,让自己无奈又怦然心动的字时。 肖雨栖知道,自己心里再多的抱怨,吐槽与教训,都骂不出来了…… 暴躁的狂抓着脑袋,嘴里急切的大喊一声,“我心悦你个大头鬼!纪负负,你想死问过姑奶奶我了吗?谁批准你去死啦?”,个该死的笨蛋! 骂归骂,心里知道自己完蛋了的肖雨栖,不带一点犹豫的,连教训某人的话都没说完,人就朝着悬崖下,迅速跌落的纪允飞身一扑,根本就没有搭理身后的疯婆子美女蛇,肖雨栖如高空跳伞的勇士一样,如利刃般笔直的直插而下。 因为姿势正确,不像纪允那样有阻力的掉落,加之肖雨栖反应着实的快,转眼就追上了坠落的纪允。 伸手拦住某人腰身的时候,某人都还没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就僵硬在了脸上。 感受着搂住自己腰身的小手,纪允暴躁了。 “谁让你下来的!”,他简直要疯了好不好?你当他刚才那奋力一抛容易吗? 呦呵,居然还有胆子吼她? 肖雨栖也暴躁,死死的搂着人,头也不低的爆吼,“闭嘴!”。 吼人的同时,在纪允视线看不到的地方,睚眦必报栖手掌一翻,白嫩的小手上,瞬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好玩意。 肖雨栖冷笑着,想着刚才上到地面后,并未发现胖胖跟毛丫姐弟,想来小胖子已经圆满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如此…… 呵呵呵哒,敢欺负她肖雨栖,还敢动她的财宝金银库,那就要做好拿命来赔的准备! 先前自己以为他们都是纪负负的人,所以大意了,被暗算了。 现在她发现,这群明明应该是手下的人背叛了,还对他们下了杀手,那么她还客气什么? 当然是干他娘的! “姑奶奶也让你们尝一尝被轰上天的美妙滋味!”。 手里的小小的废弃能源,被她高高往上使劲一抛,与此同时,肖雨栖还不忘了指挥出脚下,那密密麻麻小鬼鬼们中的一队,下达了最高指令,让她们托着这个小小的东西,到崖顶上去执行最高灭杀任务。 肖雨栖单手搂着纪允,一手从大全里取出匕首,一刀插在崖壁上减缓滑落的趋势。 两人都没有坠落到一半,他们就听到崖顶传来一声轰隆巨响。 紧跟着整个山崖都剧烈的抖动着,崖顶上的碎石、泥土噗簌簌的疯狂掉落着,这堪比地牛翻身的大地怒吼,还有崖上那熊熊的火光,看的纪允眯起了眼睛。 这样大的动静,甲瑾以及她身后那些叛徒,想来是死的不能再死的了吧? 只是这不断坠落的山石尘土,给他们带来的雪上加霜,纪允心里顿生歉疚,更多的还是担忧。 都是为了自己,他家心爱的小姑娘,才会如此遭罪的啊! 只可恨那甲瑾,如若不是情况不允许,那样胆敢伤害自家小姑娘的存在,他定会刮了她! 被纪允深深厌恶的甲瑾,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做人这么失败。 跪在悬崖边又哭又笑的她很疑惑,明明她已经一刀把小贱人,跟永远看不到自己的瞎眼男人送下了悬崖。 自己都还来不及祭奠自己失去的爱情,突然只听到轰隆一声,她下意识的回头一看,一片耀目的火光瞬间就席卷了全身让她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可怜的胖胖,今个晚上遭遇到的一切,都让她整颗鬼心都不得安稳。 先前确信自家主人及时被拉住,没有掉下悬崖后,胖胖安抚着自己的小心脏,继续执行主人下达的保护任务。 不能引动阴气弄迷幻阵,为了保护着她看不上的笨蛋姐弟,胖豁出去了。 就跟当初显形吓唬主人她爹一样,为了救毛头,胖大王动真格的啦,显形后把那抓着毛头的打手,吓的那叫一个屁滚尿流。 被恩人姐姐抛上岸,得了躲起来的提示后,冲向人群,准备去解救弟弟的毛丫,根本都不用出手,抓着自家弟弟的那个大家伙,就跟活见鬼一般,暴突着一双牛眼,一脸的惊恐害怕。 正文 第七百一十八章 姑奶奶命令你千万不许睡 毛丫看不到胖胖的骚操作,也顾不上研究这货到底是怎么了。 看到短暂得到了自由的弟弟,小身子快速冲上去,抓着弟弟,选了一个方向就跑,一番折腾的胖胖,自然是紧随其后跟着保护。 趁着一干狗腿子都在看戏,匆匆逃离魔爪后,他们将将跑出约莫千把米远的距离,气喘吁吁的两人,跟飘在半空一直守护着两人的一鬼,便齐齐听到身后轰隆一声巨响,紧随着声响过后,一股热浪扑来,吹的他们东倒西歪不说,身周的一切,都在受到热浪的剧烈荼毒。 漂浮在半空中的胖胖是鬼,倒是不受爆炸余波的伤害。 短暂的愣神过后,她蓦地发现,刚才那可怕动静发生的方向,居然是自家主人先前所在的位置,胖胖立马急了。 此刻的胖大王哪里还顾得上主人先前的命令? 那是不要鬼命的,撇下毛丫姐弟就往来时的路上狂飙。 与此同时,被气浪吹的踉跄倒地咕噜噜滚的姐弟俩,倒是没受什么伤害。 狼狈的爬起身,都来不及拍打干净身上的泥土碎屑,毛丫就敏锐的发现了不对。 毛丫蓦的回头,看向自己刚才逃出的位置,那不正是刚才可怕动静爆发的位置吗? 意识到这一点后,毛丫当即想到了他们的恩人姐姐,便是自己心里怕的要死,想起刚才那比雷公发怒还要恐怖的动静,小丫头仍旧拉着弟弟,吭哧吭哧的坚定往回跑。 不管怎么样,恩人姐姐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他们姐弟于水火,她不能忘恩负义。 刚才的动静那么恐怖,指不定恩人姐姐跟大哥哥有危险,或许就等着他们去救呢,这么想着,毛丫脚下的步伐根本不敢停。 与此同时,在离着爆炸的悬崖边北方深山里,也不知道怎么迷路迷到这里的五小只,是听到了巨大的爆炸声音,看到了山下冲天的火光后,五小只才在小一的带领下,飞快的往山下事发地飘。 第一个赶到事发地的是胖胖,小胖胖飘荡在爆炸过后满目疮痍的焦土上,急切的寻找着自家的主人。 结果查遍了现场所有的焦尸,还有那些血肉模糊的断肢残骸,均没有发现自家主人的踪影,胖胖大大的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记挂上了主人的下落安危。 想到自己离开时,主人身处的情况,小胖胖正要飘到崖边去看看,想着是不是得下崖底去寻找呢?就在刚才她飘来的方向,以及位于悬崖北侧的方向,两处都传来了动静。 胖胖飞高一看,呦呵,都到了! 先不说自己护着的毛丫姐弟,就只说那一脸欣喜的五小只,胖胖看的那是满心的窝火。 飘上去就劈头盖脸一顿训斥,“你们五个笨蛋,说好的给主人报信的呢?”。 匆匆赶来的五小只,看到突然出现的自家老大,五小只同时惊喜的欢呼,“老大!”。 结果还没有飞扑到老大跟前诉苦呢,就被她们家老大扭着耳朵的质问,五小只的记忆瞬间回笼。 是哦,她们可是来给老大的主人报信的,结果…… 想到先前一系列的悲催遭遇; 想到倒霉催的迷路; 想到先前她们怎么都找不到老大的主人的焦急; 对于没有完成的任务,五小只齐齐低垂下脑袋瓜静默了,瞬间被被自责与内疚淹没。 看到手下这个样子,胖胖还能说什么? 自己的人,自己的锅,跪着也得她自己扛下去呀! “算了,不跟你们计较了,眼下本老大的主人生死未卜,本老大得去找主人,得去主人的身边保护她!”。 “嗯嗯嗯,保护老大的主人,我们也去!”,听到老大的话,五小只齐齐握爪表决心。 胖胖无语的鄙视着五个笨蛋,“我谢谢你们嘞!保护主人这样艰巨的任务,呵呵,还是我自己来吧!”。 莫名的,看着眼前老大的神色,五小只后脖颈都发凉。 照道理,她们都是有本事的小鬼鬼了,不应该脖子发凉呀? 不过身为五小只的小头头,小一,她还是挺会看眼色的,忙就看着自家老大求表现,求生欲强的一米,“那老大,我们干什么呀?”。 胖胖呵呵冷笑,指着从荒草灌木丛窜出来,一脸焦急狼狈的毛丫姐弟。 “喏,看到那对姐弟了没有?现在,本老大给你们下一个死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他们姐弟直到平安为止!”。 小一…… “老大,这是一个长期任务?”。 胖胖严肃点头,“是的!你们一定要完成,一定要寸步不离的保护好他们的安全,如果再出纰漏,呵呵……后果你们知道的!”。 面对自家老大明晃晃威胁的冷笑,小一可怜巴巴的对着手指头,表示还可以垂死挣扎一下下。 “可是老大,如果是长期任务的话,那回头我们找不到你跟老大的主人了怎么办?”。 胖胖…… “那你们就先回家,去找戚大将军,还有十娘,还有素云大人。”。 胖胖实在不耐烦再跟笨蛋讲话,自己还急着找主人呢! 完全忘了这五小只迷路的超级本事的胖大王,只急匆匆留下句,“好了,就这么说,执行命令。”。 就丢下这么句话,不再听五小只的叨叨叨,胖胖果断的往悬崖下,也就是先前自家主人坠落的地方跳,独留下傻眼的五小只,以及跑断腿的毛丫姐弟,冲到悬崖边急切的寻找着。 话说胖大王关心的主人肖雨栖,丢完了‘炸药包’后,果断的护着纪允,往悬崖下落。 当然了,右手一直拿着匕首插着悬崖壁,试图缓解下落的趋势其实是做样子的,哪怕有那么一点点的效果,但是,正真的保命手段,却是自己身下那密密匝匝,手拉手团在一起的小鬼鬼们。 肖雨栖很是唏嘘,万幸自家胖胖靠谱,如若不然,便是自己的武功再高,在这样光滑没有任何支撑点的垂直悬崖上,她也没法保证自己的安全,更何况怀里还带了一个纪负负。 靠着小鬼鬼们帮着作弊,仗着纪允伤的重,又看不到真实的情况,肖雨栖搂着纪允,慢慢下落到崖底。 正文 第七百一十九章 那明明是功夫! 在肖雨栖双脚落地的瞬间,一直被小姑娘单手护在怀里的纪允,感受到自家小姑娘平安落地的细微震动后,终于,他松下了心神,放心的晕了过去。 肖雨栖收了匕首,一转头就发现,刚才还目光灼灼盯着自己不放,连眼睛都舍不得眨的人,此刻居然给她晕了过去? “纪九,纪九?”,连喊了两声,发现怀里的人都没有反应,肖雨栖的眉头紧紧的皱起。 先前被这家伙死死拉着自己不肯放手的时候,她飘在他的身下,倒是把这厮一直试图隐瞒自己的伤势看的一清二楚。 想着当时自己眼中所见; 回忆着当时自己脸上低落的血滴; 感受着此刻自己手上的黏腻; 闻着眼下身边人身上浓厚的血腥气息; 肖雨栖的心,往下沉了再沉。 “纪九,纪九,你别睡,千万别睡过去听到没有?”。 抱紧怀里高了自己一个头的人,感受着他逐渐虚弱的呼吸,肖雨栖是真的急了。 “纪负负不许睡!你听到没?姑奶奶命令你不许睡!你给我坚持住,睡死了,你就真醒不过来啦!你听话,老实点,不准睡……”。 只可惜,已经晕了的人,是不能给她任何回应的。 看着怎么都喊不醒的人,肖雨栖心里突的闷痛,那是自己从来没有产生过的情绪,只是时不待我,根本不等她弄清楚,这异样的情绪到底是什么,感受着纪允的生命迹象正在流失,危机时刻,肖雨栖果断的掏出小机。 “亲爱哒,终于舍得放本机出来……”。 “闭嘴,听我说,现在、立刻、马上,你帮我看看纪负负。”。 刚得到自由的小机满心欢喜,正要强烈的表示一下存在感,芯片里感慨着自己的不容易,嫌弃着主人这么长时间才让自己出来放放风,结果牢骚都还没开始发,它就被无良的幼崽主人给生生打断了。 想要以机身严肃表示抗议一下来着,只是在见到自家幼崽一手紧紧搂着个血人,一手高举着自己,满脸的严肃与焦急后,小机所有的恼骚与不满全都不翼而飞。 毕竟人家可是个很有用的一本正经机不是? 动用轻易不动的宝贵能源,银白的光芒从小机的本体中投射而出,刹那间,银白的光芒就把纪允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几乎是呼吸间的功夫,光芒散去,小机盘腿坐在本体的屏幕里,很是严肃认真的感慨道:“亲爱哒,本机发现,这个未成年的雄性幼崽,跟着你混也是怪倒霉的!乖乖,先前的伤估计都没好全吧?这是又雪上加霜了呀,你可以呀我亲爱的主人!”。 “闭嘴,说正经的!”,在这样要命的节骨眼上,这从不正经的机,居然还有闲心调侃自己?简直是欠抽。 小机见到自家幼崽主人面色难得的严肃紧绷,也没想着继续缓解她的心情了,指着纪允身体的两处伤口,迅速的报出检查结果。 “据本机扫描后得出结论,此雄性幼崽,除却先前未养好的肋骨伤势外,新增两处伤口,一处是背部深可见骨的利器砍伤,一个是腹部利器捅伤,当然了,虽然伤势严重,却都不致命。特别是腹部这一刀,乖乖,这雄性阔以呀!一刀捅进去居然没有伤到脏腑要害,啧啧啧……本机肯定,当时他一定做了规避!”。 小机搓着自己的下巴,一本正经的分析,越是分析就越是觉得,纪允这个雄性幼崽厉害,他很欣赏。 肖雨栖听了小机叨叨叨的一大通,感觉完全没有说到点子上,感受着怀里纪允的气息越发微弱,肖雨栖急的咬牙切齿的催促,“说重点!”。 既然都不是致命伤,那自己怀里的人为何命在旦夕? 身为陪了幼崽主人两辈子的机,小机是多么的了解自家的主人呀! 见到主人发飙炸毛,小机瞬间恢复精英模式,无需肖雨栖再催,忙总结陈词道。 “喏,刀伤跟旧伤都不致命,可是这厮身体内的毒可不是善茬,加之本机分析,这个雄性幼崽还逞强,在身体中毒重伤的情况下,居然还强行调动身体机能作死,如今毒气入了脏腑,你又没有治疗仓让他秒恢复,所以喽……”,小机两手一摊,一副纪允神仙难救的光棍表情。 看小机的模样,肖雨栖心肝颤了颤,绝对不承认,自己对怀里的人有异样的感觉,她甚至还满心安慰自己,她之所以这么在意,就只是为了他的巨大财富,金银珠宝而已,这人必须救。 于是乎,同样深刻了解小机的肖雨栖,看着屏幕中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倒霉机咬牙,“你平日里不是宣称,你是无所不能的超级智能么?怎么,区区一远古星球的小小毒,你这无与伦比的智能都解决不了?那要你何用?”。 肖雨栖鄙夷的小眼神,小语气,怼的屏幕内的小机瞬间炸毛跳脚,正经机跟得了帕金森一样,小手指抖啊抖,“你,你,不要以为你用了激将法,本英明无比的伟大智能机就会上当,我……”。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行!”,才不听它的废话,等着救命呢,得火上浇油一把。 火上浇油的结果就是,呵呵,不得不说,这俩是绝配,真是有什么样主人就有什么样机,真的。 “可恶!这里是低等位面星球,一没有仪器;二没有药品;三来这雄性幼崽体质又没有完全改造,甚至都没有练过我们星际建体操;第四你还不中用,当初收集到的东西都些垃圾破烂;要啥没啥,你让本机怎么救人?”,好气哦,小机跳脚不已。 可瞄到屏幕外,它陪伴了两辈子的主人,小机终是斗不过她的,在对方冷酷无情,不言语,只挑眉耍酷的时候,小机憋屈的败下阵来,耷拉着脑袋。 “办法也不是没有,喏喏,你不是修行了这个世界的动力能源么……”。 “那是功夫!”。 “好吧,是功夫!”。 小机配合的不行,点头回应完,随即接着道。 正文 第七百二十章 熬不过去那就是命! “亲爱哒,如今有个可行性办法,经过本机的精密扫描分析研究,雄性幼崽身体内的毒素,不溶于肌肉,不进入细胞,是一种作用于血液神经的毒素,而且因为先前你曾给他喝过改良液的缘故,他身体还有一定的抗性,不然你就辛苦下,帮他把身体内扩散的毒,全部逼到伤口,通过血液排出体外?说不定还能及时的抢救一下,亲爱哒,你看呢?”。 反正雄性幼崽都已经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呗! 其实它根本就没有把握,这雄性幼崽还能抢救的回来,毕竟…… 小机才感慨着呢,哪知耳边就传来一声炸响,“不可能!”。 小机当即怔愣的看着屏幕外,发出巨大噪音的自家主人,便只听到它家主人很是嫌弃的暴躁道。 “纪负负这个家伙本身就流了这么多血了,你居然还要放他的血?一个碳基生命体内的水份跟血液都是有数的,再放,呵呵……也别等我们救了,他就先挂了好不好!”。 小机是怎么回事?难道刚才的扫描,它看不到纪负负这厮本就已经失血过多了吗?还放血?亏它想得出! 想到此,肖雨栖嫌弃的眼神怎么也遮挡不住,直白的让小机暴躁。 身为一保姆早教机器人,它容易嘛它? 眼下倒霉催的主人让自己办的事情,早就超出了它本应该的职责范围了好吧?它是早教机,不是万能机! 越想越憋屈,小机也自顾自委屈上了,两手一摊,很光棍的朝着肖雨栖就劈头盖脸的一通炮轰。 “那你让我怎么办?要条件没条件,要仪器没仪器,雄性幼崽要是能基因改造完成,这样的小毒,对他根本就造成不了威胁了!可问题是,哪怕是过期货,最少也还要三支才能勉强完成改造,就你那样宝贝过期货的劲头,你愿意把剩下的全舍啦?给他这么一个外人用?哼,居然还来怪我……”,明明是她自己又挫又小气! 面对主人的嫌弃与抗议,小机也生气了,对着肖雨栖吼完一大通,人家抱胸,屁股果断的对着某人,表示着它此刻内心的不满。 肖雨栖听了小机不满的吼话,理解完毕后,她反倒是不自在的强辩嘟囔道,“谁说我宝贝舍不得啦,我可以,可以给的!”。 肖雨栖忍着心痛,根本不能去想自己最后的那几只存货,咬咬牙说出了决定。 正表示单方面冷战的小机,破天荒的听到自家主人这么说,它就跟见了鬼一样盯着屏幕外,“你是何方妖孽,胆敢冒充我家小可爱?”。 “闭嘴,说正经的!小机,如果我舍得三支改良液,纪九是不是就可以救得回来?”。 “这个嘛……”,这个问题过于严肃,不过在看到自家主人眼底冒出的决绝时,小机的机芯片都震了震,下意识的点头又摇头,准备实话实说。 “我也不能保证,先不说亲爱哒你的改良液都已经过期了,不如原有效果,即便效果,三支也能勉强达到合格一支的成效,可就只说这雄性幼崽的身体,能不能扛得住改造的痛苦,能不能喝得完三支,这都是个未知数……”。 怕主人失望难过,小机还是贴心的安慰了句,打了支预防针,“亲爱哒,你要知道,即便在星际,那也是有大毅力,大忍耐,精神力超高的强者,才能经得起……”。 肖雨栖哪里不明白小机的意思? 知道它的好心,同样也知道,纪负负是个超能忍耐的人,肖雨栖当即打断了小机未尽的安慰,一挥手,“干了!赌一把,你不都说死马当活马医吗?姑奶奶都难得大度,舍了最后的老家底子了,纪负负这货要是真熬不过去,那就是命!”。 别看肖雨栖与小机争论了这么多,其实不过片刻功夫,毕竟肖雨栖还记挂着救人呢。 知道了眼下唯一可行性的救命办法,肖雨栖不再多耽搁,挥手打算先收了小机来着,好在小机机敏,连忙抗议,连通了肖雨栖手腕上的啪啪圈后,肖雨栖才收了小机的本体,从大全里掏出最后所剩无几的存货,取了三支改良液出来,当即就搂着纪允,利索的掰开了某人的下巴就要一口灌下。 还是啪啪圈内的小机察觉到了不对,当即喊停。 “住手!你要是三支一气灌下去,那不是救命,是在要命好吧!”。 肖雨栖当即吓的停手,下意识的看向手腕上的啪啪圈。 小机也无奈,只得再度出马指点江山。 “这个雄性幼崽虽然先前喝了你给的一支改良液,但那都是亲爱哒你稀释过很多倍后,分次给的,眼下你喂原液,哪怕是过期的,就这没成年的幼崽体格,亲爱哒,你确定他能承受的住?而不是一下力量爆体?瞬间死亡?这厮还重伤垂危着呢!”。 毕竟那可是深入骨髓,深入精神内核中的千刀万剐之痛啊,光是想想,它一智能都感觉到颤栗。 肖雨栖看着手里的三支晶蓝色的液体无语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你说要原液,还要最少三支么。”。 小机暴跳如雷,“那我也没说让你一次性喂呀!”。 “我以前也是一次性喝的,也没见爆体!”,肖雨栖没好气的嘟囔,却也知道先救人要紧,忙趁着小机要再度炸毛之前,急忙打断小机,“行了行了,最正经的机,那你说该怎么喂?”。 “算了,我一智能,不跟你一个未成年的幼崽计较。”,巴拉巴拉,机芯还是不满,嘴里却镇定的指挥,“他先前喝过稀释的改良液,有点底子,你先喂一支,然后看情况……”。 得了指导,肖雨栖不再耽搁时间,抓起一支改良液,当即倒入了纪允的嘴中,剩下的,她则是原样放回了大全里,只等待观察完纪允的接受情况后,再拿出来继续投喂。 昏迷中的纪允,只觉自己身体周围一切都是黑茫茫的,又阴又冷,四处空荡荡的,还寂静无声,仿佛整个空旷、幽深不见底的天地间,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一般,这样的感觉糟糕透了。 正文 第七百二十一章 这里难道是亡者的世界? 明明他记得,自己为了护住自家心爱的小姑娘中刀,然后掉落悬崖,然后…… 是呢,然后他就晕了过去,或者是说,自己死啦? 这里就是亡者的世界? 可也不对呀? 自己一个死过一次的人,亡者的世界…… 对了,亡者的世界,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上一世,自己被万箭穿心,当场命绝后,再睁眼时,来到的是这辈子自己最不愿面对的儿时时光…… 想到此,纪允负手站立在阴冷的黑暗中,忽的呵呵呵呵自嘲的笑了起来。 想来,这一世,自己终于是死了吧?这里也就是所谓死后的世界吧? 只可惜啊,他还有很多的遗憾没有完成,还有那个让他动心的小姑娘啊…… 如果可以他是多么希望,自己能继续守护在小姑娘的身旁寸步不离,与她携手走过风雨,看遍百态人生,不想就自己孤零零的呆在这冰冷冷的,没有声音,没有尽头的黑暗里啊…… 就在此时,忽的眼前霎时出现一抹耀眼的晶蓝,那晶莹剔透的蓝,是他两辈子都从未见到过的神奇色彩。 下意识的,纪允跳脚,不自觉的去追逐那抹耀眼的晶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的开始了股股狂跳,紧随而来的,由心脏传到四肢百骸的刻骨疼痛,让他猛地一愣,又立时觉得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让他根本无法思考。 再后来,他仿佛看到一道光,一道温暖的光圈,就在自己的前方。 在他痛的蜷缩着身体,望着那道耀目的光杵簇不前的时候,纪允猛地听到一个声音,一个仿佛要引领着自己往前,往着那道光而去的熟悉声音——那是他家小姑娘的声音啊! 呵呵呵…… 便是再痛苦,哪怕是用爬的,自己也必须要过去,穿过那道光,找到他家的小姑娘。 只是不知为何,越是接近,纪允发现,自己的身体就越是痛入骨髓,到了最后,他甚至连站都站不稳,就只能狼狈的跌倒在地,要紧牙关,一点一点的往前挪。 现实中的肖雨栖就发现,自己怀里搂着明明昏迷的人,在剧痛之下,下意识的咬紧了自己的牙关,咬破了唇,鲜红的血溢了出来,模样凄惨又妖冶。 “快快,亲爱哒,不能让他再咬自己了,万一咬掉了舌头,那你的改良液就白费啦!”,都咬舌自尽了还怎么救?改良液再好,那也不是断体再生液好吧,小机紧张的跳脚的提醒着。 肖雨栖得了提醒,忙‘残忍的’再度卸了刚刚给人纪允合上的下颚。 感受着怀里纪负负身体紧绷到极致的颤抖,察觉到了他的痛苦,为了以防意外,肖雨栖赶紧从大全里掏出块干净的面巾,卷吧卷吧,塞进在药性的作用下剧烈抗争的纪允嘴里。 痛到极致,再仙,再帅,再美的人,也是没有任何仪容可言的。 此刻浑身浴血的纪允,就跟从腌菜坛子里拽出来的一样,身体紧绷剧烈颤抖,伤口又在渗血不说,整个人身上的青筋都恐怖的鼓胀起来。 意识海中,肖雨栖的声音在纪允痛苦的打滚时戛然而止,这让纪允整个人瞬间淹没在了痛苦海洋,没有了目标与方向,在没了肖雨栖的声音引领后,无边无际的黑暗瞬间笼罩了他,纪允仿佛一只迷途的羔羊一般,伸手摸向那道似乎在眼前,却又仿佛在天边的光,眼里充满了希冀,期望着自己刻进骨子里的那道声音再度响起…… 只可惜,抬起的手都没有摸到光的边,身体里一波高过一波的痛苦再度袭来,瞬间再度强势的席卷全身,那只抬起的手,最终颓然的重重落下。 好累啊,太累了!又痛又累又疲惫…… 坚持了两辈子,结果都是如此的呵呵……他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呢…… 心里一个念头起,纪允身体的体征几乎立马就表现了出来。 感受着怀里刚才还剧烈挣扎的人,这会子身体渐渐僵硬,恢复的气息也瞬间变弱,他的反应不对,一切都不对! 算计着药效,明明不该如此轻易结束的,一直留心着纪允气息的肖雨栖,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的看向怀里的人,肖雨栖顿时大惊。 想也不想的搂住人,开口大喊着,“纪九,你坚持住,你加油!明明说好的你心悦我的呢?你他娘的刚刚表白完,这就把姑奶奶给撂下了算怎么回事?你给我坚持住,姑奶奶不批准你死,所以你绝对不许死知不知道!”。 大喊的身体透过耳膜传入脑海,进入纪允的意识海,在那片茫茫黑暗中坚持不下去的纪允,忽的又听到那道光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趴在黑暗中死气沉沉,动也不动的纪允,在一声接一声的喊话中,终于,刚才还朝着光不甘伸长的那只手,食指忽的动了动,再动了动…… “快,快,有动静了,有动静了!亲爱哒你再喊,再喊他!”。 肖雨栖同样也感受到了,怀里纪允的身体渐渐回暖,忙再接再厉,“纪九你给姑奶奶听好了,只要你能坚持下来,我就给你机会,给你心悦我的机会,你听到没?你加油!”。 “对,就这样,继续,继续……”,看着纪允整只手都在动的小机兴奋了,心里感慨,这是医学的奇迹! 肖雨栖得了小机鼓励,想也不想的,哄人的话根本就不过脑子,张口就来,而且药下的那是一次比一次猛,“纪九,只要你坚持住,挺过去,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哄人的好听话,那是不要钱的往外撒,恐怕连肖雨栖自己个也不知道的是,刚才她一心救人的慌乱间,到底都说了些啥,许诺了些啥。 她是说完就忘,或者是说,潜意识里说出这些话来,她自己都意识不到,自然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只可惜,偏偏让昏迷中的某人记在了心里。 黑暗中,迷茫里,听到自家心爱小姑娘的承诺,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求生欲,瞬间袭卷了自己的四肢百骸,让纪允觉得,此刻的自己全身都充满了力量,自己还可以再战三百回! 正文 第七百二十二章 嘴巴里跑马了都答应了啥呀 整个人都仿佛瞬间被注入一股生机一般,纪允心底充满了强烈的求生欲。 渐渐的,黑茫茫的世界里,趴躺在那里,先一刻还狼狈不已纪允,后一刻居然神奇般的,颤颤巍巍的站立了起来,渐渐的变的凛凛傲骨,犹如利剑一般,充满生机与拼搏,傲然挺立着,一步一步朝着光挺进。 啪啪圈内的小机,一双机械眼都瞪大了,嘴里不停的呢喃着奇迹,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主人怀里的雄性幼崽,从必死的局面走到眼下的焕发生机,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毕竟,先前救命的主意,它也是没有百分之一的把握,只是为了忽悠自家幼崽主人,出于她的身心健康考虑,安慰她而已,哪里知道…… 就在小机窝在啪啪圈里怀疑机生的时候,恢复生机的纪允,身体进入了新一轮的基因改造中,刚刚歇下去的药效再度卷土重来,用的是比刚才还要猛烈百倍的汹涌攻势,才刚刚升起希望,重新建立求生欲的纪允,瞬间就被这股汹涌的巨浪所淹没。 看着怀里再度剧烈挣扎的人,肖雨栖叹气,也是破罐子破摔了。 为了怕他伤害到自己,也是怕这厮身上的伤口再度扩大,引起不必要的二次伤害,肖雨栖也是豁出去了,死死的抱住纪允,就跟抱她家耍赖的猛兽一样,面对面竖着跟抱小宝宝一般。 一边死死的搂住剧烈挣扎抖动的人,肖雨栖还一边好好心的,不停在纪允的耳边加油鼓劲,真是口水都讲干了。 “纪九,我知道你是最棒哒!”。 “纪九,你再坚持一下下,再一下下,马上就好呀!”。 “哎呀纪负负,原来你这么牛逼,这么能忍痛啊,真是好样的!”。 “纪九呐,等你醒了,回头我给你做好吃的犒劳你!”。 “负负啊,等你醒来后,我一定要好好臭臭你,瞧瞧,要是可以,真想把你眼下这幅模样拍下来,到时候找机会让金城那什么狗屁公主看看,我敢保证,那公主指定看不上眼下的你,也就姑奶奶心善不嫌弃你,足可见,我才是真哥们,真朋友啊……”,并不是只为了你的身家,巴拉巴拉…… 总之,肖雨栖那是从一开始的耐心安慰,到说着说着,安慰着安慰着,话题就不由的跑偏了,实在是因为,怀里的人渐渐的老实了,开始用自身的能力抵抗基因改良的痛苦后,她就嘴巴里跑马了呗。 说到最后,肖雨栖心里那点小心思,小腹诽啥的,都趁着眼下某人昏迷不醒的时候,尽情的吐槽了个干净。 殊不知,昏迷中的纪允,其实却是把这些话听的一清二楚不说,某人还暗搓搓的牢牢记在了心底。 而且渐渐找到抵抗节奏的纪允,终于能分出一丝心神倾听自家小姑娘的话后,黑暗中,朝着光不断迈进的纪允,脸上不自然的带出柔和的笑容。 原来,自家的小姑娘私底下是这么个小话痨的性格,藏的够深的呀!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家这小姑娘就是个直爽、干脆的果断存在呢! 呵呵,真好!只要是她,一切都好! 察觉到怀里的人挣扎的幅度渐渐的平歇了下来,呼吸也慢慢的趋于平稳,肖雨栖一连欣喜的看向啪啪圈,“小机,纪九是不是挺过去拉?”。 被主人问起,小机终于中独自的震惊中醒过神来,当即连连点头。 “对对对,挺过去了,挺过去了! 亲爱哒,我发现你特别有眼光,真哒! 随手捡来的这么个未成年雄性幼崽,(星际30岁成年),面上看着不堪一击,其实内里是个强大的存在。 这货居然硬生生的在重伤之际,挺过了改造不说,还能找到其规律,自己迎难而上,迅速的阻止身体崩溃,减缓自身痛苦的同时,还把溢散的能源转化为自己的动力源,真是个好苗子啊!一看就知道,肯定精神力不弱!”。 最重要的是,主人手里的改良液,那还是初代的残次品,且还是过期货啊! 要知道,在大星际时代,每一个能服用改良液的人,都是联邦有点家底的中上层,要不就是部队服役的战士,平民想要得到,除非有家底,不然很困难,就更不用说是比平民身份更低的垃圾星居民了。 这些人在服用,不知道改良优化过多少个版本的改良液前,无一不是在做足了准备工作后,才进行服用改良基因的,极少会在身体受了重伤时进行。 同样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对于大星际时代的联邦公民来说,任何一点瑕疵的产品,他们都不能接受,所以,这才是自家幼崽主人,能在垃圾星幸运的捡到这批过期改良液最根本原因。 当然了,这些自己是不会说的,因为真相太残酷。 只是让自己万万想不到的是,在这样原始的位面上,有一个土著的幼崽,潜能居然比自己的潜能主人还要好,比星际大多数的公民潜能都好,万中无一,麻麻皮的,身为一只智能机,它都羡慕了好不好! 机芯一片嫉妒羡慕恨,不过身为尽职尽责的一本正经机,小机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 叽哩哇啦的感慨一大通后,在自家幼崽主人的关切目光中,小机循循教导。 “亲爱哒,先让幼崽消化消化,回头等他清醒后你再灌第二支,等他再消化完了,人平静下来清醒后,再灌第三支,现在嘛,亲爱哒,你还是赶紧的给这幼崽包扎清理下伤口吧,不是你自己说的,他再流血就要死了吗?”。 对吼,这个也很重要! 肖雨栖当即不再搭理小机,让它独自在啪啪圈里美丽,自己则是打横抱起纪允,回头就给一圈的小乖乖们下命令。 此刻纪允的身体情况实在不便挪动,得让他有个相对安稳的环境,尽快的消化掉改良液,完成初步改造,所以自己根本不能走远。 可是这崖底下条件不好,总不能以天为被地为铺吧? 她得尽可能的找到个挡风避雨的地方才成。 正文 第七百二十三章 有功夫抽线不如割发 下了决定,肖雨栖派出一队小鬼鬼,就近寻找避风雨的临时落脚地,另外剩下的,她全部都派了出去,让她们五鬼搬运干草,哪怕每五小只搬运来一根草,这么多呢,足够给纪允铺一个临时的床铺,方便自己给他缝合清创伤口。 不得不说,小家伙们干事的效率特别高。 没等半盏茶的功夫,小鬼鬼们就找到了一处崖壁下放凸起的岩石,就位于她跟纪允刚才跌落下来的悬崖往水平线下方走约莫百来米的样子。 肖雨栖当即抱着人果断的过去时,小鬼鬼们也嘿哟嘿哟的,一队接着一队,有序的给她搬运来了很多的枯草,还特别贴心的,在凸起的崖壁下码放的整整齐齐。 肖雨栖见状,笑着表扬了一圈所有的小家伙们,惹得她们兴奋的不行,一个个的拍着胸脯表示,让她多多吩咐活计,让肖雨栖心软软的。 想着先前落脚时,自己把最后存货的猎物都拿了出来,结果因为该死的面具人突然杀来,他们屁都没捞着,眼下还饿着肚子呢; 又想着在相城的时候,看到城外百姓凄苦,为了让他们能多坚持一些时日,自己是把大全内这些年的存粮都塞到了两个库房里,特别是秘密地道的库房,那是被自己塞的密密麻麻满满当当的,大全里一粒麦子都没有留下; 最后了,那些曾经自己长心眼存下的食物,一路走到现在,除了一罐子鸡汤,还有上次在酒楼吃饭,酒楼送的自己超级不喜欢吃的主食,自己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免为其难的收的一海碗的皮蛋瘦肉粥,其他基本啥都没有了; 便是水,那也是先前落脚的时候补充的,也所剩不多了啊…… 眼下自己忙着给纪允治疗,又想着傍晚看到这悬崖底下的绿色,肖雨栖见小家伙们这么积极,便给出了两条新任务,让她们辛苦下,在崖底的这道深而长的山涧里,寻找水源跟尽可能多的食物。 小鬼鬼们得令,当即也不叫也不喊了,一个个的自动分组,有序的撤离,撒丫子的给她们老大的主人寻找物资去了。 想着大全里还有被褥什么的,眼下纪负负又昏迷不醒,四下除了小乖乖们就只剩下啪啪圈里的小机了,她完全可以自由发挥,甩开手的干。 拿出大全里蠢货的被褥,一床铺在草上,一床放在一边备用,取出小机的本体,奢侈的打开照明的灯,把大全里的药品拿出来整理备用。 一剪刀绞开纪允身上的被血浸透的衣裳,露出他的两处伤口,小机就严肃的表示,“光只包扎恐怕不行,伤口这么长且深,稍不注意就会裂开,亲爱哒,得缝合呀,特别是肚子上的那一处,即便幼崽及时的避开了要害,可要是不缝合,万一动一下,肠子露出来了咋办?”。 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可要命的问题是,自己又不是专业大夫,上辈子的时候这样的伤势,躺一躺修复舱就好了,所以混迹在垃圾星,自己也重来没有捡到过缝合的医疗器具呀。 眼下该怎么缝合? 肖雨栖看着摆了一地的金疮药等等物品一脸傻眼,“我总不能拿绣花补衣服的针线来缝合吧?”。 而且最最要命的是,即便要拿绣花针缝合,她眼下也没有这个条件呀! 她肖雨栖从来就不是个手工达人,最怕捏针,当初妈妈大人跟妙娘姐姐为了让自己练女红,她都不知有多绞尽脑汁的逃避,这样的自己,怎么会在大全里自找没趣的收针线呢? 要命了这个问题! 肖雨栖脑壳疼的翻遍了整个大全,包括上辈子的收藏,也找不到一根针一条线,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她从诸多金银财宝首饰堆里,找出了一套纯银头面,把上面栩栩如生的蝴蝶触须给拆了,用烛火烘烤加热消毒,硬生生的给掰弯。 所幸人家银匠的做工好,蝴蝶须打造的跟针也差不离,掰弯勉强能用,就是因为底部没有孔,临时做出来的孔走线比较麻烦,不过这些在没有条件的情况下,都是能克服的。 至于缝合的线,肖雨栖尝试着把空间里存货的布裁开抽线拉丝,可真正操作起来就知道,这有多浪费时间,麻烦的连啪啪圈里的小机都看的不满了。 最后了,面对抽半天也得不到一根完整的线,小机豁出去了,破罐子破摔,指着肖雨栖的长发,“得了,亲爱哒,你别浪费时间了,有功夫抽线,不如你干脆割一把自己的头发,洗吧洗吧,消消毒来的干脆。”。 肖雨栖一听,果然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毕竟就她那急性子,真不适合干这么慢吞吞的事情。 当即拿出匕首,侧头拽出自己一子头发,银光闪过,黑发落下。 取了干净的水清洗干净,又大气的倒了一碗高度烈酒浸泡头发,肖雨栖这才不紧不慢的给纪允开始治疗包扎。 清水冲洗伤口跟伤口上的毒素,直到清洗的肉都发白了,外在附着的毒素清洗掉了后,她的大全存水也宣告告罄。 明明纪允昏迷听不见,用烈酒消毒前,肖雨栖仍旧好好心的安慰纪允忍着点,别怕疼,声音温柔,下手却不带一丝犹豫。 消毒,缝合,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等用干净的棉布,把纪允两处伤势都包扎妥当,扶着他在简陋的床铺上躺下,给他盖上保暖的棉被后,肖雨栖自己倒是累出了一声的汗。 “呼……终于算是搞定了!”,肖雨栖感慨,抬起肩膀蹭去额上的汗珠,看着被窝里血色全无的纪允,肖雨栖忍不住的调侃,“纪九,你可要争点气,一定要挺过去,如若不然,我一晚上的辛苦,还有这么多的好东西,可就都白白浪费啦……”。 嘟囔完,也不管纪允听不听得到,肖雨栖安排一队小鬼鬼守着依旧昏迷中的人,自己收了小机的本体,从啪啪圈里拽出正经机塞进本体里,强势安排它也去休息,随即顺手丢回了大全。 正文 第七百二十四章 悬崖上姐弟俩表决心 才转身,准备去查看下小鬼鬼们的有无收获,准备去搞点水跟食物,琢磨着得尽可能囤点这些玩意,好应对接下来的面临的严峻问题时,一回头,肖雨栖居然看到了飘在自己身后的胖胖。 “胖啊,你怎么在这里?毛丫他们姐弟呢?不是让你护着他们的吗?”。 肖雨栖见了胖惊讶的就接连发问,早就在肖雨栖身后飘了许久的胖胖,这才急忙的飘回了自家主人身边。 其实她下来找到主人已经有好一会了,只不过她来的时候,自家主人正忙着在给纪负负那个家伙治疗,生怕惊扰到了主人,自己就一直飘在外头,静静的严阵以待的守护着,根本就没挪地方。 眼下主人忙完了,转头看到自己,还主动的问起了,胖胖当然不含糊,飘到自家主人身边就老老实实的汇报。 “主人,我当时护着毛丫姐弟躲藏,跑出去了一段距离,后来发现你所在的地方火光冲天,地动山摇,所以,所以……我就忍不住的来找你啦,还有那对姐弟也跟着来了……”。 说到这里,看到自家主人不赞同的目光,胖胖忙机敏的连忙补充。 “放心吧主人,我知道轻重的,我下来找你之前,让小一领着二三四五继续保护那对姐弟,你就放心吧!”,补充说明完毕,看着自家主人,胖胖最后仍旧不放心的问了句,“主人,你怎么样了?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我很好!”,肖雨栖点点头,捏了捏胖胖的冰冷冷的小脸蛋回答她,心里还是有点担心,悬崖上的毛丫跟毛头,毕竟就自家那说好听了,是神经粗、笨兮兮的一二三四五,说难听了,是傻了吧唧的五小只,真能保护好那对被自己牵连了的姐弟吗? 想到此,肖雨栖不由的抬头往悬崖顶上看去。 而悬崖顶上…… 时间倒回到胖胖飘落悬崖,五小只领命保护姐弟俩的那个时候。 毛丫带着弟弟狼狈的返回现场,看着遍地的焦土,看着血肉模糊的残肢断臂,还有一具具的尸首,饶是逃荒来的一路上,他们姐弟也算是见多了各种血腥残忍的场面,也着实的被眼前的情形给吓呆了。 完全不知自己被保护了,眼下依旧还有五小只保护的毛丫,忙伸手捂住弟弟的眼睛,“毛头别看!”,她自己却坚定的,一手绕过弟弟的脑袋捂住毛头的双眼,一边领着弟弟,忍着无处不在的血腥味,焦糊味,甚至是肉香味,在尸堆中穿行。 她在寻找,寻找自家恩人姐姐与大哥哥的踪迹。 只可惜,领着弟弟在尸体堆,残肢断臂中找了个遍,毛丫却根本就没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 那一刻,毛丫是欣喜的,因为找不到就代表着,他们并不在这些尸体里,说明恩人很有可能还活着。 可找不到,毛丫又是担忧焦虑的,毕竟要是恩人不在这里,他们又能在哪里呢? 难不成为了救自己,最后老天爷爷发怒,地动山摇的时候,她的恩人姐姐跟大哥哥,他们掉下了悬崖去啦? 想到此,毛丫再也忍不住,拉着弟弟,脚步踉跄的奔到悬崖边,又因为拉着弟弟不能冒险及时止步。 看着刚刚因为自己的冲刺,而淅淅索索滚落到悬崖下的石子碎粒,毛丫忍住晕眩与不适,拉着弟弟小心翼翼的改站为趴,一齐趴在悬崖边,毛丫一边安抚着弟弟,一边小心的探出头去,往下头黑黝黝的,深不见底的悬崖望去。 真深啊!好高好高,加之四处黑蒙蒙的缘故,她根本看不到底下,也找不见恩人的踪迹。 毛丫空着的手,顺手抓了一把身边的石头土坷垃往悬崖下丢,可惜掉落的瞬间就隐没在了黑暗里,她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毛丫失望失落,却不死心。 心里暗暗下了决心,转头拉起弟弟爬着后退,远离了悬崖边后,毛丫拉着弟弟站起身来,借着爆炸余波点燃的烟火,趁着还有些地方在燃烧,火光还没有熄灭,毛丫安抚弟弟。 “毛头,你到边上等阿姐一会成不?眼下小栖姐姐跟大哥哥都不见了,我们得去找他们,但是在此之前,我们得收集点有用的东西,我们毛头最勇敢,你一个人可以的对么?”。 毛丫是想着,眼下情况未明,又有以前逃荒的经验打底,她准备壮着胆子去摸尸,尽可能的收集到有用的东西,就像是坏人手里的武器等等,然后利用这些东西,一会好出发寻找去崖底的路,去找恩人去。 毛头听到姐姐这么说,聪明的小家伙想到肖雨栖对他的好,当即也顾不上害怕了。 死人而已,他又不是没有看过,自己都差点被人煮了肉吃,一路上也看多了各色倒下去再没爬起来的人,他不怕的! 哪怕眼下的尸首一块块的血糊糊的,身为男子汉,将来是要保护阿姐的,他怎么可以怕? 明明心里害怕胆怯极了,毛头还是在姐姐转身的时候,固执的伸手勾住了姐姐的衣摆。 毛丫起身一动,立刻感觉到身后传来的阻力,回头一看,发现自家弟弟正伸手死死的拉住了自己的衣摆,整个小脸昂起,怯生生的,带着期盼的望着自己,“阿姐我可以的,我也想帮忙。”,为了找恩人姐姐跟大哥哥,他也想尽一份自己的力。 想到如今的世道,毛丫犹豫了再三,最终点了点头,“好,那我们毛头就一道,不过要是你害怕了,就跟阿姐说。”。 “好!”,毛头干脆的应声,把小手放进自家阿姐伸来的手里,就这样,姐弟俩一起,抓紧时间在悬崖上忙碌着。 摸尸,把能用的衣裳剥下来,尸体上的银钱等值钱物品,全部收拢到一件衣裳里头,统一打包好。 那些没有被老天爷爷发怒损坏的武器,比如长刀啊匕首啥的,虽然毛丫跟毛头都不懂,为什么先后两群坏蛋都带着武器来找恩人姐姐的麻烦,不过眼下这些武器,自己是不会放过任何一把的,有了它们,他们姐弟才能更好的自保,去找恩人姐姐跟大哥哥的时候,遇到危险,他们也能拿起它们保护好自己。 正文 第七百二十五章 只可惜形势逼我强 姐弟俩合作,忍着恶心与害怕,趁着还没有其他的流民听到动静赶来这里看个究竟时,姐弟俩火速而又仔细的把所有的尸体摸了个遍。 最后捡出几把最好的没损伤的长刀,带上其他有用的东西都收拢到一块,姐弟俩回到先前他们的落脚地时,他们的骡车,还有已经灭了的火堆边上,先前大哥哥烤的兔子跟鸡居然还在。 毛丫惊喜坏了,把东西丢到地上,毛丫忙捡起沾染了草木灰,烤的有些发干的兔子跟烤鸡,跟弟弟一边分食,一边心里惦记着恩人的好,吃着吃着,不由之主的毛头先感伤的哭了起来。 “毛头,怎么啦?”。 毛头嘴里包着肉,眼泪却刷刷的流,“呜呜呜,没什么,阿姐,我就是想小栖姐姐啦,阿姐你说,老天爷爷先前的发怒,小栖姐姐跟大哥哥能躲得过去吗?还是……”,剩下的话,幼小的毛头不忍再说。 “唉!”,毛丫叹气,抬手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帮弟弟抹去脸上的泪水,“我也想!不过毛头放心,小栖姐姐跟大哥哥都是有本事的人,是好人!老天爷爷再生气,也不会惩罚好人的,他们肯定还活着!所以毛头,我们赶紧吃,吃饱了啊姐就带你去找小栖姐姐他们,指不定……”,指不定他们还在悬崖底下,等待着他们去寻找呢! “嗯,阿姐,我使劲吃,毛头吃饱了就有力气了,到时候帮着阿姐一起救小栖姐姐跟大哥哥。”。 姐弟俩分食了一只烤鸡,剩下的两只兔子,本着俭省,他们都小心翼翼的存了起来,也不顾天黑看不见,甚至都不怕夜里会不会出现猛兽的问题了。 在悬崖底下,肖雨栖忙着给纪允做手术缝合的时候,悬崖上,毛丫领着弟弟,放弃了自己始终也套不好的板车,把收捡的东西往老骡子背上一系,把弟弟抱上骡子背,自己牵着骡子来到悬崖边,选了一个方向,拉着骡子,带着弟弟,就着夜色,踏上了寻找下到悬崖底下去找寻恩人的道路。 毛丫姐弟星夜出发,沿着悬崖往上的山峰,试图寻找去往悬崖下的路时,肖雨栖也在忙。 忙什么呢,忙着收捡小乖乖们给自己搬运来的战利品。 “老大的主人,我们挖出水来啦!”,五小只欣喜的喊。 “我,我,我……老大的主人,我们抓到了一家子兔子,您看,您看……”,这五只也急忙蹦跳着显示存在感。 “老大的主人,这些草根肯定能吃,我有看到那些难民煮来吃过哦。”,这是嘴巴甜的五小只。 面对一个赛一个积极的小乖乖们,肖雨栖一脸姨母笑,点头夸赞的同时,对于小乖乖们辛苦搬运来的东西,那是来着不拒。 草根啊,野菜啊,树皮啊,只要是能吃的,她都不嫌弃,统统照收不误,就是小乖乖说的水,哪怕是她们打了泥洞下去后发现是浑浊的泥水,肖雨栖也过去,从大全里找出东西小心的过滤,一点也舍不得浪费的往大全里,足足存了两水缸。 因为泥坑渗水太慢,为了这两缸水,肖雨栖忙的是腰酸背痛,直到天都麻麻亮了,她才在泥坑与纪允身边,来来回回的跑了十几趟,勉强才得到了这么些。 看着自家主人如此辛苦的,一直蹲在泥坑边守着那点点冒出的水,又一点点的过滤一点点的存,回头在等水渗出的时间,她家主人还时不时的跑回去看看昏迷的负负,忙的团团转,胖胖可心疼,可心疼了。 “主人,你犯不着这样,马上等天亮了,我们就带着负负去彭城,到时候城里有吃有喝还有水!”,至于为了这么点泥巴水如此辛苦么? 胖胖实在是不解,想不通极了。 肖雨栖抻了抻蹲的发麻僵硬的腿,笑看着胖胖,“胖啊,你家主人我也不想这样的哇,只可惜,形势逼我强!纪负负眼下的情况,他还得再喝两只改良液呢,期间不能出现任何差错,不然就功亏一篑了,那可就白白浪费了你家主人我的好东西啦!”。 “那我们到彭城找个高档的客栈住。”,胖胖别看是经年的鬼王,可惜啊,一直都是小孩心性,更不懂人间的事,思想简单的很。 肖雨栖听了自家胖的话,苦笑一声,抬手指了指头顶的悬崖。 “小丫头,莫不是你忘了,上头那先后两拨的坏人啦? 就不说先一伙的面具杀手,到底为何会冲着我来,便只是后来纪负负那些噬主的手下,谁能保证,纪负负所谓自己地盘的彭城就真的安全? 那里会不会还有敌人的同伙?会不会还有未知的危险?等等这些我们都不知道。 你家主人我倒是不怕,只是纪负负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半点闪失,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去赌了。”。 “所以说,那什么彭城的,主人你就不打算去啦?”,胖胖后知后觉的,领悟到自家主人的意图。 肖雨栖果然干脆点头,“嗯!不去了,既然没法预料到,那城里有什么未知的危险,更不知道里头还有多少妖魔鬼怪在等着咱们,就单单只看纪负负这个家伙,先前宁可丢了小命也要救我,你家主人我啊,自然也得一报还一报,要护得他平安才好呀……”。 另外自己没说的是,嗯,好像,自己打心眼里,也没那么讨厌这个家伙了…… “那不去彭城,我们去哪呢?回神都找锅锅们去吗?”,胖胖蹲在主人面前,双手捧着惨白的小脸,一脸求知。 “这个嘛……”,肖雨栖想着舆图上,彭城与神都的距离,再想着这中间将会遇到多少的难民,多少的困难,再想到纪负负的身体,想来想去,她也脑壳疼的叹气。 干脆的两手一摊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不然走一步算一步,咱们先找个离着彭城近一点的城镇落脚,待到纪负负这个家伙完全改造完毕,把伤养养好了以后,让他决定好了。”,这锅,肖雨栖甩的格外干脆。 正文 第七百二十六章 阿弥陀佛死局已破 另外吧,某人其实还惦记着纪负负曾经许诺的,那什么金子、银子、大宝贝呢!真不去,损失的是自己好的吧。 胖胖不知自家主人心里头的小主意,只歪头看着自家主人,嘟嘴喃喃,耸耸肩,“好像也只能先这样了噢。”。 主仆俩暂且制定了计划,肖雨栖抬眼看了看东方云层下渐渐露头的红日,捡起地上,她趁着等水时,顺手做的一个四不像简易担架,招呼着胖胖就往回去。 “胖,走啦,趁着天亮前,我还得赶紧去找点藤蔓什么的把担架编制好,最好底下再安两个轮子,这样一来,我拉人也不费劲,纪负负也不至于被颠簸,话说,丢了我的宝贝小板车,我心痛啊胖……”。 肖雨栖跟自家胖胖一边往回走,一边还肉痛个不停,直到最后,一人一鬼的身影消失在了荒草的尽头,刮来的山风中,还隐隐传来了某人心痛的腹诽声音…… 然,肖雨栖乃至正在一点点好转的纪允不知道的是,远在南黔的国都鸡鸣寺内,已经为好友点灯祈福,打坐了足足三天三夜的空明,在这一刻蓦地睁开了眼睛。 空明抬头,透过敞开的窗户,遥望东北某个方向,清净无尘,容貌俊朗的空明,此刻眼里都是亮光,勾唇一笑,嘴里清朗道出句:“阿弥陀佛!”。 心道,他家好友的死局,终是破了! 自此之后,他家若谷的命,正如眼下破开云雾东升的旭日一般,定当光芒万丈…… 而肖雨栖与纪允更加不知道的是,难得她老实的当了一次缩头乌龟,为了纪负负决定先掩藏踪迹,避其锋芒。 可恰恰好那般该死的,怕是连老天爷爷都故意找茬。 就这么一次的小心谨慎,沿着悬崖往下爬出了山涧,有意远离官道,故意避开彭城的肖雨栖不知道的是,因为自己这小心的一避,又恰恰好该死的,与得到了乙炔飞鸽传书,匆匆赶到相城,又从相城一路沿着官道,疯狂追逐赶路寻找纪允踪迹的角一行人阴差阳错的错过了,导致了角根本无法顺利的找到自家的主人,都要急疯了。 便是毛丫姐弟,也因为跟肖雨栖选着的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又因为下悬崖的路太难找,毛丫牵着骡子,带着弟弟走了好远好远,绕了两座山,历经艰险,才在几日后抵达了当初肖雨栖与纪允落崖的地方。 只可惜,当毛丫领着弟弟,牵着老骡子站在这里时,在崖底除了找到先前某人为了汲水而挖的泥坑外,便再无其他…… 却只说当下,肖雨栖回到凸起的崖壁下,先生火烧了开水,灌满了从大全里重新拿出来的两个水囊,并一只木桶后,她就着锅里剩下的开水,煮了一把先前小乖乖们帮着收集到的草根,算是糊弄饱了自己的肚皮。 至于大全里最后的口粮,鸡汤跟皮蛋瘦肉粥,她没舍得吃,准备都留个某个伤患,毕竟养伤需要营养。 喝着发苦的草根汤,肖雨栖心里悲催,不其然的看向身边依旧昏迷不醒的某人,她忍不住的恨声道。 “你完了纪负负,你知道你欠了姑奶奶多少吗?我跟你说,等你好了,你要是不老老实实的上缴全部身家,不请姑奶奶好好大吃一顿,你都对不起姑奶奶眼下吃草的苦!”。 无论她嘴里有再多的牢骚,可该干的事情一样没少。 哄饱了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肖雨栖认命的拿过自己终于完工的担架?额,四不像?放平在地上。 抓起纪允身上盖着的那床被子,顺手铺垫在四不像上,把昏迷的很深沉的纪允抱到棉被上,剩下的东西,包括刚才纪允垫在身下的棉被,乃至小乖乖们辛辛苦苦搬运来铺床的枯草,肖雨栖也一点都没放过的,统统挥手收入大全里。 看了看天色,最后望了眼沐浴在晨光中的崖底山涧一眼,肖雨栖认命的一把抓起,位于纪允头顶,也就是四不像一头固定的草绳斜背在身上,两手抓住四不像担架的两边把手,靠着四不像担架底端两个临时做的木头轮子带动,拖着倾斜成四十五度角,平躺在四不像担架上的纪允,颠簸着上路了。 唉!没办法,大全里虽然有各种车厢,可惜没有牲口拉动,自己力气再大也不能去当牲口使吧? 而且那些车厢太好太扎眼了,而在纪负负没好之前,他们最最需要的就是泯灭与众人,越是平凡越好。 考虑来考虑去,她便只能结合上辈子的经验,化身小小手工达人,好不容易捣鼓出来了这四不像的可拉人的担架,或者说是拖车?都已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所以即便是颠簸了一点,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是? 毕竟道路太难走,哦,她错了,眼下根本就没有路!所以喽,她再如何小心翼翼的顾着身后的人,走的再小心,颠簸也是在所难免的。 不过考虑到纪允身上的伤势,为了不崩坏他的伤口,肖雨栖把速度放的很慢很慢,也尽可能找平坦的地方走,这便导致了走了一整天下来,她才带着纪允将将走出了悬崖而已。 纪允就是在这样轻微而又连绵不绝的颠簸中清醒过来的,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看到的是瓦蓝的天空,以及耀目的夕阳…… 纪允下意识的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不料扯到了伤口,嘴里当即溢出一声低低的呻吟。 就这么小小一声异样,让一只拉着四不像埋头苦赶路的肖雨栖,立刻发现了身后的异样,当即便停了下来,松手把一直背负在身,起到抬高固定的绳子给解了下来。 才转身,肖雨栖便看到某人眯起的双眼,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就说自己忘了什么呢,原来是忘了给纪负负弄个遮阳棚呀!好家伙,这是给晒了一整日天了吧?是吧? 呵呵…… 某人心虚顿生,忙就移开了视线,不去看某人下意识抬起来遮挡阳光的手,眼睛瞄着别处,嘴里不自在的心虚关切着,“纪九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正文 第七百二十七章 谁是他家的问过自己同意了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纪允欣喜不已,“栖儿!”,感受着刺目的阳光,呼吸着人间的空气,纪允不可置信极了,他甚至是错愕的,错愕到明明不该出口的疑问,居然不经脑子的脱口而出,“我,我还活着?”。 惊喜来的太快,见到心爱的小姑娘,纪允第一时间的反应是这样的。 只是等反应过来后,瞬间忆起自己昏迷前的事情,看着小姑娘‘抗拒’的眼神,纪允蓦地心痛,生怕被小姑娘拒绝的他,难得有了鸵鸟的心虚姿态。 根本等不及肖雨栖开口说什么,堂堂纪相,居然当起了缩头乌龟,忙不自在的转移话题,“这是哪?”。 只可惜,这话题转移的吧,极其不是时候。 为啥呢,因为他身边的某人也心虚呀,在为自己私自改变行程而心虚呢。 纪允转移话题下意识的这么一问,将将走到纪允身边的肖雨栖,当即被问的一愣。 愣过以后,肖雨栖干笑两声,很没底气又有些不自在的解释。 “那什么,我不是看到你的手下们背叛了你,对咱们痛下杀手了么?所以,所以……”,天晓得,自己心虚愧疚个什么鬼喲!说来说去,眼下这一切,还不都是面前这狗屁臭家伙,落崖时那句我心悦你,那决绝的赴死给害的! 纪允瞬间了然,“所以你怕彭城还有他们的余党,不敢带着我去冒险对不对栖儿?”。 对于及时递到跟前来的梯子,肖雨栖果断的接住且下了,连连点头,“对的,你真的是太聪明了!”。 纪允摇头失笑,心里眼里都是面前精神且活泼,仿佛什么都打不倒,压不垮的小姑娘。 看着小姑娘的小模样,他一颗心都是软软的,毫无原则的点头肯定,“你是对的!”,丝毫不管彭城内,找他这个主公找翻了天,担心的要死的角一行可怜手下。 “呵呵呵……”,面对纪允的肯定夸赞,肖雨栖干笑的更加不自在,“那什么,纪九啊,你的身体还没好,还得继续改造服药,我本来是打算,先找个离着彭城近的城镇先落脚,等你伤好以后再看的,眼下既然你醒了,可有什么看法?”。 肖雨栖一副征求意见的模样,而经历过甲瑾的变节背叛,对彭城已经不看好的纪允,对于自家小姑娘的谨慎,心里只有认可自豪表扬的份,见到她征求自己意见的小模样,纪允心里又是一软,深深的看了小姑娘一眼,脱口而出的话确是,“嗯,我们家栖儿很好,你决定的很是对,全听你的安排。”。 肖雨栖…… 呵呵哒,谁是他家的,问过自己同意了吗?以前是真没看出来,这货的脸皮,居然是可以随时改变且增厚的呀!受教了。 “那行吧,既然你也认可,咱们就继续上路吧,趁着眼下天色还早,咱们得赶紧找地方落脚过夜。”,肖雨栖也没耽搁,果断是做出决定,说着就要走回四不像的担架前,准备再度拉着纪允赶路。 纪允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肖雨栖的意图,忙挣扎着要起身,“我下来,自己走。”。 “别介!”,纪允才说着,当即就被肖雨栖给强势阻止了,阻止了不说,某人还一脸的嫌弃,“你还是给我省省吧啊,伤的那么重,姑奶奶我可是好不容,才把你从鬼门关给拉回来的,你要是不领情,自己下来走,再扯了伤口,我真没法再给你缝合第二遍。”,真的,就她那手艺,她自己都信不过呀。 被肖雨栖如此说,纪允还能怎么办? 只能是涨红着一张脸,心虚愧疚的,不自在的僵硬着身子躺在四不像的担架上,让他的小姑娘拖着走哇。 安抚好了逞能的人,肖雨栖背负好绳索,再度拉着人上路时,一边走,嘴里还一边还念叨着。 “纪九,你要是觉得夕晒刺眼的话,先自己拿手遮盖遮盖,等回头我找到了落脚的地方,晚上就给你搭个小棚子昂,保管明日你再躺就晒不到啦……”,巴拉巴拉…… 躺在后头的纪允,感受着身下小轮子带来的有序的震动,听着他心爱小姑娘的絮叨,心里酸酸软软涨涨的。 这就是他喜欢的小姑娘啊,越发放不开。 因着没敢再走官道,这一路来,肖雨栖走的都是人迹罕至的小道,在这样的地方找落脚地,其实比一直走在官道上,跟诸多的逃荒流民一道寻找过夜的地方容易的多。 赶在夕阳最后一丝余晖落下山涧时,肖雨栖找到了一块地势平坦,且背靠山石的落脚地。 先把人放下,把大全里修养的胖胖再给放出来,指派着胖胖放出几队小鬼鬼们,一部份守着纪允,一部份去寻找食物观察地形,顺便去打探下明日他们要走的路,自己则是趁着这个时间,就近捡了不少的干柴火回来。 以前,纪允伤势好的差不多的时候,这些活计都是他在做,如今躺在四不像的担架上,眼睁睁的看着小小一个的自家小姑娘在做这些粗活,特别是看到,他家小姑娘忙的小脸都花了,纪允很是愧疚心痛,暗自恼恨自己没用不争气。 忙着升起篝火,本着纪负负早就已经见多了自己的怪异,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又惦记起某人宁可自己死也要救她的决心,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是,自己已经下意识的把纪允当成了自己人,或者是说,当成了需要自己庇护的人,就跟当初的金大丫,妙娘姐姐一般,嗯,又不一般。 总之,使用大全,肖雨栖已经放开了手脚,不打算再遮掩什么,当着纪允的面,堂堂正正的用。 堂堂正正用的结果就是…… 让正在自责的纪允万万想不到的是,身边的小姑娘接下来的动作,让他惊愕不已的同时又头大无比。 为什么?明明能见鬼、驱鬼已经够让他头疼,将来该如何护着她,护着她的秘密了,结果万万没想到,眼下还有更过份的存在! 面对身边突然冒出来的锅碗瓢盆,还有架在刚刚燃起的火堆上的鸡汤是怎么回事? 正文 第七百二十八章 幸福来的太快 “栖儿!”,纪允脱口而出的叫唤,带着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颤抖,“这些都是哪里来的?”。 肖雨栖闻声,正往锅里捞肥鸡的手顿了顿,回头看着惊愕不已的纪允,她嘿嘿一笑,机敏的试图转移话题,“如果我说,这些都是我让鬼鬼们帮忙弄来的,你信是不信?”。 纪允一副你当我白痴呢的表情,直勾勾的盯着肖雨栖目不转睛,那眼神,盯的她头皮都发麻。 压迫感太强,让某人忍不住的小声嘀咕,“这厮怎么这般像我大哥?”,嘴里压低声音,很是不满的小小声抱怨着,不过输人不输阵,她肖雨栖就是没理也必定要争个有理。 于是乎,某人故意的,蹲着的小身子悄默声的挪动着,试图离那盯着自己不放,求知欲过望,此刻还跟自家严厉的大锅锅一毛一样的家伙远一点,再远一点。 敏锐的察觉到某人的小动作,纪允差点没被气笑了,嘴里越发严厉,“栖儿!”。 小丫头居然还敢给他逃避问题?纪允无奈叹气,心中有说不出的无力,想来能给自己造成这样感觉的人,两辈子也就独独她一个了,唉! 肖雨栖被喊的整个人一顿…… 丫丫个呸的! 心里操蛋,面上却豁出去了破罐子破摔,干脆耍无赖,耸耸肩,手下分尸,额,分鸡的动作更是不停,小嘴巴微动,也不知道嘀咕什么,动完后才很没有诚意的,开始了她的大忽悠,企图强行转移话题。 论问东答西,她是最强的! “喏,如你所见,我在拆肥鸡呀!”。 说着,还仿佛是想要证明自己的话一般,抓起油腻腻的肥鸡,在纪允的眼前晃了晃,嘴里还煞有其事的嘟囔。 “咱们没什么存货啦,就这么一罐子鸡汤,总不能一次性吃光,咱们得学会勤俭节约,所以我决定了,一只鸡我们分四次吃,一次吃四分之一怎么样?我把肉拆吧拆吧,鸡汤兑点水,加点别的草根啥的,七呼噜八咕嘟,想来也能哄饱肚子,你也能补充点营养,你说我说的对吧?”。 小手动作麻溜的在肢解肥鸡,同时她还不忘了找个干净的罐子,先分出四分之三的鸡汤出去准备放着下次在吃,嘴里依旧说个不停。 可怜纪允,此刻整个人都是呆滞的。 不是,谁问她肥鸡的事情啦? 他想说的是,这些东西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你个小丫头到底还有多少吓死人的未知秘密?能不能一次说清楚,再不然就好好护着不要暴露,不要总是这么吓人行不行? 先前见鬼的严肃问题,他都还没有研究好,该如何帮她严防死守,眼下又来? 纪允只觉得心累,可怎么办呢,这是自己看中的小姑娘,自己的姑娘,跪着哄,捧着供,他也必得心甘情愿的护下去呀! 抬手揉了揉头疼发胀的额角,纪允长长的叹息一声,老父亲般的语重心长。 “栖儿,我跟你说过,怀璧其罪,你到底懂不懂是什么意思?如此大的秘密,你怎可一而再,再而三的轻易跟外人透漏?你可知但凡遇到个有心的,知道你的这些秘密后,你将会面对怎样的风雨你知吗?到时候,便是你自身再强,双拳也难敌四手,你……”。 “哎呀,行啦行啦!你怎么跟我爹一样?”,到底有完没完?,这哪里是自己羽翼下护着的朋友,简直又是一个事儿爹嘛! 气呼呼的把扒拉下来的肥鸡往罐子里一丢,肖雨栖超不开心的,回头狠狠的瞪着身后的某人,“再说了,你是外人吗?是吗?”。 额…… 莫名的,被小丫头如此理直气壮的质问,纪允的心里顿生复杂,有甜蜜,有欢喜,有快活,还有止不住的浓浓担忧,等等的情绪,忽就一股脑的涌上心头,占据了脑海,过山车般的心情,让纪允这只经年的老狐狸,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实在是……幸福来的太快,惊喜的他无以复加呀! 不过狡猾的丫头,不要以为兀自转移了话题,就可以避开刚才自己的问题,当他纪允是那么好忽悠的存在吗? “栖儿,答应我,以后不可如此莽撞,不论是谁,哪怕是你最最亲近的人,最信任的朋友,哪怕是我,你也不该如此大意。”。 这个观念,她真心不认同。 “人生在世,活的只要自己开心就好,包袱太多,秘密太多也很累的好吧!再说了,你会出卖我吗?负负啊,咳咳咳……”,麻蛋,说的太顺口,一不小心当着人家的面,把自己给人起的外号给秃噜出来了。 肖雨栖及时止住话题,小心翼翼的瞄了瞄身边的人,发现对方好像没有在意到,她忙继续道。 “人这一辈子,未来有太多的不可预料,在我看来,在意的人比秘密来的重要,若是真看走了眼,交错了人,那只能说明我的眼光不好,但是绝不能因噎废食对吧?再说了,我有自保的能力,身后有强势的爹娘跟兄弟姐妹,想动我,呵呵哒……”,看她的小棍棍劈不死他! 纪允听了肖雨栖的一番她的道理,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真是想不到,自家小小姑娘,心思却是如此透彻,自己两世为人,居然还不如她看的清楚明白,真是…… 刹那间,纪允仿佛是想开了一般,心境蓦地一松,整个人都显得轻松起来,紧接着身上的气势一变,目光粼粼,想通了许多问题,放下了心中包袱的他,心思都敞亮了不少,甚至还想大笑三声。 纪允当即压下了心里还有的说教,只想着以后大不了自己思虑周全一切,考虑的再细致一些,以他两辈子的为人,总不至于连个小姑娘都保护不好。 从今往后,便是她把老天捅个窟窿,自己也只能迎难而上,帮着她去补天呀!只是以后啊,自己得更加努力才是啊!不然如何护她? 肖雨栖没空搭理身后突然的静默,又突然转变了气势的某人,她忙着呢,把拆分下来的四分三的鸡汤鸡肉都收回到大全里,手上继续跟留在外头的肥鸡奋战。 正文 第七百二十九章 枯藤死树黑老鸦 把撕扯成一缕缕的鸡丝,继续放在加了水的汤里熬煮,鸡骨头也没有浪费一样丢进去,等鸡汤开了以后,先盛了一碗递给身后的人,强势的逼迫他吃了后,她再从大全里取了一把草根下到汤里,又再分给了纪允一碗后,自己则是抱着锅,唏哩呼噜的把小半锅草根鸡汤给吃完了。 纪允就那么倚靠着崖壁半坐着,端着他家小姑娘强塞过来的汤,一边喝着,一边宠溺的看着身边的人,直到最后看着小姑娘舍不得用水,抓着把干草把锅碗瓢盆给擦干净,纪允唇角抽了抽后,复又看着小姑娘叮嘱。 “栖儿,不管如何,以后还是尽量的小心,不可再在人前显露你的不一般。”。 至于小姑娘着突然拿出的许许多多东西,到底是鬼怪帮忙寻来的,还是小姑娘自己有别的什么特殊,这些他都不想知道,也不打算知道。 他只知道,以后要更加的努力,掌握更多的权柄与势力,能够把她护的密不透风就够了。 不知某人单方面决定的肖雨栖,听到身后跟事儿爹一样,再度碎碎念叮嘱的人,她擦拭碗筷的动作顿了顿,最终点点头,口道:“嗯,我知了!”,事儿爹! 一夜无事到天明,因着害怕纪允体内的改良液还没有完全消化,也是怕接连的改造身体,造成的负担纪允没法接受的过来,再加之眼下才出了崖底的山涧没多远,其实隔着通往彭城的官道不算远。 为了谨慎起见,肖雨栖并未急着给纪允灌第二支改良液,只想着再缓一缓,最起码也得等到暂且寻到个安稳的地方落脚后再说其他。 这么着,一夜无话,俩人安睡火堆边,倒是好好休息到了天明。 出发前,肖雨栖真就跟先前跟纪允保证的那样,折了点藤蔓跟枯草,给纪允头顶上方搭了个迷你草棚子,将将护住他一个脑袋瓜,不被晒到而已。 一大清早的,睡梦中的纪允察觉到自己头顶有异动,睁开眼一看,好家伙,纪允笑了。 他家小姑娘还真是急性子,说到做到啊。 虽说着草棚子小了点,毛糙滑稽了点,但都是自家小姑娘一片真心。 一大清早的醒来就有惊喜,纪允那是好心情的,笑眯眯的,盯着讪讪的小姑娘道谢,惹得肖雨栖几乎是落荒而逃。 突然变的鸵鸟,肖雨栖腹诽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咕哝着一大清早就招她的混蛋,转身把自己不喜欢的皮蛋瘦肉粥,从大全里取了一小碗出来,强势的让纪允吃了。 自己却是小可怜般的,嚼吧了一把草根,啃了一只昨晚剩下的鸡爪子,喝了半碗从大全里拿出来还带着温度的开水,拉上纪允,再度开始了新一天的征程。 这一走,又是两天。 咯哒咯哒的拉着四不像的担架,一只是走到了出了崖底第三日的下晌,终于,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看着破破败败的小镇。 因着是小镇,也不想城池一样,小镇的外头并没有城墙,具体镇子的地形如何肖雨栖不知道,不过站在镇子口,除了镇口那座已经看不清抬头的石头牌坊外,她一眼就能把连通镇子的小街望到头。 那什么,有句诗怎么念来着? 哦,对了,叫枯藤老树昏鸦,嗯不对!确切的说,此刻自己眼前的镇子,看着镇口的荒凉,合该是,枯藤死树一群黑老鸦,盘桓在村口哇哇哇…… 这镇子,没有一丝人气呀! 肖雨栖心里嘀咕着,故意侧了侧身,换了个位置,让身后的纪允躺着的四不像横朝镇子口的方向,调整了有利位置,肖雨栖转头看向纪允。 “纪九,你说这到底是什么镇啊?牌坊上的字也看不清了,不过按照距离算,我估摸着此地应该隔着彭城不算远,你觉得呢?”。 “嗯,是极,如果我所料不错,此地该是彭城东南方向下的沙田镇,隔着彭城不过三十多里的路,真就不远。”,为了北伐,他这方面的功课做得足。 加之彭城又是自己关注的重点,所以把舆图上彭城周围的地理位置,确切的说,把整个北鑫国的地图,以及重要城池,还有城镇分部都刻在心里,这是他的必修课。 肖雨栖毫不怀疑纪允这方面的能力,毕竟接触下来到如今,沿途一路走来,这样的问题,她已经亲身验证过很多回了,身边的这厮在这一点上从未错过。 这也就是刚才自己要问他的原因了。 得了纪允的话,肖雨栖皱了皱秀眉,口中反复嘟囔着,“沙田镇,沙田镇?”。 具体沙田镇到底在哪,她是记不住的,因为不重要嘛,自己能记住大黔国土内,舆图上,大部分的重要城池就已经是很不错了的说。 心里给自己是学渣找好了完美的借口,肖雨栖随即又接话。 “既然隔着不远,不然这样,纪九啊,咱们干脆就在这沙田镇里暂且落脚,住上几日可好? 你的伤势得静养,而且还得继续服药呢,那药副作用大,毕竟你也是亲自体验过的,不如咱们在这里等你养好了身体,到时候再去彭城,你看如何?”。 这是她一开始的打算,既不去彭城冒险,又不准备走远,以不变应万变。 岂料,纪允听完后当即摇头,一脸的拒绝,“不要!”。 肖雨栖顿时愣了,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什么?”。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纪允见小姑娘误会了,急忙焦急解释,“我说不要,是不要再服用你的保命良药,不是……”。 他才想说,不是不想留在这里。 结果肖雨栖却恼了。 “哼哼!不要个鬼!在这个事情上,你必须听我的安排! 以你现在的情况,还得再服用两份药才能好,如今喝了一份了,剩下的不喝,先前的浪费了不说,你身体还好不了,你这不是糟蹋我的宝贝么! 再说了,喝一份跟喝几份有什么不同?与其现在拒绝我,你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养好身体,将来再说什么报答我来的实在。”。 这话说的,他居然好无言以对。 正文 第七百三十章 有人有鬼她都不怕 纪允其实早就听出了他家小姑娘这番话里的漏洞,但是他更在意的是,小姑娘对自己的深厚情谊,一而再,再而三舍了珍贵的保命药救自己的情谊。 所以明明曾经小姑娘说保命丸就那么几份,自己已然吃了一份,先前昏迷遭受的那场熟悉的痛,让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又吃了一份,眼下又还得继续吃两份的问题,他也全然不在意了。 真是小姑娘的秘密太多,他都麻爪啦呀。 看着某人瞬间的沉默无语,肖雨栖很高兴自己又战胜了对方,果断的挥手下了定论,“好了,就听我的安排,现在,我们进镇!”。 说着话,也不等纪允有什么反应,她拉着四不像,雄赳赳气昂昂的,就大步往着一眼看了就荒凉的渗人的沙田镇走去。 没有人烟,或者阴气重,鬼怪多,荒凉没人气什么的,她堂堂鬼都怕的外星人,那是什么都不怕的。 拉着纪允往镇子里去,人都还没有穿行过破败的石头牌坊呢,肖雨栖就把胖胖给抖落了出来,安排她家可爱的小胖胖放出了人马,指点着小家伙们,赶紧在这荒的渗人的镇子里巡逻一番,帮自己去打打前站。 等她拉着人,走在灰层遍地,杂乱、破败、荒芜、枯草打着璇儿,在街道上滚过的小镇主街青石板上,都没来得及走到镇子中心,肖雨栖蓦地停下了脚步。 身后的纪允察觉,心里纳闷,“栖儿,怎么啦?”。 肖雨栖看着已经排排队,全员归来的小乖乖们,一脸的姨母笑,人却连头都没回的回答纪允,“哦没什么,我这不是看着这个镇子荒的厉害,又怕私自闯到不应该闯的地方,所以先让我的好朋友们前去打探了一番么。”。 这话说的轻松,却听的纪允心头一沉。 当然了,身为死过一次的人,他倒是不怕鬼的,结合刚才小姑娘的表现,纪允了然,“所以,你家好朋友这是打探回来啦?”。 “嗯啦,回啦,都回啦!”。 肖雨栖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身后某人,对于她驱鬼的事情又头疼上了,她还笑眯眯的应着话,却丝毫不知,一个们,一个都回了,让看不见摸不着的纪允,刹那间又脑补了很多。 他努力的撑起身子,眼神锐利的在自家小姑娘身边扫了一圈又一圈,蓦地觉得身周的气温又低了好几度,明明头顶还有下晌秋老虎的太阳在照耀,可他莫名觉得有些冷怎么回事? 人鬼殊途啊,既然他都觉得冷,那小姑娘一直跟这些打交道,她的身体…… 先要开口劝说,只一想到小姑娘嫌弃自己唠叨的小模样,纪允又叹气。 罢罢罢,等回了京都后,他第一时间就去鸡鸣寺找好友,不管如何,不管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总不能让他家小姑娘受到伤害。 纪允一时间脑海疯狂转动的时候,人家屁事都不会有,驱鬼也不会有后遗症的某只,跟小乖乖们沟通的正融洽呢。 “老大的主人,老大的主人,人家,人家找到了个好屋子,没有锁门,还没有人!”,这是自认为干了大事的五小只跳着脚的在汇报。 “老大的主人,这里有两口水井,但是都米有水。”,负责打探水源的两队小乖乖,对于没能完成任务,表示很遗憾委屈。 “老大的主人,我们按照您的吩咐,沿着镇子查看了一圈,除了有个大宅子奇奇怪怪外,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呢!连我们的小伙伴也没有!”,这是比较成熟的几十队五小只中,推举出来的代表。 只是小乖乖的话让肖雨栖下意识的皱眉。 有个大宅子奇奇怪怪?还人没有,她们的小伙伴一个都没有? 那岂不是说,这什么劳什子的沙田镇,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真的是太奇怪了! 不过人也好,鬼也罢,再多的奇奇怪怪,既然自己打定了主意要在这里落脚暂住,那她是什么都不会怕的。 只考虑到身后纪负负的身体情况,肖雨栖想了想。 先是充份的表扬肯定了辛苦忙碌一场的所有小乖乖们,随即又询问,找到落脚屋子的那队小乖乖,具体屋子的地点与情况后,转头又询问了沉稳的小乖乖,问清楚了那奇怪的大宅子的位置。 当她得知,两者距离不算近,合适落脚的房子离着自己没几步路了,而那奇怪的大宅子却在镇子尾,靠着山的地方。 弄清楚了这些情况,肖雨栖果断的让小家伙领路,拉着纪允住进了那所谓的好屋子。 虽然小家伙们懵懂无知,能力有限,很多时候办事都不靠谱,不过这一回的好屋子找的居然还挺不错。 这是一处位于镇子中央偏右侧巷子里的一处民宅,一路走来,地上还都是如主街一样的青石板路面,而且这大门敞开的小院子里,院子居然都铺了青石砖,而且肖雨栖放下纪允后,自己亲自到没有上锁的三间青砖正房里查看了一圈,里头虽然小件的东西家当都没有了,可却在左边的正房内,居然有一张千工架子床! 乖乖,难怪得小乖乖说,她们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屋子呢! 在这样朝不保夕的乱世中,有个安稳的地方,有一方小院,有片瓦遮身,还有架子床床睡,条件不要太老好哟!比自己预期的简直要好太多太多了。 至于暂住这段日子的吃食跟用水的问题,肖雨栖表示,自己力气大,小乖乖们又听话,大全还有点存货呢,吃完找就是,这都不算事! 兴奋的从屋子里跑出来,蹦跶到院子里正躺在四不像上的纪允身边,肖雨栖笑眯眯的询问,“纪九,我们就住这里可好?”。 他一个残废,万事都得指望小姑娘受累,哪里有说不好的? “好,都听你的,只是要让栖儿受累了。”。 见纪允客气,肖雨栖潇洒的摆手,“嗨,这话见外,这都不算事!”。 把在崖底时给纪允铺垫,她一点也没有舍得浪费的枯草抓出一把来,三两下扎成一把草刷子。 没有水的情况下,她也就只能即兴发挥,将就着用了。 正文 第七百三十一章 突然蹦出来的大全到底为哪般? 拿着草刷子先把架子床刷干净,除去上头落下的厚厚一层浮灰,扫了尘后,肖雨栖才抱出剩下的枯草,给架子床铺上厚厚的一层草保暖。 接着从大全里取出棉被垫上,厚厚的,最后才把四不像上的纪允打横抱上了床。 “纪九,床上我铺了很多的草,又加了被子,很软的,到时候你吃了药,想来也能给你缓解缓解痛苦。”,当你痛苦的打滚的时候…… 呵呵,那什么,话是这么说,其实肖雨栖也知道,这不过是自己善意的安慰罢了。 就那过期货的生猛劲头,亲自尝试过的自己哪里不知道? 哄着人家暂时开心罢了,她可是好人哩! 月光幽幽洒下,好久都没有晒月了。 难得有了暂时的容身之处,难得有了闲暇时光。 忙活了下半晌的肖雨栖,把自己与纪允的肚子都喂饱了以后,果断的掏出非人的折磨液,倒在杯子里让纪允喝掉。 对于自家小姑娘给的东西,莫不说只是痛一痛就能救命的宝药,便是穿肠毒药,纪允也是眉头都不皱一下子的,接过来昂头就喝。 守着人,直到纪允扛过了最初的折磨,陷入昏迷中也趋于平稳后,肖雨栖先是跟伺候大爷似得,给纪允换了身上的上药纱布,而后放出小乖乖们团团守住他的时候,闲来无事,见到院子里的月光正好,想着连日来的辛苦不得闲,肖雨栖忽然心意一动,飞身出了屋子,掠上屋顶,盘腿打坐。 话说,自打出来找爹,然后与大部队分开,再到眼下,时间过去都好久好久了,久到眼看着就要入冬了啊…… 也不知道大家如今都还好不好?自己突然的落水失踪,想必妈妈大人与爹,还有锅锅姐姐们都急坏了吧? 不过自己与戚叔还有十娘素云他们有主仆契约,大丫姐能见鬼,只要大丫姐能见了戚叔他们任何一个,想必家人也能间接的得知自己没有危险,不要担心自己才是。 她如今都是大人了,难得有机会,身边没有管束自己的人,还能自由自在的浪,嗯,她不想早早回家。 再说了,现在的情况,也不是自己不想回,是她回不去不是? 等回头找机会,自己得给家人捎个平安信才成,如若不然,下把再回家,爹跟锅锅们一定会大刑伺候自己不说,估计以自家妈妈大人那看似柔弱,其实骨子里硬气的性格,搞不好还要跟臭爹混合双打呀。 呜呜,想想都怕,看来联系家里捎信的事情,得快快提上日程了。 在屋顶盘腿打坐,沐浴在月色下的肖雨栖,心里正想着如此严肃的事情呢,忽然她额心跳了跳。 肖雨栖眯眼,正要查询是哪里不对,忽的,额心又跳了跳。 不待她再有动作,一直老老实实待在自己身体里的大全,忽然不受控制般的,嗖一下,从她的头顶窜出,就像是火山喷发的熔浆一样,哗啦啦一下冒出来,然后在自己头顶十来米的地方炸开。 人家火山炸开的是岩浆,自己头顶炸开的…… 肖雨栖呆愣住了。 奶奶的,谁来告诉她,为毛自己大全会突然跟喝醉了酒的人一样,猛的呕出一团带着微微金光的阴气? 瞬间在月色下的幽暗天空中炸开后,猛的就跟喝醉了酒的汉子一样,那团阴气飘飘乎乎,踉踉跄跄,速度却并不慢的,嗖的一下,直接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这是大全里的鬼鬼叛逃啦?”,肖雨栖看着阴气消失的方向,嘴不可置信的呢喃着。 而头顶的大全仿佛是听到了肖雨栖的呢喃一样,兀自从她的头顶飞下来,还非常人性化的扎舞着它的书页,一边页面跟人的手指头似得,连连指着阴气飞远的方向,那模样好似在示意,肖雨栖赶紧追上去看个究竟一样。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肖雨栖简直都惊呆了好不好! “我去,你们这是要闹哪样呀?”。 不过看到大全在自己跟前飞舞的似乎很着急的样子,肖雨栖心下动了动,忙嘱咐胖胖,带领她的姐姐妹妹护好昏迷中,正在吸收药效,改造身体的纪允,自己则是沉着一张小脸,足下一点,顺着大全的指引,朝着刚才阴气遁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那团带着一丝金光的阴气团飘忽的很快,快到落后一步的肖雨栖,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才将将赶上,不远不近的坠在那团阴气后头。 越是跟,看着身边的景色与位置,肖雨栖的心里就越是直打鼓。 直到前头的阴气团愣愣的停留在了一处远离镇子中心,恰恰好位于镇子尾,靠近山坡的大宅子时,老远就闻到一股异样臭味的肖雨栖,心里咯噔一下。 不知为何,看着阴气团停留的地方,肖雨栖心里莫名就觉得,这不会就是先前小乖乖们打探地形时,所谓的很奇怪的大宅子吧! 丫的,当初她是想着,那大宅子在奇怪,自己落脚的地方隔着它不算近,且自己又有底气,便是它再古怪,他们两方井水不犯河水,各过个的呗。 结果倒好,还是她托大了。 这才多久呀,一晚上都没过呢,自己就先来招惹了人家啦? 便是再脑壳疼,在面对自家大全里飘出来的阴气,也就是鬼鬼时,肖雨栖可做不到坐视不理。 毕竟她大全里的,除了自己收的如十娘胖胖这样的好朋友、好帮手,还有一些无辜枉死,命运不计,心有遗憾的可怜魂外,最多的,可就是那些在战场上英勇牺牲的将士英魂呀! 至于别的鬼鬼,没见着一路走来,路遇的各种厉害鬼魂,在不招惹自己的前提下,她都没有动手收么。 所以,眼下那一团如被迷了心智,一直绕着大大宅子门口的一株大槐树团团转的阴魂,肖雨栖根本不能不管。 足尖一点,隔得越是近,她就越发觉得此地的气味很熬人。 为了早点脱离此地,早早回去,肖雨栖打算速战速决,挥手招来一直飞在自己头顶的大全,心念闪动,集中精力准备把那阴气团收入大全时,让肖雨栖万万想不到的是,万试万灵的操作大发,这回居然给她撂了挑子啦? 正文 第七百三十二章 还记得当初黄茂城里掉落鞋子的大叔吗? 连试了好几把,那阴气团自顾自的飘自己的,全然没有接受自己的召唤,肖雨栖心蓦地沉了沉,想了想,鬼使神差的,干脆从自己的金光中调出一丝功德金光,塞到了本就带着一丝金光的阴气团中。 而后,让肖雨栖震惊的是,面前刚才还围着老槐树团团转的阴气团,在功德金光的作用下,一点点,一点点的,就在她的眼前忽然转变。 小小的阴气团延伸拉扯,从头开始慢慢凝结,渐渐的,渐渐的,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人,哦不,是鬼魂,就那么兀自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眯着眼看了足足好几息的功夫,许是当初这位给她的印象特别深刻,所以哪怕只是短短一瞬间的照面,自己就把对方刻进了心底,瞬间就想起了当初自己对人家的承诺。 “大叔,原来是您!”。 这位居然就是当初在黄茂城陷入危机,全城皆兵,共同抗敌时,不幸牺牲,最后被战友抬下城墙时与年幼的自己偶遇的英雄大叔。 她仍旧记得,当时是自己捡起大叔染血的靴子,帮着大叔穿上,并且还跟大叔保证了,要送大叔回家的呀! 可怜这为了保家卫国而英勇牺牲的英魂,牺牲后的那一瞬间,人,额,是魂!魂是懵懂不知,迷迷糊糊的。 这是所有人在死后,都要经历的迷茫时期,有些人时间长,有些人时间短。 因着自己有军功,是为了护着一城的百姓而亡的,大叔的身上是有功德护体的。 再加之幸运的遇到了肖雨栖这么个身怀异宝的人,更是因为当初某人亲口承诺的那句——将来我送你回家! 就因为这句誓言,当时又及时的收了大叔迷茫的魂魄进大全里修养,在大全的见证下,确切的说,是在天道的见证下,他们一人一鬼间有了牵扯,达成了协定。 今日大全不顾一切的冲出体外,放出大叔的魂魄,不为别的,就只因为,这里——沙田镇,就是这位大叔的家乡啊! 明明不认识肖雨栖的人,大叔却记得肖雨栖的气息,更是记得那句不知什么时候,就刻进了自己心底的送他回家的话。 在大全里浑浑噩噩的修炼着,直到感受到了家乡的召唤,迷茫的自己,在大全的帮助下,根本就不受控制的飞了出来。 此刻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得到了恩人的帮助,终于回家了的大叔清醒了过来。 压下内心的情绪激动,铁骨铮铮的大叔单膝跪地,“谢谢恩人送我归乡。”。 “归乡?”,不明原因的肖雨栖先是愣了片刻,随即结合刚才大全的异样,大叔的异样,心里马上明白了过来,她心里也是极高兴的,一步上前,忙上前来伸手亲自就扶起大叔。 “大叔快快请起,不当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大叔啊,恭喜您,终于能回家啦!”。 “是啊,终于回家了!”,被扶起的大叔眼里闪着泪光,明明鬼是没有泪的,可是他的眼里有! 抚摸着身旁已经干枯死亡的大槐树,摸着皮都被扒光了的树干,大叔喃喃,“是啊,回家了,回家了啊……”。 犹记得当年,自己就是站在这颗槐树下,与同村二十几个年轻少壮的同族兄弟们,离开了呜呜哭泣的父母怀抱,拍打着兄弟的臂膀,拉着妻子柔弱的手,抚摸着儿女稚嫩的脸颊,由族长带领着,一步步走进了前方的祠堂。 在这里,他们跪拜了祖先,拜别了父母,辞别了亲人,义无反顾又迫不得已的,走上了从军的道路。 这一别……想不到就是永别。 今日,他回来了,独自一人,以鬼躯回到了家乡! 只可惜,一路飞来,昔日熟悉的镇子里,不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全族内也没有一丝生气,这让他一个历经困苦,才得以回来的可怜鬼魂情何以堪? 家乡的荒凉,寸寸干裂的焦土,一切的一切,让大叔心里生出了特别不好的感觉。 他甚至都来不及多跟恩人说话,来不及答谢,摸着老槐树,感受着没有一丝生气的家乡,他迫切的想要找到家人,找到族人。 不由自主的,大叔把目光投向了大槐树边的祠堂,也就是小乖乖们嘴里说的奇怪的大宅子。 就仿佛里头有什么在召唤他一样,大叔的灵体嗖的一下,在肖雨栖根本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瞬间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肖雨栖一惊,忙要跟上,随即想到自己的人不是鬼,没法穿墙而过,她立刻足尖一点,身形缥缈的飞纵上了大宅子高高的院墙。 当她轻飘飘的落在院墙上时,院墙内的一幕,惊呆了墙上的人,墙内的魂。 这是?这是!这是…… “啊……”。 这是一声从骨子里发出的凄凉哀嚎,它出自大叔的魂口。 一声英魂凄厉的吼,让这空荡荡,却布满腐尸的祠堂内瞬间阴风阵阵,而臭气也随即在阴气的震荡下飘散的更快,更远。 肖雨栖看着凄厉哀嚎的大叔,看着他走一步滴一路的滚滚血泪,心里不是个滋味。 心沉甸甸的,从大全里掏出一方干净的手把,把自己的口鼻蒙住,肖雨栖就这么直愣愣的站定在墙头,看着这人间的惨剧。 曾经依依不舍的拜别亲人,义无反顾的踏上保家卫国的道路,结果人死了,被帝王,被国家无心无情的抛弃了; 如今魂魄归来,等待他的,却是全族无一活口的死亡,甚至是连亲人的魂魄都不得而见; 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肖雨栖也不知道,自己该用何语言,来安慰这位为保家卫国,为了百姓而牺牲的大叔。 此情此景,此时此刻,再多,再好,再真诚的安慰,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没有哪一刻,肖雨栖有这般憎恨该死的北鑫狗贼; 没有哪一刻,肖雨栖有这般厌恶大黔南黔的狗皇帝; 没有哪一刻,肖雨栖有这般的认真,发誓从这一刻起,她要踏上送英魂们回乡的决心; 时间不会为了某个人,某位魂而停留。 为了不再有遗憾,为了眼前的悲剧不再上演,她决定,抓紧时间,今夜回去就统计好大全内所有要回乡的英魂,然后,她送他们回家! 正文 第七百三十三章 天!这是瘟疫! “大叔您节哀……”。 似乎是听到了身后恩人的轻唤,大叔顶着一张血泪脸回头,指着一地的尸首呜呜咽咽的呢喃。 “这是我堂伯父,你看,他的瘸腿儿我认得呢,小时候不懂事,总跟在同族的兄弟们屁股后头瘸子瘸子的叫,可我堂伯父人好,从不与我们娃儿计较,至今我都还记得,当初我们拜别乡亲父老时,堂伯父塞我怀里的那把故乡土……”。 “还有,这是我七婶子,别看眼下她老人家面目全非我认不出,可整个族里,乃至整个镇上,就我七婶的身板最壮,我绝不会认错的。”。 “还有,还有,这位,这位肯定是族长家的二伯父……”。 大叔滴着血泪,一边呜咽着,一边指着地上各色早已腐化,散发着尸臭,面目全非的尸体说的俨定。 飘一路,认一路,说到最后,大叔呜呜的苦变成了嚎嚎大哭,“恩人,小恩人啊!我找不到我爹娘,找不到我兄弟,找不到我的父老乡亲跟族人了啊,呜呜呜……”。 肖雨栖撇过脸,不忍再去看,冷静下情绪定了定神后,这才尽量避开地上这些,一看就不像正常死亡的尸体,上前来努力的安抚英魂大叔。 “大叔,今年闹旱灾,后来浊河还决堤涨了洪水,虽然洪水没有淹到这边来,可您家乡却是遭了旱的。”。 肖雨栖语气和缓柔软,尽量的给大叔分析着形式,有意的安抚。 “您看,既然都遭了灾,指不定您的家人、族人、父老乡亲们,能跑得动的,早就一道逃难去了,所以大家才不在的,而这里的,可能,兴许……”。 肖雨栖绞尽脑汁的想着借口,试图安慰大叔,哪知没等她可能也许完,人家大叔却凄苦的摇头,“多些小恩人劝慰我,只是不会的……即便遭了灾,我们族人也不会轻易离开的,而且……”。 百年前,他们全族就是举家逃难到此的,因着逃难,死伤无数,最后活着的十不存一。 因有这样的历史在,剩下的族人在此沙田镇落脚后,为了不再重蹈覆辙,自那以后,他们除了会在族内每年预存粮食外,便是每家每户都会如此,秋日打了粮,存进新粮,倒腾出旧粮,一直都保证便是来个三年的灾,他们也能安守沙田镇活下去。 再来最重要的是,眼下偌大的祠堂内,粮库已空不说,一地的尸骨不仅有老人,还有年轻的少壮,甚至还有孩子,数目多的他的心肝灵魂都在颤抖,这说着明什么,他心里明白。 也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才会如此的绝望。 “大叔……”。 “莫再劝了,小人不才,多些小恩人送我还乡,却无以为报,眼下却还得麻烦恩人一二,不知……”。 “大叔别客气,您说。”。 “万望恩人帮着我把这一祠堂与族人,一把火烧了吧……”。 在这样的乱世里,说不定死了,烧了,骨头都随之湮灭,这样才是最终的解脱,想来,也是如他们这样,可怜的浮萍们最好的归宿。 肖雨栖怔愣住,定定的看着对方,见大叔眼中决绝又满含期盼,最终,她点了点头,再点了点头。 “好!”。 既然答应就得做,独留下哀伤的大叔在此缅怀,肖雨栖回去招来了胖胖,还有一大半的小乖乖们,四处给自己寻来柴火。 所幸天旱地干,随处可见的柴火也干,肖雨栖自己也投入战斗,跟小家伙们一起,靠着大全的便利,没多久就搬运来了很多的柴火,足够把一祠堂的尸体都烧光。 本来她是想着下去,帮着整理下可怜人的尸骨,一一摆放到柴火烧一把烧掉的,结果让肖雨栖根本想不到的是,亲自下去准备动手时,她猛地发现了异常。 先前天黑,自己站在墙头隔得远,且注意力一直在大叔身上,自己也没有过多的在意里头的尸体,只是有些奇怪,,为何这么多人会集中在一处集体死亡罢了? 加之一路上见到的形形色色的尸体多了,乱世中何处不死人?根本没有想太多的她,直到眼下落在尸体跟前,伸手要去搬时,她才猛地惊讶发现,这一地的尸体都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心里咯噔一下,头皮炸裂的肖雨栖,立刻掏出小机的本体,叫醒了沉睡中的一本正经机。 “小机,快帮我看看,这些亡者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这些人…… 小机被自家主人一喊醒,机身迷蒙着,手里的动作却不慢,果断的一扫描,结果连小机都大吃一惊,先前的迷蒙瞬间一扫而空,涌上它机器芯片的是惊惧的颤栗,小机在本体中疯狂的大喊,“天!这是远古鼠疫,是瘟疫!亲爱哒快跑,快……”。 一声大喊,惊醒了捧着它的肖雨栖,同样也惊醒了飘荡在尸体堆上缅怀的大叔。 不等肖雨栖反应过来,不等小机机的团团转,大叔最先反应了过来,当即一脸愧疚中带着急切的飘来,连连急声也催促着肖雨栖快些离开。 “恩人,是小人的不是,您快走,快快离开!”。 直到此刻,谜底揭开,肖雨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小乖乖们当场会说着大宅子奇怪; 为何自己也同时觉得,一大宅子的尸首集中在一起不符合常理; 如今她倒是明白了,也想通了。 不知道是瘟疫的时候,她都愿意帮着大叔达成遗愿,如今知道是传染性强的瘟疫了,她就更加没法坐视不理,这些感染了瘟疫的尸体,包括这幢大宅子,她必须都得烧了! 肖雨栖甚至都还在想,当初镇子上的人都集中到这里来,大家都死在了这里,想必也是不愿意让这该死的瘟疫散播,再去害了别的可怜人的缘故吧? 其实肖雨栖不知道的是,自己猜测的还真没错,离着真相所去不远。 整个沙田镇,除了没感染的极少数人,在瘟疫爆发开来的时候逃了出去,大多数感染了鼠疫,且密切接触过的人们,大家全都聚集在了这里…… 正文 第七百三十四章 他这是回家了啊 肖雨栖看着小机,努力安抚着关心则乱的它,“小机没事的,别忘了,我可是喝过改良液的人,那可是最高科技产品,改造后连剧毒都不怕,这种远古病毒,应该是感染不了我的。”,虽然她的心里也没底,但是照道理应该是这样的。 她肖雨栖不是个良善的人,也没有太多的好心,之所以坚持要烧尸体,不过是看在大叔的面上,心里也不想让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再雪上加霜,所以她动了。 “大叔我没事的,你们都离远点,我现在就动手。”。 示意大叔跟胖胖与小乖乖都都离远些,肖雨栖从大全里掏出特宝贝的烈酒,只留下一小坛子,留给后续给纪允的伤口消毒用的份量外,剩下的,她全都泼洒在了尸骨上。 用光了大全里所有存货的烈酒跟油,肖雨栖这才架上柴火山,让胖胖主持,带着小乖乖们手拉手结阵,护在祠堂外头,以免天干物燥火星飞出去引发火灾,自己则是跃上墙头,深深的看了眼眼前的祠堂,从大全里掏出的火折子吹燃,把它丢到了干燥的,染了烈酒的柴火上。 轰的一声,柴火瞬间点燃,烧的噼啪作响。 大叔看着身下燃烧的熊熊火堆,回头看了自己的小恩人一眼,再次郑重的双手抱拳,弯腰拱手,谢过肖雨栖这个小恩人的诸多帮助后,那道带着功德金光的英魂,毅然决然的,飞向了正在燃烧的烈焰中。 “大叔!”。 听到肖雨栖焦急的呼喊,大叔回头,转身望着墙头上站着的恩人。 他眼角带着血泪,唇角却带着笑,“谢谢您小恩人,别担心,我这是回家了啊!”,是的,他这是终于回家,回到了亲人族人的身边,再也不分开了…… 心情闷闷的,钝钝的痛,守着火堆烧光时,天光已经大亮,破晓的晨光洒落在燃烧后的余烬中,肖雨栖依稀佛看到,一缕缕的气飘荡飞升在晨光下,其中有一缕最显眼,因为它是带着金丝的…… 这一幕,让肖雨栖心里有了那么一点点好受,兴许,这些可怜的人们,此刻是去了另一个幸福的国度了吧?在那里,没有战争,没有分别,没有食不饱腹,没有疾病,没有哀伤…… 忍着疲惫,肖雨栖让胖胖领着小乖乖们再度辛苦,齐齐遁入地下开始翻土,直至最后,当初偌大的祠堂,在化为灰烬后,又被小家伙们翻出的土深深埋于地下,肖雨栖这才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了先前落脚的小院。 离开的肖雨栖不知道的是,当她转身的瞬间,那一缕升空的金丝跟身畔无数的灰色丝线一起,齐齐迸发出了一缕光芒,紧接着这些光芒,在天空中合并成一抹明亮的金色光线,在某人只顾埋头走路的时候,刷的一下,那一抹金光,瞬间没入了她的身体。 只是这些,肖雨栖却根本不知道。 因为她自己拥有的金光很粗,粗到她根本没法察觉到,这一抹重新反哺回来的金光的存在。 肖雨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的时候,纪允依旧躺在架子床上,跟她离开时一样,没有清醒的迹象。 趁着人没醒,还沉浸在刚才压抑气氛中拔不出来的肖雨栖,想到自己的决定,当即掏出大全与小机,开始了新的忙碌。 在小机这个超级智能,还有胖胖带着小乖乖们帮着自己一道的辛苦下,肖雨栖终于把大全里收录的所有英魂都登记了一遍。 虽然还有不少英魂,哪怕得到了自己不断输入的金光,却还是浑浑噩噩的,说不清楚自己的具体情况。 不过没关系,大多数的资料,小机都记录在案了。 最后关闭自己的资料登记库时,小机还喃喃感慨。 “亲爱哒,经过本机的精密计算发现,咱们大宝贝里头存的英魂,基本都是来自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一片地带,也就是大黔整个东南方向,本机估摸着,当初守护西北的这批将士,除去如亲爱哒你家这样被流放的存在,莫不是大多都数的人,都是从大黔东南方向征兵的?”。 肖雨栖一听,忙让小机调出统计的资料库查看,一看之下,她也忍不住的点头赞同。 “我看也像!小机,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接下来等纪负负伤好,送他去彭城跟手下团聚,咱们拿到了金银珠宝,再联系了我爹娘后,咱们就出发,沿着东南这个路线继续走下去怎样?我们送英雄回家。”。 “可以,本机同意!”。 一路陪着主人走来,所见所闻太多又太惨! 先前祠堂里浮尸一地的惨况,身为一个智能它看了都心惊无比,还有那英魂大叔的决绝,回家而不得的悲剧,连它一个无心的机器智能都动容了,所以,送英雄回家的大事,它同意啦! 肖雨栖压下心意升起的一股,牵扯到某人的异样不舍,撇开某人单方面做出决定的时候,正屋里,架子床上,经过二次改造的纪允,也正巧幽幽醒来。 几乎是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得了老大的主人的命令,尽职尽责守护在纪允身边的小乖乖们,立刻蹦蹦跳跳,飘飘忽忽的,团团蹦跶到肖雨栖身边来。 “老大的主人,您家的男人他醒啦!”。 肖雨栖闻言,瞬间黑线,什么叫她家的男人呀? 那什么,她都还没有完全做好思想准备,都没有考虑好,要不要把他给收了呢! 毕竟一直以来,自己都没这个打算好吧! 其实她本来的打算是,垂涎某人能跟自己得正的功能,想把某人划到自己的地盘里,如对待妙娘姐姐与大丫姐一样的,收到身边当兄弟姐妹,当朋友,当属下,护在羽翼下,好了他也全了自己呀! 结果倒好,后来这厮偏要来什么表白,这下好了,搞得她都那什么…… 某外星人还是不承认,自己的心里,在某人决然的那一跳的时候,封闭的心房,就那样被他措不及防的,撬开了一丝缝隙。 心里没好气的嘟囔着,上来敲了敲心直口快的某小家伙一个脑瓜子。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也辛苦了一个晚上,赶紧都回去你们老大那里好好休息吧。”。 正文 第七百三十五章 赶紧走多耽搁不得 说着话,肖雨栖分出一缕金光,阳光普照的撒向院子里,挤挤挨挨、密密麻麻的小乖乖们,一个不漏的把小家伙们安顿好后,同样给了胖胖金光的补充,这才把收了小家伙们的胖胖,挥手收到了大全里。 轻轻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准备一脚踏进屋门去查看纪负负情况的时候,忽然想到自己先前才接触了瘟疫源,还差点碰到了感染了瘟疫的尸体,而纪允又还没有完全改造完毕,身上还有伤。 为了谨慎起见,肖雨栖当即收回迈出的脚,转了个身,忍着对可怜资源水的肉痛,自己打了一桶水,削掉了一头乌黑的长发,快速的洗了个战斗淋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把身上的衣裳烧掉,烈酒擦了手,脸上系上干净的帕子,确保防护到位了,这才一脚踏进了纪允休息的屋子。 醒来的纪允,因着久久不见肖雨栖的人,出于担忧,心里记挂的不行,再也等不下去的他,焦急着已经挣扎着坐起身来,正准备下床去找人呢,看到终于出现在眼前的小姑娘,他瞬间呆住了。 实在是,面前的小姑娘打扮相当的怪异,头发变短了不说,湿乎乎的不说,脸上怎么还蒙上啦? “栖儿,你这是?”,话刚出口,纪允脸色蓦地一变,忙追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纪允目光盯着肖雨栖那变短的,还带着湿意的头发,特别是她口鼻上蒙住的三角布巾,一脸的关切担忧神色。 肖雨栖见了纪允的关切打量,两手一摊,急忙安抚。 “哦,没什么,昨晚出了点事情,我发现了这个镇子里的人都感染了鼠疫,处理完了尸体我才回来的,为了以防万一,清洗消毒过后才来看你,所以耽误了点时间……”,也没什么好瞒着他的,肖雨栖便一五一十的,把昨夜自己遇到的事情跟纪允这么一说。 好家伙,她没甚在意的这一说之下,特别是在提到,一祠堂得了瘟疫的尸骨后,纪允讶异的,心中瞬间就涌出了浓浓的危机感,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疫情蔓延的范围,还有自己在意的人还好不好。 “什么!鼠疫?栖儿你有没有感觉哪里难受?快,快让我看看!”。 明知道她遇到了瘟疫,结果还熊胆包天的让她上前去给他看看? 他怕不是嫌命长哟! “哎呀,我没事,真的,我都没有碰到尸体,而且当时闻到味道不对,我就做了防护措施的,再说了,鼠疫是通过接触、空气、跳蚤等途经传播,我小心防范着呢,肯定没事。”。 肖雨栖说的俨定,纪允却是越听,眉头皱的越是死紧死紧的。 对于疫病这方面,自己真的不甚了解,对于这方面的知识,他最多的还是来自上辈子时,听到探子汇报来,关于北鑫朝被瘟疫袭卷了大半王朝的记忆,以及后来自己有意识的去翻查了医书,看了一些有关于鼠疫的资料文献,别的就再没有了。 他是万万想不到,自家的小姑娘刚好就这么巧的给碰上了。 想到上辈子北鑫因为干旱与瘟疫肆虐的惨状,纪允心有余悸,知道一旦瘟疫扩散开来,后果不堪设想,当即就招呼肖雨栖。 “栖儿,此处不能多呆,我们即刻出发,赶紧走。”。 “为什么?尸体我都一把火烧了,应该问题不大,再说了,你不留下来养好伤,顺便观望彭城的动静啦?”。 “那些都是小事!”,与她比起来,这都不重要!“而且瘟疫不是开玩笑的,万万没有你想象的简单,既然这沙田镇已经爆发,且已经沦为了空镇,那说明,离着疫情大面积的爆发只是时间的问题,按照它的地理位置看,不远的彭城……”。 他都能想象得到,彭城怕也是保不住了呀! 如果自己记得没错的话,上辈子的彭城是被北鑫残忍屠城了的呀! 该死的!他明明记得,瘟疫并不是这个时候爆发开的,应该是明年春上的事情了。 他本已打算好的,等到了彭城跟手下会和后,就着手预防,最起码也不能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可该死的,在各种机缘巧合之下,让他至今都自身难保,可偏生疫情却又提前爆出,这让纪允自责又懊恼不已。 想到因为自己的重生带来的改变,纪允沉默了,短暂的沉默过后,不喜纠结过去不放的他,抬起头,眼里都是决绝,“走,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好吧,好吧。”,他是大爷,他说了算,只要他自己挺得住,她是没所谓的,反正自己也还有大事要办。 想到自己的决定,眼下又放弃了彭城一定要走,肖雨栖的双眼瞬间亮了,盯着纪允追问,“那我们接下来往哪里走?”。 纪允沉思片刻,想了想回答道:“往回走是不能了,身后洪水与干旱肆虐过后,到处都是难民,那正是瘟疫发酵的温床;浊河以北依旧是北鑫统治,以我们二人眼下的情况,定然也不能去;至于南边?根据先前我得到的消息,旱灾蔓延的区域极广,冒着风险穿越干旱的庐州府不现实,太冒险,所以……”。 “我知道了,所以也不能去对不对?”。 既然回头路是万万不能,北边南边都不能去,那还能说什么,正中自己的下怀,“也就是说,我们只能继续往东南方向前进对不对?”,肖雨栖说出了纪允心里盘算的结果,其实这也是她想要的。 一个想要趁机送英雄归乡; 一个心有盘算,面对现实的逼迫,毫无办法之下决定继续往南往海边去,顺便查探查探太尉楚大将军海军的情况; 于是他们一拍即合,当即不再含糊,没有什么行礼家当的两人说走就走,把纪允抱上四不像的担架,肖雨栖身负草绳,拉着人就再度出发。 只是,两人都不知道的是,正当他们为了避开即将爆发的瘟疫,再度出发上路,离开沙田镇,朝着东南方向前进的时候,远在西北方向,此刻瘟疫还没有显露雏形的彭城,毛丫姐弟俩,终于从肖雨栖曾经走出的崖底山涧走出,拉着老骡子,拖着弟弟毛头,经过几日的跋涉,终于走到了彭城的城门楼下…… 正文 第七百三十六章 为寻恩人入彭城 彭城西城门外,高深的城门楼下,毛丫一手牵着老骡子,一手提着染血的长刀,护着骡背上年幼的弟弟,小心翼翼的排在城门外,那长长的,正在等着检查放行进城的队伍里。 毛头舔了舔发干开裂的嘴唇,仗着坐在老骡子上高度够高,望了眼前头长长的队伍,忍不住的侧头看向身边,正全身紧绷,时刻严阵以待,眼睛锐利,态度凶狠如狼崽子样小心防备着所有人的姐姐。 “阿姐,你说,小栖姐姐跟大哥哥真的可能在这城里头吗?”。 听到弟弟的询问,毛丫狠狠瞪了眼队伍边上,几个朝着他们姐弟投来不怀好意眼神的瘦弱男人,紧了紧手里的长刀,在空气中比划着挥了挥以示警告,这才转头看向骡背上的弟弟,声音温柔的安抚着。 “毛头放心,小栖姐姐跟大哥哥他们肯定在城里,我们也一定会找到他们的!你别怕!”。 “可是,阿姐……”。 “别可是了,毛头你要相信阿姐,阿姐不骗你!难道你忘了,当初在悬崖底下,我们找了那么许久,连小栖姐姐他们的一片衣角都没找到么?小栖姐姐与大哥哥那么厉害,武功那么高,区区一个小悬崖而已,他们肯定没事的!”。 崖底被自己与弟弟花了一日的功夫翻了个遍,既不见人,也不见尸,这足以说明,她的恩人们还活着。 话是这么说,年幼的小毛头心里依旧没谱,仍旧担心。 “可是阿姐,哪怕小栖姐姐跟大哥哥还活着,你怎么知道,他们肯定会来你说的这什么城呢?”,他还是怀疑,因为他害怕找不到恩人。 毛丫看着焦心纠结的弟弟,她呵呵一笑,特俨定又温柔的安慰自家弟弟。 “毛头放心吧,难道你忘了,来的路上,小栖姐姐不都跟我们说了嘛,他们的目的地就是彭城呀,既然在悬崖底下我们找不到人,那他们自然是来了彭城的!你放心,待阿姐领着你进了城,阿姐就带着你去找小栖姐姐与大哥哥,肯定能找到!”。 “那,那好吧。”,看到自家阿姐说的这般肯定,毛头心里虽然还是充满了怀疑与不确定,但是,他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家的姐姐。 点点头,心里稍安的毛头,仗着坐的高,当然也看得远,四下打量间,自然就看到了队伍边上,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小家伙见状,紧张的不由自主的抱紧了怀里带着刀鞘的长刀,心里暗暗发誓,如果有坏蛋敢不长眼的来欺负他们,他就拿刀砍死他们。 姐弟俩凶悍的模样,手里又还都抱着武器,身边虽没个大人,却还能有只骡子代步,这样的存在,是个人都知道,这对姐弟肯定不一般,不好惹。 这也就是城外这些聚集起来,不得入城的流民既垂涎,却一直处在观望阶段,迟迟不敢下定决心动手的最根本原因。 既然他们不动手,毛丫与毛头倒是不算太害怕,只一直谨慎着,随着进城的长长的队伍缓缓挪动着。 等终于快要轮到他们的时候,毛头机敏的看到,前头队伍的尽头,也就是城门口防护栏那里,进去的人不仅要验看户籍,还有给银子的时候。 被银子闪动的光芒晃了眼睛的毛头,忙弯腰压下身子,压低了声音跟自家姐姐说话。 “阿姐,我看到了,要进城去,不仅要你说的那什么户籍,还要交银子哩。”。 毛丫笑笑,抬手揉了揉弟弟的脑瓜子,“毛头别怕,我们家的户籍,爹娘去的时候就给阿姐了,阿姐藏的好好的呢!至于银子……”。 这个也不怕! 虽然家里穷,逃荒后更穷,爹娘去的时候,除了留给自己一个弟弟,一张户籍,一枚户主符外,连个铜板都没留给他们姐弟。 不过没事,自己出门遇贵人,幸运的碰到了恩人小栖姐姐他们,那一晚上的老天爷爷发怒,劈死了坏人后,她领着弟弟摸尸是得了一注财的。 虽然银子不多,想来也够他们姐弟进城的了。 毛丫的目光投向弟弟身后骡子背负的包袱上,那里头有不少个银角子,她甚至还从当初卡住自家弟弟脖子的那坏蛋身上,搜出了两个小元宝呢! 足够了! 毛头得了姐姐的保证,小家伙心里也大大松了一口气,安安稳稳的抱着他的刀,坐在骡子上等着进城。 没多时就轮到了他们姐弟俩。 因着这里被南黔收复,面对自己的百姓,彭城看守的军士倒是没有黑心肝,收的进城费不高,一人一两银子,并且一定要有户籍,北鑫与南黔的户籍均可,哪怕是拿着曾经大黔的户籍都成。 之所以这么做,之所以还要收一两的进城费,倒不是为了中饱私囊。 实在是城外的流民太多了,最近汇聚来的越发多。 这么多的人,谁也不能保证,这其中有没有敌人的探子,没有想要闹事的有心人。 而且如果连一两银子都交不出来,那进了城也是活不下去的,因为城里的米粮价格,那都是往昔的几十倍啦! 如此,与其挤破头的进城,没有家底,没有户籍的人们,还不如就窝在城外,好歹彭城如今做主的官员还算良善,每日还在四方的城门外施一次稀粥,虽然填不饱肚皮,却也能吊着性命,总比把大批的流民放进城去,扰乱城里的民心与治安来得强。 验了户籍,守城的校尉看到毛丫与毛头两小小的孩童,身边也没得个大人看护,心里欣赏的同时,也难得好心,俩孩子收了一个大人的费用,毛丫交了一两的碎银子,便被兵丁放了行。 至于武器,那位好心的校尉小将倒是盯着看了再看,最终还是看在他们年纪小的份上,并没有收缴。 校尉小将心说就两把刀而已,还是孩子自己的,如今世道乱,便留给孩子们保命用吧。 却哪里知道,这对姐弟俩,人家在骡子背上还藏了好几把? 只说毛丫千恩万谢的谢过校尉小将,牵着老骡子,想着刚才校尉大人的眼神,下意识的握紧手里的刀,走过木刺栅栏网,穿行过两排手持红缨枪,身背弓箭的肃穆将士,走过彭城城门楼下长长的泛着阴凉的甬道。 正文 第七百三十七章 画像上的人不是大哥哥吗? 随着甬道口的光线越来越亮,看着眼前近在咫尺豁然开朗的内城,望着城内与外头截然相反的依旧繁华的街道,闻着空气中的喧嚣,毛丫顿时热泪盈眶。 “终于安全了啊!”。 毛丫低声的呢喃着,因着太过激动,又因为身子矮小,被前头进城的百姓挡住了一部份的视线,毛丫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家的弟弟,正盯着涌道口人群拥堵住的地方,不停的张望。 就在这方内城门出口的地方,确切的说,是彭城四道城门内的甬道口,这几日来,不管是城内的人,还是刚刚进城的人,都发现了一个怪异的现象。 那就是,每个城门进城的方向,在甬道的尽头,他们都能看到一队看着就很不好惹,很厉害的人,人人手持一张画像,让每一个进城来的人辨认。 这些人说了,只要认识画像上的人,只要他们能提供关于画像主人的消息,不论大小,他们都会给予银钱奖励。 得知有奖励,进城刚交了银子的灾民,哪里有不心动的? 一个个的不用人家提,他们都争先恐后的挤着排队上去辨认。 这也就是造成了城门内口拥堵的原因,也正是毛头好奇看热闹的原因。 看着画像上的人,排在毛头前头这些进城的百姓,一个个长大了嘴巴唏嘘不已。 “天老爷,这画上的人真俊!”。 “哎呀,肯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郎君呢!”。 “乖乖,可惜了呢,我们没有见过呢!要是见过了该多好,听说只要提供可靠消息,不想要银子的还能换食物跟水哩!”。 一时间,拥堵处的人唏嘘的,叽叽喳喳的,给假消息的真是比比皆是,多不胜数。 正巧守在这处城门,亲手拿着自家主公画像让流民辨认的角,暗恨丁庚那家伙出的主意不靠谱。 他是万万没想到,接到了乙炔的消息,自己找了一路,寻了一路,从沿海到相城,再从相城到彭城,主公没找到,丁庚跟他家徒弟,倒是完好无损的被自己在彭城找到了,可主公却仍就没有一丝消息。 就仿佛相城出现的那一点点讯息,都是虚假的泡影一般…… 角叹气,收回跑马的思绪,继续举着手里的画像,一个一个不错漏的询问着。 他自然是知道,丁庚这个本办法不靠谱。 可不靠谱也没办法呀,眼下除了这样大海捞针的广撒网寻找,再也没有摸到主公留下暗记的他们,也只能用这个最笨的办法了呀! 毕竟,要是乙炔在相城得到的情报没有错的话,他们的主公身受重伤了! 焦心不已,想尽快找到主公的他们,才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用了这个最最笨的办法啊。 再度失望的打发走眼前一看就不知道主公消息,却偏偏不知强装知道,妄图骗取钱粮的蠢货。 角捏了捏疲惫的眉心,正要转身去看下一个,结果就在转身的瞬间,一个细小的,几乎的低不可闻的童音,传入了自己的耳中。 “咦?画上的人不是大哥哥吗?”,毛头惊讶的小小声嘟囔。 要不是自己耳力好,内力高,这惊讶的小小如蚊子哼哼般的声音,他就硬生生的错过了呀! 角目光锐利如闪电,直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急切的寻找着细弱蚊声的主人。 定睛一看之下,角惊讶,对方居然是个差不多三头身子的小孩童? 角蓦地笑了。 孩童好啊,孩童妙! 正因为是那么小小一个孩童,还是隔得老远,瞄到画像后下意识的嘟囔,角才深深相信,这个小孩童定然是见过自家主公的。 不仅见过,很有可能,那孩子还跟自家主公很有渊源!不然怎生热切的唤他主公大哥哥? 想到此,这让一直苦苦寻找主公下落而不得的角,怎能不欣喜? 几乎是下意识的,角生生止住了转身的势头,立刻拨开围拢在自己跟前的叽喳人群,大踏步的径直朝着毛头而来。 见到自家老大动了,围拢散布在角周围的人,因为熟悉自己的老大的脾性,看到他的反应,当即心里一喜,纷纷猜测老大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大家几乎立刻跟着动了。 众人纷纷一动,被拦着问话的这些进城流民就蓦地一愣。 甬道口当即就出现了一瞬间的寂静。 埋头进城,正感受着劫后余生喜悦的毛丫,蓦地就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下意识的抬头一打量,坏了! 好家伙,前头怎么有个人高马大,还一身腱子肉的人,居然拨开人群,径直的朝着在家姐弟而来? 这是来者不善? 毛丫吓坏了,下意识的举起了手里的刀,刀锋对准了前来的角,一副小心防备的模样。 角见了也不生气,毕竟小小一对姐弟,年纪不大,能从乱世中杀出血路走出来,来到彭城,想必也不是个简单的。 狼崽子而已,他还不放在眼里。 不过是为了主公的讯息,多少年没有笑的冷脸上,突然扯出一抹极其僵硬,比哭还难看吓人的笑容来,看的毛丫毛头当即一个哆嗦。 尼玛,这人是在要挟威吓他们吧?是吧,是吧? 角丝毫不知道,他已经吓坏了对面的姐弟俩,看着骡背上自己要找的小家伙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看着骡子边上,举着刀眼神更凶狠的小丫头,角无奈,抬手揉搓了一把僵硬的脸,努力的使得自己变的和善些。 “小家伙们,你们别怕,我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举着刀,暗暗拉着骡子意图后头的毛丫,眼神紧紧盯着对面的角,语气防备,“什么问题?”。 角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点主公的消息,即便气她一个小丫头不自量力,却也不得不好好心,很体贴的后腿了半步,然后张开手里的画像往前伸了伸,好叫面前的姐弟俩看清楚,同时嘴里道。 “这是我家的九爷,纪九爷,不知道俩位小朋友有没有见过我家九爷啊?要是你们见过,告知某我家九爷的下落的话,叔叔给你们银子,还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当答谢。”。 正文 第七百三十八章 用生命在维护 毛头再聪明,毕竟年纪还小,看对方拿着自己熟悉的大哥哥的画像,又听到角如此和气的询问,小家伙心里哪里有那多的防备?一心只以为这些人就是大哥哥的人呢,张嘴就道:“我……”。 不料才开口起了个头,几乎是立马就被他家阿姐给狠狠打断了。 “毛头!”。 自家姐姐高喝的一嗓子,毛头一顿,机敏的立刻闭了嘴巴。 毛丫见状,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幸好自己反应快,要不然,自家笨蛋弟弟可要说漏嘴了。 爹娘说了,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陷阱! 先前在悬崖上的一幕幕,自己可是瞧的真真的呢! 那个神经病的女人,不也是小哥哥认识的人,结果呢?还那么狠毒! 害得她家小栖姐姐掉下悬崖不说,害得大哥哥拼命去救姐姐,如今一起下落不明不说,还害得自己弟弟差点就没了性命。 要不是老天爷爷发怒,那些人指不定现在还在祸害人呢! 小栖姐姐与大哥哥难得逃过一劫,眼下又来,当她是傻子吗? 给点银钱与吃食就想收买他们姐弟,呸!给坐金山她都不会说的! 毛丫防备角防备到了极点,完全把角当成了如甲瑾那般的坏蛋存在,就是咬死了,一点消息也不透露。 毛丫却不知道,她这样维护肖雨栖与纪允的模样,让角心里很是满意,也大大的松了口气。 小丫头越是如此,角就越发肯定,这俩孩子知道自家主公!且还跟他家主公接触密切,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看到小丫头在利益与引诱面前,面对明显不敌的对手,居然还能死咬着,帮他家主公隐瞒,角不由的就佩服,自家主公识人的能力。 毛丫越是不说,越是反抗不配合,角的态度就越是好。 挥手示意身后的兄弟集合,也不再去问别的流民了,快速疏通开甬道口的拥堵后,角示意手下,先把面前的小姐弟带走再议。 毛丫本是不想配合的,结果看到对方的来人,见敌我双方势力悬殊过大,自己是真抵不过。 她看了看弟弟,再看了看自己瘦弱的小胳膊腿,最后只能咬咬牙妥协,任由对方的人领着他们离开。 跟着人走,毛丫心里还在绝望的想着,要是实在不行,自己跟弟弟便是死,也不能吐露恩人半分情况。 反正他们早就应该死了的,一直以来多亏小栖姐姐与大哥哥的多次相救,如今既然躲不过去,死就死吧,除了对不起爹娘外,多活了这么长的日子,他们也是赚到了,够本了! 只是吧,让绝望的毛丫想不到的是,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几乎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 她跟弟弟先是被这群恐怖的人,带回了一处美轮美奂的大宅子,然后看着这群人给他们姐弟跟前摆上了一盘盘,他们从未见过的好吃的,更甚至在这里,他们居然还见到了,小栖姐姐嘴里说过的那个叫什么丁庚的家伙! 为什么自己会知道丁庚呢? 因为那是小栖姐姐亲口说了,一直沉默对待他们的大哥哥,也亲自点头认可了的呀! 小栖姐姐当初在骡车上,跟他们姐弟讲古聊天时说的那些话,她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 小栖姐姐说,他们要到彭城来是为了护送大哥哥来找他的人,而且到了彭城,兴许就能打探到,与大哥哥失散了的手下——这个叫丁庚的家伙跟他徒弟的下落了。 毛丫错愕的听到,带着自己来这里的凶恶男人,喊匆匆进门来的男人叫丁庚,而且他的身后还跟着个少年,毛丫当时都惊呆了。 拉着身边,正看着桌上食物一直咽口水的弟弟,两步上前,毛丫枯瘦如鸡爪子,当即指着刚刚进门的两人劈头就问,“你是丁庚?甲乙丙丁的丁,庚子年的庚?”。 得到角的传信,匆匆赶回才跟角见过,话都来不及多说的丁庚,被毛丫问的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看毛丫又看看角,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毛丫见状,又指着紧跟在丁庚后的少年,“你是丁庚的徒弟?”。 少年一脸茫然,看看毛丫,又看看自家师傅,一连的求解。 唯有角,脸上的线条越发的柔和。 看着毛丫就跟看个大宝贝一样。 “小丫头,既然你知道丁庚,知道他的徒弟,想来这些都是我家九爷跟你说的对不对?”。 对方是突然来的,自己与弟弟走到这里,也一直不曾吭声,屁话都没说过半句,所以绝对不可能,对方事先就知道要找个丁庚师徒来哄骗自己。 那么眼前出现了丁庚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就是小栖姐姐说的,大哥哥要寻找的人呀! 如此,根本不用角与丁庚多说话,毛丫自己就心神一松,跟终于有了依靠一样,坚强的小丫头瞬间变脸,嚎嚎哭着,“哇……丁庚叔叔,还有这个很厉害的叔叔,你们快去找小栖姐姐跟大哥哥啊,快去救救他们,他们……”。 毛丫小小的心里压抑的太久,特别是恩人失踪后,毛丫把所有的压力都一并扛起,如今终于见到了能够帮助他们的人,小丫头再也忍不住,嚎嚎大哭起来,宣泄着内心的恐慌。 角与丁庚还有在场的人俱都一震,观其毛丫的态度情绪,听了她的话,众人心里蓦地生出一股子不好的感觉来。 丁庚担忧主公的安危,着急团团转,却仍旧耐着性子安抚,“小丫头别哭,慢慢说,我们都听着呢,你别哭……”。 果然,不等他们不妙完,不等丁庚安慰完,就只听毛丫哽咽着,小嘴巴巴的,快速的把他们主公为了救一个小姑娘而掉落悬崖,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事情给倒了出来。 “什么!”。 听到这个噩耗,让满以为终于能找到人的角,心里当即一咯噔。 当下哪里还顾得了其他。 忙下令,领着所有的人马,带着屁股都没坐热的毛丫姐弟,当即就出了彭城,往毛丫所说的悬崖而去。 至于为何没有留守,派出人手继续在彭城内找人?这个嘛…… 正文 第七百三十九章 回到崖底山涧寻线索 那是因为,按照毛丫的叙述,根据事发的时间推断,应该是主公跟那位叫小栖的姑娘一落崖,他就带着乙炔与兄弟们抵达了彭城。 而抵达了彭城后,他就撒开人手在城内找人,却只找到了丁庚师徒,根本没有主公的影子。 紧接着,他又听了丁庚的建议,守住四方城门,以画像寻找主公。 可连日来,不要说见到主公了,就是连见过主公的人都没有一个,所以角完全可以肯定,主公与那什么小栖姑娘,根本就不在彭城内。 是以,他哪里还愿意在彭城多耽搁功夫? 当然了,为了以防万一,角还是在城内留下了独属自己的暗记,又把画像留给了四方城门镇守的校将后,便带着所有的人马,奔赴毛丫嘴里那所谓的悬崖。 角一行人骑着高头大马,根据毛丫的指点,沿着当初毛丫带着弟弟走出崖底山涧的崎岖道路,原路返回。 因着人多势众,又都是骑着快马,角他们所用的速度,可是比毛丫带着弟弟骑着老骡子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呼啦啦的出了城,纵马扬鞭跑了大半日,赶在夕阳的余晖快要没入地平线前,他们抵达了当初肖雨栖与纪允掉落悬崖的位置。 “叔叔们,就是这里了,小栖姐姐跟大哥哥就是从这里掉下来的。”,毛丫指着自己印象深刻,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地方,对着身边紧紧跟随的角,还有丁庚以及乙炔道。 他们顺着毛丫手指的方向抬头往悬崖上望去,三人首先看到的是盘旋在悬崖顶上,那密密麻麻,叫的人心里发慌的老鸦,以及爆炸过后,整片整片剥落的崖壁,还有那明显有别于周遭环境的焦黑。 不用怀疑,角等人十分确定,毛丫这个小丫头并没有撒谎。 既然找对了地方,角一刻也不多耽搁,一挥手,身后上来一队人马,角直接吩咐道:“来人,仔细勘察每一寸土地,不放过任何一丝消息,特别是我们进入山涧谷口时,一路走来都能依稀看到的两道轮印,着重排查!”。 “喏!”,身后的人马立刻散开来,抓紧时间在崖底细细密密的搜查开来。 而在手下人员紧张的忙碌时,角看了看乙炔,又看了看丁庚,三人相视一眼,齐齐想到了先前在城里,毛丫哭着叙述时嘴里的那个不知名的疯女人,角的眼里划过一缕血腥的暗芒。 “尾,取飞天爪来。”。 听到角的话,乙炔与丁庚齐齐看向角,乙炔问他,“角,你是想上去那里看看?”,他指着老鸦盘旋的地方。 角想到心里某些猜测,面色冷冷,声音低沉而冷酷,说的咬牙切齿,“嗯,总得上去看看,背叛主公的到底是哪些货色。”。 乙炔闻言,想了想上前来一步,看到角手下的星宿尾,已经拿出了飞天爪来,他伸手拦了拦。 “角,平日主公最信任的是你,我们之间功夫最高的也是你。如今主公下落不明,大家急着在此查探,合该你来主持大局,上悬崖顶上查看的事情,由我去吧。”。 角闻言,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犹豫。 乙炔见状,再接再厉,“下头离不得你,查清楚,追踪到主公的下落,才是眼下最重要的要事!而且我乙炔虽然比不得你们二十八星宿厉害,功夫也是不弱的,让我去吧。”。 “对,角,下头离不得你,若是你不放心,我跟着乙炔一起去,你知道的,平日里我一直跟着主公,该认识的人,我丁庚每个都记得很清楚。”。 乙炔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边上的丁庚也急着表态要一起,角一想也是,便点点头,伸手取过尾手上的飞天爪,郑重的递给乙炔,“二位小心。”。 “放心吧!”,乙炔畅然一笑,接过角递来的飞天爪,勾着丁庚的肩膀,俩人勾肩搭背哥俩好的就往崖壁去。 其实想要上到崖顶查看,除了原路返回找到官道,然后沿着官道往相城的方向去,自然也是能到的; 再不然就是让毛丫带路,沿着她当初与弟弟毛头摸索的山道,再重走一回找到崖顶上也不无不可; 不过是因为眼下天色不早,两条路又太远、太绕、太耽搁时间,所以,他们便是再想搞清楚,上头那些背叛主公的人到底是哪一股,也不至于为了这些臭虫浪费时间。 仗着身手好,又有飞天爪的帮助,从崖底直接攀爬而上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是不能从当初他们主公掉落的位置原路而上罢了。 毕竟他们主公掉落的位置,先不说那没什么借力点的垂直角度,就只说那小丫头嘴里老天爷爷发怒,地动山摇震裂的山石崖壁,也没法让飞天爪抓牢。 于是,乙炔与丁庚两人沿着悬崖底走了一截,边走边观察,最后选定了离着当初纪允他们落崖的位置,约莫相隔百来米的地方,两人在这里运了内力,抛出了飞天爪。 顺利的攀爬而上抵达悬崖顶,乙炔与丁庚没多说话,俩人相视一眼,直直的往老鸦聚集,哇哇叫的厉害的位置而去。 当两人看到眼前的场面,说真的,饶是见多识广的他们,手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命,见惯了死人的他们,也实在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说来,当初毛丫领着毛头,忍着恶心害怕,姐弟俩只摸尸,却完全没有想过要给这两拨混蛋收尸。 这几日过去,便是天已经渐渐转凉了,可该腐败的尸体依旧会腐败,这也正是诸多的老鸦在此聚集的根本原因。 记挂着崖底,乙炔与丁庚不再多耽搁时间,忍着臭气熏天,只想着赶紧查清楚,毛丫小丫头并不清楚的叛徒到底是谁。 两人齐齐一动,忍着恶心,随手捡了跟棍子,就在一地的腐尸上扒拉翻找起来。 照道理,他们最先要找的人,该是最好辨认的那个,毛丫嘴里的漂亮又狠毒的女人。 主公的手下,女人更是少,最醒目的自然当属甲瑾。 可乙炔与丁庚想到甲瑾平日对主公的维护与态度,俩人心里有些没底,想着兴许是哪个部份下的女人? 正文 第七百四十章 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带着这样的将信将疑,他们上来就寻找女尸。 只可惜,肖雨栖却没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毕竟她当初的那一抛,好家伙,废弃能源是指直甲瑾这条美女蛇的呀! 那样剧烈的爆炸下,甲瑾哪里还有全尸?尸块都拼不起来好吧。 找不到女尸,其他的尸首也腐烂的厉害,好在丁庚业务能力强,记心好,主公身边的手下记得很清楚,在飞速的扒拉尸体的时候,他恰巧扒拉到一个面目还算完整,能够辨别出来相貌,且他还算认识的男尸。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眼前的这具男尸,正是日日跟在甲瑾身后,几乎是形影不离,是甲瑾死忠的手下。 如此不用再多说什么,丁庚丢了手里的棍子,指着地上的尸体让乙炔一看,同样对此人也有些印象的乙炔心里叹气。 “丁庚啊,我们也不用再找了,基本可以确定,是甲瑾了……”。 乙炔说着,想想又觉得唏嘘。 “其实也是我们过于谨慎,就咱们主公,他的身边除了死乞白赖的甲瑾,还有谁能够有台面出现在主公身边?再一个,你可别忘了,甲组可就在那女人手里的!所以,她能比我们还先一步得到主公的消息,瞒着我们先一步截杀主公,想来……”,一切才能说得过去! 话是这么说,可正是因为知道是这么个道理,丁庚的心里才更加的沉重。 为了主公的遇险而担忧; 为了甲组的背叛而愤怒; 为了自己没发现甲瑾的恶毒而自责; 为了没有先一步寻到主公,保护主公而羞愧; “我知了,乙炔,我们下去吧,下去看看角那边的收获怎么样,眼下找到主公才是重中之重!”,天知道,因为主公的失踪,如今的南黔局面,已经乱象丛生了啊…… 两人心情沉重的下到崖底,找到角时,正好散出去的手下们,也已经摸清楚了情况,正在汇报。 乙炔与丁庚见状,没有言语,两人只关切的站在角的身后,静静的倾听着。 根据查探后汇总,角等人心情一松。 结合那为取水而深挖的泥坑; 一处突出崖壁下的脚印; 还有山涧枯草被折断的的印记; 再有最重要的是,一对轮子平行压出的,一直延伸到他们进入山涧时还看到过的深深痕迹; 种种的迹象表明,他们的主公跟那位毛丫小丫头口中,他们主公在意的小栖姑娘,他们一定还活着! 他们不仅还活着,一定还活的好好的!只是眼下不知道去了哪里而已。 心里跟突然打了强心剂一般,角等人是兴奋欣喜的。 想要继续追踪,只可惜,时日已长,加之他们刚刚进入山涧时,当时发现了轮子的印记时,就已经沿着两端的延伸查探追踪过了。 只可惜,只有山涧延伸到崖底的这边,还能依稀的辨认追踪,而延伸往另一头,也就是主公他们所离去方向的那一头,痕迹已经很淡很淡不说,还被另外新的痕迹所掩埋,这样就给他们的追踪造成了困难。 他们这一群人,论打架杀人,可以;论追踪的本事,不行!哪里能有那些,专门受过训练的专业的追踪探子强? 如此,急迫的想知晓主公下落的角,当即跟身边其他几个星宿下令,派出比较厉害的亢与氐,让他们速去最近的旧都,找不得到主公消息死不撤离的死忠军中,带一队专业且业务能力最强的追踪探子斥候,速速前来自己制定的地点与自己汇合后,望着瞬间领命远去的兄弟,角这才有功夫回看身后,他早就察觉到来了的俩人。 “是她对不对?”,一开口,角说的就俨定。 乙炔与丁庚对视一眼,纷纷苦笑,齐齐点头,“对!”。 “哼!”,他就知道! 角很是生气,内心暴躁的冷哼。 丁庚却顾不上角生气以及他浑身直往外冒的煞气,强忍住骨子里的胆寒,顶住角散发出来的寒气,急急对着角道。 “角,这些都是小事,毕竟那贱人已死,眼下最重要的是,甲组定不能再留,必须从上到下,彻底的清洗一遍。 如若不然,万一主公再有消息,或者再被他们捷足先登,泄露了主公的行迹,再让主公遭难,那咱们真就万死难辞其咎啦! 你可别忘了,当初在旧都城外,南江河畔的那场截杀。 那可是针对咱们主公的暗杀!那定然不是甲瑾那杞子贱人可以策划得动的,必是朝中的小人在作祟,咱们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对啊,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可以,乙炔,这事你回去后协同东西场的人手去办,彻底清洗;至于你丁庚,那俩小的交给你带回,你们直接回京都去盯住大后方,至于主公,交给我。”。 角安排的很是干脆利落,乙炔丁庚等人想要抗议坚持,角也没有给他们一点机会,直接拍板定了下来。 随着角的安排,三股人当即分头行动。 角这边苦等探子人手,实在不放心,他们最后连彭城干脆都不回了,直接在悬崖下的山涧等着,护好剩下的印记的同时,焦急而又耐心的等待自己的兄弟带来能干的追踪探子。 几乎是人一来,角就带着一行人,匆匆沿途追寻自家主公而去。 而匆匆离开,并未返回彭城的角一行人群并不知道的是,他们几乎是前脚刚走,刚离开,后脚彭城的鼠疫就爆发了开来,并迅速的往周遭蔓延。 几乎就在疫情全面爆发开来的那一刻,被只顾埋头赶路的肖雨栖拉着的纪允,心里蓦地升腾起一股紧迫感来,冥冥之中好像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在催促着自己快点,再快一点。 再结合这些天来,自家小姑娘手下好朋友帮忙四处打探得来的各种消息,纪允汇总后总结,他们必须得更加紧时间赶路才成。 “栖儿,剩下的那一份药,给我吃了吧。”。 这日夜里落脚休息,心里莫名慌乱,迫切的想要恢复身体自己走路,不想在拖累小姑娘的纪允,跟肖雨栖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正文 第七百四十一章 这货怕不是饿傻了吧 往火堆里添柴火的肖雨栖一听,动作一顿,几乎是想也不想的摇头拒绝。 “那不行,我的药副作用太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其中的痛苦滋味,你又不是没尝过。眼下我们忙着赶路,没有时间多耽搁给你调养休息,本来照道理,服用了第二支的时候,就该好好的在那院子里让你恢复一段时间的,结果你不乐意,非要赶路,如今第三支,说什么也不能依着你来,得听我的。”。 被小姑娘一番义正言辞,不带一点商量的拒绝,纪允也讪讪的失望着,没一点办法。 对待面前的小姑娘,他好像重来就没有占到过便宜,讨到过乖,强大不起来呀! 被拒绝了的纪允,次日一早,仍旧只能委委屈屈,心疼不已的,让他的小姑娘负重前行拉着走。 这一走又是好些天,为了抓紧时间,为了尽可能的远离纪允分析出的疫情爆发的范围,肖雨栖最近累坏了,以前赶路,中午还休息休息,顺道吃点东西。 连日来的急行军,中午都不做任何休息不说,便是吃的东西也…… 好吧,她总算是知道了,什么是送粮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最后的存货鸡汤啊,皮蛋瘦肉粥啊,早就吃光了不说,便是在崖底的时候,小乖乖们找到的草根树皮,这些也已经消耗一空。 看着正式宣告告罄的存粮,除了金银财宝就是鬼怪英魂以及上辈子各种宝贝,就是没一点吃食的大全,寻找食物,多多储备饮用水的压力迫在眉睫。 好在他们比其他逃荒的流民多了个金手指,毕竟有胖胖在,有她肚子里那么多的小乖乖在,撒出去寻找的面积,可比灾民一寸寸,一点点,找寻的面积宽广多了。 再上路时,肖雨栖就让胖胖放出小家伙们,五五成一组,沿着她们前进的路线,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铺开来仔细寻找一切可入口的食物。 小家伙们找的很仔细,只可惜,本身此地就遭遇了大旱,又被诸多灾民轮番的一遍一遍的刮地皮,找的再仔细,再用心,也架不住多次的收刮呀。 可怜小家伙们辛苦一场,找回来的食物却都不够塞牙缝的。 把一群小家伙们辛苦一场,几乎是掘地三尺才找到的草根收拢在一起,还不够她一把握的,肖雨栖看着手里的东西叹息,先谢过了小家伙们,让胖胖收了她们一起赶紧去大全修养,自己捏着可怜的一小把带着泥土的草根,分了一半出来塞给身边的纪允。 “喏,将就点吃吧。”,她是一个恨公平公正的人,再少的食物也做到了没有私心,一人一半。 纪允低头,看着小姑娘刀子嘴豆腐心的,强势塞到自己手里的一半草根,又望了望小姑娘手里那一小把,纪允叹气。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必须得找到食物。 内疚自责的把手里还没有焐热的草根,强势的又塞了回去,看着小姑娘歪头看着自己的不解模样,纪允忍不住手痒,抬手揉了揉小姑娘已经油腻腻的发顶,半点嫌弃都无,只声音温柔。 “我天天躺在担架上让你拉着走,都不用费力,肚子根本就不饿,吃不下,所以劳烦栖儿你替我吃了吧,不然白白浪费了。”。 话是这么说,其实他哪里有不饿的? 身上的伤根本都没好,被小姑娘的宝药给折磨的,正是需要大量补充能量与营养的时候,此刻的他,要是条件允许,他觉得,自己都能一口气吃下一头猪! 只可惜,如今身处乱世饥荒中,他家小姑娘还不辞辛劳,日日埋头拉着自己这个拖累人的残废赶路,所花费的力气与汗水,岂能是区区一把草根就能补充的? 想他堂堂南黔右相,手握东西两厂,居然可笑到还没法让心上人填饱肚子,真是个十足的窝囊废啊! 心疼不已的纪允,羞愧的不自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觉得他真是白白多活了一辈子,无能的很。 提出要下来自己走路,结果被小姑娘无情的反驳; 提出要喝最后一次的药,结果依旧被某人无情的反驳; 纪允只觉得人生艰难,想要主动护着小丫头,不想吃软饭怎么就这么难呢? 看着渐渐瘦了下来,脸颊都没了肉的小姑娘,纪允心痛。 这样的茫然无措,又自责内疚,又憋屈的心情,一直是维持到这日的下晌…… 躺在四不像担架上吃软饭的纪允,脑子里都在思考着,怎么给小姑娘找口吃的的严肃问题。 每每休息,自己也不顾小姑娘的叮嘱,说不能乱动,不能动武,动内力的警告,悄悄咪的捡了不少的小石子藏起来,时刻准备着,要是发现有啥能入嘴的食物,就给小姑娘弄点来。 只可惜干枯的开裂的土地,到处一片荒凉,沿途什么吃的都没有,加之为了躲避瘟疫,小姑娘听了自己的话,尽量的往人少的地方走,一路行来,便是连同行的灾民都少见,更不要说其他的活物。 所以咯,他手里的石子儿一直都是摆设。 心情越发低落郁闷的纪允,就在他实在忍不住,想要强行抗争肖雨栖自己下来走,想法子找食物的时候,终于,前头出现了一片山林,一片已经没有一丝绿色,死寂般的松树林。 看到那一山的松树,纪允眼里有了亮色。 “栖儿,我们去那里,去松树林,今晚我们在松树林落脚。”,站在这边的山坡上,遥望着前头的山坡,纪允眼里冒着光。 终于拉着人爬上了山坡,正站着喘气调整呼吸的肖雨栖,听到身后人的惊呼,她很是不解,回头看着纪允疑惑道。 “你确定?你可得看清楚,那松树林可是靠近官道边的哟!”,这一路上,也不知道是谁一直跟老嬷嬷般,直叮嘱自己,要走人烟稀少的地方,尽量的避开人流,防止被传染瘟疫。 结果眼下好了,纪负负这家伙莫不是吃错了药? 居然要主动的往官道边,也就是灾民出入多的地方去,怕不是最近饿傻了吧? 正文 第七百四十二章 松树林里挖茯苓 肖雨栖一副关切的目光,上下打量纪允,纪允又不蠢,当然看出了他家小姑娘眼神里是什么意思。 他无奈苦笑一声,指着前头那片靠着官道,一直延伸到山顶的大片松树林道。 “曾经看了杂书,知道有年头的枯死松树下,可能会生有茯苓,咱们过去碰碰运气,也不往靠近官道的山脚去,往山腰以上找,要是运气好,那树林没有被翻光的话,指不定能找到可供咱们饱腹的茯苓。”。 想来若是不懂医,不看杂文,民间很少有人知道松树下能产茯苓的吧? 而且即便有人知道,且那么大的一片松树林子,总不可能都被挖光了不是? 他们也不去靠近官道的山脚林子,毕竟靠着官道近便,被来来回回的灾民刮地皮也不知多少遍,找到茯苓的可能性小。 纪允觉得,他们就往林子密集的山腰山顶去,他且就不信了,自己与小姑娘还能那般倒霉,找不到个把个充饥的野茯苓? 茯苓这玩意吧,自己听说过,也见过,儿时在黄茂城,在军医那里,她还亲眼看到过呢,一粒粒的,白白的,那是一种药材。 是药想来也能吃吧?反正自己也不是很挑食,不然就听纪负负的,去挖挖看? 心里热乎乎的,仿佛眼前已经有很多白粒粒茯苓在飘,特有干劲的肖雨栖,拉着纪允就往对面山山的松树林子赶。 结果行到一半,看到小道边上有一丛手指粗细的细竹,纪允急忙喊停了肖雨栖,指点她选了两根尾指粗的砍下,斜刀把微端斜劈的锋利,肖雨栖一听这是寻找茯苓的利器,当即也不含糊,都听从纪允的指挥照办了。 等待着找茯苓的利器,拉着纪允,按照他的指点爬上了松树林的半山坡,肖雨栖先是把胖胖找出来,让她把小乖乖们放出来,吩咐她们去松树根下钻洞找茯苓后,自己则是按照纪允一路上指点的知识,开始在枯死的老松下,用利器插地找茯苓。 全然不知某人,早就放开作弊器小鬼鬼们在帮忙的纪允,不忍小姑娘辛苦,想着两人找比一人快,非要坚持着分头行动,用实力来证明自己迫切想护着某人的心。 清隽无双,丰神如玉的谪仙纪允,居然不顾脏污,在地上侧身爬行着,手持尖锐的细竹竿,不顾额上滚滚低落的汗水,也不顾腹中饥鸣,一棵树一棵树的,认真的寻找着救命的食物。 肖雨栖是不放心的,找一棵树,在树根下插一插,时不时的还分心,瞧一眼隔着自己不远处的纪允。 看着某人认真的模样,看着某人坚持,看着某人在地上爬行着,一棵树一棵树的寻找…… 肖雨栖的心蓦地软了软,再软了软,有些感动,有些酸涨…… 罢了!就在她想着过去让他别白忙活了,这样一棵树一棵树的浪费力气找,还不如等着小乖乖们带来好消息,然后自己直接去挖来的简单。 结果才迈步,那边埋头苦干的纪允,看着拔出的细竹竿上的空洞里出现的白色,冷峻的脸上终于出现了难得的晴天。 “栖儿快来,我找到啦!”,终于找到了!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一个丰收的信号。 有了良好的开端后,加上后续小家伙们的努力,好消息不断的爆出来,忙到后来,根本就不用他们动手,小家伙们就把那一个个外表漆黑,内里雪白的新鲜野茯苓,从泥土里,从松树根下,给一一顶了出来。 真是好多,好多个啊,大大小小的,一坨坨的,因为干旱,这些茯苓也干,不过没关系,不影响食用不是? 肖雨栖哈哈笑着开心极了,整个人笑眯眯的,挥手不断的收拢小家伙们抬到身前来的茯苓,这一幕看在纪允眼里,某被女色迷惑的右相,哪里还记得曾经暗暗对鬼怪的防备? 这会子呀纪小相爷满心满眼看到的,就只有自家小姑娘灵动的活泼,挥手潇洒收食物的娇憨可爱,以及那一声声震荡的他心都在发颤发麻的银铃笑声…… “纪九,今晚我们就在这林子里过夜怎么样?回头我去寻点水来,等会咱们煮茯苓羹吃。”。 难得满满的丰收,大大的丰富了空瘪瘪的大全,肖雨栖心里快活,拍板发话。 纪允自来宠她,对此完全没意见,抬手轻弹着身上的糟污,笑着点头,语气宠溺,“可,都听你的。”。 “那你在这里守着,等着我家好朋友们再送茯苓来,顺便这个给你。”,说着从大全里取出一把匕首塞给纪允,指着一块个头特别大的茯苓吩咐他,“你没事的话,把这些黑漆漆的皮给去了,等我找回回来了就来煮茯苓羹。”。 “好。”,纪允点头,没二话的接过某人递过来的匕首,扒拉过某人刚才指的那颗最大号的茯苓,埋头就开始干活,模样特别的乖巧老实,一点都不复当初的狐狸样。 越是这个模样,大姐大性格的肖雨栖还越就是不放心,毕竟人家还是伤号不能动弹呢! 再说了,即便这半山腰的离着山脚下的官道有一段距离,可谁也不能保证,官道上的灾民会不是因着找食到这上头来。 为了以防万一,肖雨栖想了再想,灵机一动,从大全里掏出一个东西,又强势无比的塞到某人手里。 正埋头削茯苓皮的纪允,手里忽然被塞了个冰冰凉的东西,他下意识的一看,发现居然是一个泥叫叫? 纪允啼笑皆非,抬头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抬了抬放着泥叫叫的手,一副诚恳下问的模样。 肖雨栖被纪允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摸了摸鼻子,当然不能说自己这是不放心他,所以才把自己儿时,锅锅买给她的泥叫叫,拿出来给他以防万一呀。 老阿姨的心态必须不能被拆穿,肖雨栖自顾自的给自己打足了底气,眼睛就是不看打趣自己的纪允,只道:“这可是我最宝贝的泥叫叫,先借给你用用,我这不是要去找水么,你要是遇到危险,就吹它,我听到了就立刻回来。”。 原来是这样! 正文 第七百四十三章 这是一个会要挟小孩的凶残女人 面对小姑娘的关心,纪允心里瞬间烫贴了,舒服了,笑容也越发的灿烂,刚刚还摊开的手掌,这会子已经牢牢的握紧,死死的把泥叫叫握在手心,就仿佛是把某个小姑娘圈在心房一样。 用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语气,纪允点头,“谢谢栖儿,我会好好保护好它的,你自放心去。”。 “切,不是让你保护它,是让它保护你!算了,跟你说不清楚……”,这个人狡猾狡猾的,自己真说不过他。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自己与其跟他磨牙解释,还不如快去快回,然后要回自己的宝贝泥叫叫呢。 这么想着,肖雨栖跟火烧屁股样,急急朝着纪允摆手,转身飞快的就往山下去,“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点……”,声音落下,人已经飞遁的不见影子了。 那火急火燎的模样,让纪允看得哑然失笑。 “小丫头!”,无奈又宠溺的摇摇头,纪允收回视线,埋头继续刚才的削皮工作去了,他家小姑娘待会找水回来,还等着煮茯苓羹呢,他得加紧点,坚决不能再吃软饭! 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本身就缺水,看刚才他们挖茯苓的林子,满林子的松树都因为干旱枯死了,在上头根本不可能找得到水,所以,自己往山下去,往官道还要下头的山涧去,只有在那里,兴许还能找得到水的影子。 对待外人,肖雨栖防备心还是很重的,早在飞奔下山的时候,她就从大全里取了两个水囊提溜在手里,这是为了避人耳目用的,鬼知道找水会遇到些什么人? 打算快去快回的肖雨栖,一路马不停蹄的飞奔而下,下到靠近官道的山林时,她就看到了不少三五成群,形形色色,瘦瘦弱弱的灾民了。 有的跟他们一样,猫着腰,弓着身,一脸凄苦又期待的,在林子里寻吃食; 有的实在是累的动不了,随意找了颗枯死的松树,背靠着树,双目死气沉沉的在休息,在绝望; 还有更多的,各色各样的,麻木的,凄凉的灾民,这一个,那一群,景象看的肖雨栖触目惊心。 不过还算好,飞快穿越过他们的时候,自己有仔细留心观察了一下,这些灾民虽然麻木没了求生的斗志,暂时倒没有一个看着如感染了瘟疫的存在,这让她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越过了官道,看了看官道前后,观察了下地形,肖雨栖眯了眯眼睛,然后果断的选择了一处低矮的山洼窜了下去。 她都知道往低矮的山洼下去寻找水源,广大的劳动人民,有着丰富生活经验,一路逃荒历经艰难的灾民自然也是知道的。 都还没有下到山洼最底下,渐渐的,肖雨栖发现,自己遇到的灾民多了起来。 一开始她还没有停留,毕竟走这一路,遇到的灾民太多,可怜人也太多了,自己根本帮不过来。 只是当她再往下走了一截,发现十几个瘦弱的孩子,正趴在一片土坡脚下,疯狂的挖掘着什么,然后疯狂的往嘴巴里塞时,肖雨栖顿住了脚步。 看着那些孩子为了抢夺着什么在大打出手,又看了看那土坡边上,一个个挺起的大肚子,莫名的,她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起了,她在外村听着老秀才他们讲古时提到的,饥荒年间,乱世中,除了易子而食,菜人横行外,最多的还是那些生生被观音土涨死的人们啊…… 见着眼前这一幕,不得不说,肖雨栖心软了。 大人她可以不管,幼崽…… 肖雨栖抬眼左右打量,见到这山洼里也有细竹,当即从大全里取出匕首,上前刷刷刷的砍了一把,飞快的削好后,抱着一捆细竹来到正趴伏在土堆,为抢一口泥土大打出手的幼崽们面前。 气沉丹田,大吼一声,“都给我住手!”。 诸多脑袋大,肚子大,胳膊腿细的大大小小孩子们,纷纷一愣,下意识的回头看向肖雨栖,见到她独自一个,还是个半大女人,样子也不像太缺吃的敌人,大概不会来跟他们抢土吃,孩子们复又收回目光,继续刚才的动作,人家该怎样还怎样。 肖雨栖见状无语,只得上前空出一只手来,罩在一个约莫七八岁,抢的最凶最狠的一幼崽脑的袋上,强势的制止了小家伙的凶残,而后才故作凶恶的扫视一圈,嘴里恐吓道。 “小崽子们,统统都给我住手!不然打你们哟!”。 被生存激励的小狼崽子们,为了活下去,逃荒的一路来,大家遭遇面对的太多太多,没几个是傻子,都很会看眼色,算形势。 见他们中间最厉害的,能把他们都大白的家伙都被制服了,小家伙们虽然肉痛的骂娘,嫌弃肖雨栖这个有能力的还跟他们来抢土不地道,却也没敢再动再反抗。 一个个缩着脖子,瞬间由刚才的狼崽子化身为小兔子,只不过眼里的愤怒与防备,却还在显示着小家伙们内心的真正心思。 肖雨栖看的分明,也不气恼,呵的一笑,把手里卡抱着的一捆细竹丢在脚下,自己只留了一根,然后拉着手里擒获,额,刚才抓住的小狼崽子,走到不远处一颗自己早就瞄好的老松树下。 过去的时候她还想着,期盼这颗松树下一定要有茯苓才好,要是没有,自己还得演场戏,从大全里弄出一颗来证明给小崽子们看呢! 唉!其实,老爹跟大锅他们教导的那什么,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一点都不好实施,真的。 走到松树下,手里扣着小崽子,看身后的一群小崽子们都缩着脖子不动,肖雨栖努了努下巴,示意不远处的小崽子们看地上的细竹,又故作凶恶的发话。 “现在,所有能动的,每人捡一根地上的细竹子,然后统统给姑奶奶滚过来。”,声音落下,小崽子们犹豫,一开始还局促彷徨的磨蹭着,就是不按指令办事。 想着抓紧时间教会他们觅食后,自己还得赶紧去找水呢,可不能跟他们耽误时间,于是,某外星人更加凶神恶煞,“快点捡,不然揍你们,断手断脚!”。 正文 第七百四十四章 她以茯苓达济幼崽 众小崽子们一听,断手断脚那还得了? 要是没了手脚,本来就没有吃的的他们,那岂不是只有一个死字?到时候指不定就被家人抱去跟隔壁换菜肉了。 强烈的求生欲,让这群小崽子们一个个的急了,争先恐后的扑上去捡,或者说是抢地上的细竹。 肖雨栖见状很满意,勾唇一笑,再度发号施令,“现在,都给我过来,睁大你们的眼睛,给看着我!”。 可怜一群大头大肚子的娃娃们,便是再凶狠那也是有限的,爷只在抢食物的时候凶残了些罢了,他们哪里能想到,出来觅食挖个土而已,居然叫他们倒了血霉的,遇到了这么个凶残的女人? 一个个的害怕的哟,当然了,有那年纪大些的,心智成熟些的,看到恶女人隔得远,脑子一转拔腿就跑。 肖雨栖见了也没拦着,甚至还装着看不见,随他去。 至于老老实实的这群围拢来的,还是因为年纪小,阅历不够啊,不知道跟着转身就跑,都太老实了些。 围拢上来后,表示很满意的肖雨栖,终于松开了手里挟持的狼崽子,自己手持细竹蹲在松树下,嘴里还认真的威胁道。 “小崽子们,都睁大眼睛给姑奶奶看清楚,提起耳朵听清楚了,以后遇到这样的松树林,专寻上了年份,且枯死的松树,拿上你们手里这般的细竹棍子,跟我眼下演示的这般,细竹插地,然后拔出来,若是发现……”。 不得不说,老天这回很给面子,也是纪负负那货教的好,自己真记住了技巧,找到的这棵演示的树下,正好也有茯苓的存在。 说着话,竹子才拔出来呢,肖雨栖就看到了细竹斜切面灌进的泥土里,不仅有泥沙,中间还有熟悉的白色粉末。 肖雨栖当场就笑了。 “都瞧瞧仔细了,好好看着,若是发现拔出来的细竹棍里,出现这样的白色,你们就可以沿着刚才插进去的地方挖开。”,说着,肖雨栖抓着匕首就飞快的刨了起来,不多会,就被她刨出了一个大大的黑疙瘩出来。 专注的肖雨栖没有发现,围拢了一圈的小崽子们,特别是刚才那厉害的小狼崽子眼里好奇,她扒拉出黑疙瘩,挥手劈开面前硕大的茯苓,瞬间露出了里头的白肉肉。 “这东西叫茯苓,富含淀粉,可以饱腹,比泥巴好吃多了。”,说着,肖雨栖挥舞匕首,切下一块送入自己的嘴里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如果说,刚才围拢一圈的小崽子们内心是害怕,是愤怒,是绝望,是好奇的话; 看着面前白白的茯苓,望着恶霸女人远去的背影,小家伙们的眼里就是兴奋,是惊喜,是生机…… “我尝尝,我尝尝有没有毒。”。 “切,肯定没毒,刚才恶霸大姐姐都亲自尝了,能吃。”。 “原来这大姐姐是好人,不是恶霸!她教我们找这什么林啦!”。 “笨蛋,是茯苓!”。 “管他什么林,反正这个白白的东西真的能吃,大姐姐都吃了。”。 “快快快,我们回去告诉爹娘,去找松树,我们有吃的啦!”。 所以说,刚才对方那样凶恶,其实就只是想教会他们,寻找这叫茯苓的救命食物而已吧? 众小崽子们心里纷纷唏嘘感慨,同时也升起了一抹纯粹的,浓浓的感激之情。 望着肖雨栖洒脱离开的背影,狼崽子眼里闪着亮闪闪的光,那光名叫感谢,也叫希望。 看到一群小崽子们领神会了如何寻找茯苓,肖雨栖不发一语,好笑的看了眼周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被自己破开茯苓直愣愣发呆的小崽子们,她功成身退的悄然退场。 只希望这一大片松林,能给这些饿到吃土的小崽子们送去一丝生机吧…… “看我,还有时间感伤,怕不是傻了吧!”,自我调侃的赏了自己脑门一巴掌,纵身飞跃快速的离开了此地,肖雨栖继续加紧时间往山洼更深处去。 靠着小机的帮助,她在这处山洼最低端,沿着曾经存在过的小溪痕迹,在靠近山壁且比较阴凉的地方开挖,足足挖下去了几乎她整个人高,才在地底下发现了水的踪迹。 只可惜,是混着泥沙的泥水。 肖雨栖没条件嫌弃,从大全里拿出曾经在崖底山涧用过的简易过滤器,勉勉强强的在这里得到了一木桶的水。 看了看天色后,出于对纪负负的担心,她没有再等出水下去,反而是收了木桶,把随身带着的两个水囊灌的半满后,就急匆匆的往回赶。 当然了,在再度路过先前教导小崽子们挖茯苓的地方时,此地的小崽子们已经散了个干净,就连先前躺在土堆边跟尸体样的存在,居然也都消失了干净,唯独剩下被自己挟持的那狼崽子,正围拢着自己先前挖的松树根下继续奋战,脚边是自己先前破开的大茯苓。 很好,不愧是最厉害的狼崽子,能霸占此地,想来是个厉害的。 许是听到了动静,狼崽子机敏的抬头望来,肖雨栖见状好笑,也没有走进,只是指着自己来时的方位看着狼崽子,“往那个方向再下去约莫六七百米,沿着小溪流向的痕迹,在一个崖壁转角处,我挖了个大坑,里头有水。”。 说完,肖雨栖也不管狼崽子有没有听到,转身就走。 狼崽子愣了愣,等他反应过来后,肖雨栖已经走远。 他看着远去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小瘦弱的一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只朝着肖雨栖远去的背影放声大喊。 “我叫谢仲箐,琅琊府长河谢家十七子谢仲箐,仲达的仲,竹头青……”。 声音稚嫩的小小嗓音传来,肖雨栖听闻后,嘴里下意识的跟着念叨,“谢仲箐?呵呵……”,随即莞尔一笑,耸耸肩,也没在意,自顾自的加快速度朝着上山进发。 自家的纪负负还等着她打水回去呢!可管不上什么谢仲箐啊,王仲箐的。 提溜着水囊回去,纪允还完好无损的早完成了削皮任务,手里正把玩着某人的泥叫叫安然无事。 正文 第七百四十五章 亲,还记得当初那块长生碑吗? 肖雨栖打了招呼上前,生火埋锅煮茯苓羹的时候,顺嘴跟纪允提了句,把他先前教自己寻找挖茯苓的办法,告知了别的灾民。 纪允听了,看着忙碌中的身影,只道了句随你,俩人谁都没有在意这一点点的小事情。 填饱了肚子,就着火堆把今日打来的水都烧开后,在纪允目光的注视下,肖雨栖呵呵笑着道:“疫情严重,咱们得习惯喝开水昂。”,算是解释,她人却灰常淡定的收了开水放入大全,外头只留了一个水囊灌了一葫芦。 休息过后,两人重新出发上路。 荒芜灰暗的小道上,肖雨栖埋头苦赶路。 “哎呦,这天眼看着都凉了,为什么还是这么干,老天怎么就不能下几滴雨呢?”。 拉着纪允赶路的肖雨栖,不满的抬头,看了看天上高高挂起的太阳,感受着口腔里的干燥难受,拉着纪允往边上一颗早没了绿叶,只剩下光秃秃树干的大树下去了去,借着那一点点的阴影挡住正午的太阳,提起身上挂着的水囊,扒开盖子自己轻轻抿了一口后,随后递给身后的纪允。 “纪九,你也喝两口。”。 “好。”,纪允温和的点头应着,伸手接过水囊,却并未跟他回答的那样,放开喉咙喝两口,而是十分珍惜的,以水润了润嘴唇后就罢了手,坚定的盖上了水囊的盖子。 如今的水是越来越难寻了,特别是离开彭城那边的范围往东南走后,越是走远,水越是少。 自己躺着不费力,就是个累赘,得把更多的水跟食物,尽可能的让给小姑娘才成。 肖雨栖不知身后纪允暗地里的盘算,见到他喝了水,她伸手接过对方递回来的水囊,麻溜的挂回到腰间后,再度重新上路。 再加把劲,等到了傍晚,自己就可以找个地方安稳的歇歇脚了。 肖雨栖如是想着。 拉着已经不知道换过多少回木头轮子的四不像,嘎吱嘎吱的,外星人继续埋头赶路。 走着走着,身边偶尔稀稀拉拉同行的流民,忽的渐渐的多了起来。 肖雨栖猜测着,估计这又是走到了哪个城镇的交汇地了吧?不然一路上的同行人并不会有这么多,更何况自己大多时候,都是尽可能的避着人赶路的。 抬头看了眼小道上,神色麻木的逃荒灾民,肖雨栖皱了皱眉,迫于瘟疫这座大山压着,她一心只想着快点走过这一段,避开不必要的接触与麻烦,赶紧找到人径罕的小径单独赶路才成。 毕竟小机一直都在跟她念叨,只要尽可能避开感染源,即便改良液改造无效,他们也能免于被感染,这是眼下最好最可行的办法。 心下有这样的打算与认知,肖雨栖不由的加快了赶路的速度,只紧了紧身上背负的绳索,脚步变的匆忙起来。 只是往往很多时候,天不遂人愿,你越是想远离是非,是非却偏偏要来找你。 走着走着,肖雨栖忽的听到,道路前方传来喧哗打闹之声,下意识抬眼望去,居然是一群灾民围堵在一起打架。 确切的说,应该是有六七个瘦的跟麻杆样,眼睛血红的灾民,在围堵群殴一个可怜的倒霉蛋。 这样的场面,一路走来肖雨栖与纪允见到的太多太多了,纪允冷心冷情自然不会出手相帮,肖雨栖见被欺负打倒的不是幼崽,她也没有心情多管闲事。 世界间的可怜人太多,多到不知凡几,她根本就同情不过来,也管不过来。 拉着人肖雨栖脚步更快,在错身越过那群叫嚣着,嘴里癫狂的喊着交出来,交出来的饥民时,肖雨栖下意识的瞄过去,她甚至都能看到,倒在地上的倒霉蛋那乌青染血,且透过诸多行凶者腿下空隙露出来的手上,还死死的捏着的一片榆树皮。 原来,造成这些人疯狂的,让那倒霉蛋连命都不要,也要死死护住的,居然只是区区一块不大的榆树皮而已…… 心里唏嘘同情,肖雨栖脚步却一点都没打盹,继续走她的。 只是吧,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嗯,有些神。 她走出没两步路,身后的纪允才越过那群疯狂的饥民,忽的,一声咣咣声传来,有什么东西跟长了腿样,从人群中滚落了出来,就滴溜溜的滚到了某人的脚下。 下意识抬起脚,即将要落下的肖雨栖,眼尖的看清楚滚到自己脚底板下,正面朝上对着自己的东西时,她抬起的脚却再也落不下去! 为啥? 呵呵…… 肖雨栖冷笑,额角的青筋都在跳。 她是真搞不懂,这长长条条、扁扁平平的玩意,它又不是个球,为何竟然能滚得动,还那般恰恰好的,滚到了自己的脚底板心下,让她死也踩不下去? 这是老天在玩她吧?啊,是吧? 特么的,这世间能有几个人,会踩自己的名儿的? 这块扁平的,上头还染了色的石头片上,特么的为什么会有她肖雨栖的大名?谁来告诉她,来解释一下? “栖儿,怎么啦?”。 突然的停顿让纪允察觉到了不妙,下意识的便开口,询问背对着自己的人。 肖雨栖一脸疑惑又惊奇,表情特别奇怪的,死死瞪着自己脚底下,这长长的四四方方的,约莫半指厚的石头片子,心情灰常的郁闷。 回答纪允的话音里,带着浓浓的惊讶与郁气,“纪九,这石头片子上,居然有我的名字!”,这玩笑开的有点大发。 纪允一听,心里一紧,当即皱紧眉头,二话不说的开口道,“你拉我上去看看。”。 肖雨栖闻言照做,实在是她太好奇这到底是嘛玩意了。 想着身后的人是土著,指不定比自己这个外来货有见识,她的动作当然快呀! 根本没去管边上饥民群里,那被打倒在地的倒霉蛋凄厉的叫喊着什么,“放开我,我的东西,我的东西……”的话。 拉着纪允迅速变换位置,被挪动位置的纪允低头仔细一看,好家伙,直接拍板,“这是长生碑!”。 “长,长生碑?”,是什么玩意? 她只听说过墓碑,界碑,石碑,长生碑根本没…… 等等!这个词,她好像,也许,可能,嗯,依稀的有点印象来着,让她好好想想。 正文 第七百四十六章 倒霉蛋缘是故人来啊! “啊!我想起来了!”。 沉思中的某人忽然一击掌,脑子里蓦地就想到,曾经儿时,她跟着妈妈大人与臭爹还有锅锅门去流浪,阿不,是去流放的时候,途经一个驿站,在那里给一个叫什么来着? 哦,对了!给一个叫丁五六的一点点好处换食物,结果那家伙不是信誓旦旦的,要给自己立什么长生碑来着么? 当时自己还因为这什么劳什子的长生碑的,闹了个大笑话呢! 只是,这刻着自己名字的长生碑,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要知道,那驿站的地点,可是在旧都通往西北的官道上,离着此地不说十万八千里吧?那也是很远很远的一段路呢! 这长生碑又不是自己认为的传送门,它自己也没长腿,不该…… “啊!放开我,放开我,我的长生碑,我恩人的长生碑……”。 再度在耳边炸响的绝望叫喊,瞬间唤醒了肖雨栖跑远的思绪。 她眼眸闪了闪,望了望声音传来的方向,复又回头看着纪允。 “纪九,这什么长生碑的玩意,照道理不是应该立在什么固定的地方,就跟那什么界碑啊,石碑的玩意一样的么?怎么……”。 纪允仿佛是知道肖雨栖的疑惑,他解释道。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这样,只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实的演变,为了提现感恩的诚心,也是为了满足一些特殊情况,比如报恩者困苦,财力不足等等原因,长生碑便沦为了两种。 一种是在受恩的地方立大碑; 一种是在家中立如此小石碑; 况且百姓日子苦,立这种小石碑,一来能省些钱才人力,二来也方便日日上香供奉,只要诚心,其实都是一样。”。 听完纪允的科普,肖雨栖了然的点头,“哦,原来如此。”,随即她又指着地上的长生碑,一脸的唏嘘感慨,“那如果有人给我立了长生碑,遇到危险灾难时,对方还不忘了时刻带着这块碑,跟曾经他承诺的那样,纪九你说,这个人是不是很不错?”。 最起码品性应该是不差的! “嗯,是不错!”,纪允想了想,仿佛是了然了什么,当即点头附和。 肖雨栖得了纪允的肯定,她忽然哈哈的笑了起来,“即是如此,那抱着姑奶奶长生碑的这个倒霉蛋就应该救!”。 肖雨栖果断的表示,那位被多人围殴,都不忘了护着她的长生碑的倒霉蛋,她救定了! 心随意动,肖雨栖放下纪允,果断出手。 倒是没下杀手,只一招掀翻了正在狂揍倒霉蛋的一群瘦麻杆,伸手拽起地上那个,直到此刻手中还紧紧握着榆树皮的倒霉蛋,肖雨栖透过表面看本质,定睛一看,呦呵!还真是曾经的熟悉面孔。 只不过当初的少年,已经是眼下的青年了。 “你是丁五六?”。 身上脸上都是青紫一片的丁五六,满心绝望,以为这次自己真的死定了的他,努力睁开肿胀的双眼一看,面前居然是个漂亮灵气的小姑娘,看面部轮廓,自己还有些依稀的熟悉,只是看了半天,他也没从脑子里翻出记忆来,一时间没认出来。 不过对于救命之恩,丁五六这脑子梗的家伙,忙就颤颤巍巍的爬起身,跪在地上,俯身给肖雨栖磕头行大礼,“丁五六谢过恩人救命之恩。”。 肖雨栖跟蚂蚱一样,迅速避过面前磕头的人,回身把纪允已经捡到手里的长生碑拿在手上,转头蹦跶到丁五六身边,挥舞着手里的长生碑,“哎哎,你赶紧起来,看看这玩意是你的么?”。 丁五六闻言,微微抬头,一眼便看到了,恩人递到自己跟前的长生碑,他面上一喜,当即露出失而复得的笑容,“哎哎,是小人的,这长生碑是小人家的!”。 这可是曾经舍他们老丁家救命的金子,救了他娘,也等于救了他们一家于水火的小恩人的长生碑呢。 看着对方欣喜的,双手虔诚的接过刻着自己名字的长生碑,肖雨栖很是唏嘘,也不急着表明身份,只蹲下来低头问他。 “就这么个破烂石头片子,你怎么还这般宝贝?连逃难都带着?”。 正在拎着破烂衣袖,小心擦拭着长生碑上泥土的丁五六闻言,身子蓦地一顿,眼里溢出一种肖雨栖也看不懂的情绪,声音似回忆,似感怀。 “恩人不知,这长生碑供奉的人,也是曾经帮助过小人一家的恩人呢,小人的父母总教导小人,得人恩果千年记,有能力回报就得倾力回报,若是没有能力也不能做个白眼狼。别的做不到,可早中晚三柱香,铭记恩人的恩人,不做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这是应当的本份!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肖雨栖好奇。 丁五六苦笑,“只可惜小人如今没能力,便是带着恩人的长生碑,也已经好久没有给恩人上过供奉,上过香了啊……”。 亏得当初小恩人离别时,还特特交代叮嘱自己,早中晚三餐都不能断,还要多上好东西,只可惜,自己…… 说来惭愧,逃难来的一路,他连父母亲人都保不住,眼下也即将保不住妻儿的性命,更甚至要不是有恩人相助,他连自己的小命也玩完了,说来都是满满的羞愧呀! 不过说起恩人,曾经舍金容他救母的小恩人是恩人,眼下危难之际救了自己的恩人也是恩人呀! 是恩就得想着报,眼下自己能力有限报不上,最起码也得知道恩人姓甚名谁吧? 想到此,丁五六虔诚的把手里的长生碑放到一边,自己再次俯身,额头紧贴着地面,在肖雨栖反应不及的惊楞中磕了个头。 “不知恩人姓甚名谁?可否告知小人?小人……”,此刻,虔诚的,一心一意想求得恩人姓名的丁五六完全忽略了,刚才恩人救他的时候,口口声声问他可是丁五六的话啦。 他自逃难出来,身边没有熟悉的亲朋,刚才因为巧运得到了块榆树而被其他的灾民盯上,大家都互相不认识,何人知道他叫丁五六? 正文 第七百四十七章 不愿回首的记忆 不得不说,人呀,一旦饿坏了,脑子都跟着钝了,秀逗了,根本不在状态。 眼下的丁五六不就是如此,这货直到眼下,都根本完全没想起来这一茬来。 还是肖雨栖好笑的看着面前的丁五六,莫名的就想到了曾经,一口俨定要给自己立长生碑,害得自己闹了笑话,还有他亲自送自己包袱时的往昔模样。 时光仿佛突然倒退,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 “怎么?丁小哥,你还想再给我来块长生碑不成?”,肖雨栖好笑的打趣,“不过便是立碑,你还有好东西供奉我吗?哈哈哈,而且吧,丁小哥,我姓甚名谁什么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喏喏,长生碑上刻的明明白白的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丁五六努力分辨着恩人口中,话里的意思,顺着对方戏谑的眼神,看了看自己刚刚放在身边的长生碑。 看着看着,蓦地,丁五六眼神一变,一双黄浊的眼中迸发出明亮,嘴巴下意识的张大,再张大,“您,您,您是当初的小恩人?”。 天!怎么会这样?他丁五六何德何能,居然有如此的幸运? 肖雨栖可不知道丁五六此刻如坐过山车般的心情,她洒脱的点点头,“嗯啦,是我,就是我肖雨栖呀!丁小哥一别经年,你可还好?”,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知道他叫丁五六?她虽然能驱鬼,却不是神棍,真心算不到的说。 肖雨栖笑眯眯点头承认的那一刹那,丁五六只觉得眼前如烟花炸开,真好,乱世中还能再遇恩人,故人,这样的感觉真好! 看丁五六一脸呆样,肖雨栖也是疑惑,“丁小哥,当初你不是在北道上的驿站帮忙做活么?如今为何会流落与此?莫不是你举家搬迁啦?”。 这个问题,从她见到那块刻着自己的名字,由纪允普及了解的长生碑,猜到倒霉蛋是丁五六开始,她心里就一直在疑惑好奇了。 被肖雨栖扶起的丁五六,正弯腰回身去捡长生碑呢,听到恩人的问话,他的思绪,瞬间就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 那时候在驿站里做工,母亲病了,自己问师傅借钱而不得后,是幸运的遇到了眼前尚且年幼的小恩人,他才得了她心善舍的金瓜子,替母亲治好了病,而且还有剩余。 那时候的自己呀,年少不更事,也年轻气盛,就觉得吧,母亲病好了,自己又有的是力气,跟家里的父母兄弟们一起,下苦力好好干几年,何愁日子过不好? 只可惜,老天自来都不愿疼穷苦人! 自己不断的刻苦与努力,一点点的,一点点的学到了本事,眼看着就要出师了的时候,天崩了!整个大黔——乱了…… 至今他都记得,那五部的恶狼一路席卷他大黔的国土时的恐惧,也死死的记得,昔日的净土上四起的狼烟,还有皇帝陛下无情的抛弃…… 因着在驿站做活的便利,也是他丁五六的幸运,机缘巧合,侥幸偷听到了西北战乱起,恶狼直扑内陆的噩耗,当时他都吓傻了。 回过神来后,按着自己噗通乱跳的心,他就想啊,他丁五六是可以不怕死,可是自己的爹娘跟兄弟姐妹们都还小,不能白白牺牲在恶狼们的铁蹄之下。 为了活命,他连夜奔逃回家,果断的带着亲人,抛家舍业的离开了生他养他的故土,听了娘的建议,趁着眼下还算安稳,全家人星夜兼程的,投被庐州府的小姨妈去。 再后来,没等他们将将找到小姨妈安稳下来,便听到了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居然舍了国都,舍了他们这些百姓,舍了半壁江山偷偷南下的噩耗。 不得已,为了谨慎起见,怕死也不想死的他们,也只能匆忙而又狼狈的开始了长时间的奔命。 他们本是想朝着南边,跟随着陛下与那些权贵大官们的屁股后头,一鼓作气的逃到南边去,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他们身处底层,得到的消息太晚,拖家带口的,家里又穷,又没有牲口代步,而敌人来的又太快,两条腿的人,哪里跑得过四条腿的牲口? 逃来逃去,最终也没能逃过南江去,犹记得他们拼尽性命跑到南江边时,等待着他们的,却是江边熊熊的烈火,那是狗皇帝的人在烧船…… 没了船,过不去江,狗皇帝绝了他们的生路,人人俯倒在江边,朝着对面哭啊,喊啊,却没有一丝的希望。 真的不想死啊!都不想死! 凭着心里的一口气,自己果断的领着家人重新开始了奔命逃亡,只可怜他们东躲西藏,为了躲避恶狼,他们与小姨一家失散了,兄弟姐妹五去了三,父亲也失了一条腿。 眼看着就要熬不下去,躲不下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终于开了眼,恶狼们居然没再继续南渡,居然建立了北鑫王朝,还天天喊话说,会如何如何善待他们这些大黔的百姓,四处发布告令,让他们归乡,给地、给粮云云。 实在坚持不下去的他们,最后一家商议后决定出去看看,心说大不了就是一个死,总比继续躲着窝窝囊囊的饿死强。 又因为母亲时刻记挂着失散的小姨妈,最后,他们一家子又走上了回头路,回到了小姨妈的婆家家乡。 只可惜,回来的只有他们,并没有小姨一家的踪影,至今也不知他们是生还是死…… 带着悲伤,他们老丁家顶了小姨一家的名,在小姨婆家的这片土地扎下了根,开始了在北鑫王朝下艰难的讨生活,那是比在大黔王朝更难的挣扎求存。 北鑫王朝日子过的比以往更苦,更难熬不说,大家或者,心里还没有希望,没有活气,毕竟北鑫的苛捐杂税高不说,各种劳役频繁不说,便是最基本的嫁娶,也是…… 唉! 你以为这就是最难,最苦的吗? 不,人生啊……你永远也想不到,前方等待着你的是甜还是苦,是人还是鬼…… 他丁五六,乃至全家人,更甚至是整个北地的百姓,万万都想不到的是,他们的日子,还能比眼下更苦更糟糕。 正文 第七百四十八章 甩头就走是几个意思? 从去年秋日开始,老天爷爷就一直不开恩,使了大劲的,一直在折腾他们这些穷苦人。 冬日里的大雪,春日里的无雨,夏日里的爆晒,到秋日里的蝗灾,一样样,一样样的,哪怕是南黔的大军终于渡过了南江打了回来,势如破竹的接连收复了失地,这样天大的好消息,也没能挪开压在他们头顶上,一座名叫饥荒的大山。 没有喜悦,他们满身心都只剩下疲惫与麻木。 他们全家人跟许许多多的人家一样,再度走上了逃亡,漂泊如浮萍一样的求生路。 这一路上,父母为了更他们这些儿孙省一口吃的,双双把自己活活吊死在了歪脖树上; 弟媳为了护住被抢去当菜肉的儿女,自己被开水烫伤,只坚持了不过短短两日就没了性命; 弟弟为了护住自己媳妇用命护下来的一双儿女,找到的食物都供给了孩子们,偷偷的背着他,瞒着他,活活把自己饿死在了逃荒的路上; 她的妻子也是个好的,面对兄弟的一双遗孤,面对自家的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既然也走上了弟弟的老路,把所有的食物都让给了孩子,若不是自己发现的早,想来她也…… 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丁五六觉得,他再坚强的心也承受不住。 可承受不住,作为家里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成年的男人,他也必须得继续承受。 因为他的身后,是六张等待着他喂饱的嘴。 这便是自己被打死,即便怀里的长生碑掉落,也无法松开,紧握住榆树皮的手的最根本原因。 眼下,恩人为他为何流落与此? 丁五六悲怆的,一时悲从心来,呵呵呵心酸的笑着,笑的眼泪横流。 他能把自己糟糕的过往说给恩人听,糟污了恩人的耳朵吗?不,他不能! 所以,丁五六哭着笑,笑着哭,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一抹脸上不自觉溢出的苦泪,郑重的又朝肖雨栖双手合十,弯腰作揖行了一个大礼后,不愿拖累恩人的他,抱起长生碑转头就走,不带一点犹豫,甚至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这是嘛回事?好好的正说话呢?如此莫名其妙,甩头就走算几个意思?眼前的一幕,看的肖雨栖惊愕的张大了小嘴直愣神。 “不是,他这是几个意思?”,肖雨栖不明所以的看向边上的纪允,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纪允这个人精子,从头到尾的把丁五六的表现看在眼里,心里倒是明白了丁五六的意思,眼里终于也有了一丝欣赏。 “他这是不想拖累你。”,纪允感慨的给出了答案,却也正正是猜准了丁五六心底的真实。 这个叫丁五六的家伙倒也难得,自身都如此落魄了,却还身正心正,没想着说,要求一求明显情况还不错的曾经恩人博取同情,求得帮助,走的那般的决绝,不想拖累他们的心那般坚定,这在乱世里倒是极其少见,也很难得。 肖雨栖看着骷髅样老熟人,一步三晃远去的孤单背影,想着这倒霉蛋身上的伤,嘴里小小声骂了句笨蛋,转头却气呼呼的朝着刚才自己掀翻到一旁,眼下还爬不起来的几个灾民去了。 这几个家伙,自己不去老老实实的找吃的,净想着占便宜,打劫别人。 是,他们是可怜,是命不好,可被他们打劫的人,难道就不可怜了吗? 再说,那倒霉蛋既然是自己的老熟人,那么先前的轻轻发下,眼下自己也是可以再度重重拿起的。 冲上去,很是不客气的一人一下,踩断了每个人的一只手,算是给了他们教训,肖雨栖转身回来后,果断的拉起纪允,忙就追逐走远的倒霉蛋丁五六而去。 毕竟相识一场,再相聚就是缘份。 既然都这么有缘,眼睁睁的看着倒霉蛋继续倒霉,活活饿死,那不是她肖雨栖的风格呀! 她眼下再困难,大全里还有几十斤的茯苓打底,怎么地也比倒霉蛋强不是。 再说了,若是她下功夫去找食物,再困难的情况下,总归是能有所收获的。 抓紧时间追人的肖雨栖,心里自我感觉良好的如是想着。 …… “孩他爹,你回来啦!”。 破庙里,窝在神像后搂着五个孩儿瑟瑟发抖,满心担忧的妇人,听到破庙外传来动静,她悄悄摸的探出头去查看。 一眼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妇人欣喜,拍了拍身前的五个孩儿,安抚好他们后,自己迈动着软的跟面条一样,早就没有力气的双腿,强打着力气跑出来迎接丈夫。 嘴里的话音都还没有落下,等妇人看清楚自家男人的面相后,妇人大惊。 “天!孩他爹,你的脸这是怎么啦?可是被人打啦?该死的是哪个天杀的……”,妇人顿时心惊,一边愤恨不平的骂着,一边心疼的掉眼泪。 她当家的要是再出什么事情,自己跟孩子们可怎么办? 丁五六抓住妻子急急伸来,想要抚摸自己脸上青紫的手直摇头,“满娘,我没事,你别嘘,担心吓到孩子们……”。 才说着呢,神像后的五个孩子们早就等不及,一个个手拉手,姐姐拉着弟弟,哥哥拉着妹妹的全都跑了出来,一个个的站在满娘的身边,抬头关切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大伯。 “爹,爹,您怎么啦?”。 “大伯,您痛不痛?下回出去找吃的,您带我一个吧,我长大了,是男子汉了,能打人!”。 看着面前的孩子门,丁五六虽然身体疼痛,心却是安慰的。 把手里一直紧捏着不放的宝贝榆树皮递给妻子,丁五六强打起精神安排,“满娘,今天的收获不错,你赶紧把这榆树皮磨粉,待会我捡点柴火回来,咱们熬糊糊吃。”。 满娘偏头吸了吸鼻子,强抹了把眼泪,再回头时眼眶红红。 她伸手接过染着点点猩红的榆树皮,想到了什么,心里钝痛着,脸上却带着笑的点点头,“好,我来磨粉,孩他爹,你赶紧坐下来松快松快,捡柴火你也甭去了,孩子们都乖的很,都捡了好多,你看那……”。 正文 第七百四十九章 咱们跑吧孩他爹! 满娘本是想安慰丈夫,让他别操心太多,好好休息,这些事情自己与孩子们都能干。 特意让他看墙角的柴火,无非是想安丈夫的心,满娘却偏偏忘了,丈夫对有些事情的过份在意。 满娘的话都还没有说完,丁五六就先急上了。 “你糊涂!满娘,难道你忘了,我先前是怎么交代你的啦?啊?咳咳咳……咱们家娃儿都小,咱老丁家的藤上就这五个娃啊!咱最大的大妮儿,今年不过才将将七岁的年纪,而外头,可都是饿红了眼的畜生,万一哪一个出事,我,我,咳咳咳,你,你……”。 知道丈夫生气什么,看着他剧烈咳嗽的模样,满娘心疼不已。 根本顾不上计较丈夫教训自己的话,满娘急切的上前,一边轻拍丈夫的背给他顺气,一边急急解释道。 “孩他爹,丁大郎!你先别急,我没让孩子们单独出门,我跟着他们一道去的,而且我们有避着人,就在庙外头捡了点柴火就回来了,你别急,千万别急……”。 “爹,爹,您喝水,别急,别气,我们都乖……”。 看到自家亲爹咳嗽的厉害,早熟的七岁大妮儿,赶紧蹬蹬蹬的跑回到神像后头,把她往先没舍得喝,故意省下来,偷偷藏起来的半碗水给端了出来,捧到父亲跟前,瘦弱的小脸高高昂起,急切的盼着父亲喝下去。 其他四个娃儿们也跟着一脸的急切担忧,生怕丁五六有个什么好歹,一个个担心的都红了眼眶。 丁五六看着担忧着急自己的妻子,扫过孝顺的孩子们,心里甚是安慰,努力平复的他,在感觉好了许多后幽幽开口,“我没事,我只是……”。 “你只是个笨蛋!”。 破庙内,被妻子孩子们拱卫在一起的丁五六话都没说完,当即就被破庙外,悄默声跟踪至此的肖雨栖给截断了话头。 人家外星人还大言不惭的,奉送了倒霉蛋丁五六这么个中肯的评价。 那一刻,听到熟悉的声音,丁五六简直都惊呆了! 他不是什么都没说,出于不愿牵累恩人的考虑,自己个当了白眼狼,抛下恩人单独回来了么? 他那样的态度,恩人不是该生气,然后大骂他丁五六忘恩负义后,然后气愤不已的转身带着同伴就离开的么? 为何眼下,恩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明明回来的一路上,自己不仅时刻回头看恩人有无跟上,为此还不惜浪费了体力绕了远路,结果怎么还? 不说这个还好,说起这个绕路,肖雨栖才会那么生气窝火,让小心翼翼避着某人,紧紧跟了一路的她,大骂这个倒霉蛋是笨蛋呀!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把破庙中大大小小七口人吓了一大跳。 特别是丁五六,听到恩人熟悉的声音,他只差没有拿着自己个的脑袋去撞墙。 他怎么就辣么的笨,怎么就辣么的蠢,连恩人跟在身后随着自己一道来了也毫无所察呢? 明明他都有很小心,再小心的。 满娘完全不知丈夫此刻内心的懊悔。 当外头声音传进破庙的那一刹那,满娘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急忙把身边的五个孩子,强势的往自己身后一拉,自己强势的往他们身前一档,站在丈夫身边惊疑不定着。 “什,什么人?”。 不怪自己害怕胆寒,实在是,如今他们就丈夫一个成年男人,还是吃不饱没体力的独自一人,要护着不中用的自己还有五个娃儿,满娘想想都觉得艰难害怕。 逃荒来的一路,他们看的,经历过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多少的娃儿被抱出去,或者是被偷了,被抢了换成了一碗菜肉,多少的家庭妻离子散,死死散散。 要是不害怕,丈夫也不会连捡柴火这样的事情,都不敢让孩子们单独去干,不就是怕…… “孩他爹,咱们跑,跑吧……”。 没等门外的人彻底进门,根本没工夫去看清楚来人,就凭着对方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哪怕听话音是个女人,满娘也觉得,来人不是自家七口能对付得了的。 而且即便能对付,他们一家就这七条命了,损了哪一个,都是要她的命。 不怪乎满娘心慌的两股战战,害怕胆怯的想要逃。 颤抖的拉着丈夫,话音才落到一半,懊悔的丁五六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肖雨栖却已然拉着纪允进了门来。 打一眼扫过不大的破庙里的几口人,肖雨栖摇头。 看着丁五六身边的妇人,又看了看对方身后那一串怯生生,眼里却带着狠的小崽子们,肖雨栖率先一步开口招呼着。 “是丁家嫂嫂吧,我是丁大哥的老朋友,咱们是故人,你别怕昂。”。 她的语气不由放软和,介绍自己的同时,肖雨栖更没拿自己当外人。 一点也不带见外的进了破庙就在四下打量,准备选块好地方,先把身后拉着纪允给放下。 面对这般的自来熟的陌生人,满娘满心的疑惑不解。 两眼死死盯着对面,自顾自在破庙内找地方放人的陌生姑娘,一边惊疑不定的悄悄拉了拉丈夫的衣袖。 “故,故人?”,自家哪里有什么故人哟!“孩他爹,咱家还,还有故人?”。 丁五六看了看恩人的架势,知道自己这是必定要牵累恩人了,苦笑一声,朝着妻子点点头。 “嗯,是故人。”,不仅是故人,其实还是恩人。 点头回应着妻子的疑问,丁五六说着,把怀里份量不轻的长生碑掏了出来,“是咱家这位恩人!”。 满娘见状,哪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就是当初舍了金,救了婆母的小恩人?”,满娘语气惊讶着,心说这是何等的缘分? “对,就是小恩人,刚才有人抢我的榆树皮,也是恩人救的命。”。 “天!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孩他爹那你没事吧?”。 “没,恩人出手的及时。”。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满娘检查丈夫的情况,见丈夫除了外伤,倒不像是真有大事的样子,满娘心里大大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止不住的叹气。 看恩人的模样,想来情况也不大好吧? 正文 第七百五十章 由于用力过猛 毕竟她小小一姑娘家,还带着个伤号呢,也不知让恩人姑娘伺候的,到底是恩人的什么人? 莫不是她男人?或者是兄长? 不过,想来这些都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是…… 唉!又多了两张嘴啊,就丈夫找回来的这点子榆树皮,磨的再细,水加的再多,怕是也哄不饱肚子,不够吃啊! 而且为难人的是,如今水也不好找呀! 满娘心里越发的苦,可看着已经朝恩人走过去,忙着招呼人恩人去的丈夫,满娘什么怨怪的话都说不出来。 丁家的祖训家风,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得人恩果千年记。 当初逃难,她就说不要带那长生碑的累赘,公婆死活都不许不说,连丈夫与小叔子他们都说了自己,眼下这情况…… 唉! 恩人两次施恩,眼下还救了自家的丈夫,虽然她不知道,为何刚才丈夫会独自一人回来,又为何听到恩人的声音后会脸上自责又懊恼。 她只知道,自己得赶紧给恩人弄点吃的,哪怕自己不吃,也得…… 满娘的心情酸着呕,呕着苦,最终却只得招呼着自家的大女一起,准备去把榆树皮给磨了,赶紧做点吃的来。 在放下纪允的时候,丁五六已经上来帮忙,一边帮她扶着人,嘴里一边还自责内疚的懊悔,“恩人,我,我不是……”。 肖雨栖松下肩膀上的缚绳,回头看着都不知道以何脸面对自己,嘴里吞吞吐吐苦巴巴的丁五六,她好笑着。 空出的手,豪气的拍了拍丁五六的肩膀。 “丁小哥,咱们可是老朋友了,不说这些多余的话,眼下我没得地方落脚,就是不知道丁小哥能不能收留我们一晚上呀?”。 “恩人哪里的话,我……”。 “叫我小栖吧,丁小哥难道忘了,我叫肖雨栖呀!”。 “小栖恩人,我先前……”。 丁五六心里苦! 自家的情况他自己知道,一家七张嘴要吃,走到现在落脚破庙,不正是因为,他们再也没有能力走下去了么。 与其说是在这里休整,还不如说是在这里等死。 他甚至还破罐子破摔的想着,即便是死,一家人全全乎乎的在一起,也总比再走下去,沦为别人锅里的肉,陆陆续续死在那个犄角旮旯里,曝尸荒野的强。 少时就在驿站讨生活,见过来来往往的人多了,接触的人多了,丁五六自有看人的一套准则。 而很明显的,小恩人别看年纪比自己小那么多,还是个姑娘家,虽然说样子也狼狈,可恩人的步履却稳健,而且还能以一己之力救下自己,一下子干翻那些凶恶的狼,再加之对方小小一姑娘,还能带着个残废,这样的人能是没本事没能力的? 可人家再有本事,再有能力,也不欠自己的呀。 他虽然明知道,扒上对方,他们一家子兴许就能活。 可是再看对方小小一姑娘,估计都还没有到及笄之年,再回忆起当初驿站里,那么小小一个人,用温暖的小手,把一颗金瓜子放进自己手心里的温暖,他丁五六就做不到这样恩将仇报,狼心狗肺的事情。 毕竟,在这样的乱世里,再能耐的人,被他们一家七口扒拉上,那绝对就是拖累。 所以,当时,自己宁可被骂忘恩负义,也走的决绝。 只是万万没想到,恩人她居然跟来了,跟来了不说,还是那般的体贴为人着想。 真真是,儿时装酷,大了装弱,其实不就是为了帮助自己这个没卵用的窝囊废么! 如若不然,就凭着人家一把掀翻五六个混蛋的能力,哪里不能落脚?恩人这么说,估计还是顾忌了他的脸面啊! 心里想的分明,可越是这样,丁五六心头就越是发苦,愧不能受。 “恩人……”。 “小栖!”,肖雨栖也是醉了,怎么自己面对的这些人,都爱动不动喊恩人的毛病,就是改不掉呢? 丁五六呵呵苦笑,倒是从善如流,“小栖恩人。”。 罢罢罢,随他们去,自己血槽已空,实在是已无力反驳。 “小栖恩人我帮您把这位……”。 “他叫纪九,我朋友。”。 “哦哦,恩人这边靠近庙门,夜里风大,您跟这位纪九爷到神像那边落脚吧,那边暖和。”。 恩人既然都来了,看样子还是因为不放心自己跟着来的,那不管怎么说,先让恩人安顿下来再议。 肖雨栖也不客气,嗯啦的应声后,随即就弯腰去捡刚刚松开的绳子,准备背上转移阵地呢,丁五六就急急道:“我来,我来,哎呦……”。 可怜见的,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成年汉子,在饥饿与不断的逃亡下,被欺辱困苦折磨的,居然连纪负负这么个小白脸都扶不动。 争抢着要帮忙的人,结果没有料到,小白脸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明明看着像是弱不禁风的一少年人,身体的份量还真就不轻。 再加上四不像上,位于纪负负脚底端的包袱皮里,还放着还几个,他俩避人耳目用的茯苓呢。 好吧,可怜的丁五六,由于一个用力过猛,额…… 实在是软的没有力气,伸手一抬之下,自己倒是屁股蹲坐到地上去了。 丁五六嘴里下意识的惊呼一声,吸引了肖雨栖与纪允的目光不说,更是吸引了佛像后,正忙碌磨粉的母女孩子几个。 肖雨栖与纪允俱都哭笑不得的,双双看着茫然无措窘迫不已的丁五六。 肖雨栖忍住不厚道的笑,尽量不去看某人可怜兮兮的模样,考虑到对方的面子,她也不去抓缚绳了,两手握住四不像的把手,跟拉推车一样,拉着人就走。 “丁小哥,我来就好,纪九这个家伙比较重。”。 这话说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纪允,耳朵尖都红了不说,心里也是无奈的很。 拉着人到了神相边上,把纪允放下,扶着他靠在神案边上,直起腰来的时候,肖雨栖蓦地就看到,神像后头,正在俭省着,小心翼翼磨榆树皮粉的母子几个。 她就说自己忘记了什么来着! “对了,丁小哥,还有丁家嫂子,这个东西能不能麻烦你们帮忙处理下。”。 正文 第七百五十一章 一家子的老实头 想着昔日那般瘦弱,委屈的小可怜丁小哥,如今都是娃他爹了,还一下就下了五个蛋,战斗力那是杠杠的,她也挺佩服的。 心里唏嘘,打趣,调侃,各种滋味涌上心头,肖雨栖手上的动作却不慢,直接扒拉下纪允脚下的包袱,掏出一颗茯苓就塞给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丁五六。 丁五六傻眼,“小栖恩人,这是何物?”。 把剩下的茯苓原样放回去,继续用包袱皮包好塞纪允脚下的肖雨栖闻言,肖雨栖回头笑嘻嘻的解释,“哦,这玩意叫茯苓,可以吃的,味道粉粉的,能当粮食哄饱肚子,是纪九找到的食物。”。 一听是食物,正在左右转着手里这个偌大的,份量还很足的黑疙瘩的丁五六,整个人蓦地一僵,忽然就跟被蜂蜇了一样,几乎是跳着脚的,把手里的黑疙瘩往肖雨栖怀里塞。 开国际玩笑! 刚才他还在心里暗暗发誓,绝对不占恩人的便宜,不能拖累恩人的,怎么眼下就来了? “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我,我不能要!”。 个傻子! 肖雨栖看着丁五六一副拒绝毒药的模样,心里摇头不止。 自己跟妻儿都要饿死了,居然还有力气拒绝到了嘴边的食物,可不就是个大傻子么? 这要是自己,绝对是笑眯眯的上去接过,然后诚恳的道谢,绝对不会把到了手的食物往外推,若是心里真过意不去,大不了以后加倍偿还就去。 怎么能有人这么傻呢? 不过对这样的傻子,自己历来是狠不下心的。 把黑疙瘩强势的推回去,戏精栖再度上线。 “丁小哥,这又不是给你的,我这不是看到嫂子在忙活着磨粉,就想让你跟嫂子帮帮忙,顺便帮我把这玩意的皮去了,然后给我磨碎了,熬一锅羹出来而已。”,说着,又解下腰间挂着的水囊,“喏,水在这里,麻烦你们了。”。 原来是这样! 果真是傻缺的丁五六,居然信了戏精的话。 丁五六大大的松了口气的同时,伸手接过肖雨栖递过来的水囊,嘴里连连道:“哦,原来是这样呀!小栖恩人您放心,我这就跟我婆娘给您做羹,您也顺道尝尝我的手艺,保管一会就好。”。 只要不是拖累恩人,他自然是乐意效劳的。 况且,曾经遇到小小一个的恩人时,那时候的自己还没有出师,如今自己虽然是出师了,却苦于没有食物供奉。 说来还是自己没本事,想要恩人尝尝自己的手艺,还得恩人自己出食物,他真是…… 心里懊恼着,丁五六急忙抱着黑疙瘩茯苓,提着水囊就转到神像后头去。 说来,自打在这小小的破庙落脚,他们但凡找到一点点吃的,都是先在神像后躲着弄好了后再拿出来的,就是生怕被人惦记,被人抢。 老实的一家子,带出来的孩子也是个老实种,这从丁五六的爹娘对丁五六的教导,再从丁五六自身,再从他们教导出来的孩子,特别是眼下他们一家子沦落到如此地步,是个有眼睛的人就能看得出来。 安顿好纪允的肖雨栖,拜托了丁五六帮自己看着点人,又叮嘱好某人自己休息休息,肖雨栖倒是放心的很,直接出了破庙去找水,找食物,顺便多捡点柴火去了。 只可怜老实头丁五六一家,居然一点都没有怀疑过,这货是想把残废丢下来给他们负责?简直是盲目的信任所谓的恩人,信任到了极点。 特别是某人,还直拍着自己的胸脯说什么,你只管去!看的纪允都摇头牙酸。 而只管去的肖雨栖,她可不是只管去么,她还打算趁着下午有时间,要大干一场呢! 按照她先前的心思,在拉着纪允跟上丁五六的时候,两人就商议过了。 先过来看看,若是这一家子值得帮,那就带着他们一起上路,若是不值得,到时候再悄默声的走人就是,这事情纪允也毫无原则的点头应了肖雨栖的。 然后经过刚才的接触下来,肖雨栖发现自己并不反感这一家子,有心要带着一起,那么七张嘴呢,自己又不打算暴露秘密,自然是趁着一切的机会,赶紧找食物与水才行,越多越好! 带着胖胖,领着小乖乖们,趁着眼下天色还早,撒出去赶紧多寻寻啊。 忙活开的肖雨栖不知道的是,破庙里,被爹娘叮嘱要好好照顾恩人朋友的大妮儿,小心翼翼的端着刚才那半碗,自己亲爹没喝的水,小家伙舔着干裂的唇,真诚的捧到残废允面前。 “恩人哥哥,你,你喝水……”。 虽然她很很很舍不得自己一点点省下来,准备孝敬爹的水,给这个长的特别漂亮的恩人残废哥哥喝,只可惜,爹娘都发话了,自己再舍不得也不能不端。 纪允个人精子,大妮儿在他面前,那就是一张一眼便能看到底的白纸。 见小丫头添唇,眼里带着不舍的小模样,纪允轻笑一声,摇头摆手,“我不是你家的恩人,我也不喝,你端回去吧。”。 好吧,死小白脸,对待人家个小姑娘都如此的冷硬,真是白活了两辈子,难怪表白了都哄不来媳妇,因为他根本就是超级白痴大直男呀! 大妮儿看着残废恩人哥哥的冷酷模样,吓的小心肝颤巍巍的,想哭,可惜眼睛干。 纪允见状头疼,他就知道,这天底下所有的女的都烦神,只除了他家小姑娘! 疲惫的抬手捏了捏额角,纪允难得的扯出一抹自认为温和的表情,“我不渴,不喝,谢谢。”,这样对待肖雨栖以外的女性,真的是头一回! 要知道,当初刚刚跟肖雨栖碰面的时候,他无论是对待肖雨栖,还是对待那什么公主,几乎所有的雌雄都是一般无二的冷酷的好吧!又冷又臭的说!即便后来知道了肖雨栖是姑娘家,也依旧是如此呢。 大妮儿可怜巴巴的,憋着委屈,小心翼翼的端着半碗水回去了,心里却高兴残废恩人哥哥不喝,她爹就能喝。 爹多喝一口水,就能多一点力气,多一点力气,就能多找到一些食物,多找到一些食物,他们就能多吃一口,多吃一口,他们就能多活一天,真好! 正文 第七百五十二章 娘,三蛋蛋就吃一点点好不 “娘,娘,这个黑疙瘩里面居然是白的噎,看样子都好好吃的样子!”。 “嗯,我儿说的对,应该是好吃的!”,可惜不是他们的食物,是恩人的食物,他们不能动啊! 满娘听着最小的儿子,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手里,渐渐露出白肉的茯苓,一脸惊奇惊喜喊出来的话,刺激的她眼睛发酸,心里发苦。 可惜啊,小儿却不知。 “娘,娘,那等回头糊糊煮好了,能给三蛋蛋尝一尝吗?”,三岁的小家伙明知道不能讨食,可饿坏了的他,还是忍不住的举着鸡爪子样的小黑手,憨憨的比划了头发丝般的细小缝隙,“三蛋蛋乖,就吃一点点好不?”。 孩子这般小心翼翼讨食的模样,看得满娘忍不住呜呜呜的哭泣了起来。 满娘这一哭,边上拖着沉重的身躯忙着削皮,基本上是削一块皮,就得喘口气的丁五六闻声后,瞬间沉默了。 因为小儿子的童言童语,孩子那一丝小小的期盼,也是压弯他脊梁的最后稻草。 “满娘,是我对不住你们,怪我没本事。”。 “不!孩他爹,五六哥,你有本事,比所有人都有本事!要不是你,我们娘几个也活不到现在。”。 这一路逃难,死的人不知凡几,好多年轻力壮的汉子都不一定能坚持到现在,而他们家老的老小的小,要不是自家的丈夫,他们指不定早就死了,肉都化了! 满娘心里很清楚,丈夫虽说耿直老实了些,可若不是这样的丈夫,她一个妇道人家,兴许早就跟别人家一样,一把小米就被丈夫给卖了,孩子们说不定也早就被抱去换了菜肉,这样的例子,自己一路看的还少吗? 谁会如自家这个老实头一样,连小叔子的一双儿女都坚定的咬牙养着,哪怕自己不吃都养着。 所以,跟着这样的男人,哪怕饿死,她也不苦! “孩他爹,你莫要再说这样的话,只要咱们一家都在一起,整整齐齐的,好好的,便是死……”。 “大伯,伯娘,你们别这样,我们都不能死,都要活的好好的!”。 说起死,亲历了爷奶的死亡,父母的死亡,二房年仅六岁的长子大蛋蛋,忍不住的低泣起来,他不想再听到这个死字,真的不想! 逃荒一路,先是没了爷奶,再是没了爹娘,若是再没了大伯跟伯娘,大蛋蛋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跟三岁的妹妹,还有七岁的大妮儿姐,五岁的二蛋蛋,二岁是三蛋蛋可怎么活! 为了转移这个沉重的,他根本不想面对的话题,大蛋蛋眼眶红红的,吸着鼻子,伸手把身边妹妹塞进嘴里吃的爪子拉出来,下意识的看到自家妹妹望着边上,自家大伯手里的白茯苓,心里发酸。 可是大蛋蛋也知道,这是他们老丁家恩人的东西,他们不能碰。 肚子咕噜噜叫的大蛋蛋,眼神蓦地落到了掉落一旁的黑色茯苓皮上,心思重的小家伙,脑子里忽然冒出个念头,指着茯苓皮激动道。 “大伯,伯娘,茯苓是恩人的咱们不能动,那这些茯苓皮呢?既然里面的肉能吃,那外头的皮应该也能吃吧?”,虽然说丑是丑了点,但是既然都是果子,想必也跟柿子枣子一般,皮该是能吃的吧? 大蛋蛋满含期待的望着身边的亲人,大家一开始也真没想到这一茬,在听了大蛋蛋的话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学了厨艺,在他们心中很能干,很有本事的丁五六看。 丁五六被六双期待的眼睛齐刷刷的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羞愧的道。 “别,别看我呀,这玩意我在驿站那么些年,根本就没有接触过,便是当初给阿娘抓药,在药铺里看到过,那也是一粒粒白中泛黄的成品,至于这皮儿能不能吃,我,我,我也不知道啊!”。 “我觉得应该能吃!”,满娘其实跟大蛋蛋想的是一样的。 “我也觉得能吃!”,大蛋蛋想着,即便不能吃,大家一起吃了一起死,死前当个饱死鬼也是好的呀。 大妮儿看着举棋不定的家人,想了想,一咬牙,一跺脚,“爹娘,你们别想了!大不了我去问问恩人哥哥,看看这个皮能不能吃?要是能吃,咱们就求恩人们舍给咱。”,为了活着,脸皮厚一点,哪怕被人拒绝,哪怕不能吃,她也想要去试试。 纪允便是再受伤严重,身体里的内力却没丢,更何况再度服下了两只宝药,如今的他说是这个世间的绝顶高手都不为过。 虽然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赢小姑娘,但是就五感的敏锐度,他不比任何人差。 所以神像后,丁家一家子自认为小声的对话,还有后来的疑问与争执,纪允那是听的一清二楚,一个字都没有错漏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纪允心里才觉得好笑又自嘲。 笑自家姑娘遇到的人,帮助的人,都是那老实有良心的,不像自己眼瞎,用了甲瑾那样的存在,呵呵,果然,他家的小姑娘是个宝啊! 肖雨栖拎着个枯草编的大草篮子回来时,满娘守着的茯苓羹也熬煮的差不多了。 闻着浓浓的属于食物的香气,听着破陶罐里,茯苓羹噗呲噗呲泡泡不断破裂的声音,不论是小孩还是大人,嘴里都下意识的吞咽着口水。 特别是三蛋蛋,嗦着自己黢黑的手指,都无法安抚住肚子不断咕噜噜的抗议。 不过即便是这般,馋的不要不要的三蛋蛋,也没有说要耍赖吃一点,只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的父母,希冀着爹娘赶紧把恩人哥哥点头,送把他们的黑皮皮给煮了,自己也能尝一口。 丁五六夫妻见肖雨栖回来,哪里顾得上去煮黑皮皮?他们唯一的破陶罐子,还装着恩人的茯苓羹呢! 见到恩人回来了,满娘得了丈夫的催促,赶紧就端着一锅的茯苓羹出来,捧到恩人的跟前。 不等肖雨栖放下手里的篮子呢,那老实头的夫妻俩放下破陶罐转身就要走,试图避到佛像后头去,把空间让给恩人,让他们吃饭。 正文 第七百五十三章 不要白肉要黑皮 不然待会人家吃饭,他们在边上看着忍不住流口水那多丢人,恩人多尴尬呀。 肖雨栖见着夫妻俩下意识的表现,哪里还不知道对方是嘛个意思? 忙就伸手就拽住了满娘,喊道:“丁家嫂子别走啊,来来来。”,说着话还朝着佛像后头几个探头探脑的小崽子们招手,“孩子们也都来,糊糊大家都有份,一起吃啊,大妮儿,你叫大妮儿对不?赶紧的,给姐姐找碗来,咱们开饭。”,某人豪气云天的发话,顺便还不忘了吩咐看着就比较精灵的大妮儿。 肖雨栖强势的话一出,不止大妮儿,剩下的小家伙们眼睛俱都一亮,齐刷刷的看向自己的父母,嘴巴干咽着口水。 丁五六见了心酸不已,面上却仍在拒绝着连连摆手,嘴里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说着,还拉着妻子,就想挣脱开恩人的手,快快消失。 肖雨栖哪里给他机会,那是咬定青山不放手,只笑眯眯的看着满娘,“嫂子,这么一大锅的茯苓羹,我跟纪九俩个人根本吃不完,喊着孩子们一道,你们也一气,快点啊。” 满娘心里发虚,也跟着连连摆手,同丁五六一样,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的抗拒,“不不不,这是小栖恩人你们的口粮,我们不能吃!”。 二蛋蛋此刻内心纠结,一边期待听恩人姐姐的话,拿碗去的大姐能动作快一点,一边又自责自己的没骨气,只一个劲的抬头去看自己的父母。 边上的大蛋蛋见状,爪子样的手拉了拉大堂弟的手,暗暗使劲。 他的年纪毕竟要大些,加之失去了父母,经历变故后也懂事些,看着恩人跟前还在咕嘟冒着泡泡,散发着浓浓香气的食物,哪怕心里其实也很想很想吃,嘴里却努力压制着情绪,小大人的附和着自家伯娘的话。 “就是,就是,恩人姐姐,糊糊可精贵了,比树皮草根都好吃,能救命呢!我们,我们不能吃……”,如果忽略他下意识添唇的动作,这话说的更有说服力些。 此时的大妮儿,已经从他们不多的家当里,从那一摞五个木头碗中,抱了两个奔了出来,把碗递到肖雨栖跟前,大妮儿望了望一罐子的茯苓羹,又看了看父母,最后想到那些黑黑的茯苓皮,大妮儿眼里满是希冀。 “恩人姐姐,我们不吃你的饭食,要是您真可怜我们,就行行好,把这个茯苓外头的那些黑皮送把我们成不?我们吃皮,不吃您的白白羹。”。 肖雨栖好笑的看着面前,眼睛满含期待的大妮儿,伸手接过大妮儿手里的碗,直接抄起木勺子,舀了满满一碗茯苓羹塞到大妮儿手里,“吃!茯苓皮有什么好吃的,就吃茯苓羹,大家一起吃!大不了吃完了以后,咱们再一起吃吃茯苓皮!”。 肖雨栖这话说的语气坚决,递给大妮儿的碗的架势,不容一点拒绝。 趁着大妮儿傻愣愣的接了碗,肖雨栖收回手,转头看向丁五六一家子。 “丁小哥,嫂子,大家相逢即是有缘,这样的乱世里,时隔多年,我跟丁小哥还能遇上,这是天大的缘份,想来都是老天爷都安排好了的。 既然有缘,大家聚在一起,吃个饭当是庆祝呀! 你们有什么放不开手脚的?你们要是拒绝,我跟纪九都不好意思住你们的破庙,到时候我想找你们帮忙顾着纪九些,都不好意思再张嘴啦!”。 “不不不,破庙不是我们的!恩人有话只管吩咐,我们莫敢不从。”。 “那我不管,你们要是不吃,我可不敢找你们帮忙,而且只有吃饱了,身体有力气了,咱们才能有机会找到更多的食物,而不是像丁小哥前头一样,哪怕找到了吃的,也会被被人盯上,连点还手的能力也没有,丢了食物,还可能会送命,白白便宜了别人。”。 此话一出,丁五六与满娘都沉默了。 肖雨栖见他们有所动摇,又继续发狠话。 “听我的,我还指着你们接下来帮着我,到时候大家一起上路呢,不吃饱了,你们怎么帮我?到时候我们怎么找食物?怎么帮我带着纪九赶路?难不成丁小哥还想把到手的食物让给别人不成?”。 二蛋蛋一听,先不干了,跟大妮儿异口同声道:“不行!”。 肖雨栖看了眼这俩幼崽,投过去一个欣赏的眼神,“知道不行那就吃,吃饱了,以后我们大家一起找吃的。”。 “好!那恩人姐姐,到时候带着我们一起行不行?你别看我人小,其实我很机灵的,我最会挖草根。”。 大妮儿最先表态,大蛋蛋紧随而上。 “还有我,还有我,恩人姐姐,我也会,我也会……”。 “好好好,只要你们听话,我就带着你们一道,现在,咱们吃饭。”。 一股暖心暖胃的茯苓羹,正式拉响了肖雨栖带着纪九,领着故人艰难求生的逃荒之路。 …… “大蛋哥哥,三蛋蛋饿……”。 “哥哥,二妮儿也饿……”。 “嘘!纪哥哥在休息,三蛋蛋乖,二妮儿也乖,都别闹哦,咱再忍忍,一会恩人姐姐跟爹娘回来,咱们就有吃的了,乖啊,咱们再等等。”。 夕阳的余晖下,一处凸起的崖壁下,窝在大蛋蛋怀里的三蛋蛋,还有二妮儿,纷纷捂着自己的小肚子,嘴里蔫了吧唧的喊着饿。 大蛋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身边陷入昏睡的纪允,见人没被自己的弟妹吵醒,他才松了口气的转头,收回刚刚比嘘的手,轻轻拍了拍弟弟妹妹的小身子,嘴里特别耐心的温声哄着弟妹,声音还不忘了压的低低的。 毕竟纪哥哥身体不好,恩人姐姐都说了,他吃了养伤子的药,最近都遭了大罪了,眼下纪哥哥好不容易睡着了,他们得小声点,得好好守着,千万不能吵醒了纪哥哥才成。 说来,自打跟着恩人姐姐一道上路后,他们如今的日子好过了不知道多少倍,用大伯跟伯娘的话,他们是出门遇贵人,眼下的日子真是享福了。 可不是享福么? 正文 第七百五十四章 自己面临的最严峻问题来临了 自打那一碗茯苓羹后,他们几乎日日都能有东西吃,不是茯苓羹,就是草根,树皮等等,因为这些食物,他们再赶路时,腿都觉得有劲了不少呢! 当然了,这些福气,可都是恩人姐姐带来的。 要知道,恩人姐姐可是高人,会高来高去不说,她还特别特别的聪明! 总是能带着大家找到能吃的东西,让他们的肚子能吃个大半饱不说,别的饥民也从来不敢打他们的主意,几乎是才冒头,就被恩人姐姐跟纪哥哥给打跑了。 比起曾经的逃荒日子,眼下的好日子,好时光,就如伯娘总感慨的那样,真像是偷来的呀…… “大弟,大弟,我回来啦!你看看,我今个捡了好多的柴火,一会小栖姐姐跟爹娘他们回来,咱们就能煮好吃的啦!”。 “还有我还有我,大蛋哥你看我的。”。 才安抚好怀里的弟妹,撒开在周边不远处捡过夜柴火的大姐跟二弟,带着他们的收获跑了回来,还一脸的兴奋。 “嘘!小声点,纪哥哥还在休息!”,大蛋蛋心累,只能再度无语的比了个嘘的手势,才让兴奋的姐弟俩收了声音。 肚子吃饱了,有力气了,日子有了盼头,感觉有了活路,大妮儿跟弟弟又有了小孩儿难得的活力,这是失了父母,被迫成长的大蛋蛋,再也找不回来的东西。 被自家大弟阻止,大妮儿后知后觉,忙拉了拉显摆柴火的二弟弟,踮起脚,看了看大弟弟身后护着的人,小丫头眯了眯眼睛,捂住嘴巴,拖着柴火走到跟前后,这才松开一捆干柴,自己个凑近自家大弟身边轻声的问,“大弟,纪哥哥一直没醒吗?”。 大蛋蛋点头,“嗯,一直都没醒,也不知道有没有事。”小家伙很是担心。 自打有一回,亲眼看到纪允手中随意射出的几颗石子,瞬间干掉几个闻着味儿,前来抢他们食物的坏蛋后,在大蛋蛋的心里,纪允就是他心目中的大侠英雄,是比恩人姐姐更厉害的存在! (肖雨栖:小崽子年纪小,没见过世面,没眼光!) 眼下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自打喝了那什么药后,就一直是这副模样,大蛋蛋忧愁的呀! “纪哥哥肯定没事的,小栖姐姐辣么厉害,她都说纪哥哥没事,那纪哥哥肯定没事,大蛋蛋,你别担心。”。 与弟弟不同,大妮儿心目中的英雄恰恰与大蛋蛋相反,在她眼里,无所不能的大英雄是她的恩人姐姐,长生碑上的肖雨栖呢。 不过看着弟弟忧愁的模样,身为好姐姐,大妮儿倒是顺嘴安慰着弟弟。 只可惜,大妮儿安慰的方向有点偏,毕竟她可不知道,自家大弟内心的纠结于愁绪,便是知道大弟做着拜师的英雄梦,大妮儿也不在意就是,她在意的是…… 前几日的夜里,她就偷偷的听了小栖姐姐,还有纪哥哥他们跟爹娘的对话。 从对话里,自己听到了很多,他们这些大人总爱瞒着他们这群小孩子的事情。 纪哥哥说,他们身后有什么瘟疫啦,什么他们赶路迫在眉睫,根本不能停啦; 爹说,他们都是累赘,承蒙小栖姐姐他们不嫌弃,说他就厚着脸皮跟着走,指哪打哪呀; 娘数着小栖姐姐领着大家找到的那些食物,发愁的说东西不够吃,已经见了底云云; 后来,面对种种的难题,纪哥哥又说要吃药; 听着小栖姐姐死活不愿意给,然后非要吃药的纪哥哥,又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自己摸不着头脑的话,最后纪哥哥倒是如愿以偿了,结果就变成了眼下这个样子,然后就苦了她家的小栖姐姐哇。 看了眼昏迷的纪哥哥,看了看身边的弟弟妹妹,最后看了看自己的小爪子,大妮儿深感无力,茫然的看着亲人们先前离去的方向,嘴里下意识的呢喃着。 “唉!也不知道小栖姐姐跟爹娘,今个能不能找到吃的啊……”,要是再找不到的话,今晚他们就得饿肚子了…… 毕竟小栖姐姐再厉害,她也只是一个人,带着他们一群的白吃饱,曾经那些个白白的茯苓早已经吃完了,便是收集起来的茯苓皮也都吃完了的说,后头一路走来,路上找到的草根树皮又不够吃。 可见,要想逃过那什么瘟疫,躲过这什么干旱饥荒,真的是太难了!大妮儿小小的心里发愁的很。 而被大妮儿担心念叨的肖雨栖三人,此刻正趴在一处凹地里,瞄着前方空地上的一颗枯树,看着满树的老鸦,还有徘徊在枯树下的两只野狗,他们眼睛都在发着光。 “小栖,咱们真的要上去,打,打,打这两只野狗吗?”,丁五六看着树下那两只,也不知道在哪里吃的膘肥体壮的野狗,心里打秃。 其实不止是丁五六心里打秃,就是边上手里死死拽着一根手腕粗木棒子的满娘,心里也在打秃。 “是,是啊小栖,这些野狗子凶的很!他们连人都不怕,以前逃荒的路上,但凡是有倒下的人,它们就,他们就……而且,而且……”,看那狗子的模样,在这样的饥荒年岁里,能长成这样,指不定是吃了…… 满娘再也想不下去,心里直泛起恶心,作呕的想要吐。 肖雨栖看着夫妻俩的模样,哪里不知道丁家嫂子是想到了什么? 她自然是明白对方的意思的,可是再明白,她能放弃到了眼前的肉吗? 那是不能的! 曾经,大全里有食物,自己能找得到食物的时候,她一点也不曾为食物担忧发愁过。 可随着自己把丁五六一家七口带上,随着食物一点点的减少,随着她哪怕发动了小乖乖们,也再也无法寻到食物,哪怕是草根树皮……肖雨栖就知道,自己面临的最严峻问题来临了。 什么叫赤地千里,曾经安逸的自己,可能还无法切身的感受体会到,她总认为,自己怎么地也能找到活路; 如今迫于形势亲,身经历,走在这赤地千里中,大全没了存货,她才深刻的体会到了,那些逃荒饥民们苦苦挣扎的悲哀。 正文 第七百五十五章 快来快来接狗血 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逃荒,这是一种比生活挣扎在垃圾星上,更难上千百倍的求活。 毕竟垃圾星上,还有源源不断的垃圾能供给他们翻捡,而这里…… 肖雨栖叹气。 “丁小哥,嫂子,我知道你们的担忧,可是咱们手里没吃的了,一点都没了,再找不到食物回去,你们难道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们饿死吗? 咱们走到眼下这一步不容易,前有赤地,后有瘟疫,哪个都不好相与。 既然无法走回头路,咱就只能咬着牙,拼着一股气,继续走下去!只有熬过这段最艰难的路,咱们才有希望啊!”。 劝说着,肖雨栖又指了指前头枯树下的两只恶狗。 “再一个,你们担忧的顾虑,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们,咱们面前这两只恶狗,并未吃过人肉腐尸。 虽然我并不知道,这俩货为什么长的如此膘肥体壮,但是就我跟我爹学到的秘法,观察那俩只恶狗的模样、牙齿等情况得到的结果,我可以保证,它们的肉,咱能吃!”。 肖雨栖这话说的俨定的,听在丁五六与满娘耳中,简直犹如天籁! “真的吗小栖恩人?”。 “恩人确定吗?”。 肖雨栖特严肃的点头,“真的,我爹的本事大,教我的这个秘法,我虽不敢大言不惭的说能准到十成十,可八九分,我还是可以保证的。”,为了给这老实头的两夫妻下定决心,她也是戏精上线,努力的忽悠着。 当然了,说忽悠有点言不符实。 为何呢?因为肖雨栖倒是没有欺骗丁五六夫妻,前方巨大枯树下的两只肥狗,它们是真没有吃过人肉的。 毕竟她一个能见鬼,能驱鬼的人,一路上不是没有见到过那些,尾随在流民身后,一路跟着啃尸咬骨的恶狗是何模样。 见到的太多,已经有经验的她,倒是总结出了一个规律。 那些倒下的人,尸体被恶狗吃过后,大多都化成了魂跟在恶狗身边飘荡,即便倒霉魂都被吃了的,那些狗子也是眼红凶恶,且一嘴止不住的涎滴滴答答,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而眼前这两只,身边跟随飘荡的魂,居然不是人而是三头大马不说,狗眼跟狗嘴都跟正常的狗一样,没什么不同的。 而且最最最重要的是,经过小乖乖们的查探,由胖胖亲自前去确认,从那边飘荡的一野鬼魂魄口里打探得知后反馈回来的结果,肖雨栖了解到了很多情况。 比如,这狗是谁家的狗; 比如这是一队乡绅的队伍,途经此地遇到了埋伏,乡绅付出了惨烈的代价,脱身时再也顾不得心爱的两只爱犬,顾不得伤了的马,只顾着带着家人,拉着财物逃命去了,肖雨栖就知道,这里的狗也好,老鸦也罢,暂且还没有机会去吃人肉。 再一个让自己越发肯定的就是,那大树背面不远处,此刻还飞舞着苍蝇的土坑里,那三幅马的尸骨可做有利认证,她才能确定,此刻的狗跟老鸦都是可以入嘴的食物。 当然,自己也很明白,那两只狗子,包括那一树的乌鸦,都是食了腐肉的。 不过比起啃了尸体的恶狗与老鸦比起来,这吃了马尸,啃了腐烂马肉的家伙们更为可爱,既然叫自己幸运的遇到了,她岂能放过?必须的不能! 在她强有力,不露怯的忽悠下,丁五六与满娘信了肖雨栖的话,夫妻俩紧了紧手里的临时武器,想着落脚地还苦苦等待着他们带着食物回去,嗷嗷待哺的孩子们。 夫妻俩咬咬牙,狠狠心,齐刷刷的点头,“干了!”。 肖雨栖好笑,“很好,为了填饱肚子,咱们干了!不过丁小哥,嫂子,你们也无需紧张,放心,也不让你们打狗,你们只需要帮我看着狗子别跑了就成。”。 她的计划是,狗跟老鸦要一把全歼。 老鸦长翅膀会飞,不仅占据高处,且数量较多,为了不让到了嘴边的肉跑了,自己得先对付它们。 至于树下的狗子? 嗯,为了不出纰漏,失了两只大肉,肖雨栖决定,自己出手对付老鸦的时候,让丁五六夫妻拿着武器,跟那颗几个人都抱不过来的大树成三方犄角。 也无需他们动手打狗,只需要在自己动手干掉老鸦时,把两只肥肉困在那里,给她争取下时间,等拿下乌鸦后,她自然会下树收割狗命。 把自己的计划安排跟丁五六夫妻一交代,见他们齐齐点头,肖雨栖招呼着他们,三人悄悄摸的靠近了他们的食物。 最后的结果自然不必说,毕竟自己还有胖胖跟小乖乖们帮忙呢! 趁着丁五六与满娘心如鼓噪的举着木棒子,跟肖雨栖吩咐的那般,把两只狗堵在树下的时候,外星人栖一个轻身,悄无声息的飞纵上了枝头。 手里瞬间闪现出小棍棍,马力开到最大档,趁着下头夫妻俩没工夫注意自己时,趁着老鸦反应不急,一只只才扑腾着翅膀准备高飞的时候,某人一个电网洒下,手里立时撒出一把,当初挖茯苓时顺道收集的松针。 树下的夫妻俩就听到哗啦啦,噗通通不断掉落的声音,足足下了一场乌鸦雨,二十好几只呢! 乌鸦掉落的那一刹那,两只肥狗察觉不对,当即要跑。 只是它们的动作再快,能有一心要吃肉的糖公鸡外星人快? 再说了,它们的面前还有俩个拿着武器的两脚兽呢。 可怜的狗子,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前后左右都有遮挡之下,慌乱的狗子们根本没有掀起风浪,飘然下树的肖雨栖,就已经收割了两狗子的性命。 当然了,因着是当着丁五六夫妻的面,肖雨栖不得已,动手时收了小棍棍,用的是插在自己靴子里的匕首。 一刀飘过,两只狗子瞬间倒地,脖颈被凶残的糖公鸡一刀毙命,还是一刀过去,同时解决了俩。 看着还兀自沉浸在,刚才自己的凶残种,额……厉害牛掰中,根本醒不过神来的夫妻,糖公鸡栖可心疼那些哗哗流的狗血了。 忙就朝着还在举着棒子发愣发傻的老实头夫妻大喊,“丁小哥,嫂子,快来!赶紧把葫芦拿来,这些血也能吃,流了白白可惜啦。”。 正文 第七百五十六章 肉是什么东西好吃吗? 直到听到肖雨栖的喊声传来,丁五六夫妻俩才从震惊梦幻中醒过神来,嘴里异口同声的齐齐应声,“哎哎,就来,就来!”,同时人也跟着动了,毕竟在眼下,任何能进嘴的食物都是宝贵的。 夫妻俩急急忙忙的上前来,纷纷拽下自己腰间的葫芦水囊,一人一只,赶紧接狗血。 接完了狗血,丁五六与满娘宝贝的把葫芦往平地上一放,肖雨栖想着满娘肯定不如自己强悍,便打发了她去捡那一地被电僵硬了的乌鸦,自己这是协同丁五六,俩人分工合作,一人处理一只狗子,准备以最快的速度扒皮分肉收拾干净,以免血腥气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被安排了活计的满娘,得了恩人的吩咐,忙不颠的点头应了,转身就去捡落了一地的黑老鸦。 手头没带工具,眼下也没空拔草临时编篮子,满娘干脆的提起裙摆来当袋子,围在大树下团团转悠,一只,两只,三四只的捡了起来,越捡越欢喜。 捡到最后,一裙摆都差点装不下,足足二十八只老鸦,虽然大多都挺瘦的,可有几只她捏了看了,可老肥啦! 按照眼下的情况看,若是他们九个人,每天能多找到一些水,一天炖上半只的老鸦,这么多只,再加上那两只肥狗子,这能吃多久呀,天爷哎! 满娘越想心里越是欢喜,唇角难得翘起的幅度怎么都压不下去。 只随即想到水的时候,满娘心里又有点犯难。 如今的水也不好找啊,若是没水,这么多的肉,哪怕再俭省,估摸着也撑不了多久啊,唉! 肖雨栖的动作很快,自己迅速的处理好了一只狗,因着没水处理,所以哪怕再缺食物,内脏什么的她就都不要了,自己飞速处理好自己手上的,见丁五六还没弄好,她忙又转过去帮忙。 等两人把两只狗子都处理好后,那边满娘也又喜又愁的捡好了乌鸦。 “嫂子,咱们回吧,出来这么久,孩子们估计要担心了。”,即便自己有特意让几队小乖乖们留守了,她还是不大放心,特别是纪九那个家伙,还固执的服用了第三支改良液,眼下正昏迷着呢。 满娘哎哎的应声,努力拽紧了裙摆,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虽然累的走不动道,不过满娘心里是快活的。 肖雨栖招呼着人,利落是扛起一只扒皮去头的狗子就要走,丁五六那边却打了盹。 他指着被他们丢在一旁的狗皮,丁五六喏喏道:“小栖恩人,这见天的凉了,不然咱把这两张狗皮也带回去吧,好歹,好歹……”,好歹也能当褥子取取暖。 他们一家人逃荒到现在,可以说,除了身上的单薄衣裳,除了一口破瓦罐,几个木头碗外,真是没什么身家了。 眼看着这天一日冷过一日,要是拿着这两张皮子回去,怎么地也能顶大用。 肖雨栖一开始就没打这些皮子的主意,那是因为,眼下她根本就没有条件浸泡硝制,带回去也是糟蹋了,拿上也没多大的用。 “丁小哥,咱可没水,手里也没有硝石,这皮子没法硝制,能用?”,当初自己能硝制兔皮,那是有条件支持的,而眼下却是不行,他们连喝的水都紧缺着呢,自己也没工夫耽搁时间,该如何硝制皮子? 丁五六一听,恩人不是反对自己拿,忙就笑呵呵的回道。 “能用的,能用的,回去我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我一点点的刮,等去了血肉,再用草木灰熬一熬,再晒一晒,无非是不比硝制的皮子柔软罢了,再不济,便是不能用,拿回去试试也不费功夫,咱眼下啥都没有,不挑拣。”。 “那成,那就拿着。”,肖雨栖干脆的点头,看到瘦精精的夫妻俩,笑嘻嘻的上去捡皮子,再看麻杆样的丁五六卷着皮子,肩上的狗肉却试了几下都扛不起来的样子,肖雨栖无语的很。 走上去提起丁五六肩上打滑的狗肉,啥都没说,率先走人。 丁五六的一颗心啊,羞愧心虚的都无以自容。 看到恩人步伐稳健的样子,丁五六自责羞愧过后,还是知道正事要紧,忙扛起两张新鲜的狗皮,给妻子分担了一半的老鸦后,急忙催促着身边的妻子。 “满娘,咱们也快点回去,回去你就炖只肥点的老鸦,可不能让恩人勤等着。”。 “哎,行嘞,不消你说,我晓得的。”。 带着满满的收获,满娘的声音里都带着喜气。 回到了落脚地方,肖雨栖一边肩膀扛着一只肥硕狗子的身影甫一出现,窝在一起的孩子们老远的就看见了,忙都欢喜的迎了上来。 连跑在最后的三蛋蛋,看着某人肩上的肉,两只眼睛都睁的圆溜溜的,耳中听着哥哥姐姐们欢呼着肉啊肉的的声音,小家伙的小嘴巴里满是不可置信。 “肉是什么东西?好吃吗?”。 天可怜见的!小家伙出生到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肉为何物,比起哥哥姐姐们来,真是惨的一米。 干旱饥荒初初发生的时候,小家伙才出生不久,那时候是喝着奶的,根本就没开荤。 后来形式不好,干旱越发的严峻,不要说吃肉了,大家连饭都吃不上,一家子都吃树皮啃草根了,哪里还尝过肉的滋味? 说起来,便是大妮儿他们,也都一年多没有再尝过肉味了。 这会子看到恩人姐姐扛回来的,辣么老多的肉,五个小崽子们欢喜坏了! 纷纷迎接上来又蹦又跳的,欢喜的打转转,连老成的大蛋蛋,也高兴到完全忘记了要小声一点,别打扰某昏迷中的人了。 哥哥姐姐们高兴,两最小的二妮儿跟三蛋蛋,一个三岁,一个两岁多点,屁事都不懂,瘦的跟个骨头猴子样的俩小,只晓得跟在哥哥姐姐们后头手舞足蹈。 最可怜三蛋蛋,人家二妮儿好歹小时候还尝过肉糜粥的滋味,就他…… 被小崽子们团团围住的肖雨栖,看到三蛋蛋一副可怜巴巴的,连肉是什么都不知道傻气模样,某人心里那点子刻到骨子里,必须照顾幼崽的原则瞬间爆发了出来。 正文 第七百五十七章 肖抠抠VS满抠抠 手不得空,抬脚轻轻踢了踢,三蛋蛋那没甚肉的小屁股保证着。 “三蛋蛋,回头姐姐给你吃肉,吃到饱。现在,你滴,马上滴让开!”,一直扛着两只剥了皮,血呼拉差的狗子在肩膀上,她即便不累,也觉得味儿不好闻撒。 小崽子们再不让开一条道,她都想原地丢肉了好吧。 三蛋蛋听了,吸溜着口水,乖乖巧巧,老老实实的迈动小步伐,给某人挪开一条道。 只是等肖雨栖扛着肉往营地走的时候,她的身后跟了一串的小崽子,就跟那母鸡带崽觅食样的,一串串走的步伐还挺整齐。 直到肖雨栖把两头狗肉放下,拿着匕首都分割好了一只了,丁五六跟满娘夫妻俩才姗姗来迟。 看到忙碌中的肖雨栖,夫妻俩顾不上喘匀气息,满娘急忙就抱歉的上来招呼着,“小栖恩人等急了吧?我这就去炖肉。”。 忙碌着的肖雨栖抬头,朝着满娘,摇摇脑袋,“没事,我不急,这么多的肉,嫂子今日多做一些,让大家吃个饱,剩下的,待会咱们生火堆全都熏成肉干吧,不然留不住,坏了可惜。”。 自打跟这一家子一道上路后,她都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用过大全了,便是先前把里头存下的茯苓拿出来,她都是背着人,出去溜达一圈回来后,找了借口才拿出来忽悠的。 眼下这么老些的肉,短短几天的功夫根本吃不完,而大全是肯定不能收的,他们又还没有盐,如此,想要尽可能的保存好口粮,除了熏成肉干别无他法。 满娘一听,忙点头哎哎的应了。 话是应了,被饥荒折磨过来的人,哪里真就舍得敞开肚皮吃个饱?都想着下一顿,下下一顿的打算呢。 不过既然恩人发话,满娘很是大方的,把先前计划的每日半支老鸦,改成了今日吃一整只老鸦,而且还特特在一堆的老鸦里,挑了只最瘦的出来。 提溜到大妮儿跟大蛋蛋已经眼明手快生起的火堆边,把老鸦丢进火堆里,准备先烧了毛,一会开膛去处污秽后,剁吧成小块,用他们眼下身上还仅有的水,炖煮成一大锅糊弄肚子。 到时候恩人两个吃肉,他们一家七口喝汤。 光是想想,满娘心里都满足的觉得,眼下的日子甚美。 肖雨栖吩咐完了后,也不去管满娘如何做,只继续埋头奋战,抓着匕首切狗肉,是闻到了一股腥臭又带点肉皮焦香的怪异味道后,她才下意识的抬起头,去寻找那味道的来源的。 结果肖雨栖就看到,人丁家嫂子在那边处理老鸦烧毛呢,她还特意多看了两眼。 仔细一看之下,嘿,那架势,感情人家今晚就只准备做一只老鸦,而且还是瘦了吧唧的小小一只当晚饭呀!这抠的,比自己还那么什么。 肖雨栖想着刚才小崽子们看着肉肉欢喜的模样,想着自己先前跟三蛋蛋的承诺,她对丁五六这对老实头的夫妻也是醉醉哒。 不用想都知道,一只瘦老鸦,等到吃饭时,估计大多都是自己与纪九的,那小崽子们还吃个屁呀。 “唉!”,某人不得已长叹一口气,走到正埋头清理其他老鸦的丁五六身边,挑挑拣拣的寻了两只最肥的,一把丢到满娘身边。 “嫂子,这些肉不吃放着也是坏了,而且不趁着新鲜的时候吃饱,难不成咱们还要吃臭的?不趁着眼下肥硕的时候补点油水,难不成还得熏成了干,咬不动的时候费力的啃?亲,那才是浪费呢!”。 说着,指着自己刚丢下的两只肥老鸦,肖雨栖说的不容拒绝。 “吃,今日趁着咱还有水,肉新鲜,大家放开了吃,嫂子,把这俩老鸦也一并收拾了,另外,咱们今日也享受享受,烤一块狗肉吃,大家都吃!我还答应了三蛋蛋,要给他吃肉吃到饱呢。”,开玩笑,她可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身为丁五六全家膜拜的恩人都发了话,满娘心里虽然十分不舍,却没有反驳。 特别是听到,恩人说让三蛋蛋吃肉吃到饱时,眼泪浅的满娘又酸了鼻子,红了眼眶。 她的幺儿可怜啊,长这么大,别说没尝过肉的滋味,就是正经的一顿饱饭,也是跟着恩人后才得的。 当娘的,哪里能不心疼? 眼下既然恩人大方的发了话,满娘压下满腹的心酸,偏过头,扯起衣角使劲的擦了擦眼泪,嘴里却哎哎的应着,捡起身边的两只肥老鸦丢到火堆上熏烤起毛来。 肖雨栖见状,表示满意,走回到屠宰场,额……就是狗肉前,操起匕首,砍下了一只狗腿子,招呼着大妮儿与大蛋蛋过去,拿着送去给满娘烤,自己便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分肉工作中。 这么多肉,想要快速的熏烤成干,自然是切的越小越薄越是均匀才好,她忙着呢。 等到了她把肉块铺在,大妮儿与大蛋蛋几个小崽子听了她指挥,合力弄来的临时简陋架子上,把肉都铺开,放在重新升起来的火堆上熏烤时,那边,满娘做的饭食也好了。 听从肖雨栖的吩咐,三只老鸦炖了满满一陶罐的肉汤不说,那只狗腿也架在火上熏烤的金黄,嘶嘶的泛着油花。 虽然少盐,甚至带着腥气,可这样的一顿肉食,对于逃荒中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饥民来说,这是何等的美味。 作为出力最多,又被老丁家奉为天神般恩人的肖雨栖,自然是最先得到食物的。 她的木头碗里有最肥厚的老鸦,外加满满一碗汤,就是昏迷的纪负负也同样如此,要不是肖雨栖说,昏迷中的人啃不了肉,满娘都恨不得把锅里剩下的好肉,都挑给纪允。 最后还是肖雨栖发话,那俩老实头才遗憾的收了手,只丁五六,一把揽下了喂纪负负喝汤的工作,小心的喂着对方喝汤。 肖雨栖手捧着最大的木头碗,也没开吃,看着满娘给孩子们分了老鸦汤后,心里再度叹息。 见了大妮儿碗里的老鸦头,两块脖子肉,大蛋蛋碗里的老鸦爪子,俩脖子肉,还有二妮儿,二蛋蛋,三蛋蛋碗里的脖子肉、屁股肉。 外星人忍不住的叹气,她就知道! 正文 第七百五十八章 三只老鸦六条腿 撩起手里临时折的简陋筷子,不顾丁五六夫妻的抗拒,肖雨栖强势的把自己碗里的六条小小老鸦腿,给五个孩子一人分了一条,特别的三蛋蛋,因着承诺,还多分了一只。 就这,她碗里的还都是精华,都是胸脯的肉。 所幸自己除了让对方炖老鸦汤外,还烤了狗腿,等大家喝完汤又把烤狗腿分了,一群人,除去昏迷的那个,大家终于是吃饱喝足了。 不过那还带着油光的老鸦骨头,特别是狗腿骨头,丁家夫妻居然舍不得仍,细细密密的啃完后,哪怕是肖雨栖自己啃的,他们也都仔细的捡起来拿碗装了。 心说等会熏肉的时候,他们再把这些骨头给烧了烤干磨成粉,等后头没了吃的,这些骨头粉子也是保命的好东西,这一幕看的肖雨栖咋舌,她又学会了一招有木有? 因着纪允喝下改良液昏迷不醒,也因着要把到手的肉都熏烤成肉干,他们在这个简陋的落脚地里又呆了三天,三天后纪允清醒了过来,他们才再次上路。 这一回出发,纪允强势的拒绝了再躺回那四不像上去,成为累赘被人拉着走了,哪怕身上的伤口仍旧未好,骨头仍旧在痛,纪允也坚持着自己走,顶多是让丁五六扶着前行罢了。 当然了,他倒是想让肖雨栖扶来着,只可惜,某人不配合呀。 这一走,又是五日。 这日他们在傍晚日落前,抵达了一个偏僻的城镇,这里虽不说跟曾经肖雨栖与纪允到落脚的沙田镇一般荒凉,却也没有什么人气。 想想也是,旱了这么久,当地的居民走的走,死的死,能坚持到现在的又有几人? 肖雨栖远远的看到前头的镇子时,发现有炊烟,忙就悄悄咪咪的派出了胖胖,前去镇子里查探,得到的结果是,那镇子里有一帮子人落脚,不过看着就不是好相与的,虽然说眼下是没发现那群人吃人,不过也不是善茬。 为了以防万一,肖雨栖决定谨慎对待,靠近被丁五六扶着走的纪允,指派开丁五六,她自己一手拉住纪允的胳膊绕在脖颈上,另一只手有力的扶住对方的腰。 正坚忍着伤痛,咬牙赶路的纪允,被突如其来的福利震的有些懵,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不过也心知小姑娘的性子,感受着腰间热乎乎的小手,纪允苦笑一声,主动吱声,“说吧,有什么事?”,这了然的态度,换得肖雨栖连连的赞赏眼神。 心说,这货真的挺聪明的说。 肖雨栖也不矫情了,怕引的老实头一家子的恐慌,自己忙凑近纪允耳侧,压低声音道:“刚才我让好朋友去前头那城镇打探去了,我家好朋友回来说……”。 三言两语的,肖雨栖就把胖胖打探到的结果,说与了纪允听。 纪允听后,目光朝着前方破败的城镇望去,眉头深锁,想了想道:“既然是这样,咱们就不方便进城去落脚了,今晚我们得找个远离那镇子的地方,远远的避开才成。”。 曾经因带着毛丫姐弟俩,小姑娘为了他们自己受累,悬崖上的那一幕,至今自己还历历在目呢,眼下还带着一家七口,外带他这个半残,纪允根本不愿小姑娘再冒险,忙就提议远远避开的方案。 肖雨栖一听,也觉得可行,点着头,“嗯,我也是这个意思,不然这样,我们再加快点速度,越过这里再往前去去,大不了摸黑赶一段路,总比跟人对上的强。”。 自己倒是不怕,只是自己带着的这些人嘛。 弱的弱,残的残,小的小,真跟胖胖嘴里那聚集在镇子里的百十号家伙对上,自己哪怕不憷,却也怕对方拿自己的人动手要挟。 两厢权衡下,她还是当缩头乌龟,避开来的明智些。 “好,都依你。”,纪允没有一点要反驳的意思,心里满意小姑娘的乖巧配合,只是再望着远方那城镇的目光,又再度暗了暗。 跟纪允商量定了后,肖雨栖忙着就要去跟刚刚被自己打发离开的丁五六夫妻说,结果才松开扶在某人腰间的手,她忽的就想到,这货身体还没好利索呢,腹部那道伤口很深,所以走的都磨磨蹭蹭。 身为一个合格的合作好伙伴,肖雨栖难得贴心了一下,“待会估计赶路急,不然你再去担架上躺着,我拉你?”。 反正负负打死不肯再躺的四不像,丁五六根本没舍得丢,被那老实头的夫妻俩当宝贝样,眼下正被满娘拉着,上头装着他们的家当,以及二妮儿跟三蛋蛋俩小娃呢。 肖雨栖嘴里这话看是商量的语气,其实吧,她是巴不得某人再去躺一躺,这样他们赶路的速度也能快一些。 当然,更深层的意识里,她其实还是挺想看看某人无助又吃瘪,却只能跟自己妥协的服软样子的。 嗯,用小机的话来说,自己大女人心态太重。 “不可能!”。 心里才嘀咕着呢,听到肖雨栖的话,纪允神色一正,非常俨定的坚决摇头,一点都不给某人留有幻想。 “呵呵呵,我这不是关心你么……”,看着某人的黑脸,肖雨栖投向,“好吧,好吧,你牛气,听你的,你开心就好!”。 就知道是这个结果的肖雨栖,无奈的耸耸肩,嘴里咕哝着,一副被某人打败了的表情,松开爪子,丢下‘可怜兮兮的残疾人’,撒丫子跑前头跟丁五六夫妻交代去了,徒留下表情一脸变幻莫测的纪允独自内伤。 既然计划商量好了,老实头丁五六夫妻那是啥话都没有,肖雨栖这位小恩人说什么,人家就是什么。 一行人拖家带口,脚步匆匆,远远的避开前方的城镇,加快脚步赶路继续往前去的时候,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发现了城镇,而城镇里聚拢在一起,明显是有组织,有领导的一群流民,或者是说是土匪,却也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看着他们一行九人远远消失的背影,窝在镇子口树林子里,荒草堆后头的俩瘦弱男人,眼里冒着绿光。 正文 第七百五十九章 后面坠着条不善的尾巴 “海子哥,干不干?刚刚过去的那一家子,那老女人手里可是拉着家伙事的,那一个个的还走的那般快,一看就是不缺吃喝油水的,身体有劲着呢!这可是大肥羊呀!海子哥,咱们回去告诉高老大吧,要是白白放过刚才那一家子,下一次,咱们还不知道得再等多久才能遇到肥羊呢,海子哥你要知道,咱们手里,可不剩什么吃的了……”。 身边叫麻薯的兄弟嘴里说的这些,赵海子都懂。 不过自己就一个负责放风的小头头,眼下就他们哥俩,便是想要动手,怕也没这个能耐呀,再说了,就他们老大那性子,赵海子明智的做出决定。 当即一脚提了麻薯的屁股,呸的吐出嘴里叼着的枯草根,“就知道废话,走啊!赶紧的,回去报老大!”. “哎哎,好嘞,海子哥,小弟我这就去,这就去,肥羊哥你可得盯紧了,千万别给跑了啊。”,说着,麻薯滋溜溜的跑的飞快,直接朝着镇子里猛奔而去。 而那叫海子的,却一双贼眼滋溜溜的转完后,爬起来出了草窝,往肖雨栖他们离开的方向,悄默声的跟了上去,远远的,远远的坠着。 “娘,还要走多久啊,我走不动了……”,黑漆漆的夜里,山间的小道上,传来孩子带着浓浓疲倦的稚嫩声音。 即便是轮流着把五小的放在四不像上拉着走,毕竟还是孩子,没有大人的体能好,加之为了越过那个看着不善的城镇,平日里早就该落脚休息的时辰早就过了。 早已习惯每日傍晚停下脚步安顿休息的孩子们,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极其不易。 自己手里的四不像早就被恩人接了过去拉着,此刻正拉着二妮儿跟三蛋蛋的满娘,听到身边二儿子疲惫的话,她抬眼看了看头顶已上中天的月亮,又低头看看实在走不动的二儿,满娘咬咬牙,心说这样不行,不然自己背着孩子再走一截,坚持坚持就好了。 毕竟恩人没发话说停,她不敢停呀。 “来,二蛋蛋,娘背你。”。 说着话,同样疲惫的满娘蹲下身子,示意儿子上自己的背上来的同时,她还侧头看了看身边的大女儿跟大侄儿。 “大妮儿,大蛋蛋,你们还走得动不?要是走不动了,一会娘轮流背你们走一截,弟弟小些,娘先背你们二弟成不?”。 大妮儿是老大,懂事些,连连摇头,心疼父母的她,正想安慰母亲来着,身后落下几步远,正被丁五六搀扶着走的纪允倒是先开了口。 “丁小哥,嫂子,不走了,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 他们都坚持着走了半晚上了,离着傍晚时分看到的城镇,也已经有了很远的一段距离,晚上休息时,自己再警醒一些,该是无事的,纪允想着。 得了纪允的话,丁五六与满娘先是诧异,随即齐齐抬头看向走在最前头,拉着四不像,带着俩小屁孩走的最快的肖雨栖。 夫妻俩一副得先征求恩人意见的模样,看的纪允直摇头,倒也没跟着老实头夫妻计较对方的不信任,只朝着前头走的依旧麻溜的人朗声喊了声,“栖儿,停一停,今晚我们就在此处过夜。”。 前头的肖雨栖一听到喊声,她立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纪允,又看了看丁五六等人,歪头不确定的问道:“纪九,你确定能停下了,今夜在这过夜?”。 面对小姑娘的问题,纪允其实想回答的是不确定,最好是继续走,再拉开些距离才好。 只是看着蔫了吧唧的孩子,他抬手指着已经趴在满娘背上的二蛋蛋,又指了指四不像上紧紧抱在一起,脑袋都在一点一点的跟小鸡嘬米样,明显困的不行的俩小的。 “孩子们坚持不住了,先停下吧。”。 肖雨栖顺着纪允手指的方向一一看去,特别是看到自己拖着的俩幼崽,困的跟小猪一样,肖雨栖深刻体会到了纪负负此刻心中的无奈,也只能是跟着点头,“那成吧,就在这里落脚吧。”,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大人遭点罪,辛苦坚持下没什么,幼崽却是不行。 这么想着,肖雨栖果断的符合纪允的提议,同时还四下打量着周围的地形情况。 仗着夜能视物,不像老实头一家子般眼神不好,有点夜盲,肖雨栖一圈扫下来,马上就发现了,此刻他们身处的枯树林里,就在他们左手边不远处有处缓坡,而坡下头也是巧了,居然有块七八个平方的空地。 肖雨栖随即笑了,指着那空地道:“咱今晚就在那休息吧。”。 “成。”,纪允点头应了,随即拍拍扶着自己的丁五六,主动带着人,往肖雨栖指的地方去,身后的满娘领着三孩子随即跟上。 等众人到了空地上,肖雨栖安排满娘跟丁五六,把空地稍微整理整理,最起码也要能让大家铺排开,自己则是放下四不像后,拒绝了纪允要求的同往,自己单独在附近收捡起柴火来。 肖雨栖看得清楚,动作自然快,不多时就捡了一堆的柴火回来,刚巧的,满娘也把他们简单的家当规整好了。 看到肖雨栖回来,满娘抱着他们的水囊过来,脸色有些难看,“小栖恩人,咱们可就剩下这最后的一囊水了,不然今晚就别吃……”。 “那不成!”,肖雨栖立马听出了满娘话里的意思,她果断的拒绝,“本来大家就累了一天了,而且还多赶了半夜的路,要是不填饱肚子,明日根本走不动道,耽误的还是咱们自己个的时间,饭必须吃,不仅要吃,还得吃饱。”。 “可是……”。 “别可是了,嫂子听我的,你只管去煮肉汤,把水都用上,再多放两片肉,让大家都吃饱,至于水的问题,我来想办法,你信我。”。 肖雨栖催促着满娘快快动手埋锅造饭,等最后一水囊的水,都被倒入了破陶罐中后,某人还不错眼的窝在满娘身边,不顾对方的肉痛与抠门,一直在边上喊着加肉,再加肉。 正文 第七百六十章 一个不小心挖出地下河啦 不得已,老实头满娘最终只得听从吩咐,抖着手,颤着心肝,下了一片又一片的肉干到锅里了,直到某人点头表示满意放过了自己,满娘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伸手抓起四不像上的空水囊跟葫芦,走到火堆边扯过刚刚用完的那只空水囊,肖雨栖想着开饭还早,便转头叮嘱纪允。 “纪九,咱们没水了,趁着现在有时间,我去寻点回来,你警醒点,守在这里,放心,我安排好了的。”。 肖雨栖说着话,还不忘了朝着纪允眨眨眼,特别是说到安排好了的几个字时,她故意加重了语气。 纪允哪里不知道,自家小姑娘所谓安排好了,定然是请她的鬼朋友帮忙在边上守着了呗。 知道小姑娘倔强又独立自主的性格,虽然对此,纪允也很是头疼又纠结,可他却也知道,自己是动摇不了对方的决定的。 于是,堂堂纪相,也只能是点头配合,表示自己知道了,“我知晓了,你放心的去吧,不过要小心,快去快回,别让我久等,不然你知道的,我定会来寻你。”。 这话说的,肖雨栖格外没好气,想翻白眼。 “我是去找水!找水你知道不?在这大旱地里头找水,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还不让你久等,你当我想呀!”。 某人满腔的不满牢骚当即开怼,纪允却不为所动,只目光定定的望着她,眼都不眨,“找不到就回来,回头我再想办法,但是眼下,栖儿,别让我挂心你,你知道我的脾气的。”。 “得得得,怕了你了!”,最终还是外星人缴械投降,毕竟这货为了自己都敢英勇赴死了,她丝毫不怀疑,自己要是耽搁的久一点,这残废真会来寻自己。 本来还打算跑远点的肖雨栖,立刻收了心,指着篝火上的肉汤道:“饭好之前我必回!丁五六,你帮我看着这家伙,千万别让他乱来。”。 丢下这么句话,不等纪允再说什么,也不等丁五六回神应答,肖雨栖招呼着胖胖,留下两队小乖乖留守,自己带着剩下的小家伙们,一窝蜂的消失在了纪允关切的视线里。 本来吧,她是打算广撒网,四处寻找下水源的。 可惜,纪负负那货,不是不给自己时间么。 没办法了,为了能快速的找到水,就只能辛苦小家伙们了。 先把小机给唤醒,让万能机给自己勘探了地形后,根据它的分析结果,肖雨栖挥出金光,阳光普照胖胖等小家伙们,给她们补充了点能量后,便给大家下达了一个命令。 “小乖乖们,对不住了,今晚姐姐要水要的急,所以只能辛苦你们往地底下打洞。”,肖雨栖脚点着小机刚才指点的方位,“就在这个地方,一直往下打,下头应该有水。”,毕竟小机刚才可是说的信誓旦旦的。 如果可以,她本不打算如此耗费小家伙们的魂力,只为来打洞找水的,所以以前,她哪怕明知道,很多地方的地底下深挖能找到水,却一直也没有让小家伙们这样干过,一直都宁可自己多跑点,辛苦点,也不愿意她们受累。 因为她自己也知道,此刻让小家伙们打洞,使用搬运术,对伤过的胖胖与小乖乖她们来说,很辛苦,耗费也很大,搬运的东西,更会给她们带来沉重的压迫。 可是啊,眼下这不是没法子么。 这一片广阔的地界,干的实在是太厉害了,肉眼所见的地表,根本不可能弄到水不说,连用冷凝的方法都取不到水。 毕竟天太旱,一点湿气都没有,冷凝都是奢望啊! 肖雨栖内里歉疚,小家伙们却特别的贴心,一个个的挺起自己的小胸脯保证,积极表现的很。 “好嘞,老大的主人,您瞧好了吧。”。 众小鬼五五一队齐上阵,因着肖雨栖要求的洞也不大,只要小家伙们自己能通得过,能使用五鬼搬运术就成,所以往下打洞的速度很快。 加之有刚才她撒开的功德金光,小家伙们跟吃了兴奋剂一样,虽然魂力不稳,却一个个的都干劲十足。 等肖雨栖把自己带来的水囊,葫芦,还有大全里装水的器皿都装满后,时间也不过是才过去了个把时辰而已,当然了,营地里满娘熬煮的肉汤,那是没等她早好了的,哈哈哈。 不过,也不能怪她不是? 肖雨栖自己都没想到,小机计算出来的可能水源,居然是一条水利丰沛的地下河呀! 既然打通了地下河,她是傻了才不继续下去,毕竟自己先前估摸着时间,算着差不多该回去的时候,小乖乖们还没有寻到水,只是发现带上来的沙土有了湿润而已。 寻不到水回去,想着明日还要继续的赶路,看着湿润的泥土,她才会不死心的让小家伙们继续挖,真不是故意要忘了先前跟某人的约定的。 不过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老天给她关上了门,好歹还留下了一道窗不是? 地下河呀!这下子,自己再也不用为找水发愁了,最起码的,他们九口人,十天半个月的敞开用水都不用再发愁,大全可是被自己一气装满了的说! 至于小家伙们开出来的洞口? 肖雨栖想了想,在离开之前,干脆在附近找了块大点的石头,拿着匕首,在上面刻了深水井三个字,就把这块自己小腿高的石头立在了小洞口,额不,是小小深水井边上。 如果后来有有缘人走到这里,发现这里,那么他们只要敢试一试,能找到工具放下去,想来渴死什么是不存在的。 这就是沙漠里的救命井啊! 做好后续工作,肖雨栖面上带着刚才带来的取水工具,运起轻功飞速的往回赶。 匆匆往回赶的肖雨栖并不清楚的是,就这么一口小小的深水井,在后来,居然神奇般的,陆陆续续的给她,还有胖胖跟小家伙们,送来了源源不断的功德金光,那都是从这里取到了救命的水,真心感谢她们这群挖井人的真诚感激。 却说眼下,小小深水井其实隔着他们落脚的地方并不算远,肖雨栖很快就回到了地方。 正文 第七百六十一章 这年头肥羊吃的居然都是肉 一回来,双脚都还没有落地呢,肖雨栖便看到,某人正跟人丁五六肃穆这一张脸在推搡着,一副争执的模样。 肖雨栖愕然,这是几个意思? 某人自己的身体这是不想要啦?活腻味啦? 于是乎,肖雨栖当即不悦的开口就训人,“纪九你丫的是不想好了吧?不知道你自己是伤患吗?”。 听到肖雨栖的声音,硬着头皮在阻拦纪允的丁五六,犹如听到了天籁。 两手死死的抓着面前的纪允,丁五六急急回头,救求似得看着肖雨栖,一脸的大松口气的模样感慨着,“太好了,小栖恩人,您终于回来啦!您要是再不回来,纪小哥就要去寻你啦!”。 看到吩咐自己看好人的恩人回来,已经用生命在阻拦了纪允半天的丁五六如蒙大赦,而且这货居然还无意识的在告状。 纪允一脸的郁闷,黑着线看了看面前烦神的丁五六,又看着丢下水囊葫芦给满娘的小姑娘,某人难得没好气的来了句。 “你还说我?你自己呢?也是不想好了吧?说好的饭好就回呢?”。 面对某人幽怨的质问,肖雨栖自知理亏,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好意思的上前,挥手示意丁五六让开,自己老老实实,乖乖巧巧的上去扶住残废允,难得底气不足的说起了软和话。 “哎呀,纪九,纪大公子!你个大男人家家的,要理解!要宽容!不要斤斤计较昂!”。 看这话说的,纪允咬牙,青筋直跳。 肖雨栖见某人是真的要生气了,暗道不好,忙迅速改变了画风,不再掘虎须,跟哄幼崽一样的开腔,“来来来,九啊,你伤还没好呢,赶紧坐,乖啊!”。 嘴上软和,动作却格外强势的,不容拒绝的,仗着自己身体好,力气大,对方又有伤,按着倒霉催,一腔火气都发不出来的纪允坐下,她还得意的理直气壮。 “真不是我不讲信用,纪九我跟你说哦。”,说着小脑袋靠近某人的耳侧,肖雨栖跟纪允小小声的咬着耳朵,“我是发现了地下河了,为了打到水,我可辛苦可辛苦啦……”,巴拉巴拉…… 为了逃过某事儿爹的碎碎念,肖雨栖拿出了对付自家亲爹与锅锅们的绝招,总之,卖惨就对了! 说的纪允呀,听了立刻就把刚才的焦急愤怒抛到了九霄云外,忙关切的拉起某外星人的手上下打量,“真的吗?那你有没有伤到哪里?手挖的痛不痛?我看看……”。 两人交头接耳,亲密无间的动作,在肖雨栖这个大咧咧的外星人眼里,比起开放的星际时代,她才哪到哪呀!而且,他们是合作伙伴,是朋友,是兄弟么?能有什么事? 可在纪允这个一心只有爱人的眼里,那是巴不得如此亲亲热热。 而看在别人的眼里…… 安置完宝贵水的满娘,一回头,便看到了那边肖雨栖与纪允的互动,还有那股子旁人根本插不进去的氛围,满娘不由的手肘捅了捅身边的木讷丈夫,一脸的感慨羡慕。 “哎哎,孩他爹,你看看小栖恩人跟纪小哥他们。”。 “什,什么?”,丁五六把手里的柴火丢到火堆里,被妻子捅的一脸茫然。 满娘见状,不由的叹气,心说自家的丈夫怎么就这么不懂风情呢? 果然还是年轻好啊! 不由的,一脸羡慕的满娘,再度看向了肖雨栖与纪允,“年轻真好!小两口感情真好!”。 肖雨栖哪里知道,身后的满娘是如此看她跟纪允的,甚至还误会了她跟纪允是一对? 明明…… 好吧,虽然负负这厮是表白了,但是,她那不是还没点头么? 再说了,其实吧用小机的话说,自家主人这货根本缺少恋爱脑,情商为负,或者是说,虽然下意识的言行举止却是已经接受了,但素,脑子却还没开窍呢。 得了小姑娘哄自己,纪允当即忘了先前的着急与生气,完全沉浸在小姑娘的温言软语里好不快活。 直到那厢满娘张罗着开饭的声音传来,纪允才不得不从这样的美好中,不情不愿的把自己拔出来。 不出来也没办法呀,人家小姑娘早就先一步跑开了。 果然,还是饭比自己香。 看着果断的哄完自己就丢的小姑娘,纪允无奈的摇头兀自好笑,除了继续宠着惯着,还能怎么办? 算了,先吃饭。 “妈的!这日子,他们居然还能有饭吃?”,窝在下风口的千米开外的尾随着,看着前头自己跟踪的对象,心里很是没好气的愤慨着。 特别是闻到,隐隐传飘到自己跟前的风中居然带着肉香,赵海子心里羡慕嫉妒恨的直骂娘,“居然还能吃得起肉?”,特么的,真是一只大肥羊啊! 不枉自己冒着危险,心惊胆战的一直跟了大半宿啊! 鼻端隐隐的肉香,让紧紧盯梢的赵海子心里又气又急,忍不住小小声抱怨起来。 “高老大他们的动作怎么这么慢?莫不是那麻薯那臭小子报信报天边去啦?兄弟们怎么还没来?可得快着点呀,最起码的,总不能等对方肉汤都喝完了,老大他们才来吧?”,要是早点到,他兴许也能不用自己动手,上去喝一碗热乎乎的肉汤呀! 特么的,这鬼天气,夜里北风呼呼的刮着,自己的好衣裳,早就在逃荒的时候不知道丢哪里去了,眼下身上穿的这身衣裳又单薄,破了洞也没人给他补,真他妈的冻死他了! 赵海子搓着手,心里怨念的很,一心期盼他的兄弟们赶紧来。 要是兄弟们赶紧到了,自己不仅要先抢一晚肉汤,他还要…… 远远的望着前头那端着汤,走到长的一脸瘦弱小白脸死小子身边的小丫头,海子的心里就跟百爪挠心一样的烦躁。 “呔!那样极品的小丫头,跟个走一步都喘三喘的短命小白脸,真是白白糟蹋啦!”。 实不怪海子愤恨不平,先前自己终于追上这一家子的时候,当时就发现那一家子的中间,少了那个年轻漂亮的少女,说真的,那时候的赵海子心里遗憾极了。 正文 第七百六十二章 做你娘的青天白日梦 他们一干子兄弟都是可怜人,因着干旱饥荒,大家活不下去了,这才都出门逃荒,一路逃荒的日子,过的是多么艰难呀。 走到后来,爹,爹死了;娘,娘死了;媳妇,媳妇死了;孩子,孩子死了; 逃一路,死一璐,死到了最后了,就剩下他们独自个的孤家寡人了。 要不是遇到了有头脑,有能力的高老大,说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说什么,与其窝囊的饿死渴死,与其被别人抢了可怜的死无全尸,不如他们反了天去,抢了别人活自己的命! 当时他就心动了。 想他赵海子,已是孤家寡人一个,机缘巧合的遇到了高大哥,他们的老大,只想活命的他,当然是义无反顾的加入了他们这什么太平会啊! 他们也从一开始十几个人的小会,变成了眼下百十号人的大会; 从一开始的抢劫、杀人都打哆嗦,做噩梦,到现在的眼都不带眨; 从一开始的食不果腹,到如今的半饱肚子; 从一开始的迫不得已睡臭了兮兮,瘦了吧唧的老妇女,到眼下看着白嫩的小姑娘眼馋心焦; 这都只是一个过程! 想他堂堂赵海子,那也是被兄弟们尊一声海子哥的,睡多了那些臭烘烘的老妇女,难得遇到这般的上等货色,看到这般他这辈子都不敢想的天鹅肉,他也眼馋呀! 想来便是高老大,也不曾睡过此等姿色的小丫头吧? 若是叫自己也能睡上那么一回,他死都瞑目了。 刚才来的时候,自己看不到招人眼,让自己心痒痒的少女时,赵海子还郁闷暗恨。 心说前头那一家子的肥羊,怕不是心黑手狠的,把那漂亮灵气的少女,那等的好货,先一步给卖了,或者换了粮食了吧? 心里才不得劲的遗憾着,愤怒着,赵海子就见那少女突然回来了,他当时那个兴奋的呀,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可见把他给激动的不行。 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才想着,待会拿下这一家子后,自己该怎样才能把那小丫头弄到手里耍耍,是等高老大享用过后自己去求一求呢?还是趁乱的时候,自己就摸上去先办了再说呢? 正歪歪着傻笑,忽然,前方那一家子居然喊着开饭。 特么的,居然喊开饭?居然还喝的是肉汤? 而自己看上的货,居然还跟个残废小白脸短命鬼亲亲热热窝一块,可是把赵海子心给酸的呀!不由的就连声抱怨,暗恼高老大等人腿脚太慢。 跟心爱小姑娘排排坐的纪允,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身后千米开外,有一只恶心的癞蛤蟆,正在打他家小姑娘的主意。 若是叫他知道了,保管要失了往日的冷静沉稳,把那叫什么赵海子的家伙大卸八块不说,定然还要风度全无的,两辈子第一次开骂脏话,绝对要指着癞蛤蟆的鼻子大骂一句,做你娘的青天白日梦! 只可惜,眼下的纪允他根本就不知道。 也是,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他们先前也根本就没有进入城镇,老远的就避开来了不说,为了以防万一,还一直拖家带口的走了大半夜的路。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身边,还有看不见的鬼鬼们在守护。 纪允哪里想得到,就这样,他们还是被暗处的有心人盯了梢,还一路尾随而来,而且还躲在老远的下风口,千米外,忍着不动不挪,还迟迟不动手? 精明的纪允哪里知道,因着前头挖地下河小家伙们辛苦了,连带的,肖雨栖就把小乖乖跟胖胖都收入了大全里,便是先前自己离开找水前留守的两队,肖雨栖看她们辛苦,在走到纪允身边安慰他时,也已经顺道的收了她们去大全里修养。 所以,此刻,他们的身边,其实是并没有鬼鬼们站岗放哨预警的。 可以说,种种的机缘巧合在一起,造就了现在的局面。 他们在火堆边喝着肉汤,身后的尾巴急的团团转。 “哎呦,哎呦,麻薯他娘的到底有没有报告高老大呀,他们到底啥时候才能来呀?娘的,再不来人家汤都喝光了,马上要歇下来都!”。 远远的蜷缩着,趴在暗地里跟臭老鼠样的赵海子,眼看着前方火堆边上的一家子,热乎乎的喝完了肉汤,这会子都准备要歇下了,偏生自己的人却还不见一点鬼影子,赵海子心里焦急的呀。 他甚至都忍不住的在想,怕不是麻薯那货没报信成功,或者是高老大那家伙疑神疑鬼的,根本没把这一家子的肥羊当回事,就让自己白白浪费功夫,窝窝囊囊的跟踪守着吧? 一想到此,赵海子的心就直往下沉。 抖着身子,看了看前方的肥羊,又望了望自己来时的路。 感受着寒风下自己颤抖的身体,看着自己来时的方向黑洞洞的,依旧没什么动静,赵海子心里打鼓,正想着是不是自己回去看看,观望观望来着,就在此刻,终于,他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他们独有的暗号,赵海子差点喜极而泣。 那是麻薯学老鸦的叫声,一长三短,是自己定下的接头暗号,先前他们打劫时,用的都是这个调调接头。 听到那声音,赵海子心里一松,随即也跟着回应了两声老鸦叫,人当即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匆匆退去。 他得悄默声的摸过去,跟高老大汇报清楚那一家子肥羊的情况,待会才好动手合围一锅端呀! 要是可以……嘿嘿嘿,那粉嫩嫩的小娘们,他还是想…… 远处,暗地里尾随者的作为,正收罗着干草,铺开棉被,准备睡觉的肖雨栖那是不知道的。 还是一直抱着警惕心态的纪允,一听到突兀响起的老鸦叫声,闭目打坐的他霍的一下睁开双眼,眼睛锐利的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耳朵下意识动着,努力的从寂静的夜里,分辨出不一样的动静。 “怎么啦纪九?”。 在纪允身边打好了地铺,正要一把躺下的肖雨栖,看到纪允的模样不大对劲,特别是看到他那不听倾听的耳朵,肖雨栖刷的一下坐直身体,忙就追问着。 正文 第七百六十三章 她是那种会撇下伙伴单独逃命的人吗 “不太确定。”,听到肖雨栖询问,纪允摇摇头回答,低头兀自思考。 随即纪允的脑子里又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如闪电的看向肖雨栖问她,“栖儿,咱们行了半宿,路上不曾听到老鸦叫过对不对?”。 这是什么鬼问题?难道是这货听到刚才的老鸦叫,嘴巴馋了,准备再去收获一些放着当存粮? 心里下意识的腹诽着,她也不睡了,凑到纪允耳边大方道:“哎呀,天真不早了,明日一早还得赶路了,你不赶紧睡觉,惦记什么老鸦呀!便是馋了,回头明日我让满娘嫂子跟你煮一只。”。 巴拉巴拉的说着,随即下巴朝着老鸦叫声传来的方向,临了还不忘了补充了句。 “至于刚才没事乱叫的老鸦,纪九,我劝你还是别想了,鬼知道这些老鸦先前吃的都是啥呀!”,间接吃人肉什么的,不要说老实头一家子不敢碰,便是自己,她也是不想的呀。 纪允听自家小姑娘这话,就知道小丫头想偏了。 他无奈叹气,心痒难耐的抬手,终是揉了揉主动凑到自己身边来的脑袋瓜,嘴里好笑着解释。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从傍晚开始,直到我们停下,赶了半夜的路,一路上我不曾听到任何一只老鸦在叫,眼下这突如其来的老鸦叫……”,想想也不对劲好吧。 “你的意思是……”。 虽然纪允的话没说完,可他俩谁跟谁呀,总归是一起相处扶持走到现在的人,哪真能一点默契都没有? 特别是,肖雨栖认真回想一下,好似打今日傍晚开始到现在,走一路上,她还真没听到过老鸦叫过一声,再想想自己找水的艰难,想着此刻的旱情形式,想着路上连尸体都不多见着两具,靠食腐的老鸦,哪里活的住? 脑子瞬间转过弯来,肖雨栖望向纪允求证的双眼都亮闪闪的。 纪允见小丫头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他随即点头,越发确定的给予了回应,“嗯,有点不对劲。”。 “不行,我得去探探。”,既然纪负负也肯定了不对劲,肖雨栖就按耐不住在,准备先去看一看情况。 不料人才一动,立马就被身边的人拉住了。 “别!如果真有人来者不善,敌暗我明,此刻你离开不是明智之举。”,万一要是调虎离山呢? 此刻的情况,由不得他不多想一想。 “那怎么办?”。 纪允飞速的运转着脑子,眼睛瞄到差不多快要躺下的丁五六一家,扬了扬下巴对肖雨栖道。 “情况未明,为了以防万一,眼下不是休息的好时候,让丁小哥一家子别睡了,警醒一些,最好是把咱们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全都绑在拖车(四不像)上去,万一事情不对,咱们也能从容的决断撤离。”。 这个话说的倒是没错。 如果真有什么情况,先准备好有防范,总比遇事再两眼摸瞎,慌里慌张逃来的从容。 肖雨栖果断的点头,“我去喊他们,你留心着些昂。”,说着,不等纪允点头,肖雨栖就蹦跶到已经躺下的丁五六一家子身边,快速的把纪允的猜测说了一遍。 对于恩人前来告知的消息,丁五六与满娘听了后,心里立刻一咯噔,说不担心不害怕那是假的。 哪怕此刻恩人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危险,身为一个听话的老实头,既然恩人吩咐了,即便是没有危险,他们也毫无二话的照着做了,动作迅速的不得了。 丁五六一边爬起来收拾,脑子里还一边想着,哪怕是虚惊一场,浪费的不过是一点体力,白白收拾了一场罢了,万一要是真…… 这个想法都还没有落下,丁五六就只听到坐在火堆边,仍就在打坐的纪小哥睁开眼,冷肃的道了句:“来了!”。 东西收整的差不多的丁五六与满娘,手下意识的一抖。 不约而同的抬头,朝着纪允紧紧盯着的方向看去,可黑夜里,除了前方黑洞洞的一片阴影外,真是什么都没有,一点动静都没有。 夫妻俩面面相觑,心里都疑惑的很,心说是自己没本事看不见呢?还是恩人本事太高? 不等他们想明白,纪允却又发话了,“栖儿,来人不少,安全起见,趁着对方现在没冒头,你带着丁小哥他们一家人赶紧走,我断后。”。 身为一个特别了解自家小姑娘的人,知道她放不,下意识照顾小孩子的脾性,纪允果断的做出了决定。 毕竟他实在是怕了,怕小姑娘再为了小孩子忽略了自己的安危,那是他极其不愿意见到的局面。 此刻,就他所听到的动静,察觉到对方来着人数众多,纪允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傍晚时分,他们途经的城镇,以及当时小姑娘跟自己说的那些话。 纪允的心顿时就是一沉。 如果真是那个小镇上的人来了,那么,对方能耐着性子追踪了他们大半夜都不放,足可见对方要拿下他们的决心有多强,他们区区九人,便是小姑娘战力再强也不行。 毕竟小姑娘有软肋,当初悬崖上的一幕,自己发誓,必不能让它再度重演。 所以即便是内心万般不舍,纪允也果断的决定,让小姑娘带着软肋先走,自己断后。 肖雨栖听到纪允如此严肃,她人先是一顿,回首看了看纪允紧盯的方向,当即忍着心疼把胖胖放了出来,让她前去打探下情况。 纪负负这厮说的是轻松简单,可她是那种会抛下伙伴,自己单独逃命的人吗? 等胖胖刹那间飘然远去,肖雨栖也果断做出了决定,回头看着丁五六夫妻,坚定道:“丁小哥,你带着嫂子跟孩子们先走,往东边这条小道一直走,现在就走,把拖车拉上。”。 “那不行,小栖恩人,要走一起走,趁着现在坏人还没来,咱们一起走!”。 开玩笑,恩人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还带着伤号纪小哥呢,自己怎么能丢下人家不管,那不是丧良心么。 丁五六急了,连连摇头抗拒着。 肖雨栖就不耐烦关键时刻拖拖拉拉,婆婆妈妈,掉链子的行为。 正文 第七百六十四章 肥羊哪里逃 强势的把迷蒙的二妮儿跟三蛋蛋塞到四不像的拖车上,拉起拖车把手交到丁五六手里,嘴里催的急促。 “丁小哥你冷静,现在听我的安排!如果真是为了我好,你带着几人赶紧走,别拖后腿,只要保住了你们自己,我跟纪九才能施展的开,不被动,要不然待会我动起手来,还得顾着你们,那不是给我添乱么!”。 这大实话说的,丁五六夫妻俩瞬间哑火。 见到两人还呆愣着,肖雨栖急的呀,不由的再度催促,“快呀,走啊!”。 “我,我……”,丁五六还待犹豫,那边发现形势不妙的纪允,瞬间也急声开口催促着,“栖儿你也走,快点!”。 面对丁五六的犹豫,面对纪允的催促,肖雨栖火大,一把拍向丁五六,脸都黑了催促推搡着人,“哎呀,别我我我啦,你赶紧的走!”。 说着又回头看着已经在捡石子的某人,肖雨栖呲牙,“纪九,你也给我闭嘴,姑奶奶就不走!”。 丁五六见到恩人决绝,想想恩人说的也对,咬咬牙,狠狠心,拉着四不像的把手,招呼着妻儿,转头就走,只是踏出两步后,丁五六不甘心的回头,定定的望着一双恩人满含期盼与不舍。 “小栖恩人,纪小哥,我们先走一步,你们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赶上来呀!”。 “嗯,你快走!”,肖雨连连摆手,示意丁五六加快速度。 就在此时,跟高老大会和后的赵海子,三言两语的就跟高老大,汇报清楚了他跟踪的肥羊的情况,甚至还特别殷勤的伸手指着火堆处,肖雨栖的身影在献宝。 三十啷当岁的高老大,听的那是内心一片火热呀,有小美人睡,谁他娘的愿意睡邋遢妇人? 高老大心被钓起,不由的就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双眼却紧盯着手下手指的方向,急不可耐的想看一看,手下嘴里所谓的好货色是何等模样。 那馋巴巴的样子,真的是恶心人。 结果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高老大仗着视力不错,远远的居然发现,那火光处的一家子居然在收拾起了东西,看样子是想要跑? 难不成,对方是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一想到此,高老大就急了。 不为别的,就那一家子中间,手下心心念念的小美人,他看了是真心动呀! 便是没有食物,今日打劫这一场只得小美人,他们也不亏! 回头玩腻了,还能拿去卖钱儿不是? 怕到了嘴边的肥羊跑了,高老大再也顾不得隐藏行迹,想着反正对方都发现了,现在不加把劲的冲上去干一场,等待何时? 高老大一把推开还在自己身前叽叽歪歪的蠢货赵海子,朝着身后的手下们一扬手,嘴里大喝一声,“不好,肥羊要跑!来啊兄弟们,加把劲,冲上去给肥羊包抄老,千万不能让肥羊们跑啦……”。 喊声一落,身后跟来是五十号人齐刷刷的动了。 “都给老子站住,肥羊哪里逃……”。 眼看着从黑洞洞的小道上,呼啦啦冒出来的几十号人,一个个来者不善的,人人手里握着各色的武器就要包抄而来,而被吓傻了的丁五六却腿脚发软,跑路都不利索了。 丁五六颤抖着领着一家子逃,可偏偏负累太多,一时间跑不快。 眼看就要被突然冒出来的敌人追上包抄,肖雨栖一时半刻也不顾的纪九了,只朝着已经站起身来,逆着光,负手而立迎接着敌人的纪允大喊了句,“纪九自己你小心。”,自己则是一个飞纵,闪身到了丁五六身后,将将拦住了冲过来准备包抄的敌人,给丁五六一家子争取到了时间。 “小栖姐姐!”。 “小栖恩人!”。 “快走,别添乱!”,肖雨栖手中闪现出小棍棍,头也不回的再度大喊一声,却是催促着丁五六一家快快离开的声音。 “爹,娘,三蛋蛋怕怕……”。 “孩他爹,走,快走,咱们不能给恩人添乱!”。 混乱的场面,看着恩人跟冲上来的诸多敌人战成一团,奋力的给他们争取时间,满娘比丈夫镇定些,果断的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一把二蛋蛋抱上四不像,让他看着弟妹,自己则是麻溜的背起侄儿大蛋蛋,一手拉着大妮儿,呼唤着丈夫,一家七口撒丫子的开始往东逃命。 前方的路很黑很黑,后头打斗的动静很大很大,可他们的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快快跑,跑的越远越好。 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让恩人为难,才不会给恩人添累赘,所以,他们必须跑。 夫妻俩带着孩子们,发挥了前所未有的潜能,几乎是瞬间就隐没入了前方的黑暗里。 这一幕看得杵在人群后,一直观望着一干手下,跟包围圈里的俩肥羊搏斗的高老大心里气愤心痛。 毕竟他可是亲眼看到了的,逃出去的那七只大大小小的羊,身上带走的,可是这一家子所有的家当呀! 自己这群笨蛋手下,居然没有一个知道上去追的,都跟那该死的小白脸,还有那小美人打架去了,真真是该死!愚蠢! 心里觉得特别亏,不过随即看到小美人没走,高老大心里才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安慰。 嗯,最起码,自己不算白跑一趟,带个小美人回去总比空手而归的强。 哪怕这个小美人看着老厉害的,是个小辣椒,那没事,再厉害,能斗得过他们百十号的兄弟么? 高老大美滋滋的想着,却没料到,没了软肋后,能放开手脚干的肖雨栖,哪里只是老厉害这么简单的?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带来的人一个个的倒下,伤的人越来越少,高老大与赵海子不由的心惊到脖子发凉。 他们能说,自己的眼光太老好了,看中的小美人根本不是一般人么? 事实证明,这小美人不是小辣椒,而是女暴龙呀! 妈妈咪呀! 高老大见势头不好,小美人比那病弱的,只会丢暗器的小白脸还要厉害,而就他观察,小辣椒的美人儿,一直都在关心着小白脸,边打边朝着病弱小白脸靠近,这让他皱眉。 正文 第七百六十五章 一不小心打了个啵 身为一个能蛊惑一帮子人,跟着他干事业的老大,人家高老大也不是一般人,自有他的小聪明。 见到对方强大,而自己这方已经露出颓态,高老大果断的在场外下令指挥。 “兄弟们,这茬子有点硬呀!咱们太平会的弟兄可不是孬种,好男不跟女斗,咱专心对付那小白脸,大家快上,盯死他个小白脸!”。 一声令下,场上还剩下的三十几个蠢货,除了正在跟肖雨栖纠缠退不开的两个,其余的全都朝着纪允去了。 一时间倒给伤势未愈的纪允造成了负担,肖雨栖担心不已,当即不再留手,手中小棍棍马力全开,见人就电。 反正能夜半三更出来打劫人的家伙,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死了也白死,当是为民除害了。 既然有本事打劫,就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不是? 肖雨栖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强势的朝着正在飞射暗器,手速一点也不见缓的纪允靠近。 而战圈外,一直观察的高老大,见此场景心里越发的往下沉。 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声传来,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手下倒下。 倒不是心疼这些笨蛋,只是心疼自己好不容易拉起来的队伍,要是真死光了,他谈何将来的大业呀? 想到害得自己损失的罪魁祸首,高老大一双牛眼瞪大,霍的转头瞪向身边的赵海子,二话不说的抬腿一脚踹过去,发泄着自己内心的愤怒与郁气。 “你个笨蛋,看看你招惹的这都是什么人?神马他的肥羊,这是肥羊吗?啊,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这是肥羊吗?”,特么的,是猛虎还差不多! 突然被自家老大一顿猛踹的赵海子懵逼了。 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自家老大要踹自己,感情他兢兢业业的工作还错啦? 不过,还算是了解自家老大脾性的赵海子,哪怕心里怨毒愤恨的要死,面前却不敢显露半分,只苦兮兮的委屈巴巴的告饶。 “老大饶命,老大饶命啊,怪小的眼瞎,都是小的的错,不过老大,您不是还背着弓箭,箭术无双,百步穿杨么?您赶紧射箭呀!趁着他们反应不过来,哪怕不射那小美人,您射死那小白脸,咱们的损失也能小些,兄弟们也能活命……”。 这是赵海子面临生死考验时,下意识的求生呐喊,就真的只是顺嘴抖机灵的喊了而已,其实根本就没抱希望。 小辣椒的美人那么厉害,那小白脸的手段也不是盖的,他可不认为,自家老大真有那样大的本事,有那么高超的箭术。 毕竟自己从来也不见他动过真章,就高老大这爱背弓箭的架势,他们这群手下都满以为,这是高老大拿着箭忽悠,震慑他们来着呢。 自己下意识的抱头叽哩哇啦的喊这些,不过只是试图转移高老大的注意力,让自己少挨打挨踹罢了。 可赵海子万万想不到的是,人家高老大的箭术是真厉害呀,人家是深山猎人出身。 得了赵海子的提醒,高老大也从郁闷懊恼中醒过神来,顾不上再找蠢货手下的麻烦,趁着小白脸还在跟一群手下纠缠,高老大利索的卸下背负的弓箭。 拉弓搭箭一气呵成,赵海子在边上见了,心里还感慨,自家老大的模样还挺像是那么回事。 放缓呼吸,眯眼瞄准的高老大,一直紧紧盯着远处的纪允,努力寻找着机会,心里是焦急的。 因为就这么一下子,刚才还剩下的三十多人,眼下有刷拉拉的倒下了十几个,心痛啊! 终于,就在那小辣椒快要接近小白脸时,小白脸那边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 就是现在!高老大欣喜。 只听嗡的一声弦响,边上的赵海子发现,自家老大射出的那一只箭,居然是他最最宝贝,每日里都要擦三回的三支精铁箭头其中之一? 下血本了呀! 空气中传来破空声,纪允当然察觉到了。 正是因为察觉到了,他才没有动。 身前是朝着自己扑来的小姑娘,身后是破空而来的利箭,如果自己避开了,那这破空而来的利箭射向的……可不是自家的小姑娘么? 如果自家小姑娘要是反应不及,那后果…… 纪允不敢冒一丝丝的风险,与其让小姑娘面对可能的受伤,不如自己生受了。 这样的想法不过是刹那间闪过的念头,做出的决定。 结果边打边朝着纪允靠近,好不容易解决了跟前的几个辣鸡,准备飞身到纪允身边的肖雨栖,一转头就发现了不对劲。 看到那蠢货负负,居然面对破空而来的暗箭都不知道躲,深以为对方这是伤没好透动不了,或者可能一时没察觉到?肖雨栖急的厉声大喝,“暗箭,纪九快躲开!”。 只可惜,那货也不知道是不是给吓傻了,居然给她站着不动? 肖雨栖都心累无语了。 好不容易带着巨大财富的纪负负走到今时今日,不说对方那全幅身家了,便是只为了她的四支大宝贝,为了当初人家那决绝的一跳,(虽然是他那是自作多情的),她也不能让他倒霉催的死了,或者再伤上加伤呀! 二话不说,肖雨栖一个虎扑,当即抱着人就地一滚,试图避开破空的利箭的同时,在避开呼啦啦无情的朝着他们袭来的棍棒跟锄头,叉子,耙子等等各色武器。 然后,该死的那般恰巧。 这倒地的姿势预估的不对劲,因为纪允看到她不要命的飞扑上来后,关心则乱,心里一紧张,生怕她受伤,自己跟着也是一扑,都想把对方带出利箭的射程。 又因为纪允低估了自己伤势带来的不便,又因为两人力道的没控制住,更是因为当时的各种因素,额……不然是天时地利人和? 然后,纪允与肖雨栖都惊呆了! 肖雨栖:嘴上软软的,冰冰的? 纪允:嘴上嫩嫩的,温温的! 他们这是!你妹的,她这是打了个啵?虽然对方不是故意的!可是,可素…… 没有一点点防备,意外来的触不及防,俩人齐齐都傻了好吧。 正文 第七百六十六章 辣鸡害我! 那一刻,明明身边都是敌人,遍布危险,可他们的眼里,整个天地间,却仿佛只剩下他们彼此了一般…… 噗通噗通,两人的心脏狂跳,彼此听的是那般清晰,胸腔里不安份的心脏,几乎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俩人双双僵在了当场…… 当然了,危急时刻,愣神也不过是短短瞬间的事情。 听着耳畔棍棒破空而来的呼呼声,纪允顾不得再回味刚才唇上的温软与内心的悸动,只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一个转身翻滚,迅捷的避开了蜂拥而来的各色武器。 直到纪允运气,带着怀里的小姑娘离开战圈,感受着环抱自己的灼热身躯,肖雨栖猛地醒过神来,而后蓦地又恼了。 该死的,一群辣鸡害我!居然害得自己占了人家的便宜,肖雨栖怒不可遏! 外星人发火,对方手里又没有她忌惮的存在,那结果嘛…… 不要说围攻她的这些辣鸡货色,便是放暗箭的高老大,还有那暗搓搓跟踪的赵海子,最终都被暴躁的某人送去西天取经去了。 …… “孩他爹,你说恩人他们怎么还没有赶上来?会不会是跟咱跑岔了道?再不然会不会……”。 昨晚半夜里发生的那一遭,着实吓坏了丁五六夫妻俩。 当时他们得了恩人的话,不要命的带着家当与孩子们,沿着前方崎岖不平的道路,忐忑不安的撒丫子跑了整整半宿,直到天光放亮,直到他们再也跑不动后,丁五六才带着妻儿停了下来。 想着恩人的一身能耐,想着恩人都让他们先走一步,保证了他们随后就来,在丁五六的认知里,那么厉害的恩人,定然是不会骗自己的。 他们说来,就必定会来,眼下还没来,指不定是耽搁了。 心里担忧焦急的丁五六,遥望着身后,自己一家匆匆行来的路,又看了看身畔疲倦不已的妻儿,最终选了处靠近道路边的空地落脚,准备先歇一歇,顺便等等恩人们。 结果这一等,就是整整半日。 直到日上中天,身边的孩子们都蔫了吧唧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身边的妻子忍不住心底的担忧焦急,再度询问出声,丁五六心里才觉得不大妙,人越发的显得着急。 “你不要瞎说,恩人跟纪小哥功夫那么俊,那么厉害,对付一帮子强盗而已,没有咱们拖后腿,定然不会有事的,你别乌鸦嘴!”。 嘴上训斥着妻子,丁五六的心里却直打鼓。 他想着,照道理不该呀,若是顺利,就恩人那速度,怎么滴此刻也该跟他们会和了才是。 如今却迟迟不来? 丁五六的心里越发的觉得不好,更是怕被自己妻子的乌鸦嘴说中,忙加重了语气反驳训斥,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恩人才能好一般。 丈夫的心思满娘懂,她心里也不愿意恩人出现意外,所以丈夫语气那般重的呵斥自己,她也没往心里去。 “呸呸呸!是我的错,孩他爹你别急,不然咱再等等,兴许一会恩人就来了。”。 丁五六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只顾盯着来时的路,继续焦急的期待观望。 这一等又过去了好几个时辰,眼看着日头开始渐渐西垂,终于,两口子等不下去了。 “不行!满娘,这么等下去不是个办法,恩人到现在都没来,兴许是不知道咱们走的道,跟咱跑岔了,又或许是纪小哥的身子拖累了,咱不能只干等着呀,不然这样,你跟孩子们在这里等我,我回去看看。”。 万一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万一恩人还等着人去帮忙救助呢? 一时间,慌了神的丁五六有些不自知所措,脑子里各种的不好画面陆续闪过,丁五六下意识的就想走回头路。 满娘一听丈夫的话,心里咯噔。 倒不是不让丈夫回去寻恩人,只是…… “回去找恩人行,但是孩他爹,你不能自己一个人去,要去咱们一家子一起去!”,便是有个什么意外,万一不好了,要死一家也能死一块,总比一家人失散流落,孩子们各自流落各处吃苦遭罪的强。 似乎是从妻子的目光中看出了决绝与倔强,丁五六顿了顿,随后长叹一声,点头应好。 “嗯,咱都一起去,回去找恩人!满娘你赶紧做点吃的,让孩子们吃饱了,咱们立刻出发。”。 这厢,丁五六夫妻做出决定,匆匆做点了肉汤吃饱后匆匆走上回头路,准备去寻找夜里失散落单的肖雨栖俩人,却根本不知道,正因为他们的回头,双方才阴差阳错的彼此错过了。 时间退回到昨日夜里,肖雨栖被惹恼后不再留守,利索的杀光了高老大等一行五十几号人。 出手的再迅猛,最终半残废的纪允腹部的伤口,还是不幸的崩开了。 不得已,肖雨栖哪能立刻出发去追丁五六一家子? 只能是公主抱起残废允,迅速的离开了事发地,慌乱间找了个还算安全的地方停留,重新给纪允包扎伤口。 结果就这么一耽误,便造成了丁五六夫妻迟迟等不到他们去碰头的糟糕局面,又因为肖雨栖偏离了先前丁五六夫妻逃离时的路线,等她带着修养了一日,伤口稍稍收口的纪允再度出发的时候,偏生又那般巧合的,与放心不下他们的丁五六一家子,就那般机缘巧合的神奇错开。 一个带着家人,走回头路急忙来寻; 一个抱着伤号,匆匆去追; 只可惜,相互错开的两方,只能是越离越远,越走越错。 丁五六带着家人星夜兼程,赶了大半夜的回头路,再度回到昨个夜里事发的地点时,除了满地的尸体,在昭示着昨夜的危险外,夫妻俩忍着害怕,安顿好了孩们后,齐齐把五十几具尸体都翻遍了,都没能找到他们恩人的下落。 “满娘,别找了,看来恩人他们并不在这里,估计是解决完这群坏蛋后就走了。”。 “走了?可恩人能去哪里呢?咱们回头走了这么久,根本就没发现恩人跟纪小哥的踪迹,照道理不该呀?”。 这是满娘最最疑惑的地方。 丁五六听着妻子的话,心说也是,他们走了一路的回头路都没有碰到恩人他们,这说明,恩人并没有往他们的方向而去。 正文 第七百六十七章 为寻水母女冒险 既然恩人他们没有往那边的路走,难不成是恩人迷路啦? 也不会呀,恩人多聪明,便是自己迷路,恩人也不会迷路的呀? 丁五六不算太聪明的脑子想了再想,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想着恩人那仗义疏财的英勇性子,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不可能,自己却又很俨定的想法。 “满娘,你说就恩人那般的仗义性子,知道这群坏蛋来打劫我们这般的可怜过路人,会不会一气之下,干脆带着纪小哥回去清理他们的老巢,还大家一个太平去啦?”。 “这,这?孩他爹,你还真别说,这还真有可能!”。 听了丈夫的话,满娘心里蓦地就想到,恩人是有口吃的,也先舍了给孩子们吃的好心儿,她莫名就觉得丈夫的话靠谱。 “孩他爹,要真是这样,那咱们怎么办?是再走回去,去前头恩人说的地方等着?还是在这里等着?还是回那镇子上去看看?”。 “你让我想想……”,这个问题很严重,他得仔细的想一想才成。 可怜的肖雨栖,抱着伤号纪允,心里担忧自己耽搁的时间太久,怕丁五六一家等的太急,吭哧吭哧的抱着纪允一路狂飙,自己累的跟死狗样也在咬牙坚持。 只可惜,追了一路,不要说丁五六一家子的人影了,她便是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放出了胖胖跟几队小鬼鬼撒开去前方打探,小家伙们成扇形撒开,往前探了三四十里路,都没发现丁五六他们的踪迹。 肖雨栖简直都傻了眼了都! 就丁五六他们那样的速度,就是给装个马达,也不至于跑的更远更快吧? 他们这是走岔道啦? 不然怎么解释这个怪异的现象? 怀里的人发着烧,看样子是崩开的伤口给造成了后遗症,眼下自己都没个商量的人。 肖雨栖发愁啊,不过转而一想,老实头拉走的四不像上,食物跟水都暂时充足,曾经没有自己的时候,丁家夫妻带着孩子们都能过的很好,想来眼下失散问题也该不大。 毕竟眼下他们的情况,要比当初自己遇到他们的时候好太多,就连丁小哥的身体都养的壮实了不少,有吃有喝的应该无碍。 不像是眼下自己怀里抱着的这位,真可谓是多灾多难的可怜银。 肖雨栖最终决定,还是先顾着怀里的这个,想办法给他先弄点药降降温才行,不然烧成了傻子可怎么办?毕竟自己大全里剩下的最后一点药,一点烈酒,也在昨晚的时候也已经给他用光了。 现在的自己,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穷啊! 这厢,丁五六处…… 可以说,用一家子生命在冒着巨大风险的丁五六一家人,终于走回到了曾经他们听从恩人命令,远远避开的破败镇子外围。 望着前方的镇子,满娘心里莫名的发慌。 “孩他爹,你说这镇子里还有没有人?咱们真就这么进去找恩人?带着大妮儿他们一道?”。 丁五六是老实,却并不代表他愚蠢。 先前恩人都谨慎避开了这里,那说明什么?说明镇子里头是真有危险。 既然有危险,他能带着家小没做任何准备的就进去吗?再着急找恩人都不行呀! 想了想,丁五六挥手,示意妻子带着孩子们悄悄跟着自己退后。 一直退到安全距离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丁五六才谨慎道:“满娘,镇子是一定要进去的,我必须得找到恩人跟纪小哥,但是我却不能拿你跟孩子们冒险。”。 “那怎办?”。 “咱们这样,咱先找个不远不近的隐蔽地方落脚安顿,你带着孩子们藏好,我摸黑去镇子里查看,哪怕一点点的来,一寸寸的找,咱无非就是耗费点时间罢了,慢慢来。”。 这个主意不错,满娘也认同,便麻溜的点头,“成,孩他爹,你当家,听你的。”。 这一安顿,一句一寸寸的慢慢找,让丁五六夫妻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找就是七八天的时间。 倒不是这个镇子如何如何的大,怪只怪这镇子里,居然还有好几十号人存在! 为了谨慎起见,也是为了妻儿的安全,丁五六丝毫不敢乱来,总是选择在天黑后摸进镇子里找人,而且每每还得小心翼翼的避开,不知道从镇子里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人影。 寻找恩人的进度,可以说是慢的可以。 随着时间一日日的过去,丈夫迟迟的找不到人,他们手里的水跟食物,哪怕再如何节省,也一点点的见了底。 丁五六急了。 狠狠心,开始了白日里也潜藏着身形,悄悄默默的往镇子深处伸出了试探的触角。 清晨,天空才泛起了鱼肚白,面对丈夫决绝冒险远去的身影,满娘愁苦的直叹气。 边上将将清醒爬起来的大妮儿,看到自家母亲的模样,小丫头忙就扑上来关切着,“娘,您这是怎地啦?”。 大人发愁的事情,满娘自来不会拿来跟孩子们说,没得让孩子们跟着紧张,满娘便随口就敷衍女儿,“啊,没事,大妮儿你起啦?”。 大妮儿聪明,听她娘对自己的问题避而不答,她急了,“娘!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啦,身为大姐,就该为爹娘分忧,您不能什么事情都瞒着我!”。 看母亲愁苦的模样,她就知道有事,结果她娘还不乐意告诉自己,大妮儿烦躁。 看着小小年纪就被迫懂事长大的女儿,满娘欣慰,抬手抚摸着女儿枯黄的头发,一下下的,“娘不是把你当孩子,实在是……”。 “娘!”。 “罢了,罢了,娘也不瞒你。”,满娘苦笑一声,指着四不像上,已经空了的葫芦与水囊叹气。 “唉!咱们没有水了,剩下最后的那点子水,昨个夜里也给你们姐弟几个喝完了。眼下咱没了水,你小栖姐姐跟纪哥哥又不见人影,你爹一大早就冒着危险进镇子里去了……”。 说着,满娘望向前方坡下镇子的眼神中都带着愁苦。 大妮儿也被眼下的困境难倒了,既担心小栖姐姐跟纪哥哥,又担心自己的父亲,还担忧没了水,他们一家子可怎么熬。 正文 第七百六十八章 完蛋鸟偷水被发现鸟 小小的脑袋瓜里思来想去,找恩人这事情自己小胳膊小腿的干不了,帮着父亲一起行动她又是累赘,思来想去,唯一自己能帮得上忙的,便是学着小栖姐姐一样,拿着家伙事去给家人找水去。 她还就不信了,天哪怕在干,这里却必定有哪个地方有水存在! 如若不然,下头那镇子里的坏蛋们喝的是什么? 就这些天她的观察,自己可从来没有见到里头出来过人,到外头来找水的,每日里除了傍晚时分镇子上空会冒出炊烟,其他的,连人影子自己都不曾见到过。 这么想着,大妮儿十分肯定,下头爹娘嘴里会吃人的镇子里,定然是有水有食物的。 “娘,不然我去找水吧!那下头镇子里又活人,他们肯定有地方打水,我个子小,跑的快,不然我去看看?”。 女儿眼神亮晶晶的指着底下的镇子,说出的话却让不大聪明的满娘眼神一亮。 对呀,女儿的话说的对极了! 可是,丈夫说镇子里危险,从来都不让他们娘几个接近半分,她能让孩子去打水么? 满娘面露犹豫,大妮儿却急了,“娘,要是没水,到时候别提找恩人姐姐了,就是咱们一家子都得渴死,娘,您就让我去试试看呗。”。 “这个……”,看着女儿坚决的眼神,满娘又望了望身后,几个迷迷糊糊被她们母女对话吵醒的孩子,最终,满娘点点头拍板,“成,就去镇子里找找看,但是大妮儿,娘跟你一起去!”。 她是不可能让孩子独自一个人,去陌生的虎狼窝冒险的。 心里迅速做出决断,满娘难得做了一回主。 交代好刚刚醒来的大蛋蛋,带着弟弟妹妹在这里藏好,顺便守好他们的肉干后,满娘牵着女儿的手,母女俩带上了身边所有能装水的器皿,悄悄摸的随着刚才丁五六走出的小道,朝着山坡底下的镇子摸了过去。 说来也是巧合,高老大那个家伙谨慎,那天晚上带走了大半的人,镇子里却还剩下了四十来号人,加上他们手里先前打劫,杀灭了男人老少后独独留下的女人,加在一起,镇子里还有五十多张嘴。 而高老大之所以选择在这个镇子里落脚,无非是仗着这个偏僻的小镇上,在镇子的北面有一口深水井,四处都干的不见一滴水的时候,这口深水井的井底,还淅淅沥沥的日日渗出点水来。 别的不说,勉强维持百十号人的日常喝水,省一省还是将将够的。 大妮儿比爹娘都聪明,这孩子有灵性,平日里跟在自己佩服的恩人姐姐屁股后头,没少听恩人姐姐没事说些生存技巧。 就比如在这般大旱的天里,如何如何寻找水源等等。 大妮儿靠的就是从肖雨栖嘴里,时不时吐出来的这些,她如圣旨一般牢牢记在心里的知识,领着亲娘,绕着镇子外围,从东南方向,一路找寻到了镇子的北面,然后神奇般的,在这里找到了镇子里唯一口,还在冒着涓涓细流的深水井。 说来也是因为高老大带着大半手下出去迟迟未归,而留守在镇子里的人心已乱,里头的人还忙着抢地位内斗去了,又想着这偏僻的镇子,曾经繁华时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多少人,如今四处闹荒来的人就更少了,也不怕有人来偷水的缘故。 如此,当大妮儿领着满娘找到这口水井的时候,水井的周围居然没有一个人守着,让母女俩都觉得这是很神奇的事情。 没工夫多感慨,打水要紧。 进边都没有打水的水桶,唯独一根栓在井沿上的粗绳一直垂落到井底。 母女俩一商议,为了打水,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由满娘在上头拉拽,绳子一头系在体重轻的大妮儿腰上,一点点的把孩子送入井底,拿着家伙事下去灌水,这是最可行性的方案。 商量决定好了,母女俩就齐动手。 被母亲一点点放到井底的大妮儿,小脚踩在井底的一块凸起的青石上,看样子大妮儿就知道,这块石头利用率很高,想来但凡下来井底取水的人,都是站在这里,取用井底这浅浅一层的井水的。 大妮儿怕井上的母亲担忧,也怕耽搁时间久了,万一爹说的坏蛋要是来了就不妙,小丫头加快装水的动作。 直到把手里五六个家伙事都装满了水,用刚刚栓着自己下来的绳子绑好,大妮儿拉了拉绳子,忙示意母亲先把水拉上去,自己则是趁机捧起这清凉的水,美美的喝了个肚儿圆,而后才就着复又被娘丢下的绳子绑好自己,被亲娘一点点的拉了上去。 等到大妮儿终于出了井口,母女俩都累趴了,直摊在井边上喘粗气,不过心里倒是甚美。 “娘,您歇好了吗?歇好了咱们就回吧,不然弟弟妹妹们要等急了……”。 “什么人!”。 就在大妮儿上去捡起水囊,准备拉着母亲带上宝贵的水,速速回去的时候,突然,大妮儿嘴里的话音才将将落下,张大的小嘴都没有合拢。 天光大亮的小街上,就在百米开外的转角,居然突然拐出了两个大男人来。 虽然看着瘦,可那也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呀!她们母女可打不过! 大妮儿与满娘简直都吓呆了,下意识抓起水囊葫芦拔腿就跑。 只是来者不善,见到她们俩来偷水,而且居然还是一对陌生的母女后,来人哪里肯轻易放过她们? 一声厉喝过后,对方见她们要跑,当即就扯开了嗓子大喊,“快来人呀,快来人!兄弟们,有人偷水,有人偷水啦……”。 高亢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响亮,对于跑的踉跄的满娘母女来说,堪比催命符。 先前找到水的喜悦,此刻荡然无存,母女俩心里只道完了,今日怕是得折在这里了。 就在满娘带着女儿深一脚浅一脚夺路狂奔,身后的俩人一边追一边狂喊的时候,恰恰巧的,一寸寸寻找恩人下落,今日正巧也找到了镇北来,正在悄悄摸的,跟老鼠样寻找蛛丝马迹的丁五六,当即就听到了动静。 正文 第七百六十九章 大锅锅出山急寻妹 声音划破宁静的那一刹那,吓的丁五六几乎是立刻闪身避入一处荒芜的空宅子,随后又谨慎的支棱着耳朵细细的听。 等他听清楚是有人在喊有人在偷水时,丁五六心里莫名的一紧。 为了找恩人,他们一家子守在镇子外头已经好些天了,据自己观察,这镇子这些天来都没有人经过。 那么此刻,镇子里的人喊有人偷水,丁五六想着,除了自家人,怕是再没有别人了呀! 毕竟昨个夜里,妻子就一脸愁苦的告诉自己,他们没水了…… 这么一想,丁五六再也藏不下去,心心念念的都是家人,明明心里很害怕,却依旧步伐坚定决绝的,朝着声音喧闹的方向拔腿狂奔。 等他脚步匆匆的转过街角,一眼看到的情形,简直让他目赤欲裂。 就在前方的街道上,离着镇子出口不过几十米的距离,自己的妻子跟女儿,已经被两个神情凶恶的男人团团围住。 而情况更加不妙的是,如果他所料没错,就在自己的身后,那正在急促接近的轰隆脚步声,无一不在警告提醒着自己,还有更多的敌人,正在朝着他们所在的这里赶来…… “大丫,你确定,你家少将军会走这条僻静的小道?”。 策马领头的肖羽楼,看着面前越走越荒凉的小道,他眉峰紧皱,浓浓担忧的心里充满了不确定性。 天晓得,自打得了山外飞鸽传书后,就立刻出马不蹄停出山来寻妹妹的肖羽楼,这些日子以来,自己走了多少弯路,跑了多少小道,曾经有多少回满怀希望到失望,明明以为就快要找到那个笨蛋小丫头了,却又每每扑空。 他已经不知道,到底该用何种心情,来面对一次次的扑空,一次次的失望而归,一次次的心焦,一次次的…… 金大丫是亲眼见证了,他们的大少在一路走来,一路寻找少将军未果后,脸色一日盖过一日的紧绷,人一日盖过一日的冷。 冷的让她都心有胆怯。 可再胆怯,大少问了,金大丫不敢不答。 同样焦心的金大丫,转头看了看一直飘在最前方领路的素云,一夹马腹,金大丫策马来到前方,刚刚回头问自己的大少肖羽楼身边,微微落后半个马头的样子。 金大丫这才抬首望向素云,一脸的求解答。 等素云也无奈着,用除了金大丫以外,旁人再也听不到的声音,把自己知道猜测的情况说给了金大丫听后,金大丫急忙就转头,看着神色严肃冷厉的自家大少,转述着素云的回答。 “回禀大少,素云姐姐说了,根据她分辨出来的气息判断,少将军应该走的就是这条道,虽然气息已经很弱很弱了,但是她确定没错!”。 肖羽楼听到他们中,唯一能见鬼的金大丫如此说,他心里叹气。 说来,自己一出山跟妙娘姐姐她们会和后,自己了解完了情况,当即就做出了跟妙娘姐她们兵分三路的撒开来找人的决定。 为了尽快的找到落水失踪的妹妹,肖羽楼不惜动用了自己曾经最不愿触碰的存在。 他之所以单独带着金大丫出来,并不是因为金大丫能打厉害,最根本的原因是,据妙娘姐说,这丫头能看到自家妹妹身边所有的好朋友。 为了尽快找到妹妹,肖羽楼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只期待,事情能进展的顺利。 结果…… 自己带着两队孤狼营的弟兄,带着金大丫,还带着那位叫素云的鬼王,沿着所谓妹妹留下的气息,找了一路,寻了一路,跟了一路,追了一路,却一直都找不到自家宝贝妹妹的踪迹。 说不心急,不担心,怎么可能? 哪怕从金大丫嘴里不止一次的听到,她从素云嘴里得到的,所谓自家妹妹一定还活着,还活的好好的的保证。 可肖羽楼的心却一直高悬着,在没有找到妹妹,没有亲眼看到那精怪的小丫头的面时,至始至终,他都放不下! 哪怕小丫头再厉害,再能耐,她却是自己与全家人,始终都放不下的担忧牵挂。 “罢了,想来栖儿聪慧,眼下四处都是流民,瘟疫肆虐,她谨慎的选择避开大道走无人小道,想来也是明智之举。”。 呢喃着,自我安慰的感慨完,肖羽楼扬起手里抓着的马鞭,直指前方小道下令,“兄弟们,全速前进。”。 最好是争取在今日日落之前行百里,这样不仅能加快寻人的速度,更是能减少消耗。 毕竟他们二十二号人一路骑行,不说他们自己所需的口粮,便是身下的马,想要在荒无人烟的干旱地界上维持,也是相当困难的。 身后奔袭了一夜也不见疲累的孤狼营兄弟,听了他们大少的令下,齐应一声喏。 见他们大少一扬马鞭,人如离弦的箭般,纵马飞跃而去,身后的二十兄弟,包括金大丫在内,也齐齐飞扬马鞭紧随而上。 身为鬼王的素云,自然不在话下,寻找主人还得靠她呢。 快马加鞭的速度,可不是肖雨栖丁五六等人,慢慢悠悠赶路的速度可比。 几乎是在丁五六听到喊声,急匆匆的出现,追着喊声去寻人的时候,肖羽楼已经领着一竿子兄弟,看到了前方突兀出现的破败小镇。 几乎是丁五六冒着风险,不顾身后诸多匆忙的脚步声追来,咬咬牙豁出去了,冲出去救妻女的时候,肖羽楼等武功高强的一干人等,就已经察觉到了镇子里的异动。 听声辨位,加之素云这位鬼王的速速查探,快去快回的汇报。 就在丁五六护住妻儿,跟两个男人殊死搏斗,刚刚幸运的打倒两人,却偏偏又倒霉催的,被身后出现的十几个人追上包围; 眼看着妻子被抢,女儿被抓,自己也被踉跄的打倒,为首的一个狠厉男人,正举着手里被磨的锋利的锄头,当头朝着他劈头盖帘的挖下时; 丁五六内心绝望,悲怆的闭眼垂泪,大泣自己吾命休矣…… 而恰巧就在此危急关头,肖羽楼率部纵马飞奔赶到。 “锵……”。 正文 第七百七十章 长生碑再闹妖 绝望的闭眼,悲怆恓惶等死的丁五六,忐忑的心里还直纳闷着,死亡的疼痛为何久久不来呢,耳边就只听到一声惊雷,那是金戈利器撞击清脆声音。 紧接着,丁五六便察觉到,自己身侧一阵疾风刮过。 这是怎么回事? 丁五六悄悄咪咪的睁开一只眼,入目的,却是自己跟前刚刚还举着锄头凶神恶煞的人,手里的锄头已经不翼而飞不说,对方整个人都跟纸片一样的倒飞了出去,而后轰隆一声撞击在了房屋的土墙上,再然后跟死狗一般的坠落在地。 而自己的身边? 这器宇轩昂,神色冷肃,正收回右腿的英雄……等等,他看着怎么有点眼熟? 再眼熟,眼下也不是回想计较的好时候,他的妻女都被恶人抢了去,等着自己去救呢。 丁五六焦急惊慌,顾不得其他,只来得及拱手弯腰,郑重的跟眼前眼熟的救命恩人行了个大礼,嘴里急声道:“多些英雄救命之恩,小人……”。 吧唧…… 着急忙慌,准备先速速谢过恩人,自己去救了妻女回来,若有命在,回来再好好感谢的丁五六万万没想到。 自己才拱手弯腰,嘴里感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完,他那刚才因着跟敌人殊死搏斗而敞开散乱的衣襟里,自来被自己很是宝贝的长生碑,又自顾自的从那里滑落了出来,吧唧掉在了地上,滚落到了新恩人的脚下,以强势的姿态,显示着它的存在感! 丁五六傻眼:长生碑啊长生碑,求您别闹了成不? 此时此刻,所幸肖雨栖不在场,若是她有幸在场见证,一定会非常感慨的评价,这是一块无时无刻不想着表现自己的小强长生碑啊,它怎么就摔不烂呢? 丁五六被突然蹦跶出来,又在闹幺蛾子的长生碑搞的一愣神。 而及时射出暗器,打飞落下的锄头,又顺势飞身而上,一脚踹远施暴者的肖羽楼,都来不及去查看施暴者是死是活,更来不及阻止某人行大礼感谢呢。 他便看到了兀自蹦跶到自己脚边,还正面朝上的长生碑。 “这是什……”。 肖羽楼才想问,这是什么玩意呢,结果一低头,一眼便看到了小小长生碑上,肖雨栖三个石刻大字。 可怜肖羽楼,那么聪明冷静的一个人,居然难得失态的,整个人都僵硬的愣在了当场。 如果自己眼没花,没看错; 如果此刻不是什么幻觉做梦的话; 自己脚下突然蹦跶出来的石碑上,所书刻的三个字,可是货真价实,实实在在的自家宝贝妹妹的名字! 不带一点错的! 丁五六:当然不带错!当初虽然小栖恩人只说,她的名字是肖雨栖的肖,肖雨栖的雨,肖雨栖的栖,他也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到底是哪三个字的肖雨栖。 不过好在后来,自己花了几个大钱,在驿站里问会认字的头头打探,查过驿站的登记贴,千兴万苦的知道了小恩人的姓名后,他才去求人刻的长生碑呀! 因为是给恩人的,长生碑供奉是正经事,可不能带错的,所以,自己哪能不认真对待? 话说回来,却只说眼下。 肖羽楼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小小的石头片。 要是自己看的没错,脚边的这石头片是长生碑吧? 那长生碑上这三个自己熟悉到了骨子里的字?难不成是巧合了,同名同姓的人? 还有还有,自己刚才救下的这位大哥,他看着怎么觉得有些印象,就仿佛曾经在哪里见过般…… 肖羽楼心里各种念头疯狂闪过,心里惊疑不定,不过牵扯到自家妹妹,肖羽楼不愿意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这位大哥,不知您这块长生碑上,供奉的是何人?”。 对面弯腰拜下的丁五六,动作僵在那里,此刻也是懵逼了。 面对救命恩人的询问,心焦的丁五六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是撇开恩人,不管不顾的先去救妻女?他办不到; 是不救妻女,耽搁时间,先回答完恩人的询问再去救人?那万一迟了后果自己简直不敢想,他也办不到; 丁五六心急的哟,下意识的就回答,“我媳妇……哦不是,这上面是我恩人,那个我媳妇跟闺女被抓走了,恩人,您行行好,容我先救她们娘俩回来,再……”。 丁五六急的呀,如热锅上的蚂蚁乱转。 肖羽楼一听,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忙就出声安抚丁五六。 “这位大哥莫急,可晓得你家妻女被人带往哪个方向了?”。 丁五六忙指着自己先前跑来的方向。 肖羽楼见状,随即点了点头。 挥手示意身后上来一队孤狼营的兄弟出列,肖羽楼指了指丁五六手焦急所指的方向,口中下令。 “去把这位大哥的妻女平安带回来。”。 “喏!”。 江军虽然也十分关心,自己打小看到大的少将军的下落,不过军令如山,大少下令,他莫敢不从,迅速的带着一队兄弟,朝着满娘与大妮儿被带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肖羽楼目送江军带着人手远离,这才转身,看向满含期待热泪的丁五六,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这位大哥贵姓,你这长生碑上供奉的是什么人?”,肖羽楼斟酌着,试探性的开口聊起了话题。 丁五六见自家妻女有了保障,看着一队武器精良,看着就强壮异常,很像是军人的壮士去帮着自己救人,而下令他们救人的,还是自己身边这位看着挺和气的英雄,丁五六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下来,也有心情回应肖羽楼的问话了。 “回禀恩人,小的姓丁,人唤丁五六,小的这长生碑上,供奉的也是几次三番救了小的性命的小恩人呢!”。 说着话,丁五六已经弯下腰来,虔诚的捡起地上的长生碑,小心翼翼的扯着衣角擦拭着上面的尘土,嘴里还止不住的呢喃了句。 “眼下也不知道恩人在何方?自打那晚上跟恩人失散后,小的寻了好些天了,也不见小恩人的踪迹,更是不知她还好不好?有没有受伤……”。 “你说什么?”。 正文 第七百七十一章 难怪的他们彼此觉得眼熟 有功夫傍身的肖羽楼,哪怕功夫不如亲爹,不如家里的弟弟妹妹,可那也是自小打磨的筋骨,更是被自家妹妹偷偷用宝贝改良液改良过的人。 面前丁五六小小声的呢喃,肖羽楼哪里能听不到? 等他听清楚丁五六下意识的呢喃后,肖羽楼整个人都激动了。 伸手就拽住丁五六正在小心擦拭着长生碑的手,肖羽楼紧张的失态追问。 “这位大哥,你嘴里的小恩人是不是一个叫肖雨栖的小姑娘,大概这么高,长的……”。 一连寻找了这么久的时间,终于叫自己碰到了个冒着活气的,还很可能见过,并且与自家妹子同行过的人。 哪怕不可置信,哪怕很可能是假消息,哪怕此肖雨栖非彼肖雨栖只是同名同姓的人,肖羽楼也不愿意放过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忙神情激动的拉着丁五六,在自己的胸前比划着自家妹妹的身高,嘴里急切的形容着自家妹子的长相,一脸期待的望着丁五六,期盼的试图从对方的嘴里,听到自己急切盼望的好消息。 皇天不负有心人,果然,丁五六听了肖羽楼的描述,也跟着神情激动了起来。 丁五六跟见到了亲人般的,一手搂紧长生碑,一手死死的反手抓住肖羽楼的手,嘴里不可置信道。 “恩人您怎么知道?您怎么知道我家小栖恩人的长相的?莫不成,您是我家小栖恩人的什么人?”。 肖羽楼眼中迸发出惊喜,心情同样激动:“我是她哥,我是她大哥!”。 “大哥?”,丁五六喃喃,脑子里迅速回想着,记忆唰的一下展开,迅速地飞跃到了多年前,自己还在驿站当小可怜的学徒时,初初遇到小恩人的时候。 犹记得,那时候驿站里来了一队人马,入住了驿站中,只有下等的流放人员才会被安排去睡的破落地方,回忆起了小恩人年幼时小大人的模样,同样的丁五六也回忆起了,自己去给小恩人送包袱送行时,看到过的小恩人的亲人。 天!难怪的他先前就觉得,眼前救了自己一命的恩人长的眼熟,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呀! 想他丁五六,贱命不值一丁点钱,打一开始是被小小年纪的恩人帮,再到后来再被恩人几次三番的救,再再到眼下被恩人的哥哥救。 他丁五六这条命,他老丁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的命,可都是人恩人一家子给生生救下来的呀! 恩情太重,他何以为报? 这一刻,丁五六老泪纵横,嘴里哽咽着,弄丢了恩人心虚愧疚的他,吧唧一声跪下,眼泪哗哗的朝着肖羽楼就磕头,嘴里自责忏悔着。 “是恩人大哥呀,是恩人大哥呀!小的不才,是当初您流放路上,在驿站里得小栖恩人送金救命的丁五六呀!”。 肖羽楼也当场傻了眼。 不可信的他,惊愣的连丁五六连连磕头跪拜都来不及去扶。 实在是丁五六嘴里这通嚎哭,还有嘴里喊出来的话,让肖羽楼也有些措不及防。 难怪的觉得眼前的大哥有些眼熟,原来啊,感情自己曾经还真是见过他! 这一刻,肖羽楼的记忆也迅速的回到了曾经,回到了当初家破流放,经过驿站落脚的时候,眼前被生活落魄折磨的苍老的脸孔,迅速的与曾经那个送行时,送上一个装着碎面条跟鸡蛋的包袱的少年相重叠。 原来这是故人呀! “丁大哥,你别难过,快快起来,有话慢慢说。”。 被肖羽楼强势扶起的丁五六,一抹眼泪,心里惦记着肖雨栖的他,忙又呜呜的开着哭腔道:“恩人大哥呀,见到您真的是太好了!您赶紧的去找小栖恩人吧,八日前的夜里……”。 这下子,不用肖羽楼再问,丁五六跟见到了亲人般,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把连日来的压抑与愧疚统统爆发了出来,只一个劲的嗷嗷哭喊着,就只求眼前这个看着很有本事,还带着大批人手的恩人大哥,赶紧去找到他的小栖恩人呀! 丁五六的话喊完,肖羽楼心里当即又是一咯噔!刚才的惊喜瞬间荡然无存。 暗恼自己又迟了一步,心里发焦,也顾不得再跟丁五六叙旧,担忧妹妹安危的心立刻占了上风。 几乎是听完丁五六的话,急急追问完丁五六关于自家妹妹的所有情况,还有他们失散后的前后细节后,焦心不已的肖羽楼不愿再多耽搁时间,当即下令。 “金大丫,带二队兄弟,速速剿灭此处狼窝,仔细查找镇内每一寸土地,全力搜寻少将军下落!”。 “喏!”,金大丫抱拳领命,当即招呼着身边留守的这对孤狼营的弟兄们就动了。 刚才听着大少跟救下的汉子对话,听到那一星半点,有关于自家少将军的消息,她就已经急坏了。 金大丫完全可以理解,为何大少会追加此令,毕竟从那位大哥的话里,她都不难分析出,少将军半夜遇险定然跟这个镇子有关。 她都能猜出来的事情,更何况是那般能耐的大少? 也难怪的大少发怒追加了剿灭的任务,要知道,刚才大少命江校尉带队伍救人时,都没有下达灭杀令呢! 大家身在北地,凄凉求生,当流民四下逃难,做出一些凶残的事情,也不过是被世道逼的,没办法的事情。 他们能体会那样的绝望与难处,所以不到最后,不到万不得已,不是对方惹了不该惹的存在,不触及他们的底线的情况下,他们肖家军都不会出手要人性命,自来肖家军灭杀的都是北鑫的狗子,跟穷凶极恶的坏蛋! 刚才大少救下这位丁大哥时,出手都留了余地,没见着那被踢飞的家伙,眼下还活的好好的么? 一时间领命而去的金大丫,心里各种想法充斥着脑海,却出于对少将军的担忧,金大丫把所有的情绪都压在了心底。 抽出腰间的双刀,金大丫一边带着人开始扫荡清查这个破败的镇子,一边她还急急跟唯独自己能看得见的素云沟通,让她赶紧去找少将军。 正文 第七百七十二章 都怪那想叼他妹子的狼崽子 而离开的金大丫等人不知道的是,肖羽楼此刻也没闲着,安抚好了丁五六后,他冷着一张脸,就朝着刚刚被自己踢飞的那个家伙走了过去,试图从这个人的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获取任何一丝有关于自家宝贝妹妹的信息。 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很是怕死的家伙,三两句话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给交代了清楚。 而得到了交代的肖羽楼,听着自己脚下,这个家伙所谓的交代,他的眉头却越发的紧皱。 按照丁五六的说法与猜测,他家小栖那晚上结束战斗后,是带着那什么叫纪九的累赘,回到了这个镇子上来的。 结果审问后,自己得到的结果却刚好相反,自己的妹妹从来就没有在这里出现过,不管是那一夜偷袭之前,还是那一夜偷袭之后。 这小罗罗只知道,他们的高老大得了小弟麻薯的禀告后,连夜带着一半兄弟,去找那个盯梢的赵四海,劫掠所谓的一家子肥羊去了。 再结合丁五六给出的那些消息,肖羽楼迅速的在心里,分析复盘了当日发生的一切。 这一复盘,肖羽楼的心越发往下沉。 如果他所料不错,就自家妹妹那样的性子,就她那说到做到的性格,小丫头是绝不可能走回头路的,定然是像她承诺的那样,解决完了前去打劫他们的那拨乌合之众后,他家栖儿一定是紧追丁五六这一家子去了。 只是,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们分开后,他家小栖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生生的彼此错过了呢? 还有,还有,自己听到现在,最为在意的是,丁大哥嘴里那所谓的纪九纪小哥。 什么狗屁的纪小哥! 要是自己想的不错,那狗屁的纪小哥,定然是个垂涎自家宝贝妹妹的狼崽子! 他奶奶的,自家宝贝妹妹既然完好无损,却一直都不回去,也不找他们联络,最根本的原因,定然就是因为那狼崽子的缘故! 沉稳端方儒雅如肖羽楼这般的人,在面对自家宝贝妹子的问题上,都忍不住的爆了粗口,赤裸裸的迁怒了! 一时间,肖羽楼的心里千回百转,最担心的还是此刻自家妹妹的下落。 越想越不对劲,越心焦的肖羽楼,心里复盘完后,几乎是立刻就想出发去找妹妹。 好在金大丫江军等人心动迅速,处理几十个暴民而已,手上沾了人命,辱了妇女的都杀了,剩下没杀过人的一顿好打,金大丫与江军用了不过两盏茶的时间就解决了问题,领着被解救的满娘与大妮儿回来了。 “启禀大少,属下幸不辱命。”。 “很好,尔等辛苦。”。 看着眼前齐齐抱拳跟自己复命的金大丫与江军,肖羽楼点点头,紧接着又下令道,“大丫,你带上这位嫂子跟孩子,江军,这位丁大哥交给你负责。”。 俩人齐声应喏,肖羽楼则转身就走向自己的马,准备翻身上马,即刻离开。 有些傻不愣登的丁五六,看着恩人下令后,身边的这群厉害的人各自有序的忙活开来,而先队伍里唯一的女娃,更是直接就上来拉自家媳妇跟女儿,自己也被一位英武的壮士拉着,眼看着就要被拉上马去,丁五六猛地醒过神来,急了。 “不是!恩人,咱们这是要走了吗?是去找小栖恩人去了吗?”。 肖羽楼不解,已经翻身上马的他,听到身后扑腾来的动静,俯首看着唰一下窜到自己跟前,一脸疑问的故人,肖羽楼压下急切的心,耐着性子开口。 “对,此地事情已毕,我家栖儿并不在这里,自然是要抓紧时间去寻她的,怎么?丁大哥可还有事?”。 丁五六闻言,扭扭捏捏的,摄于肖羽楼的气势,最后还是忍着担忧害怕的道了句,“我,我,小的还有四个孩儿在别的地方藏着,正等着,等着小人……”。 不用对方说完,肖羽楼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说来,一路行到此地,到处都是饥荒跟干旱,甚至还有瘟疫。 既然眼前的人是妹妹的故人,再度相遇也是有缘,他还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人不管。 而且就眼下自己得到的情况看,自家栖儿还领着他们一家子走到现在,看样子是比较在意对方的。 自己如果放任这一家子不管,将来妹子找他要人,找他算账怎么办? 所以,人,必定是要护着的。 而问题又来了,眼下找妹妹是重中之重,就他们眼下的配备,再带上这一家子赶路明显是累赘不说,还拖慢了速度。 思来想去,肖羽楼心里果断的就做出了决定。 他看向江军道:“江军,这位丁大哥一家子就交给你们小队,你随着他们去接人,而后直接转回,去神都或者肖家寨暂时安顿都可,我们飞鸽联系。”。 “大少,那您呢?”,听这意思,大少这是准备只带着金大丫,跟另一队孤狼营的兄弟去找少将军,不带自己呀。 可如今的世道如此乱,此刻分兵? 肖羽楼自然懂江军的担忧,他只定定的看着江军直言,“这是命令!江校尉,你只管去,我会随时飞鸽传书与你们保持联系的,安心。”。 江军听到大少如此说,便也知道毫无转圜的余地,最后只得领命,带着自己一队兄弟,目送他们大少带着金大丫一队人马匆匆而去,瞬间消失,江军这才转身看向丁五六,让他领着自己等人去接孩子。 等接到了大蛋蛋等剩下四个战战兢兢留守的娃儿,江军又是如何护送这着一家子,转道避开瘟疫与干旱区域,放弃去往神都,南下抵达南江,又是如何沿着南黔南江逆流而上,转道嘉江抵达肖家寨,终于安顿好了丁五六一家子的种种艰辛不提。 也不说肖羽楼领着金大丫跟身后一队孤狼营兄弟,凭借着他的分析,靠着素云与金大丫的携手合作,又是如何一路艰辛的追踪寻找肖雨栖的不提。 却只说肖雨栖,兜兜转转的,带着伤势好转,已经又能靠着她搀扶着行走的纪允,两人终于走到了路的尽头,闻到了空气中的咸腥,感受着迎面而来的海风,他们知道,终于,他们抵达了海边。 正文 第七百七十三章 不是圣地而是要命的阿鼻地狱 回想着这一路走来的艰辛,暗自不断绕路送英魂归乡的辗转,肖雨栖与纪允内心都齐齐道了声不容易。 “纪九,接下来咱们怎么办?是找个沿海的城镇先看看情况,若是没有瘟疫就先安顿下来呢?还是?”。 肖雨栖话虽然是这么问,不过心里却是想着,路都走到了这一步了,眼看着身边从各处行来的流民渐渐变多,要是这边靠海的城池没有封城,没有被瘟疫袭扰的话,不论如何,她得先想个办法,先给家里送个平安信去才行。 想来从自己落水出事到现在,家人都该急坏了吧? 当然了,她只是报个平安,不让他们挂心自己就好,至于回去的问题? 哈哈,那什么,不说身边这个还欠着自己巨款的人,还没有把他的身家交给自己,便是她下定决心送英魂归乡的任务,此刻也才完成了一小半而已,两样都是大事,不能半途而废呀! 至于如今的她,还好不好意思收纪负负的身家问题?嗯,肖雨栖严肃表示,这没啥不好意思的。 不就是你救我,我救你,然后还一不小心打了个啵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而且,那什么,既然自己都盖了章了,人都成了自己的了,他的身家,呵呵哒,不也都是自己的了么?糖公鸡愉快的表示。 身边的纪允,一点儿也不知道,此刻身边的人心里这一系列暗搓搓的心思。 他只目光沉沉的看了看海的方向,又看了看他们来时的路,最后才点头应了肖雨栖。 “听你的,咱们先找个城池,观望看看再做决定。”。 海洲是一个大城,曾经因渔业盐业发达,以及它独特的地理位置之故,这里也渐渐的从一个小渔村,发展成了一个大城池,喧闹繁华程度直逼州府,而且从内陆往来于海洲的商队很多,当然,那是和平时期,也就是曾经的大黔朝时期。 如今的海洲,在大黔覆灭,整个北地被北鑫占领后,这里早已经没了往昔的富饶与繁华,特别是如今这样的乱世里,南黔光复还没有打到海洲,这里还在北鑫人的统治之下。 面对天灾人祸,海洲的官员闻疫色变,早在彭城瘟疫爆发开来,这边得到了消息后,海洲城的北鑫官员们便慌了,怕死的残忍的下令,直接封闭了海洲城,不舍粥,不救灾,不开城的三不原则,把所有朝着这里涌来的灾民的希望,都扼杀在了摇篮里。 还有更过份的是,海洲城还不许任何人接近,但凡靠近海洲城百米以内,城墙上的兵丁便会射出利箭,残忍的射杀靠近的一切生命。 肖雨栖与纪允俩人抵达海洲城外的山岗时,遥看着城外几百米的真空地带,望着四方城门外的山岗各处,一群又一群麻木不仁的各色灾民,二人的心直往下沉。 “怎么办,海洲城看来很不好进呀,纪九,咱们还过去吗?”。 纪允伸手捏着小姑娘软软的手,目光眺目前方的海洲城,见城墙上密密麻麻,严阵以待的北鑫朝士兵,他眼底闪着晦暗的光,沉思片刻道。 “咱们先过去看看。”。 他家小姑娘为了顾着自己,近来都瘦了,一路行到现在,他们也没甚吃的了。 好不容易遇见一个看着还算正常,还有人气,明显能弄到食物跟水的城池,虽然情况看着不大妙的样子,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纪允并不打算就此放过。 肖雨栖跟纪允的想法其实一样,自己现在是不缺水,可缺粮呀! 看看对面的海城,城墙上的北鑫狗子也不像是挨饿受苦的模样,那城里头必然是有食物可以供给自己补充的呀。 再说了,难得遇到这么人气足的大城池,自己还惦记着想折给家里报信呢。 于是乎,肖雨栖也坚定的点头,拉着纪允,两人就要下山坡,朝着前头城外根本没有灾民停留的海城而去。 具体是什么情况,得亲自去看了再说。 灾民进不去许是有许多的因素,他们有户籍,还有金银,兴许能买出一条道来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纪允与肖雨栖匆匆避过路上的灾民,下了山坡就往海城走。 心里计划的再好,然而,现实却往往总是残酷。 随着他们越是接近,眺望前方城池的纪允仗着目力极佳,他的视线里渐渐发生了变化。 先前起伏的地形,还有各色枯枝灌木掩盖的东西,随着他们的渐渐走近,也慢慢的显露了它们狰狞的身形。 那扎舞着尖刺,上头还挂着零碎布条布片的铁蒺藜栅栏,还有那暗红中飘散着隐隐血腥的地面,越是往前迈步,纪允的眉头越是紧皱,心里的感觉也越来越不好。 下意识的伸手,才拉停身边的迈步的人,边上突然就传来一道苍老的,有气无力的,带着好意劝阻的声音。 “哎哎,你们俩小娃,站住,别再往前走啦,别!”。 肖雨栖不查纪允的小动作,在纪允伸手来的那一刻她听到喊声,下意识的转身,恰巧错过了某人伸来的手而不自知,还指着自己的鼻子,双眼寻到出声的老伯,声音软软的好声气问,“老伯,您是喊我们吗?”。 半靠在路边的枯树墩上歇气的老伯,年约五旬左右,满头发白的头发,额间都是沟壑,一双眼里却透着和蔼慈爱,看得出来,这是个没有被灾难与艰辛磨灭本性的好心老头儿。 见肖雨栖望向自己,老头儿狠狠喘了两口气,点点头,“啊,就是叫你们呢!”,说着话,又累又饿又渴的老头儿,抬手指着前方墙高城深的海城,一脸的的语重心长。 “好丫头啊,你跟这个后生可别再往前头去了,那海城是吃人的城,咱们这些小老百姓根本不许靠近,去了丢送命啊……”。 想着自己冒着千难万险,失了亲人朋友,好不容顶着一条烂命,熬到了所谓的希望之地,结果却哪里能想象得到,这里根本就不是他们期待中能救命的圣地,而是要命的阿鼻地狱? 他已经在这里熬了三天了,三天里,所见所闻,足够让他看清楚地狱的恐怖。 正文 第七百七十四章 城墙上那密密麻麻的箭矢 “好丫头,听小老儿我的一句劝,千万别再往前去了,小老儿在此挨了三日,日日都有见到有如你们这般新来的可怜人,试图去前头的海城找所谓的活路,可惜,这该死的世道,哪里有活路?过去的人都被北鑫狗子给杀啦……”。 老头儿喘着粗气,缓了缓,又继续道:“娃儿们啊,听小老儿一句劝,这海城没有活路啊!一点都没有!你问问这边地面上的可怜人就知道,从海城闭门的那一日起,多少人死在了前头的城外,地都是红的呀,进不去的!北鑫狗子不做人啊!”。 似在呢喃,似在感慨,似在悲伤,老伯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刚来那日,亲眼所见的惨况,也忆起了自己满手满眼满身,至今仿佛此刻都能闻到的浓厚血腥…… “别去,咳咳咳,千万别去,丫头……”。 看着老伯可怜的模样,得了人家善意提醒的肖雨栖,从刚才对方真挚的关切眼神中,直觉判断出来了这不是个坏人。 既然不是坏人,得了人家的善,有仇必报有恩必偿的她,自然不能没有作为。 当即丢开了身边,在听了老伯的话后望着前方的海城,兀自陷入了沉思的纪允。 肖雨栖自个奔到老伯身边,利索的扯下自己挂在腰上,拿来做样子,此刻还装着大半壶水的葫芦,直接递到了老伯的嘴边。 “多些您老伯伯,我们晓得厉害了,您别急,先喝点水。”,说着,举着葫芦,一点也不嫌弃对方身上的臭味与脏污,肖雨栖扶着老人家的头就要喂水。 老伯却吓住了,咳嗽的更加剧烈不说,双手还死命的推拒着。 “不不不,小老儿不能受,好丫头啊,咳咳咳,这水,咳咳咳,水精贵着呢!咳咳咳,可别给小老儿我这等不值钱的老货糟蹋浪费,咳咳咳……”。 “老伯您这是哪里的话,水哪有命重要,我跟哥哥还有呢,您喝!”,不由分说的就灌,其实,肖雨栖心里是有愧的。 若是以前,区区水跟食物而已,要多少自己有多少。 只眼下她囊中羞涩,与纪允逃荒走了一路,难得遇到个陌生的有善心的老伯,结果自己只能回报人家一点儿水,食物什么的…… 摸着自己那咕噜噜响的肚子,肖雨栖也是半点法子都无。 恨恨的转头,看了眼在老人家眼中如地狱般存在的海城,肖雨栖眼里都透着凶狠。 越是这样,她还越是得去走一回才行。 “老伯,这个水葫您拿着,等回头……”。 她其实是想说,等回头自己混进这北鑫狗子统治的海城去走一遭,回来后就给您老人家送上食物。 不过从来不说大话空话,瞎许诺的肖雨栖,在此刻自己还没有办到的事情面前,她最终也没有把心里的许诺说出来。 而且这地方人多眼杂,老人家就单独一个人,情况还不大好,自己刚才悄悄摸塞水,虽然挡住了一些人的视线,这都不安全,更何论是食物? 肖雨栖想着,还是谨慎小心些,待到取到了食物后,再想办法给老人家送点来就成。 做出决定,肖雨栖还放出了胖胖来,让小家伙留了一队小乖乖再次护着老人家,顺便事后自己得了粮食,能顺利的找到人。 安排好了后续,她这才走回到依旧看着海城在发呆的纪允身边,伸手拉了拉对方的衣袖,“纪九,这海城,咱们必须进!”。 自家小姑娘有命,纪允莫敢不从。 纪允眼底的杀意与晦暗,在看向自己小姑娘的时候瞬间退尽,只剩下满满的宠溺,他点着头,答应的云淡风轻,“好,我们进!”,仿佛自己答应的事情,很是信手拈来一般。 笑看着眼前的人,眸子里都是对方的身影,反手握住刚才还拉扯自己衣袖的柔荑,纪允捏了捏后握紧,二人携手,继续前进。 枯树下,正捧着葫芦一脸感动的老伯,等他回过神来再去看肖雨栖时,肖雨栖却已经跟纪允手牵手,肩并肩的,再度往海城去了。 老伯急了,张嘴要喊,肖雨栖却仿佛是料到了什么一般,只笑嘻嘻的回头,朝着老伯挥了挥手,嘴里轻快的道:“老伯放心,我们就是去看看,不冒险,一会就回来……”。 老伯焦急担忧,有心想追,却架不住俩小的动作太快,不等他扶着枯树爬起来,对方已经远离。 “阿弥陀佛,老天爷一定要保佑这俩孩子,希望他们平安无事才好啊!”。 自己好不容易看到个面善的孩子,出于死前的那点子念想,就提醒了小丫头一句,却没料到人家孩子心善,还给了自己大半葫芦宝贵的水。 这么好的丫头,那般俊的后生,不该年纪轻轻的就枉死在这里,枉死在北鑫狗子的利箭之下啊! 希望他们能平安。 在老伯无限祈祷的时候,纪允已经携手肖雨栖走的更近了。 千米,八百米,五百米…… 随着他们越来越近,先前纪允就看到的铁蒺藜栅栏也越来越清晰,地面的暗红印记也越来多多,空气中的血腥气息也越来越重。 “站住!海城已经戒严,此乃禁地,尔等再敢踏前一步,休怪刀箭无眼!” 才到五百米的距离,离着前方城墙下的一圈铁蒺藜,看着约莫还有四百米呢,忽的,纪允与肖雨栖就齐齐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了一声夹杂着异腔怪调怒斥。 抬眼一看,纪允与肖雨栖瞬间了然,这是北鑫狗子,正在说着他们大黔的官话在警告他们,难怪的是这个调调。 说来好笑,这群凶残的北鑫人,明明占领了他们大黔的国土,却偏偏还要学他们大黔的语言,想来他们也心知肚明,这片土地上,绝大多数的人都是他们大黔的子民。 足可见,北鑫狗啊,贱骨头! 心里齐声在骂,面上纪允无视了高高的城墙上,从瞭望口探出头来的密集箭头,快速的与身边的小姑娘对视一眼。 肖雨栖见状,瞬间会意,抬手装着在袖兜里掏东西,其实是从大全里快速转移出北鑫的那份户籍贴,还有一锭十两重的金锭子来,两样东西摆在白嫩嫩的手心摊开举起,好让城墙上的狗子看清楚。 正文 第七百七十五章 感情他还会外语呀! 话,却是身边的纪允开口说的。 只听身边的人抬头看着城墙上的狗子朗声道:“上面的军爷容禀,鄙人携内子不幸与家人离散,流落至贵城的地界,眼下四处饥荒,鄙人的家当在行路途中不慎遗失,途经贵城,便想着进来歇歇脚,吃口饭,还请军爷通融通融。”,麻蛋的,这厮说的居然是北鑫的鸟语! 感情他还会外语呀!真是人不可貌相。 纪允俯首做小的声音才落下,肖雨栖还有意配合着,故意颠了颠手里的金锭子,希望上头的狗子能见钱眼开,看在自己下血本的份上,放他们二人进城。 十两的黄金,说真的,他们是真下了血本的。 都说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金。 正常情况下,一两金可换得十两银,而普通的五口之家,一年不过花费五六两银子便可温饱。 像是曾经,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臭爹在那什么军营混,还没有被流放的时候,自己听妈妈大人说过,小小武官的爹,一年的俸禄不过二十几两银子而已。 如今生逢乱世,金子更是值钱,一两的金子,价格被炒到差不多能换得十二三两的白银,而平民百姓,用的最多的却是大钱儿,而一两的银子,随着各处的价格幅度即便有高有低,却也能换得一千文到一千二百文上下不等。 她一气拿出十两金,不怕上头的狗子不动心。 只要他们能进去……呵呵哒! 一时间,肖雨栖的心里闪过了许许多多的想法,当然了,都是好想法。 毕竟在她眼中,北鑫人愚蠢又贪财好色,就没一个好东西,见了金子岂能不动心? 只可惜,这一次她却偏偏预料错了,因为呀,她还忘了,北鑫人或者是说,只要是人就存在的一个特性,那就是怕死! 纪允与肖雨栖明显的看到,头顶的那个家伙,眼里在看到她手上的金子后,人明显的有些松动,只是这松动却是眨眼间的事又瞬间重新隐没。 他们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到了什么,又忌惮着什么,明明刚刚还松动的眼神,最终朝着他们落下时,眼里又变成了坚定。 “那也不行!海城已封,任何人不得进出,你们速速退去!”。 肖雨栖听了着急,下意识上前一步,嘴里大喊道:“军爷若是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商量。”,说着,她又掏出一锭十两的金子加重砝码。 这个海城,她必须进定了! 结果万万没想到,随着她脚下一动,头顶那一支支早就对准了他们的利箭也跟着动了,分毫没有收回去的意思,全都冷森森的瞄准着他们蓄势待发,只待一声令下,就能无情的朝着他们射来。 “速速退后,别再进了,不然杀无赦!”。 肖雨栖心里那个憋屈的呀,忙转头看着纪允讨主意,“纪九,你怎么看?”。 纪允遥望着上头密集的箭矢,回想着刚才那北鑫狗子的神色,心里一分析,他倒有些了然。 “别急,我们先离开这。”,说完纪允伸手拉着肖雨栖,朝着她摇了摇头后,俩人便慢慢后退。 直到退出了利箭的射程范围,遥看着上方的箭矢都收了回去后,肖雨栖才复又看向身边的纪允,“纪九,怎么说?”。 “对方刚才见了金子,明明是松动了的,可后来却坚决不允,我猜想,可能是他们知道了疫情的缘故。”。 北鑫狗子再厉害残忍,那也是血肉之躯,也是人,也怕死! 在不会差别对待,不会因为你身体素质好,肉吃的多,就不来找你麻烦的瘟疫面前,他们自然也会怕。 而他们想要进城?哪怕给的钱再多,再吸引人,哪怕编的借口再好再完美,只要身处流民中,上头的狗子就不敢冒风险。 毕竟有金子也得有命花不是? “那怎么办?纪九,这海城我必须要进去,我们真是一点吃的都没了,先前那些肉干,都给丁五六他们一家子带走了,而眼下这里到处都是流民,咱们想弄食物很困难,唯有这城内还有一丝希望。而且,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还想在这城里想点办法,看看能不能搞只信鸽,然后让胖胖辛苦下随同信鸽回,好给家里报信呢。 肖雨栖的话虽然未说完,纪允却看到了她眼底的心急。 心软的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他语气沉稳,带着魔力,“放心,别急,咱们等天黑。”。 “天黑?”,肖雨栖忽然眼神亮闪闪的看着面前的纪允,偷笑着压低声音,“你的意思是……”。 纪允眼中带笑,直接点头确认,“对!”。 一声肯定的回答,让肖雨栖浑身都冒着愉悦的泡泡。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说来有小姑娘的悉心照料,身上的伤其实都好的差不多了,夜里俩人行动,想要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的进入海城,凭着他们二人眼下的能力,并不难。 入夜后…… 夜色笼罩下的海城,兴许是因世道不好的原因,整个都笼罩在暗色的隐隐绰绰中,全城都没有多少灯火,显得比较萧条。 而这样的夜晚,却给肖雨栖与纪允两人混进海城,提供了很有利的保护色。 为了尽早的进城去干一票大的,肖雨栖与纪允根本没等到人困马乏的三更天,而是等天色暗下来以后,两人就立刻行动了,只为节约时间。 毕竟他们是要进去干大事的。 夜幕下,城墙上站岗放哨的北鑫狗子,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聊着天。 一队巡逻的狗子按照既定的路线,跟以往一样巡逻穿行在城墙上。 走的好好的,忽然,为首带队的小队长只觉得眼前一花,觉得有什么东西从眼前迅速划过。 出于谨慎,小队长松开握着腰间刀柄的手,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除了呼呼的风声,墙上每隔一大段距离正烈烈燃烧着的火把外,眼前啥都没有。 小队长下意识的嘀咕,“莫不是老子眼花?”,想想还是觉得不对劲,谨慎起见,小队长转头看向身后十几个弟兄忙就问,“兄弟们,刚才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从那边城墙的拐角窜了过去?”。 正文 第七百七十六章 咱们先去干一票大的可好? 身后十几个手下扶稳手中的长矛,齐齐摇头,“没看见?”,话说,他们的小队长今晚是肿么啦?是最近杀人杀多了,眼花见鬼啦? 面对众手下的齐齐摇头,小队长下意识的抬手挠着他那无毛的脑门,嘴里依然疑惑,“咦?不应该呀?明明我看见了的呀?”。 在城墙上的狗子小队长怀疑人生的时候,肖雨栖已经协同纪允进入到了海城内。 两人内力那么高深,哪怕纪允身上还带着伤,但是有肖雨栖带着,区区海城而已,城墙也不算太高,他们都无需接住飞天爪等工具,直接运功飞纵就好,速度快到你无法想象。 喏喏,就想刚刚。 明明都打从这队辣鸡眼皮子底下过,一群的辣鸡居然都没发觉,唯一发觉了的,还满以为自己是眼花。 双脚落在青石板的街道上,眺望空荡荡的街道,在已经戒严了的海城内,从太阳落下的那一刻起,除了巡逻站岗放哨的狗子们,街上便是连只流浪狗,连个乞丐都看不到,寂静的简直阔怕。 当然,早在进来前,纪允也已经料到了会是这么个局面,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纪九,还真给你料准了这城里头的情况哎,看样子是咱们也买不成粮食了,不然这样,趁着夜色正好,咱们先去干一票大的,先把狗子们的存粮啥的给收刮收刮干净,你看怎么样?”。 如果按照纪允的猜测,不要说海城的夜晚戒严没什么人,搞不好白日里的情况也没有强到哪里去。 兴许不仅城内的百姓胆战心惊的闭门不出不说,街面上开门做生意的人估计也是没有的,保不齐便是他们俩找到了安全的地方挨到了明日白天,兴许拿着金银也买不到粮食呢。 保险起见,肖雨栖觉得,没什么是比去打劫敌人,三光敌人,来的更让人开心的事情了。 纪允对此提议完全没有意见,他唯一在意的是,“咱们来的匆忙,一时半刻的,我也没把握,能准确的找出敌人粮仓的所在。”。 他是能算无遗策,可那也是需要消息跟依据以及分析来支撑的,并不是瞎来。 听到纪允担心的既然是这个,肖雨栖抬手一挥,特牛气,“那没事,你瞧我的!”。 开玩笑吧,这货难道忘了,自己可是有好朋友,好帮手的人了吗? 挥手间,胖胖被她从大全里唤醒,自顾自的跟着小丫头叽哩哇啦一番,也没瞒着纪允。 然后,看不见胖胖跟小乖乖们存在的纪允,在胖胖扯开小肚皮放出乖乖们出来时,某人只觉得身周迅速一冷,他就知道,自家小姑娘所谓的好朋友们,她们来了! 虽然不止一次见过小姑娘跟她的好朋友打交道,可因为看不见,纪允至今仍旧无法放心,心底还是有根弦,生怕自家小姑娘被反噬。 看着小姑娘笑眯眯的看着眼前,一脸灵动笑容,一直目送着远方的空气,纪允叹气,走上前去,执起肖雨栖的手,语气很是沉闷。 “栖儿,如果可以,以后能少找你的好朋友就尽量少找吧,山川怪志不都说,这等好朋友都是喜欢人的生气,自身带着阴气的么?你跟他们接触多了,万一身体有什么不好,我担心……”。 呵! 肖雨栖正一脸姨妈笑的,目送小家伙们匆匆远去的小身影,听到纪允如此说,她倒也不是不识好歹,知道人家这是关心自己。 可问题是,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呀! 很多事情,自己不方便给他讲,其实真讲起来,她自己也讲不清楚,只能是很俨定的保证。 “你安啦安啦,放心吧,我家的好朋友都是自小陪我长大的,从来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他们都好得很!”,说着,还怕事儿爹再念叨,肖雨栖果断抛出杀手锏。 “还是说,你嫌弃我跟我家好朋友来往?”。 纪允……歇火。 打发完没事瞎担心的纪负负,肖雨栖拉着纪允开始在海城内转悠了起来。 小家伙们卖力行动,帮着自己去找狗子们的粮仓,自己也不能光坐享其成,顺便熟悉熟悉地界,她还想找到信鸽给家里传信呢。 拉着纪允,隐在夜色下,避开城内巡逻的狗子,在城内四处转悠的肖雨栖不知道的是,不久之后,她家的小乖乖们不仅会给自己带来狗子粮食所在的好消息,更是会带来其他意外的大惊喜。 那什么,其实也不能怪人家小乖乖们自作主张不是? 这都是她们下意识养成的习惯不是? 毕竟跟着她这么个糖公鸡的老大的主人,又经过曾经金城等等那样,走过路过千万不能错过的刮地三尺。 然后小家伙们可不就养成了,但凡老大的主人下令找东西打劫敌人的时候,她们就下意识的刮地三尺,一寸寸,各个角落都不放过的,就只是为了给老大的主人找财宝,让她高兴而已! 也不知道是不是狗子的存粮藏的太严实,小家伙们离开后迟迟不见回,拉着纪允穿行与海城大街小巷的肖雨栖,几乎逛了半个城,都没能找到想要找的信鸽。 倒是身边的纪允,趁着一路寻来的时机,在城内各处都留下了暗记,唯独自己,依旧没法留下什么给家人传递信息。 她都想好了,等回头自己干完了这一票大事,把英魂们都送归后,回去自己就得好好的找大哥去聊聊,借鉴借鉴纪负负这暗号传讯的事情,把自来她都看不上的,大哥同样也会的暗号传信给学一学。 不能因为自己不喜欢,不在意,是学渣,就麻爪对吧? 充份体会到曾经大哥语重心长,所谓的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意义,肖雨栖在心里严肃警告自己的时候,纪允心里也在暗暗的盘算着。 这海城,其实在此次北伐的进攻图中,算得上是重要的且必须占领的一环。 照道理,如果一切顺利,此刻的海城,其实早应该已经在楚将军掌控之下,与在内陆进攻的自己,一左一右形成夹角,直逼北鑫的元都。 自己跟着小姑娘进来,首先是因为小姑娘想进来,再一个,他也想进来看看情况。 正文 第七百七十七章 朱门酒肉臭 只是进来后看到的一切,纪允心里忍不住的失望失落。 楚将军那边到底是什么个情况?是出了什么意外? 纪允背在身后的右手,拇指与食指下意识的摩挲着,心里却在短短瞬间想了很多很多,也不知道,自己派出来跟楚将军联络的角他们,此刻情况又怎么样了?会不会有哪一宿,此时就在海城内潜藏? 心思才飘远,身边的肖雨栖却忽然一脸的欣喜,伸手拉住了自己。 “纪九快走,找到狗子的粮仓啦!”。 面对刚刚小家伙们才带回来的消息,肖雨栖兴奋不已,只差没有一蹦三尺。 就刚才,五个手拉手的小家伙们飘到跟前,一个个的两手齐齐在自己个跟前比划着大大圆圈,嘴里夸张的说着好多好多粮食的可爱模样,肖雨栖就忍不住的开心。 纪允被拉的一懵,不过看到小姑娘怎么也止不住的弯弯唇角,不由自主的他的唇也跟着翘了起来。 等一路疾行的俩人避开层层关卡,终于来到小家伙们摸到的狗子粮库时,纪允看到眼前的景象都惊呆了。 “那什么。”。 同样惊讶的张大小嘴巴的肖雨栖,不由的扯了扯纪允的衣袖,咽了咽口水,小声嘀咕。 “纪九你说,这算不算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开玩笑,城外那些个躲得远远的,却仍旧在不断聚集的难民正朝不保夕,饿的皮包骨的在生死线上徘徊挣扎,结果这海城里头的粮库却满满当当的,狗子吃喝不愁? 而且还不单单只眼前这些,肖雨栖抓紧时间,挥手收了这满满两库内所有粮食的时候,还有更多的小乖乖源源不断的回来汇报。 “老大的主人,我,我,我又发现了一个装了好多粮食的仓库!就在府衙的后头哩!”。 “我,还有我,老大的主人,人家也发现了!”。 “还有我,还有我,我最厉害!老大的主人,我跟你说哦,我发现了好多你最最喜欢的东东!”。 看这一个个积极表现,只差没有争抢的打架的小家伙们,肖雨栖的姨母笑根本就没停过。 当然,那什么自己最喜欢的东东的问题? 某人表示,她喜欢的东西太多了,这个世界上,但凡是能吃喝用的东西,她都喜欢。 不过嘛,在眼下这样的乱世面前,自然还是得先把粮食收收好,然后自己再跟着去看看那什么,自己最喜欢的东东好了。 再然后吧,在边上帮着戒严放哨的纪允便眼睁睁的守着面前,让自己每看一回就心惊感慨一回的,守着自家小姑娘收完了这两库的粮食后,又莫名其妙的被小姑娘拉着,在夜幕下的海洲城奔忙了起来。 俩人跟着小鬼鬼们的指引,是去完了军营去府衙,去完了府衙收光了所有的粮食,一粒米都没有错漏的三光后,肖雨栖才笑眯眯的,心满意足的,朝着那几队报告说,有自己最喜欢的东东的地方去。 当然了在此之前,肖雨栖还不忘了让小家伙们干一件大事。 就是把所有的小乖乖们都放出来,让她们五五一组,每组都搬运几斤粮食,给城内的平民百姓家一一送去。 毕竟被狗子上下把持的太平仓都被自己给端了,虽然狗子们可以狠心,不分给城内的百姓,但是自己不能狠心,拿走了本就属于百姓的粮食,还心安理得的离开。 所以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她只仅仅留下了自己与纪允二人够吃半年的口粮后,其他的,自己都计划好了。 城内的百姓送一拨,回头等小家伙们忙完了,城外的难民再送一拨。 吩咐完这些,看着小家伙们一队对的散开忙活干大事去了,肖雨栖才满意的跟着小乖乖,转头又扎进了府衙的后院,以及那什么狗子将军的府邸去了。 然后吧,肖雨栖就灰常开心的,在人家的密室以及秘密地库里,发现了金山银海。 特么的,可真是金山银海呀! 当时身边的纪允看了眼前的巨额财富,眼里都闪着冷光,就只愤慨了那么一句:“呵!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而这里,何止是十万雪花银?都是他们大黔百姓的血与肉啊! 肖雨栖果断的收了眼前的金山银海,表扬了下习惯性刮地三尺寻宝藏,机缘巧合发现此地秘密的小家伙们,拉着纪允正要准备安全撤离呢,忽的,从后头猛的扑来一队急匆匆的小家伙。 “老大的主人,大事不好啦……”。 看着五个跟火烧屁股样飘的忽高忽低,行色匆匆,着急忙慌的小家伙们,肖雨栖与身边形影不离的胖胖,纷纷伸手,兜头接住了五个飘的差点累断气的小家伙们。 “你们是笨蛋吗?给我好好的说话,一惊一乍的,根本不像是我的兵!”。 这是来自身为严厉的老大,胖胖大人的训斥。 肖雨栖却一脸的关心,当着和事佬,“胖,她们还小,别凶她们。”。 说着,看着自己怀里的这三个小身子颤抖的小家伙,肖雨栖声音温柔的询问安抚着。 “乖啊,都别着急,我跟你们老大都在呢,天塌不下来,有话慢慢说。”。 某人却丝毫不知道,她这么安慰小家伙们的时候,身边同样抱着两小家伙的胖胖,小嘴巴翘的都可以挂油壶了都,这全是嫉妒的不开心。 五小的哪里知道,自家老大在乱吃她们的飞醋? 此刻五小只的心里,全都只是那个刚才她们去送粮食时,倒霉催儿的遇到的强大厉鬼! 妈妈咪呀,比素云姐姐都阔怕! “老大的主人,老大!我们刚才去送米米,然后遇到一个可以把脑袋拿下来咕噜滚的阔怕家伙,他还追我们,吓死宝宝啦!”。 五小你一言我一语的,急吼吼的汇报着刚才她们那糟心的经历。 明明她们是去做好事的小宝宝的说,居然还被一个拿着自己脑袋不当回事,还当球来踢,就只为了吓唬她们的可恶坏蛋! 小五只觉得,她们的身心都遭遇到了严厉的打击,小心肝怕怕的。 正文 第七百七十八章 可以弄权却不能抛弃脊梁 说来,这些小家伙们,可能是一出生就被溺毙,根本就来不及长大,来不及看一眼这个世界的缘故,小家伙们都很懵懂天真,粗心,贪玩,胆小等等是她们全部的天性。 漫不说此刻正倒霉催的护在毛丫姐弟身边,跟着丁庚师徒往南黔国都去,却全然不察的那五只还算精明的小家伙,就眼前的这些,其实都是一样一样的。 都没能听她们五个七嘴八舌的把事情起因经过结果都交代完呢,肖雨栖与胖胖只觉得身周一股强大而陌生的阴气在迅速接近。 肖雨栖倒是没在意,眉头都不皱一下,只自顾自的在安抚五个求安慰的小家伙呢。 胖胖这个强大的存在,立刻就飘到了自家主人,以及被自家主人照着的纪负负身前,一把挡住了滚滚而来的阴气。 把手里的俩只会哇哇乱叫的笨蛋麻溜的塞肚子里,胖胖威风凛凛的一手叉腰,一只手里用阴气幻化出一根小巧的黑棍棍。 没办法,谁叫自己崇拜的主人,惯用的武器就是黑棍棍呢? 都说物似主人形,身为贴心的好手下,她当然也得用黑色小棍棍的说! 因为这样才能完美的诠释,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鬼手下呀! 胖胖手持大号版的黑棍棍,跟那拦路打劫唐三藏的红孩儿一样,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强势的站在了肖雨栖身前大喝一声。 “呔!哪里来的无头鬼,居然敢欺我孩儿们,还胆敢上门挑衅我家主人,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肖雨栖:她家的胖啊,好不容易身体恢复了那么一丢丢,这就戏精俯身啦? 某戏精栖绝不承认,自家的胖是看多了自己,她才会如此的。 夹裹着滚滚阴气而来的断头鬼其实也不是个坏鬼,他的身体里甚至还带着一丝功德金光。 说来话长,这是属于他谢之重(chong)的故事。 话说曾经,也就是他谢之重活着的时候,那也是出自堂堂琅琊府谢家,之子辈,第七子,曾经也是个文采风流,潇洒倜傥,才贯京都的风流人物。 三元及第,年仅二十二岁就成为大黔的状元郎,其后入主翰林,那也是一年轻俊杰,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若不是因为多年前大黔那一场世家动荡,他不幸受到了牵连,虽不像曾经动荡中乾国公等那样的权贵那般,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他却也被陛下厌弃,最后只能在家族的运作帮助下,被发配到了这遥远的海城来,成为一城主官。 谢之重本以为,自己会在海城蛰伏,养精蓄锐,只待合适的时机再一飞冲天,只可惜啊,至今他都觉得,那是老天在妒他这个英才。 当他兢兢业业的把海城治理的繁华,眼看着海城上下的百姓能吃饱穿暖时,噩耗传来了…… 一夕之间,五部饿狼踏破了关边,铁蹄踏碎了他们大黔的国土,百姓流离失所,最后便是连新帝都抛弃了国家,抛弃了子民,抛弃了不知多少如他这样的下层官员…… 身为谢家儿郎,为了家族可以弄权,却不能抛弃脊梁。 面对敌人的铁骑,面对海城被团团包围的绝境,他谢之重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 至今哪怕成为了鬼,他都犹记得,那一场惨烈的,持续两月之久的保城之战。 多少次午夜梦回,好吧,鬼是不能做梦的,他甚至都能闻到空气中经久不散的血腥,听到耳边金戈铁马的厮杀,听到百姓的绝望凄厉,听到城门倒下的轰鸣…… 许是他在海城这里,足足拖住了敌人三万大军两月之久的缘故吧。 在城中弹尽粮绝,那些畜生们破城而入后,准备跳下城楼与将士们同生共死的他——谢之重,居然倒霉催的连死都不安生。 世人都说他谢之重是天妒英才,果真如此,老天爷心眼儿果真贼坏,死都不让他死的轻松。 高高的城墙上落下,身体砸到地面,扭曲变形的四肢手脚传来剧烈的疼痛,可就这样,他还是吊着一口气在,没利落的死成功。 可怜他多少次午夜梦回,(鬼是白日做梦谢谢!),他谢之重都悔不当初,早知道跳城楼都死不干脆,还不如当场抹了脖子来的干脆。 总好过至今自己都被困在那样的噩梦中,亲眼看着敌人的将领提着染血的弯刀,片着自己身上的肉泄愤不说,最后还一刀剁掉了自己的脖子,口口声声的宣称,这是在为他们死去的英雄雪恨。 去他娘的雪恨! 别看他如玉样的风流公子,谢氏最丰神俊朗,谪仙之姿的七郎,其实骨子里,他最是奢甜不说,还最是怕疼。 而且让他做鬼都不安生的是,倒霉催的狗子们,居然把他的头高高挂在城门上,砸的稀碎的身体也拿去了喂狗…… 想到此,谢之重那被鬼躯卡在腰间的头颅上,鬼眼都血红一片。 若不是因为心里太过憋屈愤恨,他的怨气又太大; 要不是因为改善了百姓的民生,得到了百姓的爱戴; 要不是死都护着百姓,尽可能的坚守着海城; 他的身上也不可能会有功德金光。 若是没有功德金光的护持,他——谢之重,也早已经被戾气怨气与愤怒染黑,成为了神志不清的厉鬼王,更不可能跟如今一样,日日夜夜徘徊在自己曾经用生命在守护的海城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今晚也是如此,死后身为厉鬼的自己,兴许是因为守护了海城的缘故,成为了神志清醒的鬼后,他发现自己成为了海城的王,额,是鬼王! 身为鬼王,生在护着黎民百姓,死了自然也要护着自己身后的百姓黎民。 只可惜,身为鬼,便是再厉害,也管不了阳间的事。 眼看着昔日在自己治下,一点点繁华起来的海城,在北鑫狗贼的统治下一点点的颓败,又一点点的经受着灾难风雨,谢之重哪能不心焦? 可再心焦,他也只是区区一个鬼; 再是厉害的鬼王,也没法把狗贼们库房里的粮食撒出去,救助这城内城外的大黔黎民; 天晓得,日日夜夜巡视着海城的每一寸的鬼王谢之重,鬼心有多焦急,鬼躯有多艰难。 正文 第七百七十九章 脑袋乱滚的谢鬼王 直到…… 今日他敏锐的察觉到,自己掌控下的海城内,有一股陌生的气息袭来,而且还有一抹让他都觉得有些危险的阴气在自己的地头徘徊。 断头鬼王谢之重,当即就从自己的老窝闪身出现,正想要去找那抹陌生的生气与阴气查个究竟呢,结果答案就在眼前。 刚刚在自己面前闪过的那五个组成队,手拉手,卯足力,嘿呦嘿呦的抬着几斤米粮,正要往边上百姓家里送去的五小只,可不就是自己要寻找的存在? 这就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身为曾经掌管一城的官员,如今同样掌管一城的鬼王,他谢之重是很有格调跟威严的说。 阴气幻化的广袖一甩,把卡在腰间的头颅往脖子上一卡,谢之重双手缚于身后,努力摆出鬼王的威严,一点头,一颔首。 “诶,前头那五个小家伙,本官问你……”。 吧唧一声…… 好吧,架势摆的很是足,可架不住脑袋不给力呀! 都怪那些该死的北鑫狗贼,特么的为什么要砍自己的头,害得他身为鬼王的尊严都不保啦! 莫名其妙被喊停,五小只正纳闷,是谁喊她们来着?结果一回头,好吧,她们简直都惊呆了! 小耳朵哪里还听得到某鬼王的问话,满心满眼的就只有刚刚吧唧一声掉落在地,而后还朝着她们脚下,咕噜噜滚来的脑袋瓜呀! 后知后觉,神经比较粗的五小只,看着跟个皮球样咕噜噜滚到她们跟前,还在朝着她们眨吧着眼睛,嘴巴一张一合的脑袋瓜。 五小只差没有吓出猪叫。 不过好在,她们还知道自己身负的任务。 哪怕心里再害怕这个突然出现的怪蜀黍,搬运粮食的动作却丝毫不敢懈怠。 也得亏是此次运粮的目的地就在眼前。 身为头可断,血可流,老大的主人吩咐的任务一定要完成的她们。 那是坚定不移的,把搬运的粮食穿墙而过的运到了百姓家里的木桌上,五小只这才手拉手的穿墙而出。 努力忽视避开,那还在紧盯着她们的皮球,额,不是,是头颅。 然后这才尖叫着,撒丫子的往回飘,准备找自家老大,还有老大的主人去报信,顺便求抚摸安慰去了。 可怜谢之重那没了身高优势的鬼脑袋,吃力的调整好方向,目送五小只撒丫子远离,昔日掷果盈车的谢氏七郎,嘴里忍不住的感慨道。 “这五小鬼到底是哪家的?反应弧度可是够长的呀!”。 咕哝的感慨着,他的鬼躯已经踱步到了跟前,弯腰伸手捡起地上自己的脑袋瓜,一把卡在自己的脖颈上。 抬脚去追五小只之前,谢之重还不忘调整了下视角,整了整脑袋,嘴里呢喃。 “不过这小鬼以及她们背后的人心肠倒是不错,不行,本官得亲自去会会去。”。 亲眼看到鬼送粮,他这个海城鬼王,怎么滴也得去看看来人,好好谢谢人家一番才行。 只可惜,这些努力,在一路狂追越跑越快,越跑越急的小家伙们的时候,脑袋又给自己惹事。 不算长的一路上,脑袋又倒霉催的掉了五次,没办法了,谢之重只得手持自己的脑袋瓜加紧赶路。 所以,不是他堂堂谢家七郎想吓唬小孩,也不是他想要这个模样出现在面前一小鬼王,以及小鬼王身后那明显是人的一男一女面前。 实在是,他也无可奈何呀!鬼生艰难,说的就是他谢之重! 鬼心委屈,面上却特有君子风度,他堂堂一大鬼王,自然是不能跟个小鬼王一般见识的。 谢之重动作潇洒,拱手行的书生礼有说不出的韵律,看得纪允眼神一眯,心里暗暗做出了评价。 说真的,若不是自己两辈子的经历,两世的陶冶沉淀,他自认为这样风流潇洒的礼仪动作,他做来也是比不过面前的来人,哦不是,是来鬼的! 至于为何他眼下能见到来鬼? 甚至还能见到护在他们前方的自家小姑娘的好朋友,以及他们身周那些密密麻麻,一个个小脸小身子都惨白惨白,却把他们俩人护的密不透风,而且还在源源不断汇集而来的小婴灵? 嗯,是小婴灵吧? 这些还得回到刚才的时候。 回到他忽然觉得身周一冷,如坠冰,身便的小姑娘神色一变,自己刚要问她怎么啦时,小姑娘却伸手握住自己,给自己传来源源不断热力的同时,右手猛的在自己的眼前一抹。 再然后,纪允便发现,自己眼前的一切都发生了神奇的变化。 他不仅能清晰的看到对面滚滚而来的黑烟,更是能看到护在他们身前的…… 他家栖儿嘴里总是说的,她的好朋友们! 突然来了一个陌生的鬼王,也不知道来者到底善不善。 考虑到纪允的身体,怕他吃不消,也是怕待会跟来鬼动手的时候,他看不到对方干什么都被动。 干脆的,肖雨栖就狠了狠心,掌心的令字,果断的给他开了阴阳眼。 反正这货一直以来接受力也挺强的,他一直也是知道胖胖她们存在的,只希望一会开了眼,这家伙不要害怕才好。 还好,纪允不愧是死过一次,见过世面的人。 突如其来的被开了阴阳眼,虽然眼前所见所闻都让他心惊肉跳,不过好在没有失态,人还很冷静。 不仅冷静,这货一面看着对面的来鬼,一面还暗暗调整身形,试图把肖雨栖护在身后。 “本官乃海城县令谢之重,不知二位是何人?为何会驱动小鬼接济我海城百姓?”。 这话说的,人家胖胖就不爱听。 “海城县令谢之重?”,纪允听到来鬼的话,却不由自主的低声呢喃,兀自陷入了沉思。 胖胖却不管他什么鬼王不鬼王,县令不县令的,她只知道,一切挑衅自家主人的存在,都该打屁股! 小胖胖当即挥动着手里的小棍棍,棍尖直指突然来的没脑袋鬼,嘴里冷哼不满。 “怎么,我家主人好心的做好事,接济百姓还接济错啦?亏得你还是海城县令呢!”。 对于自家胖对自己傲娇的维护,护短的肖雨栖满意极了,眼里划过的流光都带着笑意,同样的,看向来鬼的眼神就不开心了。 正文 第七百八十章 文人遇文鬼相见欢 “我家胖胖说的对,既然你自称是海城县令,那我帮助海城百姓,你为何还来兴师问罪?”。 “不是,不是,姑娘误会!本官并不是来兴师问罪,也不是这个意思,别误会……”。 “那你是几个意思?”,肖雨栖垫着脚,探头向前,咄咄逼人,寸步不让。 来鬼看着不像是北鑫人打扮,肖雨栖猜测,这货该不是北鑫的走狗才是。 不过刚刚自己才刮了北鑫狗在海城内所有的存粮,眼前自称是官的海城鬼王莫不是来找茬,事后算账的? 再不然是要让自己吐出粮食的? 这就没道理了! 不要说他只是一个鬼王,管不了阳间的粮,即便他是阳间的王,自己要的粮,也没有说吃进去再吐出来道理。 她还得去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呢! 区区一个鬼王而已,素云他们自己都不怕,面前这个嘛? 嗯,虽然也不知道,这货为什么会有金光护体,不过她小手板心里的令字,那可不是吃素的,这么多年的晒月亮,那也不是白晒的! 谢之重深刻体会到了,什么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不过想着对方能散粮的善心举动,再憋屈,他也非常好性。 “不是,本官见姑娘心善,派小鬼送粮于百姓,本官是特来感谢……”。 “你是大黔永帝三十八年的状元,谢氏七郎谢之重?”。 谢之重正说着话呢,边上,刚才听了谢之重的自我介绍后,便陷入沉思的纪允,猛地想起了这个他只闻其名,不见其面,心里却很佩服的谢之重来。 这是他纪允的词典里,为数不多欣赏的官员中,唯一一个誓死不降的文官硬骨头,曾经文采风流的俊俏状元郎——谢氏七郎谢之重啊! “谢大人,您怎么会?”。 对于佩服的人,纪允的口气很是敬恭敬,见到对方如此凄惨的鬼样,纪允下意识的就询问出声。 他这一问,谢之重却苦笑起来。 “呵呵呵,如君所见,本官无能啊!”。 “谢大人切莫如此,您是英雄!大黔的子民永远都记得您的功绩,您……”。 肖雨栖有些哑然的看着身边反应异常的纪负负,看着这一人一鬼就这么接上了头,还给她旁若无人的聊上了,她倒是傻眼了。 这又算是唱的哪一出? 不过心里腹诽归腹诽,肖雨栖见来鬼没有敌意,挥手打发小乖乖们别耽搁,抓紧时间去送粮后,自己则是拉过胖胖,一把抱起胖胖,就站在纪允边上,竖着耳朵听故事。 两文人哦不,是文人跟文鬼相见欢,聊的很是投机。 肖雨栖却从那可怜的捧头鬼嘴里,听到了属于他的故事。 等她看着对方,摸着自己刚刚装上去的脑袋,一脸歉意的跟纪九致歉,说样貌丑陋吓到他们,万望见谅的时候,肖雨栖的内心挺复杂的。 面前的鬼其实是个了不起的英雄,不该有这样的结局。 特别是,对方还这般在意外表的说。 照道理其实不该的,他一个身负功德,被很多人内心敬仰的存在,怎么会连护住自己脑袋瓜不掉的本事都木有呢? 肖雨栖特别同情起面前的鬼王来。 可怜他一个真心为民的官员,死都离不开自己守护的土地,回不了家的鬼,比起戚叔他们来也不遑多让。 戚叔他们如今有了伙伴,自己还时不时的给他们烧香烛纸钱,还给祭奠好吃的,日子过的挺快活。 可这位谢大人呢?却一直以来都没有享受过这些。 可以说是喝着西北风,享受着空气熬过艰难的鬼生的呀。 心里那点子敬佩英雄的情节一冒出来,当即一发而不可收拾。 肖雨栖记得,大全里还是有香烛纸钱的,祭品什么的没有,但这些东西,她却是能让英雄享受一回的。 趁着一人一鬼还在寒暄说着一些自己不耐烦听的之乎者也,肖雨栖想到就做。 翻找出大全内香烛纸钱的存货,一股脑的掏出来,趁着他们聊完了,自己就蹦跶上去。 “谢大人,我与纪九来的匆忙,手头也没什么好东西,这点香烛元宝纸钱什么的,您要是不嫌弃,还请笑纳。”。 “这,这些都给我?”。 谢之重声音都在颤抖,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就是下意识过来看看陌生的来人,答谢一下来人的慷慨善良而已。 居然让他运气好的碰到了个知音人不说,让他了解到了如今大黔,额,也就是南黔的情况不说,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好处? 要知道,从自己憋屈悲催的身死开始,一直以来,多少年下来了,他也没收收到过一丁点的供奉。 他甚至都已经绝望的,不知多少回的骂过族里的那些亲朋跟后生,为何不给他供奉点这些东西,哪怕只是一点点呢? 如今,一个陌生的小姑娘,跟他谢之重非亲非故的,居然要给他供奉? 不愧是心善,在乱世里都愿意舍了精贵的粮食接济百姓的好姑娘啊! 三元及第的谪仙谢之重,身为鬼王的谢之重,此刻也是忍不住内心激动的鬼眼溢着泪花。 “在下何德何能,怎……”。 “谢大人,您值得!”。 肖雨栖与纪允,难得异口同声的郑重出声。 两人忙着撕完值钱,点燃跟前的纸钱堆,还有香烛元宝,肖雨栖与纪允齐齐手持三根香,虔诚的给谢之重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这是对英雄的敬意。 一大堆的香烛元宝纸钱在他们的跟前燃烧化尽,而后纪允便见证了奇迹的一幕。 烧完的这些东西,在随着它的燃烧,一点点的显露在了谢之重的跟前,直到这边烧光,他那边也完全形成。 那些香烛燃烧的烟,也化作了青光,全都涌向了谢之重。 可怜堂堂一鬼王,第一次享受祭拜与烟火的供奉,他都来不及看看眼前化为真实的元宝纸钱,就忽的觉得,自己身体充满了力量不说,自己的脖子都痒痒的,热热的。 那是作为鬼以后,再也没有感受到过的温暖。 谢之重很聪明,眨眼就发现了自身不一般之处。 他的眼光直勾勾的看着俩跪拜自己孩子手里的香,看着那些青烟不断的朝着自己飞来,没入他的脖子,谢之重瞬间找到了答案。 正文 第七百八十一章 五鬼搬运术要五个鬼的亲 这一刻,他是欣喜的。 明明稳重,主意礼仪颜面的谢之重,此刻高兴的居然像个孩子一样。 不顾面前还有两个后生在场,居然欣喜的在原地狂跳起来。 跳了很久,幅度还很大,脖子却神奇般的完美如初,根本不似先前那样,只要自己动作的幅度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就要掉下来咕噜噜乱滚的模样。 对于这样的意外惊喜,谢之重高兴坏了,冷静下来不再蹦跳的他,看着面前两后辈眼里充满了慈爱与感激。 “谢氏七郎谢之重,谢过二位再造之恩。”。 “谢大人莫要如此。”。 “哎呀,你别拜我,折寿呢这是!”,肖雨栖却是急忙跳着脚的避开,谢之重俯首弯腰的一揖到底。 谢之重却很是激动,固执的拜下,却被内力深厚的纪允及时的伸手托扶住。 动作卡在那里,谢之重目光在纪允与肖雨栖俩孩子的之间流转,忽然眼神一亮,难得脱去包袱,鬼身轻松的人精谢之重忽的朗声一笑。 “哈哈哈,好吧,既然两位小恩人不受谢某的礼,那谢某就送两位一样礼如何?”。 肖雨栖一听急了,连连摆手拒绝,“不不不,我们什么都不缺,不用送。”。 毕竟,她好意思刮狗子的地皮,却不好意思要一个为国为民牺牲的英雄的东西呀! 谢之重却不顾肖雨栖的推拒,只一甩广袖,指着肖雨栖身边的小胖胖促狭打趣道。 “丫头,其实也不是什么好礼,说来还得麻烦你。 是谢某厚颜,想着你既然能指派这群小家伙们去给满城的百姓送米粮,谢某希望小姑娘你再劳劳心,帮帮忙。 谢某知道海城内好些个为富不仁的贪官富商家有存粮,还希望小姑娘你帮谢某去取了这些不义之粮,散出去给海城内外的百姓们吧。”。 “额……”,这个礼物嘛……倒是可以有的! 她顺手能干的事情,只是…… “谢大人,您也是一方鬼王,难道不能自己去?”。 谢之重听着肖雨栖不好意思说完的未尽之言,倒是爽快洒脱的一笑,不惜自爆其短。 “哈哈哈,谢某不才,虽也是鬼王,却没甚本事,还可怜兮兮的,往日里自己的脑袋都保不稳。 虽说知晓掌控着海城内的事情,却无法触动到任何阳间的物品,根本没法把那些蛀虫们私下藏匿的大笔粮食拿出来分予百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干着急。 不像小姑娘你呀,身边的小家伙们都如此厉害。”。 肖雨栖被这高帽子戴的,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小脸一红。 “谢大人,其实不是您不行,而是五鬼搬运术要五鬼的亲!”。 听到肖雨栖这么说,谢之重先是一愣,而后又摇头自嘲的笑了。 “原来是这般简单?还亏我谢之重自命不凡,还状元呢,唉!居然连个小姑娘都能想明白的事情,我居然这么久以来都没想到?啧啧啧,真的是老了啊……”。 年纪轻轻,风流倜傥,死时还不到三十的堂堂谢状元,居然如此自嘲模样,肖雨栖与纪允也是醉醉哒。 特别是纪允,不想见到自己敬佩的人如此低落,忙就岔开话题,上前一步拱手道。 “既是谢大人吩咐,若谷与栖儿莫敢不从,只是不知谢大人说的那些粮食所在何处?趁着眼下还有时间,不弱我们现在就去?”。 “大善!”。 谢之重一击掌,果断的带路,领着肖雨栖与纪允,还有小胖胖就朝着自己早已聊熟于心的几个蛀虫的家里而去。 到一处,刮一处,在谢之重的带领下,一路的刮地皮下来,肖雨栖的大全又吃下了很多的粮食,某外星人特别的满足。 等他们走出最后一家作恶多端,为富不仁的富商家里时,已经给城内每一户百姓都送了粮食的乖乖大军全员归队。 眼看着天要亮了,看着跟前可爱可敬的鬼王谢之重,肖雨栖心有不舍,试探着道。 “谢大人,如果可以,您愿意跟我走吗?我可以送您回家。”。 哪怕不收他进大全,哪怕只是把他带离这个生不能走,死了还困着他的海城,肖雨栖也是愿意试一试的。 不料,谢之重却默默的摇头拒绝了。 “不了,多些小姑娘你的好心,谢某不走。”。 “谢大人,您可以再考虑……”。 “不了,小姑娘,从谢某跳下海城城墙的那一刻起,谢某已经注定了,要跟海城溶于一体,谢某……已经离不开这海城了……”,永远…… 而且所谓的回家,别看平日自己收不到谢家供奉时,骂家族亲友后辈们骂的厉害,其实他心里也知道,乱世过后,家还在不在那里?家里还有没有人?族人到底还有多少活着?他自己都不敢去深想…… 谢之重唇角溢出的苦笑,莫名的看得肖雨栖心里酸酸的。 心里一股子气,也不知道该如何发泄,憋屈的她难受。 看了肖雨栖突然的沉默,纪允不由的心疼,随即伸手拉住肖雨栖的手,轻轻的捏了捏以示安慰。 两人看似悄悄的小动作,看的对面的谢状元双眼亮了亮。 这货居然还调皮的朝着纪允眨了眨眼睛,朝着他们打趣,当场惹得嫩身老心的纪千岁都红了脸。 不过好在,谢状元还是给俩小留了面子的,见了纪千岁的反应后,倒是没再继续逗弄他们,反而是郑重的与他们俩人告别。 在离开前,肖雨栖面对怎么劝都不肯走的谢之重,她最后还是留下了一个不情之请。 既然谢大人是鬼王,海城的一切他都能知晓掌控,而自己却苦于找不到信鸽,也没法给家人报平安。 跟你更重要的是,自己却还想着继续浪,额不是,是继续送英魂归乡,没法现在就回去。 再说了,自己身边还有倒霉催的纪负负这个任务没完成呢。 没法飞鸽传书给家里报信之下,她便只能退而求其次。 想着大丫姐姐能见鬼,自己落水失踪后,家里人肯定急坏了会出来寻她。 哪怕戚叔素云十娘他们跟自己有契约存在,感受得到自己没事,大丫姐姐也能从戚叔他们随便哪一个嘴里知道这些,可就自家人的性子,想来依旧会担心,会寻找。 正文 第七百八十二章 怕不是神仙开眼显灵啦 再一个,因为海城的地理位置,想着海城这里是浊河的入海口,家人若是来找她,最有可能会找到此地。 所以,自己留下消息绝对错不了,只是要麻烦谢大鬼王了。 看着面前广袖轻袍,俊美文雅的谢大人,肖雨栖只能硬着头皮,厚着脸的上前请求。 她也是没有条件,只能创造条件上。 给谢大人留下口信,想来只要大丫姐姐,或者戚叔他们之间,随便哪一位跟着家人出来找自己了。 只要找到海城来。 想来谢大人也能帮着自己联系上对方,然后帮着自己报个平安信。 如此,自己也能安心去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完成那些必须由自己去亲自完成的任务,不必半途而废。 拜托了谢大人帮忙,得到了谢大人真诚的保证后,肖雨栖收了已经收完小乖乖们的胖胖,两人一鬼,在谢大人的微笑目送中,离开了这个让人心里发痛的海城。 肖雨栖与纪允出了城,两人的事情却没完。 某人还记挂着,自己大全内那么多的粮食要分发下去呢。 再去找傍晚时,提醒他们的那位好心老伯之前,肖雨栖只能再度劳动小乖乖们,请她们把大全里的粮食,分送出去给城外各处聚集的灾民。 “纪九,我先让小家伙们去给灾民送粮食,一会再去找那位好心的老伯,回头忙完了,趁着天亮之前,咱们再找个地方给你上药休息可好?”。 在谢之重领着他们去收刮无良富户的时候,肖雨栖不仅仅是收获了粮食,她还收获了富户们的财宝,以及顺了人家的库房,找到了自己急需的烈酒与药品等等。 便是上等的老山参,她都收获了足足五只,端是发了大财的。 纪允对此完全没有意见。 不仅对自家小姑娘要把粮食送出去没意见,对于要先送粮,然后再管自己的决定也完全没有意见。 唯一有意见的是…… “可,都听你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纪允看着已经开始分派粮食,一队队源源不断搬运粮食送出去的小家伙们,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若是可以,栖儿,能不能不要把我看得见你好朋友的幸运给收回去?”。 在看到过这个世间不一样的风景后,他觉得,其实能一直看到也挺好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若是以后小姑娘身边的这些伙伴倘若出什么问题,自己看得见的情况下也能不抓瞎,更能有效的以防万一。 毕竟小姑娘对好朋友这样的存在,信任度可比人还高。 他不理智一些,帮着防范着,万一…… 这个要求嘛……肖雨栖当即耸肩表示,“这个我就没办法了!”。 即便这货的胆子再大,再不怕自己的伙伴,不怕时刻见到各色恐怖的鬼怪们,自己也没法给他一直开着阴阳眼呀! 这玩意可是有时效的! 先前给他开,那是因为当时的情况特殊,又跟自己熟了,知道鬼怪们的存在,不怕他害怕。 如今他倒是上瘾了,只可惜。 “我跟你说,阴阳眼有时效的,而且你自己都说了,人跟阴气接触多了对身体不好,所以六个时辰后,你就看不到啦,哈哈哈。”。 纪允:罢罢罢,他就知道不是那么简单的。 既然不能一直开着这所谓的阴阳眼,那么,大不了以后他时刻准备着,找机会让小姑娘给他开! “我的身体很好的!”。 当然,心里盘算开,做出决定的时候,这位年轻的相爷,还不忘了突兀的强调了这么一句。 忙着发粮食的肖雨栖听了纪允的强调,她那是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某人强调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在回答自己,他不怕跟阴气鬼怪多接触呢。 哈哈哈,这事儿爹,如果以后再说自己,她一定要拿今天的事情好好怼怼他! 在海城内逛了一圈,三光完了北鑫狗子与城内为富不仁的富户,顺便给城里的百姓送完粮食的时候,差不多是夜半时分。 后来告别谢之重出了城,小家伙们再度辛辛苦苦的忙碌上岗,等把城外聚集的百姓都送完一圈粮食,肖雨栖也找到了那位好心的老伯,送上了一袋子二十斤的粮食时,天光都开始微微放亮了。 干了一大票,忙活了一晚上的肖雨栖打着哈欠,拉着身边的纪允,远远的离开了海城外灾民聚集的地方,准备去寻找个歇脚的时候。 匆匆离去的他们并不知道的是,整个海城内外,陆陆续续醒来的百姓与灾民们炸开了锅…… “爹,爹您看,您看这是什么!”。 海城内,一位早起,准备提着木桶去排队打水的少年,看着眼前突兀出现在自家客堂方桌上的一堆粮食,少年止不住的擦了擦眼睛,再擦了擦眼睛,再…… 最后发现眼前的粮食还在,并未消失,少年激动的狠狠朝着自己的大腿掐下。 嘶,真疼! 可桌上的粮食还在! 他不是在做梦! 面对突如其来的巨大的惊喜,少年瞬间被狂喜淹没,打水什么的,哪里有救命的粮食重要? 少年当即丢了手里打水的家伙事,跟风一般的刮进了屋子里,二话不说的扯着躺在炕上,试图用睡觉缓解饥饿的中年汉子。 少年激动着,却还很是聪明的压低声音,狂喊着炕上的男人。 等男人稀里糊涂的被儿子拉着走到客堂,重复了刚才儿子的不可置信,再次上演了刚才重复的一幕后。 汉子脚步蹒跚的软着脚走到方桌前,小心翼翼的捻起一粒粮食送入嘴里,嚼着嚼着,当即热泪就流了下来。 “真的,是真的,是真的粮食!呜呜呜……”,而且还有这么多! “爹,您别哭呀!”。 “呜呜呜,不哭,老子不哭!”。 汉子失态的,语无伦次的,嘴里说着不哭,眼泪却流的嗷嗷的。 汉子不由的抬手抹着泪,抹着抹着,忽的,汉子拉着儿子,突然噗通一声,背靠方桌,面朝大门的方向跪下,砰砰砰的磕起头来。 一边磕,汉子一边还开着哭腔:“儿啊,快磕头,好好磕,谢谢给咱家送粮的恩人菩萨。”。 正文 第七百八十三章 天啦噜,主人你快看看我! 唯有本事大,心里善的良人,才能有这样的菩萨心肠,给他们穷苦人家无声的送粮啊! 少年得了亲爹的吩咐,磕头也是下了死力气,要不是肚子没食没,这耿直的少年,都能把脑袋瓜给可破喽,可见诚实。 与此同时,周围的家家户户都在上演着神奇的一幕。 “天!当家的,快来看呀!”。 “老头子,老头子,神仙显灵啦!”。 就在汉子领着儿子磕完头,虔诚而又仔细的收捡好桌的五斤粮食时,准备先拿点出来做了饱腹救命时,周围四邻也突然传出各种声音。 汉子敏感,瞬间就想到了很多。 看来大家都得了粮食,这是好事,却又不是好事。 为了谨慎起见,汉子利索的留下一顿吃的,剩下嘛? 汉子拉着儿子就往自己挖的秘密小地窖跑。 乱世里五斤粮食,那是能救命的,得了恩人菩萨的施舍,他们得藏藏好! 海城内的百姓们私下里炸开了锅的时候,城外的难民们,其实也已经炸开了锅。 他们一大清早的陆续醒来后,同样的也跟城内的百姓一样,经历了巨大的惊喜。 逃难至今,仍旧能活着的难民,没几个是笨的,好相与的。 大家一夜之间都得了保命的精贵粮食,虔诚的拜谢送粮的无名恩人后,大多数的灾民,那是抱着粮食,带着家小,带着感恩,马不停蹄的就离开了海城的范围。 毕竟只要有心,把每家几斤的粮食算在一起,那么多的人,好心的恩人菩萨,一夜之间到底送了有多少粮?那数字一定大到他们不可想。 而海城却已经封城很久了,北鑫的狗王朝也不可能会接济他们这些苦难人。 最最重要的是,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从来也没有看到过什么粮队、车队、海船队出现过。 那么,粮食从何而来? 大家心里其实都有猜测。 他们心里不去深想那位有本事的人,如何干下这么有本事的事,却齐齐在心里诚挚的谢了再谢后,果断的带着粮食逃了再逃。 海城,看来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纪九,接下来咱们去哪?反正海城是不能呆了,夜里咱们干了那么大一票,想来用不了多久,那些狗子们就要发疯了,你说,咱们接下来该去哪里?”。 找到地方落脚后,肖雨栖一边给纪允清洗包扎伤口,一边询问纪允接下来的计划。 肖雨栖的担忧,纪允也同样认同。 想了想,考虑到心底里一直计较的事情,纪允遥望东边,手指日出的方向。 “咱们继续往东,去海港看看如何?”,有些事情,他也想亲自去看看后再确定。 肖雨栖手里包扎的活计正好完工,还给某人的腰上打了个萌哒哒的蝴蝶结,听到纪允的话,某人完全没意见。 “成啊,咱们就去海边看看呗。”。 话说,她都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可怜自己都还没有见过海来着! 当然星海不算! “那咱们是先弄点吃的填饱肚子,睡一觉等天黑了再去,还是?”。 纪允想了想,想到夜里他跟小姑娘办的事,还有把粮食散出去的作为,那么多的百姓,即便百姓灾民再如何小心隐瞒,可人数太多,涉及的面太广,暴露只是迟早的问题,消息定然是瞒不住的。 城内的那些狗子与狗富户们,发现丢了粮与财后,指不定要如何发疯,为了安全起见,早走早好。 “栖儿你累吗?要是还能坚持,咱们先做点吃点,然后马上出发。”。 等到两人在僻静的地方,快速的煮了点东西填饱了肚子,肖雨栖又因地制宜的用堆起来烧的青石片上,一片出烙了一大兜子的饼子存在大全里。 才想说扶着纪允赶紧出发呢,夜里干完一大票,领着小乖乖们送完粮食的胖胖,也不好好的在大全里修炼,在肖雨栖存放完饼子即将要出发时,小胖胖居然从里头激动又兴奋的蹦跶了出来,小嘴里惊呼着。 “天啦噜!主人,主人,大事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胖胖激动的小模样着实唬了肖雨栖一大跳。 毕竟这个小丫头别看是个小鬼王,可平日里一直都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还喜欢装深沉,极少有情绪如此激动外露的时候。 眼下小家伙不好好的在大全里修炼,居然一惊一乍的,还满嘴的天啦噜,肖雨栖可不就吓坏了么。 深怕小家伙有什么不好,一把兜住从大全里飞窜出来的小身子抱在怀里,嘴里急切的问着。 “怎么啦胖?别急,慢慢说,一切都有我在呢!”。 “不是的主人,你看我,你看我!”。 胖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下自身的变化。 实在是变化来的太过突如其然,一点征兆都没有,完全不知道是何原因。 想她堂堂活了几百年,也算是见多识广的鬼王,她也完全懵逼好吧。 没法说得清,胖胖只在肖雨栖的怀里扭啊扭的,不停的拍着自己小身子,又拍拍主人的肩膀,急忙示意主人快快看自己。 肖雨栖纳闷,不过却还是依着胖胖的话,仔细再仔细的上下打量着胖胖。 这不打量不要紧,一打量之下,好家伙,连肖雨栖都惊讶了,还一脸的欣喜。 “胖啊,你的伤势全好啦?”。 曾经浊河边那一疫,不仅自己,便是胖胖跟小家伙们,因为帮着自己分担了压力,一个个的也都受了伤。 她们一路逃难一修养,至今胖胖跟小家伙们其实都还有伤,根本没好透。 自己估摸着,怎么地小家伙们的伤势,起码也得养个两三年才能好透。 这还得是自己有大全,时刻提供功德与阴气给她们养护的前提。 结果眼下,明明还得修养好几年的伤势,眨眼间居然全好了,这样的结果怎能不让肖雨栖惊奇惊讶。 然而,这还不是全部。 小胖胖搂着肖雨栖的脖子,惨白的小脸蛋凑近肖雨栖的耳边,试图避开身边盯着自己看的纪允,悄悄咪咪的,带着无限狂喜的来了句,“主人,还不止呢,您再仔细看看。”。 伤一夕间全好了都还不止?还要仔细看看? 正文 第七百八十四章 体内齐齐暴涨的功德为哪般? 好吧,肖雨栖是越发惊讶好奇了,却依旧按着小胖胖说的,再再仔细查看起胖胖的身体来。 再次仔细一看之下,肖雨栖发现,胖胖身体里的功德金光居然变浓郁了。 如果说,以前胖胖体内的金光只有头发丝一根大小的话,眼下就有十根头发丝大小,而且那是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的金光功德,而不是那种自己分散出去,让她受惠保养的那些属于她肖雨栖的功德金光! “这是怎么回事?胖啊,你身上的功德金光怎么吃胖啦?”,肖雨栖疑惑不解。 同样的,胖胖也是一脸的疑惑不解。 还是边上,眼下阴阳眼依旧有效,默不作声看着主仆二人叽喳了半晌,听清楚了她们的对话,转瞬就抓住了重点的纪允,心里突然有了个猜测。 “栖儿,你让小家伙放出先前送米粮的那些小家伙出来看看,她们身上是不是也同样的涨了功德。”。 如果有,如果自己所料不错的话…… 肖雨栖也顾不上自己与胖胖的话被偷听了,拉住一脸嫌弃等着纪允的胖,忙着找缘由的肖雨栖,忙让小胖胖把肚子里的小家伙们都放出来查看。 胖胖朝着纪允不满的傲娇一哼,而后才乖乖听话,把肚子打开,放出了自己的小伙伴们。 当肖雨栖与胖胖主仆两个,赶紧一一查看过小家伙们。 然后主仆两个齐齐惊讶了。 她们齐齐发现,小家伙们的伤居然也全都好了不说,鬼躯里居然也涨了很多属于她们自己的功德金光。 下意识的,肖雨栖又看了看自己,然后肖雨栖发现,她自己居然也涨了金光。 看到这一幕,一大一小,一人一鬼,不由的面面相觑,然后都惊讶的下意识回头,一齐望向纪负负这个家伙。 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厮头顶那黑金气运,黑色在淡化,金色更强盛。 不用说,这厮他同样也得了功德金光呀! 得到这么个吓死人的意外结果,主仆二个再度相视一眼,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纪允,一脸求解答。 不要猜,看到主仆二人蠢萌的,一毛一样朝着自己望来的小表情,纪允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自己果然猜的没错! 压下心里想要拥小姑娘入怀的冲动,纪允右手成拳,抵在唇边假意咳嗽了两声,以缓解内心的悸动与痒意,而后正色回答。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栖儿,你的这位好朋友……”。 “她叫胖胖。”,肖雨栖颠了颠怀里的胖。 “咳咳咳,好的胖胖。”,纪允从善如流,继续道。 “胖胖跟她身边的这些伙伴们,之所以能突然伤势大好,体内好多了功德,想来定然是昨夜跟今晨,她们辛苦的给海城内外百姓送粮的举动,得到了百姓们真挚的感谢与诚心,所以才……”。 得到纪允这么一提醒,肖雨栖也猛地醒过神来,双手一击掌。 “所以是她们诚心做好事送粮食,被百姓们感激了,然后就涨了功德?”。 肖雨栖越说眼神越是发亮,看的纪允看她的眼神也跟着发亮,里头全都是宠溺的光。 “对,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天老爷噎,早知道是这样,那我合该让她们早早就这样办了!那胖胖他们,还有戚叔,还有素云十娘她们不早就功德厚的跟龟壳样,在鬼鬼中皆无敌了么?”。 唉!千金难买早知道呀。 要是她早知道这样做有用,当初在相城,自己干嘛要多事往仓库地窖放粮食? 就合该让胖胖带着小家伙们一个个的去送呀! 可怜她的胖跟小乖乖们,伤指不定早就好了的说。 肖雨栖说着说着,心里就遗憾不已,最后,不喜抓着过去不放的外星人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击掌。 “我决定了,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就让胖胖她们去办,也让大家多多的累积功德!”. 纪允…… 某相爷无奈摇头,想起好友空明跟自己说禅时,总是说到的那些佛理,探讨过的道学,纪允却朝着自家小姑娘摇头。 “栖儿,天不好欺!先前送粮,是你的无意识的主动善心之举,因此得到了百姓们的真心感谢,你们才能涨了功德。 可若是你故意有心的去做,指不定就不是这么个结果了,凡事不能强求,讲个心诚则灵。”。 “额……”,这话说的,好像也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 看在大家都涨了姿势,额不,是涨了功德的份上,肖雨栖心情好,就不计较某人泼自己的冷水了。 外星人紧紧的抱着胖,指派她收了小乖乖们后,狠狠地揉搓了一把胖胖那冰冷冷,软萌萌,翘卷卷的发顶。 左手抱紧胖,也不去管人家伤未好纪负负了,右手强势一挥,大喊一句,“出发!”,人便率先迈步离开,徒留下身后的某人无奈的笑着摇头。 海港其实离着海城并不算远,不过十几里地而已。 你想呀,若是远了,海城当初的商贸也不会那么迅速的发展发达。 纪允与肖雨栖抵达海港边的时候,哪怕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也想象过了这边的情况可能会糟糕,他们却万万没有想到,情况会比想象中的更加糟糕。 曾经的官家港口早就荒凉破败,也不知道这是大黔北地被占领后,昔日能带动周边的繁华热闹的官家港口就败落了呢?还是打从这片地方开始干旱闹灾后,这官家港就败落荒凉了下来。 总之,港口曾经那染着朱红漆的木制大门与围栏,此刻已经破败不堪,关口内空荡荡的看着很是萧条,而再往前方延伸进海水中船只的停靠地点,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船只。 不论是七八层高的官家大海船,还是临时补给来往运输的小小木船,均不见踪迹。 这里,除了海面上偶尔飞过,偶尔落下的海鸥还时不时传来鸣叫,除了海浪生生扑打海港礁石的声音外,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搞神马玩意,这是海港吗?”。 肖雨栖一脸的不可置信的无语惊叹。 便是的纪允同样也想不到,自己急于来看的地方,居然是这个模样。 正文 第七百八十五章 人都在海里扑腾是什么鬼? “这是海港,只是……”,只是废弃了而已……纪允声音沉沉。 自己想象中可能出现,可能找到,可能看到的船与人都不见踪影,说不失望,不失落,假的! 知道自己白走了一趟,纪允心中叹息,却迅速的整理好了心情,正筹划着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又该带着小姑娘何去何从?是沿着海岸线南下,然后转道回南黔?还是…… 纪允心里才沉思着,边上不知道何时被肖雨栖放出去胖胖,却在这个时候快速的飘了回来,带来了她前去打探回来的消息。 “主人,我沿着这个地方往下飘了约莫十几里地,发现那里有一处乱糟糟的港口,人还挺多的呢! 只不过那海上飘着的船都好小,最大的不过两层,看着像是捕鱼的船儿,甲板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海里也是往穿上扑腾的人…… 还有,还有,岸上也有好多人,跟赶大集似得,热闹的很!咱们要不要去瞅瞅?”。 “人都在海里扑腾?”,肖雨栖不解。 刚才去查看,看的极清楚的胖胖特一本正经的俨定点头。 “嗯啦,嗯啦,是在海里扑腾呀!”。 说着胖胖仿佛是明白主人在疑惑一般,她也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家主人一,颇有些不知主人为什么会有此一问一般。 “所以主人,咱们到底去不去呀?”。 当然,这个才是最重要的好吧。 胖胖觉得,想来只要主人亲自去了,看到了真实的场景,就不会再疑惑自己刚才说的话了。 “去呀!为嘛不去。”,肖雨栖想也不想的点头,暂且压下心里涌起的疑惑,抬手揉了揉胖胖的脑袋,当机立断的就做出了决定。 直到她拉着,已经过了时效,再也看不到胖胖存在的纪允,一路沿着海岸边的小道往下。 两人一直走了约莫十几里的距离,终于抵达了胖胖描述的地点,自然也就看到了,胖胖嘴里描述的那些景象。 直到亲眼看到眼前的情形,眺望着海里的景象,肖雨栖才总算知道了,她家胖胖嘴里所谓的赶大集一样的热闹,以及小家伙嘴里,人都海里扑腾的说法到底是从何而来。 原来呀,这里的船都是渔船,最大的不过两层。 就所谓的第二层,其实也不过是在船尾的位置,占了整条船三分之一的地方造了间木头屋子,想来那就是渔民在海上落脚的家。 而此刻的岸上,人太多太多,一望无际的都是逃荒的灾民。 那些个渔船停留在这里,不过只是为了挣钱捞灾难财,出于安全考虑,即便是船家想挣银钱,愿意拉灾民去别的地方讨活路,却根本不敢靠岸。 因为一旦靠岸,岸上的灾民蜂拥而至,都赶着往船上爬的话…… 好家伙,不要说载人挣钱了,搞不好连自己的小命,连带着挣钱的家伙事——船,都得送在了海里头。 所以咯,没了安全起见,远离着岸边,离着人群远远的海面上,虽然停靠着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几十上百艘的船,可无一的,他们都没有靠岸的意思。 只是每条船上估计有人在岸边这里主持收银钱,而后再用渔船带着的救生船,一趟趟的把给得起银钱的人,往远处停泊在海上飘着的船上送。 当然了,人家既然敢在非常时期冒险,当然是为了挣到银子,船票的价格自然贵的离谱不说,怕是连手里抱着的小儿都难免船票。 可怜逃了一路,弹尽粮绝的灾民,走到这一步,又有几人手里能拿得出这笔救命钱?给得起船票的? 不得已,好多的人为了活着,为了拼一把,豁出去的就赌命往海里蹦跶,企图靠着自己游过去爬上船。 被逼不得已又心存侥幸的这些人想着,只要自己能爬上船去,剩下的都可以再说。 只可惜……现实总是让人无端的绝望。 “纪九,看样子咱们这是坐不了船了呀,接下来怎么办?”。 纪允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沉默不言的他,得了肖雨栖的问话,才欲开口回答,不料就在这时,身侧后方很远的位置,猛的传来一声凄凉的惊呼。 “狗子,北鑫狗子的军队来啦,狗子杀来啦,大家快跑……”。 一滴水惊起千层浪。 这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喊出的惊声尖叫,大家只知道,在这一声喊后,场面顿时就乱了。 就仿如水入油锅般,海岸上灾民聚集的漫长海岸线上,刹那间山呼海啸般的震动,所有人瞬间都乱了。 脚踩着脚,肩抵着肩。 “啊……狗子杀人,狗子杀人啦,快跑,大家都快跑啊……”。 “娘,娘,娘你在哪?柱子害怕,娘……”。 “媳妇,媳妇,你们谁看到了我媳妇啦,谁看到啦?”。 混乱的场面,耳边充斥着的各种各样的声音,让纪允雨肖雨栖心跟着往下沉。 眼看着周围的场面一再的混乱,眼看着惊慌失措的灾民为了奔命; 昔日宁静的海,岸因为惊慌的踩踏成了夺命的绝地; 肖雨栖雨纪允内心都充满了深深的无奈与绝望,为了此刻身边身如浮萍样的灾民在绝望。 他们甚至能猜测到,北鑫狗之所以会如此不怕死的出城来发疯,兴许就跟他们先前在海城干的那一票有着必然的联系。 许是因为他们丢了粮食,然后…… 只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些的好时候,纪允只来得及焦心眼下,他自己与小姑娘即将面临的危机。 “栖儿,别看,听话,跟紧我。”。 眼看着他们二人所处的地方,转瞬也沦为了灾难现场。 纪允二话不说的伸手过来,强势的绕过肖雨栖的肩膀半搂着她,小心的护着,努力的避开身边密集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拥挤惊慌的人群,带着怀里的人,尽可能的往安全的地方去。 经历过元宵灯会等各种巨大集会,亲自体验过那种摩肩擦踵情况的人都知道。 越是人多,越是拥挤,场面就越是混乱。 你想要在密集的人流中求得生路,就只能随波逐流,而千万不能去孤舟逆行。 正文 第七百八十六章 踩踏发生的猝不及防 “啊!别踩我,别踩我!”。 “当家的,当家的,二娃子不见了,二娃子不见了,刚刚我还牵着他的手来着,人太多了,二娃子被挤开啦,当家的……”。 “别挤,别挤,我娘喘不上气来啦,别再挤啦!”。 耳边是一声声杂乱无章且焦急惊慌的泣血呐喊,眼前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密密麻麻脚。 被纪允护在怀里的肖雨栖甚至还能清楚的看到,在远方的人群中,还有一些可怜人,连声息都来不及冒,转瞬间就被推倒,被淹没,被无视,被踩踏,被…… 而她偏偏去无能为力。 因为相隔的太远,距离又太长,而她与那些被踩踏的可怜人之间,还隔着密集的人流…… 而纪允,为了护住怀里重要的人,已经被卷入其中的他,完全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势,强行带着肖雨栖在密集的人流中艰难前行,试图在这片海岸上,试图在身侧方向,避开北鑫狗子已经在大开杀戒的那一方向,努力的寻找出一处净土来。 哪怕就只能是暂时的安身一下也成呀。 只可惜,这样的想法太难太难。 不仅是他们两人想如此,其他的难民也不蠢,同样也有很多人抱着同样的想法。 “快看,那边有礁石群,我们快快上去躲一躲!”,肖雨栖在纪允的怀抱里探出头来,急急的四处张望。 突然很是眼尖的,手指着前方一片礁石,朝着身边护住自己的人大喊。 时刻关注着怀里动静的纪允,在肖雨栖的话音才响起时,他就听到了某人的喊话,纪允根本都没空回话,自己搂紧怀里的人,调转脚尖,抱着人就往肖雨栖手指的礁石群挤。 只可惜,等他们穿行到一半时,眨眼间,海岸边已经被潮汐淹没了一半。 平日里当地渔民都谨慎的很,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绝对不会往波涛汹涌的礁石群上去的。 只可怜这些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见过海,不了解潮汐危险的灾民,此刻为了保命,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好多伶俐点,手脚麻溜点,肚子饱腹点,身体有力气点的人,果断的就朝着人烟稀少的礁石群上爬了上去,试图躲过人群中的踩踏。 隔着一段距离肖雨栖与纪允就看到,这其中有一对夫妻最为显眼特别。 当然,并不是因为他们瘦,也不是因为他们年轻,更不是因为他们爬礁石的动作快。 而是因为,这对年轻瘦弱的夫妻身边,男人牵着个看着约摸七八岁的小姑娘; 女子的身后,却背着个藤编的背篓; 而背篓里头,居然是个包着破烂襁褓的小婴儿! 肖雨栖一看那女人把婴儿连同襁褓一起塞在身后的背篓里时,她就一脸的不认同。 这是一对不走心、不走肾的笨蛋父母! 一脸不认同的肖雨栖,甚至还为人家着急的想着。 她哪怕是把背篓反身背在前方也好呀,最起码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事,也能及时反应过来护住背篓里的小小幼崽。 只可惜…… 就在她心里这个想法升起的时候,果然,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偏生就发生了。 肖雨栖远远的就看到,礁石上,背着背篓的女人,正伸手拉过刚刚被丈夫推上来的女儿护住,试图避开越来越多的往礁石上挤来,扎舞着胳膊要上来的灾民。 突兀的,斜刺里也不知道从哪里伸开一只危险的手,女人当即被推了个踉跄。 哪怕是已经爬上礁石,勉强才站稳的男人及时的伸手去拉,却也只来得及拉住了女人,根本没能来得及拉住女人身后,口子朝着身后礁石下汹涌波涛敞开着的背篓。 夫妻二人,只能是肝胆俱裂的,眼睁睁的看着襁褓落入海水中; 眼睁睁的听着襁褓里受到了惊吓,却没有力气嚎嚎大哭,只能是猫儿一样哭泣的小婴儿…… “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女人尖利的喊声瞬间响起,可汇入此刻已然乱了的喧嚣中,却没有掀起一丝浪花。 周围的人该踩踏的依旧在踩踏,该拥挤的依旧在拥挤,并不因女人的声嘶力竭而有半分的停滞。 甚至,那一声声泣血的惊呼,都没有引起周围人多一眼的停留,转瞬就被淹没在了喧嚣中,不掀一丝浪花。 唯独小心翼翼护着怀里的人艰难前行的纪允,还有被他护着的肖雨栖,他们两人倒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不远处礁石上的那一幕。 跟周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不同。 唯独纪允怀里的肖雨栖,在听到女人泣血呼喊,看到海面上,正随着潮汐越飘越远的襁褓时面露不忍。 护着她的纪允是多精明的一人? 几乎是在肖雨栖的目光朝着礁石上的女人,朝着海里飘荡的襁褓望过去时,纪允就敏锐的察觉到了,怀里的小姑娘此刻的意图。 他心里无奈叹气,手上的动作却出于本能的快了嘴巴一步。 纪允率先出手,抓住了跃跃欲试准备离开的某人的手腕,语气有说不出的坚决。 “栖儿别动!我去!”。 危机时刻,他一个男人,不可能总是让一个小姑娘事事冒险在先,而且这还是一个自己在意到骨子里,放在心房里珍视的小姑娘。 所以,哪怕小姑娘要做的事情危险,自己也并不认同。 可为了她,纪允觉得,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容忍,可以帮她去达成的。 即便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 纪允处处为肖雨栖考虑,这位神经大条的外星人即便心再粗,在面对自己真心认可的人的时候,却是全心全意的用性命,用真诚在回护。 知道纪允伤势未好,知道他主动抢着干事是为自己好,她却没法当成理所当然。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自己去肯定比他一个伤号去来的快,来得强,来得有把握。 眼看着襁褓被海浪带的更远,焦急的肖雨栖同样出于本能,在纪允拉住她,阻止她的动作,急急的喊着他去的时候,肖雨栖的动作却比纪允的还要快上一步。 毕竟事关幼崽,肖雨栖没等纪允飞身离开,自己先一步拨开紧紧拉住自己,表达要去意愿的某人。 正文 第七百八十七章 这是能让手下代替的事情吗? 救人心切的外星人,只来得及匆忙留下句,“你的伤还没好,给我老实的待着,我去!”。 然后人就已经闪身而出,足尖点地,瞬间飞远而去。 面对密集的群,看着礁石下方翻滚的海浪,纪允心焦急切。 毕竟,他根本就不知道,小姑娘的水性怎么样,万一要是不会水…… 关心则乱的纪允,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沉稳与风度,急忙也跟着足尖一点,跟刚才飞闪离开的某人一样, 猛的运气拔地而起,而后快速的踩在人潮涌动的密集人头上,迅速的往礁石的方向飞纵,一边追人,一边嘴里还高声急唤。 “栖儿,小心潮汐海浪……”。 人已经飞闪到了礁石上,正要往下头海里扑去的肖雨栖,听到身后的动静,急急回头一看。 见到是纪允追来,她的脸上随即漏出焦急担忧的不认同神色。 左右为难担忧之际,肖雨栖只得集聚声线,朝着纪允大喊。 “纪九你个笨蛋,快回去!我可以的!”。 边喊边担忧的望着朝自己赶来的人,却在见到纪允身后密集的人流,后退比起前进更加危险后,肖雨栖又果断的改了主意,大声喊道。 “算了,你快过来,就在这礁石上等着我,别担心,我去去就来。”。 快速的喊完这一通话,焦急救人的肖雨栖,望着渐飘渐远的襁褓,再也不敢耽搁时间。 也不去看身边那哭倒在礁石上,看到肖雨栖有去救人的意图后,一个劲的磕头说好话的夫妻二人。 肖雨栖一个大鹏展翅,身姿轻灵缥缈的朝着海里扎了下去。 等纪允身形闪到礁石上时,他连小姑娘一片衣角都没有摸到,就只能站在礁石的边缘,眼睁睁的看着那道自己在意的身影。 犹如乳燕一样,身姿轻盈的,足尖快速点踩在海浪上踏浪而行,迅速的接近那飘在海面上的小小襁褓。 只可惜,当初这些私人的渔船,之所以会选择在此地聚集拉客,估计就是看中这里的海水深,海湾大,海中礁石少,好泊船的缘故。 所以哪怕此地的海浪比别的地方大,比别的地方汹涌,大家仍旧都一致的选在了这里。 可眼下,海中的风浪浪大,却给肖雨栖救人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眼看着就要接近那小小的,里头不断传来猫叫般哭泣的襁褓时。 一个海浪猛的扑来,完全靠着自身高深内力,在海上飞纵救人的肖雨栖。 因为这波海浪的袭来,一个重心不稳,朝着襁褓伸出的手,瞬间就被浪带的远离不说,襁褓也跟着被浪花再度带着漂远不说。 肖雨栖她整个人,还因为重心不稳,在海面上左右摇摆着,努力的保持着平衡,眼看着就要跌倒落乳海中。 站在远处礁石上的纪允看到这一幕,心瞬间紧绷起来。 哪里还记得刚才肖雨栖叮嘱他的那些话? 出于下意识的本能反应,纪允就要往海里,朝着肖雨栖所在的方向飞腾而去。 结果让纪允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脚下的步伐才一挪动,身体才微微的前倾,才无视了自己身上的伤,调动起身体里的内力,就要飞身离开礁石时。 身后突兀的伸出来一只手,关键时刻,强势的拉住了纪允的袍角。 “主公!”。 纪允…… 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关键时刻,自己苦等不来的手下们,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不仅突然出现,还在如此关键时刻耽搁自己救人。 当然,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纪允也顾不得说什么,只是飞速的交代来人一声,“尔等在此等候。”。 话音落下,人就要飞身离开去救人。 只是吧,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家主公的角,哪里愿意在此关键时刻放人离开,更何况是放主公去冒险? 角二话不说的,一把强势拉住拔地而起的纪允,死死的拽住人了以后,角才急忙喊。 “主公有事,属下服其劳,您有何吩咐,只管让手下去办就是,千万不可再以身犯险了。”。 天可怜见,要不是他找来的那一队追踪的斥候探子是真有本事的老手; 要不是机缘巧合的遇到了毛丫姐弟; 要不是从彭城悬崖外来的这一路还算顺利; 要不是他们及时的找到了海城,又在海城内发现了主公留下的新的暗号; 要不是发现海城风声鹤唳的不对劲,他果断的做出决断,带着人手设计勘破了海城的城门与防线,一行人夹裹在海城内逃出来的百姓中间险险出城,又马不停蹄的赶到海边; 要不是刚才,他家主公在乱了的人群中飞身而起,身形显眼; 他们一干人等,至今都找不到人不说,更甚至很有可能,会因为眼前的乱局,再次丢失掉主公的踪迹与消息。 如今好不容易寻到人,摸到了活生生的主公,角发誓,他绝对不会再松开自己的手,绝对不会让主公在离开自己的视线半步,绝不! 角的突然举动打断了纪允的脚步,心里焦急担忧着他的小姑娘,纪允的口气有些严肃,甚至带着些气急败坏。 看向角拉住自己胳膊以下犯上的手,纪允眼神都冷了三分,“松手!”。 角:“我不!主公,尔等好不容易才寻到您,怎可再让您以身犯险?主公,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只说要干什么,无论干什么,属下帮您去办。”。 面对如此倔强忠诚的属下,纪允脑袋都大。 真是谢谢你咧! 他要去救自己的小姑娘,这样的事情是能让属代替的吗?啊? 可身边这货脑子又太梗。 就在纪允角僵持不下,被身下一干手下团团围住,死活都不肯让他去所谓冒险,纪允头痛欲裂的时候 人家肖雨栖已经适应了海浪翻滚的规律,并且就着一个浪头的势,成功的抓住了飘荡的襁褓,正抱着湿淋淋的襁褓,哄着怀里小猫样的幼崽,足踏浪花往回而来。 只不过因为彼此间相隔的距离,在救孩子的时候不知不觉拉的太远,又因为一波又一波汹涌袭来的海浪,一时半会,肖雨栖根本没法原路返回礁石,只能是随机应变的,尽可能的利用海上的漂浮物,然后东挪西绕的准备迂回返回。 正文 第七百八十八章 主仆相聚问消息 可怜欲要救人而不得机会的纪允,被手下牵制着不得机会,等他再回头关切的去看海上的人时,肖雨栖那头已然平安,正在返回。 纪允见状大大的松了口气,这才有了心思,有了功夫,回头看着角等一干手下,终于冷静了下来才有时间看着角问话交谈。 “主公!”。 “等等,我们先离开此地。”。 此处人多眼杂,不是谈话的好地方,而且自己也很是关心南黔与北地,还有旧都留守的大军眼下情况消息。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纪允看到海面上,自家小姑娘已经抱着襁褓往别的地方飞纵,看样子是不会往自己这边原路返回了。 那他还站在这里等什么?自然是去迎接自己的小姑娘去呀! 几乎是不用想的,纪允便果断的做出决定,当即带着角等人利索的离开此地,准备穿过密集的人流去另一边接人去。 至于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他们完全可以边走边说,或者在等待迎接自家小姑娘的时候再慢慢了解便是。 纪允带头,被角等一行强势而又周到的拥护着在中间,身边陪着他的是功夫最高人最稳健聪明的角。 一行好几十号的精英,势如破竹的扎入仍在混乱奔逃中的灾民群里,强势的朝着肖雨栖即将靠岸的方向挺近。 当然了,离开的时候,纪允也没忘了让角带上那对丢了襁褓的夫妻跟小儿。 一直是等到大家从密集的人群里突围出来,离开了刚才的危险地带,纪允才边走边询问身边的角。 “角,你们怎么找到此处的?”。 紧紧护在纪允身边的角立刻回禀。 “回禀主公,属下是得了乙炔传信寻来的。”。 “嗯。”,纪允点头,淡淡的应了一声。 也不知道角的回答让他想到了什么,纪允忽然抬头,遥望着面前波澜壮阔的海面,思绪也不知道飘飞到了哪里,嘴中却紧接着又问到了一个,他自己一直都在意介怀的问题。 “可有太尉楚将军的消息吗?”。 角…… 这个问题问的他头皮发麻,毕竟这一回自己是真抗令不尊,犯了他家主公大忌讳的。 顾不得正在前行赶路,角停顿下来当即单膝跪地,低头抱拳谢罪。 “回禀主公,属下有负主公所托,自从主公落水后,尔等并未按照原订计划那样与楚老将军接上头,而是违背了主公您的命令,尔等人手在得知主公遇险后,便即刻全员撒开来寻找主公您的下落了……”。 回着回着,想着这一路寻找的艰辛,想着一路来的遭遇,角的思绪仿佛瞬间飘远,一下子就被带回到了当初。 自己领命离开主公身边前往海边,也就是眼下他们主仆所在的东岸线,寻找太尉楚将军碰头的时候,自己突然接到主人落水生死不知的消息时的肝胆俱裂。 再后来,他与所有在乎主公的属下们一样,几乎寻遍了浊河,乃至它溃堤后蔓延泛滥的中下游。 他们一路找来,从沿海到彭城,从彭城到海城,这一路寻找主公的艰辛。 当然了,再艰辛也不是自己抗令的借口,角自知有负主公所托,心里自责内疚,头颅垂的更低,语气沉沉。 “主公角知罪,角领罚。”。 角这样的态度,纪允瞬间就了然了所有。 看来,自己这个最厉害能干的手下,也没能完成任务啊…… 这是多方面事情机缘巧合的结果,自然也能不怪他。 想近几月这短短的时间内发生的事情,想着变故的太多,不可算计预料的事情也太多,连自己都算漏了人心,算漏了北鑫人的决绝,更何况是领他命令行事的角? 只能说,是天不遂人愿,造化弄人。 纪允叹气,抬手扶起角,“罢了,不怪你,说来怪本相自己疏忽。”。 此刻,纪允的身边一侧是礁石遍布面海的一方,一侧乃至前后,都是被角带来的手下团团护住。 便是身边还有零零散散,忙着奔逃的灾民; 便是他们还带着只顾着哭嚎担心的小夫妻俩; 纪允也不担心,更不怕在身后有北鑫狗子杀来的时候自爆身份后,会给自己带来不便与危机。 因为身边一干手下很是精明能干,把所有潜在的危险全部都格挡拦在了十米之外,里三层外三层的,牢牢的护着他们好不容易寻到的主心骨。 纪允听了角回禀的话,想着这些日子来自己经历的种种,一时间内心也充满了无奈。 更是刹那间想了很多很多,心里也是感慨唏嘘不已。 抬手扶起身边跪着请罪的角,“罢了,起来吧,不怨你,说来都是本相准备不足,预料失误之故,责任在我,不在你。”。 此话一出,角心里酸胀难受。 他家主公多出色的人物,为了他们这些手下的失误,不惜把责任揽在自身,还是在主公他自己遭了背叛,吃了这么多苦楚的情况下…… 身为本该性命都不由己的属下,他角何德何能啊! “主公!”。 “没事,此番你们都辛苦了。”,纪允拍拍角的肩膀,安慰着角。 角这个堂堂七尺男儿却执拗的连连摇头,“不,主公,尔等不辛苦!”。 比起主公所承受的一切,所经历的一切,他们经历的这些这又算得了什么? “别总说好听的安慰我,我心里都清楚!”。 说着,看着面前比自己高了一个头,此刻却神情激动的欲要再摇头的角,纪允忙就岔开了话题。 “好了角,你我之间,先不说这些。 你先跟我说说你那边具体的情况,特别是先前你寻找楚将军时的情况,以及我落水失踪后,朝中各处的情况,你且细说来。”。 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别看从自己出事到现在,时间不过是一月有余而已,可他却已经失去朝中消息很久很久了 久到眼下南黔到底是怎么个局面他都丝毫不得而知 “启禀主公,当初属下得了您的命令,匆匆赶往沿海来时,再您指定的位置,我们一直见不到楚将军,也等不到他的任何消息,不得已属下就带着人沿着海岸线往南去,试图跟楚将军联系上,结果……”。 正文 第七百八十九章 令人伤痛的真相 回忆着种种的过往,角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就把自己与他分开后的经历,通通的说了出来。 “属下也不知道楚将军那边到底遭遇到了什么迟迟不到,属下只知道,尔等沿着海岸线才走了不到两百里,属下便接到了主公您出事的飞鸽传书……” 再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角也都说给了纪允听,包括相城寻到纪允留下的暗号; 后来乙炔有在相城找到了,属于他这个主公故意放出去的那块玉佩后,飞鸽传书给了他; 再到他们抗命,一路赶到彭城后找到了丁庚师徒,却遍寻不见主公的焦急; 再到机缘巧合遇到了毛丫姐弟的幸运; 再到亲自寻到了彭城外悬崖底的细细查探; 再到领着人一路追踪到海城来; 再再到了眼下的海城,他们再次欣喜的发现主公留下的新暗号,然后经历了海城之乱,暗中搞破坏打击北鑫狗子,助海城百姓出城后,自己也幸运的找到了主公; 等等的这些,角都没有丝毫隐瞒保留的,全都一股脑的汇报给了纪允听。 纪允静静的听着你们说话,越听,他望向前方海面上那道俏丽身影的目光里,闪现过的情绪就越多。 从严肃到冷厉,从冷厉到深思,从深思到平静,最终却都化为了庆幸。 “这么说,毛丫姐弟被你们带在了身边?”。 角闻言点头,“是的主公,不过考虑到尔等要一路追寻主公您的下落,带着两孩子多有不变,属下便自行做主,让丁庚师徒,带着他们先一步回南黔了。” “嗯。”纪允点头表示知晓,也觉得让自家小姑娘在意的俩小屁孩去南黔,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保护着比较放心。 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耽搁许久也没有在角所在意的,有关于甲瑾背叛的事情上纠结停留。 纪允反倒是看着角,询问起自己最最关心的,也就是南都陵建业城的情况来。 “你跟我说说,陵建城如今的境况,包括朝堂上的最新动向,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这道命令一出,角望向纪允的目光便带了几分犹豫。 “主公您看,我们身后还有北鑫狗子在作乱呢,此处不是久留之地,不若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回头属下再予您细禀?”。 实在是,就自己得到的那些个情报消息,他身为属下的看了都震怒生气。 如果把这些都禀告给了主公知晓,他真是怕把主公伤心难过,再气出个好歹来。 可要是隐瞒不说,角自认为又做不到。 如此怎么办呢? 不然先哄着主公离开再…… 角是出于一片担忧主子的赤忱之心,才左顾而又言它。 纪允看了角的态度模样,心里早就有所预料的他,越发肯定了自己心里的不好猜测。 “所有问题,一字都不许隐瞒,速速说来。”。 聋子瞎子当的太久了,他急于知晓眼下朝中的局势。 见自家主公决绝,角便也不在犹豫含糊,马上快速的跟纪允汇报起来。 “主公,在您不幸落水后,留守在旧都的十万大军瞬间分崩离析,一半固守旧都,散出人马四处寻找您的下落……”。 角说的虽然隐晦,但是纪允哪里不明白,剩下的一半大军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想必此刻,那一半的大军都已经返回了南黔去来吧? 毕竟当初浊河边的那一场刺杀,为首的几个,不正是那一波领军的高层将军么? 不过只要人都还活着,没死在洪水里,别的事情都可以徐徐图之。 “嗯,我知了,朝中的情况如何?”。 “朝中的情况……”。 角想到自己知道的那些消息,想到自己清理的甲组余孽,想到甲组连带组长甲瑾背叛背后的蹊跷,角的语气顿了顿。 抬头望向身前负手而立,目光并未停留在自己身上,只竖着耳朵在听着自己回禀的主公身上。 这位老辣的,被逼不得已由暗转明的暗卫头子角,狠狠心,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担忧,带着不忍恩人主公伤心难过的关切,终究还是接着继续道。 “主公,甲瑾背叛您的事情,属下等人已经在看到彭城外悬崖上尸体的时候了解了,属下当时就私下了清洗了甲组的命令……”。 这个情况,纪允从刚才角禀告他寻找自己的经过时,想到角的性格能力,就已经猜到了结果。 他不仅是猜到了角会下令处置甲组,更是猜到了,角眼下的犹豫,兴许自己遭遇的那场刺杀,遇到的甲组背叛背后的事情一定不简单,想来牵扯到的人,也一定是自己不乐意见到的人。 纪允叹气,当即打断角照顾到自己心情的一些列小心铺垫,直接果断道:“说吧,是谁?”。 “回禀主公,是,是……您的师兄的背叛,还有您恩师的沉默,所以……”,剩下的话,角不用再说,纪允也瞬间了然。 明明自己心里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可当血淋淋的现实就摆在眼前的时候,不得不说,纪允的心依旧被深深的打击刺痛伤到了。 毕竟,哪怕一开始他求学时是带了些小心思,可在后来的相处接触中,他纪若谷自认为是用诚心以待,不带一丝虚假的。 那是他敬爱的恩师,是他付出真心相待的师兄们啊,结果…… 呵呵,真是两辈子了都学不乖! 纪允自嘲着,情绪瞬间低落,双眸的中闪现出让人难以察觉的伤痛。 面上的云淡风轻能骗得过其他人,却骗不过时刻守在他身边的角。 角察觉到了自家主公情绪的不对,忙急切的补充道。 “主公,您别难过伤神,据属下清洗甲组时从甲组余孽口中得知,他们之所以背叛,是因为袁哲那老匹夫之故。 是他找到了您师兄的软肋,从而知道了甲瑾。 而甲瑾此人一直以来都心思深沉,还是个实足的小人!忘恩负义,又不知感念主公您的恩德,反而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急功近利,不择手段。 而袁哲那老匹夫自来奸诈,是老匹夫抓住了甲瑾的弱点,两人才狼狈为奸,才造成了后续一系列的问题。 说来,主公,都是尔等属下无能,才让主公您蒙难,主公切莫为了您恩师与师兄弟的背叛而伤神难过,不值得! 再说了主公,虽说右相大人在您的事情上保持了沉默不作为,还有您其他几个是兄弟们也是如此,但是那时的情况,不作为就是最大的作为,他们保持沉默,没有给老匹夫透露一字一句,其实就已经说明,他们的心里还是有主公您的! 所以主公您别难过,保重自己,我们大家还等着您回去主持大局!”。 正文 第七百九十章 化明为暗潜行藏 不是角想为那一直高高在上,遇事就避而不出,只会讲什么劳什子中庸之道的右相说好话。 同样的,他也不想给主公那些个师兄们说好话。 在角看来,那些个文官,一个个外表道貌岸然的,骨子里却全都是凉薄。 可再不想,在看到自家主公压下的眼睑,黯然神伤的时候,角还是忍不住的,一直在给那些他根本看不上的伪君子们说好话。 角的担忧,纪允看在眼中,好在纪允这个当局者并不迷糊,他的心里其实很明白,因为他看的太清楚了。 可以说,堂堂七尺男儿的英武儿郎角,为了哄他这个主公,苦口婆心说的这些,纪允又不是个机器人,哪里能感受不到? 难过吗?肯定是的。 可再难过,心里再痛,再觉得憋屈委屈,纪允却明白,眼下什么事情是最重要的。 “我知了,角,你们辛苦了,我不难过。”。 拍了拍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角的肩膀,为了安定真心关切自己的人的心,纪允反倒唇畔带着微笑。 “好了,不说这些了,角,跟我说说陵建城的情况,眼下朝堂上到底是如何一个状况,这些你可知?”。 这个角还真知道。 “回禀主公,陵建城内的消息,眼下属下手头的也不多,毕竟甲组出现纰漏后,整个甲组都受到了簸箕,而咱们手下的人手,把重点都放在了寻找主公您下落的要事上,根本没来得及着手重整甲组,所以……”。 这个纪允能理解,点点头,并未计较怪罪角等人。 “无事,说你知晓的即可。”。 “好的主公。”,角点头回应,随即接着道。 “就属下手头现有的消息分析来看,如今朝中的局势危机。 先是太尉大人楚将军,在您落水的消息传回陵建城后,小皇帝听信谗言,连发七道金牌令箭,道道加急,着令停留在瓢州港,因为军需一直得不到补给,一直被拖延无法前行的楚将军连带海路大军召回国都……”。 说起这个,角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当初自己领到的,至今都还未完成的任务。 一想到自己活到现在,唯一一次失败的任务,就是败给了自家大后方的争斗,角的心气就不顺,暗暗把朝堂上那些只知道享乐,只知道勾心斗角的老匹夫们骂的要死。 心里诅咒着这些害了自己的家族; 害了他的一生; 害了他敬佩的主公; 害了整个北伐大军; 害了整个背地无辜百姓; 就只会勾心斗角的所谓肱股之臣,角的嘴上却恨声接着道。 “可怜楚老将军,被那些只会弄权,只会享受的蛀虫们坑害的,刚一回朝,就被以袁哲那个老匹夫为首的奸臣们,以延误战机的莫须有罪名拿下,楚将军在大朝会上自辩不过,最后撞在了金銮殿的立柱上,至今都重伤修养在家……”。 面上,那群结党营私的该死的袁党,美其名是说楚老将军修养在家。 而真正的事实是,已经掌控了京机卫,以及京郊大营兵权的袁党,假借蠢皇帝的名义,把楚老将军圈进在了太尉府,不得进出半步。 当然,这些消息,此刻的角根本还未得知而已,因为丁庚师徒此刻还在南回的路上加紧赶路,并未回到京都。 角此刻所说的都是他自己知道的消息,角继续的回报着自己所知的一切。 “如今的陵建城,哦不,确切的说,主公,如今整个朝堂,乃至整个南黔上下,都被以袁哲这个老匹夫为首的袁党把持,小皇帝任人唯亲,听信谗言,右相以及他的门生朋党,遭遇袁党皆都退避三舍。 主公,如今的朝堂上下都是袁党,我南黔乱已!”。 如今的南黔朝,不要说北伐了,勉强保住南黔,保住朝堂,保住江山稳固都是极难的事情。 因为一旦南黔的朝局被北鑫狗贼的探子知晓,把消息送到了元都的话,角自己都不敢想,北鑫狗子一旦抓住机会趁此南侵…… 那么,不要说保住眼下主公北伐好不容易收复的山河了,便是陵建城,乃至南江以南的国土…… 所以,这样的乱局之下,必须得有一个能控制大局,能镇得住场子,且官位不低,被朝堂上下所忌惮的人站出来主持大局。 很显然,自己誓死效忠的主公,年纪虽然小了些,可是他却是真的有能力。 角相信,只要主公能站出来,能出现在朝堂上,能站在以老匹夫袁哲为首的袁党面前,朝中一切纷乱的局面都会迎刃而解。 袁哲那老匹夫会因为忌惮自家主公而退避三舍; 右相那只会中庸的求稳的和事佬也会主动站出来,哪怕不支持自家主公,他定然也不会站在主公的对立面; 那些观望的,明哲保身的大小官员,也会见风使舵的选择对他们最有力的局面; 更甚至的被软禁的楚老将军,只要主公回去,为了平衡,一切自然皆有转机; 角的想法是好,也是真的关心那个风雨飘摇的朝堂,或者确切的说,是关心他自己的主公,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家的主公,这么年的辛苦白费,这么多年的努力成空。 也是为了南北两地,那千千万的黎民百姓再免受战火的波及。 所以,哪怕他整个家族都是被曾经无良的皇帝,被朝廷内的蛀虫所覆灭,角依旧想要维系住那个,他恨不得立刻灭亡的狗屁南黔。 只可惜,只看到了表面的角却万万没有想到,一直以来,把南黔,确切的说,是把光复北地,光复大黔朝为己任,一直劳心劳力,舍生忘死的主公,居然会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撂了挑子。 “我暂且先不回南黔。”。 “什,什么?”,他家主公刚才到底在说什么?他怕不是幻听了吧? 角简直都不敢相信,刚才自己耳朵听到的答案。 纪允却继续语惊死人语不休,定定的望着角摇头。 “角,本相暂时不回去。”。 一来他有自己的打算; 二来看着已经快要到眼前的小姑娘,纪允很确定,眼下不是自己回去的好时候; 面对朝廷的乱局,南黔被奸臣掌控,很可能分崩离析的情况,纪允觉得,没有什么是比化明为暗,隐在背后暗自掌控全局来的安全。 正文 第七百九十一章 都想他死那便死了吧 别看角与纪允彼此间说了很多话,沟通了许久的样子,其实也不过是短短一盏茶的时间而已。 有这个时间,肖雨栖已经抱着怀里的襁褓,左挪右闪的靠近了岸边,眼看着她成功的借上力,踏上一朵海浪就要上岸,纪允着急了。 他看向身边的角,突然间语带催促。 “角,你带着人速速离开,即刻返回陵建城,看好我们自己的人,没有本相的命令,切莫轻举妄动。”。 两辈子经历过的诸多经历,让纪允很是明白,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的道理。 所以,小皇帝也好,袁哲也罢,还有那些以袁哲为首的朝中许多官员,他们既然都希望自己死,那他便死了吧。 干脆就将计就计,以死遁避其锋芒,给他们也来一招化明为暗,暗度陈仓。 纪允这般打算,单方面的决定让角离开,还不许他们留下人来,这样的结果,让好不容易找到纪允人,又关心则乱的角当即就急了急了,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关心道。 “主公,尔等若是都离开了,您怎么办?”。 纪允却直摆手,一副他自有打算的命令。 “这是命令,角,你也看到了,本相无事,而且本相需要你亲自回去,跟丁庚还有乙炔,还有东西两厂势力合力,潜藏好自身,且让他们争斗,且让他们猖狂得意,本相自有打算,尔等只需随时予我保持联系,在没有本相的命令之前,你们绝不许轻举妄动!谨记。”。 “主公!”。 角还带再说再劝,纪允却完全不给角机会了。 因为一边跟角对话,一边还留心分神关注着海面上动静的纪允,眼看着他关切的小姑娘就要上岸,即将带着救回的小婴儿来到自己的跟前,纪允语气中都带出急切。 望着角,刚才还背负在身后,显得很是淡定的双手急急的抬起一只,朝着角就急急的摇摆。 “别说了,速去。”。 角…… 身为一个长年累月陪伴在主公身边的暗卫头子,论起了解自家主公,他若是认第二,每人敢认第一。 眼下主公这态度……不对劲呀! 莫名的,角机敏的抓住了他家主公的双眼一直紧盯的方向,心里蓦地就闪现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来。 他家沉稳冷静,睿智无双的主公,不会是情窦初开了吧? 毕竟若是自己没有看错的话,从刚才自己遇到主公开始,主公一直不错眼紧盯着的,应该并不是什么波涛汹涌的海面,其实是海面上随着浪涛起伏的人? 再结合毛丫那小丫头曾经跟自己叙说的那些…… 等等,莫不是,海面上那抱着个小小襁褓的,他看身形还很是眼熟的姑娘,就是救了自家主公,还与自家同行了一路,让他家主公上了心的心上人? 这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所以他们家的主公大人,把自己给许出去了么? 不得不说,角这个暗卫头子是真厉害,下意识的猜测居然真相了。 无意识真相了一把的角,见到眼前的画面,角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仿若看着自家养大的儿子终于开窍了,知道找姑娘了的老父亲般。 那是既酸涩,又欣慰。 心情复杂到难以言喻,而他身边的人,眼看着就要飞纵到身前的姑娘更加着急。 纪允不由的再度连声催促角,让他赶紧带着一干人等速速离开退去。 “行了,我这边眼下用不到你们,你回去后让乙炔放出乙组的千里鸽跟着我即可,本相自会飞鸽传书跟你们保持联系,必不会再失踪,你们快快离去。”。 纪允的急迫,看的得角心里那个酸的呀! 领命后,当即挥手,招呼着一干手下匆匆离开的角,走出了一段距离后,还不忘了隐在人群中,偷偷摸的回头看。 当他看到,自家主公正在跟刚才,他们听命从礁石群带到当下来的小夫妻说话,面容看着还很严肃的样子,角心里下意识的就在猜测。 他家的主公不会还对那小夫妻要挟上了吧? 结果再次化身真相帝的角,果真猜对了。 纪允可不就是在威胁那丢了婴儿的夫妻俩么。 等他才暗自提点威胁完一番,让这对夫妻不要乱说话,特别是不要暴露刚才自己身边出现的人时,肖雨栖已然到了跟前。 “纪九,刚才站在你身边的人是谁呀?”。 刚刚救了小幼崽后,返回的肖雨栖老远的在海上,就看到了纪允这边的不对头,自然也看到了纪允身边的角。 只不过是因为相隔的距离太远,而当初自己擅闯纪允别院,那时身为暗卫的角,杀出来跟自己对战时又是蒙着个脸。 加之连日来,角又顶着寻找纪允下落的这座大山,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囫囵觉的角,人明显的消瘦了很多,早就没有了往日的健硕。 种种的原因就导致了,肖雨栖一时半会的,既然没能认出人来。 只是因为刚才看到,纪允与之这个有些眼熟的人交谈时,肖雨栖心里下意识闪过疑惑,所以才上岸,怀里的襁褓都来不及交还给年轻的小夫妻呢,肖雨栖就有此一问。 纪允倒不是想要瞒着肖雨栖什么,不过是此时此地并不是说话的好机会好地方,身后还有北鑫狗子在杀人作乱,在迅速的接近。 这样的情况下,以他家小姑娘的性子,如果知道自己的人来了,绝对会把他丢给他的人带着,她自己放开手脚的去随性而为,更甚至会去孤身冒险。 很显然,这是他并不想看到的场面。 而且既然都要化明为暗,要继续潜藏下去,悄悄的往陵建城靠近,那自己为什么不多争取跟小姑娘相处的时间呢? 这并不从冲突。 纪允有心想跟自己在意的人多呆一会,再多呆一会,最好是能一直一直这样相处下去。 心里打算好,待到安稳后,自己就寻个时机跟肖雨栖提角等人的事情,说自己内心打算的纪允,当下则是岔开了话题。 在肖雨栖询问他的时候,他忙回道:“哦,没事,刚才顺便出手帮了那位一把,对方感谢我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 正文 第七百九十二章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肖雨栖倒并未多想。 上前两步,把怀里小猫崽子样,依旧在有气无力哭泣的小婴儿,交给了一脸急切的夫妻俩。 肖雨栖看着这对夫妻拉着大女儿,连连朝着自己鞠躬道谢后,抱着襁褓,就跟身后有鬼在追一样的迅速的离开。 这个反应不对劲呀!!! 莫不是这对夫妻不是小幼崽的亲身负面?是人贩子来者? 起先的时候,肖雨栖还挺纳闷来着。 还是纪允看清楚了她眼里疑惑纳闷的神色,知晓她心中所思所想,忙不自在的摸着自己的鼻子,顺口来了句。 “兴许是他们惊吓过度,后头又有要命的北鑫人追来,他们害怕之故,所以才会惊慌失措的急着离开,栖儿,你别往心里去。”。 肖雨栖耸耸肩,算是勉强接受了纪允的解释。 毕竟先前小家伙掉入海里的时候,岸上那个当娘的人哭的不假,伤心难过的不假,人贩子是不会这样子的。 相通后,肖雨栖倒是没有什么计较的心思,更不会忘心里去。 毕竟,自己下海救人的初衷,又不是为了要让人感激,只不过是可怜这个都来不及看世界,来不及长大的小小幼崽,想给他一个长大的机会罢了。 “算了,我倒没什么。”,肖雨栖辛辛的摊手,目光望向依旧动乱的后方,转头看着纪允,当即也不再多耽搁时间,忙就道。 “不提这些了,你不是说狗子们都杀来了么?喏,海上的船看样子都要走了,纪九,安全起见,咱们也想办法上船吧?”。 肖雨栖没说的是,眼下自己大全里头有粮有水,且里头还有不老少的英魂,正等着自己去送他们归乡呢。 这是个大任务! 既然这里已经不再安全; 既然有船南下; 既然纪九这个家伙又是南边人; 那他们为什么不干脆的南下?护送某人干脆回家去,自己也好顺便到他的老巢去取他的身家,难道不香吗? 一举数得呀这是! 越想越是觉得可行的肖雨栖兴奋了,下意识的拉着纪允的衣袖,抬头眼巴巴的望着他。 纪允低头,看着抬头仰望着自己的小姑娘眼里的星光,瞬间被某人无意识撒娇而不自知的人萌了一脸血。 什么心里的打算,这会子通通忘却,纪允想都不想的点头应承。 直到人都答应完了,他才后知后觉。 察觉过来后,纪允不由的抬手揉着自己的额角,突然失笑出声。 难怪都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从此君王不早朝,原来啊,今日他就深有体会。 只眼前的小姑娘,依旧抬头等着答案,根本不知道纪允心里甜蜜的苦恼,自顾自的还在说着自己的打算决定。 “既然你都同意了,那亲,咱们赶紧走,找船去,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不都说狗子们都杀来了么。”。 纪允…… 某位刚才还冷静,心里运筹帷幄的千岁大人,堂堂右相,好好气的,无奈中带着浓浓宠溺的点点头。 “好,都听栖儿你的。”。 说着话,纪允果断的选定了一艘看着最大,离着此刻他俩所在位置的海岸,并不算远的一艘渔船指给肖雨栖看,“咱们就上这艘如何?”。 肖雨栖顺眼望去,见到那吃水深,船体大,且还有两层的木头帆船就点了点头,对于纪允的选择没什么意见,爽快的答应下来。 纪允见他家小姑娘同意了,当即勾起唇角,脸上带着根本就收不回去的笑,不等肖雨栖伸手过来欲要扶他,他倒是快人一步的,先主动伸手揽住肖雨栖的腰肢。 满足的把人牢牢护在怀里后,纪允带着人,足下一点,身形瞬间拔地而起,穿越飞纵过身下的灾民跃入海上,双脚迅速的踩水飞踏,在海面上腾挪跳跃,借力弹力,径直的就往他们选定的目标直扑而去。 而纪允这般小心点呵护着,带着肖雨栖上船的美好一幕,看在并未带着手下远离,一直还挂心着他这个主公动静的角的眼里,让这位堂堂七尺硬汉,从来不情绪外漏的暗卫头子都咋了舌,惊了愕。 开玩笑,刚才要不是自己亲自与主公接触过,谈话过,他绝对会认定,自家的主公定然是被人顶替掉包了。 他的主公,别看年纪小小,一直以来那是多沉稳,多睿智,多谪仙般的一个少年人呀? 说一句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君子淡然如玉也不为过。 何曾如此情绪外泄过? 可眼下呢? 自己亲眼目睹了,自家主公小心的,强势的,以保护者的姿态,牢牢护住一位姑娘。 不要说角自己咋舌,就是他身后的这帮子手下也都纷纷咋舌,一个个的暗惊讶怀疑,自己刚才莫不是见到了一个假主公? 眼前搂着姑娘的主公,与他们往日的主公明显不一样呀! 果然,还是年轻真好,年轻人开了窍后,也是好到让他们羡慕到不行。 一干手下悄悄摸,直勾勾的,暗地里注视着他们的主公的时候。 角眯着眼睛,望着他主公怀里的那道,自己看着有些眼熟的靓丽倩影,心里不是个滋味。 羡慕嫉妒恨,有! 跟老父亲般的老怀安慰,更有! 最重要的是,角的心里居然有些酸酸的,还有些吃醋。 总觉得自己被他一心一意对待的主公给抛弃了…… 他就说嘛,自古以来,化暗为明的暗卫,就没几个有好结果的。 喏喏,眼下他不就是的? 可怜他,还得带着人回去,跟丁庚那个连主公都能弄丢的笨蛋一起行事,想想角心里都憋屈郁闷。 望向已经站在木质帆船甲板上那道如玉俊挺的身影,角的眼里忍不住的就带出了幽怨。 唉!罢罢罢,主公是自己选的,便是跪着,也得一直忠诚下去呀! “来呀!亢,你带上一队人往西面去,速速前去拦截杀来的北鑫狗子,给主公争取离开的时间; 房与心,你们潜行乔装,不惜一切代价,必须给我混上主公所在的同一艘船上去,随时保护主公的安危; 切记,绝不可暴露身份,最重要的是,在没有主公点头之前,万不可让主公身边的那位姑娘,发现你们的身份。 我会把氐留下,让他带着一队人马,随时跟你们保持联系,以便沿途给你们提供帮助。”。 正文 第七百九十三章 你觉不觉得有点不对劲? 至于自己嘛? 主公说不许他跟着,身为贴心的好属下,自该尽忠听话。 当然了,在特殊情况下,就比如现在,他们的主公都身处危局之中,可能随时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 在这样的情况下,主公说不让他们跟着,他们就真的不跟着啦? 那岂不是开玩笑的嘛! 主公先前说的是不让自己跟着,那他就不跟着好了。 可自己不能跟着,难道他就不能安排别的人跟着啦? 反正吧,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人的当下,即便是要违抗主公的命令,角也决定要阴奉阳违,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一回。 得了首领角的吩咐,房跟心当即不再耽搁时间,唯独带上了传信用的飞鸽,小心的藏在身上以便接下来传信所用,二人便匆忙的告别了角等人迅速离开。 生怕错过他们的主公完不成任务,为了赶时间,房跟心都只能来得及利用身边随手顺来的破烂衣物换上,又挖了泥巴弄花了脸蛋,简单变装后,趁着远方载着自家主公的船还未远离,二人寻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双双下海,忍受着的海水的冰凉,努力的往已经在缓缓启动的木制帆船游啊游。 倒不是他们不厉害,非得游过去。 实在是,自家头儿角说了,要他们潜藏身形,万不可被主公发现,更不可被主公身边的小姑娘察觉,还得随时待命保护好主公。 所以,明明会武功且还都很不错的他们,虽然能力比不过角,却也是这个世间上难寻的好手,如何飞纵不到船上去? 之所以遭罪吃苦,还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敷衍,不能如主公一样飞上船去,不就是因为顾虑太多了么? 唉! 他们虽然身为暗卫,但也是人; 虽然本职工作就是要做好这些暗地里保卫保护的工作,可要想完美的做到自家老大角吩咐的这些; 那也是很难的好吧。 不过再难,他们也只能是咬牙坚持,急急忙忙的游过去,然后悄悄摸摸的爬上船,然后还得小心潜藏不让主公他们发现,更是还得不远不近的贴近保护,房跟心为了完成任务,保护好他们的主公也是拼了。 房跟心行动的时候,角以及他吩咐的其他星宿,也带着身边的人手,马不停蹄的各自行动开来。 却说房与心努力的在海里扑腾的半晌,终于在木帆船扬帆起航的时候将将赶到,且还成功的从纪允与肖雨栖背对着的方向暗暗的潜行上了船,都没有惊动船上的船老大,动作无声无息,不愧是当世间最好的暗卫。 上船后,房与心首先是偷偷查看,当宝贝样护在怀里的特殊信鸽,确保这些接下来能顶大用的宝贝蛋子都平安无事后,房与心私下沟通,一人护着信鸽,远远的选定一个安全又方便的角落保护他们的主公,一个人则是快速的去寻找衣物,好把身上湿淋淋的衣服先换下来再说。 两人行动非常的迅速,在船老大忙完,开船之前在船上巡查,开始收缴船资的时候,房与心都已经换好了衣裳,占据了有利地形缩着脖子装灾民,一点存在感也没有的窝在了灾民群里,老老实实的交给了船老大银子,坐等开船。 如果不是他们时不时四顾的眼睛,总会看向纪允与肖雨栖所在的角落; 如果不是认识熟悉他们的人,如果不是此番保护行动的知情人; 恐怕没有谁能知道认出,这两个丢到人海里根本就不显眼的‘平凡人’。 被两能干星宿暗中关注保护着的纪允与肖雨栖,因为船资出的格外果断,且又因为船老大等人,亲眼看到他们俩在海上飞纵腾挪,知道他们俩是高人的缘故。 所以,肖雨栖与纪允不仅没有被船老大带着他手下的一竿子水手逼迫,也没有如有些好不容易混上船,却因为兜里无钱又被丢下海去的灾民一般可怜。 在肖雨栖掏出两颗金瓜子缴了船资后,二人成功的得到了船老大的青睐。 被一船的人都深深忌惮的他们,很是幸运的,在乘客密集的甲板上,也就是那位船尾,高于海面上唯一一层仓房的边上得到了一个小小的,背靠着船舷的小小区域。 这一小块地方,顶头甚至还有半米长伸出的屋檐,一侧是船舷,一侧是仓板,构筑的小小安全角落,若是两人靠的紧一些,倒是足以给他们遮风挡雨,是个很好的地方。 “唉,纪九,你觉不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觉得有些不舒服,老是感觉有人在偷偷看她一般,虽然不至于如芒在背,虽然观察她的人不带恶意,可肖雨栖就是觉得不舒服,总感觉是被监视了。 第六感超强的肖雨栖背靠着仓房木板,伸手扯了扯身边背靠船舷的纪允,凑头过去,朝着纪允小小声的嘟囔。 肖雨栖此言一出,同样五感敏锐,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却一直都不在意的纪允,在小姑娘的话音落下后,当即把刚刚的不在意变成了在意。 伸出空出的那只手,轻轻的,温柔的,抓住那只主动凑上来拉住自己衣袖的柔荑,拍了拍以示安慰。 纪允的目光却锐利的朝着身周扫射而去。 房跟心再会掩藏,再会化妆,再会演戏,再是高手,他们的伪装瞒得过谁,也瞒不过纪允这个,他们几乎日夜贴身守护的主公。 明明已经躲的比较远; 明明伪装后的他们看着是那般的寻常平淡,不惹任何人的注意; 明明他们都已经很小心翼翼了; 自认为伪装到位的房跟心,在被他们一并保护的肖雨栖一语道破后,最终还是被他们的主公一眼看破,不费吹灰之力的,纪允就把他们从人群里认了出来。 纪允看到房跟心,眼睛眯了眯。 目光眺望海岸,也就是刚才自己与角谈话的地方。 果真就看到,岸上有道熟悉的身影,也就是角,正朝着他遥望而来。 纪允就知道,角这个家伙又在忍不住的担忧自己,总觉得他年纪小,忍不住的又在强势的用他自己的方式在保护他了。 正文 第七百九十四章 船上吃喝太难办 想来,估计是这回自己出事,把他以及乙炔丁庚他们等人都吓坏了的缘故吧。 罢罢罢,为了安他们的心,要跟就跟吧,只不过…… 纪允随即想到什么,当即就跟已然发现自己被发现,现下正在缩着脖子,硬着头皮,努力的在减少存在感,却还死死的撑着不离开的房跟心投去了一个眼神,伸手暗暗的打出了手势。 房跟心硬着头皮的看完了,他们家主公发现他们的存在后,不动声色的给他们打出的手势后,二人当即明白了他们主公所要表达的意思。 俩人先是暗暗一喜,喜主公默认了他们的同行,知道自己不用回去,不用任务失败了后自然欣喜。 高兴过后,俩人也不忘了回话。 心偷偷的给房遮挡着,房忙就用手暗暗的,也不动声色,状似无意的,给他们的主公回了手势,坚定的表达的他们两人,绝对不会骚扰到他这个主公的决心,还有让主公好好的陪媳妇,额……那什么,是好好的处朋友的祝福,嘿嘿嘿…… 别看纪允在肖雨栖问他话时,还抽空与房跟心暗自交流,表达的内容还挺多,其实也只不过是短短两息间的功夫罢了。 纪允飞快的打完手势,眼角的余光关注着房与心的同时,人却看着肖雨栖温柔安抚着。 “别担心,估计是船上的人太多,而刚才我们上船的姿态又太过显眼突兀之故,船上的人都关注我们才是正常,没事的,一切有我,栖儿别怕。”。 肖雨栖…… 她是个会怕的人吗?开玩笑!她刚才之所以那么说,只是在提醒他要小心而已! 外星人当即不高兴,忙就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对了纪九,你冷不冷?”。 出于对某人的关心,肖雨栖顺口询问还是伤号的某人。 如今的天气渐渐转凉,此刻他们还身处风大浪大的海面上,开玩笑,凌冽的海风可不是吃素的,跟刀子一样刮在身上凉飕飕,生痛!。 没见着一眼扫去,整条船上的人,特别是甲板上无遮无挡处呆着的人,一个个都紧缩着脖子,再不然就使劲的往身上添加衣裳,再不然那些实在没有衣物添加的,一个个的还挤在一处,试图抱团取暖。 而自己与纪允的身上,穿着的还是当初那薄薄的秋衣裳,在越来越冷的当下,特别是在海上,这些衣服不足以抵御海风,根本就不保暖,他们一直都是靠着内力在硬抗的。 这会子风浪大,考虑到某人身体伤势还未痊愈,肖雨栖下意识的就开口关心着。 心说要是纪负负这个家伙觉得冷,顶不住的话,自己得想个办法,哪怕弄不来衣裳,也得找个背人的地方,从大全里弄一套出来给他加上。 心里才这么想着计划着,边上的纪允听到肖雨栖问他冷不冷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就以为,自己身边的小姑娘觉得冷了。 纪允当即摇头,“我不冷。”,随即身体的动作,却比嘴里的话反应更快一步,“栖儿你冷?”,话音都还未落下,纪允的手已经伸了过来,强势的把身边的肖雨栖揽入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身边的人。 又被突如其来的抱了个满怀,不知不觉间,越来越习惯某人怀抱的肖雨栖先是一愣,本是想伸手推开来着,毕竟她根本就不觉得冷塞。 随后肖雨栖又想到,他们忙活到现在,除了从海城出来的时候,在给灾民送完粮食后,俩人在外头弄了点吃的垫了肚子,至今他们都水米未进了,怎能不饥肠辘辘? 一想到肚子,她就觉得饿了,肚子立马就不争气的咕噜噜的叫唤起来。 肖雨栖暗恼刚才上船的匆忙,她都脑子不够用,也没能来得及准备一个包袱,装样子的带上些干粮跟水。 眼下身处船上没遮没挡的,而自己又饿了,想要弄点吃的出来多难呀。 为了避人耳目,不得已,脑子飞速转了一圈的肖雨栖倒是没再推开纪允,反而是小屁股挪动了一下,脑袋拱在纪允的怀里,暗暗的调动自己的位置。 背对着身后的一干打量眼神,借着身前纪允的遮挡,肖雨栖装着从怀里掏东西,其实是从大全里,掏出两张先前她用烧热的石头临时烙的饼子来。 自己一块,塞给纪允一块,“纪九,我先帮你挡着,你快点吃。”。 纪允感受到手里的热度,低头看向手里突然被塞进来的饼子,他蓦地笑了。 他家的小姑娘呀!真是又软又贴心,总是在不经意间,触动自己内心深处的柔软。 顶着小姑娘催促的眼神,纪允微不可查从的点头,身心都带着愉悦的气息,微微低头,故意凑近肖雨栖跟前一些,快速而又斯文的解决完手里的饼子,肖雨栖忙又把手伸到纪允唇边,小嘴还巴巴的催促着,“快喝水。”。 纪允看着眼前白嫩嫩的手,看着白嫩手心里出现的一根奇模怪样的小东西,纪允的目光微微疑惑,偏头看着肖雨栖,一脸的求解答。 肖雨栖看的累心。 在这样的条件下,想要吃吃喝喝填饱肚子,她容易么她! 为了弄口吃的进到嘴里,她都不知道烧死了多少脑细胞。 就单单说眼下喝水的问题。 既然不能明目张胆的拿出水囊水壶,又想着他们还不知道要在这船上坐多久,海上飘多久,不可能不吃不喝不是? 想要糊弄饱自己的肚皮,她可不得卯足劲的想办法? 好不容易从大全内,自己的宝贝堆里搜出一圈软吸管来,反正她也不知道,这玩意自己上辈子是神马时候捡来放进大全的,毕竟她收集的玩意太多了,记不住。 同样的,她也不管这玩意到底是干啥用的,总归是没毒,能使。 肖雨栖便集中精神力控制着大全,果断的剪了一截软吸管,插在大全中的水囊里,只把吸管冒出个头头,就藏在手心里,一点都不显。 这样的话,只要自己把手凑近嘴边,假装打哈欠,或者是捂嘴的动作,就可以不会被任何人发现怀疑的成功的喝到水。 结果吧,纪负负这个笨蛋,居然没理解,只顾着看自己,看她手里毛头出来的吸管头子。 开玩笑,看看就不嘴干啦?就能喝到水啦?笨蛋! 肖雨栖被纪允盯着看的有些恼火,没办法,只能认栽的凑头过去跟某人咬耳朵,“咬住我手里的东西,吸,喝水!”。 某人解释的倒是简单明了,却让听的人脸红心跳。 肖雨栖眼睁睁的看着,低头凑近自己的手心喝水的人瞬间红了耳根,红了脸,,乌黑的长长眼睫毛抖啊都的,看的她都心痒痒。 他一个大男人,眼睫毛居然还比自己的长,还比自己的翘,肖雨栖果断的羡慕嫉妒恨。 正文 第七百九十五章 破丫头真是太能跑了 “娘子娘子,我好像闻到饼子的面香啦。”。 “大白天的,相公你怕不是做白日梦呢吧?还闻到饼子的面香,我还闻到炖肉的肉香呢……”,可惜,那全都是幻觉!。 “不是的娘子,我真的闻到啦!”,男人坚持己见。 女人却听的不耐烦,早就被接连的逃荒磨平了棱角的女人,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很是随意的打发自家的男人,“是是是,你闻到了,你闻到了……”,那语气神态,说不出的敷衍。 男人挫败,面对曾经温柔似水,如今猛如母虎般的媳妇,他堂堂一个读书人也只得缴械投降,莫可奈何,最终只能小小声的,不满的,在坚持己见的嘟囔着。 “真是的,娘子你怎能不信自家的相公呢,我真的闻到了,真的闻到了!还是灰面烙饼子的香味,焦香焦香的,热乎乎的……”,就跟曾经他们家在安稳的年月时,自己每月都能吃上一顿的,灰面烙饼子的味道是一样一样的…… 海面上,那无处安放的海风中,从前头的甲板上带来的这对小夫妻的对话,立刻引起了肖雨栖与纪允的重视。 都怪这该死的风,不就偷偷吃了个饼子么,她都辣么小心,动作都辣么隐蔽了,结果就因为被这无处安放的风骚操作的,给传到了别的地方而引起了暴露,肖雨栖也是醉醉哒。 也幸亏嗅到味道的人就那么一个,他家那小媳妇还不信,这让肖雨栖与纪允松了口气的同时,俩人接下来也的行动也越发谨慎,特别是在吃东西的时候,他们的动作都极快且隐蔽。 两人偷偷摸摸的填饱肚子喝完水,在纪允不动声色暗自挪动位置,把身边的小姑娘挡到身后时,被遮挡住的肖雨栖则是趁着这个时候,快速的把自己手里剩下的那点饼子给消灭掉。 俩人就这样窝在船尾的角落,被不远不近的房跟心暗中保护着,坐在这艘半大不小的渔船上,随着风浪一路南下的时候,他们身后,那刚刚离开不久的海城,此刻也迎来了肖雨栖万万没想到的人。 被素云一路引领来到海城外的肖羽楼一行人等,看着海城敞开的大门,看着城门内外熙熙散散,三五不时出现,见了他们就躲的远远的,只在暗中关注他们一行人的落魄灾民,面对着已然不见北鑫狗贼踪迹的偌大海城,肖羽楼的神情有些严肃。 “金大丫。”。 纵马骑行在肖羽楼身后,只落后他一个马身的金大丫,早在刚才他们家大少勒停身下马儿的时候,也跟着停了下来。 人跟在身后,金大丫虽然看不到自家大少的表情,不过遥望着眼前的海城,金大丫的心也沉沉的,坠坠的。 听到肖羽楼唤她,金大丫急忙双腿一夹马腹,驱马走到肖羽楼身边,落后半个马头的样子,抱拳拱手,“大少有何吩咐?”。 得到金大丫回应的肖羽楼,也没回头看金大丫,目光依旧定定的望着前方不远处的海城,声音带着郑重与期盼的再度响起。 “你且问问那位素云姑娘,她确定,我家小栖就在这城里?”,或者是说,他家那小丫头来过这里? 一路追踪到现在,他们从西边的神都郊外追到东边最沿海,再过去,便是那一望无际的大海了。 一路来的错过,一路来的失望,让肖羽楼内心深深感慨自家妹妹忒能跑的同时,又忍不住的感慨自己这一路来寻找的不易。 肖羽楼发誓,一旦自己找到那不听话的小丫头,他定然会把小破丫头抓起来,好好的打一顿屁股才能解气,破丫头真是太能跑了! 天知道,如果不是确信小破丫头还活着,寻找的这一路以来,自己得有多焦虑担忧,有多少次从希望到失望,再从失望到希望的心情反复无常? 如今已无路可走,再找不到人,他都快要绝望了都! 肖羽楼有这样的心情,同样的,金大丫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心情。 比起急迫的寻找妹妹的肖羽楼来,金大丫的心情可以说更是糟糕。 毕竟,丢失的少将军——肖雨栖,是她信重,尊敬,且无人能比,无以为报的恩人,还是在她眼皮子底下,为了保护她们这些笨蛋而失踪的天大恩人啊,她怎能不急? 就像是妙娘姐姐那般,就她现在所知道的消息,那位哪怕已经跟俞大郎,因为在寻找少将军的过程中机缘巧合的相知相许,感情有了飞一般的突破了,两人却因为眼下少将军的仍不知所踪,更重要的是因为妙娘姐心里深深的内疚与自责,一直没有进一步的打算。 妙娘姐甚至许出了宏愿,一日不找到少将军,他们就一日不回葫芦谷,不挑明,不成婚。 因为在她的婚礼上,少将军是最不能缺少的,也是他们最重视的见证人。 只可怜眼下,正跟妙娘姐一道苦苦寻人的俞校尉,此时此刻,不仅仅是担心他的师妹,更得是担忧自己的美梦能不能成真吧? 他们所有的人在面对少将军的失踪,还久久找不到人的情况下,大家岂能不心焦着急?全都跟被火烧火燎一样的迫切难受? 压下心里的千头万绪,金大丫不疑有他,迅速收回思绪的她,飞速的回应着肖羽楼,“大少莫急,属下这就来问问。”。 回禀完,金大丫忙就沟通起一直飘在前方,同样也急迫的在寻找着她家少将军的素云来。 漂浮在半空中的素云,望着前方因为几日前粮食引起的动荡,几乎沦为了空城的海城,一双鬼眼里都满是沉重。 因为不用说此刻海城萧条的模样,就已经预示着城内的情况不大妙,就刚刚自己发动阴气,已经感知到的情况来看,她家那调皮的主人哟,此刻的海城里,又已经没有了她存在的气息。 眼下自己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主人行动过后残留的点点气息,以及…… 奶奶的,这海城内有鬼!而且城内的这个鬼吧,还不大好说。 别看自己也是堂堂一鬼王,可不到万不得已,城内的这个,却是连她这个鬼王都不想去招惹的存在。 正文 第七百九十六章 开什么国际玩笑 这个世间上,在没有大机缘的情况下,自身就能修出功德,拥有金光的鬼,那是万里挑一都出不了一个的存在,稀奇的不得了! 而但凡有这样的存在,不好意思,如非必要,她暂时还不想去招惹,毕竟代价太大,自己可能承受不来。 毕竟就自己,之所以能有功德在身,那全是沾了主人的光,沾了大全的光,沾了自己为数不多好运气的光,她可没有海城内的那一位的底气足,在没有主人在身旁的情况下,她绝对不想与之正面刚。 就在素云的望着前头的海城出神,鬼心里心思快速闪过种种念头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了金大丫的询问喊声。 素云急忙收回了自己内心的思绪与种种吐槽,定定的,再度深深的望了前头的海城一眼,然后如流星般,迅速的滑落到了金大丫跟前,看不到脚的身子飘在空中,视线与金大丫齐平。 “有事?”。 身为鬼王,哪怕面前的人是主人在意的亲人,是主人身边倚重的人手下,身为鬼王的傲气,素云从来不缺,也从来没有放下过,当然,只除了在她家主人,也就是眼下急于寻找的肖雨栖的跟前。 金大丫倒是没有计较素云这一路来的傲气态度,当然,也计较不来,介意不了,毕竟自己再成长的快,再厉害,她也打不过素云这样的存在不是? 想着还得靠这人,阿不,靠这鬼帮着找自己的恩人少将军呢,早就被自家少将军锻炼的不怕鬼的金大丫,看着眼前的素云,态度还带着些恭维讨好的询问。 “素云姑娘,我家大少着急少将军的下落,就是想问问,你确定我家少将军在此海城内吗?”。 额…… 这个问题嘛…… 素云苍白的鬼脸都想红上一红,看着面前这些个一路来都听自己指挥的人,素云也觉得鬼身艰难,忍不住的再次吐槽起自家那主人的无良来。 心说那小丫头也忒能跑了些,要不是无良主人太能跑,眼下的她何至于如此被动,接连的话许诺出去,却永远找不到正主?话永远都成了空话? 就如眼前这样! 好想把无良主人吊起来,然后关在大全里,不让她再满天下的嘚瑟乱蹦跶怎么破? 素云鬼脸阴沉沉的,也不知道是羞愧的,还是被无良主人一直钓着跑给气的。 素云她抬起手,殷红的指甲指着身后的海城,语气阴深恐怖,“后头这什么劳什子的海城内,我已经感受不到主人的存在。”,只除了无良主人留下的,淡淡的预示着她存在过,停留过的气息外,自己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这样的答案,让金大丫急了,“你说什么?”,开什么国际玩笑! 便是自己不懂舆图,不知地形,却早已经从大少的嘴里知道了,海城乃是日出东方的最后一城,再过去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便再没有别的土地城池了。 这样的地方,如果都找不到少将军的话,再往东,少将军还能去哪?难道她是要出海?难道她是要飞,要上天遁地吗? 一而再,再而三失望的金大丫,得到这么个结果,她真的有些接受无能了。 金大丫与众人肉眼看不到的素云沟通时,就单单听金大丫的话,看她的表情语气,骑在马背上一直暗中关注动静的肖羽楼,神情蓦地变的严肃起来,刚才心里不好的感觉果然成真。 他就知道! 轻踢马腹,策马走到金大丫身边,肖羽楼看着金大丫问,“是不是你们少将军已经不再城内?”,失望过太多次,错过过太多次,肖羽楼都追出经验来了,看着话问的。 虽然心里失望更甚,失落压迫的肖羽楼整颗心都紧绷的发凉,但是多年来的沉稳,让肖羽楼此刻还能保持住冷静,还能重打精神,迅速调整状态。 顿了顿,肖羽楼心里复一思考,接着又对金大丫道:“你且问问素云,让她再使使劲感应看看,你家少将军是不是转道了别地,不行咱们接着追!”。 他还就不信了,哪怕追遍北地,踏遍南黔,偌大的土地他都跑个遍,就不信找不到那个跑疯了的小破丫头! 感受到了自家大少的决心,金大丫收回看着大少的目光,转头看着身前漂浮的,表情有些不好又闪着欣慰的鬼王素云。 “云姐姐,你也听到了我们大少的话了,想必你也知道,咱们一行人誓死要找到我家少将军的决心。”,说到此,金大丫顿了顿,看着前方的海城,再跳过海城眺望东边,此刻自己肉眼根本无法看见的大海方向,金大丫接着郑重道,“那么你看,接下来,咱们到底该往哪里去继续寻找我家少将军呢?” 面对这个严肃的问题,正色的素云,一颗鬼心都乱了。 说来不怕笑话,她一个陆地上的鬼,即便是鬼王,那也是怕下水,搞不定水里的事的呀!更何况,眼前的水并不是溪江河湖,而是海啊,是海! 察觉到主人并不在海城内的时候,素云就小心的收回了,悄悄摸探出去寻找主人下落的阴气,避开了前方的海城,最重要的是避开了海城内的那位,然后以阴气蔓延在外,一路追踪主人的气息而去。 只可惜,散开在四面八方的阴气被收回来后,自己得到的反馈,既然是自己最不愿意接受的存在。 她那自己都恨不得吊起来打屁股的无良主人哟,往哪里跑不好,偏偏要继续往东,往海里蹦跶,哪怕是往危险的北方去也好呀,她眼下也不至于抓瞎! 这下子好了,自己散开的阴气,一直追踪到了东边的海岸后,在那里,她失去了无良主人的气息。 不用想也知道,无良主人定然是下了海了呗。 之所以气息消散,也定然是被海风给吹散,被海水给拦截,让自己再也无法得到丝毫的讯息,真是为难死个鬼了! 素云恨恨的磨牙,虽然不情愿面对这样让她挫败的事实,却出于对无良主人的担心,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的,把这个让人失望不已的事实说给了金大丫听。 正文 第七百九十七章 别动手,咱们是自己人 而金大丫听完后,虽然心里有说不出的失望与憋闷,却仍顶着心里的难受与郁气,把情况说给了身畔的肖羽楼听。 等越听脸色越黑沉的肖羽楼听完金大丫转达的噩耗,他的神情呀,压抑运量的汹涌,看的暗中存在的素云都忍不住的远离了他一些,再一些…… 一退再退的素云,还没能退出她自认为的安全距离之外,便听到这位玉面大少声音低沉严肃,目光望着某个方向,威严的来了句,“咱们沿着海岸线,往南!”。 肖羽楼表情冷肃,目光沉沉的望向了东面许久,久到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素云,都差点以为,自己这个根本不用呼吸的鬼王都差点给憋死,终于,某位给鬼鸭梨山大的人才开腔了话,素云这才鬼身一松。 心里权衡思量考虑再三,最终,肖羽楼分析了自己追寻一路来,自家妹子的行进以及做出的各种事情后,肖羽楼才果断迅速的做出了如此决断。 要是他猜测分析的没错,他家那好妹妹,定然是往南边去了!要知道,自家妹妹身边,还有个出身南黔的混蛋呢! 哼!都说了,一切跟自己抢妹子的混蛋,都不是个好东西,都是狼崽子! 心里恨恨的咬牙切齿,一挥手,带着人一马当先的就要走,忽然,紧随而上的金大丫突然面露惊慌之色,顾不得规矩,一夹马腹,呼啸着冲到自家大少身边,嘴里大喊着,“大少小心……”。 原来吧,金大丫之所以如此大惊失色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除了她以外,大家都看不到的素云,在见到海城内一股强大的,带着金光的阴气席卷而来时,她慌了。 那个她并不想招惹的存在,居然在他们即将离开之时,就那么迅猛的冲了出来,速度之快,自己根本就没有一点防备。 看着几乎是转瞬就到了跟前的阴气,素云只来得及朝着金大丫大喝一声,“快走!”,自己则是因着头皮的,调动起全身的阴气,朝着已然快到跟前的阴气冲了过去。 不为别的,便只是为了不想让自家那无良的主人,为了家人伤心难过,便是拼着灵灭魂消,她也得上去阻一阻,拼一拼。 可怜谢之重,大白天的人家明明在自家的老巢睡的好好的,是突然察觉到一股子陌生的阴气,在自己的地盘上小心的试探出触角,仿佛是在寻找什么一般。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不以为意,在他那阴气幻化出的偌大高床软枕上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自己的觉去。 才闭上眼睛准备入睡,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惊的谢之重猛地坐起身来。 话说,自己小友离开海城前,可是有要事拜托过自己的! 这海城内外,他谢之重为王,此间小鬼门的气息,所有的自己都聊熟于心,一个个的也都守着他谢之重的规矩乖的不得了。 这些年来,自己唯一碰到的一次不乖的,且陌生的气息,那还是来自他新认识的小友,来自那一晚的送粮小鬼们。 眼下又来一道陌生的气息?还遮遮掩掩,小心翼翼的,仿佛是在打探着什么? 这熟悉的画风? 谢之重不其然的,瞬间就由迷蒙到清醒,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的小友,以及小友的拜托。 不行,他得去看看! 再然后,谢之重哪里还睡的下去,一个转身,身影化虚,一团黑中泛着金光的阴气,瞬间就从某人的老巢冲天而起,直扑素云他们的所在之地。 等到了近前,刚才大水淹了龙王庙的那一幕就出现了。 素云发现不好,可不是发了狠的正面跟来鬼谢之重刚上了么。 可怜他自认为秉承君子之风,有理谦让的堂堂鬼王,明明他是好心的出来勘探个究竟,想着要真是小友的朋友,自己也好尽早完成小友的托付,好完成许诺,好让小友放心,好让小友的家人安心。 结果倒好,自己急匆匆的赶来,一照面就碰到了个凶的不得了的同类,而且还是个女的。 身为君子,自然是不能跟对方动手撒,然后他——堂堂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掷果盈车的状元郎谢之重,居然被个女鬼给揍了,简直是太丢脸了。 什么是秀才遇到兵? 眼下这就是。 君子动口不动手,他好男鬼不跟女鬼斗。 面对一言不发就开打的素云,谢之重反应迅速的,急急避开对方伸来的红指甲,下意识躲到一边,却正正好的撞向了,察觉到不好,在金大丫厉声大喝时停下来严阵以待的肖羽楼身边。 “咦,这个后生长的甚是眼熟……”,漂浮在肖羽楼身边的谢之重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跟前这个,虽然不能看见他,却能敏锐察觉到自己所在的年轻人。 谢之重心里好奇加疑惑,关注的重点落在了肖羽楼身上,至于素云嘛? 某鬼王轻轻一挥手,拂开一击不成,又重整旗鼓,扎舞着一双红指甲朝着自己扑来的红衣女鬼,谢之重背负着双手,围着肖羽楼转圈。 不用问了,他想,自己要等的人,要完成的托付,对象就是眼前的人! 这天底下两个陌生人的长相要能相似,那是极小的概率,看着面前年轻人酷似自家小友轮廓,谢之重心里瞬间找到了答案。 谢之重绕着肖羽楼转圈,惹得接连攻击都落空的素云急了眼。 开玩笑,这该死的鬼王,居然盯上了主人在意的兄长? 不行了,不能再留手了,想她堂堂一个几百年的经年老厉鬼王,难道还干不过一个死了十来年的新鬼王? 哪怕忌惮对方身上的功德金光,她也不能认输,如若不然,要是对方伤了大少,回头找到主人了,你让她如何交代? 这么一想,素云不再留手,保老本的阴气都被她调动了起来,素云下定决心拼命。 正在上下打量肖羽楼的谢之重,感受到身后女厉鬼发飙,居然不惜老本的,打算用绝招跟自己拼命。 心里已经俨定面前这波人是自己人的谢之重,脑壳疼的慌,急忙转身,朝着身形暴涨扑来的素云摆手大喊,“停!别再过来了,本官与你们是自己人!”,大水可不能冲了龙王庙! 正文 第七百九十八章 饿死渴死憋屈死恨死 卯足劲拼命而来的素云:本官你个大头鬼,神他妈的自己人! 置若罔闻的厉鬼王,那是一丁点都不带信的,只认为来着鬼话连篇,别想骗她这个活久见的经验鬼。 素云的态度,看的谢之重脑壳又在顿顿的疼,他甚至都觉得,连自己刚刚合拢不再掉落的脖子都疼。 眼看着那殷红的,超长的,尖锐的,闪着血光的指甲,转瞬就到了眼前,关键时刻,谢之重哪里还顾得上斯文儒雅?嘴里急呼着:“肖雨栖,肖雨栖是你们什么人?”。 “肖雨栖!”。 熟悉的名字出现,素云心里一惊,急急的收手,当指甲都靠近谢之重殷红的双眼,眼看就要插进入作乱的时候,素云才急急的收住了攻势,嘴上收了刚才的呢喃,瞬间变成了暴怒的质问,“呔!好你个厉鬼,如何知我主姓名?说,是不是你害了她?”。 刚刚才收住的指甲,突然又瞬间暴涨,这一次,一看就不好惹的红指甲,却直指谢之重那才稳固的脖子,一副你说不清楚,老娘就要跟你拼命,掐死你同归于尽的疯狂模样。 可怜谢之重,他就说嘛,这天底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便是化成了女鬼,也同样如此难伺候。 要不是他秉持君子之风,不跟女人一般见识,想他堂堂一城鬼王,可不一巴掌就能拍死她! 还有,还有。 这个跟自家小友轮廓相像的年轻人身边的这个女娃子,她居然也能看到自己? 谢之重回想起刚才,跟暴怒的红衣女鬼齐声喊出的那一句质问,“你是什么人?怎知我家少将军姓名?”的女娃子,一边抵御素云猛烈攻势的谢之重,一边目光不由的朝着金大丫身上瞄。 还是金大丫见到谢之重面对素云的凌厉攻势,只一味的抵抗不进攻,明显身有余力,却不出手伤害素云,一边还有功夫暗自打量大少与自己,眼神里带着温暖,而不是冰冷的时候,金大丫急急喊停了素云,自己则是顾不上大少,驱着马猛冲到已退开素云身边一射之地外的谢之重身边,急切的追问。 “这位先生。”,以这些年妙娘姐姐教导自己的知识,金大丫看对方的穿着打扮明显是个文人,喊先生错不了,“不知先生如何知晓我家少将军姓名?先生可是曾见过我家少将军?”。 “你家少将军?那长的软软乎乎,激敏灵秀的小丫头是你家少将军?”。 已经停手,不跟素云再继续纠缠的谢之重,恢复了装逼,哦不是,是恢复了他的君子风度。 某人负手,迎风而立,额,是他自己制造出来的装逼风,衣决飘飘,抬眸看向询问自己的金大丫,谢之重嘴里却忍不住小小声的腹诽感慨了句,“看着也不像呀!”。 心下摇头好笑,不过在面对跟前询问自己的小丫头时,谢之重内心好笑、吐槽与腹诽的神情一点都没有表露出来。 只朝着金大丫点头,一副高人模样言语道:“是极,是极!几日前,本官辖下的海城来了两位小友,他们……”。 没事喜欢装逼的谢之重,尽量的,用他自认为言简意赅的语言,把跟肖雨栖协同纪允的认识到结识的过程都说了一遍。 当最后说到,她家少将军,也就是肖雨栖带着那个陌生的少年郎一起离开,说是要去海边,要继续南下去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的时候,金大丫也不再耽搁时间,急忙的就把从谢之重口中了解到的这些消息,说给身边一脸着急关切,眉头越皱越紧的大少肖羽楼听。 终于得到了宝贝蛋妹妹的确切消息,虽然还看不到人,肖羽楼的心却是松一口气的。 虽然眼下,他也很是想把那爱乱跑的小破丫头抓起来吊打屁股,不过知道她安好,知道她全手全脚的,身上一点子伤都没有,依旧是活蹦乱跳,神气活现的,肖羽楼一颗长兄挂念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一半。 至于剩下的一半,好嘛,在找不到人,亲眼看不到人之前,肖羽楼想,自己是再也放不下的。 虽然得到了妹妹的消息,肖羽楼却并未想过要放弃继续找人的念头。 自家那小破丫头没心眼,如今还跟一个,他一听就觉得不怀好意的小狼崽子在一块呢,自己必须得尽快的找到人。 虽然看不到这位好心的,自称是妹妹好友的鬼王的模样,肖羽楼依旧是面朝金大丫紧盯着的方向,翻身下了马,郑重的朝着那里的空气拱手行礼。 恭敬诚心的谢过对方提供的消息,与之告别之后,肖羽楼才带着同样郑重与谢之重道了谢的金大丫,以及身后跟随的孤狼营弟兄,并那个还在磨牙,一飘三回头的素云,离开了这座有着保护神的海城范围,直扑东边的沿海。 虽然,肖羽楼的心里已经猜测到,自家小破丫头此刻可能已经不在海边了,毕竟海城出了丢粮的大事,北鑫狗子发了疯,海城动荡过后,周遭百里之内,想必都被北鑫狗袭卷了一回。 就这样的情况下,就自家那小破丫头的小性儿,指不定先一步跑路了的说。 不过即便海边已然没了小破丫头的身影,为了保险起见,也是为了继续追踪下去,肖羽楼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亲自去看一看。 事关自家的小破丫头,怎么细心,怎么费事麻烦都不为过。 等肖羽楼领着人马告别谢之重,匆匆赶到海边时,船上的肖雨栖,已经倚靠着身畔的纪允,被两层的捕鱼木制帆船载着,沿着大黔北地曾经的海岸线沿海南下,离着辛苦追来的她家大锅好远的距离了。 一路经过了好些个靠海的城镇,眼看着渐渐接近南江出海口,一船麻木不仁的乘客,也总算是看到了一点儿生路与希望。 再不到南江口,他们真的要死了!饿死,渴死,憋屈死,恨死…… 这些天以来的海上漂流,可把一船的人给憋屈坏了。 因着船老大先前就说了,他们这艘船最终的目的地,是南黔余杭府辖下的会稽郡。 正文 第七百九十九章 情人哪有亲人亲? 目的地之所以会定在会稽郡那里,那是有原因的。 话说这艘承载量不小的大渔船,是船老大自己私有的,而船老大又是海城郊外临海边镇子上的人,同样遭遇了干旱的袭扰,又因为自己一家在这饥荒战乱肆虐的北地活不下去了,没法再在这里讨生活,为了有个活路,这才决定开着家里最值钱的家当去逃难。 可整个北地都乱,去哪里才能安稳的过日子呢? 想来想去,最终船老大放弃了去北鑫狗子统治的元都,反倒是瞄准了南黔。 他有个好不容易再联络上的亲戚,是在当初大黔之乱时逃到南边去的,亲戚就在会稽郡安的家,在那里扎根下来不说,日子过的很不错,起码比自己在北地强。 在北地再次乱了起来,还灾荒逼人没活路的时候,船老大才毅然决然的下定决心,打算带着全家以及愿意跟随自己南去避祸的手下、亲友一道往南逃亡。 既然要去,既然有船,还不算小,能载人,船老大自然是想着,趁着北地危险,大量的灾民都想求活路的时候狠狠捞一票,手里有了本钱,到了南黔也好生活。 所以咯,这也就是船老大冒着巨大的风险,跟许多停靠在海城郊外私港里偷偷拉客的渔船一般,干一样事情的根本原因。 既然是想挣钱,要逃命去,船老大自然是小心谨慎的很。 船开了以后,船老大就带着人过来,收缴后头上船时,来不及缴纳船资的一小部分人的时候,就跟大家都打了招呼。 说是他们这艘船一直往南去会稽郡,南下途中,在不抵达南江口之前,他们的船是绝对不会靠岸停泊的,因为那样太危险,谁也无法保证,他们的船靠岸后还能不能再度出发。 船老大自认赌不起,也不想赌,他就想捞两个钱,平平安安的去到南黔安家落户而已。 所以哪怕他们自己的补给也不充足,一天一顿干粮都困难,船老大也坚决的不靠岸。 饿了就海钓,从海里找食物; 渴了就接雨水; 要是运气不好,遇不到雨水,那就生生的靠熬着; 先前家乡大旱,那么艰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眼下到会稽的这段距离并不算长,实在渴了就抓鱼喝鱼血,怎么也能活。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仗着水性好,一个个都是渔夫出身,海钓什么的很是拿手,日日捕到的鱼,船老大自己便是不吃,也会拿出一部份在船上兜售,可谓是把商人逐利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 船上的灾民一路逃荒,手里还能有水有食物的人不多,好不容易上了船,即便心里骂死了船老大黑心肝,在饿的渴的受不了的情况下,但凡是手里还能拿得出银钱的,都忍不住的会跟船老大高价买那他们根本吃不惯,腥臭死个人的海鱼充饥,而且还是生的! 毕竟离着船到南江口,可以下船,可以补给还早着呢,还得在海上飘很多天呢,人不吃东西哪里行? 在船上可不比陆地,在陆地上,天再旱,土地再贫瘠,有本事的人总能弄到一口吃的,可在船上,再有本事的人,手里没有家伙事,还被船老大等一干人看着,他们也无能为力,只能憋屈接受。 要么饿着熬,等着死; 要么花钱买吃的,盼着活; 要么自己手里还有食物,俭省着凑合; 没有第四条路。 “唉,纪九,你知道眼下咱们到了哪里了么?”。 他们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沿着海岸线一直往南漂了这么久,望着远方影影绰绰的陆地,在始终不曾靠岸的情况,肖雨栖心里都打起了鼓,不由的有些个懵逼。 一日日的下来,再能隐忍,肖雨栖终究是忍不住的拉着身边这,一直不动神色把自己护在内围的人询问起来。 纪允收回眺望远方陆地的视线,低头垂眸,看着拽住自己衣袖的小手,他朝着肖雨栖投来安抚的一笑,手不自觉的抬起,反手回握住撩完就想跑的小爪子,用只他们俩人可以听到的声音,低声安慰道。 “要是我没估计错,该是要到沪渎,那里就是南江的出海口了……”。 从上船后一路来,虽然中间没有停歇,不过一直以来,自己都在心里暗暗算计着,一刻都不曾懈怠。 通过水流,风速,还有时不时从船老大那边得到的讯息等到,总总计算汇总来看,他们离着南江出海口的沪渎镇不算远了。 “哦。”,得到这个答案吗,肖雨栖点着头,随即想到什么又问,“那到了沪渎,抵达南江口后,船老大他们要是靠岸的话,纪九,咱们上岸吗?”。 面对肖雨栖的这个问题,纪允顿了顿,想着自己的打算,就眼下内乱的南黔,自己一个‘死人’,最好是继续死下去,此刻还不是露面的好时候。 于是乎,纪允摇头,“不!栖儿你呢?有想去的地方吗?我暂时还不打算上岸,且先陪你走一遭如何?再说,答应你的事情,我还没有办到,你放心我离开?”。 看这话说的,也忒会抓重点了些。 当然,却也正中自己这个贪财的糖公鸡的下怀。 想了想,知道身边的家伙不怕鬼了,肖雨栖随即便轻声的道出了自己的打算。 “嗯,正好我也有大事,还要送朋友们回家,这样,本姑娘就准你跟着好了!不过纪九,你可千万别忘了答应我的报酬哦,最好是先准备好。”,到时候,自己送完了英灵归乡后,拿了好处就可以闪人归家了。 虽然明了面前人的某些,直白到恨不得昭告天下的小心思,不过在某外星人心里,在亲人跟情人之间,还是果断的选择了亲人。 毕竟情人哪有亲人亲?更何况,他们还不是情人的说! 纪允摇头失笑,忍不住抬手轻轻刮了刮某人的鼻子,语气极尽温柔宠溺的配合道:“好,那多些栖儿你让我陪。”,。 自然听出对方在打趣,肖雨栖也配合着哈哈干笑着,一摆手,豪迈的不行,也故意的点着头,“嗯嗯,不客气,不客气。”。 正文 第八百章 不好啦,海海海盗来啦! 就在两人齐齐压下心里的悸动,一个面上带着期待,一个面上带着回避,双双打哈哈的时候,忽的,船上正在巡视甲板,查看桅杆风帆固定的牢不牢靠的水手,在收手,准备离开甲板回去仓房休息时。 正打着哈欠转身的水手,眼角下意识扫视海面的余光,就那般凑巧的,正正好的就瞄到了远方有好些个黑点出现,且正在飞速的朝着他们的船靠近。 水手一开始还心不在焉,只继续把嘴里的哈欠打完,直到收拢了嘴巴,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后,再定睛朝着刚才的黑点去看。 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水手的魂儿都差点被吓没了。 开玩笑,在海上讨生活的人,哪怕平日里他们就只是在近海捕鱼讨生活,却没有几个是不知道海盗这样凶恶的存在的。 大多数的渔民不仅是听说过,更甚至是亲眼见到过。 这个水手虽然以前没有亲身遭遇过海盗,可耳濡目染下,身为渔民的他,自然也是听过老一辈,听过家里人讲古过的。 从一开始的不在意,到眼下仗着视力好,定睛一看之下,发现了接近的黑点居然是好些艘快艇,且随着快艇的接近,当水手看清楚最先一艘快艇上头坐着的人后,他的心态崩了。 因为呀,快艇上的人啊,一看就不是善茬,是不好惹的存在,一个个的都凶神恶煞的带着血腥的味道…… 刚才还离得老远的黑点,几乎是眨眼间就尽在眼前,水手这才终于醒过神来,心里咯噔一声,忙就惊慌失措的大喊起来,“天啊,是海,海,海,海盗,是海盗啊!海盗杀来啦……”。 一声惊呼,瞬间划破了船上的宁静。 同时也刹那间覆灭了船上,惶惶不可终日,知晓快要到地方后,才刚刚升起生的希望的可怜灾民们的欢喜与幻想…… “海盗?哪里有海盗?在哪?在哪?”。 “什么?有海盗?老天爷啊,你怎么就不能给咱们这些可怜人留点活路?”。 “找船老大,找船老大呀!他人呢?我草他姥姥的,收了咱们那么多的银钱,关键时刻居然掉链子,海盗都杀来了,他不赶紧开船跑,死在哪儿躲清闲呢?草的,人呢?”。 “天,是海盗,真的是海盗!海盗是会杀人的!”。 “是啊,是啊,收了那么多的钱,开船呀,快点跑呀,掉头,掉头也成呀,只要躲开海盗,怎么都成!”。 “前头不远就是陆地,赶紧加速,跑啊!咱们快去那,躲开……” “哇哇哇……”。 “哭哭哭,他娘的赶紧别给老子哭啦,命都要送了,还有脸哭!”。 一时间,一声海盗喊破,船上瞬间就炸开了锅,慌乱间,哭声,喊声,叫骂声,怨天尤人声,恨天道不公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乱,种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简直能炸破人的耳膜。 船上的人,除了极少数个别的人还冷静着,比如纪允与肖雨栖,比如暗中保护他们的房与心,其他人,那真是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乱转。 看着越来越近的快艇,一个个的都恨不得插上一队翅膀,赶紧飞离这个是非之地。 甲板上一团乱,窝在甲板船尾仓房内休息的船老大也不是聋子,当然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 一听到是海盗,昨夜轮班熬夜掌舵,一宿没睡,白日里将将才睡下没有多久的船老大,心里当即一咯噔。 顶着一双熬的通红的双眼,一个鲤鱼打挺的从狭小的床铺上蹦跶起来,不顾身边妻子唤他穿鞋的呼喊,拉呱着半只草鞋,船老大就急忙往外奔。 一路飞奔出来,一边穿过甲板上已然乱了的人群,一边飞速的在船两侧张望着,船老大嘴里还一面大声的呼唤着。 “弟兄儿郎们,海盗来啦!赶紧的都动起来,有一个算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海盗杀来啦!为了咱自己,为了保命,为了家中老老少少,咱们加把劲,动作要快!快快快!”。 呼喊着,随着各处涌出来的水手们一拥而上,已经看清楚来犯海盗方位的船老大,都顾不上确认,自己的人手是不是已经就位。 凭着多年来在海上作业行船的丰富经验,船老大接着又大声的发号起施令来。 “潮生掌稳舵,左转舵,快!”,紧接望向眼顶高高的桅杆,以及被风吹的鼓胀的风帆,船老大一步跑上前,口中继续大喊:“猫崽子,扬帆转向,东南辰!稳住!启子带俩人上去帮忙……”。 被纪允护住的肖雨栖便听到,匆匆跑到甲板上来的船老大迅速掌控了节奏,有条不紊,快而急促的发号施令。 “蛮子别看了,带着所有的人下底仓,摇橹去!快点!”。 船上的所有人,在船老大一系列的发号施令中,眼看着风帆转向,船头偏移,在水手们齐心的努力下,在海风的帮助下,这艘开始慢慢转向加速,整艘渔船上的人们渐渐的,渐渐的,开始稳住了心神,慢慢的平静了些许下来。 看着眼前的一幕,肖雨栖心里感慨,不得不说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在生死面前,船老大反应不错,做的也很不错。 可惜,船老大反应的再迅速; 船上的水手们反应的再及时; 却架不住他们人少,而这首船承载的又太多,来犯的海盗身下乘坐的木制快艇,又该死的速度其快。 一系列的努力,刚刚心情平复了一点的乘客,眼看着身后的海盗再次接近,船上的人啊,一个个的又成了无头苍蝇。 有那胆子小的,竟然还忍不住的嚎嚎大哭了起来。 这样的情况下,这般紧绷的情绪下,哭是可以传染人的。 一人哭,人人哭,瞬间,刚刚才恢复了一点儿宁静的船上,再度乱了起来,哭声震天。 船老大听着耳边如哭丧一样的哭嚎,不由的黑了脸。 身为多年的老渔民,在海上行船,最是忌讳这样的哭丧。 先不说船老大冒险南下,带着一家老少,亲朋好友出来,就是为了找活路的。 即便不是,内心迷信,喜欢好彩头,且不到黄河心不死的船老大,自然是见不惯这些胆小怕死的一群笨蛋的。 正文 第八百零一章 我是个大盗贼我什么都不怕 听着这咿咿呀呀,呜呜咽咽,哀哀戚戚的哭声,船老大听了就怒了,一声爆喝的怒骂瞬间响彻整艘船。 “他娘的,都别给老子掉猫尿啦!真是丧气!这还没死呢,海盗都还没杀上船呢,你们哭的哪门子的丧?老子要是你们,有这个力气哭,还不如想着去舱底帮着摇橹去,指不定人多力量大,咱们还有希望逃得掉!”。 说出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忍住心里止不住冒出的嫌弃,船老大为了收到的那些银钱船资,那真是忍了再忍。 只可惜,所有的忍耐,在他还算是掏心掏肺的吼完刚才的话,而船上的哭泣仍就未完全停止后,船老大终于发了狠。 “他娘的,老子警告你们!谁再哭,老子就把谁丢到海里去送海盗,去喂鲨鱼!想要活,现在,立刻,马上,船上所有年满十五的男人,都给老子下到底仓去摇橹去!”。 此言一出,刚才还哭哭唧唧,骂骂咧咧的乘客,大部份的人为了活命,也知道听船老大说的是正经,不用再要人催促,赶紧的就自己主动的往刚才水手们跑去的楼梯口跑。 往底仓跑去的这拨人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准备去下力气,齐心合力摇橹逃命来着。 当然,有这样的老实规矩,准备齐心合力出力逃命的人,同样就有一些不规矩,不老实,临了在危急关头还要计较,还要占便宜,还要讨好吃处,生怕吃亏的老鼠屎。 这就是人性。 肖雨栖才拉住纪允,准备自己去摇橹,让他这个伤号老实的呆着别动,保护好自己就行呢,甲板上剩下的十几个成年男人中,有个长的尖嘴猴腮,一脸奸诈油滑像貌的矮个子男人立时就不满了。 闪动着他那不安份的黑豆眼,嘴里还大言不惭的叫嚣着,“我们坐船都是缴纳了不菲的船资的,凭什么还要让我们去摇橹划船,要是要让老子去摇橹,那你得把老子先前交的船资还给老子!不然凭什么呀?”。 还真别说,像是这样拎不清的人还不少,剩下的十来个男人也跟着点头附和,“就是,就是,我们都是交了高昂的船资的,我们凭什么还要去做苦力?”。 船老大看着这群不晓事的乘客,瞬间就给气笑了,也没有过多解释,只磨着牙,狠狠道:“凭什么?呵呵!”,就凭这是他的船! 被气笑了的船老大,心里骂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嘴上却不留一点情面的继续讥讽道:“想死,你们大可以不去,退船资,没门!”。 不要说门,就是窗户缝都不带有的! 一群蠢货,连杀到了跟前能要人命的海盗都不怕,死都要钱,也不怕人死了钱没花了,哼! 要是大家能齐心协力渡过难关,等摆脱海盗后,指不定他还会酌情退还一部份的船资,权当大家都不易,一起帮着逃命努力的幸苦费。 结果…… 呵呵,船老大不再废话,想着自己手下弟兄,不算家人都二十来号呢! 一会甩开了臭海盗,还怕收拾不了这几个蠢货? 他能从一个划着破木盆子赶海的穷小子,演变成今日在海城郊外拥有一席之地,拥有比官家海船小不了多少的大渔船,当他水猛子是吃素的?哼! 冷冷的丢下这么句话,船老大甩开膀子就往舵手处跑,这是不放心儿子,准备去守着去。 而与此同时,远在身后追击而来的快艇上…… 一个坐在为首的快艇后仓,长的一看就是奸险小人模样的中年男人,却正看着碧波荡漾,刺的人眼睛疼的海水在出神。 想他马海子曾经在陆地上混着时,那也是号响当当的人物,在瓢城混的那些年,那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虽然说不比县令那般富贵日子,可瓢城街面上,上到店铺掌柜,下到贩夫走卒,哪一个见了他不尊一声海爷,哪一个不是自动自发的捧着银钱与好物,求着他海爷的庇护? 若不是后来,自己睡了隔壁王麻子妻子的事情暴露,失手砸死了王麻子,又倒了血霉的遇到新来的脑子梗,还死古板的年轻县令,不收自己的银子不说,还硬是制了自己的罪,判了自己个秋后问斩,自己也不至于沦落到逃亡在外的苦逼日子。 说来还是苍天有眼,可怜见的,自己逃亡的日子过的那是朝不保夕,还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的,后来甚至还差一点就要给逮回去咔嚓了脑袋瓜子。 若不是那时候恰巧北鑫人打来,整个北地都乱了,自己哪里有如今的快活日子过?早就成了一杯黄土了都。 不用再胆战心惊,四处躲藏的悄悄摸的活着,发现发布到各处城门口的通缉令再无人无津,他海爷又是一条好汉。 趁着那些个狗官们没空管自己,忙着抗击北鑫人呢,他那是天空任鸟飞,海阔任鱼跃,正要大展身手,却因为离开了瓢城的地界,没得人认识他堂堂海爷,手里无人,干不成大事呀。 迫不得已之下,在遇到沪渎的雷爷后,他马海子充份利用了自己的小聪明,跟能屈能伸的优良品质,不惜弯下脊梁,拜了人家心底还存着正义的雷爷为手下,踏上了乱世里占岛为王的盗匪生活,过上了我是个大盗贼,我什么都不怕的逍遥日子。 说是盗匪,马海子对于自己拜的老大,以及他那蠢货老大做出来的事情,骨子里是极其反对与不屑的。 在他眼中,这什么狗屁的老大也就是身板壮了些,最是花花肠子,外边看着讲义气,为人忠厚沉稳,其实内里,那就是个十足懦弱没胆的窝囊废! 就这样的人,居然还比自己受欢迎? 嘁! 可怜他马海子多年的努力,辛辛苦苦的从底层爬到二当家的位置,最终却抵不过那懦弱窝囊废被拥护,就只能憋屈的臣服于那窝囊废之下听他的派遣。 可怜见的,他们雷兴帮,占着偌大的海岛,易守难攻,手下兄弟加家眷千把号,兵强马壮的,带去哪里都是让人忌惮的大势力。 正文 第八百零二章 神他妈的狗屁帮规 就这,那狗屁的雷老大居然还没胆,还各种的顾忌,还给他们定下了各色的条条框框,来约束他们的天性与自由,真还是不如人家北鑫狗活的自在,最起码,人家那是想杀人就杀人,想抢劫就抢劫。 不像是自家这雷老大,当了女表子,还想着要贞洁牌坊,嘁! 要知道,他们是占岛为王的海盗,那是盗,不是官,更不是商! 什么老弱妇孺不劫,什么为人善者不劫,什么不能欺凌妇孺,不得虐杀老幼等等,等等…… 神他妈的狗屁帮规,他都不稀哒背! 这么多的破规矩,这也不能动,那也不能碰,跟他们讲什么盗亦有道,特么的,这是开玩笑吧?就这,他们那还是海盗吗?说是大侠还差不多。 就因为这些狗屁的规矩,好家伙,岛上那么多人张着嘴巴要吃喝呢,就他们那窝囊废的大当家,今个挑选,明个放过的,出去十次,只能打劫上一两次的概率,养得活岛上那一千多口子人就怪了! 到了后来,他们堂堂雷兴帮的海盗,居然无以为继到,要靠着贩卖岛上自己辛苦开辟出来的盐田里产的盐,还有曾经那些捕鱼好手下海打的鱼,才能勉强维系。 开玩笑,真是丢了盗的八辈祖宗! 如果当海盗都得这么辛苦,他还落的狗屁草,为的狗屁寇呀? 当海盗不就是为了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过逍遥自在及时行乐的好日子么? 随着窝囊憋屈的日子日复一日,终于,好些个跟自己一样心思的志同道合之辈,当即一拍即合。 不然怎么说老天疼他马海子呢? 就在他忍无可忍,想要叛变,带着与自己志同道合的那几十号的弟兄,另起炉灶单飞的时候,北地乱了。 先是天灾,后是人祸。 再然后,他家那窝囊废的大当家,居然脑子瓦特啦,竟然要把他们岛上,他们五个当家的都知晓的山腹密库内,这些年来大家好不容易存下来的粮食散出去当菩萨? 特么的,这货怕不是完全忘记了,他自己是海盗,而不是大善人了吧? 去他妈的什么自己是大黔人,永远不能忘记自己骨子里,流的是大黔血脉,他们是大黔人,他们要有骨气的种种言论,简直都是狗屁! 在自己看来,他只会为了自己活的好,活的快活自在而不择手段,根本不会跟那狗屁窝囊废的大当家同流合污。 眼见着更多的人与自己志同道合,那蠢货还继续独断专行,领着他死忠的老三,老五一道,押运着他们的血汗离开,自己与老四一商议,为了自己能好好活着,他们不得已跟踪出手了。 还是那句话,也合该那蠢货倒霉,老天都站在他马海子这一边。 就在他跟老四蓄谋动手的时候,那蠢货自己遭了劫难。 先是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北鑫狗子残部打的落花流水; 再是被他一心要救助的下里巴子贱民抢的体无完肤; 带出来的两百多号的死忠,死的死,伤的伤…… 他们也不想想,人家北鑫狗子使用的是什么武器?是什么样的配备? 人家再是逃窜的残部,却也能轻易的要了他们的小命,更何况,当时那群蠢货,当时只顾着护着那一车车的粮食,哪里是北鑫狗子的对手? 再到后来,好不容易苟延残喘的不足百人,把粮食运到了瓢城外,都没能接近城门,蠢货们就被下贱的灾民一拥而上,差点没给生吞活剥喽。 当时,尾随的自己看到这一幕,只差没有叉腰狂笑。 该! 让你们自作多情,让你们不合时宜的心善,这完全是蠢货们自作自受。 天赐良缘之下,自己若是不好好的抓住,那是要遭雷劈的。 在蠢货们被下贱的灾民冲击的七零八落的时候,自己果断的带着人杀了出去,最后那窝囊废的,总以为自己是英雄的雷老大,那还是自己亲手解决的。 死前都不忘了瞪大他那一双不敢置信的双眼,捂着胸口问自己为什么的时候?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哦对了,他说,“要怪就怪你自己,放着好好的海盗不做,偏偏要来当好人,要来逞英雄,可这个世道里,好人命不长,英雄更是死得快,何苦来哉?”。 嘴上得意的讥讽,其实吧,他还能是为什么呢? 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说来,不想当大当家的二当家,不是个好二当家不是?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 耳边传来手下接连不断的喊声,喊的还是大当家的。 兀自陷在自己的思绪中,正想到那死了没多久的死鬼大当家的呢,走神的马海子就听到有人这么喊。 许是想的太忘我,也或许是马海子其实自己心里也发虚,清楚自己得位不正。 这会子听到人喊大当家的,马海子下意识的反应是发怒,是咆哮,是那种心虚强辩的发怒。 “什么狗屁大当家的,你喊谁呢?”。 在前任雷大当家的惨死于外,前二当家的领着岛上剩余的几百号壮劳力上岸,帮着大当家报仇雪恨,杀了好大一拨子贱民,抢回了一部份粮食后,他们重新推拒出来的二当家成为了新的大当家以来,自己还是第一次看到新任大当家如此激动,且激动中还带着些许别的意味在里头。 虽然这种意味,自己有些看不明白,不过却并不妨碍,他心里涌起怪异的猜测来。 马海子这个新任大当家的,那是在激动的训完人后,才后知后觉的发觉了自己的失态。 特么的,说来都怪这太阳光下的海水晃悠的自己眼睛疼,就跟那日自己缀在姓雷的出岛时的情景一样一样的,这才让自己在追肥鱼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就走了神! 发觉自己差点失态的叫破真相,马海子面对着自己这首快艇上的十来个弟兄,望着身边紧跟着的快艇上的弟兄,他悻悻的摸了摸鼻子,随即生硬的转移话题。 当然了,身为大当家,哪怕底气不足,面上的气势却一定要摆摆好。 正文 第八百零三章 细思量,还是让别人去死强 马海子依旧顶着一张严肃的脸,不悦的目光,锐利的扫向了刚才打断自己走神的手下,声音中带着极其不耐烦的开口问道:“说吧,小崽子一惊一乍的,到底喊老子作甚?”。 被大当家的训了的年轻手下,不知为何,只觉头皮有些发麻。 不过一想到,眼前这位新任大当家,不似往日雷大当家般的手段温和,端是心狠手辣,负责望风指路的手下,急忙就回禀,语气带着说不出的急迫与胆怯,甚至都有些结巴。 “哦哦,是,是,是这样的,大,大当家,前头的肥鱼发,发现我们了,看样子是想要,要跑!”。 这个倒霉蛋的手下急吼吼的说出自己的发现,马海子一听,当即也顾不上想刚才心里回想的事情了,瞬间就把怒火放下,目光如炬,直盯着前方已经转向了大半的木船。 望着望着,马海子忽的冷冷笑了,啄着牙花子,声音里有说不出的血腥与冷酷。 “来呀小的们,加把劲,万不能让到了手的肥鱼给跑咯!咱们大家伙可是好久都没出岛开荤了,难得遇到个胖头鱼,小的们,抄家伙,使把劲!待会逮住了肥鱼,金银珠宝平分,女人们供兄弟们随便玩!”。 开玩笑,身为当初在瓢城就是号人物,手里掌控者好几十弟兄的老大,哪里不知道怎么给手下打鸡血,最大力度的调动他们的积极性? 自己又不是那雷傻子! 大肥鱼就在眼前,眼看着要跑,当大当家一声令下,从为首的这艘快艇上的血腥声音一传开,所有的海盗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叫的划动着手里的浆,配合默契的,直追前头的大渔船。 而大渔船上的人,刚才还正在跟船老大僵持,讨价还价呢,眼看着船老大甩开膀子,根本不再搭理他们的离开,为首的贼眉鼠眼下意识的就不满着。 一双老鼠眼滴溜溜的乱转,嘴里还嚣张的叫嚷着的同时,还深觉自己好了不起,船老大这是怕了他们了。 也恰巧就是这双鼠眼滴溜溜的乱转,就这么凑巧的,贼眉鼠眼的男人,一眼就看到了再度迅速接近的快艇,以及那一艘艘快艇上,一个个看着就不好惹,明显比船上的他们都要身强力壮的海盗! 好家伙,这还了得? 生死危机关头,什么船资?什么银钱?那都是浮云! 要是知道,那些下到船底舱去摇橹的人都那么不中用; 要是知道,海盗那小小的船居然跑的这么快; 说什么自己也不会在甲板上瞎叨叨,早就跟着一道下去摇橹逃命去了呀! 只可惜啊,千金难买早知道,这时候哪怕自己悔的心肝肠子都青了,也没法改变眼前的事实。 不过好在,自己特别的聪明。 几乎是慌乱的不知所措间,贼眉鼠眼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好些日子前,自己好不容上船后,屁股都没坐稳的时候,亲眼见证的一幕。 想到此,着眉鼠眼的目光,急急的,从眼看就要到近处的海盗身上收回,慌忙的在甲板上转悠寻找起来。 贼眉鼠眼这是要找什么呢? 他身边刚才跟着他一个鼻孔里出气的人纷纷疑惑,就只见眼神在甲板的人群里转悠了一圈的鼠眼男,目光最终停留在了船尾靠着舱房的一侧,一对年轻的少男少女身上。 哦哦哦!原来是他们! 十几个人的记忆瞬间回笼,都想起了那日船开离港后,他们亲眼见证到的那一幕。 “是他们,是那对从天而降的高手!”,人群里,不知道是谁激动的喊出了这么一声来。 激动的声音瞬间划破大家惊惧僵持的宁静,在气氛紧绷的甲板上掀起了浪潮,同时也像是一个被打开的开关,上头所有的人,看着肖雨栖与纪允的目光都带着热切。 纪允更是在那个声音响起后,眉头死死的皱了起来,不动声色的把自家小姑娘挡在身后,盯着眼前一竿子,正用热切眼神看着他们的人,纪允的目光冰冷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锋利到带着浓厚杀气的眼神扫来,瞬间让船上齐齐看来之人感觉到了危险,有那胆子小的,立马就缩起了脖子,佝偻着腰背,极力的避开纪允带着杀意的眼神,努力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当然,有这样欺软怕硬,一吓就退,还算有自知之明的人,自然就有那种不怕死的,还恨不得别人替自己挡灾,替自己去死的无赖。 正如眼前这贼眉鼠眼,以及他身边的那十来个辣鸡一样。 眼看着刚刚还激动的人群,瞬间就被那个长的好,却看着就十分不好惹的少年人吓唬了回去,贼眉鼠眼心里特别不得劲,同时也被激励起了心里的好胜心。 更加重要的是,他不想死,与少年那虽然可怕,却迟迟没有动手的威胁比起来,他更害怕马上就要杀上船的海盗好吧。 两相其害取其轻,贼眉鼠眼几乎不用思考,哪怕明知道这对会飞的少男少女不好惹,却仍硬着头皮,想利用他们去跟海盗干。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打不过海盗,这一船的人,可能除了眼前这对少年人,其他人也不是海盗的对手。 与其眼睁睁的等死,不如拼一把,利用能干的别人去对付海盗,便是不敌,便是死了,他也没有任何损失不是? 只是看起来,这对少年人也不蠢,更是不好惹的存在。 不过没关系,身为在市井里混了二十年的团头,他最是会掌控人心,利用别人做事情啦。 对付这样的小毛头,嗯,硬来不行,那就来软的;软的如果也不行,呵呵,那就把他们架起来,让他们不得不屈服。 贼眉鼠眼心里计划的甭提有多美了,他甚至都想象到了,计划好了,等待会这对厉害的少年人跟海盗对上后,若是他们胜了,自己该如何赔礼道歉,然后拉着大家伙把他们再度架起来,最好是让他们俩小儿继续保护大家伙南下; 当然,如果是败了,那也没事,只要给自己缓冲的时间,发现形式不妙,他也不至于像刚才那样抓瞎,起码趁乱弄条船,或者是块大木板啥的。 正文 第八百零四章 这是赤裸裸的道德绑架 自己则是趁着场面混乱,海盗根本顾不上自己的时候,独自一人跳海,划着保命的船或木板,往岸上去躲藏也好呀。 反正这里隔着岸上也不算远,拼一把,总比在这里等死的强。 想到这里,着眉鼠眼脸上立刻挂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模样,那是能屈能伸的很,当即也不心疼膝盖,更是不顾及什么面子里子的问题,吧嗒一声,就朝着人群后方,站在喧嚣之外的纪肖两人笔挺挺的跪下。 “二位少侠,高人啊!救救我们这些可怜的人吧!下头的那些海盗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呀,二位少侠可怜可怜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请二位出出手,帮帮我们吧……”,求的比唱的还好听,说的调调抑扬顿挫的简直堪比唱戏不说,这货居然,还砰砰砰的磕起头来。 纪允没料到这货会给自己与小姑娘来这一招,他先前还以为,对方会仗着人多,胁迫威逼他们出面呢。 结果没想到,这货居然能,能屈能伸到如此地步? 不得不说,对方这样的服软,反而让纪允越发忌惮起来,毕竟比照刚才这货的举动,纪允从不认为,这贼眉鼠眼是个好人! 迅速的拉着身后的小姑娘,敏锐的避开某人的跪拜,纪允的手紧紧的牵着探头探脑的肖雨栖,望着鼠眼的眼眸却越发的冷凝。 而贼眉鼠眼的动作,让身边的十几个各自有着自己小心思的人,一个个的都激动了,也跟着瞬间想明白了。 醒过神来的他们,也同样觉得,与其自己煎熬等死,与其自己动手拼命,与其自己去冒着巨大风险,还不如让眼前这对会飞的少年人去帮着他们冒险呀! 反正他们那么厉害,反正他们的武功那么高,不过是对付一群海盗而已,不说能不能全部灭杀吧,起码比他们这些不会武的人安全呀! 不行,就让他们去先跟海盗对上,绝对不能让他们先逃了,要是让他们俩再飞走了,他们可不是一点活路都没有啦?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私心,本着抓住了最后救命稻草的希冀,十几个大男人家家的,居然被贼眉鼠眼的动作给启发了,也学着他的样子,齐刷刷的朝着纪允与肖雨栖跪下来,齐刷刷的跟着磕头,就跟复读机样的统一了口径,只求他们救命。 纪允望着眼前的这一幕,不怒反笑,眼里却跟带着冰渣子一样的,看着这十几个跪着拜他们,试图用道德绑架他们的辣鸡,目光都带着毒。 他纪允,是个能被威胁,能被道德绑架住的人吗? 这个世间的事情只分两种,一种是自己想去做的;一种是自己愿意去做的; 而眼下?咳咳…… 就在纪允的目光转向人群中,已经暗自朝着他们的主公靠拢而来的房跟心,准备使眼色下令时,纪允没有看到的是,跪在最前方为首的,脑袋正磕在地上的贼眉鼠眼,眼里闪过的都是势在必得的光。 此刻的他,心里叫嚣着的,全都是对身后十几个人的认可与表扬。 不枉费他辛苦的带了头,做了戏,还演的这么认真,身后的这群人不错,孺子可教也! 但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贼眉鼠眼也是个人精子,心里知晓,越是有本事的人,越不会被几个人的请求就打动,而且大家都在一条船上,以他们的功力,便是闭着眼睛,想来也是知道,先自己这波人与船老大发生的纠纷,自然也就会知道,他们这波人不愿去底仓吃苦摇橹逃亡的事情。 这会子反倒是想把他们推出去,只要不是傻子,心里都不会快活。 当然,对方快不快和什么的,那都不重要,反正他也不在意,他只在意自己快不快和,能不能活。 既然他们十几个人的砝码不够的话,那就加上身后那些恓惶不安的老弱妇孺吧! 想到此,暗暗得意的贼眉鼠眼也不起身,只抬起磕红了额头的头,先是望了望浑身都散发着冰冷气息的纪允,又看了看自己身后,那些恓惶的,不安的,脸上写满了害怕与焦急的老弱妇孺们。 贼眉鼠眼开始了他急促而又快速,还很煽情的演说。 “两位少侠是高人,腹大能撑船,某没读过什么书,也不会说话,若有什么地方得最了两位少侠,还请原谅则个。”,说着,又是一个响亮的头磕下,然后这货接着演。 “世人都说,侠之大义,为国为民,可能少侠觉得某等人是小人,先前还吃苦怕累的不愿意去摇橹,可是少侠不知,小人身体不好,自幼就离不开汤药,若真是下去了,指不定还是帮倒忙的那一个,某得有自知之明,就不给大家添乱了。”。 说到这里,贼眉鼠眼子偷偷看了看纪允的神色,见对方依旧没有变化,他咽了咽口水,心里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接着动情的继续见人说鬼话。 “而且不怕少侠们笑话,先前跟船老大起争执,某那也是真心疼银钱,大家都是可怜人,好不容易上个船,交了那么高昂的船资,那船老大爷忒不厚道了些,居然还让我们这些破了家财,倾家荡产的可怜人去摇橹,这不是欺负人么?”。 一个成功的演员,要想骗过别人,首先得骗过自己,刚才自己一番声情并茂的话,说的差点连他自己都信了,对面的俩毛头少男少女,他们凭什么不信? 听到这里,纪允都差点被对方这通言论给说笑了。说的好像是真心实意,掏心掏肺,说他有多为难,多可怜,多诚恳一样。 可其实呢? 人家船老大看着是凶了点,可人家错了吗? 你难,人家难道就不难? 人家又不是事先骗你上船,然后再给你瞎要银钱。 人家是先明码标价的跟每个要上船的人说明了,人家要收费多少,是你自己同意了约定上的船,一路南下,冒的风险也大,这些船老大也都事先说明过,如何能怨得了人? 而且人家船老大收缴船资,没有多收一分一厘,说多少是多少,一路来也不曾要求大家做什么活计,便是在抵达南江口之前不靠岸的事情,在起锚发船的时候,人家也是说明白了的。 正文 第八百零五章 表情是哭眼里却在笑 更可况,最后了船老大让大家去摇橹,那还不是因为凶残的海盗杀来,为了活命才逼不得已才做出的下策决定么?都是为了大家自己个的命,船老大想让大家齐心合力,大家一起通过努力逃,人家船老大又何错之有? 当他年轻,看着就那么好骗,好忽悠? 纪允笑的那叫仪个冷的呀,唇角勾起的弧度,看着都那般的邪气。 只可惜啊,纪允算得准所有的事情,却唯独算不准人心。 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纪允明白,身后被他护着的小姑娘也明白,甚至这个口口声声说着可怜委屈,正试图以多欺少,用道德绑架他们的人更明白,然,偏偏身后那一竿子,被海盗吓破胆子的老弱妇孺不明白。 被贼眉鼠眼声情并茂给说的,这一个个的人也跟着头脑发懵,或者确切的说,他们是觉得自己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也不想死,更不想自己去冒险的,便都决定拼了命的想赌一把,纷纷跟贼眉鼠眼统一战线。 一个个的人,老的老,小的小,全都都学着贼眉鼠眼的样子,跟在那十几个讨厌鬼身后,一股脑的全都跪下来,朝着纪允与肖雨栖磕头请求。 求他们两位所谓的少侠救命! 其实他们的心里何尝不明白,这哪里是救命?根本是送命! 毕竟他们身边越来越近的海盗越来越多,多到他们自己见了都骨子里发麻,胆战心惊,害怕不已啊…… 两个少男少女,再厉害,再会飞,面对这么多看着就不好惹的凶残海盗,他们能赢? 不不不!他们能! 与身后纷纷跪下来乞求的老弱妇孺不一样,贼眉鼠眼表情是哭,眼里却在笑,那是势在必得的光。 呵呵…… 这么多人,几乎是一船的泰半乘客都在这里求,还都是些可怜的老弱妇孺在乞求,他就不信,面前的俩年轻人还端得住? 最终么,还不是就跟曾经那些被自己瞄上的蠢货一样,合该就被自己架起来利用,最后成为自己的踏脚石?保护伞? “少侠,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呀……”。 “你们俩小年轻的武功那么高,那么厉害,就救救我们这些可怜人吧!”。 “你们去杀海盗啊,求求你们,动手去杀海盗吧!”。 见到面前的两个少年人,依旧站在船尾那里不为所动的模样,哭着哭着,求着求着的诸人开始急了,嘴里的话也由刚才的哭求,变成了眼下的气急败坏。 一声声,一句句的,传入贼眉鼠眼的耳朵里,他暗自低头,笑的越发得意,嘴里却还继续的苦着演戏,“少侠们啦,救救我们这些个可怜的人吧……”,并再次声情并茂的加入了这个赶鸭子上架的行列。 纪允就这么冷冷的,带着彻骨寒意的望着这一船,把他们高高架在道德枷锁上用烈火烤的,所谓无辜可怜人,鼻腔里只不带一点温度的冷哼一声,夹杂着浓浓的厌恶。 身后的肖雨栖见状也不乐意了。 救不救人,那是自己的事情,像她堂堂外星人,是个随便被人逼迫一下,就服软的存在吗? 这么威逼自己,本来想出手的她,眼下也果断的停住了刚才蓄势待发的动作,看着面前一水的所谓可怜人,肖雨栖同样冷着一张小脸,小嘴就只坚定的吐出一句,“不可能!”。 “天呀,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还那么有本事,怎么心肠却这般歹毒,这般的狠,居然见死不救!!!”。 “是啊,是啊,我老婆子就没见过你这般心肠硬的女娃子,啧啧啧……”。 一个两个的,在纪允与肖雨栖表面了态度后,心知软的是不行了,面前的俩少年也不是个蠢的,居然不肯站出来为他们冒险,一个个的,哪里还有刚才的可怜样? 被一路来的逃难折磨的,内心早就坚硬如铁,变得自私心狠,刚才只不过是暂时服软的一些个人,嘴里吐出的话,那一句句的就跟刀子一样,刷刷刷的,冷酷无情的朝着肖雨栖射来,全然忘记了刚才自己是如何的惺惺作态。 面对这一幕,贼眉鼠眼掩藏的眼睑里都是得逞的笑,这货还嫌事情闹的不够大。 完全无视了肖雨栖正捏的咔咔作响的拳头,这辣鸡只站起来振臂高呼。 “少侠年纪轻轻,为何如此不晓尊老爱幼?为何如此的心狠冷硬?看看咱们这一船的可怜人吧,老人那么老,孩子那么小,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真就这么狠心?”。 肖雨栖:她真就这么狠心! 纪允却突然伸手,揽住肖雨栖的腰肢瞬间动了。 贼眉鼠眼叫嚣着,眼里算计的精光才闪现,可回答他的,却是一声接一声的,砰砰砰的力道撞击上木板的声音。 贼眉鼠眼甚至都没有时间去看,那搂着小姑娘就闪身避开,运功飞窜上唯一船舱顶上去避祸的肖雨栖与纪允,他只来得及定睛一看身周的情况,当即差点没被吓尿了。 你当这声音是嘛玩意呢? 原来啊,这是在他跟船上的少侠们斗智斗勇,抖机灵,暗算计的时候,人家海盗可不是吃素的,也不会给他们留机会。 趁着这短短的几乎是一盏茶的时间,诸多快艇上的海盗们,由他们的新大当家马海子带领着,已然追击到了他们所在渔船的近前,正嘴里得意激动的嗷嗷叫嚣着,正把手里一只只的铁爪飞索抛洒上船,一个接一个的紧紧扣住了他们渔船的船舷,而海盗们的身影已经在不断的往船上攀来。 这一幕,吓的着眉鼠眼双腿发软,内里是真软蛋的他,哪里还顾得上刚才心里计划好的一切? 心里把飞的利落,一点也不入套,害得眼下他得自己直面危险的俩小贱人骂的要死,简直是把肖雨栖与纪允的祖宗八代都翻出来骂了个遍,人却没有闲着。 几乎是船舷边缘上,底下攀爬而来的第一个海盗冒头的那一刹那见,贼眉鼠眼就利索的拨开身边还在惊讶发呆的人群,自己个卯足劲的朝着船舱楼梯口的方向猛冲。 正文 第八百零六章 良知神马的被狗吃了 毕竟整艘船上,壮劳力大多都在船舱,海盗要是下去,杀人也得比在上头杀老弱妇孺难不是?所花费的时间,也得有一会不是? 别的不行,忽悠人跟逃命最在行的贼眉鼠眼,跑的那叫一个麻溜,哪里还有刚才,船老大喊他去摇橹时的推脱不前? 而单手搂着自家小姑娘,强势的占据有利地形高度的纪允,老早就瞄上了贼眉鼠眼了,心里已生杀意,岂能容得这岂子小人逃脱。 根本不用身边的小姑娘提醒,纪允手里被他摩挲的光亮的小石子,就在贼眉鼠眼拨开人群的那一刻动了。 算计着时机,卡点射出的石子,正正好的,在贼眉鼠眼冲到下到舱底楼梯口的位置时抵达,成功的追上了某人的脚步,又那般计算精准的,一击击打在某人的膝窝,让剧痛下身形不稳,下意识弯腰就去抱腿的贼眉鼠眼,人瞬间朝着一边,正提着大刀登船的海盗倒去。 剩下的结果不必再说,这么个下作的东西,都无需纪允下去亲自取他的狗命,这货就一把撞在了海盗的大刀之上,鲜血染瞬间红了白晃晃的刀片子,震惊住了身后一干,刚刚还在哭求要挟,还在求着别人保护,求着别人去送死的一群人。 “啊!杀人啦,杀人啦!”。 又是一声惊叫,划破了船上的临时前的死寂。 这一次的惊声叫喊,比刚才的那一声来的更加猛烈恓惶。 刚刚还呆滞的乘客,统统结束了刚才短暂的停滞,一个个跟着醒过神来,一瞬间,船上乱了。 “跑啊,你个倒霉婆娘,还不赶紧来背着老婆子我跑!”。 “相公,相公,你在哪,我害怕……”。 “娘,我腿软,娘,我跑不动啊娘……”。 “爹啊,爹啊,快来救救俺,俺不想死……”。 一声声绝望而又凄厉的嘶喊、哀嚎,瞬间响彻云霄,当然,有这样自顾不暇的绝望,自然也就有还指望抓住稻草,试图期待绑架肖雨栖与纪允来救的投机赌运者。 “天,你们俩小年轻怎么这么冷血,海盗在杀人啊,你们有能力,为什么不对大家救上一救?你们的良知呢?”。 肖雨栖呵呵哒,很是作壁上观的回了对方句,气死对方不偿命的大喊,“被狗吃了!”。 要不是下头这群狗子,刚刚吃了自己的良知,她何至于眼下不为所动? 便是看着人群中那些个软蛋兮兮的可怜小崽子们,她也是会出手的好吧。 这可惜,在外星人的信条里,有一条最重要的原则,那就是自己最讨厌别人威胁自己,那样的感觉糟心透了。 而底下的这群辣鸡中,居然有不少都挂着求求你的牌子,齐齐的威胁了自己。 当她肖雨栖是傻蛋吗? 虽然心里有些担忧下头那些惊慌失措的小崽子们的安危,不过让自己就此出手? 嗯,还是再等等。 最起码的,也得等海盗帮着自己收拾了这些个自己讨厌的家伙们,还这艘船一个清静后,她才会下去大杀四方不是? 至于小崽子们的安全? 肖雨栖无视下头叫嚣的辣鸡,抬手拉了拉身边,正单手搂着自己的某人的衣襟。 纪允若有所察的低头,声音温柔,“怎么啦栖儿?”。 肖雨栖翻手间,白嫩的小手心里瞬间出现一大把的铜钱,把它们利索的塞到纪允的手里。 纪允疑惑,“嗯?”的一声,尾音高高翘起,明显是在询问怀里人,手上突如其来的铜板所谓何意? 肖雨栖却没有停下变铜板的动作,一边从大全拿铜板,一边笑嘻嘻的道:“纪九,帮个忙呗。”。 说着,肖雨栖也不等纪允答复,当即指着在甲板上嚎嚎大哭,嗷嗷乱叫,东躲西藏,担惊受怕的各只幼崽,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看到下头那些小崽子了没?咱们可以不受这些大人的要挟,但是小崽子们毕竟无辜且宝贵,所以……嘿嘿嘿……”。 “所以你要保下那些小崽子?”,纪允捏紧手里的铜板,挑眉问怀里的人。 肖雨栖连连点头嗯嗯嗯,临了还不忘了哥两好的抬手拍拍纪允的肩膀,一副还是你了解我的模样感慨,“不错,你可以啊纪九,都赶得上我肚子里的蛔虫啦!”,猜自己的心思,那是一猜一个准呀,厉害了她的纪负负! 纪允摇头失笑,凝眉看了看手里的铜板,再抬头看向怀里的人时,纪允唇边挂起一抹,肖雨栖看了就觉得不对劲的微笑。 某人下意识的想要退出怀抱,离着这个心思深沉的家伙远一点,谁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可哪知道纪允却先一步察觉到了某人的意图,依旧放在某人腰肢上的手忽然使劲,把人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纪允眼里闪着邪气,配合着唇边温柔到骨子里的笑,简直让肖雨栖头皮炸裂。 再配合着他此刻嘴里的话…… “要我帮忙可以,不过回头,栖儿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肖雨栖呵呵哒某人一脸。 果断的摇头说NO! “不答应?嗯?”,纪允挑眉,又是一声高高翘起的勾人尾音。 他就知道是这样! 根本不等肖雨栖摇完头,纪允眼神却突然离开怀里的人,云淡风轻的瞄向下方的混乱,语气带着说不出的心不在焉与风凉,“哎呀,那边有两个年纪小的家伙马上要玩完了,嘶,看年纪还不足五六岁吧?啧啧,应该是兄妹……”。 肖雨栖连忙顺着纪允的视线看去,果然在其前头甲板,右边船舷的位置,她看到了一对可能跟父母亲人失散了,此刻正跟无头苍蝇一样,手拉手,一边跑,一边哭,一边绝望害怕的小兄妹。 那大点的哥哥,模样就跟纪允形容的一样,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小的妹妹的话……好吧,那个更小,不知道有没有三岁? 这是两双小短腿,难怪的跑不快,此刻正被一个脸色黑中泛红,身材高大,看着一脸的凶恶像的海盗拦住了去路,就把他们堵在了船舷跟凶恶海盗中间,正是小命不保,眼看要玩完的危机关头。 正文 第八百零七章 麻蛋的,这货居然偷袭她! 唉!可怜她堂堂一个外星人,两辈子都是个要强的人,还是改良液改造过的不一般存在,哪怕那是过期货,可好歹怎么说,她也是个强者呀! 特别是这辈子,自己的条件非常优越。 自小跟着妈妈大人习文,跟着老爹学武,加之外在环境的锻炼人,还身处军营那样好的便利条件磨练下,她自认,在这个落后的封建世界,武功不说天下第一,那也是天下第二的好吧? 可偏偏该死的,近战无敌般存在,刀枪剑戟样样拿手的自己,唯独远攻……呵呵哒! 好吧,上辈子在星际,她连自带激光射线的能量木仓都能打偏,所以这准头嘛……真是羞于见人呀! 没见着自己搂着袖子跟人干的时候,大多数都是挥舞着小棍棍,再不然就是空手夺白刃么?就连当初,在彭城外悬崖上的那一,自己役投弹炸美女蛇的时候,她都是让小家伙们帮忙定点投放的吗? 真是!君子不问短处,不知道吗? 所以眼下莫不说自己手里头没有弩,没有弓箭,没有弹弓,额,因为它们全都在大全里,目标太大,不方便拿出来,即便是有,自认为自己准头不行的外星人,也没打算自曝其短呀! 完全没把握在密集的,随时都在变换身形位置的,还乱成了一锅粥的人流中,准确的射杀动手的海盗,保下那些跟海盗位置极其近的小崽子们的肖雨栖,只能自愧的承认,关于远攻这项高深的手段,她自认还是修炼不到家滴。 关心则乱的肖雨栖难得不自信,见身边的这厮居然还胆子忒肥的跟她讨要报酬? 下意识就觉得不大对劲的肖雨栖,就是不想松口。 强势的一把挣脱开某人的怀抱,外星人表示生气了,小眼神斜睨某人,双手交叉抱胸,样子带着痞气,“哼!爱帮不帮,大不了我喊胖胖。”。 像她堂堂外星人,是别人可以威胁的存在吗? 便不是威胁,谈条件也不行! 眼看那堵住俩小崽子的海盗,脸上溢满了残忍的笑,正缓缓的高举起屠刀,露出狰狞的血腥,欲要朝着俩瑟瑟发抖,只顾着抱成团抵御害怕,闭着眼等待死亡的小崽子砍去,肖雨栖当即一挥手,正要召唤胖胖,结果下一秒,她又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算了,怕了你了。”,头顶响起一声熟悉的声音发出的无奈感怀,紧接着肖雨栖只察觉脸上微微一凉,仿佛是有一个什么柔软中带着冰凉的东西,轻轻的在自己的脸颊上快速一点…… 麻蛋的,这货居然偷袭她! 肖雨栖懵逼了,却全然不知道,纪允这个狡猾的狐狸,在无奈叹息说算了的时候,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先斩后奏的先取报酬。 就在他的唇,离开了某人软嫩的脸颊的瞬间,纪允手里的几个铜板同时飞射而出,目标不仅仅是朝着那正举着屠刀,欲要砍杀小兄妹的海盗而去,更是朝着其他些个,正在追逐猎杀各个小崽子们的海盗而去。 不仅如此,某人在飞射出铜板暗器的时候,还不忘朝着下方船舷边上,一边从容演戏,装着勉力的猎杀海盗,居然还有功夫看戏,额……那什么,呵呵,是还有功夫时刻关注他们主公安危的房跟心扫去。 二人配合着正在耍敌的房跟心,在接收到自家主公的眼神后,心房当即一拧,忙就收了刚才,亲眼看到自家主公偷袭的亲人家小姑娘的惊讶,与前所未有的不敢置信表情。 无需主公指示,两名暗卫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忍不住再多看了主公怀里的小姑娘一眼,这才彼此相视一眼,而后果断的投入到了与海盗的战斗中去。 这年头,当暗卫也着实不容易呀。 不仅要老父亲老母亲般的,操心年少主公的终身大事; 不仅要时刻严阵以待的,保持清醒冷静的保护主公的安危; 他们还得做到,对自家主公的情窦初开视而不见不说,连杀个海盗,他们都得拿出极大的热情与毅力来,突破自我的演戏呀! 真的是太难了! 不过再难,也得先把船上那些辣鸡收拾干净,海盗杀杀了结,孩子们护护好,完美的完成主公的任务,让主公在未来主母面前得得脸才成。 随着高处,纪允手里的铜钱不要钱样的刷刷刷飞速往下头飞射,房跟心也隐在人流中,捡起船上临时找到的武器,绳子跟网鱼用的网兜,两人配合默契的游走在人流中,无声无息的收割着源源不断上船来的海盗的性命。 至于先前威胁主公与未来主母的那伙子小人? 呵呵,不好意思,身为暗卫的他们,那都是冷血武器,无理取闹的好吧! 不动手亲自解决他们,送他们去海里喂鲨鱼已经是相当不错了,所以,看他们这么英明神武的杀敌后,辣鸡们还试图喊他们过去,帮忙杀他们跟前的海盗? 不好意思了您嘞,自己个受着吧!如果侥幸活着,那算他们命大,天不绝他。 要是死了?呵呵哒! 他们呀,眼下不是正‘自身难保’么不是? 顶多是事后,等他们命丧海盗之手后,他们绝对会良心大发现,还没有被狗吃的,把他们的尸体丢海里去哒,放心,保管配送到位! 随着房跟心这一男一女暗自搭配,一边干活,一边还得演戏的暗卫在下头杀的欢乐; 随着纪允每一枚铜钱的射出,都能收割掉一海盗的性命,或者是救下一个幼崽; 随着上船的海盗越来越少; 占据有利地形的肖雨栖,在眯着眼睛扫视全场各处,寻找小幼崽的身影,准备随时展开保护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都说鬼怕恶人,可这些个海盗,一个个都是穷凶极恶的存在。 肖雨栖本以为,如这般的存在,便是他们手上人命无数,身边也应该不会跟着什么鬼魂来着。 可惜,自己终究还是判断错误了。 左前方甲板上,刚刚从下头爬上来的一面目阴邪的中年男人身后,居然跟着个牛高马大,浑身染血,双眼鼓胀血红,一看就是冤死,心里有着大怨气的强大鬼魂呀! 正文 第八百零八章 来自怨鬼的怨与恨 “啧啧!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肖雨栖忍不住内心的好奇,点头小小声的评价了一声,却立刻换来了身边之人的关切,“栖儿,什么有意思?”。 额……这个嘛…… “走,我们先下去!带你看个好玩的。”,肖雨栖也不解释,直接调出手里隐藏的特别深的令字,又朝着纪允的眼前一拍,而后不由分说的根本没解释,拉着纪允就从高高的舱顶飞纵而下,目标直扑刚才,肖雨栖发现的那个阴邪中年男人而去。 或者确切的是说,俩人直扑纪允此刻也同样看清楚了的那位,寸步不离的跟在这阴邪之人身边的强大冤魂而去。 肖雨栖拉着纪允,两人强势的落在将将上船的马海子跟前,把意气风发,准备收大干一场的马海子吓了一大跳。 同样的,也把跟在马海子身边寸步不离,一心想要给枉死的兄弟们报仇,给自己问一声为什么的雷老大吓了一大跳。 因为呀,某老大他发现,这突如其来的两少年人的目光,居然透过了马海子,仿佛看到了自己,看穿了他的整颗心一样。 这一刻,明明不可能再跳动的胸腔,雷老大就觉得它再次鼓噪了起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身为鬼魂的雷老大,再也顾不上跟前的仇人马海子,刷的一下,鬼躯透过马海子的身体,穿到了肖雨栖与纪允的跟前来,嘴里疑惑的紧盯着肖雨栖与纪允追问着。 “你们能看到某对不对?你们能看到某对不对?”。 肖雨栖与纪允被问的,俩人默契的相视一眼,而后纪允挑眉,无视了,顶着一脸不怀好意的某阴邪男人被鬼体穿透后止不住的打摆子,他只侧回头看着身边的小姑娘,挑挑眉,仿佛是在问,这就是你说的有意思? 肖雨栖见状,秒懂对方的意思,外星人无辜的耸耸肩,才想说是的来着,结果就在此时,一声孩童的惊叫瞬间打破了局面。 只关心幼崽的肖雨栖,哪里还顾得上面前的鬼魂?下意识的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肖雨栖简直想要扶额叹息。 惊叫的小崽子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自己求着纪负负出手,第一个救下的那对姐弟中的小妹妹。 好家伙,刚刚才从海盗手上虎口夺食的救下他们,这才多久?俩倒霉蛋,这会子又落入狼口,真是一刻都不让她安宁呀! 算了,算了,看来还得是自己亲自出马,救下人后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让小短腿们藏起来才成。 肖雨栖来不及耽搁,想着就纪负负那神鬼不近的黑金气运,鬼怪都退避三舍,轻易不会招惹的存在,她倒是不担心眼下这强大的怨鬼会对他不利,外星人那是放心的很。 肖雨栖忙运功提气,人都飞窜出去了以后,才以内力凝结成声线,留给纪允一句,“纪九,你先顶着,我去去就来。”,至于某人的询问? 呵呵哒,那什么,反正都给他开了阴阳眼,他自己也能看得到听得见了,想必以他的聪明劲,一定搞的定。 再说了,自己只不过是去救个人而已,很近的,去去就来,非常快的哟。 纪允面对这个动不动就撂挑子,逃避问题杠杠神速的小姑娘,即便是早已习惯,他还是觉得脑壳疼。 特别是,眼前还有一位眼睛闪着亮光,一副激动的想接近又不敢太接近自己的,额……鬼魂,正在围着自己乱转悠,纪允只觉得自己的脑壳越发的疼。 眼角的余光瞄到提刀杀来的海盗,纪允手里的铜钱飞射,掌风也一点不留情,掌掌都在收割性命。 杀气凌冽的纪允,让打完哆嗦的马海子深觉,自己这是遇到了硬茬子了,一点也不敢放肆,只顾着抖着身体,忙惜命的指挥着身边的人,上来跟这个天降的杀才小子对上,自己却焦急惊慌的直往后避退,心里则是恨的吐血。 雷老大见此情形,一双血红鬼眼里闪着的亮光越发的闪亮,看着越打气势越盛的纪允的目光,简直都要把他瞧出一朵花来不可。 只因为,他——雷老大,真是太不容易,鬼生太过艰难了! 自打他带着兄弟们出岛,给可怜的灾民百姓送粮接连受挫后,自己都来不及悲伤,来不及懊悔,更甚至是来不及自责。 昔日与他称兄道弟哥俩好,一起吃酒一块奋斗的好兄弟,居然带着自己的手下叛变了自己不说,还残忍的杀害了他雷鱼鱻,更是灭了跟着他出岛来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的好兄弟们。 这就让他不能忍! 凭着心里的那股子怨与怒,他一直一直跟在这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马海子身边,他想要为枉死的兄弟们报仇,想要为自己问一问,为什么要背叛,只可惜…… 只可惜,不管自己用什么办法,便是想破了脑壳,也无法动这卑鄙小人分毫。 想他雷鱼鱻,即便也手染鲜血,可他自认为,自来他杀的也是该杀之人,手上并无无辜性命,甚至连自己,还有他那一竿子肝胆相照的兄弟,大多都是因为心底里还有的那点点良知,反而枉送了性命。 他曾千百次的大骂过天道的不公,为何祸害遗千年?为何让奸险小人命长不死,还享人间富贵?偏偏他们心里还存着良善的人就得枉死? 就在他日复一日的努力着想要报仇,想要亲手手刃仇人,吓死这个狗日的,却日复一日的失败; 就在他以为,自己穷奇一生的鬼命,都无法灭了这祸害,都无法让这个狗日的见到自己,被自己索命赔命,无法亲口问一问为什么的时候。 终于,他看到了希望! 居然终于让自己碰到了两个能看到自己的人,而且还是跟着狗日的在一起的时候。 不由的,雷老大激动了。 他甚至在想,便是不能亲自显形现身,吓死这忘恩负义的狗日的,他也要请能看到自己的人帮帮忙,哪怕是转达,他也想骂死这狗日的,好好问一声,当初为何要背叛?他们不是拜了把子的兄弟吗? 正文 第八百零九章 一口给吞了 等肖雨栖救下小兄妹俩个,把人带到船舱内,安顿到不起眼的角落,甚至还谨慎的找了个腥臭的大鱼篓子,一把把人罩起来藏好,又让胖胖出来帮忙守着后,自己这才甩着手,往正在激战的热闹甲板上去。 等她出来时,甲板上的战斗其实已经接近了尾声。 就在她先前忙着安顿小兄妹的时候,发现她的身影离开后,房跟心当下一喜,当即不再演戏,手上的功夫全开,以超强的速度与功力,开始迅速的歼灭来犯的海盗。 说白了,这群海盗除了心里狠,打劫的手段辣,水性好外,良心坏外,哪里又能是房跟心这样高等暗卫的对手? 当房跟心不再束手束脚的时候; 当舱底摇橹的诸多男人们知道逃不掉,为了自己,为了亲人能活,而拼命反抗的时候; 区区一百多的海盗而已,收拾起来是很快的。 更何况,还有一个在暗地里,正不断出手,招招精准,如神般无声收割海盗性命的纪允存在。 肖雨栖看着眼前的局面,望着被船上男人团团围住,正往死里打的剩下十几个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海盗,心下诧异。 心说,说好的心狠手辣,凶残无比呢?怎么这些个海盗这般不经打杀? 不过嘛,危机能在没有大损失之下平安过去,她理当庆幸。 越过垂死挣扎的海盗余孽,肖雨栖如闲庭散步般的穿过杂乱的人流,转瞬就来到了纪允的身边。 丝毫不知道,就在她刚刚经过的位置,因为她的突然回归,有两个可怜的暗卫,又不得已再次收起了浑身的血腥与手段,继续拿着可怜巴巴的绳子网兜,开始跟剩余不成气候的海盗大作战。 这会子,人肖雨栖忙着呢。 一来就看到纪负负身前,先前自己看到的那个有意思的鬼魂,正飘荡在那具面孔阴邪男人的尸体,也就是被纪允瞬间取命,根本死不瞑目的马海子跟前,又哭又笑的,搞得这周遭的空气都阴森森的不说,刮来的海风都带着一股子阴冷。 肖雨栖有些不明所以,快步走到面上看不出什么端疑的纪允跟前,抬起胳膊肘,轻轻的捅了捅身边这位,只顾着负手迎风而立,装逼范一等一的狐狸精,额,纪允。 “哎?这人,不是,这家伙到底怎么啦?”。 纪允正望着一鬼一尸出神,忽然感觉胸口传来震动,耳中传来熟悉的声音,纪允这才回神,朝着声音的主人望去,一眼便看到了自家的小姑娘,正努着下巴对着那大个子魂,以眼神询问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小姑娘的好奇心,纪允没什么不能说的,一句话总结,概括给他家小姑娘听。 “此鬼是被此曾兄弟相称的小人背叛亲手杀害,刚才我灭了此小人后,此鬼就跳出来把对方给吞了。” “吞,吞啦?”,这么生猛海鲜?肖雨栖傻眼。 难怪的嘛,她就说,自己安顿好小兄妹从船舱出来,一路走来,遇到了多少的懵懂新鬼呀,不是海盗,就是船上那些辣鸡的魂魄,怎么唯独到了跟前,反而却四处不见那阴毒男人的魂魄哩? 好嘛,感情原来是这位正又哭又笑的大个子怨鬼,在纪允一举收割掉了阴毒男人马海子的性命后,这家伙就猛冲上来,啊呜一口给对方生吞了呗! 不过,这样也好,解气! 肖雨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良善之辈,自来信奉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对方杀了人,被杀的人吞了他的魂,这样很公平嘛,没啥不好的。 某人心里很是公平公正的想着,身边的人脑子里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只淡淡的点头,嗯了一声算作回答后,自顾自的又望着兀自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雷老大出神。 如果这个名叫雷鱼鱻的家伙不是说鬼话骗他的话,那么,在先前他动手灭杀马海子之前,此鬼嘴里对着自己大喊的那些,很可能就是真的。 本来吧,他只是忙着听从小姑娘的吩咐,只要护好那些小崽子们不受伤害就好,起先并不打算要收割这个叫马海子的海盗头子的性命,毕竟他还不值得自己特意为他动手。 还是后来,自己看到这个海盗头子,看着自己小姑娘离开的身影眼泛阴邪; 又听了雷鱼鱻不停的叫冤喊屈,给出巨大的报酬企图诱惑自己,还有自己不为所动时对方愤怒的咆哮; 最后想到自家小姑娘的兴趣爱好; 最终,手里被自己磨的光亮尖锐的石头粒,才飞出去收割了马海子的性命。 为什么不用小姑娘给的铜板?因为对方不配! “不行,不能就这么着他小狗撒尿下去?”,纪允思想跑远的时候,肖雨栖突然蹦出这么句话来。 原来吧,是她看雷老大好好一大个子,还是个怨鬼,居然跟个毛孩子一样,又哭又笑的魔疯,看得她心里老不爽的,果断的做好了决定,“我得说说他去!”。 这么大的块头,眼下这幅作态,她实在是受不了呀! 身边的纪允才理顺了头绪,准备跟肖雨栖说事呢,身边的小姑娘就刷一下的蹦跶了出去,纪允同一时间伸出的手,都没能来得及拉住某人的袍角,便眼睁睁的看着小丫头冲到了雷鱼鱻的身边。 “栖儿且慢!”。 “不好啦,不好啦,海盗把咱们的船给凿穿了,船进水啦,要沉啦!要沉啦……”。 “嗯?”,就在纪允出声,肖雨栖敏锐的回头望着纪允,歪头嗯了一声,表示不解的时候,底舱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惊呼,不仅打断了纪允即将出口的话,也同时给整艘刚刚取得胜利的渔船,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船上的人,一个个的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欣喜,沉浸在自己能战胜海盗,灭杀海盗的激动中不可自拔呢,忽然就有人跳出来喊出这么个噩耗。 这让整艘船上的人,心情犹如坐在过山车上,从绝望到欣喜,再从欣喜到绝望。 这茫茫的海上,隔着陆地还有好远的一段距离,他们大多又不会水,海盗虽然是被大家灭杀干净了,可没有了船,他们岂不是仍然活不成? 正文 第八百一十章 去海盗窝补船?疯了吗这是 当即,那些胆小的人们,一个个不经事的再次嚎嚎大哭,刚刚稳定住的场面,再次乱成了一锅粥。 这样的情况下,纪允哪里还有功夫跟肖雨栖细说,自己从雷鱼鱻嘴里得到的消息? 一切都要以眼下的局面为重。 纪允果断的快步上去,伸手拉住小姑娘的手,抬脚就走,“走,我们去看看情况,顺便找下船老大。”。 肖雨栖脚步匆忙的跟上纪允大长腿的步伐,心想也是,这样的局面,想必海上经验丰富的船老大自然会有办法的吧?便没有拒绝纪允,更顾不上让自己看的脑壳疼的雷鱼鱻了。 把这货继续丢在这里,让他守着尸体又哭又笑去,肖雨栖跟着纪允,两人迅速的越过人群,下了楼梯,找到了正舱底守在碗口粗的破洞边,忙的团团转的船老大跟前。 按平时,船老大见到来人,那绝对会毕恭毕敬的上来迎接,好声好气的相待,毕竟来的这两位在他心里可不是一般人,敬重着呢,得罪不起。 纪允与肖雨栖两个在船老大,甚至是一船人的眼中,那都是高人,是大侠,是高高在上不能惹的存在,哪能对待不尽心? 只不过是眼下,他是没功夫,也没那个心情了,先保船要紧。 纪允与肖雨栖也不计较这些,看着舱底的人忙成一团,旧衣裳,木板子,补船胶等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七手八脚的齐动手,却偏偏堵不住海水股股的上涌,也阻止不了破洞以肉眼可见的继续开裂,纪允便上前跟船老大攀谈起来,并提出了诚恳的建议。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船老大,堵的速度不如进的速度快,我们的船承重还不小,按照眼下这个速度,这个洞,堵不住!”。 虽然自己不是科班出身,可他算学一流; 不会造船,却也在跟着义父的时候,在内造船厂呆过,耳濡目染过; 所以,对于船,纪允心里还是有谱的。 正是因为有谱,对于眼下这个被海盗凿穿的洞,纪允心里做出了准确的估量。 忙活中的船老大听到纪允的话,心里哪不知道,刚刚赶来的少侠说的是对的? 在海上混了这些年,他跟渔船是老伙计了,自然晓得眼下的危局。 可怎么办呢?便是弃船逃跑,先不说自己舍不下这唯一的,花费巨大才得来的大家当,便是舍得,一船的人呢,当初收了人家的钱儿,眼下让他把人丢在半道上,还是丢在这前后都无依靠的海上?船老大自认为自己做不到,他的良心不允许。 “少侠言之有理,可是能咋办呢?”。 如今的局面,他也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尽量的修补看看,希望哪怕只是暂时的补好漏洞,让他们能挺一会,让自己把这一船的人送到陆地岸边也好呀! 这会子的自己,那是再也顾不得,此刻即便是登陆,那也还是未过南江口,未到南黔的大问题了,人命要紧。 听着船老大泄气般的颓然之言,纪允脑子里瞬间又想起了先前,雷鱼鱻为了让自己帮他时,嘴里咋呼的那些话。 纪允便问,“我且问你,此地隔着海岸,大约多远的距离?”。 船老大不疑有他,忙吐出一个数字。 纪允又问,“那按照你以往的经验估算,这个洞如果堵不住,继续渗水的话,大约多长的时辰,船便顶不住?”。 船老大闻言,沉思了一会,再度吐出一个数字,纪允的心里立刻就有底了。 他暗自在心里算了算船与陆地的距离,以及船与雷鱼鱻嘴里,所谓极其近的海盗窝的距离,再把如风速、洋流等等外在因素全都计算在内后,纪允得到的答案是。 此刻行船,开赴海盗所占据的小岛,比起他们登陆海岸来,不仅近了三分之一的距离,更是能顺便让自家小姑娘开心一场。 不用想,纪允便建议。 “转向吧,先前杀海盗的时候,在下从海盗大当家的口中,得到了他们据点的所在,离着我们的距离不算远,最起码比去往陆地近,且此处上岸还不到南江口,属于沪渎地界,还在北鑫人的统治范围,在下认为,去海盗的据点休整,顺便补船才更合理。”。 话是这么说,看起来也是眼下最好的选择,可船老大以及他身边的人闻言,却齐齐都变了脸色。 “什,什么?去海盗的老窝?少侠您怕不是疯……”,船老大身边的大儿潮生闻言,出于本能的喊出这么一句,还是意识到面前的少侠厉害,是他们不能轻易得罪的存在,才及时把最后的不逊字眼,给伸手捂在了嘴里。 纪允疯了吗? 不,他可没疯,边上,还算是了解他性子的肖雨栖,也没觉得他疯。 只不过这货眼下提出这样的建议,是不是? 心里才腹诽呢,纪允却不再多说什么。 面对一舱底都因他的建议而面色苍白难看,态度游移不定的人,纪允只目光盯着船老大。 “这是最好的选择!而且,先前在下灭杀对方领头时得到的讯息来看,此次出来打劫,对方带来了岛上不少的精锐,加之先前对方因为内乱,还损失了大半好手,最后岛上即便还有海盗,数量也不会太多,大多都是老弱妇孺,船老大为何不一试? 况且,退一万步来说,我们只是为了修补船只,不是为了上岛去灭海盗老巢,大可只趁着夜色,只靠近僻静之处,快速修补完船底后,再速速出发上路即可。 当然,在下跟内子与诸位同乘一船,且是缘份,补船期间,在下会亲自协内子上岛查看,船老大你看如何?”。 内的个屁的子!肖雨栖吐槽,不过看在眼下要事要紧,她就不跟狐狸精的纪负负计较了,回头再找他算账! 纪允且不知道,身边的小姑娘已经生气了。 他只关注着眼前的能做决定的船老大。 其实吧,在纪允说完后,船老大的心里其实已经动摇了,直到最后听到纪允承诺的,跟他一样厉害的他家媳妇儿会帮着上岛查看,也就是会出手阻拦保护后,船老大还担心什么,自然是点头应允。 正文 第八百一十一章 礁石群里的秘密航道 船老大果断的做出决定,“好,承蒙少侠夫妻大恩德,我听少侠您的,咱们就去海盗的老窝补船去!”。 他奶奶的,如今这个年月,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眼下补船的事情迫在眉睫,权衡利弊之后,船老大心知肚明,自然还是面前的少年人说的对。 如此,自己还矫情个什么劲?说着,船老大便利索的朝着纪允抱拳,弯腰一揖到底,“不知少侠您可知晓,那海盗老巢的具体方位?”。 从雷老大嘴里已经得到一切的纪允自然点头。 船老大见状,脸上堆叠起的笑越发的张扬,嘴里的声音再度软了三分,带着并不让人讨厌的讨好请求道:“那还得烦请少侠您帮着指指路可成?”。 纪允没有异议,再次点头。 船老见状,心气一松,欢喜的哈哈哈大笑三声,刚才压在心头的愁绪瞬间去了大半,忙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儿子,朗声发话,“潮生你来,赶紧上去掌舵去,一切都听这位少……”。 想到出事忙到现在,他都没能来得及询问,面前老厉害的少侠到底姓甚名谁,这会子醒过神来发现,不好再这么无礼的称呼对方了,船老大特会来事的诚恳询问,“看我,看我,都忙糊涂了,还未请教少校高姓大名?”。 纪允也不计较,点点头,“高姓大名不敢当,在下姓纪,行九,船老大可称呼在下纪九。”,这是他行走在外的万用姓名。 船老大闻言,连连摆手道不敢。 “可不敢,不兴没规矩,少侠先前帮忙出手,于我们有大恩,没有您,指不定咱们这一船的人命都要遭罪!可不能唐突少侠。”。 要知道,这位可是挥手间,铜板就能取人性命的存在,万不能得罪! 心里腹诽,船老大面上更加恭敬,带着些小忐忑,“不若唤您一声九少可好?”。 称呼而已,不管是爷还是少,纪允都不在意,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船老大见状大喜,这才接着刚才的话,喊自家儿子,“潮生,上去掌舵,一切都听纪九少的吩咐!”。 嘱咐完儿子,回头朝着纪允再度拱了拱手,呵呵呵的笑着,船老大这才转头,看着其他的手下发令,“其他人,不管用什么办法,哪怕是你们人坐在口子上压着,都给我把这窟窿眼子暂时给顶住喽!不然大家一起去玩完,全都去海里见龙王去!”。 众水手也是怕死的撒,赶紧一声齐应,也是下了死力气跟决心。 自此,纪允有得忙了,大家伙都有得忙了。 肖雨栖并不知道,自己先前离开去就小崽子们后,纪九那家伙到底跟那怨鬼,还有那阴毒男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又说了些什么,不过既然纪允如此有把握,她就不多事,不添麻烦了。 趁着纪允在忙着指路呢,肖雨栖就去找刚才,被她藏起来的俩小家伙去,嗯就这么办。 然后吧,纪允便眼睁睁的看着,某人不带一丝留念的放手,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打发了自己,转身离开的潇洒背影,就那般的翩然远去。 外星人不知道的是,身后正跟着潮生离开舱底准备去掌舵的纪允,望着她的背影,动了动唇,眯了眯眼,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得无奈的再次把心里的话给压了下去。 罢了,等船到了地方后,自己再与她说,到时候再让她高兴高兴,纪允边走边这么想着,可往往很多时候,这事情吧……嘿嘿! 却说眼下,破了洞的渔船承载着大家,按照纪允的指点,根据被某相提来指路的雷老大的指路,往海盗据点全力航行的时候,肖雨栖则是去找自己藏起来的俩小崽子去了。 看着自己翻出来的俩可怜兮兮的小崽子,某人还大方的给出了一张烙饼,守着俩小崽子吃完了,肖雨栖才带着他们去甲板上,找到了他们先前一直都在跟海盗殊死搏斗的亲爹老子,并得到了人家的真诚感激。 下晌遭遇海盗,经过一路的追逐到后头的激战,再到眼下调转船头开赴海盗的老窝,时间并不短,眼看着天色都渐渐的暗了下来。 等肖雨栖搞定被自己藏起来的小崽子,返回到纪允身边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船舵的甲板边,靠近船舷的位置,船老大正攀着船舷,探头看着前方隐隐绰绰的海岛,指着前头的海绵,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 “九,九少啊,您确定在这里靠岸安全吗?船不会搁浅?”,刚才他可是看到了的,下头可都是礁石,大大小小的,好多好多! 纪允闻言,用他那还没有过时效的阴阳眼看着身边,已经情绪平复的雷老大。 雷老大被某人目光一扫,当即后脊一紧,忙点头保证。 “放心吧恩公,恩公帮着某报了仇,灭了仇家,某雷鱼鱻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定然不会欺骗恩公的!您放心,这是某的小岛上的秘密航道,为了保密,平常基本没有人会往这边来,而且知道的人不多。”。 娘的,明明自己生前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死后也是个小鬼都怕的有能力的鬼,居然被个小子瞄一眼都觉得凉凉,这不正常!雷鱼鱻鬼心腹诽。 不过再腹诽,为了鬼命着想,他可不敢乱来。 面前的秘密航道,可以说除了他们岛上的五个当家人,其他的手下没有谁再知道,在小岛的后山,这处看着礁石密布的海面上,其实有这这么一条链接着海岛与外边,距离既短航程又快的航线,一直静静的存在这里。 若不是曾经自己年少时打鱼遇到风暴,机缘巧合的发现了这个航道,他当初也不会选择这处小岛当据点,更不会把这里当成他的后备逃生通道。 如今知道这里的五人去了四,除了老四,哦不,是如今的老二,便再没有活着的人知道此处,这里当然安全。 为了怕恩公不信,雷鱼鱻快速的把这条秘密航道的由来,还有知晓的人都报给了纪允听,更是拍着胸脯保证。 正文 第八百一十二章 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重要 只听雷鱼鱻急忙表忠心,“而且恩公,您别看下头这礁石看着多,海浪瞧着大,一看就是绝地的样子,其实若不是某曾经走过好多回,航道记的清,又从未出过事,某也不敢跟恩公您保证的。”。 肖雨栖一来就看了全场。 望了望还在一脸担忧忐忑的等着答案的船老大; 又看了看沉默不语,似在思考着什么的纪负负; 最后看着那拍着胸脯的怨鬼雷老大; 肖雨栖上前一步来到纪允身边,压低声音,避开船老大,只朝着怨鬼雷老大威胁,“最好是这样,你可别骗我们,如若不然,姑奶奶可不是吃素的!”。 说着,肖雨栖唤出刚刚才进入大全休息的胖胖,祭出鬼王胖大人,不怕区区怨鬼给自己下寮子! 本身雷老大也没骗人,这会子看到胖胖这位厉害的鬼王,又感受到了肖雨栖这位小姑娘身上,存在着自己并不能惹的危险气息,雷老大更是诚惶诚恐。 明明身前也是一能干的海盗头子,眼下却怎么看怎么老实乖巧,都是给外星还有某相爷,外加一鬼王,接二连三的给吓的。 得了自家小姑娘的声援,纪允心里暖呼呼的,刚才脑子里的想法都抛诸脑后,朝着小姑娘点点头,这才看向船老大。 “尔等放心,前方是海盗据点的后山,一般没有海盗在,我们在此处修补船只一来安全,二来别看眼前礁石群凶险,其实却有可通的航线,船老大自当放心。”。 得了纪允的保证,看着纪允神情沉稳,又想着这对小夫妻自己都在他的船上呢,他们再厉害,遇到风浪触礁了,不也跟着一起倒霉? 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船老大倒是不怕纪允骗自己,毕竟那样对他们也没有好处不是? 他们小夫妻再厉害,要是没了船离开,便是他的船万一船破沉没,他们不也捞不着好?离不开这海盗窝窝? 是以,船老大忐忑的内心瞬间安定了很多,刚才看着前头礁石群而止不住发颤的声音也渐渐稳住。 唯独在转头后去指挥掌舵的儿子,掌好舵,开赴礁石群进岛时,船老大嘴里小小声嘀咕的话,让肖雨栖脑门都黑了。 什么叫,小年轻夫妻感情真好? 谁特么的是夫妻啦? 这个船老大别的都好,就是吧,这个眼神其实真不咋样! 有着雷老大暗中指路,纪允一字不错的复述航线,收起了风帆的大渔船,在船老大与儿子两人亲自掌舵的情况下,慢慢的,悄悄摸摸的。 终于,在夜色的笼罩下靠了岸,来到了这个雷老大一手建立起来的据点,停靠在了这边的秘密渡口,而在这里,船老大带着人搜寻了一圈,却只在草丛深处,发现了一条紧供四人坐的小木船而已,真的很安静,也真的很安全,是个好地方。 “纪九,你在看什么呢?”。 船上的人都在忙,有的忙着帮船老大一起找材料修补船上的破洞; 有的忙着跟家人聚在一起包扎伤口,依偎着互相安慰,庆幸劫后余生; 还有的人,就比如自己身边的这位假冒商品的夫君,正忙着站在船舷边上眺望整个海岛,还有刚才他们经过的礁石群暗自在发呆。 肖雨栖也无事可干,因为船老大等人根本不用她插手帮忙。 所以咯,无所事事的外星人在看着船老大等人都离开,各自忙活开后,转眼看到身边的人发呆,肖雨栖两步上前,拉住纪允背在身后的手就问。 正在观察地形,感慨此岛地理位置妙不可言的纪允,当即放下了心里刚才谋划的,想着等他补完船离开后,自己便让房跟心传令于角,让角带人前来收复此岛,尔后把这里作为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秘密据点的心思。 看着小姑娘晶晶亮望着自己的眼神,纪允的心思瞬间就转到先前,自己想要跟小姑娘说,却始终都找不到机会说的大惊喜来。 先是望了眼,一直躲在边上望着海岛一脸感伤的雷老大,纪允兀自笑了,笑的眼里都闪着某种期待的光。 回握住小姑娘粗糙了不少的手,纪允眉头皱起,目光里闪出心疼,心说回头得让心赶紧给丁庚先传信,让他给自家小姑娘准备点护手护肤的香膏什么的,得想办法送来给自家小姑娘用。 面上却先是回答起了小姑娘的问题。 “没什么,就是观察这个岛的地理位置,若是合适,我想收了它,设为秘密据点。”,对于自己认定的人,自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只要她想要知道,只要她问,他便说。 “哦,原来是这样呀!”。 肖雨栖听了纪允的话,心里根本就没有这根,名为战略部署的弦的她,根本没觉得纪允跟自己说这些有什么不对,却让暗地里正随时保护的房跟心猛然一惊。 刚刚才压下想打喷嚏的痒意,正嘀咕着是谁在背后念叨他们来着,俩人转而就听到了自家主公嘴里的话。 当时两人就惊住了! 开玩笑呢这是,要不是他们确信,面前的人的的确确就是他们的主公,没有被人冒名顶替,也没有带着人皮面具被人伪装,他们都以为,面的主公怕不是个假的吧! 要知道,曾经他们的少年主公,那是心里多冷,城府多重,防备多深,腹里多谋,嘴里多严的一人呀! 如今倒好,这关系着朝局,关系着他们手中势力,甚至关系到他们所有人未来的大事,主公都能如此云淡风轻,没有一点防备的说给了面前的小姑娘听? 房跟心齐齐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前所未有的郑重。 看来,眼前这位未来当家主母的份量,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重要呀! 不行,他们得赶紧给角传信。 看来,要变天啦! 房跟心俩人内心山呼海啸般,是如何一次又一次被自家主公刷新下限的,纪允这位主公那是一点也不知道,当然,他也不想知晓。 眼下人家正忙着呢,忙着追媳妇! “罢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说点有意思的事情。”,心疼的摩挲着小姑娘的手,纪允继续:“栖儿,趁着大家在补船,我带你上岛去转一圈怎样?”。 正文 第八百一十三章 内讧好啊内讧妙 “上岛?就我俩?上岛做什么?”,肖雨栖很是不解风情的提出疑问。 某人干巴巴的问话,堵的纪允特无奈,却因为对象是她,纪允才没有一点不耐烦的,仍旧笑意吟吟的抬手,宠溺的捏了捏某人高挺的琼鼻,温和道。 “等船老大他们修补好船,还不知道还要多久的时间,咱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带你上岛去转转看一看,松松筋骨,我们坐了这么久的船,在海上飘了这么久,难道栖儿你就不想舒展舒展?”。 额…… 这话倒是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去了。 肖雨栖大眼睛咕噜一转,望了望黑暗中,这座占地面积不小的海岛,最后舌尖一舔,眼里闪着金色的光(那是发财的光,没见识!),兴奋的点点头。 如果自己想的没错的话,这座岛上应该有宝藏! 你问她为啥如此俨定? 嗨,要知道,这里可是海盗的老窝呀!身为打劫南来北往船只客商的凶残存在,当盗匪的,有几个没钱的? 既然有钱,能有几个不藏宝? 既然藏着宝藏,还是盗匪的宝藏?那叫自己遇到了,她不拿,那是要遭天谴的好吧! 奉行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外星人,在纪允瞒着掖着,还准备带着她去来个巨大惊喜的时候,人家聪明的外星人,就已经想了好多好多啦! “行,听你的,我们上岛转转去!”,当机立断做出决定,肖雨栖果断的挣脱开某人紧紧拉着自己的手,爪子一挥手,招来守着雷老大的胖胖,欢脱的就准备去干她的大事业去。 那快活洒脱的模样,看着纪允都傻了眼。 这短短一瞬间,自己是错过了什么了吗? 为何自家小姑娘的情绪…… “纪九,走呀,你快点呀!磨磨蹭蹭的干啥呢?”,望着仍呆滞在原地,迟迟不跟上来的某人,已经踩在船舷上,准备飞身而下的肖雨栖急了,忙回头急声催促着傻了眼的某人。 暗夜里,两条轻灵的身影飘荡在山间,一路从小岛后秘密的峭壁飞掠攀升而上,飞跃过小岛后山的山林,越过被开垦出来的农田,最后抵达了农田下方,同样是依山而建的严密寨子里头。 肖雨栖与纪允扫视面前的海盗窝,最后选择了位于山寨中央,占地最广,面积最宽,屋子最高的一栋青砖瓦房而去。 二人身形灵敏,如狡黠的猫儿一样,身姿轻盈的落在了这栋,看着像是议事厅大屋的房顶,并由纪允动手,轻轻的揭开了上头的一片瓦片。 至于为何选择落在这里?不为别的,当然是因为,这所谓的议事厅内,此刻灯火通明不说,里头的动静还比较大撒。 人家外星人好奇,且又不知道纪允心里其实早有城府的,已经从雷老大嘴里知道了不老少的事情,毕竟人家在船上的时候一直在忙,自己也没工夫跟雷老大聊一聊。 这会子到了人家的地盘上头来搞事情,放出去盘地盘的胖又还没回来找自己,肖雨栖当然要小心点,先观察观察情况再说撒。 身边的纪允一是惯着某人,二来也是有心想了解下,岛上眼下的情况如何,好方便后续角过来收复。 所以身边的小姑娘带着好奇,直接朝着灯火通明的议事厅屋顶上扑的时候,自己想也不想的跟了上来,就轻轻的落定在肖雨栖身边,同样探头侧耳,倾听着下头议事厅里头的谈话。 议事厅内,一个看着瘦精精的,眼里时不时闪着精光,一看就是个精明人的干瘦年轻人,此刻正一手端着海碗,抿着酒;一手成拳,撑着大宝座的扶手支着他没甚肉的侧脸;浑身没有骨头一样,懒洋洋的放松着,一只脚还挂在另一边的扶手上;身子斜斜的,吊儿郎当的倚靠在,那本属于大当家的才能坐的‘大宝座’上。 若是下头的大厅上,再来一群妖娆的舞娘伴着舞,歌女献着唱,啧啧……那模样!好不快活肆意。 下头的情景,特别是主位上的人,让飘在纪允与肖雨栖身边的雷鱼鱻皱了皱眉,透过在他跟前并不能成为障碍的瓦片,雷老大嘴里似在呢喃,又似在感慨,更如恍然大悟。 “原来是老四呀……”。 肖雨栖与纪允齐齐听到雷老大的呢喃,两人下意识的侧头看了雷老大一眼,不等他们发表意见呢,下头的议事厅内声音骤起。 两人当即也顾不上雷老大了,只集中精神,透过那一片瓦片露出的小小空洞,仔细的观察着下头的情形。 “二当家的不好了,大当家至今未归,您看是不是……”。 一声焦急的男声,带着无比的担忧匆匆而来,却偏偏在进门来,看到议事厅内的情景后戛然而止。 来人望着大厅内上首主位上的人,又看了看大厅两边,正兴奋的划拳喝酒的,明显不是自己的要好兄弟,都是二当家死忠的存在,来人急了。 “二当家的!大当家至今未归,您却事不关己,还有心情喝酒吃肉?二当家的,您这么干可不地道呀!就不怕大当家回来跟你说道说道?”。 来人一脸的愤慨,朝着霸占了自家大当家位置的人怒目瞪去,眼里都是怒火,语气也从一开始进门前带着的讨好声气,变成了眼下的怒目相向,形式一触即发。 足可见,来者是马海子那家伙的死忠。 自打马海子带着人上晌出门,照道理早早就该回来的人,直到傍晚天黑,直到眼下都过了饭点了却还迟迟未归,身为忠心的手下,这位便急了。 心里琢磨着,他们的大当家此番出去,是不是碰到了硬茬子?或者是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呢? 毕竟如今岸上可乱着呢,他们海上也不太平,身为忠心的手下,他自然担心不是? 便想着,赶紧到议事厅,找眼下留守在岛的二当家讨主意,想办法,最起码派些个兄弟去打探打探情况也好呀!毕竟自己这边的人还有别的任务,眼下不好动,万一这是大当家的计策的话…… 这般想着,他便急匆匆的往议事厅来。 正文 第八百一十四章 怕是星际电影都不敢这么演 结果倒好,自己一到议事厅,别的没看到,他们这位曾经的阴沉四当家,居然胆敢趁着自家大当家不在,在议事厅内逍遥自在的大口喝酒,大碗吃肉不说,居然还胆大包天的坐到了上首,明明只有大当家才能坐的主位! 他这是想要干什么? 难不成大当家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这货也想跟自家大当家一样,想学自家的大当家那般,把他的大当家拍死在沙滩上? 这就让马海子的忠实狗腿子不能忍! 上首,正吊儿郎当,侧身斜卧在主位上,一手端着海碗豪饮的精瘦青年,听到下头来人的不忿,他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只喝酒的动作当即顿住,碗不离唇,冷冷的不屑哼笑一声,随即昂头,把碗中的酒水一昂头全部饮尽后,落下的海碗被这位精瘦的二当家啪的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陶瓷砸在地面碎裂的声音,当即震的边上那八个二当家的死忠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止住了划拳的呼喝,齐刷刷的看着站在中央,一脸不满不平的马海子手下,一个个的目光中,都带着不屑与讥笑。 说来好笑,那马海子能成功的坐上岛上的第一把交椅,还不都是因为他们二当家的英明神武,神机妙算吗? 若是没有他们二当家,你以为,他马海子能有今日? 哦,如今他马海子成了大当家的了,他手下区区一条狗都能指责他们的老大? 呸! 这大当家的宝座,只要他们的老大想要,那还不是探囊取物般简单的事情。 想到这里,同样不平的二当家手下,当即就跳出来,态度极其傲慢自大的讥讽着:“嘁,老子当什么玩意呢!原来是一只狗崽子在乱吠。”。 “你!你!”,马海子手下气的要吐血。 二当家的手下却沆瀣一气,又有人跳出来继续煽风点火,“我什么我?老子警告你,把你的爪子给老子拿开,别指着老子!”。 “你们,你们……”。 “我们怎么啦?告诉你个狗腿子,我们好得很!”。 “好呀,你们这是要造反呀!”,马海子的狗腿子也是强人,被八个人围堵着,却仍能强势出圈,哽气半晌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愤怒的指摘道:“你们这群混蛋!小心等大当家回来,我跟大当家禀报你们的以下犯上!”。 二当家手下们一听,纷纷笑了,其中有一个更是精怪,捂着胸口跳出来,“哎呀,我好怕呀!你去呀!”。 “哈哈哈,你去,你快快去!”。 “哈哈哈,就是,就是,快去,快去!我们都怕死啦!可问题是,你的大当家回来了没?还能不能回来?”。 这话说的,让马海子的狗子瞬间一惊,当即怒瞪,伸出指着二当家等一干人等的手指抖啊抖,就跟得了帕金森一样。 “你们,你们……”。 想到他们的大当家至今过了时辰也迟迟不归,对方眼下又说着如此诛心之言,莫不是他们知道了什么?或者是大当家出了什么事?再不然…… 狗腿子不由的就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想。 当然,同样得到了马海子已经一去不回,嗝屁了的消息,这才明目张胆的坐了主位,才有了刚才议事厅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二当家一行人,随即一个个的都乐了。 “这叫什么?这就叫做当家轮流坐,今日到我家!怎么滴,许得你家马海子坐得老大,就不许得我家当家当大当家?哈哈哈哈……”。 这话说的甚合精瘦二当家的意。 曾经他不服雷老大,却因为手里的死忠不多,人手不足,势力不强,不得已屈居人下,只能小心潜藏,抓住机会退出马海子与雷鱼鱻鹬蚌相争。 结果最后渔翁得利的情况,自己没等到,叫那瘪三马海子得了当家之位,他暗地里气的呀! 不过好在,老天有眼,今日某人强势的出岛,要一逞威风,结果却倒霉催的遇到了硬茬子,以为的吃小鱼,却反被小鱼吃,也合该是他的命! 被自己派出去,一直远远的跟着对方的手下,先前回来汇报给自己说,马海子倒了血霉的这个天大好消息时,天知道,已经多年没有笑过的自己,在头顶上的阴霾统统散光后,终于露出了第一抹真心笑容,他也不容易呀! 狗腿子看着上首,依旧斜倚在自家大当家宝座上的狗东西露出的笑容后,狗腿子的一颗心呀,止不住的往下坠。 难怪的,大当家离开前,偏偏要留下百十号人手当暗手,当时他还不以为意,眼下嘛,他算是知道大当家防备的到底是什么啦! 想他张彼,性命都是马大当家的救的,为了大当家,他便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呔!好你个贾任仪,你个卑鄙小人!不愧当初你爹娘生你时管你叫假仁义!想要夺我家大当家的位置,也得看看我张彼同不同意!来呀……”,一声呼喝,张彼朝着大厅外大喊,引得让大厅内的贾任仪与手下齐齐看去,都以为他是有备而来。 结果让人跌破眼镜的是,这位张彼也不是个蠢的,居然玩的是虚晃一枪? 趁着大厅内贾任仪等人愣神之际,张彼飞一般的冲出大厅,朝着有自己兄弟盘踞的东院而去。 一边跑,这货一边高声呼喝,“兄弟们,假仁义叛变老大,赶紧出来干他娘的呀!”。 开玩笑,就是死,他也得拉着这该死的假仁义,给自家如今下落不明,很可能已经遇难的大当家赔命! “呦呵,这戏精彩的,怕是连星际电影也不敢这么演吧?”。 屋顶上看了全场,只差没有捧着瓜子、西瓜看戏的肖雨栖咋舌。 “哎哎,纪九,下头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他们自己狗咬狗,咱们也下去添把火怎样?”。 同样看完全场的纪允,刚刚才给暗地里不放心他们,远远的偷偷跟上来保护的房跟心打了暗号,让他们混在里头,好好的给对方添把火来着,身边看戏看的入迷的小姑娘,就给自己提出了这么个问题。 正文 第八百一十五章 这个剧情她熟悉呀! 纪允好笑,也不否决,伸手强势的露出某人的腰,提气就把人往下头的院子里带,同时还给予了回应,“可以,不过你得听话,不许乱来。”。 当假仁义领着自己的忠实走狗,将将冲到大厅外的院子,正想阻止张彼这条疯狗的乱吠坏事呢,纪允便带着肖雨栖从天而降。 假仁义脸色一变,当即退后一步,口中厉喝一声,“什么人?”。 肖雨栖坏笑:“你们家姑奶奶!”。 纪允……接话这么快,自家这小姑娘怕不是练过的。 众人:什么鬼的姑奶奶? 不管什么鬼,假仁义一伙却是知道,来者不善。 当即二话不说,抽出腰间连睡觉都不离声的武器,当即就嗷嗷的上来跟肖雨栖与纪允干上了。 一群乌合之众,这俩位要是真认真打,这几个乌合之众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过吧,架不住人家假仁义是主场作战,人家熟悉地形,且也是真的猴精呀。 这货别看没啥高强的武力值,却架不住脑子还不错不是。 这从人家不废一兵一卒,不费吹灰之力,就挑起马海子与雷鱼鱻内斗,而后又幸运的得到了大当家的宝座,一通骚操作下来便能看出一二。 听到议事厅外,打杀呼喊渐渐响起; 看着眼前自己的死忠八金刚与来人战成一团,且立马就露出败局; 假仁义心里已经,二话不说,连跟人张彼一样虚晃一枪的样子都不装一下下,直接掉头就跑,脚步贼顺溜的往议事厅里头猛冲,直往内里,他们大当家的,也就是雷鱼鱻曾经特特为大家捯饬的,却一直也没有用到过的逃命暗道而去。 开玩笑,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岛上还有马海子的一拨人手,自己便是也有对等的人手,却不能保证一定能赢,特别是,眼下还突然杀出的这一男一女,且态度蹊跷,明显是敌非友的存在,自己绝不能冒险。 贾任仪几乎是想也不想,凭着多年混迹的经验,直接就准备先逃为敬,躲过眼下的危机再说。 肖雨栖玩样的打的正起劲,看到精瘦的那个明显是头头的家伙跑了,外星人一急,踢开面前的金刚辣鸡,正抬脚要追,却被纪允死死的拉住。 “栖儿别忙。”。 看着紧紧拉住自己胳膊的手,肖雨栖歪头不解,“何意?”。 纪允笑的俨定,指了指身边眼里都带着满足笑容的雷老大,又指了指假仁义逃跑的方向,“放心,逃不掉的!”。 就以雷老大对自己这位四当家的了解,依着对方的脾性看,这会子岛上内乱一起,对方一定是会先去取他自己存下的金银细软,而后定然会撇下所有的人,乃至他的亲信,谁也不信,也不带的直扑那条,曾经他亲口告诉过他们,还领着他们这群所谓兄弟去过的,那条秘密逃生通道去。 只可惜,假仁义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如今那条所谓的秘密通道边上,正停靠着一艘载着不老少人的大渔船呀! 他只孤身一人,功夫也不咋地,脑子再灵活,却还带着金银细软,不管今后假仁义作何打算,只要他去了那秘密航道,等待着他的…… 纪允跟雷老大几乎已经料准了假仁义此去的结局,他们毫不担心,反而是关注着外头,听着外头的呼杀声正浓,纪允琢磨着,想必是房与心动了手。 想着上岛来的大事,纪允抬手迅速的解决完眼前的麻烦,揽住某人的腰肢运气拔地而起。 “哎,哎,纪九,你想干什么?要带我去哪?”。 纪允看了眼迅速跟上来的雷老大,笑看着怀里搂着的人,卖了个关子,“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天上的人迅速远遁,风中只留下这么句温柔的回应。 有雷鱼鱻这个家贼,额,也就是秘密山洞内存货的主人引路,纪允带着肖雨栖如过无人之境般的一路畅行,明哨暗哨统统事先避过,路上不要说人,便是鬼影子也遇不见一个。 其实避不过也没关系,毕竟眼下,岛上所有的人,恐怕是都集中在某处,正忙着内讧呢。 “我去,纪九,你丫的到底要带我上哪去呀?这荒郊野岭的。”,纪九这货带着自己乱跑,万一待会自家胖胖领着小家伙们探清了全岛,要是发现了大宝藏,反倒是找不到自己可怎么破? 回答肖雨栖的,是自己腰间搂得更紧的力道,以及耳侧,某人忍着笑意的安抚,说快了了回答。 直到…… 肖雨栖被纪允带着,最后停留在了一片被爬山虎爬满的崖壁跟前,望着眼前的景色,肖雨栖当场错愕了。 “大晚上的,你不让我看戏,不让我等我家的胖,就是为了带我来看这满崖的爬山虎?”,没病吧,身边这位? 纪允含笑不语,只回头朝着飘在他们身后的雷鱼鱻看去。 瞬间秒懂纪允目光含意的雷鱼鱻连连点头,而后不用吩咐,当即就朝着跟前的一片爬山虎墙,闷头撞了进去。 撞了进去? 感情这爬山虎里头内有乾坤? 还是这货本就是鬼魂,穿墙而入什么的,那不正是鬼魂的必备技能么?没什么好在意的? 肖雨栖盯着雷老大的身影消失,眼里闪着各色的光。 还是身边的纪允摇摇头,再度拉起某人的手,道了句,“栖儿,跟我来。”,而后不等肖雨栖反应过来呢,纪允拉着人,跟随着雷鱼鱻的脚步位置,朝着爬山虎墙,俩人一头扎了进去。 等真正穿过了垂落的爬山虎,进入到了里头后,肖雨栖看到眼前的情形,这才恍然大悟。 感情外头的爬山虎,那玩意就是避人耳目的障眼法呀! 仗着夜能视物的本事,肖雨栖左右四顾,打量了一圈后,瞬间就看到了黑暗中,先前进来的雷鱼鱻正盘桓在前头,一副示意他们赶紧跟上去的模样。 此时此刻,肖雨栖不再犹豫,更是不用纪允拉着啦,毕竟按照画本小说,还有自己从小机那儿看到过的电影作品等等的经验总结。 这个剧情她熟悉呀! 正文 第八百一十六章 我靠这是打死了卖盐的吧? 这黑洞洞的通道里头,肯定有宝! “走走走,纪九,你倒是快点呀,快!”。 好吧,倒是不用人家纪允拉着她走了,肖雨栖果断反客为主,一心发财的糖公鸡心里涌起兴奋,拉着好笑不已的某人,抬脚迈步,急追前头领路的雷鱼鱻而去。 一边走,肖雨栖一边还兴奋的碎碎念。 “纪九,先前你一声不吭的领着我来这里,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了这里头有宝贝呀?是这大个子笨蛋鬼跟你说的?”。 飘在前头领路的雷鱼鱻委委屈屈:他不是大个子笨蛋鬼! 纪允可不知雷鱼鱻的腹诽委屈,他紧紧拉着身边的人,小心呵护着,一边提醒某人小心脚下,一边回答道。 “嗯,就是从他嘴里得知的,在船上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跟你说,后来泊船维修,想着给你个惊喜,让你开心一下,便带你上岛。”。 “哦,原来如此。”,肖雨栖点着头,剩下的不用纪允说,她也差不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俩人一边说话沟通,一边往这只能容纳三人并行,且拐七扭八的洞内通道走。 大约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前头的雷鱼鱻停了下来,道了句,“二人恩公,到了。”。 “这就到啦?”,中间也没遇到什么机关暗器呀?话说,这可有点不像藏宝地,藏宝地可不带这么随便的!不过仍旧带了大期待的某外星人,还是很配合的兴奋的问,“快给我康康,这里有什么大宝藏?”。 兴奋的蹦跶上去,越过飘在那里情绪有些莫名的雷老大,等肖雨栖看到眼前的所谓‘大宝藏’的时候,外星人整个都傻了眼。 “这就是你嘴里所谓的惊喜?”。 黑暗里,肖雨栖手指了一圈,这个偌大山洞内的东西,回头一脸不可置信的望向纪允,又无语的看看雷鱼鱻感慨的嘟囔,“乖乖,你们这群海盗,怕不是打死了卖盐的了吧?”,这是打劫了盐商呢?还是打劫了盐商呢?还是打劫了盐商呢? 肖雨栖满脸的诧异跟不可置信的表情模样,让人看不清,她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这让同样越过雷鱼鱻,紧随肖雨栖其后,见到了山洞中白色中泛着丝丝海腥,且数量庞大的诸多海盐后的纪允,同样也是一脸的惊讶。 当然,最重要的是,眼下不能让自家小姑娘误会自己是欺骗她呀! 纪允忙解释,“不是,栖儿,我也没想到会是……”,纪允很不开心的瞪了眼边上的雷鱼鱻。 都怪这家伙给自己闹幺蛾子,说好的岛内的巨大财富呢?说好的要把最贵重的东西献给他们的呢? 虽然,眼前这堆积如山的海盐,自己也稀罕,更是很清楚它的价值,可问题是,与自家小姑娘的爱好比起来,眼下他想送的惊喜不是这价值千金的盐,而是小姑娘明明白白喜爱的粮食跟金银! 雷鱼鱻被面前二位的眼神,特别是纪允的眼神盯的不自在,他缩了缩脖子,尽量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随即又想到面前海盐的价值。 还是存了一丝私心,想把岛上位数不多的存粮,留给岛上那些老弱妇孺的雷鱼鱻,不由的强挺起胸膛,自壮胆气道。 “某说好的,要把岛上最贵重的东西献给二位恩公,这些海盐,是某带着岛上的老老少少辛苦多年来,才努力积攒下来的巨大财富,另外,某先前住的屋子床下地窖,某还藏着几箱子金银,那些都可献给恩公夫妻,唯独,唯独……”。 “唯独什么?”,肖雨栖出于好奇的追问了一句。 雷鱼鱻看了看纪允,又望了望肖雨栖,心里衡量片刻,这才豁出去了大声道。 “二位恩公仁义,帮了我雷某手刃仇人,怎么报答都不为过,这些金银钱财,食盐粮食等等,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于我雷鱼鱻无用,舍了也便舍了。 只唯独这粮食,若是可以,恩人啊,某岛上的人也不全都是坏人,也有可怜的幼儿,年迈的老人,他们没有生存的能力,特别是在如今这样的乱世里,出了岛,他们兴许就活不下去了呀! 如今秋粮才收,某先前又运了大半的粮食出岛去接济灾民,如果剩下的粮食,某再全部献给恩公,而恩公再把其运走的话……”,岛上的无辜老幼可怎么活? 剩下的话,雷鱼鱻无需再说,纪允与肖雨栖都知晓了他的意思。 “那你怎么不早说?”。 面对肖雨栖的话,雷鱼鱻立刻秒回,有些底气不足的强辩,“先前跟二位不熟,某不敢,而且那不是一直都有事,某也没机会说清楚不是?”。 明明是对方先欺骗了他们,可肖雨栖与纪允再抬眼看向雷鱼鱻的目光里,却奇异的带上了暖意。 知道了他的所做作为,晓得他一个海盗,骨子里却还良心未泯,还关心着无辜的老幼,还带着自己的粮去接济了岸上的灾民,两人反倒是没了先前那样对待他的态度,都严肃正视了几分,目光里带着敬重。 “行了,既然你有这个心,我们俩也不缺粮食,所以,你家海岛上的粮食我们就不要了,都留给那些需要帮助,且手上没有无辜人命的老弱妇孺,但是这些盐,还有你的家当嘛……”。 “都给您,都给二位!”,雷鱼鱻得到了肖雨栖的保证,他心你当即一喜。 对于肖雨栖说的这些,自己本就打算舍出来献给他们的盐跟金银,他那是没有一点不舍,几乎是想也不想,连连打断了肖雨栖的话表着衷心。 肖雨栖见到雷鱼鱻如此模样,又看了眼面前这数额巨大,简直可以当盐贩子的诸多食盐,心里不由感慨。 感情自己这是走运发大财了,运气不错呀肖雨栖同志! 比粮食何金银珠宝啥的,食盐明显更受自己的欢喜,确切的说,是受爹娘跟哥哥们的欢喜呀! 他们家葫芦谷,别的什么都好说,都有去到得到,且数目自来不用担忧,唯独这食盐嘛……要知道,山区里头,吃个盐可难,可难啦! 正文 第八百一十七章 这个岛我想要 这么大一笔数额庞大的食盐,该是够家里消耗一阵子的才是,如果可以,这海岛要是落到自己的手里,那岂不是等于,以后他们家吃盐都不用发愁啦? 想到此,肖雨栖眼神晶晶亮的看了看雷鱼鱻,就跟小狗见到了肉包子一样的垂涎,还是后来忽的又想到了什么,而后才盯着跟前的纪允不放。 一时间不知自家小姑娘心里小九九的纪允,顺着肖雨栖的视线看了看雷鱼鱻,又看了看自己,莫名不解的眼神对上面前带着小算计的小眼神,纪允挑眉。 “栖儿有话,但说无妨。”。 肖雨栖嘿嘿嘿的干笑着,随后抓准时机,“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可不客气了呀!”。 毕竟先前的时候,自己可亲口听他说了,说是想要把此岛收入囊中的,当时她不知道此岛的好处,也不知道雷老大的作用,所以根本没什么意见。 可如今,知道此岛的价值,知晓雷鱼鱻这个大个子的能耐,想着要是能把他们手收入囊中,以后妈妈再也不用为大家吃盐而担心后,她瞬间心动了怎么破? 君子不夺人所好,对朋友,她倒是不会使用心眼跟手段。 不如…… “纪九,不如你把这个岛让给我,回头你欠我的那所谓全部身家,啥金子银子的我都不要了怎样?”。 纪允有些惊讶,“栖儿也想要此岛?”。 肖雨栖毫不遮掩的点头,“嗯啦,我不仅要此岛,我还要……”,说着,肖雨栖的下巴壳还不忘了朝着雷鱼鱻努了努。 纪允眼神一闪,看了看雷鱼鱻,又看了看这巨大山洞内所存的食盐,心里瞬间有了答案。 自家小姑娘是知道自己想要入手此岛的,先前一直都没这方面的意思,如今突然改变主意,那么只可能是这些食盐导致的,再联想到小姑娘家里的所在,纪允瞬间明了了。 都说了,但凡是她想要的,自己都愿意双手奉上,纪允想都不想,当即点头应允,“可。”。 达成交易,得到了自己想要结果的肖雨栖,当即与纪允一道,齐齐目光灼灼的望向面前,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仍旧傻呆呆,懵逼逼模样的雷鱼鱻,两人齐齐笑的不怀好意。 “二位恩公所谓何,何意?”,某鬼头皮发麻的退了一步,再退了一步…… 肖雨栖一步上前,进了一步,再进了一步…… “来来来,雷那什么,近一步说话,咱们好好聊聊。”。 面对某人笑的他头皮发麻的笑颜如花,雷老大一退再退,退无可退。 恩公夫妻紧紧盯着他,如盯着一块大肥肉的眼神,看的他好渗人怎么破? 雷老大心里发虚呀!满以为面前的二位这是要事后算刚才自己欺骗了他们的账呢,退无可退的他,偌大的个子缩了再缩,真是恨不得自己立时消失不见。 雷鱼鱻心里暗暗叫苦。 他没事吃这么壮干嘛?这把好了,死了都变不了身形,也太苦逼了些!特别是在面对眼前俩厉害家伙的目光时,他简直如芒在背。 纪允与肖雨栖看着怂的一米,努力窝在角落减少存在感的雷鱼鱻,俩人悻悻的耸耸肩,决定先不去管他,毕竟眼下他们还忙的很。 也没想背着雷鱼鱻这个鬼,纪允拍拍肖雨栖的肩膀,自己守在了洞口通道处放哨戒备,肖雨栖秒懂纪允的意思,欢脱的奔向那些麻袋啊,筐啊,桶啊的,那些装满了雪白海盐的家伙事跟前,小手一一摸上去。 刚才还如芒在背,被俩大佬盯着躲都来不及的雷老大瞬间就惊讶了。 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呀! “这,这,这不是!怎么……”,眼前这堆叠如山,能叫他们一岛上的人吃好些年的盐,就这么突然没啦? 感情,面前的女恩公莫不成也不是人?神仙手段?要不然这盐呢?要不然先前这位还能驱鬼呢? 雷老大简直吓呆了。 就在肖雨栖所过之处片甲不留,在呆逼如木头的雷老大的亲眼见证下,刷刷刷的收光了满洞的海盐后,肖雨栖回头招呼上纪允,俩大佬又继续刚才的大事业。 只见某人朝着雷老大勾了勾手指。 雷老大见状,求生欲超强,超敏感的他,忙收了呆样飘过来,不等他带着敬意的询问肖雨栖何事呢,肖雨栖却忽然哥俩好般的,居然还想跟他勾肩搭背来着,只可惜,被突然窜入他们之间的纪允给破坏了。 手被纪负负这货紧紧抓住不放也没事,并不耽搁自己说话,肖雨栖淡定的瞄了眼脸色突然变黑的纪允,回头就问雷老大。 “雷老大,你感受到了什么没有?”。 雷鱼鱻被问的一脸茫然,“感受到什,什么?”,完全不明白肖雨栖的问话是嘛意思。 肖雨栖收不回自己被紧紧拉着的手,也不管只顾着玩自己爪子的某人了,点点头故作高人样。 呵呵,其实她这是看中人家雷老大晒盐的本事,想要拐人家走,为将来自己发扬岛上晒盐事业添砖加瓦呗,反正他现在也入不了地府,投不了胎。 于是,戏精栖再度上线,“哎呀,看来,你是没感觉到去往黄泉地府的路呀!”。 如果给她一把胡须,某戏精只差没有故作高深的抚摸上去了。 边上的纪允,看着自家小姑娘的模样似乎想到什么,眼波一转,低头继续玩着自家小姑娘的手指默不作声,额,其实是继续看戏。 便只听戏精继续忽悠道:“呐,雷老大是吧,本姑娘见你身上的怨气虽然消了,却依然徘徊与此,可见你是感觉不到黄泉路,去不了地府,投不了胎的。看来,你心里定然还有要什么遗憾?或是未了的心愿?你且说来,看在你给本姑娘这么多盐的份上,本姑娘就再帮你一回。”。 “遗憾?心愿?”,他怎么不知道? 雷鱼鱻一脸的茫然,很显然,这是个连自己有甚心愿与遗憾未完成都不知道的傻蛋,合该是她肖雨栖的好帮手呀! 于是乎,努力忽视掉某可怜鬼的茫然表情,肖雨栖从某人的魔抓里,奋力拔出自己的爪子,兴奋的一击掌。 正文 第八百一十八章 胡说!老子根本不臭! “算了,一时间想不明白也没事,相逢即是有缘,看在你幸运的遇到了本姑娘的份上,本姑娘就再帮你一回! 这样,以后你就跟着本姑娘我,别的不说,本姑娘保管带着你好好修行,消罪孽,攒功德! 当然,期间咱们可得约法三章,要互惠互利一下。 等到将来,你了结了心愿,受到了指引,见了黄泉路后,本姑娘就放你离开如何?”。 这话听着倒是挺好,挺公平的,自己又没什么选择,通过到眼下的接触,想着面前二位还是帮自己平息怨气,报了仇的恩公夫妻,雷鱼鱻不无不可的点点头,“好!”。 雷鱼鱻的话音才落下,肖雨栖再度一击掌,心道,妥了! 他们家葫芦谷上上下下吃盐的问题稳啦! 欢喜的放出大全,瞬间就收了雷鱼鱻,跟他达成了协议。 就在大全收了雷鱼鱻进去又把他吐出来后,雷鱼鱻一出来,感受到魂体内多了什么,根本还来不及去查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来着,入目见到的,便是一脸姨母笑的新主人。 “走吧,大个子,咱们去收你房间的财宝去!”。 雷鱼鱻…… 纪允…… “主人,发财啦,我们发现财宝啦……”。 正当肖雨栖兴奋着,边上一人一鬼无语着的时候,先前上岛后就被她派出去打探的胖胖,在领着小家伙们翻查完全岛,还在前头看了一会子大戏,这会子终于远远的感受到主人的气息后,急匆匆飘来报信的胖胖,一来就给肖雨栖带来了个好消息。 肖雨栖笑眯眯的上前抱住飞窜而来的胖胖,无视身后某人嫉妒幽怨的小眼神; 忽略了身后某个见了鬼王后,正努力减少自身存在感的大个子鬼魂; 人家肖雨栖正搂着胖大人亲热的问,“胖啊,别急昂,好好说,是啥好财宝呀?大不大?多不多?”。 胖胖享受般的在主人怀里拱了下,严肃苍白的小脸上,居然难得的显示除了一丝兴奋,仿佛是被手下的小家伙们同化了一般,两只白森森的胳膊在空中比划了个大圆圈。 “主人,我在下头贼窝窝的一个院子里找到了一个房间,房间虽然臭烘烘的都是脚气味儿,但是床底下有个秘密的洞,我跟你说哦,我们可是好不容易顶着臭气,在洞洞里头找到了好几个箱子,里头宝贝可多啦!有主人您最爱的金条儿,有银元宝儿,还有好多漂漂的珠串儿……”,胖胖一本正经,一边拧着小鼻子,一边严肃的掰着手指头数着。 后头刚刚还在惧怕胖胖的威压,努力缩小存在感的雷鱼鱻,听到胖大人嘴里的话,越听他怎么觉得越不对劲? 不是!对方这说的,不就是他说好要献给主人,正打算领着主人去收的自己的私房吗? 难怪的他听着听着,怎么觉得越听越熟悉来着!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来着,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胡说!老子没脚气,不臭!”,终于,雷鱼鱻看到胖大人还在皱紧拧起的小鼻子,反应了过来。 胖胖说的正起劲,被这么一打岔,便后知后觉的发现,先前自己看守的那胆小鬼的笨蛋大个子居然还在?而且还说什么不臭? 胖先是咦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的小家伙强势的飘出肖雨栖的怀里,指着雷鱼鱻就跳脚了,“你臭,你臭,你就臭!”。 开玩笑,一个呆头呆脑的大个子,都怕自己怕的要死,这是胆子长肥了吧?居然还胆敢反驳自己的话? 所以,他不臭谁臭? 胖大人灰常不开心了,雪白的小脸上全都是怒气,小胖手指着雷鱼鱻,梗着脖子指责对方臭。 “你胡说,老子不臭!根本就不臭!从来没有人说过老子臭!”。 天可怜见的,这么多年下来,岛上的兄弟们,老老少少这么多人,帮着自己打扫过屋子前前后后有过多少人,就没谁说过自己臭的! 可见面前这看着恐怖厉害的小鬼王,见道了主人也是个爱说瞎话的。 胖被说的委屈的,面对雷鱼鱻指责控诉的小眼神,胖梗着脖子不乐意,“我没有!本胖大鬼王从不胡说,明明你就臭!”。 见到这一幕,肖雨栖与纪允相视一眼,得,老员工跟新员工杠上了,她这个boss该如何? 嘿嘿嘿,当然是先去取某人的私房,安心放到大全里以后再说呗。 至于臭不臭的问题? 额,从某人捏着鼻子进入房间,跟被鬼撵一样,迅速收了床下密窖里头的箱子,而后夺路狂奔出屋子,在外头叉腰狂喘气的某主人就可以看出,某鬼他到底臭不臭。 离开前,肖雨栖看着雷鱼鱻愕然的大块头直摇头,“唉,同志,你以前的兄弟们估计都有鼻炎,真的!”。 等纪允拉着一脸感慨的肖雨栖离开,胖胖双手环胸傲娇的哼了一声紧飘而上,身后便独留下了雷鱼鱻一鬼在怀疑人生。 “难道我真的臭?不可能啊?没道理呀?不应该呀……”,却不知道,曾经岛上的人不说他的脚奇臭无比,那是因为,他是他们的老大呀,笨蛋! 因着手中还是缺少特殊的修船胶,忙活了一宿,船老大也只是带人暂时修补好了破洞,估摸着能让他们撑到驶过南江口,抵达沪渎南,进入南黔的国土范围,找个城镇或者渔村什么的彻底修补好船只。 办完事情回来的纪允与肖雨栖,一来就被船老大的儿子潮生拉着,叽哩哇啦的讲了一大通。 原来吧,先前纪允还真没有骗她,那个逃了的精瘦二当家,最终还真是朝着这边的秘密航道来,准备用船老大他们从草丛边发现的小船逃离此处来着。 只可惜,贾任仪人单力孤,还带着私房财富,神情又诡异忐忑。 可不就羊入虎口的,正正好撞到船老大他们的手里? 发现不妙,假仁义想要逃都来不及,瞬间就被在岸上找材料准备补船的水手,还有帮忙的乘客一起一拥而上。 可怜贾任仪积攒了多年的私房钱儿,好些个金叶子呢,被大家喜气洋洋的瓜分一空不说,便是连尸体,也被泄愤一样的乘客与水手们打杀的面目全非,眼下想必已经沉入海底喂鱼虾去拉,结局好不凄惨。 天色微微亮的时候,他们的渔船告别了身后已然结束了内斗转入寂静的海岛,朝着南黔的土地扬帆起航。 这么多人努力修补的船,还是经受住了海浪与海风的考验的。 接下来的一路,渔船有惊无险的顺着航线越过了南江口的出海口,最终抵达了这个被战乱一分为二的沪渎县的南端,就靠岸在了沪渎县下南边的海浦镇。 正文 第八百一十九章 栖儿去哪我就去哪 “各位乡亲父老们,承蒙各位对某的信任,大家一路相互扶持,今日咱们终于抵达了沪渎县啦!喏,前头那个镇子,就是南黔沪渎县辖下的海浦镇,是南黔的土地,不是北鑫狗子们霸占的地方啦!”。 站在船舷最前方的船老大,此刻心情也是甚是激动,眺望着前方已经能渐渐看清轮廓的海边小镇,回想着这一路来的艰辛困苦,船老大一时间内心也是感慨颇多。 当然,再多的感慨,在此刻看到了希望后,全都化为了一腔的激动。 想着船上大多数的人眼下的情况大多都不算好,缺衣少食的,好多人都要熬不下去了,船老大想了想,便继续遥指前头的海浦镇,对着大家伙好心的朗声道。 “一会,某的船就在此海浦镇靠岸,船上的各位乡亲父老要是想就此下船的,那某就先祝愿大家从此山高路远,一路平安; 当然,某先前在大家上船的时候,某也说过了,某的目的地是余杭府辖下的会稽县,从这里开始出发,一路上还要经过不少的城镇,当然,也都是安全的。 大家若是想继续坐某的船同行,到别的地界下船也成,某也不加收船资,欢迎大家继续与某同行。 而且某的船还没有完全修补好,要在此停留,约莫得等上些时候,具体未知。 某见大家也缺衣少食,想来也是困难,不若大家伙趁着某修补船只的时候,趁机下船去前头的海浦镇采买一番,吃点东西,放松放松筋骨,毕竟大家在海上漂了这般旧,想来都憋坏了吧? 大家请放心,某一口唾沫一口钉,绝不欺人,所有要回船的人,先到某大儿潮生那儿登记,说好自己的姓名与具体人数,确认好时辰,某定不会丢下大家独自离开的……”。 船老大的话一出,船上的乘客们嗡的一下就议论开了。 大家都纷纷商议着,到底是下船就此离开呢?还是继续坐船南下?这个大家伙都得好好商议一番才能决定。 别人怎么选,肖雨栖不关心,毕竟她是要继续南下的,自己要送的最远几位英魂还得到福州呢,可不能停下脚步。 至于自己身边这位? 肖雨栖想到纪允的势力在陵建城,老窝也在陵建城,而从这沪渎的海浦镇去往陵建,明显要比什么那会稽近便的多,于是,肖雨栖便侧头盯着身边一脸云淡风轻,并未因船老大的话而神情改变的某人问他。 “纪九,你不回家?”。 “家?”,纪允摇头淡笑,“栖儿你不接受我,我何来的家?孤家寡人一个,栖儿去哪,我就去哪!”,反正,他现在是个‘死人’,以眼下的形式,必定得好好的继续‘死’下去。 肖雨栖…… 你妹的,又撩拨她! 不过嘛,既然都不去陵建,那么下不下船的问题?他们自然是选择不下的。 虽然改坐客船定然比这渔船来的舒服,可眼下这不是跟船老大混熟了,对方还特意匀了一间舱房给他们住么。 小是小了点,却甚在跟船老大熟悉了,且还共患难过,比起重新选船,纪允与肖雨栖同时决定,还是继续坐这渔船来的安稳。 不过嘛,趁着补船的时间,他们还是要下去逛一逛的。 不为别的,此地到会稽还远着呢,不知道还得需几日,吃喝用度,衣裳被褥总得准备一些,天是越来越冷了,他们功夫再高,有温暖的被窝睡难到不香吗? 所以,这小小的海浦镇,他们还真得下去逛一逛,起码也得带点东西上来避人耳目才成。 至于纪允?不好意思,人家还急着让房跟心与角传信,要养护肌肤的香膏哄媳妇儿呢。 船一靠岸,渔船上的人一大半的直接就下了船,脚步匆匆的离开,并未到潮生那边去登记,这些想必都是一去不回,再也不会上船来的人。 纪允与肖雨栖两个跟船老大打了声招呼便直接下船去了,走了特权,倒是不用跟身后排队登记的乘客们挤。 “栖儿想买点什么?刚才船老大与我说,要想补好船,估摸着要得等上一整日,不弱我们去镇上好好逛逛?”。 港口的码头上,纪允紧拉着肖雨栖的手摩挲着,难得心情舒畅的提议。 肖雨栖没有异议,点头应好,两人便往眼前这还算是喧闹的海浦镇内去。 这海浦镇本是一个小小的靠海渔村,后来因为海运渐兴,才慢慢的发展成了如今的城镇,也来往一些贩卖干货鱼鲞的客商,不大的镇子还算繁华,客栈、酒楼、书肆、布行、医馆、杂货铺子等等虽然不多,却也是有的,更甚至还有两家妓院。 早在纪允决定将计就计,以死遁化明为暗,角领着剩余手下南回匆匆出发前,便已经飞鸽传令给了他们自己人。 虽然经此一遭,损失了甲组,给纪允的势力造成了一些打击,不过身为堂堂右相,暗地里还掌握着东西两厂,即便是后来两厂主势力听令影遁,小皇帝后来跟袁哲联合重建了两厂,实力也不能真跟纪允手中的老底子比。 这不,纪允人都还没有抵达南黔,没有靠岸登陆呢,整个南边分部各地的暗棋势力,却全部已经接到了上头的密令,更甚至在南边沿海一带,从南江口开始,角跟丁庚乙炔等负责人共同商定后,齐齐细心的派遣出来了手中的精锐,便只是为了确保他们主公的人身绝对安全。 可以说,纪允甫一上岸,正带着自家小姑娘进镇准备逛一逛,好好吃一顿呢,双方便已经发现了对方的存在。 看着前头刚刚换了老板的成衣铺子,纪允指着那里,“栖儿,说来我们身上的衣裳也好久都没换了,你闻闻,是不是都臭了?不若我们去那买两身?”,说着,即便便不由分说的拉着肖雨栖就往里边去。 肖雨栖一边配合着纪允的脚步,一边还嘀咕吐槽来着。 不愧是能吸引公主注目的爱讲究小白脸,先前是没得条件,想必这货一直以来也忍的辛苦,如今是有条件了,这货终于忍不住了吧? 正文 第八百二十章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衣裳 不过,买成衣噎,他有钱嘛他? 当然,就算没钱,退而求其次的买了布,那谁来做?自己吗? 不好意思,她可是不会的哈哈哈! 算了算了,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自己也不能太抠了,虽然不要他所谓的全部身家了,但是自己不也抢了人家瞄上的小岛了么? 这拨交换的不亏! 两身衣裳而已,只要价格不是太离谱,自己便大方些,送了! 某人自认为大方,并不是找借口的,以一副土豪包养的豪气挥手表态,望着前头的成衣铺子,当下强制安慰的化被动为主动,转而拉着纪允的胳膊,急匆匆的就往那门脸开的不小的成衣铺里去。 “二位客官里面请,不知二位是想买点布料呀,还是想看看小店的成衣呀?”。 二人将将到了门口,守在门口迎客,本还打着哈,正百无聊赖的靠着门板看世界的店伙计,在看到走近的一双人时,店伙计微不可查的迅速眯了眯眼,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快到让只顾拉着纪允走的肖雨栖根本没察觉,店伙计已经在脸上堆叠起了浓浓讨好笑意。 当然,你若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浓浓的讨好笑意中,居然还带着恭敬与虔诚。 纪允扫了面前腰身拱的特别低,礼特别到位的店伙计一眼,人倒是没有停顿,就跟普通逛店的客人一般,先前头的肖雨栖一步回应道:“我们想采买成衣,劳烦伙计带我们看看。”。 店伙计多精明一人呀,要是不精明,也不会被上头派到此处来蹲点守主上不是? 人家当即直起腰板,毕恭毕敬的比了个请的手势,嘴里贼客气又欢快的回应,“好嘞,二位客官里边请,小店男女成衣都有,二位且随小的来。”。 客套的把人迎进门的同时,店伙计在率先踏入铺子里头后,忽然突兀的朝着店内朗声高喊了一句,“贵客盈门,看成衣嘞!”。 随着店伙计高喊的话音落下,店内忙碌的人们,不管是柜台后的文人掌柜,还是布匹售卖区的伙计们,或者是成衣区忙碌的女伙计,甚至还有在店内购买的顾客们等等,十几个人的目光,都齐齐的朝着店门口看来。 只不过因为肖雨栖在前,纪允在后,他们走的又并不快,所以大家齐齐看到的就只是出声的店伙计,却并未看清楚,正低头关怀着前头,让肖雨栖小心脚下石梯的纪允是何模样。 肖雨栖此刻还正纳闷来着。 话说,这不是成衣铺子来着吗?什么时候开始,成衣铺子上客也跟客栈、茶馆、饭馆一样,客人进店还得吆喝啦? 肖雨栖下意识轻轻的,带着疑惑的一声嗯,惹得纪允皱起了眉头。 目光当即带着锐利的扫向全场,越过复又低头去选衣裳、布料的客人们;越过铺子里其他呆滞的掌柜伙计;直接落在了身前这位,给他们领路的店伙计身上。 可怜这位刚刚被从乙组抽调进入甲组来的店伙计,被盯的瞬间头皮一麻。 他怎么就忘了组长先前的叮嘱,忘了自家主公是啥样的人了哩? 好吧,因为得到了能够亲自接待主公,接待未来主母的特殊任务,一时兴奋,也是想跟新同伴提醒一声,大家要等的人终于是叫他们幸运的等到了,让伙伴们赶紧把给主公,以及给未来主母准备的好东西都摆出来来着,结果倒好,惹了未来主母的怀疑了吧? 就在店伙计心里发颤,想着自己是不是坏了主公的大事,悲催认命的想着,回头等送走了主公,自己就回去找头领罚来着,便听到他们的主公,用异常温柔的语气与边上的未来主母解释。 “都说十里不同风,这边是南黔,栖儿你在南黔行走的时间不长,去的地方也不多,兴许这边就是这样的迎客习惯,当然,也有可能这海浦镇小,为了更好的做生意,店家要比别的地方更热情好客一些也不一定。”。 “哦,原来是这样!”,肖雨栖点点头,算是接受了纪允的普及,跟着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与她并排的纪允,两人就进了门。 不再继续刚才自己露出的破绽而追责,这让店伙计狠狠的松了口气,暗暗擦了把汗。 乖乖,难怪的来前自家组长头儿就警告了自己,如果幸运的遇到了主公与未来主母,让他千万不得怠慢主上,特备是未来主母。 当时自己心里还打鼓,心说未来主母只是未来,还不一定呢,怎么还能越得过主上去? 眼下一看。 乖乖!组长头儿说的对! 他们的未来主母这是主母定了! 而且吧,人家小姑娘也真是有本事,能让自家主公这样的存在用心呵护在意着,本身这就不简单好吧。 小小的破绽风波暂时过去,那边因为有未来主母的存在,上头的各位头领才特意派来给他们搭手的女武婢,额不对,是女伙计,对,就是女伙计! 人家女伙计手脚快,刚刚在得了自己进门时的暗示后,就已经机敏的,把一套他们特特为主母准备的衣裙给挂了出来,此刻就挂在了店里最显眼的位置上。 纪允还没有领着肖雨栖走近呢,刚刚还在边上看布匹的一对母女,见到这套刚挂出来的衣裳,二人眼神瞬间一亮,动作麻利到让满店的高手都为之咋舌。 女儿拉着自家的母亲的手,空出的右手直指刚刚挂出的这件镶黄锦缎打底,碧云纱镶罩在外,衣领袖口还镶着雪白的狐狸毛边的贵气套裙,一脸的欣喜激动。 “娘,娘,女儿从未见过这般华美漂亮的衣裙,娘,娘,您给我买吧,娘!”。 “不行!这套衣裙很贵的,要十两银子!”,店伙计人都没到近前,在纪允与肖雨栖身后两步外候着呢,听到那对母女的话,人家当即就急了。 “十,十两银子?你怕不是要抢钱!”,同样的,人家小姑娘的母亲在听了高价后,瞬间也急了,当即插腰,跟茶壶样的怒瞪突然插嘴说不的店伙计。 而肖雨栖,在听到十两一套衣裙的高昂价格后,自来不讲究穿着打扮的她,心里也微微咋舌。 正文 第八百二十一章 绝对有猫腻 开玩笑,十两银子,都可以买好多的布,做好大一箱子的衣裙啦!买它? 纪允看着身边小姑娘,努嘴嘀咕衣服超级贵的小模样摇头好笑,还不等他说什么,给他们领路的这位功夫不弱,自然听到了自家未来主母嘴里的嘀咕,心里一急,忙就辩解,为衣裳叫起屈来。 “怎么能说本店的衣裙贵?不怕告诉你们,这套衣裙可是如今京都最流行的样式,用的还是今年最新的进,额,进的新料子,看到上头的白毛毛了没有,那可是正宗的白狐狸皮,一点杂色都没有,你知道在咱们这地皮毛有多贵吗?才要价十两而已,这要是摆在京都的店里,此衣裳你没有二十两根本就买不到!”,二十两也买不到! 这倒是实话,本身这就是特意给他们未来主母准备的衣裳,还是按照主母的身体特制的,根本不可能卖给外人不说,喊价十两,真是本钱都挣不到的。 要知道,区区十两,岂能买得到贡锻?怕不是开玩笑了呢! 当母亲的听到伙计的话,看对方急了的态度,便知道这话不假,更何况东西摆在这里呢,他们家也是行商的,多少有点眼力见,看得出来这衣裳是好东西。 只是再好的东西,他们这样的平民人家…… “娘啊娘,您就给人家买嘛,人家好喜欢好喜欢的,娘,如果您答应给女儿买,以后您让女儿干什么,女儿都听您的,包括跟刘家相看的事……” 小姑娘娇憨的语调一出,当娘的心里就动摇了,这个世间,有几个真心疼爱闺女的母亲,能犟得过孩子的? 手里还拿着撑衣杆的女伙计见状暗暗皱眉,先是看了看面前身形有些微胖的少女,又微不可查的瞄了瞄几步外,自家主上身边的未来主母。 女伙计毕竟是自小在男人堆里训练长大的女汉子,哪里有什么细腻心思?更不会做什么女伙计呀,而且她可不似给主上领路的这个笨蛋,说什么价高不价高的问题,心说万一人家这对母女出得起钱可怎么破? 毕竟人家母女脑袋瓜顶上,那可是还插着金簪的哇! 果不其然,这位当娘的最后大气的一挥手,“伙计,把那衣裳拿下来给小妇人的闺女试一试,小妇人买了!”。 众人…… 还是女伙计耿直,脾气更是直,手里没能来得及放下的撑衣杆往身后一收,不仅不去取衣裳,反而打量着面前微胖界的小姑娘摇头,很是戳人心窝子的直白道:“不行,你家闺女穿不上,尺码不对!”。 此言一出,气的小姑娘恼的直跺脚,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的,眼看着就要掉下来,当娘的人也再次被气成了茶壶状,单手叉腰的就要拉着女伙计讲道理。 人女伙计也是神人,一点不憷不说,反倒是麻溜的把衣裳取下来,快步走到纪允与肖雨栖跟前,把衣裳往肖雨栖怀里一送,“这衣裳,我看这位姑娘穿着正正好,很相配。”。 “你什么意思?”。 “我不要!”。 肖雨栖与微胖姑娘的娘齐齐出声,一个上来质问,一个忙着推拒,场面一时间有些啼笑皆非。 这般不会演戏的手下,说来都是自己的失职呀! 从自己失踪后,他亲眼所见所闻后,才知道,曾经自己深以为意的手中势力,其实还有着很多的弊端漏洞,就比如眼前这些人。 纪允只觉得脑壳疼,这些人倒是忠心耿耿,让他们打仗、杀人、潜伏都是一流,可让他们演戏? 呵呵,还是算了,看来啊,等自己回去后,某些事情,有些技能,他是该好好着手整顿,提上日程了。 看着暗暗给自己投来求助眼神,一直在战圈外的店内其他人,纪允扶额。 到现在他再看不明白这衣裳是怎么回事,他就是个大笨蛋。 心下无奈,当然,纪允也是想让自家小姑娘穿的舒服点,就刚才这套衣裳,纪允瞧着也挺配自家小姑娘的,便朝着肖雨栖点点头道:“既然人家伙计说适合你,栖儿,你便去试试看好了,反正咱们也是来买衣裳的。”。 肖雨栖…… 微胖姑娘…… 这人长的真好看! 本还在盛怒中的微胖姑娘的娘,在听到纪允的声音传来后猛地醒过神来,看着纪允的目光都直了。 “啧啧,这后生长的可真俊啊,后生啊,你哪里人呀?年庚几何?家在何处?可有婚配呀……”。 先前进店,母女二人忙着看布,便是被那男伙计高亢的一声所吸引,却也只看到了纪允低头的身影,并未看清楚来人的面貌,后来更是被漂亮的衣裙所吸引,便没有留心在意新进店的客人。 此番纪允突然出声,母女俩正想看一看,说她们相中的衣裙正合适别人的无耻之辈呢,结果一打眼,看到的居然这么个长得神仙之姿,风度翩翩,器宇轩昂,比说书先生嘴里的谪仙还谪仙的年轻人,岂能不让这对母女失了神。 女儿还就罢了,毕竟是小姑娘家家的,还知道害羞,也就是背地里频频抬头,暗自打量,偷偷傻笑罢了,可这当娘的不愧是过来人,这主动的架势,让纪允一时间都没有防备,被人家拉了个正着。 看着纪负负被人家姑娘的娘亲拉着,接连追问着退无可退的哑然模样,抱着衣裙的肖雨栖心情忽然很好,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在看热闹的心态在。 “栖儿,你来……”,帮帮我。 猜到纪允要说什么,肖雨栖不等对方把话说完,很是坏心眼的,抱着衣裙当起了甩手掌柜,特别不负责任的忍着笑,眼睛四下看东看西,就是不看被热情的姑娘娘弄的分外狼狈的纪允,甚至还风凉的来了句。 “哎呀,人家要试裙子呀,没空没空……”,说着,肖雨栖还看向边上耿直的女伙计,笑眯眯的问人家,“姑娘,你家可有更衣的屋子?”。 被未来主母温柔的问,女暗卫连连点头,积极的不行,“有,有,主……姑娘亲随奴婢来。”,说着,就忙把肖雨栖往后堂领。 正文 第八百二十二章 这年头好后生都是人家家的 见此一幕,一直按兵不动的掌柜的摇头叹息,心说,他演戏演的这么累,无非就是想让主公在未来主母面前表现的积极一些,给他们培养感情创造机会,毕竟他们的主公难得心动,他们身为属下的不尽心,万一在这事情上木讷的主公,追不到媳妇可咋办?结果嘛…… 还有还有,那武婢也是个蠢的,简直就个榆木脑袋,咋就那么没有眼力见呢? 没看到主公正被为难不知所措吗?要帮也是该帮主上呀,怎么就! 算了,算了,看来呀,还是得他这个老姜出马呀。 忙从柜台后闪身出来,掌柜的强势的插入姑娘娘跟自家主公之间,先挥手招来已经傻了的领路伙计,让他把主上待到雅间奉茶,自己则是回看着,正望着自家主公离开的身影念念不舍的母女二人,拱手搭话。 “二位客官别急呀,二位不是想要衣裙么,本店除了刚才那套并不合适女公子的衣裙外,还另有不少新鲜货,夫人不若赏脸看看?放心,若是女公子喜欢,本店定然给夫人优惠一二。”。 听到有优惠,见那好看的后生走的又毫不留恋,想着人家同来已经去试衣服去的漂亮姑娘,姑娘娘亲终于收回了视线。 一边随着掌柜的回到成衣柜台,一边还摇头叹气,“唉!这年头啊,好后生都是人家家的啊!”。 后堂试衣间里头,被女伙计伺候着换上了新衣的肖雨栖,对着面前等身高的铜镜,上下打量着镜子里头的自己,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味。 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味呢? “诶?这衣裳?”,越看越仔细的肖雨栖,扯着苏绣连枝花的袖口暗暗嘀咕着。 还真别说,衣裳是好衣裳,也挺好看,而且还真挺合适自己的,仿佛真就是裁缝按照自己的尺寸给量体剪裁的一样,合身的不得了。 这就让肖雨栖很奇怪了。 她也不是没在成衣铺子买过衣裳,可那些衣裳再合身,总也有些地方不服帖,毕竟是均码嘛,只是眼下自己身上的这一身,却贴合自己贴合的不像话,绝对有猫腻! 肖雨栖不由的就惊奇,暗暗长了心眼子。 边上的女伙计却全然未觉,心里只感慨上头头领的厉害,连主母的尺寸都能搞得到,一心想让主母拿下此衣裙呢,却不知,她眼前的未来主母正因为这样贴身的尺寸,心里打鼓。 “姑娘穿这套衣裳真好看,您瞧,这颜色多好,样子多美呀!”。 这是属于女武婢干巴巴试的夸赞,只是人家自己还犹然未觉,“想来与姑娘您同来的公子见了,定然也是喜欢的,姑娘您赶紧出去,让那位公子看看?”。 “他喜不喜欢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穿给他看,而且吧,这天还没下雪呢,衣裳上就带了毛皮,还是狐狸毛,我怕被热死。”,即便不热死,这会子这么穿出去,估计也会被人喊神经病吧? “不是的姑娘,如今天一日凉过一日,这样镶着皮毛的衣裳才能御寒呀,您穿……”,女武婢心里暗骂上头那些人送来的衣裳也不分季节,嘴里却还想再劝。 毕竟他们的主母,合该是跟主上一样高高在上的人,穿好点不是应当? 却哪里料到,人家外星人不笨,更是不领情? 便是武婢把送衣裳来的人在心里臭骂的要死,人家估计还在心里憋屈来着。 毕竟他们的主公行踪飘忽不定,他们也不知道主公到底会出现在哪里?又是什么时候出现? 所以咯,先送来过冬的衣物以防万一不正常?有备无患不是?而且都深秋了初冬了,备下厚衣裳才是常态呀! 肖雨栖甚至都没有穿出去给纪允瞄一眼,当即脱下了身上这套让她犯嘀咕,其实她心里依旧觉得贵,买了会肉痛的衣群,果断的离开,准备去挑件普通的去。 身为抠门的糖公鸡,虽然以前穿的好衣裳多了去了,比眼前这套料子好,做工好,皮毛更好的,从小到大她也不知道穿了凡几。 可那统统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那些衣裳都是妈妈大人,或者是妙娘姐姐等人做了让她穿,她自己个是从来不问价格,也不知道价格,更不知道料子值价几何的主? 后来的衣裳料子,更多的都是自己打劫来的,顺手废物利用就穿了。 没让她实实在在的花过钱儿来买,所以糖公鸡不心疼,毕竟不知者不痛嘛! 眼下要实实在在的拿出十两银子买一套就只能穿,一看就别有用心的衣裳,糖公鸡表示,宝宝做不到。 换上自己刚才那身已有味道的衣裳,肖雨栖脚步匆匆的就往前头来,女伙计捧着换下的衣裳匆匆来追。 生怕未来主母不要,人家还主动降起价格来,“姑娘若是嫌价贵,小店可以给您便宜呀,不然九两?”。 肖雨栖继续脚步不停。 “姑娘,八两!”。 肯定有鬼,某外星人步伐越发的快。 “不行七两也成啊!”。 肖雨栖干脆用跑的。 女伙计傻眼,“姑娘您别跑,那您说,您能给多少才能买?”。 肖雨栖心说,怕自己不是个傻子?就这衣裳,多少自己也不能买! 匆匆跑到大堂,肖雨栖左右四顾的寻找纪负负的存在,只可惜,匆匆抱着衣裳跑来的女伙计,都没能跑到正东张西望的肖雨栖身边,当即就被正在成衣柜台挑衣裳的母女俩团团围住。 “好呀,卖给我们说十两,卖给别人七两都不嫌少,还让人家自己开价,乖乖,你们这是开铺子呢还是开善堂呀?不能因为人家长的好看,你们就这么偏心眼儿,赖着人家买你的衣裳吧?”,巴拉巴拉…… “就是,你们店大欺客,狗眼看人低!”,胖姑娘气的跺脚。 人家跟她娘是真生气了,这就是家黑店! 肖雨栖可不管女伙计的被为难,她也认同人家母女的言论,觉得这是家黑店来着。 急着找人却不见人,肖雨栖只得放声大喊,“纪九,你在哪?我们该走啦!”。 正文 第八百二十三章 追在身后的可怜大锅 雅间内,纪允听到自家小姑娘的声音,忙把掌柜的递到跟前的火漆竹筒收入袖中,没再言语,起身就走,脚步匆匆的出了雅间朝着肖雨栖而来。 “怎么啦栖儿?”。 肖雨栖哪里愿意在此解释耽搁时间? 上前一把拉住纪允的手,几乎是连拖带拽的,就把纪允拉出了这间布店。 一直出了门,走了好一段距离,直到再也看不到紧紧跟随着他们走到门口,还一脸焦急望着他们远去背影跺脚的店内诸人后,肖雨栖忙靠近纪允身边,点着下巴示意他低头。 纪允从善如流,特别配合的低头疑惑,“怎么啦栖儿?你不是在试衣服么?怎么?”。 回答纪允的,却是某人神秘兮兮的悄声低语,“纪九,我怀疑,这布庄是一家黑店!”,小机的星际老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纪允…… 掌柜的…… 店内众伙计…… 微胖姑娘母女:“凭什么呀,你们就是黑店!我们要买,你们就说要十两银子,好嘛,为了我家闺女,十两就十两,我咬着牙认了。 结果倒好,回头你们又说尺码不对! 成,算你们厉害,尺码不对就尺码不好了。 结果呢?哼!结果人家姑娘不要你们的,你们居然还降价,还一降再降的,价格让人家随便开。 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吗? 有你们这么看不起人的吗? 凭什么呀?我不服! 所以我得跟你们讲讲道理……” 巴拉巴拉…… 被姑娘娘拉着理论的掌柜的并一干伙计,就只能听着所谓的讲道理为背景音乐,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主公被主母拉着逃似的远离…… 路上,肖雨栖也拉着纪允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通,最后还不忘了总结陈词,非常认可人家姑娘娘的观点。 “纪九我跟你说,那黑店一看就不靠谱,做事情也忒粗心了些,不用想我都能肯定,这黑店背后的老板绝对是个二傻子!你看看,这养出来的都是些啥人呀……”,巴拉巴拉。 纪允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僵住,正摸着袖子里的火漆小竹筒的手也顿在了那里。 心里本来好笑的想要解释,想要让身边的小姑娘不要误会,这些都是自己人的话,此时此刻他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说出来,他就是那个有毛病的二傻子老板…… 果断的不想成为小姑娘嘴里的二傻子,纪允迅速收起刚才的表情,咽下嘴里的话,转头看向身旁不远处,小镇上唯一一家还算不错的饭馆,拉着人就往里头去。 “走,栖儿,咱们去吃饭,吃饱了再去逛,这家店肯定不是二傻子开的!”。 再然后,两人在这家小小的饭馆敞开肚皮吃了一顿海鲜宴席,临了离开的时候,肖抠抠还打包了不少的饭菜,由纪允帮着掩护,统统都被她收到了大全里。 为了以防万一,小镇上的两家医馆药炉,二人也去走了一遭。 实在是一路上受伤的次数太多,至今纪允的伤都为好完全呢,大全里缺了啥,药品这样的好东西是千万不能缺的。 采买完药品,又补充了些糕点干果水果什么的,毕竟他们还要在海上漂嘛。 虽然海浦镇上这些个东西不齐全,品像也不算好,不过聊胜于无,肖雨栖也都听了纪允的话,都买了不少,一半趁机收到大全,一半则是由纪允亲大包小包的自提在手中。 这些都准备留在外头避人耳目用的。 最后俩人逛着,路过一家扎纸铺子,肖雨栖想着,自己大圈内的存货,都在海城的时候送给谢之重了,眼下她是啥也没有,可胖胖跟新收的雷老大他们也是要消耗的,而且送英魂归乡的时候,能给对方烧些香烛纸钱也是一份自己的心意。 于是,肖抠抠再度化身为土财主,小手一挥,在人家铺子老汉一副不可置信的呆滞模样中,清空了人家的小店,连库存都米有放过。 直到二人坐上雇来的骡车,载着满满两骡车的东西离开,人家老汉手捧着银锭子,久久都醒不过神来。 “儿啊,你掐一掐我。”,看看你爹我是不是在做梦! 同样激动欣喜的儿子,扶着魔怔的老爹,一把掐上自己的大腿。 “嘶!爹啊,我掐啦!是真的疼!咱们的银子是真哒!”。 等肖雨栖与纪允带着两车香烛纸钱出了小镇,随便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东西卸车,送走了车夫跟骡车,收了满满两车的东西,回船之前肖雨栖还是有些遗憾的。 “纪九,该买的不该买的,咱们都买了,唯独衣裳……实在不行,用我拿出来的吧?反正我还有存货,只是洗澡的问题,咱们是回镇上去,还是……”。 就这,在他们采买了两车的香烛纸钱等奇特物品后,此时回镇上的话,只会平添事端。 “镇上是不能回了的,咱们先回船上去,至于洗漱的问题……”,实在不行,他再想办法。 “成,听你的。”。 就在肖雨栖乖乖跟着纪允,两人大包小包的相协回到海边的渔船上,放下东西,又是如何在边上的渔村里借人家的地方烧水洗漱的暂且不表,却只说肖羽楼。 离开海城,一直纵马飞奔的肖羽楼一行人,那是星夜兼程,一直沿着海岸往南边追寻而来,可一路上,却没有自家妹子丝毫的讯息。 直到最后追击到了南江北岸,望着涛涛的江水,金大丫犹豫着上前询问。 “大少,下一步咱们怎么办?是继续过江后沿着海岸线往南追寻少将军,还是?”。 肖羽楼抚摸着早已疲惫了的骏马头上的鬃毛,把它交给身边的兄弟让其去休息吃草,自己遥看着笼罩在水雾之后的南江对岸,想了想,回头看着金大丫。 “咱们这一路上都追踪不到小丫头,只可能是她所乘坐的船,因为某些原因并没有靠岸,如此,渡江南去是必定的,只是……”。 “只是什么大少?”。 “唉!只是我在想,过了江后,咱们到底该走哪条路……”,又该去哪里找小丫头…… 说来以自家小栖那不服输又爱凑热闹的性子,真是走哪条路都有可能呀! 如果自己等人,一直都是坠在她的屁股后头追的话,就那小丫头好动的蹦跶能耐,指不定他一辈子都追不上人。 不能再这么下去! 想到就眼下自己得到的消息总结来看,自家妹子身边那狼崽子出身南黔京都陵建城,那说不定…… 嗯,他决定了,“我们去陵建城!”。 即便小丫头此刻没往陵建城去,想来只要那狼崽子要回家,自己必然就能守株待兔的等到自家的好动小丫头! 而且去陵建城,他还有一个目的,他得先去查一查那狼崽子的底细去,免得…… 正文 第八百二十四章 说来都是面积限制了自己的发展 在这一年的初冬,人们都换上了薄袄的时候,肖雨栖与纪允终于抵达了闽中。 他们是在乘坐着船老大的渔船抵达了会稽后,从会稽县上的岸,而后,俩人告别了船老大往内陆去。 送了一拨英魂回乡后,转道又东回了鄞城,从鄞城登上了官行的海船,坐在一等舱内,漂泊了一些时日,最后才在初冬的时候抵达了闽中。 把大全里头最后一位属于闽中府籍的英魂送还归乡,亲自目睹他入了鬼门投胎做人去了,终于完成了这项任务,无事一身轻的肖雨栖,感觉自己骨头都轻松了不少。 一路来的艰辛与困难,在最后的成功面前,仿佛一切都不值得一提。 当然,能圆满的完成任务,首先要感谢大全,然后要感谢胖胖,最后要感谢身边某人的陪伴。 肖雨栖下意识的调出大全,呼唤出胖胖,准备带着大家好好庆祝一番,然后再商议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呢?还是有别的什么安排来着。 结果让肖雨栖万万想不到的是,自己好久都没放出来的大全,忽然又变了个模样。 这货由当初跟自己空间纽私通后的的银白,变成了眼下的橘黄,奶奶的,它还待变色的? “主人,这算是怎么回事?不影响我们的使用吧?”。 面对胖关心的这个问题,肖雨栖自己也很懵逼。 下意识看看胖胖,再看看面前正在显示自己存在感的大全,最后肖雨栖又发现,胖胖身上的金光也变的浓厚了不少。 这一发现让胖胖惊讶,连连喊着让她这个主人也看看自己的功德如何? 等到肖雨栖给身边,近日来眉头一日比一日紧的纪允开了眼,让他看过自己头顶的光,自己又看了他那黑金气运后,大家相互的一对比后,瞬间,纪允就提出了真相。 原来,这一路送英魂归乡是善事,是纪允陪着肖雨栖,带着胖胖,领着大全,心甘情愿,且真心实意干的善事。 再后来,别看每送一个英魂回去时,肖抠抠都会舍了一丝自己的金光给英魂们,可其实是,无形中,真心感谢她的英魂,也会反哺她功德。 眼下大全内所有的英魂都去了他们最终的归宿,本身就自带功德的英魂们,最后的反哺,也在事情终成圆满后,统统的反馈了回来。 这不,连看似不出面的大全都变了色,由白染成了黄,可见,这一次的功德反馈何其多?范围何其广?连纪允,连后来加入的雷鱼鱻都有! 哈哈哈哈,这一结果,让肖雨栖乐疯了。 而且肖雨栖更不知道的是,自己那口深水井,还有好机几回的送粮暗举,这些一直都有源源不断的功德汇聚而来。 以前她忙正事也没工夫,没心情不细查,自然是不查不知道。 现下一查当然吓一跳,这些功德呀,都在以疯狂的趋势成倍的增长。 让肖雨栖更加不知道的是,按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如果她接下来再干点什么大事,那泛着橘黄光芒的大全,即将会蜕变成耀眼的金色,也即将清醒过来……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某外星人此刻是全然不知的。 却说眼下,肖雨栖欢喜自己长了功德,无事一身轻的她蹦跶着,伸手哥俩好的拍着纪允的肩膀嘚瑟。 “纪九,如此快乐的事,咱们更应该庆祝庆祝呀,酒楼的走起?”。 纪允抓下自己肩头某人作乱的小爪子,笑的宠溺,“也好,咱们就去闽中府城如何?”。 闽中府城内,在这里进城,靠的不再是肖雨栖的户籍贴跟铜鱼符,更是没花银钱。 他们靠着身边纪允抬手扬出的玉佩,便能畅通无阻,而且据说这还不是这货平日惯用的玉佩,是他手下哒? 这让肖雨栖深刻的认识到,纪负负这个家伙的不简单。 话说,那什么右边的相爷,能力就这么大?比自家爹的能耐还大吗? 而且,这么年轻的相爷,照道理不该呀?不都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么?这货也没比自己大多少呀? 自打到了南黔的地界,早就从纪允嘴里,亲口听他说清楚他在南黔身份的肖雨栖,每每看到纪允意气风发一次,她的内心就要忍不住的嘀咕、感慨,羡慕嫉妒恨一次。 且一次比一次腹诽的厉害。 明明自己也很厉害来着!却偏偏没有纪负负吃得开。 说来都是面积限制了自己的发展呀! 时至今日,某人绝不承认,自己这是心里名为嫉妒的小人在犯酸,毕竟外星人自尊心超强的,不服输的性格也是个人都知道的。 甚至很多时候,肖雨栖都暗地里暗搓搓的在想着。 如果自己把纪负负给收了,他整个人都是自己的的话?四舍五入一下,那他所有的东西,所有的能耐不都是自己的啦? 那既然都是自己的啦,她就是最厉害的那个银,就只能说明,自己比他强呀! “栖儿,栖儿?栖儿……”。 进了城,一路走,一路想,正想的出神呢,耳畔就传来了正主温柔的低唤。 “栖儿!”。 “啊,啊?”,察觉到一直被某人牵着的手,那里的力道紧了又紧,肖雨栖这才回神看着身畔的纪允,“怎么啦?”。 纪允好笑,轻轻点了点某人的鼻子,“想什么呢?连走路都能走神?要不是我牵着你,栖儿,你都能撞到人家的幌子上……”,纪允打趣的声音陆续传来。 越来越习惯身边有纪允的肖雨栖,几乎是出于本能,根本不设一点防备的,在纪允的声音都没有完全落下的时候,嘴里急急的,同时回了他一句,“想你!”。 好嘛,这两个字的威力…… 立马就让边上纪允嘴里正说着的话,瞬间就消失的无踪无影,全都化为了从心底发出的朗笑不说。 更是让觉得自己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某人,瞬间低垂下头颅凑近身边的人,心里说不出的畅快,欢喜的连连追问。 “哈哈哈哈……真的吗?栖儿,你真在想我?”。 若是这样,也不枉费自己这么久以来,死皮赖脸的杵在她身边,黏在她左右,如影随形的献殷勤了。 纪允的笑,瞬间让肖雨栖惊醒。 吓的外星人一把蹦跶开,赶紧离着身边这情绪外露的某人远一些,脑袋直摇,双手直摆。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意思是,想你……”。 “栖儿不用说了,你的心意我都明白!”。 你明白什么呀明白,她是这意思吗? “不,你不明白!你听我说!”。 “好了,别闹,大街上呢,栖儿乖,我都明白的。”。 两步上前,伸手再度抓住因‘害羞’而炸毛的小姑娘,纪允一脸的好脾气。 被纪允提醒了,瞬间跟虎崽子样傲娇防备的肖雨栖,大眼睛扫视全场,看着身边人来人往,一个个的还探着头,睁大双眼的,果真朝着他们看来,肖雨栖瞬间大囧。 哪里还敢挣扎,她也是怕别人围观的啥。 看别人的戏可以有,可自己演戏给别人看?她又没毛病。 于是乎,炸毛的老虎崽子,只能被眼里闪着得意的老狐狸拉着,匆匆往跟前的客栈而去。 解释什么的,明不明白什么的,此时此刻,这都不重要。 正文 第八百二十五章 扰人清梦是何人来? “唉唉,你这婆子怎搞的?一大清早的就上门来扰人清梦,不是跟你说了嘛,我家掌柜的已经从老家请了俩婆子回来,专门替客栈里头的客人洗衣,这活计本客栈以后不再外包啦。 你说你这婆子也忒不懂事,怎么还老来呢?还一大清早就来! 万一你要是扰了我门店里头客人的清净,掌柜的骂我事小,给你一顿好打才事大!走走走,赶紧的走,你快快离开……”。 “别啊,小哥你行行好,小妇人知您心善,您就通融通融,容小妇人进里头接两个活计吧,小妇人家贫,还等着接了活,帮着客官洗了衣裳,好得两个钱儿买米下锅呢,您就行行好,放我进去吧,求求你啦小哥。”。 面对店小二的推搡阻拦,面前这位天不亮就出来揽活,已被生活压完了脊梁的妇人,一脸愁苦希冀的苦苦哀求着,却并未能打动面前仍旧在推她出后门的小二哥。 “别别别,你可别跪我,我可受不起!”,店小二十几岁的年纪,自然受不得比自己年长不少的妇人的跪拜乞求。 虽然也不忍心,可他也是端着人家的饭碗,给人家做活讨生活的,现实容不得自己同情心泛滥,因为同情并不能让自己能吃饱饭。 面对妇人的苦苦乞求,店小二也是一脸的叹息。 “哎呀,你这婆子!啧……也真的是……唉!真的,别跪我,别求我,这位婆,大娘哎,我区区一个店小二,万事都得听掌柜的,不是我想为难你,实在是,这事情我一个小二也无能为力呀! 你可怜,可我今日若是把你放进去揽伙计,回头我立马就得卷了包袱回家吃自己,到时候就轮到我可怜,轮到我家里也无米下锅,无钱养妻儿啦。 等到了那时,谁又来可怜我呢?这位大娘啊算我求您了,您行行好成不,别为难我呀!”。 “小哥啊,我可以偷偷的进去,我……”。 “你别呀……”。 一大清早的,肖雨栖还沉醉在梦乡,正跟周公耍大刀争高下呢,忽的就听到,外头断断续续的传来时高时低的争执乞求的声音。 “一大早的,谁在外头扰人清梦啊,真是!”,某人小声的发着牢骚。 昨晚当了夜猫子,在人家客栈屋顶独自晒了大半宿月亮的某人,那是到了下半夜天快亮的时候才回到房里,钻进被窝里来睡觉的。 这会子天才麻麻亮,离着她上床并未有多久的时辰,某人睡的正香呢,外头的楼下,也就是她入住客栈的后院里头,就传来这般的对话,实在是嗡嗡嗡的惹得赖床的肖雨栖心里烦躁。 说来也怪她,谁让她功夫高,身体好,没事五感比常人敏锐太多干啥呀! 这不,正常人都听不到的小声低语,住二楼,还蒙头在被子里睡觉的她却是听到了。 早知道如此,昨日入住客栈的时候,她还不如去住对面纪允住的那一间临街的屋子呢! 当时客栈掌柜的不都说了嘛,他们客栈临后院的这一面的客房都安静的不行,特别是二楼的天字号。 好嘛,她倒是住靠后院的天字号了,结果呢? 外头的声音还在继续,肖雨栖无奈的把自己从被窝的纠缠中解脱出来,腿一横一踹,踢开对她念念不舍的软乎乎棉被,眼睛都木有睁开,只凭着记忆摸索着爬起床,打着哈欠的往边上的窗户边走去。 她得去看看,楼下的人到底干嘛呢这是! 带着起床气的外星人,拉开窗户的动作都带着火气与杀伐。 刷的一下,猛地拉开窗户,哈欠连天的某人,双眼努力的眯开一条缝,正想看清楚下头的人到底闹啥妖。 想着要不是大事,就让他们躲远一点去私下沟通呢,却哪里知道,她那拉开窗户闹出的,比人家争执要大得多的动静,瞬间就给后院门口处,正在争执的两人按下了静止键。 客栈后院门口的店小二,还有前来招揽洗衣活计的妇人齐齐吓呆了。 店小二心焦绝望:完了完了,明明他都已经很小声,很是压低声音的催促这婆子离开了,结果还是吵醒了客人,这下真完了!客人都发现了不对,那自家掌柜的? 唉!说来都怪自己心软,要是刚才直接把这婆子打出去,想必自己这好多人都想抢着干,每日里包两顿伙食,一月还有五百个钱儿的好活计,也不至于马上就要飞了呀…… 那招揽洗衣活计的妇人,本身就被生活压弯了脊梁,为了活下去,她哪里还有什么尊严可言? 听到二楼猛地传来的动静,看到被突然打开的窗户内出现的客人,感受着身边小二哥的愤怒与绝望,妇人吓的立刻一哆嗦,心里一沉,吧唧一下跪到在地,朝着肖雨栖所在的窗口,哐哐哐的就磕起头来。 一边磕头,还一边满脸含泪的,乞求着望着肖雨栖,人家还不敢出声。 毕竟她也怕呀,这万一要是求饶的声音再吵醒了别的客人,那不要说自己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便是跟前被自己连累的小二哥,指不定真就要因为自己丢了饭碗啦! 她林半芹曾经也是在大户人家做过一等女婢的,深知在这个世间,不是所有人都如她家主子那样人好有良心。 也是,在这该死的世道里,有良心的人命都不好,就如自家的姑娘,如…… 想她林半芹曾经也是自家姑娘嘴里,如花样钟敏灵秀般的人儿,比起没有主见的半夏来,自己的性子直爽、利落、泼辣,也并不缺少脑子与主见。 照道理,这样的自己,无论如何也落不到眼下这般糟糕的境地。 只可惜啊,你人再好,再聪明,再如何不认命,却始终是斗不过命运的安排。 如今的自己,日子居然过的还没有随波逐流的半夏好,说来甚是唏嘘。 明明当初国公府出事,姑娘放归了她与半夏,后来更是给她们安排好了后路,让她们齐齐跟着大少爷回了李家。 那时候,认命的半夏,嫁给了老夫人娘家大管事的儿子,又不争气的重入了奴籍,当时自己还恨铁不成钢的看不起那软蛋的半夏来着。 正文 第八百二十六章 还记得当初城外送行的俩忠心半吗? 可结果呢,呵呵呵……人家便是再度为奴为婢了,日子过的也比自己舒坦。 世人都说,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曾经身为大丫鬟的自己,即便是经历了姑娘的蒙难,她都始终是不信这些个的,总是天真的认为,人定胜天!总觉得只要自己肯努力,再难的日子都能过得好。 所以,她让自己骨子里的那点不服,主宰了自己的一切。 带着这样隐晦的,不为人所察的,不想如半夏那样认命的随波追流,想要活出个人样来的所谓骨气,在大少爷问她将来有何打算的时候。 自己犹记得,当初的自己对大少爷是那么说的,她说,“大爷,请恕奴婢斗胆,奴婢想自己找个本份的读书人嫁了。”。 对此大少爷并未说她什么,更甚至还在后来,自己相中了一个穷书生要嫁的时候,自己与半夏一样,同样得到了大少爷给的一百两,比地主小富之家的女儿更加丰厚的嫁妆。 这些银钱,加上姑娘出事前给她的那些,加上这些年来自己的体积,她林半芹自认为,供养出一个读书人,哪怕他只考上个秀才呢,自己的将来也有了指望。 只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 秀才啊,你当人人都是他们家三爷那样的人物,进士都能信手拈来不说,回头还能弃文从武,日子照样过的有声有色? 不!这个世间天才太少,贫家子想要出人头地又何其艰难。 没有好的师长,没有银钱的培养,更甚至是没有读书的天份的话,想要从千千万的读书人中脱颖而出,太难,太难! 就像是自己嫁的这位,她是怎么都没想到,这就是个好大喜功,一辈子都只会读死书的窝囊废! 哪怕一直以来他们都有大少爷的帮衬; 有着半夏等要好姐妹的支持; 哪怕老爷都给了机会,让窝囊废在李家附学; 只可惜,窝囊废始终就是窝囊废,读来读去,考来考去,最终这该死男人也没读出个什么名堂来,他自己倒是惧了,先怨天尤人了起来。 直到那时,自己才想起,当初自己坚决要嫁给此人时,大少爷劝自己再考虑考虑的话。 当时自己到底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脑?怎么就跟瞎了一样的,非要嫁给这个窝囊废呢? 可时至今日,自己连孩子都生了,面对一而再再而三屡试不第,还抱怨自己的出身,抱怨她的姐妹,抱怨她与大少爷不干不净的愚蠢丈夫,她能怎么办? 逼不得已,已无退路的自己,最后只得从了他的委屈,跟着他离开了自己熟悉的岳阳府,来到了窝囊废的祖籍故乡闽中府。 再后来的日子,林半芹简直都不敢回想。 本以为,离开了那个让窝囊废所谓憋屈窝囊的圈子后,他就晓得奋发图强,晓得努力,晓得为了自己,为了家人拼命科举。 只可惜呀,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呵呵,那窝囊废,居然只是一个只会用好听的话哄骗女人,欺负老婆的该死混蛋! 日复一日的供养了他这些年,他日日拿着钱与同窗切磋,以文会友,最终,却连个童生都考不家来,最后还差点败光了她所有的嫁妆。 天天偷她的银子酗酒买醉,还郁郁不得志的日日骂酸,他倒是吃醉了酒,一把跌入了沟渠里死了个干净,只可怜她的三个孩儿啊,瞬间成了没爹的野孩子…… 窝囊废再废,有他活着,自己嫁妆置办起来的院子,田地,好歹那还是自己的。 可一旦他死了,自己却从来不知,人性居然能险恶到了如此地步。 这些所谓夫家的族人,在窝囊废死后连棺材都没入,一个个的就迫不及待的露出了丑恶的嘴脸。 抢了她的屋,占了她的房,夺了她的田,昧了她最后所剩不多的银钱,美其名曰,这些都是他们老黄家的东西,是祖产。 可天知道,他们老黄家——自己那窝囊废的丈夫,他有个屁的祖产! 当初自己千里迢迢的跟着他来这闽中时,等待着自己的,便只有三间没了屋顶的泥草房呀! 她抗争过,也努力过,后来要不是自己还扯出了老爷跟大少爷这面大旗子自保,她差点就得给那窝囊废的陪葬! 只是这样,好不容带着三个孩子逃出来的自己,无依无靠,身无分文,连回岳阳府的盘缠都没有。 怎么办?四张嘴啊,只要还张着一日就要吃喝呀! 为了活下去,即便整个人,整颗心都泡在苦水里,即便早就没了往日的俏丽模样,往昔的凛凛傲气,哪怕让她如眼下这般,把自尊抛在泥水里搅,把骨头敲碎了任人踏,她也在所不惜。 因为,她林半芹,早就没有傲气的本钱,这都是命啊! 如今家里没有一粒米下锅了,想煮点儿稀汤都不成,她家最小的三妮儿,今年才不过才四岁,却饿的哭都不会哭了。 两个大的娃儿也是可怜,俩孩子昨日在南门菜市口晃荡了一整日,好不容易捡了小半篮子的烂菜叶子,最后还被一群乞丐给抢了去,大郎二郎还被打的不轻,如今还躺在床上起不来身。 她这个当娘的,要是再招揽不到活计,家里的三个孩子就…… 想到家中情况,半芹无视自己眼下轰鸣如鼓擂的空空肚腹,望向二楼临窗站着的小姑娘,眼中充满了恓惶的乞求。 多么滴希望人家好心的姑娘绕过自己这回,绕过身边被自己无辜牵连的小二哥啊! 半芹带着自己那份心底深处最后的倔强,顾不上伸手抹去哗哗流淌的眼泪,朝着二楼的肖雨栖哐哐哐的再次虔诚的磕起头来。 磕一下起来,两手合十着就朝着肖雨栖不停的作揖,而后又是磕头,再又是作揖…… 一切仿佛都是无声的哑剧一般,可对方可怜的模样,青紫流血的额头,却堵的肖雨栖心里酸涩发胀。 唉!无论经历多少次,她肖雨栖都始终搞不懂,这个世界的人为何动不动就要磕头跪拜呢? 且无论经历多少次,无论面对何样的人,哪怕是鬼,她也是没法接受这样所谓大礼的。 “夭寿了,别再拜我啦!”。 正文 第八百二十七章 亲,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实在是看不下去,窗口站着的外星人都忘了此刻自己的衣衫不整,身穿白色亵衣亵裤的她,看着下头的妇人仿佛是机器人般,根本就不知疼痛一样还再拜,她完全受不了了。 哪里还记得刚才,自己带着一肚子起床气,凶残的拉开窗户时,还发誓要好好训斥下发出噪音的家伙,给他们一个严肃的警告来着? 这会子早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好吧! 运功提气,在下头俩探着脖子仰望她的俩人的目瞪口呆中,外星人刷的一下,从二楼的窗口直接飞身而出,身形缥缈的当场表演了个天外飞仙,飞跃而下。 速度之快,动作之潇洒,完全震惊的楼下院子里的两个都懵逼了好吧。 连半芹磕头的动作都僵在了当场,忘了要磕下去。 虽然说没穿外衣,高人却是不觉得冷的,肖雨栖全然不顾现场两人的懵逼,她直接落定在了半芹面前,伸出手就把僵住的半芹给扯了起来。 入手传来的触感,让肖雨栖皱起了眉头。 这么冷的天,这女人连件薄袄都没有?身上穿着的居然还是夏日的麻布单衣? 我勒个去的! 自己不穿衣是因为事发突然,刚才急着飞下来给忘了,完全不是有意的,而且吧,她身体好,不怕冷呀。 可面前的这位? “这位额,奶?婶,婶子?”,这个关于年龄称呼的严肃问题,光看面相,唉,不大好区别呀!不过出于礼貌,“婶子,您一大清早的……等等……婶子,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们认识?”。 肖雨栖才想问一问,这位苍老的婶子一大早的来客栈后院干啥呢? 若是因为乞讨被小二哥撵的话,自己也不是不能给她点银钱,看在对方大冬天的,连一件厚衣裳都没有的份上,看在她还算老实,乞求的那般可怜的份上,她不介意当回好人。 结果才把人拉起来,视线与之齐平后,看着这张苍老的脸,肖雨栖是越看越是熟悉,总感觉,这张脸自己在哪里看到过,而且印象还比较深刻。 可是,自己到底是在哪里看到过呢? 要知道,这里可是南黔的闽中府,自己长这么大第一次来到这里,根本没什么熟人朋友在这里的呀? 所以,她到底是在哪里看到过对方,还觉得人家熟悉来着? “我们见过,过吗?”,林半芹呐呐出声,声音低低的,带着浓浓不可置信的呢喃着,同时还小心翼翼的侧着头,上下左右的打量着眼前这位,身穿亵衣亵裤的年轻脸庞。 这眉眼?这模样…… 越是仔细看,自己看着倒越是觉得,小姑娘有几分的熟悉来着。 可问题是,想到记忆里跟眼前姑娘眉眼相像的人,半芹当即果断的摇头,“奴家跟姑娘并未见过。”。 没可能的,绝对没可能! 她的主子,多年以前就被全家发配去了西北,即便是他们能幸运的躲过了北地的混乱,依旧还好好的活着,此刻那也只可能身处遥远的北方,而不是这里,不是这南边的闽中…… 面对对方一口的否定,肖雨栖就是不信邪。 就她那超过百分之七十的正常人,经过优化后的超强记忆里,还不用浪费的去记那些劳什子烧脑的八股文啊,四书五经啊啥的,怎么可能会记错呢。 她都可以俨定,面前的人,自己一定是见过的,且肯定见的还不是一次两次。 可问题是,她到底是谁呢?是谁? 肖雨栖不顾眼前半芹的抗拒摇头,手紧紧的拉住对方的胳膊就是不放开,思绪却一退再退,再再退…… 直到记忆回到了从前的儿时,回到了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蓦地,一道妙曼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与面前的人渐渐重叠。 “你是?你是,半,半芹姑姑?”。 曾经,自家妈妈大人身边的半芹姑姑,自己虽然接触的不多,可就那短短的几次接触中,她都能发现,这是一个性子爽利,为人真诚大方,心底有底线,有善良,有坚韧,还长的还挺漂亮的一个美貌姑姑,人超赞的,她很喜欢! 特别是在他们家那样艰难的时候,这位大姐姐还专门来给他们送行,送钱,送东西。 而眼前的人,头发染上了花白,眼带深而重,曾经挺直的脊梁,如今也变得弯曲沉重。 可即便是这样,记忆中的姿容秀丽的脸,跟面前早不复往昔貌美青春的脸逐渐重合。 是她,是她,就是她! 这就是当初怀揣着满腔的忠义,来给妈妈大人他们雪中送炭的半半呀! “半芹姑姑,是我,是我呀!小栖,我是小栖,肖雨栖呀!”。 “小,小栖?肖雨栖?”,短短三个字灌入耳中,犹如雷鸣,在半芹的心中如烟花般轰然炸响,犹如山崩地裂。 半芹瞪大着双眼,满心满眼中都是不可置信,身子都激动的在微微颤抖着,颤抖着…… 多少年不曾落下的泪,这一刻终于掉落了下来,故人重逢,心间却酸涩的仿佛是要把全部的委屈都哭尽一般,泪水不由自主的模糊了视线,可人却还想要故作坚强。 半芹倔强的扯起麻布衣袖,使劲的擦拭着眼眶不断溢出的泪水。 只可惜越擦越多,越擦泪珠儿落的越急,越是激动的急切的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偏偏越是看不清。 半芹只得紧紧反拉住身边的人,摸索着,嘴里急切的呼喊着,“栖姐儿?真的是你吗栖姐儿?”。 她是多么的不敢相信,面前的人就是自己一直深埋在心底里,不敢想,更不敢去触碰的,那为数不多的几个重要之人的其中之一啊! 本身就一脸俨定叫破半芹身份的肖雨栖,在得到面前人的回应后,她就知道,自己并未认错人。 只是啊,昔日那般美好的半芹姑姑,如今沦落到如此模样,刚才自己甚至还一时失口差点喊了奶奶!足可见,她家半芹姑姑的日子艰难,根本不用想,这里头的故事怕不是那么简单。 考虑到对方的心情,肖雨栖只紧紧的拉着这位,多少次午夜梦回时自家妈妈大人总要感慨念叨的人,一脸的关切。 “半芹姑姑,您怎么会在这里呀?您这些年来……”。 正文 第八百二十八章 求生欲满满的外星人 肖雨栖紧紧拉着人,倒是想把话题往人家身上引,想着,等自己了解清楚了她的情况后,她也好不动声色,不会让半芹姑姑介意反感,在不打击人家自尊骨气的前提下,暗中接济一番呢。 毕竟妈妈嘴里的半芹姑姑,那是多倔强,多有骨气,多伶俐的一个人呀。 只是吧,不等她把嘴里将将起了个头的话问完,身边原本被她紧拉着的半芹,在终于看清楚了眼下自家小主子的模样后,半芹瞬间变了脸色。 表演了瞬间变脸的半芹,二话不说的反被动为主动,反手再次抓紧跟前的肖雨栖,连连的就要把她往客栈里头推,嘴里还急切的催促着:“走走走,栖姐儿,我们赶紧回屋去,走,快走!”, 天哪,她家的小主子怎么可以这么失礼呢?咋没穿衣服就出门来啦!!! 幸好眼下边上就自己,就一个店小二,这人还是个心软的。 回头自己再求一求这店小二,让他不要胡乱言语出去乱说,今日发生的事情,拜托他就当看不见,实在不行,哪怕用点手段,也必须让他闭嘴,想来,今日小主子的失态便也就遮掩过去了。 如若不然,小主子眼下这幅模样要是漏出去被人讲究,将来她可怎么嫁人哟,天啊,这都是大姑娘了呀! 此时此刻的半芹,哪里还有刚才一蹶不振的愁苦?完全化身成了多年前的精明大丫鬟附体了呀! 而大大咧咧的肖雨栖,可不知道半芹眨眼间,就她操碎了的一颗心。 见她好不容易重逢的故人,居然二话不说的突兀打断自己,还一脸严肃的催着自己赶紧回房去更衣? 外星人傲娇的摇手表示,“半芹姑姑,我一点儿也不冷,倒是您,您身上的衣裳也太单薄了些,这可不行!走,我给您买两身去。”。 半芹的一颗老心脏哟,完全被自家这小主子给打败了。 眼下这是她不冷,是她操心自己这个婢女穿的暖不暖,冷不冷的时候吗? 闺训啊,闺训! “栖姐儿,奴的好姑娘,您听奴婢说……”。 “哎呀,半芹姑姑,先不说您是自由人,是良民,即便不是,我喊您一声姑姑呢,您怎可再自称奴婢?不行,我妈,额,我娘知道了,肯定会打死我的!”。 一主一仆在院子里,一个单衣一个亵衣的就这么争执上了,看得面前的小二哥完全傻了眼。 话说,这算是个神马情况?他咋觉着今天这戏挺戏剧的呢? 最后,眼中、心里完全就没有闺训这码子事,也没有说穿了亵衣就见不得人的说法的外星人,还是被态度强硬的半芹所打败。 当然,也同样是外头天冷,外星人心疼半芹身上穿的单薄,也知道对方嘴里数落的话是在关心自己,更是这个世界上大部份人眼中的道理之故,傲娇又倔强的外星人,这才任由着半芹拉着往客栈里头去。 额,这一回走的倒是正儿八经的门,而不是飞的窗了。 至于店小二? 好嘛,本身人家心就不坏。 这会子哪怕被眼前这个,差点让自己饭碗不保的婆子,接连软中带硬的叮嘱警告了一番啥啥不能等等云云,人小二哥也没恼,甚至还笑嘻嘻的在前领路,给肖雨栖与半芹打了帘子,送她们快速的穿过了此刻还无人的后堂,亲自目送两人上了二楼,这才转身离开。 眼下的他可不怕了,毕竟饭碗保住了哇! 若是掌柜的看到,这个时常在他们客栈揽活的婆子在店里头,回头来找自己麻烦的话,他也是有话回的。 人家可是他们客栈住天字号特等间贵宾的熟人,还是人贵宾亲自领进门的呢! 既通融了人又保住了饭碗,还看了一场有些莫名又有些感动的大团圆,虽然让人唏嘘,不过这样的感觉真好。 当然,在此之前,他还是赶紧的去后厨打上热水,给刚才的贵客送去,让人家洗漱才成,不然等会子,客栈内的宾客都起身了,自己可就要忙不过来了。 肖雨栖才拉着半芹上楼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推开门,都还没能来得及把人领进屋呢,对面房间的门却很不给面子的,吱呀一声被人打了开来。 看着穿戴整齐,又恢复了昔日谪仙之姿的纪允,特别是对方正皱着眉,眼中闪着不认可的神色,上下打量着自己的模样,见纪负负盯着她的着装,马上就要开口教育的姿态,肖雨栖立马爆发出超强的求生欲,连连干笑着讨饶,“别,别!纪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你别说了,我都知道!”。 求生欲满满的表完态,外星人立马又指着身边的半芹解释,“这位是我的半芹姑姑,自己人,自己人。”。 纪允挑眉,给了某人一个你等着的眼神,而后侧身,先朝着半芹拱了拱手打招呼,“半芹姑姑好。”。 等人相互见过,纪允再转头看来时,只眼风上下扫着正脑壳大的某人,声音看似不喜不怒,“所以……”。 这熟悉的配方,这熟悉的语调,这熟悉的等解释的态度,丫的!自己哪能不知道,这是某爹又要说教的开始? 不得已,她就只能再次爆发出超强的求生欲呀!可怜的她,只差没有指天发誓了都! 当然了,狡辩嘛,这个还是碧必须要有滴。 “所以,内个,人家这不是看到了熟人,见到了半芹姑姑,一时激动兴奋,着急与姑姑团聚,这才忘了穿衣打扮了么,我又不是故意滴,哎呀,这些都是小事!”。 某人浑不在意摆手,嘴上强辩着自己的肖式理由,却听得对面的纪允眉头愈发的纠结,最后更甚至是被某人的言论给气笑了。 “这些都是小事?”,挑起的眉峰下,是某人正锐利的打量着她此时狼狈姿态的不认同眼神。 身为一个内心其实有着强烈占有欲的男性,对待自己在意的女子,他怎么可能不计较? 他很在意,很计较好不好! 因为太过在乎,所以想要珍藏,不忍她受到一丝丝的伤害,不管是外人,还是自己。 正文 第八百二十九章 免她惊,免她苦,免她无枝可依 而这个世道,她这一身打扮出去,纪允都能想象得到,如果她被人发现,被人议论,带给她的指指点点……他会心疼。 唉!要是可以,他都恨不得拿个盒子把这个不听话的小丫头装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怀里兜着带走,不让她到外头乱蹦哒,想要极尽可能的免她惊,免她苦,免她无枝可依,免她四下流离…… 只可惜,不能啊! 身为一只自由自在惯了的外星人,连家里父母都管不了的肖抠抠同志,那是很会阳奉阴违的,在面对纪允的教训,她又不爱听,不耐烦听的时候,她还能怎么办? 就只能跟曾经千百次的忽悠爹跟妈妈大人,还有锅锅姐姐们时一样的,一脸的舔着狗头傻笑着,嘴里讨好告饶,就只差没有指天发誓。 “那什么,我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我现在就回房间穿衣服,把自己捯饬好!你等着昂,我这就去啦!”。 说完,肖雨栖就跟被妖怪追一样,拿出了儿时,自己躲倒霉催的大锅二锅撵着她练字描红时的劲头。 拉着身边的半芹,不等人家上下左右细细打量对面纪允的半芹醒过神来呢,肖雨栖就拽着人进了房间,然后咔哒一下,麻溜的栓上了房门,独留下对面,正捏着自己的额角,满脸宠溺,却又极其莫可奈何的某人在门口长长的叹息。 俩小年轻的交锋,半芹暗暗的看在了眼里,瞧进了心里。 外星人其实哪里知道,自己面对纪允时会这般的反应,其实就只证明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她已经倒霉催的中了招,无意识间,就已经被某人套牢了呀! 只可惜,她却还粗心的,或者是说,还没开窍的不自知而已…… 因为爱,所以在意; 因为在意,所以在乎; 因为在乎,所以才会愿意妥协,愿意解释,愿意哄,愿意伏首做低呀。 所以,在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时候,她打内心里,其实就已经接受了纪允,已经在在意他了呀! 这些,身在局中的肖雨栖依旧没能发觉,可身为过来人,半生坎坷的半芹哪里看不出来? 正因为她看出来了,所以,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半芹拉着自家的小主子,根本不让她去找什么衣裳,人家首先就开门见山的关心上了。 “栖姐儿你来,跟姑姑说说,刚才这位是?”。 “什么?”,外星人被半芹突然拉着坐下问,她一脸的懵逼。 “就是刚刚那位公子呀!”,半芹一脸温柔的笑容望着,难得脸上能露出不自在的某人。 被半芹一直盯着一直笑,外星人也觉得不好意思了,于是乎,某人果断的转移话题。 “哎呀半芹姑姑,我突然觉得有点儿冷,不跟您说了昂,您先坐会,我穿衣服去。”,说着,人逃似的离开了半芹的视线,往床边的屏风后蹦跶。 望着自家姐儿逃避似的飞一般远离,半芹好笑。 姑娘大了,呵呵呵,有自己的小心思了啊…… 刚才那孩子看着倒很是不错,也配得上他们家的栖姐儿,只是不知道,那孩子是不是自家姑娘跟姑爷给他们栖姐儿相中的?还是…… 肖雨栖穿戴好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抱着一套夹袄,这是她刚刚在大全里翻找半天才特特选出来的。 按的是自己的身高跟体型特特找的,而且还故意选的是亮色。 虽然自己也知道,眼前的半芹姑姑模样,其实并不合适穿这么亮色的衣裳,不过这不是自己没准备么,为了不引起怀疑,她可是故意这么选哒。 反正半芹姑姑如今瘦的厉害,自己挑的这身衣裳,她保管穿得上。 抱着衣服出了屏风,把衣裳塞给坐在客厅圆鼓凳上等着她的半芹手里,肖雨栖连连催促,“半芹姑姑,这是我的衣裳,您先将就的穿一下,回头我再给您去买合身的。”。 半芹哪里敢受。 认下小主子是因为想念,是因为情份,她的初衷可不是来打饥荒的,半芹连连推拒,“别,栖姐儿,别糟蹋了你的好衣裳,而且我不冷!”。 “胡说,哪里不冷?”,手都冰冰凉的,怎么可能不冷? 强势的把衣裳塞到半芹手里,肖雨栖还蛮横的把人拉起来就往屏风后推。 一边推,外星人口中还一边故意道:“半芹姑姑,您别嫌弃我穿旧了的衣裳呀,而且您要是冻坏了,生病了,回头等我娘知道了,她还不得罚我,您就帮帮忙,行行好,穿上这衣裳好不好?”。 曾经小小丁点大的可爱姐儿,如今眨眼间长这么大了,而且还如此的对待自己,半芹一颗冰冷的心整个都热乎乎的。 捧着衣裳不由的就又想要掉眼泪,还是听到孩子说,她娘要罚她。 一直没机会问,也是努力忍着不敢问的半芹,语气不由自主的带着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颤音问:“栖姐儿,你娘她还好吗?”,她的姑娘还好吗? 肖雨栖察觉到了面前人的忐忑与激动,聪明如她这般伶俐的外星人,那是一点头,一摆手,动作潇洒豪迈的很。 “我娘很好呀!可好可好啦!而且不止我娘,半芹姑姑,我爹,我哥哥们也很好,后来我还给我爹娘拐了个干闺女,干儿子回家,也就是我妙娘姐姐跟杨二哥哥,我们都很好的。”。 肖雨栖一边说着,一边把拉着人进到屏风后头,“来来来,半芹姑姑,咱们先穿衣裳,您一边穿,我一边跟您说哦,我们家呀……”。 为了能让倔强的姑姑穿上保暖的衣裳,肖雨栖也是拼了,那是使出了洪荒之力的在彩衣娱亲呀。 一直是到半芹被她逼迫着,用这些年他们家的境况所吸引着,半哄半骗的让半芹穿好了衣裳,门外刚巧响起了小二哥的敲门时,俩人才终于结束了话题。 开了门,接过小二哥毕恭毕敬送上来的热水,肖雨栖端着盆转身回屋,正准备去洗漱来着,不料身后一直就窝在门外守候着的纪允,转眼也跟着一脚踏了进来。 正文 第八百三十章 心思细腻的后勤保障官 肖雨栖就纳闷,望着紧随着自己的脚步进门,随后还越过了自己,旁若无人的走到她前头去的人调侃。 “咦,纪九,你不是在跟小二哥说话来着?怎么?聊完啦?”。 纪允叹气,心说,自己跟小二哥有什么好聊的? 这不是怕她这个大宝贝饿着,又想着她领回来,且特别在意的故人,瘦的皮包骨头,一副逃难难民样,自己这才特特的叫住了店小二,吩咐人家下楼速速准备一桌丰富的早点,在下头大堂候着他们去食用么。 结果倒好,自己操心着帮她招待故人,小丫头却还这般对待他,这算不算是过河拆桥? 纪允故意小性儿的哼了一声,背着双手,一副你无理,你取闹的表情,越过了端着盆,杵在门口挡路的某人,径直走到里头,对着已经更衣完毕的半芹拱了拱手。 “半芹姑姑,您一大清早的前来,想必还未用过朝食吧?小侄备下了饭食,若是姑姑不嫌弃,还请移步到楼下的饭堂……”。 纪允才开口,哪知话还没说完,里头刚一脚踏出屏风的半芹听了却急了。 先是避开了纪允的拱手礼,飞快中带着慌张跳到一边,半芹连连摇头摆手,急忙打断了纪允的话。 “不不不,使不得,使不得!奴婢就是一下人,公子人品贵重,可当不起公子大礼,公子可莫要再折煞奴婢……”。 这话肖雨栖就不爱听,什么奴婢不奴婢! 快走两步上前,越过刚刚敢超她的车的纪允,咣唧一声,把手里装着大半盆热水的铜盆往桌上一撩,小嘴巴巴的就开口反驳起来。 “都说了,半芹姑姑,您是良民,是自由身,不是什么奴婢,您怎么还自称奴婢?这是不对的!”。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暖,看着昔日自己疼爱的姐儿那抓紧自己的手,一脸跟自己着急强调的模样,半芹笑了。 其实啊,一日为婢,终身为婢,当奴婢真没什么不好的,多少次午夜梦回的时候,她都在深深懊悔着。 若自己还是奴婢的话,她林半芹,说不定真走不到今日这样的地步。 虽说,如今的自己活的如此狼狈,有大部份的原因都是自己作的,可是…… 纪允看着自家小姑娘劝解人的模样,再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位小姑娘的故人姑姑。 因为的她在意的,所以自己才会在意。 见这位半芹姑姑,眼底不经意间又流露出了浓浓的哀伤,还有懊悔的神色,纪允忙先一步岔开了话题。 “好了栖儿,你先领着姑姑洗漱,我先下楼去看看,估摸着吩咐小二准备的食物也该好了,你领着姑姑赶紧下楼来用饭,姑姑还饿着呢。”。 对吼! 得了纪允的提醒,感受着自己手下那瘦的皮包骨的触感,肖雨栖暗恼自己忘了大事。 “对对对,纪九你下去催催,我跟姑姑马上就来。”。 “不是,我用过了早饭才出门的,并不饿,姐儿……”,咕噜噜…… 让林半芹很尴尬的是,自己的肚子太不争气! 她嘴里拒绝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呢,肚子却先一步揭了自己的老底,一点都没有骨的咕噜噜叫了起来。 纪允很有眼力见,见半芹尴尬,他倒是先拱了拱手的退下了,临了还不忘了带上房门。 肖雨栖看着跟前一脸尴尬,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的半芹姑姑,她嘿嘿一笑,忙拉着人安慰。 “半芹姑姑,我们赶紧洗漱,然后下去吃饭好不好?我都饿啦,您要是吃过了,也请行行好,就当是陪我吃成不?栖儿还记得小时候,姑姑很喜欢陪栖儿吃饭饭呢。”。 听肖雨栖这般撒娇,半芹轻轻拍打着肖雨栖的手,一脸的姨母笑。 她也想起了当初,想到了曾经那跟糯米团子一样的姐儿,想到了曾经陪伴的美好时光。 “成,姑姑陪你,不过咱们得先洗漱,走,姑姑伺候咱们的栖姐儿,就跟从前一样!”。 在肖雨栖看来,这是跟对方达成了共识,是说好了洗漱完毕就下楼吃饭的,结果哪料到,人家半芹是哄着她呢,就跟曾经儿时,千百次的哄她这个小笨蛋一样样的! 等重温了下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时记忆中的那些画面,被变了模样却心没变,情谊没变的半芹,伺候着洗漱完,二人相协下楼。 坐在大堂临窗的雅座隔间里,一直关注着楼梯口方向的纪允,见了她们下来,迎上来要带着他们入座吃饭的时候,人家半芹果断的反悔了。 “姐儿啊,姑姑突然想起来了,姑姑还有活计没干,可不能耽搁了,所以你们用饭,姑姑得赶紧走了,要是迟了,主人家要骂的。”。 这借口找的,肖雨栖听了都无语了。 “半芹姑姑,说好的陪我用饭的,您不能说话不算数!”。 半芹连连笑着讨饶,“哎呦,今天真不行,要不下次?姑姑既然知道了我家姐儿您在这客栈落脚,姑姑定当时时过来探您,只是今天真不行,得……”。 “我不管,姑姑,什么活计您也都别干了,以后都别干了!谁要骂您,得先问问我肖雨栖答不答应!”,可见,这也是个蛮恨的主。 边上正在上饭食的小二哥,也就是先前在后院拦半芹的那位,听到了肖雨栖的言论,惊不由的缩了缩脖子。 看来刚才那婶子是真好心,警告自己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这是真为了他这个无权、无势、无能力的平民好啊! 得得得,刚才他什么都没看见,赶紧上菜去! 店小二完全当看不见眼前的争执,端着托盘就要走,一点也不敢去关心漂亮的贵客说什么,做什么。 不料,他这般的明智,却偏偏有人不放过他呀! “小二。”。 才要抬脚走,店小二就被人唤住了,还是那位不好惹贵客的同伴,还是刚才吩咐自己准备一桌好饭食的贵气公子。 迈出去的脚生生打了个弯,店小二捧着托盘来到纪允身边,虔诚的,忐忑的,小声的问,“客官,您有何吩咐?”。 正文 第八百三十一章 真是太不了解她们长大后的小主子啦 纪允望了眼正在争执的两位,想着自家小姑娘,一直以来对于她认可之人的纵容态度。 最后纪允无声的摇头叹气,收回目光,只看边上被自己叫停的小二哥。 “劳烦小哥,把刚才在下点的饭食都速速打包,在下马上要带走。”。 不用想,眼下自家小姑娘看似生气争执,坚持己见,可就她那品性,那小脾气,小软肋,自己都了解的透透的。 面对在乎的人,人家还跟她来软的的话的,她是毫无招架之力的,一会败退的人定然是她! 身为一个好的,额……未来夫婿。 自己必须得把小姑娘的后勤做做好,后顾之忧解决好才成。 纪允眼睛都离不开他家小姑娘,自顾自的吩咐着人小二哥。 可怜人家小哥,那是一脸的为难。 “客官,您确定统统都要打包?”。 “是的,怎么?不行?”。 小二哥苦着一张脸,指着自己正端着的推盘道。 “客官,也不是不行,只是您点了包子馒头馅饼啥的,这些都好打包,可这些肉汤,稀粥的话……”。 他们的客栈虽然也开火做饭菜供应给客人,可也不像是酒楼一般,他们很少外带呀! 即便是有如眼前客官一样的,偶尔有要求外带的,那也基本是可以打包的食物,不像眼下,这位客官的要求就…… 纪允先是一愣,看着小二端着的托盘,随后想了想,只能无语的妥协。 “不行就找你们客栈用过的空陶罐也成,只要干净,若是没有用你们的厨具现装也可,我给银子。”。 半芹姑姑的模样,一看就是久饿吃不饱穿不暖的人,比起先前他们在北边遇到的灾民也不遑多让。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自己点的这一桌子丰富的朝食,他打包了干的也就成了,只眼下情况不一样不是? 还是那句话,他家小姑娘在意的人,他纪允自然在意,当然要拿出十二万分的仔细与周到来照顾。 面对这样的人,他不可能放弃那些养人的稀粥汤羹,对于半芹姑姑来说,眼下这些稀软的食物,才是她急需的。 等这边肖雨栖实在劝不住,只能不顾半芹姑姑的拒绝,强硬的决定跟着她一道去,半芹愕然无语时,纪允已经接过了店小二提来的一个四层大食盒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面对着无声无息就把她后路全部都堵了的姐儿公子,半芹还能怎么办? 她也很无奈呀! 罢罢罢,去就去! 这闽中好歹是自己混熟了的地界,她还就不信了,一路上自己边走边想办法,到时候还甩不掉不熟道的姐儿跟公子? 反正,她那个租来的,风雨飘摇的小窝,绝对不能带着他们去! 结果只能说,半芹实在太不了解她们长大后的小主子啦! 闽中城热闹繁华的街道上,对面走来了一位手挽篮子,手牵小娃,面孔有些尖酸的年轻妇人。 看到街上迎面走来的人,年轻妇人先是一愣,随后市侩的脸上忙堆叠起了恭维讨好的笑。 “黄家婶子,这是逛街呢,您今日没出门揽活?”。 说来,住在他们家隔壁大杂院里的这位黄娘子自来就是个穷酸,偏生人还傲气的不行。 很多时候自己都想不明白,对方一个寡妇,还是个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寡妇,她有什么好傲气的? 一直以来都是斜眼看半芹的小妇人,在看到半芹今日身边跟着的漂亮少女,俊俏公子后,一瞧这对神仙璧人身上的打扮,立马知道这俩不是一般人。 再看他们走在黄寡妇身边,态度还那么的亲切和蔼。 极有眼力见的小妇人,立刻变往日的刻薄尖酸,立刻就笑意吟吟的打招呼。 她却不知,自己的突然变脸,着实吓了半芹一跳。 就自己这位邻居的品性,她可不敢恭维。 今日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对方居然还如此好声气的跟自己打招呼? 转而一想到自己身边的人,半芹瞬间悟了。 只可恨,自己带着小主子与贵公子绕了好些个路了,明明都绕开了自家所在的南巷很远,眼看着就能找个借口甩开人,不想偏偏杀出这么个坏事的程咬金。 心里憋着事,明明心里讨厌极了此刻正招呼自己的小妇人,半芹却仍笑着点头回应。 “啊,今日活计结束的早,周家娘子不跟你聊了,我这还有事呢。”。 说着,不待对方回应,半芹招呼着身畔的小主子与纪允忙就离开。 肖雨栖与纪允相互看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感受着身边半芹的匆匆脚步,听着在他们错身而过后,身后那小妇人小声咒骂着穷酸的酸话,肖雨栖眼神闪了闪。 “半芹姑姑,到底还有多远咱们才能到家呀?这都走了两条街啦!”。 而且他们此刻正往闽中城内,一看就是富人居住的区域而去,明显的,她的半芹姑姑是不可能住在城东的呀! 心里猜到了她家姑姑这是带着自己在兜圈子绕路呢,肖雨栖不客气的就戳穿了对方。 被肖雨栖拉停追问,半芹仍在垂死挣扎,“哎呀,姐儿啊,姑姑突然想起来,姑姑还有……”。 “呵!”,外星人被自家半芹姑姑这拙劣的演技给气笑了。 她也不恼,反倒是回头,手指着身后,隔他们并不算远的刚才那小媳妇,肖雨栖威胁道。 “半芹姑姑,您要是再不带我去,那我可回去自己问了啊,就问刚刚那位小嫂子。”。 “别,别啊!”,半芹着急,连连拉住转身威胁要走的人。 见小丫头态度极其坚决,不得已,半芹无奈,只得一拍大腿。 “罢,罢!带你去,姑姑带你去!不过姐儿,你得先答应姑姑,去了姑姑家,你做任何事之前得经过姑姑的允许,切莫乱来!”。 自己家里什么情况,自己知道。 不说那破败狭小且阴暗的小偏屋,就单单家里眼下那三个孩子,小主子见了,指不定要乱来。 可惜,自己却并不想拖累她呀! 见半芹如此郑重计较,肖雨栖心下了然,这里头绝对有事。 不过嘛,为了去了解清楚姑姑的境况,肖雨栖回答的可利索了。 心说,先答应了再说别。 正文 第八百三十二章 这是一位坚强哥 昂的一声干脆应下,双手利落的抱住半芹的胳膊,只差没有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姑姑,栖儿是最乖,最听话的!”。 纪允呵呵:那是不可能的! 这话说出来,谁也别信,自己是深有体会呀! 此刻,他们身处去往城东的街道上,而半芹租住的那个破败小家,却位于城南的贫民窟内。 看着半芹姑姑带着他们转头往回走,纪允与肖雨栖心道果然,他们猜的没错。 走过繁华的街道,进入有着门店铺子的小街,再拐入有着小商贩穿行的巷子,最后再步入狭窄且密集,道路与周遭环境都显得脏污的小小巷道里。 三人又再往前走了约莫三百米的样子,越走越心惊的肖纪二人便看到,领路的半芹,在巷子拐弯处,长着一颗柿子树,树下有口涩水井的边上,一面下半截是青石墙壁,上半截的褐色土砖建造的院子前停了下来。 赫然入目的院落看着有些破败,看来存在的时间不短了。 半芹脸上带着不自在的尴尬笑容,指着不远处的那扇小小黑漆木门,对着肖雨栖与纪允道。 “就这了,姐儿、公子请随奴,嗯,我来,小心脚下的台阶。”。 半芹推开只能容一个半人身同时进入的大门,把人往里头带,一边走,一边小心的提醒着。 肖雨栖与纪允二人紧随其后,纪允一手提着偌大的食盒,一边还小心的护卫着前头的肖雨栖,两人越是跟着半芹往里头走,就越是觉得越,半芹姑姑落脚的这个院子格外的逼仄落魄。 这是一个并不怎么规则的四方院落,很明显,坐北朝南的三间上了年岁的青砖瓦房是主屋,而其他三面的褐色土培石头房子,却是后来搭建的。 果然,进了门,半芹就跟他们介绍,“我们的房主是个好人,孤儿寡母的,带着三个孩子住在三间主屋里,为了补贴家用,四周加盖的屋子便租给像是我这般的外来户居住。”。 说着,半芹手指着大门右边的一间房门紧闭,边上只留一扇小小窗户的房间接着道。 “栖姐儿,姑姑就住这。你别看地方小了点,环境也不怎么好的样子,但是这院子里的人都很不错,对姑姑也很照顾,房主也和善,收姑姑的租钱也很低,而且……”。 为了让小主子安心,半芹不仅报喜不报忧,还尽量的美化了刻薄的房东,以及边上各色斤斤计较,大多都欺负过他们母子四人的邻居,以试图不要让小主子操心,表达着自己过的其实还不错。 只可惜,任凭她怎么圆,肖雨栖又不是个傻的,就她那单薄的身子,大冷的天的连件厚实衣裳都没有的囧境,就眼下自己所见所谓的情况。 便是林半芹说的天花乱坠,肖雨栖也不信呀! “姑姑啊,天冷,咱们还是赶紧进屋吧。”。 自己努力描绘的美好突然被打断,半芹身子猛的一僵,半芹尬笑着,随后忙就自责。 “看我,看我,老糊涂了!光顾着跟姐儿说话去了,来来来,赶紧的,姐儿进屋说话。”,说着,人忙就上前去开门。 而屋子内,被一张简陋破败的手工草席子隔着的两张床上,哦不,更确切的说,是用捡来的石头与破木板子搭建的两张只铺着稻草,盖着粗麻布的简陋到发指的床上。 草帘子外的这张床上,大郎才把里头床上,先前还在跟猫儿哭般的妹妹抱了出来,一边哄着妹妹,一边还着急着身边躺着的弟弟。 只是让小小少年绝望的是,刚刚还能细弱哭泣的妹妹,此刻在自己的怀里已经慢慢的连哭都不会了,饿也不喊了; 边上躺着的小脸青紫肿胀的弟弟,疼也不喊了,哼唧也不哼唧了; 感受着怀里妹妹的小身子渐渐变冷,摸到身边的弟弟发起了高烧。 大郎哭了,心里焦急着,呐喊着,期盼着,“娘,您怎么还不来,还不回来?弟弟妹妹就要不好了呀,娘啊娘……”。 就在大郎满心的绝望,心里无数次的祈祷着,呐喊着,盼着,希冀着内心的救命稻草,也就是他们的娘赶紧回来的时候。 终于,寂静的小院中,突然响起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娘,那是他们的娘!他们的娘亲回来啦! 大郎喜极而泣,小心翼翼的放下怀里的妹妹,不顾双腿的麻木,嘴里大喊一声,“娘!”,人就挣扎着要下床往门口的方向扑来。 结果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腿麻了的大郎,就在半芹打开屋门的时候,就那般毫无防备的扑倒在了三人的眼前。 “儿啊,大郎!”。 半芹吓的心肝一颤,下意识的就往屋子里冲,想要接住从床上掉下来的大儿子。 结果长期忍饥挨饿,营养不良的半芹,速度哪里快得起来? 要不是肖雨栖察觉不对,眼明手快的出手,及时的越过半芹,飞渡进屋及时接住了面朝下跌倒的黄大郎。 这个身上也青青紫紫,受伤不轻,同样也在发烧的小少年,就要伤上加伤了。 飞一般的冲进屋,及时的接住了人,才要把怀里轻飘飘的孩子放床上呢,肖雨栖蓦地发现了不对劲。 拉开身边随后冲到,正拉着黄大郎关怀,上下打量仔细查看打量孩子的半芹,肖雨栖面容严肃。 “半芹姑姑,孩子在发烧,您赶紧去打点水来,孩子必须要降温处理。”。 “发烧?怎么会发烧呢?”。 三个孩子都是她的命根子,得知儿子发烧,半芹傻了眼,嘴里满是不可置信。 同样的,突如其来的被个特别好看的美女姐姐抱住,整个人迷迷糊糊,身处云里雾里,满以为自己这是见到了仙女的大郎,在听到仙女姐姐开口后,终于回神的大郎忙就开口了。 “不是,仙女姐姐,我没发烧,是我弟弟发烧了,还有我妹!娘,弟弟妹妹的情况都不大好,您带米回来了吗?娘,您得了工钱了吗?娘弟弟得看大夫……”。 身为兄长,便是年纪小小,大郎也是个称职的好兄长。 称职到,连自己同样发着高烧都全然未觉,一颗心都只顾着关心照顾弟妹们去了。 半芹听了儿子的话,心如入坠地狱。 肖雨栖心里也跟着咯噔一声,感情是三个孩子?而且三个的情况都不大好? 肖雨栖几乎是立马就瞄到了床上,另外的两道小小身影,便是连纪允也察觉到了情况的危机。 他收回了打量着这间狭小、阴暗、简陋到连张椅子都没有的屋子的视线,在肖雨栖检查两个孩子,脸上蓦地变的不好,朝着自己投来严肃的眼神时。 纪允立刻放下了手里的食盒,转身就走,离开前,只给肖雨栖留下了句。 “栖儿你照看好大家,把食盒里的东西给姑姑与孩子们用,我这就去请大夫。”。 正文 第八百三十三章 难的不是银子是命 小囡囡完全是饿的,纪允离开去请大夫的时候,肖雨栖自己忙着给俩小子降温,把小囡囡与偌大的食盒交给了半芹,让她去喂孩子吃点东西。 关键时刻,半芹再也顾不得先前心里的那些个犹豫想法了,孩子的命重要。 飞快的拿出纪允特意吩咐店小二打包的稀粥,先喂了饿的有气无力的小囡囡吃,紧跟着是边上的两个同样饥肠辘辘的儿子。 很有意思的是,高烧不退还一直顾念着弟妹的黄大郎,在母亲喂他饭食时,小小男子先在意是顾及弟妹,而后才红了脸的强势表示要自己来。 纪允回来的很快,为了赶时间,他凭着一路走来的记忆,快速的找到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家大医馆,几乎是连拖带拽的提着人家老大夫,让人家的药童抱着药箱拼命多路狂奔的跟了一路,才勉强在小院门口追上了人,一起进来门。 三个孩子,最小的情况其实还好一些,只是饿坏了。 这个倒是不用吃什么药,容易克化的食物慢慢的温补,好好养着就成。 其实情况最严重的,还是面前看着模样最轻,一直坚挺到现在,刚刚还逼着自己吃了个馒头,喝了半碗粥的黄大郎。 本身两个大点的孩子,平日因为顾及妹妹吃的就不多,身子骨也不好,底子不强。 再加上昨日还冒着寒冷,在南门菜市口捡了一天的烂菜叶子,最后还因想保住那点儿那菜叶子,被一群乞丐联手暴打了一顿。 当时为了护住年幼的弟弟,黄大郎身上挨的打最多,承受的痛苦也最多。 别看弟弟脸上青青紫紫的可怕的很,可黄大郎单薄的衣服下面更严重,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这样的情况下,加上他们肚里没有食物,伤口还发作,小孩子抵抗力本就不好,自然邪风入体受了惊,发了烧,病来如山倒。 “这俩大点的孩子,伤势比较重,加之底子差,得用些名贵的药材,养上半年,估摸着才能完全康复。”。 把完脉的老大夫,一手抚摸着下巴上的花白胡须,一边打量着眼前病患简陋到发指的家境情况,嘴里的话带着明显的斟酌与犹豫。 很明显,人家老大夫也知道,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的家庭想要治好孩子,养好身子,真的是太难了! 仿佛是应正了老大夫心里的猜测一般,听到了老大夫的话后,秒懂人家潜意识表达的意思,半芹犹豫了。 “大夫,那,那大概要多少银两?”。 三个孩子是自己的命根子,他们出事,自己也绝对不能独活。 所以哪怕大夫的话如利箭一般插入自己的心房,明知道结果自己可能完全无法面对,可为了孩子,哪怕是卖血卖肉,她也想试试。 “孩子得补气血,得好生养着,名贵的药材,便是不用人参,用党参代替,加上当归,天麻等等这些好药材,都是必须得吃的。另外要是可以,最好鸡蛋肉菜也不能缺,这么算下来……”。 小富人家都办不到的事情,他们这贫瘠的家庭如何能办得到?而且,这还是三个小娃娃! 即便自己有心给便宜些药费,那也是一笔庞大数额,他自己也不是开善堂的,整个医馆也得支撑运营,没法完全免费啊…… 老大夫眼里的为难,半芹听了那些名贵药材后心里的为难,这一刻的难,真是比当初窝囊废死了,被族人逼迫时还要难! 真真个能逼死自己个。 “大夫,您只管开方,银子不是问题。”。 死寂的房间中,忽的响起了肖雨栖清脆的,如天籁般的坚定声音。 这是出门去换冷水,准备再给孩子们来降温的肖雨栖,端着木盆儿回来了,而她的身后跟着的,是纪允这个主动帮忙去井口提水的劳动力。 当然了,两人刚才的离开并不是为了避嫌,而是因为,半芹姑姑住的这屋子实在太小了! 进来了两个大人就显得很拥挤,更何论,还是一下子来了五个。 为了给大夫一个清静的环境看诊,肖雨栖与纪允这才主动的把地方让给了人家大夫与药童,以及最最关心孩子们,也是孩子们的主心骨半芹。 得亏他们回来的及时,不然,她家半芹姑姑这会子得为难死。 “姐儿,姑姑拖累你了!”。 软肋面前,半芹没有骨气再拒绝小主子伸出的橄榄枝。 刚才她甚至都很自私阴险的想着,实在不成,她便再厚着脸皮卖身给小主子,一辈子好好伺候小主子,就只求小主子能出银钱,给自己的三个孩子治病救命。 结果都无需自己求,小主子就主动的把她这个身为母亲的责任给揽了过去。 这就是她家姑娘养出来的,跟她一样心善的小主子啊! 也正是主子的好,才能让她心甘情愿且肝脑涂地,不顾一切后果也想维护啊,就如当初。 半芹立刻想要磕头给小主子跪下道谢,肖雨栖却早先一步料到了这个世界对自己的深深恶意。 先一步把盆塞给边上的纪允,自己快速上前,一把死死拉住了她家半芹姑姑。 老大夫看着眼前的一幕,暗暗点头,眼里有着开怀的笑意,嘴里却仍旧本着医者的本份询问确定。 “那老夫便开方了,放心,老夫尽量的使用药效相同的便宜药材。”。 “劳烦大夫。”。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拿着老大夫开出来的方子,纪允接过,揽下了送大夫回去,顺便抓药的任务。 一直到纪允离开人都不见影子了,肖雨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居然没给负负这个穷光蛋钱儿,人家就去抓药去了? 药丸! 肖雨栖暗恼自己这心粗的呀,简直是没谁了,急急忙忙交代了半芹一声,让她自己先吃点食盒里的东西垫垫肚子,好有精力照顾孩子后,自己便急忙出门追纪允,准备给他送银子去。 只是肖雨栖是万万没想到的是,人家堂堂纪相,那是从南下登船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跟属下联系上了,并且还一直保持着联系。 正文 第八百三十四章 这是进化为醋精啦? 这货的手上其实并不缺银两,不仅不缺,先前借口给她买回来的几盒香膏,那都是人家纪相动用了特殊信息渠道,大老远的从陵建城送来的呢! 然鹅这些,此刻的肖雨栖是全然不知的。 倒不是纪允有意想要隐瞒她。 实在是…… 一开始的时候,纪允是因为那该死的二傻子的问题,当时自己属下传递来的密函,某相便小心眼的没跟肖雨栖提; 后来是一直没什么大事,小姑娘又忙着她的事,纪允一直也没有找到好时机提; 再后来从角他们传来的消息里,纪允知道,陵建城突然出现有一拨陌生的,且有些实力的人,在暗地里不断的打探着自己的消息,还有自家小姑娘的消息。 通过分析,纪允猜到了,那拨人绝对与身边,自己舍不得放开的小姑娘有着莫大的关系,出于某种私心,纪允更是不想提; 再到如今,陵建城局势变幻莫测,随着密函上头京都内的时局渐渐紧绷,风声鹤唳,危局步步逼近,纪允掐算着日子,时机,猜测离着自己不得不离开的日子可能越来越近后,纪允就越发的不能提了。 随着危机逼近,如眼下这般轻松自在,与小姑娘相处的时光越来越少。 他得抓紧这难得的时光,不要辜负光阴的优待,尽可能的多呆一刻是一刻啊,提那些煞风景的话作甚? 因为机缘巧合,一个有心的拖延隐瞒,一个没有留心的关注。 关于某人身上有银两的问题,肖某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等她急匆匆的出了小巷,追到大街上来的时候,纪允已经两手各提一大摞的药包,脚步匆匆的回来了。 “纪九,我没给你钱儿,你哪来的银子抓药?还有付大夫的诊费?”。 纪允猛地一惊,随后脸上挂起了招牌式的云淡风轻,两步上前,压低声音,“没事,我当了随身的玉佩。”。 “嘛玩意?”,肖雨栖闻言,猛的顿住脚步,眯着眼睛看身边的人,很是没好气,“就是一直以来,你拿着它一路领我进城的开路玉佩?”。 纪允想摇头说不是,可考虑到自己身上拥有什么,小姑娘基本一清二楚。 她连自己身上珍藏的荷包都知道,只是本着给他隐私的空间,她虽没打开来看过,却也是入手捏过的,里头根本没银子,那是…… 纪允头皮发麻,心下苦笑,无奈暗叹。 果然,撒谎是要遭报应的! 特别是面对你在意的人时,你的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 老谋深算的纪相,上辈子威风赫赫的九千岁,眼下踢到了铁板。 面对自家小姑娘一脸你是不是脑残有毛病?还气呼呼的拉着自己就要去赎玉佩的举动,纪允心里有说不出的苦逼无奈。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他才低头凑近急吼吼的肖雨栖,来了个老谋深算的大戏。 “栖儿,我是故意的,当玉佩是为了联系我的属下。”。 此言一出,肖雨栖歪头瞄着纪允闪了闪的目光,仿佛是突然割特到了某人的点,也跟着神秘兮兮的要低声音,“你的意思是,你找到的当铺是你自己的路线,所以,故意当了玉佩,引来你自己的人?”。 纪允心下松了口气,送了肖雨栖一个你好棒,你猜对了的表情,当即换来了身边这位,对朋友根本不设防的小丫头的洋洋得意。 只是蓦的想到彭城外的那一出,肖某人还是有些担忧。 “那你确定,这一回靠谱不?彭城外的事情,可不能再来第二回!”。 这预防针打的纪允瞬间脸黑,而小姑娘一副哥俩好,还豪迈的踮着脚尖,连拍自己肩膀的动作,惹得纪允的脸色更加黑臭。 他好想爆粗口怎么破? 这么长久以来的日日软磨硬泡,他只差没有把心破出来捧给小丫头看了,可这货怎么就死不开窍呢? 是真对自己没意思?还是? “纪九,纪九?你丫的到底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心累的纪允,定定的望了眼眼前的人,最后长声叹气,“唉,算了,咱们赶紧回吧,三个小的还等着我手里的药呢。”。 这是一个转移话题,转移他内心苦逼失落的绝佳借口。 看着昂的一声应下,夺过他手里一提药包,转身潇洒便走的人,纪允觉得,自己这娶妻之路…… 唉!罢了,还是先回去煎药吧! 老大夫开的药有需要熬煮内服的,自然也有外敷的,特别是黄大郎跟黄二郎。 苦逼的纪允在门外支起了炉子熬药的时候,肖雨栖与半芹正在屋里给俩小子擦药。 根据医嘱,得用这开来的药油给俩小子把身上的青紫给揉开,不然孩子还得发热遭罪。 在伤痛上揉开药力那得多痛呀,俩烧的昏昏沉沉的小子,几乎是在肖雨栖与半芹的魔抓伸向他们动手的时候,两小只就被活生生的痛醒了,脑子里的昏沉都去了大半。 “嗷……”。 “娘,啊,狼,二郎痛……”。 “乖啊,大郎二郎,你们身上的伤老夫看了,人家老大夫说了,要想病快快好,就必须得把瘀血揉开,虽然痛,但是娘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你们忍忍好不?”。 半芹一边说,一边掉泪,可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因为心疼而有丝毫的停顿。 边上手里动作也未停的肖雨栖看在眼里,心里直咋舌,很是佩服起自家半芹姑姑的不容易来。 唯独门外一边熬药,一边竖着耳朵听里头动静的纪允,在听到俩小崽子的鬼哭狼嚎后,心里犯酸的某人,还忍不住的低声抱怨。 “就说我来上药,偏不干,哼!”,那小子再小,那也是个小子呀! 而且更可恶的是,那小子还喊他家小姑娘仙女姐姐。 哼!臭小子人不大,倒是长了一张花花嘴,可恶! 而然,让某人更加嫉妒泛酸的是,还有更让他嫉妒反酸的后续在后头。 “小子,别嚎,乖乖听话,忍着点,等姐姐给你揉散了瘀血,回头就给你们好吃的,乖,听话。”。 这熟悉的声音,这温声哄人的语气,瞬间就让外头正扇着火看着药罐子的醋精,咔嚓一下捏断了手里的蒲扇。 真是气死他啦! 实不怪他堂堂一个大男人,两辈子的心境,居然还要吃两个破小孩的醋,实在是,自己也受了伤,到现在也还没好全乎呢! 而且他伤的辣么重的情况下,他家小姑娘都从来没有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安慰过自己,连那会小姑娘抱着自己跳崖时都不曾有过! 俩陌生的小崽子而已,他们凭什么? 可气死他啦! 小心眼全面发作的纪允,哪里还有往昔的沉稳与风度? 手里的破蒲扇被他捏的咔咔作响,盯着药罐子的目光都带着浓浓的怨念与酸意。 他的这幅态度让人看了,任何人都丝毫不怀疑,若不是不可以,这厮绝对要下一把巴豆进去,好让试图跟自己抢人的小崽子们尝一尝,他堂堂右相的厉害。 正文 第八百三十五章 一击必杀的嘴炮能力 小娃子们擦了药,吃了饭,吃了药,都乖的不得了的昏沉睡去,当他们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从清晨的朝阳,变成了傍晚的落日。 先前是因为担忧三个孩子的情况,焦心之余,半芹没有多余精力再关心其他。 直到孩子们都安稳了,半芹却发现,那位特别在意自家姐儿的纪公子,居然帮着她又是熬药,又是出门采买食物,好不忙碌。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半芹很是不好意思,几乎是夺过纪允这位后勤官下午采买回来的米粮肉菜,慌忙的就钻进了与邻居们公用的狭小房屋,忙着给大家做饭菜招待。 说来羞愧,忙到现在,她连茶都没有奉上一杯,实在失礼,得赶紧把饭菜做好待客才成,而这些食物,唉!还是客人的! 越发羞愧懊恼的半芹,做饭的动作很快。 当锅里饭菜飘香的时候,小小院子也逐渐热闹起来,有了一丝生气,外出做工找活的邻居们,也都陆陆续续的倦鸟归家了。 肖雨栖与纪允是亲眼看到半芹,背着他们,跟隔壁的邻居好声气的请求半天,还给出了半碗肉菜,最终才借来了一张不大的小小方桌。 考虑到半芹姑姑的自尊,当时他们没出现。 被半芹招呼着落座的时候,看着面前的小小方桌,望着桌上的四盘有荤有素,毫不吝啬怜惜原材料做出来的菜色,肖雨栖心里一个决定越发的坚决起来。 “半芹姑姑,吃过饭后,您把家里收拾收拾,回头我让纪九租辆车,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客栈!您放心,保管不让孩子们吹风。”。 她是不可能再把自己的人,留在这样的恶劣环境下吃苦受罪了。 曾经没有遇到,她没办法; 眼下既然叫自己遇到了,即便是用强硬的手段,用绑的,自己也必须把人给带走,带回到葫芦谷去。 她都可以想象,当妈妈大人看到半芹姑姑的时候,她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肖雨栖的话,让正张罗着给床上三孩子送饭碗的半芹愣在了那里。 不想添乱的她犹豫道:“姐儿,天都这么晚了,不着急,不然……”。 “不!半芹姑姑,我着急!”。 依着她这姑姑的性子,早晨还被她带着团团转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呢。 自己是生怕对方再给她来一个拖延时间,嘴里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半芹姑姑,大郎他们三个还小,得吃药,还要补身体不说,您这屋子又长年累月的阴暗潮湿,实在不适合养病。 再一个,姑姑,您难道想看着大郎他们一辈子都这么窝窝囊囊的混在社会的底层,如您今日这般狼狈的讨生活吗? 姑姑,趁着他们年岁还小,还能学得进去,他们得去读书识字,习武强身,即便是为了孩子们,您也不应该拒绝我!”。 这一击必杀,可谓是直接杀到了半芹的心里,也杀到了懂事的黄大郎与黄二郎的心中。 跟着母亲,他们不怕吃苦,多少也能认点字,因为母亲识字。 可是神仙姐姐嘴里的习武强身,对于刚刚遭受过欺凌的小兄弟们来说,这是莫大的吸引。 被这样的吸引勾动着,坐在床上的他们,伸手接碗的动作都顿在了那里,两双眼睛闪着不一般的亮光,齐刷刷的望向了床前,一脸沉默不语,明显在走神的他们的母亲。 “娘!”。 这一声呼唤中,带着浓浓的期待与盼望。 不是贪图富贵,而是期待成长与强大。 他们太了解自己的娘是什么个性子了。 从他们过的日子,他们眼下的生活,还有他们身处的简陋条件中,这些统统都能看得非常清楚,兄弟俩自然也很是了解。 想来,这个屋子里唯一不了解的,恐怕就只有家里年幼的小妹了。 都说没有伞的孩子才能学会奔跑,那是因为他们不得不奔跑。 现实总能催促着人的成长,黄大郎与黄二郎就是这样被迫成长,被迫过早懂事的孩子。 听到心善的神仙姐姐的话,大郎哥俩心里第一反应不是开心,反而是齐齐抬头去看眼前自家的母亲,看她是一个什么反应。 那关注的模样,手里一年都难得吃上一次的肉蛋菜色,都吸引不了他们哥俩的注意。 被小主子与公子的目光盯着,被两个孩子的灼灼目光盯着,半芹才恍然的从四道关注的眼神中醒过神来。 看了看小主子与纪公子,再看了看两个儿子,最后望了眼自顾自捧着晚饭吃的香甜,全然不知道此刻正在发生着什么事情的瘦弱小闺女,半芹蓦地笑了。 笑中带着某种释然与洒脱。 “好,都听姐儿的安排,从今往后,我们母子四个跟定姐儿了,您去哪,我们就去哪!”。 让他们往东,他们绝不往西,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亦或是奔赴地狱…… 随着半芹话音的落下,黄大郎与黄二郎脸上,齐刷刷的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惊讶,“娘?”。 看着孩子们眼中的震惊与不可置信,半芹苦笑,“傻孩子!”,嘴里一边呢喃,一边抬手分别揉了揉两个儿子的头顶。 “娘,您……”。 “别怀疑,娘答应姑娘了,以后跟着她走,但是大郎,二郎,你们要乖,要听话,要好好学本事,将来护卫姑娘。”。 这一刻,对于身处黑暗中的黄家兄弟来说,简直是他们生命中最亮的高光时刻。 年幼的他们学识少,并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却也从今日一天的感触中很清楚的知道,若是娘带着他们跟着神仙姐姐走,从今以后,他们再也不用过眼下这种提心吊胆,日日饿肚,天天受欺负的黑暗日子了。 他们可以名正言顺的读书认字,还能习武强身,只要肯努力,肯上进,有朝一日,他们就能保护仙女姐姐,保护自己的母亲,保护自己的妹妹了。 “娘,太好了,太好了娘!”。 这是一直被生活重担压的喘不过气来,夜里都睡不好的黄大郎,不由发出的激动欣喜。 边上的黄二郎自然也是一脸的欣喜。 要不是手里还捧着装了好多好菜的饭碗,他都顾不上身上头上的疼痛迷糊,简直想蹦到母亲的怀里大声哭一场。 正文 第八百三十六章 右眼那个疯狂的跳 半芹搂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无奈好笑。 说来,不跟着小主子回去,用一辈子的时间伺候小主子还恩,他们一家四口又能去哪里去呢? 毕竟,为了看病救命,先前她可是把自己的一辈子,还有孩子们的一辈子都已经单方面的决定,强卖了给自家的小主子了呀! 虽然半芹自己也知道,她这般做不地道,但是她相信,心软的小主子会接纳他们的。 这不,都不用无耻的自己说,她家的小主子就先提了出来,让她羞愧。 刚才得了小主子的安排,自己发愣并反驳,并不是改变了主意,不想跟着去伺候主子,而是,身为一个贴心的仆人,自然得以主人的利益优先。 自己这里的条件不允许,没法招待主子,所以她没法厚脸皮的让小主子留下跟着吃苦受罪。 可他们跟着主子一到去住客栈?那是多大的抛费啊! 本身因为治病抓药,就已经让主子破费了,这个时候自己添啥乱? 家里又不是不能住! 他们完全可以待在家里,待到主子忙完了事情后,再领着他们离开就是。 结果…… 罢罢罢,她说不过聪明的小主子。 看着怀里的儿子们,望着正在边上吃饭正香的女儿,半芹的眼里都是妥协的无奈苦笑。 可怜的小囡囡,饭饭吃的正喷香,是在身边响起了娘亲与哥哥们的激动哭泣后,小家伙才茫然的抬头。 小心翼翼的瞄了瞄娘亲,又瞄了瞄哥哥们,最后瞄了瞄手里的小碗碗。 被饿坏了的孩子,对食物总有一种天然的执着。 小囡囡快速的把小碗碗里的饭饭舔到最后一粒米都木有了,干净的都不用刷碗了,这才丢下小碗,麻溜的往自己亲人们的身边一扑,软软的倒进了母亲与哥哥们的怀抱后,这才扯着嗓子,准备陪着一起嚎。 看着这一幕,肖雨栖吸吸鼻子,蓦地笑出声来。 仿佛是急于转移什么,忙就出声打破这种自己不怎么喜欢的温情时刻。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现在都听我的,吃饭!饭菜都凉了。”。 坐在半芹借来的小方桌前,紧靠着肖雨栖右边坐着的纪允,默默的把刚才的画面看在眼里。 他也没出声,只是在自家小姑娘刚才给他安排活计的时候,纪相挑了挑眉,动了动唇,最终却始终没有开口。 直到…… 直到床上那叫黄二郎的小屁孩,捧着碗也不好好吃饭,还一副梦幻的模样,被那大崽子拉着感谢自家小姑娘,满口喊着神仙姐姐的时候,纪允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本来他的时间就紧,任务还重,追妻之路漫漫长,这会还凭空跳出两个嘴巴会哄人,面上看着还憨直的小崽子拦路。 还硬是分去了他家小姑娘的注意力,人家纪相已经老不爽的了,简直是迟来的中二之神附体。 不等某相不满完,想要抗议的找身边的人表达自己的强烈情感,试图吸引住自家小姑娘的注意呢,床上又有个比他哥哥还讨厌的,那叫黄小二的小崽子来给他捣乱。 只见这小崽子一脸的欣喜解脱,手依旧捧着他的饭碗,双眼却饱含期待与激动的望着他的娘,语气带着不寻常的急促询问他娘。 “娘,那我们跟着神仙姐姐主人走了以后,是不是族爷爷他们,还有那些叔伯们,就再也不能欺负我们,再也不能抢我们的屋子,霸我们的地,穿我们的衣啦?娘,我们能把自家的东西要回来吗?”。 好嘛,此话一出,刚刚伸出筷子夹起菜,都没能来得及送入嘴里的外星人怒了。 手里的筷子猛地往桌上一拍,脸上都是护短的愤怒。 “什么意思?姑姑,有人抢你们的东西,还欺负你们?”,简直是岂有此理!当她护短星人是假的了吧? 边上的黄大郎,估计是因为早前的那一摔,接间的就对肖雨栖这个,在他艰难时刻如英雄般踏着七彩祥云,解救他们全家于危难的仙女姐姐好感太强。 不等跟前自家娘亲暗暗在为主人打算,想要把往日的那些不堪三言两语的给遮掩过去呢。 他倒是先一步,巴巴的就把曾经的委屈与耻辱,都说给了他的仙女英雄姐姐听。 等肖雨栖听完大郎嘴里的那些过往,护短栖笑了,笑容中全都是杀伐。 好嘛,她就说嘛,为嘛自家姑姑过的如此窘迫寒酸? 照道理,被妈妈大人拜托的大舅,不至于对半芹姑姑不管不顾呀? 如果大舅给了姑姑银钱傍身,即便姑姑离开了大舅他们,成了孤儿寡母,可以半芹姑姑的能力,怎么也不会沦落到今日这样的可怜局面。 感情,这里头还有被半芹姑姑隐瞒下来的真相,而真相里,居然还藏了那么多恶心人的辣鸡、老鼠、吸血虫们呀! 对于欺负了自己人的混蛋,她肖雨栖岂能放过? “吃饭,赶紧吃饭,吃完饭,纪九,你速去找车,咱们先回客栈好好休息,待到明日,呵呵……”。 “明日你待如何?”。 看着身边,眼中都闪动着名为复仇光芒的小姑娘,纪允不由捏了捏额角。 不过,不管她要做什么,自己都只会全力配合就是。 更可况,他没法捏死眼前这两个专跟自己添乱作对的小崽子,还不能捏死造成这俩小崽子来刷存在感的罪魁祸首?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不是? 次日,闽中城出城往西,离着闽中城约莫六十里地的冠县辖下远景镇黄家村。 这是一个位于山林中,地势有些偏僻的村子,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姓黄,是一个族群。 约莫晌午的时候,族长黄彦青坐在自家的院子里,遥望着村口的那颗老槐树,心里全都是不安。 他的右眼皮已经跳了一个上午了,到现在也没有停下不说,眼下还有越跳越剧烈的趋势。 这让黄彦青格外的焦虑,焦虑到从早晨起床开始,自己坐在这院子里眺望村口的方向已经整整一个上午了。 从厨房里出来的老婆子,湿漉漉的双手一边在围裙上擦拭着,一边看着院子里柿子树下发呆的丈夫抱怨。 “我说老头子,你今个到底是怎么啦?你都窝在家门口整整一个上午啦!饭也不吃,话也不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中邪啦?”。 黄彦青对于身后老伴的数落全然不以为意,就那么自顾自的看着前方村口的道路,目光沉沉。 “嘿!老头子,说你还来劲啦,我这也是担心你,一大把年纪了,能不作么?你看看你把家里人给吓的,儿子还逼我杀鸡给你吃,你……”。 正文 第八百三十七章 一起上门去找茬 估计是对老太太叨叨叨的抱怨太过心烦,黄彦青猛地回头,不悦的瞪了老太婆一眼,大吼一声闭嘴,眼带凶光,尽是愤怒,吓的老婆子当场一愣。 见老婆子终于害怕的缩着脖子退了到了厨房门口,当黄彦青转头再朝着村口望去时,突然,他的双眼猛地一缩。 村口的尽头,那里突然驶来了一辆三头马拉的大马车! 这配备,村里最富裕的自家,也是望尘莫及的,毕竟他们家也只能使得其牛车,马车的话…… “快,快!死老婆子,喊大朗二郎三郎都出来,去村口,赶紧的!”,说着,黄老头拔腿就跑。 望着平日里,干啥都慢悠悠的自家老头子飞一般远离的身影,老太太目瞪口呆。 这还是她那走两步都说腰板疼的老货吗? 生怕老家伙摔了自己个,醒过神来的老太太忙一拍大腿,朝着后院就狂奔而去,急急去喊自家三个正在菜地里忙碌着收冬菜的儿子们去。 “大郎,二郎,三郎,快来呀,抄家伙,找你们爹去……”。 为了给今日前来找场子造势,肖雨栖那是特意嘱咐纪允,要租一辆三匹马拉的大车,一定要大,要贵气。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气势上先震慑压倒对方。 不得不说,三匹马拉的车跑的可真是快呀! 即便道路崎岖不平,他们清晨吃过朝食再出发,临近午时的时候就到了地方。 为了一会找茬不腿软,抵达县城的时候,一车的人连带着雇来的车夫,肖雨栖都好生的招待了一顿,喂饱了大家的肚子。 黄家村地处偏僻,村里也没出过啥贵人,南北商道又不打这里过,用村里人自己的话来说,真是万八年都看不到几个陌生人进村。 上一回村里来的陌生人,还是那孤寡五房所谓外出游学,其实是出门讨生活的十一孙,也不知道从哪儿拐骗来的媳妇孩子。 今日,在这个村里人都该歇在家的时间点,村口突然传来了动静,隔得村口近的,冬日里农闲没出门做活在家猫冬的人,一个个的,就被突如其来的动静,被好奇心驱使着,就到了村口来看热闹。 待到马车进了村子,就停在村口的槐树下时,槐树底下,已经窝了十几号人在,而不远处,那位老族长黄彦青,也正迈着老胳膊老腿的撒丫子往此处来。 “哇,这马车可真大呀!真气派!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来我们黄家村呀?”。 莫不是他们村子里,哪一房人终于出了门贵亲戚啦? “爹,抱我看看,抱我看看,我要看大马车,大马车……”。 车将将停稳,不等车夫摆好车凳让车内的人下来呢,吃瓜的十几个群众纷纷围上来,嘴里还啧啧有声的评价着。 为了跟自家小姑娘多相处一刻,纪允难得放弃了骑马,一路上都窝在车厢里与肖雨栖并排而坐,专门盯着边上的三小崽子,特别是那两大的。 等马车一停下,听到外头的动静,轮到干正事了,纪允这才一撩衣摆,先一步下了车。 他的出现,让外头根本没见过世面的黄家村村民,纷纷看目瞪口呆,惊奇连连。 车厢内的肖雨栖等人,甚至都能清晰的听到,车外头诸人倒吸一口凉气的惊讶。 “乖乖,这后生怕不是天上下来的仙人吧?怎么这么好看呢?”。 “嘶!贵人,肯定是贵人!”。 …… 在一声声惊讶痴迷的评价中,族长黄彦青也终于从位于村子最高处的自家院中,沿着村中的土路一路飞奔到了村子口。 远远的看到村口槐树下的热闹动静,老头儿边跑边喊,“让开,让开,本族长来啦……”。 等他气喘吁吁的奔到了跟前,看着眼前的大马车,黄彦青心里咯噔咯噔的,只觉得自己的右眼皮跳的越发的快。 都说左跳灾,右跳财,今日到他们黄家村来的所谓贵人,怕不是来者不善呀! 心里有这样的思量,从村民也就是族人们闻声后,纷纷让出的道路尽头走来的黄彦青,对着纪允的口气那是相当不善。 “来着何人?到我黄家村来所谓何事?”。 纪允冷眼看着这位,从人群自动自发让开的道路尽头,强制镇定走出来的人,观他气息不稳,还涨红着一张老脸,纪允心里瞬间就有了猜测。 纪相就是纪相,即便年岁看着小,那气势,那姿容风度仪态,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今日是陪着自家小姑娘来找场子的,许久未特意端起来的架子,今日被他端的高高的。 双手负于身后,纪允微微扬着下颚,带着睨视看向来人。 “尔是此村主事之人。”,不是疑问,是肯定。 黄彦青先是一愣,摄于纪允的气度,老头才把暗暗打量纪允的目光收回,只是心里的疑惑更甚。 就这位贵气公子的长相,跟他们黄家村里任何一个人也不像,没可能是来认亲,所以,真是来找茬的? 心里越发焦急的黄彦青,暗暗给身边,正在踮着脚尖看热闹的族内后生使眼色,示意他速速去村里找人,最好把全村人都召集过来,好给自己压阵壮胆气呢,结果却始终不得蠢货的回应,真是该死的操蛋! “嘶,嘶,嘶……”,悄悄歪嘴,继续悄摸吱声打眼色,身边的人却一个比一个蠢,偏生没得一个有伶俐劲的,死活看不到自己打出的暗号。 都惹来了对面贵气公子的注意了,自己的人却还在卖蠢的只顾着看戏。 “怎么,难不成在下猜错啦?”,看着老头暗自急甩的眼色暗号,那滑稽的模样,纪允瞧在眼里,讽刺在心里,口中再出的话,自然就带出了浓浓的讽刺。 听得黄彦青心里连连骂着操蛋麻麻皮,顾不上教训蠢货,面上努力端着族长的架子,其实是外强中干,嘴里不得不干巴巴的怒气回应。 “是,在下黄彦青,正是这黄家村的村长,同时也是族长,是本村掌事之人。”,黄彦青先自傲的回应了纪允一句,紧接着又很是在意的追问,“那不知贵客……”。 “掌事之人?如此便好。”。 正文 第八百三十八章 说好的车里是美人的呢? 纪允根本不等黄老头说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找到了正主,堂堂纪相也不准备跟这些人浪费时间。 自顾自的打断了这位掌事之人的追问,纪允回头,抬手轻轻的敲了敲车厢,声音低低的,却带着柔情,“栖儿,正主到了。”。 于是乎,车厢外围观的黄家村的吃瓜群众们,便听到这贵气的大马车里,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如翠鸟鸣叫般好听的极美女声。 “好。”。 虽只有简简单单一个字,可就是这么一个字,加之刚才下车之人,也就是纪允的容貌,着实惊艳了在场村民一把。 所以呀,下头没见过世面的吃瓜群众,心里脑补的厉害,全都下意识的齐齐认为,车里刚刚回应好的那一位姑娘,定然是一个国色天香的绝世大美人! 毕竟,她连声音都那么的好听,那么的嫩…… 众人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期待不已的望着车帘子。 边上那几个刚才被黄彦青老头嫌弃的不要不要,一点也没有眼力见的蠢货,甚至都摩拳擦掌,脚下惴惴不安的想要往前挤。 在众人的期盼中,车厢的帘子后头伸出了一只手。 众人下意识咕咚咕咚咽口水…… “诶?不对呀,照道理,美人的手,那也该是美手呀?不至于是这样的……”。 “怎样的?”。 就在下头的愣头青,下意识的询问着边上有经验的青年时,车帘完全打开来,一心期盼看美人的黄家村村民,看到的居然是…… “我草,居然是她!是五叔家十一的婆娘林氏!她怎么回来啦?还在贵人的马车上?当初这个不守妇道的寡妇,不是连夜偷了我们十一的那几个崽女夜奔了吗?”。 “是呀,是呀!她个不守妇道的东西,居然还敢回来?哼,不要以为坐着贵人的马车回来了,傍上了贵人就可以回来我们黄家村耀武扬威,真是臭不要脸!”。 “哎哎,别乱说!当心贵人治你的罪!”。 …… 一时间,刚才对美人的期盼,瞬间就变成了一场批斗大会,众人针对的对象,自然是当初那个,被他们全村人逼的走投无路,不得不连夜偷了孩子奔命的半芹。 敢跟着小主子回来,她林半芹就不怕! 哪怕明知道回来会面对各种流言蜚语,各样的指指点点,但是她不怕,她林半芹从今往后也是有主的人! 面对各种横加的指责,诸多晃动着指指点点的手指,半芹挺起了脊梁,身体板正。 这一刻,她就是林半芹,是当初在乾国公府里,三奶奶身边的得力大丫鬟林半芹! 她就跟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飞速的下了车,转身撩起帘子,然后朝着车厢伸手,扶出了经过自己一路的请求,才终于肯配合自己演戏的自家小主子。 首先,身为一名合格的奴婢,伺候好主子,一切以主子的利益为上,这是她的职业操守; 其次,她一个活不下去,连带孩子一道卖身了的奴婢,承蒙主人看得起,不仗着主人的势耀武扬威,岂不是对不起主子的维护? 打从昨个夜里听到自家二郎嘴里的那些话开始; 打从她点了头,听了小主子的话,愿意回来给自己讨还公道,找回自己失去的一切开始; 打从刚才,自己撩开了帘子先一步下车开始; 这里,就是她林半芹的战场! 与林半芹雄赳赳气昂昂,心情澎湃有底气不同。 被惊讶不已的族人们簇拥着的老头黄彦青,在亲眼看着黄林氏从马车里出来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要不好了,连连的倒吸凉气。 该死的,他就说嘛,自己的右眼今天跳的就没停过! 感情,他料的不错,这是有人上门来找茬了呀! 当初看老五家那不成器的十一去了,自己强势的带领着族人霸占,哦不,是收缴了十一家的财产,他错了吗?后悔了吗? 此时此刻的黄彦青还没有看到黄河,所以,他没错,自然也不后悔! 从古至今,自来都是这么个道理。 族人的家财,家里有父母兄弟的,父母兄弟继承;若是独子,孤寡,无父母兄弟的,死后的家财自当归功于族里,归于大家。 十一郎的情况虽然有些许不同,是,他是有两个儿子,可惜母强子弱,黄林氏还年轻,若是带着他们黄家的财产去改嫁,到时莫不说族里能不能沾光了,便是那两孩子,想来也得不到什么。 他黄彦青把十一郎家的房子田地收到族里,每年给俩孩子发些个嚼用,待到他们成年,再根据情况把东西还给他,难道他做错啦?难道,他这不是掏心掏肺的为他们俩孩子好,为了族里好? 至于什么嫁妆? 笑话,她黄林氏都嫁入他们老黄家了,连整个人都是他们老黄家的,她有什么私财,这不是开玩笑了么? 压着狂跳的右眼,黄彦青面容不善,指着身边的俩蠢货吩咐 “十七,二十一,赶紧的,回村子里,拿上祠堂里的铜锣,给我狠狠的敲!族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招呼来!”。 吩咐完毕,老头子这才看向身前来着不善的一群人,特别是半芹。 “黄林氏,我黄家自认为对得起你,你一个夜奔的寡妇,居然还有脸回来?难道就不怕被我们进猪笼沉塘吗?”。 “哈哈哈,黄族长,我林半芹虽不是男人,所作所为却自认无愧于天地,无愧于黄十一,你们黄家,凭什么把我沉塘?”。 “大言不惭!就凭你带走我黄家血脉,半夜与人私奔……”。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枉费你还是一族之长,几十年的光阴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没有亲眼看到的事情,没有证据,凭空想象就诬陷人?真是淫者见淫!”。 “贱妇,你敢辱我!”。 林半芹伸手轻拍紧紧抓住自己的手,明显已经怒气丛生的自家小主子的手背,对着自家小主子安抚的一笑,眼里闪着名为自信亮光。 有了底气的林半芹收了对主子的温柔,回头蔑视的看着面前身形佝偻的老头儿,嘴里都是不屑与讽刺。 “老眼昏花的糟老头,今日我林半芹是来为自己,为我三个儿女讨回公道的!不是来跟你磨嘴皮子的,至于辱你的问题……”,呵呵呵,林半芹嫣然一笑,口中声音却是冷冷,“辱人者,人恒辱之!”。 这就是个仗着人多势众,专门欺负弱小的奸诈老头子而已,也不知道当初的自己,为何会那么的怕他? 也是,那时候的自己,就是个没了筋骨,失了勇气的十足弱小可怜虫吧! 何其可悲又可笑! 正文 第八百三十九章 紧要关头我们全都是龟孙 如今回头想想,当初的自己到底是被什么蒙蔽了双眼跟心窍? 恍若新生的林半芹,看向身后小主子的目光全都是感激。 今日自己敢再次站在这这里,是她家的小主子给了自己勇气。 不等林半芹温情的目光从肖雨栖身上收回,身前的黄彦青老头儿,听着村子里铜锣哐哐哐的不断响起。 听着身后的村子里从刚开始的小热闹变成眼下的大热闹,老头脸上终于露出笑容,瞬间有了底气,看向林半芹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厌恶与嫌弃。 “黄林氏,你个贱妇还有脸说!明明我们十一去了以后,我看在你们孤儿寡母的份上,对你多有照顾,结果你却自己守不住,居然干出拐带我黄家血脉夜奔的丢脸事情,今日你居然还有脸回来讨什么公道?呵!好大的脸!”。 黄老头儿说的是一脸的义正言辞,情绪激动,半芹却听的只觉荒唐。 “切,也不知道是谁的脸大!抢我一个妇道人家的嫁妆强行充做你黄家的祖产不说,还趁着我们孤儿寡母没有防备,强行霸占我的嫁妆家财,把我们母子四个往死路上逼。 你所谓的照顾,难道就是让我领着弱小的女儿被你们关进家庙,把我的儿子分给别人养吗?啊? 夺人家财,让我们骨肉分离,这就是照顾?冠冕堂皇,狼子野心……”。 “你,你……闭嘴!黄林氏,你这是污蔑,是强词夺理!”。 “怎么,这是被我揭了遮羞的皮,演不下去啦?哈哈哈,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仁义之家,所谓的为我好啊,全都是狗屁,跟那黄十一一样,都是狗屁!”。 “你个贱妇给我闭嘴!不许侮辱我黄家,不许侮辱我黄家后生!十一再不好,那是你的夫,是三个孩子的爹! 我们黄家再不好,虽然有点私心,收了你的房跟地,那也是怕你半路改嫁,丢下孩子们不管。 我们是为了孩子们好,才不得已如此行事,而且,明明我们也做出了安排,每年都给孩子们拨嚼用,并不会亏待他们的。”。 “哈哈哈哈……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么?”,反正她是不信的。 这是她林半芹活这么久以来,头一次听到如此好笑的笑话。 “黄族长,你怕不是老糊涂了吧,啊?你所谓养活我儿子的嚼用,就是一年拢共给的那百十斤的粮食,还都是粗粮? 再是孩子,我只问你,这些够吗? 你家的孙儿难道一年下来只吃五十斤粮食? 再一个,我家小囡囡呢?难道她就不是黄十一的女儿,难道她就不是黄家的骨血? 你们这还不是抢夺孤儿寡母的家产,那么什么才是?”。 天啦噜,第一次看到有人抢夺别人的东西,还如此理直气壮的,肖雨栖也是被眼前老家伙的无耻程度给震懵了,于是,某人果断伸手,拉开还欲跟老头讲道理的半芹姑姑。 对付这样的辣鸡,像她姑姑这样软绵绵的,只动嘴,不动手怎么可以呢? 跟护小鸡崽子一样的把自己人护在身后,肖雨栖脸上是笑,语气却带着渗人的威胁。 “老头,你也别再叨叨叨啦,不怕实话告诉你,姑奶奶我今日来你这破地方,可不是跟你们来墨迹时间,更不是来跟你们讲道理的!”。 说着话,某人腿上运气,直接一脚踹上村口那颗,四五人才能合抱住的老槐树。 紧接着,众人只听咔嚓一声,便见那漂亮姑娘利落的收回了自己的脚,临了还不忘了酷帅的伸手,轻轻弹了弹脚上根本不存在的灰。 再然后…… 大家就惊诧的发现,那也不知道在村口屹立了多少年的老槐树,居然发出宁人牙酸的咔咔咔的惊心响动。 黄家村这些个村民,在听到铜锣响后陆陆续续急促赶来,把村口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了水泄不通。 在他们一双双不可置信的双眼亲证下,可怜的老槐树终于不堪重负,悲壮的轰隆一声倾倒在地,连带着扬起一片尘土…… 嗯,只有这样的场面,才配得起她的耀武扬威嘛,肖雨栖对此表示满意。 脸上的笑容不便,某戏精在诸人纷纷胆战心惊的狂咽口水之时,缓缓的抬起她的手指,一一扫过面前吃瓜看戏,围观打屁的一众村民们,嘴里是说不出的狂妄。 “呐呐,有因才有果,姑奶奶自来信奉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拿了我的交出来,欠了我的还回来! 识相的,原样奉还我半芹姑姑的损失; 负隅顽抗的,呵呵,那不好意思,这颗树就是你们的下场!”。 这一言不合就开打,全然不讲道理的模样,简直帅呆了有木有! 车厢里被勒令不许下车的三小只,透过车窗缝隙看到这神奇的一幕,看到他们的神仙姐姐帅到爆炸,六只眼睛里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众黄家村村民…… 当初他们为什么会觉得,车厢里的是美人? 麻蛋的,这人美归美,却不是他们能招惹得起,围观得起,品头论足得起的霸王花呀! 试问,当今世上,谁能一脚踹断这百年老树?怕是牛都不成吧? 这一刻,先前还仗着主场作战,仗着人多,气势汹汹,得理不饶人的诸黄家村村民,眼下齐齐瞬间嗝屁。 毕竟吧,他们都是血肉之躯,哪里能跟槐树比? 紧要关头,当龟孙子才是真! “爹,爹啊,不若我们退,退,把东西退还黄,黄林氏?”。 被母亲喊了,而后扛着家伙事,一路领着兄弟们冲到村口的黄老头长子,一来就看了一场恐怖大片。 可怜他都三十多岁的人了,马上都能当爷爷了,平日里自认为那也是一条硬汉子。 可看着那壮烈牺牲的老槐树的腰身,再看看自己的小腰板,两相对比下,这位果断的摇头,选择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努力的压下心里的害怕,结结巴巴的,小心翼翼的拉着身边的老父亲,提出了最诚恳的建议。 不仅是他,着实是被那老槐树的惨况吓呆了的一干黄家村村民,哪里还有昔日沆瀣一气,联合起来逼迫半芹时的凶残贪婪? 正文 第八百四十章 不讲道理遇到不讲道理的祖宗 此时此刻,昔日里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一个个心里写满贪婪的人,脸上全都染上了惊惧的灰败。 “老,老,老族长啊,不然,不然,您就松松口,今日便依了那黄林氏吧,我们也不贪她的东西,都,都还给她行不?”。 开玩笑,那些东西,他们这些族人,这些年来就只占到了那么一丁点的小便宜,而最大的好处,还不是被面前的老不死黄眼睛(黄彦青)给贪了去。 想当初他们动手时,人家黄林氏嘴里就说了,她背后是有后台的。 怪只怪当初他们都不信,满以为这黄林氏是被逼的狗急跳墙,胡乱诌的,她一个落魄妇人,能识得什么贵人? 即便是认识贵人,她嘴里那贵人远在岳州府,隔着他们闽中不说有十万八千里吧,却也是好几千里的距离。 这天高皇帝远的,再贵的人又能耐他们如何?会为了她区区一个黄林氏,人家能大老远的跑来给她出气? 要是她真这么能耐,当初能嫁给老五家的十一,还拖家带口的落魄回来? 从来都不曾信过的众黄家村村民,直到眼下被贵人威胁了,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感情人家林半芹说的从来都是真的呀! 这下好了吧,玩大发了,东窗事发了,黄林氏这个寡妇背后是真的有人在撑腰,人家来帮她找场子寻麻烦来了,大家都高兴了吧? 好在万幸,黄林氏的东西都不在他们的手上,他们占的便宜也不多,无非黄林氏地里每年的出产,全村人都能分给几斤,如今即便是得退回去,他们也不至于伤筋动骨,唯独黄眼睛就…… 不过没关系,死道友不死贫道,关键时刻自保才是真,其他的,管得了甚? 一惯自私又没眼力见,还欺善怕恶的众村民们,带着这样的想法,一个个的都跟墙头草一样,曾经有多逼迫半芹,眼下就有多逼迫黄彦青这个糟老头。 “族长,族长啊,还给黄林氏吧,毕竟都是自家人,呵呵,都是误会,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是啊,是呀,族长,您别自私啦,赶紧还吧,命要紧呀!”,贵人打杀了他们,贵人没事,他们可就是真惨了。 仅仅一脚,边上的纪允都还没有用武之地呢,才一个回合,黄彦青就被身边随后赶来给自己壮底气,眼下却明显已经成为了困守自己的牢笼的同村同族烦的不行。 只觉脑子里、耳朵里都在嗡嗡作响的黄彦青,那是满心的有苦说不出。 该死的!他怎么刚才就做出了那么不明智的举动呢?喊什么人?喊什么人?真想给自己来两嘴巴子。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眼下这便是! “都给我闭嘴,闭嘴!”。 在自己根本没法抗衡的强大面前,老顽固族长黄彦青终于是以落败告终,甚至都不用边上的半芹再度出马,黄彦青便一脸灰败的,带着浓浓的不甘又忌惮的表示,可以退还半芹当初在黄家村的屋子与土地。 至于这几年来族里霸占去后的出产? 奸诈的老头还想垂死挣扎下,想要糊弄过去来着,结果看到自己身边几步远的那个贵公子,手里一直有一下没一下颠着的,在他的目光扫去后,瞬间被对方捏的粉碎的石子儿…… 眼眶急剧收缩的黄老头儿,被吓的连连后退,一手抚胸口,一边无奈又悲哀的表示,所有的都退,一根毫毛的便宜他都不占黄林氏的。 为了保命,在老头儿点头落下话音的时候,他身后的三个儿子如蒙大赦,根本都不用老头儿发话,以大儿子为首的三人,疯了一般的就往家跑。 一开始肖雨栖等人还没明白,这三个突然疯跑离开的人到底所谓何事?毕竟她又没真动手打人。 结果等三个家伙气喘吁吁的,捧着一个被摩挲的油光水滑,包浆亮堂堂的木头箱子匆匆赶回来时,起先肖雨栖还感慨这箱子不容易,肚子里定然是装着宝贝。 毕竟它眼下这幅色泽,很明显的,平日里没少被人盘呀! 心里正腹诽吐槽着,黄老头儿看到自己装着家产祖产的宝贝箱子,居然被自家三个不孝子扛了来,还暴露在了大庭广众之下后,黄彦青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见他的老祖宗去。 开玩笑,这可是他的命根子呀! “孽子,你们三个孽子,赶紧把我的箱子搬回去!”。 “哎呀爹,我们也是为了您好,给您老人家省劲呢!不是你自己个说,要把黄林氏,额,就是十一弟妹的东西都还给她么?儿子们这是怕您辛苦,这不,直接给您扛来了,赶紧的,爹您开了箱子,把东西快快还了吧。”。 虽然他们也爱银子,可跟银子比起来,很明显,还是性命比较重要。 那倒在村口的可怜老槐树,一地的残枝败叶,还在被北风吹的哗哗作响,仿佛是在时刻的提醒着他们,刚才它所承受的疼痛。 自认为自己强不过老槐树,更不抗造,为了他们自己的小命着想,要不是自己没得箱子的钥匙,他都恨不得立马亲自开了箱子,把黄林氏的东西还给她去。 面对这样的败家子们,可怜他黄彦青精明了一辈子,临了临了,老了还跌了个大跟头。 想他黄彦青多年来靠着不讲道理,横行乡间多年,称霸方圆几十里,要强蛮横了一辈子,到老却偏偏碰到眼前这么个手段强硬,态度豪横的不讲道理的老祖宗!!! 罢罢罢,形式逼人变软蛋,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子还能怎么办? 儿子是自己亲身的,如此坑老子,他这个老子还能怎么办? 颤抖着手,从脖颈的衣襟里扯出一根粗红绳,众人便看到,他们的族长颤抖着双手,抓着红绳尽头的一把被摩挲的光亮的黄铜钥匙,带着无限悲凉与无奈的,打开了众人都很是好奇的小箱子。 “我草的,原来族长老头这么有钱!那个是银锭子吧?是吧?是吧?艾玛呀,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银锭子呢……”。 正文 第八百四十一章 或许到了分离的时候了 “嘁,看我以前说的对吧!我早就知道,咱们族长家里老有钱的,现在你们亲眼看到,信了吧?”,这是族里有名的二流子在讥讽的接话,一脸的他来厉害,早就猜到了真相的表情回应身边的同族。 “哇塞!族长不愧是族长,是咱们黄家村的首富啊,老有钱啦!”。 “闭嘴,愚蠢的婆娘,大家都一个村,都是地里刨食的,族长为何这么有钱,肯定是藏私了,是贪了我们大家的钱……”。 “你才蠢,你才闭嘴!族长那是什么人,你咋咋呼呼的,小心他听到!”,女人被训了不急,却偏偏在听到身边丈夫的言论后,急的赶忙拉着他叮嘱警告。 黄彦青明显的知道,大庭广众之下开箱子,一定会引来这些流言蜚语,以及日后源源不断的不必要麻烦。 可与那些目前还看不见的麻烦比起来,当然还是眼下的危机更重要。 相当会趋避厉害的黄老头,在纪允与肖雨栖不善的目光注视下,最终选择了当场开箱,忍着心痛,找出了属于林半芹的地契与房契,并几块用来补偿的银角子。 拽在手里,就跟拽着什么脏东西一下,烫手的往林半芹跟前一丢,黄彦青的语气里充满了急迫与狂躁,“拿着你的东西,赶紧滚,额,走,快走!速速离开我黄家村!”。 本来是想大骂滚的,只是滚字才起了个头,瞄到那不讲道理,只动腿不动口的活土匪时,黄彦青不得已,只得憋屈的把滚字咽下,硬生生的改成了走。 他本以为,自己堂堂一族之长都退到这个地步了,又归还了属于林半芹的东西,那么,眼前这场横来的无妄之灾也该结束了,面前的瘟神也该离开了才是,待到这群打上门来不讲理家伙们离开,眼下的危机过去,他才能着手好好治理震慑下族里这些明显人心浮动的蠢货们。 可是让黄彦青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来找茬的活土匪根本就不按牌理出牌,拿了东西,居然特么的不走了? 什么叫,这是他们黄家村的地盘,即便拿着地契房契,他们抱团厉害,买卖他人也不方便? 什么叫,反正她瞧着自己的小箱子了银子不少,既然有钱,干脆让他一并买了黄林氏的房子与地去? 特么的,有句麻麻皮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活土匪是疯了吗?还是他疯了?要让他傻不愣登的花自己的钱,买‘自己的房子地?’。 黄老头浑身都写满了抗拒,可在看到那女活土匪跃跃欲试的腿…… 好吧,是他疯了,他黄彦青疯了! 还是因为胆怂,欺软怕硬,最终,黄老头的宝贝小箱子里,存了一辈子的锭银子一下去了十个,只孤零零的给他留了两个在箱子里显示着存在感不说,黄彦青拿着手里失而复得的两张地契房契,望着潇洒离开的大马车,眼里都是憋屈悲哀的泪水。 他一辈子的积蓄啊,他的棺材本啊! 试问,自己对黄林氏做的那些,他错了吗?后悔了吗? 望着远去的马车背影,黄彦青叹气。 唉!终究,他是错了,后悔了…… 不宵禁的闽中城,傍晚的时候,街面上仍旧热闹非凡,城中大街小巷里都摆满了各色的摊位,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宁静美好,对比着北地的情况,这里显然就是天堂。 夕阳最后一丝余晖落下之前,一辆三匹马拉的华丽马车,停在了城中一家客栈的门口,店小二见状,急忙把手里的白布巾甩上肩头,嬉笑着迎上来忙摆车凳时,车上的帘子掀开,走下来了一位俊俏的公子。 是熟人! 店小二笑眯眯的,嘴里招呼着,“贵客回来啦?可曾用过夕食,可要小店准备一些……哎哎,哪里来的冒失鬼,居然敢冲撞我家贵客,不想好了吧这是……”。 就在店小二殷勤的跟首先下车来的纪允攀谈招呼时,突然,客栈门口边随风飘荡的招牌幡子下,猛地就窜出一个人来。 都没得店小二招呼完客人,那冒失鬼就撞的店小二当场一个趔趄,小二岂不恼怒? 若不是跟前的贵客公子心善的及时扶了自己一把,他可不得摔出个好歹来! 心里恼怒,店小二当场就发了飙,口中画风一改,当即训斥起撞了自己的冒失鬼来。 可怜这捏着手里的重要密信,在客栈扑了空,苦等主公一整日的探子。 好不容易见到主公露面,想着手里十万火急的事情,焦心之下,不得已才如此为之,你当他想要这般冒失?这不是等不到天黑,自家主公落单么。 觉得自己完全不会演戏的探子,那是硬着头皮,在飞速撞击店小二的时候,趁着主公伸手扶人之际,动作迅捷如闪电,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手里的火漆竹筒交给了自家主公,而后在店小二的数落中又迅速远遁。 等身后肖雨栖拒绝了半芹的搀扶,自己一把掀开帘子蹦跶下车时,首先看到的,就是她家负负收回的手,以及小二哥扶着老腰,怒斥跑远了的冒失鬼的碎碎念。 “这是怎么啦?”。 还未看过密信的纪允摇头,“没事。”。 回答完肖雨栖的疑问,纪允随后看向身边再度神变脸,一脸殷勤感激的店小二吩咐道,“劳烦小哥给在下准备一桌酒席,丰盛些。”。 “好嘞,客官您勤好吧,小的保管给您办的妥帖!客官劳累一日辛苦,现下回房梳洗一下,小的马上给诸位送热水去房间,待到客官们都梳洗好,小的保证,您要的酒席肯定备好了,您只管下楼来用饭。”。 小二哥殷勤的回应,身后的半芹抱孩子们下车,小崽子们热情的欢呼,还有自家小姑娘傲娇的银铃声音。 这一切听在纪允的耳中,却使得他的眉峰不自觉的皱起,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不由自主的摩挲着刚才属下们送来的小小火漆竹筒,不知怎的,心情比较低沉。 或许,这个时候的纪允心里已经算到了,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吧…… 正文 第八百四十二章 你今天很奇怪你造不造 回房洗漱的时候,纪允一斤屋子,第一时间就打开了手里的小小火漆竹筒,两指宽的小小纸条上,内容却是预料之中,又是预料之外的触目惊心。 年轻的帝王莫名病重,袁哲老匹夫秘而不宣,把控朝堂,以太师之名,国丈之义,以保皇后肚腹中,那还尚不知是男是女的皇家血脉,挟天子以令诸侯。 若不是自己早有防备,属下尽忠职守,京都经营多年,暗线路子埋得深,自己手中的消息,无论如何都没法从那,\早就被袁哲那老匹夫,巩固的如铁桶样的陵建城传送出来的。 如今通达全国的邸报,就自己现下所知,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从京都传达传来了吧? 上辈子,自己棋差一招,被那所谓肝胆相照的好友,与老匹夫联合坑杀在了午门,万箭穿心。 这辈子,自己不再相信什么帝王的友情,这位明明应该是高高在上,却偏偏活的窝窝囊囊,活的如履薄冰,胆战心惊的帝王啊,他的结局,呵呵…… 纪允的脸上闪现冷冷的笑,掏出袖子里的火折子点燃,火舌瞬间吞没了手里的纸条。 纪允松开手指,眼睁睁的看着纸条化为灰烬落于茶杯中,他收回目光,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就着刚刚店小二送到房间里的热水洗漱干净。 最后准备转身离开屋子前,纪允冲着屋子里的阴影处发话。 “房心听令,自今日起,本相令你们去保护肖姑娘,护她如护我,听她之命就如本相之命,不得违抗。”。 暗影中显露身形的二人,先是一震,随后听到主公如此命令,他们不由的脸色大变,跪地抱拳,“主公!”。 纪允知道,他们想说什么。 因为这样的命令,自始至终,他从来都没有下发过。 身为暗影的他们也深刻明白,自始至终,他们的主子只有一个,只能有一个。 而很明显,刚才自己的意思却是要让他们认自家的小姑娘为主,也难怪得二人脸色大变。 心里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的纪允,果断的抬手制止了房跟心还待开口反驳,请他收回成命的话,纪允只坚定道:“莫要再说,本相主意已定,尔等听令便是,退下吧。”。 一声退下后,是他们主公推门而出的果决背影。 望着主公决然的背影,房跟心相视一眼,随即低头影遁在黑暗中。 跟随主公多年,他们几乎是亲眼见证了主公的成长,见证了他从无名小卒,一步步走到今时今日。 多年的陪伴让他们清楚,主公下达这样的命令背后,其真正的深意与目的是什么。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们才焦心,才殚精竭虑。 如果他们所料不错的话,他们的主公…… 楼下,纪允下来到大堂,被小二哥领到雅间的时候,肖雨栖人还没有下来,不用想也知道,小姑娘肯定是去她那半芹姑姑的屋子里去了。 纪允看着一桌子陆续被端上来的菜色有些出神,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他的小姑娘姗姗来迟; 直到压抑着内心所有的情绪,把这顿晚餐吃完; 直到那位半芹姑姑,领着她的三个孩子先回了隔壁的房间休息; 直到自家的小姑娘跟自己道了晚安,推开了自己房间对面的房门,正要一脚踏进去; 压抑到现在的纪允终究是开了口,喊停了已经一只脚迈入房间里的人。 “栖儿。”。 “嗯?”,闻声转头看来的肖雨栖,脸上带着疑惑不解,“怎么啦?还有事?”。 纪允两步上前,不自觉的抬手,修长如玉的手指盖在某人的头顶揉了揉,又轻轻的顺着乌黑油亮的发丝滑落到了肖雨栖的脸庞,最终停留在了某人软嫩的脸蛋上,不住的摩挲着。 肖雨栖…… 这是什么鬼表情?面前的负负中邪啦? “你这是肿么啦?”,脸蛋被可恶的家伙捏住,害得她话音都走了板,变了调子。 变调的声音响在纪允耳侧,感受着手里细腻的肌肤,看着眼前小姑娘说不出的娇俏,纪允终是压下了心间的不舍,微不可查的轻轻一叹。 “罢了,栖儿,我已跟属下取得联系了,随后会有一队人前来护你,记着,凭着你手中的蟒令佩,你可以调动所有带着佩上徽记的势力,包括我明下所有的商行……”,乃至军队。 纪允怕小姑娘迷糊,不得不细细交代叮嘱。 只是这些听在肖雨栖的耳朵里,外星人心里有说不出的疑惑。 还有诧异,她最在意的是,“你这么贸然联系手下靠谱么?内奸祸害你都解决啦?不会再出什么问题吧?还有,还有,你跟属下取得了联系就取得联系呗,不用跟我说,你只要自己确定安全了就好,另外还有那什么劳什子的蟒令佩,您不说我都忘了。”。 说着,某人手掌一翻,大全里睡的好好的蟒令佩显形于手心,肖雨栖就要往纪允的怀里塞,纪允却一把抓住肖雨栖身来的手,大手死死的包住包着蟒令佩的手。 “栖儿别忙,你听我说。”。 “说什么?”。 今天的纪负负很不对劲,从吃饭的时候她就发现,这个家伙非常的不对劲,席间那黏黏糊糊的眼神,看的她头皮都麻兮兮的。 “纪九,你今天到底怎么啦?”。 面对肖雨栖的询问,纪允却突然来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 “栖儿,若是可以,你喊我允哥可好?允许的允,不然唤我若谷哥哥也成。”。 “纪九,你今天到底怎么啦?没发烧吧?”,说着,一只手雪白的柔荑就朝着纪允的额头伸了过来。 纪允也没躲开,让小姑娘摸了个正着,眼里与口中全都是浓浓的期待,甚至还带着一丝丝不易让人察觉的祈求。 “栖儿!”。 “不是,你好好的,为嘛让我喊那么肉麻的称呼?而且纪九,你今天很奇怪你造不造?”。 他就知道!让小丫头妥协太难,一直以来,好像妥协的都是自己。 “唉……”,纪允忽的长声叹气,抓起覆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拉下落在嘴边,故作狠心的轻轻咬了一口,满心的无奈无法诉说,想要狠狠留下印记,却在咬下的瞬间偏又不舍了,改咬为细细密密的轻啃。 正文 第八百四十三章 是生是死都跟你去 “你个小丫头,你说,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呢?”,纪允低声的呢喃,听得肖雨栖耳朵酥酥麻麻的,越发觉得面前的人不对劲。 他的这幅模样,特别是眼前人身周冒出来的黏腻压迫,让肖雨栖瞬间跟被烧了屁股的猫般,全身炸毛的迅速挣脱开,仿若被妖魔附体的纪负负身边,想要一蹦三尺远。 只可惜,她所有的动作,都让早就深为了解她的人预判到了,纪允长臂一揽,及时的抱住了人,没能让某人逃脱。 再度把心动的小姑娘圈在怀里,纪允带着人飞窜进入了小姑娘的房间,进门后,头也不回,只轻轻一抬脚,敞开的房门就被纪允给迅速合拢上了。 空无一人的房间内,被纪负负圈在怀里紧紧抱着,肖雨栖只觉得自己呼吸都不顺畅了不说,脸蛋子还火辣辣的,小心脏也扑腾的厉害,一点也不乖。 就在她琢磨着,自己这是生病了?哪里出了毛病?还是晚上吃多了消化不良,引起的后遗症的时候?头顶传来了今日肯定有毛病的纪负负的声音。 那声音里头,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栖儿,乖,唤我一声若谷哥哥可好?一会我就要走了,栖儿若是不肯,我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听到你……”。 “等等!”,一会就要走了是个什么意思?这辈子还能不能再听到又是个什么意思? 这事情不对味呀! “纪九,纪允纪大侠,纪相爷,你给姑奶奶说说清楚,你要走了是怎么个回事?”。 纪允低头,脑袋埋在肖雨栖的颈间,深吸一口气,却隐瞒了最重要的讯息,只交代说京都陵建城有急事,自己得连夜出发。 这样的话,岂能骗得过她聪明盖世的肖霸霸? 很明显,这里头有事,而且还是大事! 如若不然,刚刚在门口,这厮怎会无缘无故的说出那么许多,跟临死前交代遗言般的莫名其妙话? “纪九,你是不是觉得我傻?”,没好气的鄙视完人,肖雨栖不客气道:“你要去陵建城是吧?行啊,去可以,马上出发都可以,但是我必须跟你一道去!话说,你不是还欠着我辣么多的金子么?我不跟着你去,难不成你想赖账?”。 纪允好笑,故作吃惊,眼神中却透着浓浓的笑意,接话反驳道:“先前你自己不是说都不要了么?”。 肖雨栖心里恼身边的人不开窍,挣脱开对方的怀抱,双手交叉抱胸也跟着恼,“你当初不是说一定要给我么!反正我不管,我就是要跟你去!是生是死都要去!”。 “栖儿,我不是去玩,真的有要事。”,面对固执要跟的小姑娘,纪允觉得脑壳疼了。 肖雨栖却不管,还笑容冷冷的要挟,“废话,我当然知道你走是有要事,正是因为有要事,姑奶奶我才要跟着你一起去呀,没有,我还不稀哒去了呢!”。 “栖儿……”。 “别!你也别再吸啊吐啊的,我听不见!反正我不管,是兄弟的,自然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想要抛下我,你问过姑奶奶我答应了么?”,为了怕某人耍诈,闹幺蛾子抛下自己,临了肖雨栖还恶狠狠的威胁:“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你要是不答应,可以,你只管去,大不了我自己一个人跟在后面来就是,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管我。”。 呦呵,小脾气还上来了? 纪允听的是特别的无奈,留下她才是为了她好,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可真让她跟着自己去冒险,去面对自己都料不准的未来变数,想到上辈子自己万箭穿心的痛,惨死于午门城墙的哀,纪允心里又果断的变的坚定起来,忙转移话题。 “那半芹姑姑呢?你不管他们的死活啦?”。 肖雨栖闻言,先是一顿,随后勾唇蔫坏的一笑,“管啊,大不了我找个靠谱的镖局,许以重金,而后让人送他们去肖家寨,再让我兄弟们送他们去找我娘呗,这都是不是问题。”。 纪允…… 厉害了我的姑娘,长进了啊! 终于,料事如神的纪允吃瘪了。 面对油盐不进的肖雨栖,他头痛的捏着额角。 最终却因为某人的不妥协,只得连夜带着他们一道出发。 只是肖雨栖不知道的是,看似妥协了的某狐狸精,在她去招呼半芹一家子,被纪允指派着去张罗一路上他们的吃喝干粮去的时候,纪大相爷居然暗地里,让房跟心联系了早就在闽中城集结的力量,而后连夜放出了信鸽飞往陵建城。 信鸽脚上绑着的火漆竹筒内,传递给角的密信里只有一件事情,就是想办法暗中开路,把逗留在紧闭城门,困死于陵建城内四处寻找妹妹,眼下不得脱身的那一伙子人给弄出城,然后想法子引到他们回京都的必经之路上来…… 可怜的肖雨栖,被纪允打发去做准备,在她忙着匆匆采购,往大全里塞吃用的时候,一只黑色的信鸽从城内某处飞窜而起,直接往陵建城的方向连夜分窜而去。 等到天色蒙蒙亮,肖雨栖领着半芹一家,跟在纪允身后与他的几名手下会和,而后一行人悄悄出了闽中城,坐上了由五辆马车以及几十个护卫组成的车队里的时候。 望着身前身后的马车,还有边上骑着高头大马,手持锐利武器,一个个悍勇体壮的押车镖师,或者确切的来说,是一个个的练家子的属下的时候,肖雨栖才怀疑的看着身边的人质问。 “纪九,你老实的告诉我,你心里是不是正谋划着什么坏主意呢?”。 抓着小姑娘的手不放,一路都在细细摩挲着,为了争取多一点的相处时间,还故意让属下分开了那位碍事的半芹姑姑一家,好不容易创造了眼下的有利条件的纪大狐狸精,听到自家小姑娘怒目询问,他先是一挑眉,随后洒然一笑。 “怎么会呢?栖儿你想多了,还有,说好唤我允哥或我的字的呢?实在不行,唤我九哥也是可以的,你喊一声来我听听。”。 正文 第八百四十四章 区区一国丈继的哪门子的皇位? 纪允笑眯眯的如老谋深算的狐狸,一副期待她妥协配合的模样,更是招的肖雨栖牙痒痒。 果断的拔出一直被某魔抓捏在手里玩的手,肖雨栖没好气。 “好好说话,别给我转移话题,我只问你,先前你打发我去准备东西算嘛回事?明明你自己都准备了这么多,不要告诉我,你不晓得城外的这些哟……哼!还是车队呢,动静搞的不小!”,说着,某人的下巴壳还非常不客气的,朝着被风扬起的车窗帘外努了努嘴。 纪允心噎,他就知道,小丫头神经敏感。 不过好在,他的借口也有现成的。 伸手强势的把挣脱开的某人抱回来,怀里再度被填充满了,纪允舒服的轻轻一叹,嘴里却是一本正经的狡辩。 “那不是因为你喜欢吗?是谁一路上都念叨着说,等有了机会,一定要多准备一些吃喝穿用先放放好了,再也不要遭北地逃难来的那些罪么?”。 纪允一副我明明满足了你的愿望,此刻你却翻脸无情的模样,堵的肖雨栖也是无话可说,只能憋屈的再次把自己从某人的怀里拔出来,气呼呼的,白嫩的指头点啊点,“行,你有理!”。 气愤着又好似不甘,瞪着某人那又伸来意图作恶的爪子,肖雨栖十分的没好气,“管好你的手,别再动手动脚的,不然小心我给他折劈叉喽!”。 此话一出,刚刚摸到某人衣角的手,顿时僵在了那里。 纪允…… 南黔七年冬。 车队浩浩荡荡一行,日夜兼程的行驶在回南黔首都陵建城的路上。 走来的一路上,肖雨栖发现,从出了闽中城开始,天上的信鸽就变的活跃了起来,与自己同车厢的纪允,骚扰自己的时间,随着越是远离闽中也渐渐的少了起来,而这厮皱眉头的时候,却渐渐的变的频繁了起来。 紧绷压抑的气氛开始蔓延,在这样的情况下,肖雨栖心里明白,南黔如今的局势怕是不好。 只是,在今日,就在刚才,身边的人在看完刚刚手下送来的火漆竹筒里的纸条内容后,居然下令车队慢下速度来,不再复前些天一样日夜兼程,这让肖雨栖有些疑惑。 而且更让自己疑惑的是,先前某人还日复一日的愁眉深锁,眼下居然有见月明的姿态。 肖雨栖心说,这厮不会是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或者是赶不上时间,失了先机,这会子干脆的破罐子破摔了吧? 想到此肖雨栖有些担心,不由的看向身边正位上,正专心致志的把手里的密信无情搓成灰烬的人。 “纪九,你别想太多,要注意身体,不行的话我陪你,咱们抛开累赘,单独快马日夜兼程,定然能及时赶回的,你……”。 他们相处了这么久,这厮还曾经为了自己连命都不要过,他是自己在意的重要人,看着他不对劲,肖雨栖最终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挂念开了口,一开口便是浓浓的关切。 认真思考的纪允,听得自己在意的小姑娘主动关心自己,纪允乐坏了,摇头失笑着道了句,“快可不行,眼下咱们得慢!”。 “慢?这是何意?”。 纪允看着一脸不解的人,却没有回答肖雨栖的疑惑,还沉浸在刚才她的主动关心中呢。 毕竟吧,这是枯燥的路途中,是接连不断的噩耗消息里,他唯一的欣慰。 心下微动,纪允哑嗓音朝着肖雨栖招了招手,“栖儿过来,给我抱抱。”。 肖雨栖本不想配合来着,可见到这厮充满血丝的疲惫双眼,想着因连日来忙着看各种密信、回信还有小本本,连饭都顾不上吃的狼狈模样,配着他那一下巴没时间打理的青色胡渣,肖雨栖还是心软了。 除了逃难的时候,这厮曾如此狼狈过,从他们安稳以来,他何时不是一副出尘姿态? 肖雨栖叹气,终是抵不过心里不受控制的心疼,主动从车厢左侧挪到正中央,纪允盘坐办公的座位上,一屁股坐在了纪允的身边。 “你到底是怎么啦?为什么突然要慢下来?是不是情况很严重?是不是……”,已经错过了你回去的最佳时机? 肖雨栖想这么问来着,纪允却没给她继续追问的机会,反倒是伸手圈住了她的柔软纤细的腰肢,把人带入怀里后,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声音有些悠远又似乎带着某种俨定。 “京都急报,中宫皇后五日前早产下一皇女,南黔帝随即病危,驾崩于次日,驾崩前夕,南黔帝下了诏书,把皇位让贤予国长,太傅袁哲,想必再过不了两日,改朝换代的消息必将传遍南黔,到了那时……”。 “我去,好大一场戏呀!”,纪允的话还未说完,肖雨栖却先激动上了,她就搞不明白了,区区一国丈,继的哪门子的皇位? “皇家的血脉这是死绝了?便是眼下那刚挂了的皇帝没得儿子,那宗亲呢?不是还有什么王爷啥的?而且便是所有皇家血脉都死绝了,怎么轮也轮不到一个外八路的国丈来继位吧?这不是开玩笑,欺负天下人蠢了吗这是?”。 小姑娘直白的语言,说在了纪允的心坎里。 他其实也觉得好笑来着,很是认同自家小姑娘的观点,连连点头附和,“就是,极其可笑。”。 看身边的人还有心思哄自己玩儿,一点也不惊慌着急的模样,而且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一个急着进京的人,居然忽然改了命令,让队伍放弃日夜兼程的加速前进,改为正常速度赶路,居然还有功夫陪自己玩儿?这本身就很奇怪好吧! “不是,纪九,你可是南黔的右相,虽然当初遭难失踪,人不在京城,可你好歹也是相啊,皇帝又没有罢免你,你眼下这般合适吗?你是皇帝的臣子,改朝换代辣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就不急?”,她甚至感觉,他此刻在看戏。 “再一个,如今那什么国丈的老匹夫那般得势猖狂,你身为堂堂肱股之臣,不应该是得急不可耐的赶紧回去主持大局?你如此不上心,难道就不怕?”。 “好好说话!”,急不可耐是什么鬼? 正文 第八百四十五章 即便是真那也有得争 肖雨栖朝着某人翻白眼。 话说,她可不是政治小白,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体会过,可是在她家小机给自己的科普故事里,但凡遇到这般改朝换代的大事,不管你是忠于谁,不管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双方都是需要极大的付出,都得在巨浪中逐流求存的。 而身边这一位,从一开始自己打从浊河你救出他,到一路上跟他遭遇的一切就不难看出,这货的位置极其重要。 只是不知道,他是棋子呢?还是炮灰?再不然是终极大Boss? 肖雨栖回头上下打量纪允的目光,让纪允敏锐的发现了,轻拧住她的小鼻子,纪允心里哂笑,自家这小姑娘满脑子又在跑马了。 不过见她眼里关切是真,纪允心里特别的受用,眼波一转,怀抱着心爱的人,感觉自己内心满满当当的纪允,不由的笑出声来。 对于某人的白眼,堂堂纪相,居然还故意不客气的轻轻给了怀里的人一个脑瓜子,“乖一点!”。 可怜肖雨栖,莫名吃了个脑瓜子,心里老不爽的。 双手抱着脑袋,朝着作乱的某人狠狠瞪去。 迎接她的,却是某相呵呵一笑,以及他好似良心发现的安慰。 “放心吧,我自有成算。”。 这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棋盘之上,他刚才的沉思,不过是想到了某些事情在唏嘘罢了。 为皇帝,为上辈子的自己…… “你才要好好说话,你才要乖一点!不要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 搓着自己被敲的额头,虽然不痛,却也让她感觉很暴躁。 “而且纪九同志,我跟你说正经的,我这是在担心你,别跟我嘻嘻哈哈的,严肃点!”。 “好好好,正经的,正经的!”。 纪允难得心情好,笑眯眯的纵容着,好好声配合着,圈着肖雨栖腰肢的手却越发收紧,为了怕小姑娘炸毛不给抱,纪允忙就贴心的开始科普解释。 “正经的就是,咱们呀根本无需着急,袁匹夫的性子我了解,以他的为人,他是要实惠又要脸皮,不然也不会一直隐忍不发,只敢挟天子以令诸侯。 即便是现在他急了,觉得时机成熟了,却也只敢拿所谓的遗诏做借口,试图用圣旨来做遮羞布,来堵天下悠悠众口,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肖雨栖颇为好奇。 纪允抬头,目光透过摇晃的车帘,望着京都陵建城的方向,勾唇漾起讥讽的冷笑。 “只可惜,就像你说的,帝王家的血脉还未死绝,朝中如今也还不是他袁哲的一言堂,天下的读书人也不傻,只凭着区区一旨,还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传位诏书,呵!即便是真,那也有的争。”。 “哦~原来如此!”。 肖雨栖表示受教了,乖巧的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随即想到自己身边这位,肖雨栖眼珠一转,回头嬉笑着看纪允。 “那我来猜猜看,你是不是当初化明为暗的时候,心里就早有猜测? 先前看着急急上路回去,是不是也是障眼法? 就比如眼下,待到正真的关键时刻,你偏又不急。 也就是说,你想先看着人家鹬蚌相争,然后你纪允渔翁得利?”。 真是!自家的小姑娘真聪明,纪允由衷的感慨。 “乖,好好坐好,接下来的路,咱们虽说没有先前那般赶得及,但也不轻松,得留着精神慢慢看好戏……”。 毕竟,即便老匹夫要做做样子,要遮羞布,要让他控制的半朝党羽,三跪四请的求他继位,后头还要广发榜文邸报昭告天下呢,这戏啊,还长着呢! …… 轰隆隆,轰隆隆…… 一道闪电划破阴霾的天空,紧随而来的是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雷鸣之声。 雷声之后,大雨倾盆,哗啦啦的抛洒于大地,肖雨栖一行人还好些,有马车可以坐,车厢里还有雨具,所以并未因雨而耽搁上路。 至于骑马纵行于五辆马车边的护卫,一个个身披蓑衣斗篷,阵型都不带乱一点的,尽职尽责护手在车队左右。 若是有心人看的仔细就会发现,这些马车边上的护卫们,其实暗中拱卫着的,是五辆车最中央的那辆坐着他们主公与未来主母的马车。 纵使在雷雨中,车队行进的速度一慢再慢,动静也没有轰隆着呼啸而过来的大,可那么多马跟人,还有车轮滚动碾压泥水的声音,走在官道前方的一干狼狈不已的文弱书生,又怎能听不见? “文哲兄,你听,那是不是马蹄声?我们身后……”。 一青衫长袍的文弱书生,是他们这一行十几个人中耳力最灵敏的。 即便天上电闪雷鸣,身边哗哗的雨水噼噼啪啪的在砸落,北风还在呼啸着带走他们身体的温暖。 这位头顶包袱挡雨的狼狈书生,却还能细心的,从这诸多的响动中,听到其中一丝的不寻常。 只是吧这位青衫长袍才一开口,就被他身边,他称呼文哲兄的另外一位,正在顶着件外袍遮雨,脚下深一脚浅一脚赶路的书生给打断了。 对方微微侧头,避开天上狂砸下来的风跟雨,脚下的步伐不停,人又狼狈又急切的搭话。 “吾之兄,呸呸!这大风大雨的,除了尔等一行,哪里还有人?呸!又哪来的马蹄声?你肯定是听错啦!而且咱们,咳咳咳……一路走到现下,除了如尔等这般,准备进京死谏的读书人外,现下的官道上,呸!哪里还能看到其他人?便是行商的商队,还有武师镖局都见不到鬼影子!”。 很显然,一件外袍并不能完全遮雨,这位书生浑身湿淋淋的,雨水滴滴答答不停的落入张张合合的嘴里,书生不得不边吐雨水边回答,模样好不狼狈。 如此狼狈的他,在听到身边的好友,在眼下这个糟糕的关头,居然幻听了,觉得他们的身后有马? 这让这位叫文哲的书生一脸的不信任,满脸的无奈抬手,抹去脸上怎么也抹不干净的雨水,瑟缩着冰冷冷已经完全被冻雨浸泡透了的身子,书生的嘴里都是苦涩。 都怪这该死的鬼天气!他们最聪明的吾之兄都幻听了…… 正文 第八百四十六章 冻雨中的一群落汤鸡 想到此,想到自己遭的罪,书生不由就小小声的抱怨了一句。 “唉,这该死的鬼天气!早知道,先前出门的时候,我娘子辛苦准备的大包小包,我就不该嫌弃,更不该骂她妇道人家多事……”,只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早知道今日自己要被淋雨,要受寒风与冻雨的折磨,莫不说自家娘子只是准备了三五个包袱而已,就是十个八个的,他也必须带上呀,特别是那一套的雨具! 叫文哲的书生一脸铁青的懊悔着,边上另外一个年纪小些,约摸十六七的年轻书生,正是意气用事,觉得自己特有能力,有理想,有抱负的时候。 看到年长且已婚的,还屡试不第,中不了举人的师兄文哲一脸的铁青颓败,少年书生满以为,自家师兄这是忧心京都局势呢! 想着他们走着走着,从三变十几人队伍共有的目的,少年一边安慰师兄,一边愤慨道。 “师兄莫急,别忧愁!我们再挺一挺,坚持坚持,加紧赶路,定然能赶在那奸佞篡国之前抵达京都,为天下百姓请愿!”,伸张正义,一展抱负的! 随着少年在雨中握紧拳头,意气风发,犹如宣誓般的喊出这等安慰,边上的正狼狈赶路的书生们,骨子里的书生意气瞬间被吊起,然后爆发。 一个个摩拳擦掌,心里那名为正统,名为正义的熊熊烈火燃烧着,嘴里如宣誓般的附和。 “对,敏克兄说言甚是,我们要不怕苦,不怕累,咬牙坚持坚持,陵建城就在前方!尔等要联合一气,坚定信念,身为读书人自当有傲骨,即便两袖清风,即便前路危险,尔等也……”。 “对对,张兄所言甚是,尔等认同!”. …… 一声声的打鸡血陆续响起,让边上的这位叫文哲的书生一脸的懵逼。 话说,刚才自己明明是在懊悔,自己为何那么蠢,不听老婆言来着,不是…… 好吧,不等文哲不是完,边上就有位年约三十许上下,年龄是他们这十几个秀才中最大的,眼下正跟一位瘦弱书生合遮一块油布的老书生开了口。 这位一开口,嗯,不愧是年长的,想的比较多。 “唉,今年的天儿异常的厉害!据在下所知,如今的北地赤地千里,流民遍地,野殍遍野,白骨累累。 在下本以为,我南黔还算好的,只可惜,在下卜算之术还未修炼到家,算来算去却万万没算到,我朝在失了右相纪大人后,朝局会如此的……唉!”。 说到动情处,这位自认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老秀才,还在冻雨中大声的哀叹一声,随后接着声情并茂的道。 “先是我朝失了肱骨脊梁,北伐半途而废; 后是陛下驾崩,偌大的国家后继无人; 最后兄台们请看,这冬日突然平地惊雷,冻雨连连,一点停歇的迹象都无,这是天降异象的开始啊! 这雨持续多日下去,这怕不是百年难遇的冬日涨汛了吧? 若是这样,我南黔的百姓苦已,我南黔危已…… 唉!难怪得朝中奸佞当道啊……”。 是啊,奸佞当道,若不是奸佞当道,他们这些读书人,又如何会自动自发的集结起来,朝着遥远的京都进发,就只为唤起百姓大众的重视,唤起我大黔万万子民的请愿? 明知道,自己走上的可能是一条不归路,毕竟死谏,参与朝局博弈,像他们这等底层的书生,背后没有任何权势,只有全天下的读书人支持,只有身后的万万黎明百姓,不得善终,很可能就是他们的最终结局。 可是,既然生而为人,既然读书识得了道理,既然是忠君之士,他们就不能在国之有难之时有迟疑。 所以,即便沿途的官府,好多都以各种方法阻止他们这些书生进京; 即便镖局,商队都在这样的存在,都在关键时刻,敏感的避而不出,纷纷拒绝了他们的请托; 即便沿途还有各色的,也不只是真贼寇的还是假响马的,在沿途围追堵截; 即便眼下电闪雷鸣,北风呼啸,冻雨声声;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身为读书人,他们不能停! 便是冒着风雨,便是赴汤蹈火,便是以血肉之躯连坐碰死于京都城门,他们也得拿出读书人的铮铮傲骨来。 什么继位遗照? 什么国丈登顶? 如此于理不合,滑天下之大稽的可笑事情,他们必须出来阻止! 看着身边的同行伙伴,此刻一个个明明身子颤抖的跟打摆子一样的厉害,嘴里哈出的白气越来越多,却仍旧一副打了鸡血的模样,一点也不知道找个地方避避雨,还一副呆傻模样,固执的走在雨中现实着自己的坚强。 怕不是都读书读傻了吧? 最先察觉到身后动静不对,发声的青袍书生赵吾之,看着身边的同伴,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他一边避过坑坑洼洼官道上的泥水坑,一边哈着气跺着脚,疾步跟上同伴的步伐,口中劝解提议道。 “诸位仁兄比吾之机敏,不但学识好,性情也是一等一的高。 只是诸位,这风大雨大的,我们是不是先找个地方暂且避一避而后再上路?况且……”。 “况且什么?”,有人问。 而年长的那位老书生闻言却是苦笑。 “吾之老弟,不是尔等不想避雨,只是我们赶时间啊! 而且大家这一路行来,你可曾看到有地方供我们栖身?这荒郊野岭的……”。 这老书生也不知道是不怕冷呢?还是不怕冷呢? 还要侃侃而谈呢,听到身边的兄台在追问赵吾之况且什么,他终是收了长篇大论。 先下意识伸手,拽了拽头顶正于人合遮的油布,把被冻雨浸湿的半边身体往油布里挪了挪,这才转头望着赵吾之问,“吾之老弟,况且什么?”。 赵吾之…… 有些嫌弃伙伴们心大,或者是太不懂人情世故,简直读书读傻了,嘴里却仍就老实的回答道。 “愚弟想说的是,刚才愚弟听到身后有马蹄声不作假,自幼愚弟的耳力就比较灵敏,能听常人所不能听。 刚才愚弟已确切的听到了,就在我们的身后一定有马!而且数量还不少……”。 什么叫说曹操曹操就到? 十几个或互相挤着打一把伞,或互相遮一张油布,或干脆顶着外袍在头顶的狼狈书生们,心里正惊讶怀疑着,赵吾之嘴里确信的不得了的马蹄声,是不是该死的响马,或者是劫道的匪徒之时。 那让他们都后知后觉,齐齐后怕担忧的马蹄声,居然刹那间就杀到了眼前。 而那气势磅礴非凡的一队人马,也就那样兀自的出现在了,他们惊愕回头看去的视线尽头…… 正文 第八百四十七章 书生造反,十年不成 “爷,前边有一群书生。”。 温暖的车厢里,纪允正与他心爱的小姑娘相对而坐,才殷勤的把刚刚烹好的茶递到对面的人跟前,车厢门便被人从外头轻轻的敲响,同时传来了属下低沉的禀报。 纪允一听,手上的动作一顿,而后复又动作洒脱流畅的,把手中的茶杯递温柔的塞到了肖雨栖手里后,他才沉沉的应了声嗯表示回答。 外头的人看不到车里头的动静,自然的也就不知道,自家主公在应声自己的同时,刚刚递茶后收回的手,转而伸到了车窗边,抬手便撩开了车帘,视线往车外探去,一眼便看到了此时正走在前头官道上,一群跟落汤鸡一样的倒霉书生们。 肖雨栖手捧热茶,轻轻的抿了一口,抬起头来时,发现纪允眯起了眼,挑起了眉头,下意识的,肖雨栖果断的把手里的茶杯,搁在自己与纪允中间的矮机上,也跟着转身抬手,撩开了自己这边的侧车窗,打眼望去,自然也如同纪允一样,看到了前头不远处的那一群可怜落汤鸡。 大冷天的,北风呼呼的,冻雨哗啦啦,这样的鬼天气下,居然还有人不找地方老实避雨,就这样无遮无挡的在赶路? “我去,这群书生怕不都是个大傻子吧?大冷天的淋冻雨好玩吗?就他们头顶上的那些个破烂玩意能遮挡个什么鬼?怕不是读书读傻了吧!”。 纪允听到身边肖雨栖下意识的感慨,他摇头好笑,收回撩开帘子的手,转头看向依旧在张望的人,纪允忙心疼的招呼着。 “乖,栖儿,别看了,雨水都飘进来了,小心湿了衣裳,听话。”。 不是,这是重要的事情吗?啊? 肖雨栖很是替身边的人着急,看向纪允的目光都带着浓浓的恨铁不成钢。 “这些就是你所谓要放慢速度的根本原因?”。 真不能怪自己怀疑,毕竟,就这样的一群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大傻子,哪怕南黔各地汇聚了很多很多,都目标一致的朝着陵建城去,可就他们这样的傻气,能掀得起什么样的风浪?又如何阻止老匹夫的野心?这不是白白去送死么这是。 纪允看到自家小姑娘眼里直白的怀疑眼神,蓦地莞尔一笑。 下了座位,绕过中间的矮榻来到肖雨栖的身边顺势坐下,伸手强势的把人搂进了怀里,纪允抬手捏了捏带着一脸不信任的小姑娘的脸,他还很好心的解释。 “虽常言道,书生造反,十年不成,只是栖儿,你也莫要小看了这些个书生的份量,一个国家的兴衰与否,强大与否,最重要的不仅仅是民,读书人的份量,是你想象不到的庞大。”。 因为一个国家的治理,离不开官吏,而官吏从哪里来?自然是从读书人中间来,而这些出身于底层的寒门子弟,他们有时候不仅仅是代表了仕,更是代表了民。 “乖啊,别急,你且慢慢看,细细品。”。 哄好了小姑娘,纪允忍不住的再捏了捏某人软嫩的脸蛋,得到对方无情铁手的拍打后,纪允先是一愣,随后摇头哈哈哈大笑,直到笑够了,这厮才朝着车门的方向开口发话。 “丙十七,清理出两辆车来,你亲自去跟那群书生接洽,捎带他们一路,帮他们一把。”。 可怜前来汇报的小头领丙十七,一直躬身窝在车门之外,跟赶车的车夫挤在小小的马车前辕候着命令指示。 结果倒好,汇报了重要的事情后,自家主公只淡淡的应了一声便再也没有后续,身为小头领的自己,不得命令,也不敢擅自离开呀,便只得继续等待主公的吩咐。 直到车厢里传来了自家主公开怀的朗笑声后,丙十七心里才感慨万千,庆幸不已。 想当初,自己侥幸争得了护送主公回京的差事时,自己的头儿丙武千叮咛万嘱咐自己,让他一定要伺候好跟在主公身边的姑娘的交代,他那时候还不以为意呢。 毕竟他们家主公是神马样的人,他们这些属下基本都知道呀。 主公那样的人,是会为女色动心的人吗? 想想都不可能! 不过是因为头儿的叮嘱交代,他才一直兢兢业业的听着,一路上老老实实的照办着罢了。 只是尽本份而已,却没有殷勤与真心。 直到眼下,车内主公的笑声传来,好家伙,自己打脸了吧? 沿路走来的这些天,他可是亲眼见证了,自家主公有多么的在意他们这位未来的主母。 丙十七一边听着车内主公的笑声,一边暗自庆幸一路上没有失礼未来主母的同时,心头还忍不住的升起一股股对头儿丙武的感激来。 还没等丙十七暗自感慨感激完呢,车厢内突然又传来了主公的命令。 丙十七闻声,立刻恭敬的果决应声领命,飞下马车窜回到自己的坐骑上时,还不忘了深深的看一眼仍旧紧闭的车厢。 如果说,自家主公真的动心,认了真,那是不是代表着,他们马上就能有主母,有可爱软萌的小主子啦? 这倒是挺美的! 当然,美之前,还是得先完成主公吩咐的任务。 双腿一夹马腹,丙十七打马往前头去,吩咐走在前头的两辆马车,让手下把车上的东西收到车底下的暗格里,尽量把上头的空间空出来后,他这才亲自领着两个面善些的手下,一行三人纵马奔离出了队伍,赶上了前头不远的书生一行。 前头十几个书生,见到人高马大,一看就是练家子的丙十七领着人呼啸而来,一个个的惊了心,慌了神。 “怎,怎么办?他们,他们过来了,过来啦!”。 “别怕,尔等既然下定决心要进京死谏,就应当早已经料到了一路上的不太平,早就该抱着必死的决心才是,莫要害怕,也莫要再抖啦,大不了就是个死!”。 “不是,来人看着这么凶,体态如此高大威猛,实不是尔等这般文弱书生可以抗衡的呀!且进京死谏,若是碰死于皇城门前,最起码也能落得个忠义的名声,名流千古,可死在这半道上算怎么回事?被匪徒杀了曝尸荒野算怎么回事?难道这样的窝囊死去,尔等就不憋屈吗?”。 正文 第八百四十八章 原来是熟悉的‘橄榄枝’ “憋屈,自然憋屈呀!可是再憋屈又怎样,仁兄打得过来人吗?”。 “废话,打得过的话,我还跟你说这些作甚?”。 “可是我也打不过呀,咱们都打不过!不然,咱们大家跑吧,赶紧跑,兴许……”。 “兴许个屁,你两条腿能跑得过四条腿?”。 “那,那,咱们到底怎么办呀?可如何是好?早知道得这般窝囊憋屈的被匪人砍杀,落得个曝尸荒野,还不如……”。 “哼!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诸位仁兄怎可关键时刻掉链子?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都没法完成心里的遗愿意志!”。 “哎呀,吴兄,关键时刻,你可别再吊书袋子啦,咱能不争了吗?还是先逃命再说……”。 正当一群书生惊慌失措,一面深一脚浅一脚的狼狈奔逃着,一面还不忘了互相争执、抱怨、惊恐着,完全不知如何是好,满心绝望懊悔的时候,终于,丙十七已经带着人纵马追上了弱鸡的书生,来到了他们的跟前。 “嘿,你们这群书生是怎么回事?这风大雨大的,你们不找个地方躲避,淋雨好玩呢?”。 骑在高头大马上,俯身看着面前一只只可怜兮兮的落汤鸡,看着他们回望着自己的目光里,满是惊恐绝望的书呆子们,丙十七的心里嫌弃的不行,却碍于主公的吩咐,不得不努力的漾起好脸色给他们看。 他这也是知道,书生们一般都脆弱的可以,当然了,除了他家的妖孽主公除外,其他的大多的地熟人,就跟个弱鸡们一样的不经吓。 自己但凡要是再凶一点,给他们吓出个好歹来,回头完不成任务,主公要责罚自己可就完蛋鸟。 “诸位,我家九爷见诸位都是读书人,出门在外不容易,大冷的天见大家遭了难,我家九爷看不过眼,所以特特腾出两辆马车来,命在下请诸位上车同行。” “上车同行?你,你,不,不是,你们不是来杀我们的?”,一书生不可置信的呢喃追问。 “是来请,请我们上车避雨同行的?”,另一书生紧接着接话道,眼里都是惊诧与欣喜。 “所以说,你们是好人?不是打劫盘道的?”,这位还身处怀疑之中,无法确定。 “天爷唉,刚才可吓死在下啦……”,这位是刚才吓的差点一屁股坐到泥水里去的可怜家伙。 所有的书生们在听完丙十七道明来意后,一个个劫后余生的不由确认感慨着,欢喜着,那年轻不经事的,刚才还深深懊悔的几个,甚至都相互拽着彼此喜极而泣。 直到看见来人再三的肯定点头,看着远方的车队正朝着他们缓缓而来,终于,这十几个经历了风雨,担惊受怕了半天的书生们,在终于坐到了温暖的马车上后,才真正的大大的松了口气。 至于怀疑丙十七的来意,质疑他嘴里的邀请是真是假? 不好意思,那是不存在滴! 为啥?因为好歹他们也是读书人,也是曾经从童生到秀才一路走来的过来人呀! 当初中童生的时候还没什么,可到了后来中了秀才后,他们的身份地位就不一样啦! 家里不仅有五十亩的田地可免税,也再不用服劳役,力役,兵役不说,其他如丁税,户籍税等到各项苛捐杂税也是一应全免的。 对于坚定贯彻推行这项朝廷恩荫举措,让他们这些读书人实际受惠的右相纪大人,他们也是打从心里感激敬佩,并积极支持贯彻的。 当然,成了秀才公,好处还远远不止这些。 身为秀才,还是年轻的秀才,无疑,他们是很值得投资的对象。 从中秀才的那时起,身边乃至县里就有各色的人物主动上门示好。 其中有地主,有商贾,甚至还有员外爷,都纷纷的朝着他们投出了善意的橄榄枝,以各种的手段试图拉拢他们。 送银子,送地,说支持他们继续学习科举是寻常; 送屋子,送婢女,给他们红袖添香是一般; 送师长,送求学的举荐信,给他们铺就科举之路也是有; 总之,像是今日来人嘴里的这什么爷的,看在他们落魄时顺手帮一把,好让他们记下人情的,就更是毛毛雨啦。 他们甚至都齐齐认为,这位爷是个精明的主,毕竟他们十几个秀才呢,也是好大的一股力量! 当然了,他们身为读书人,还是已经取得功名的秀才公,矜持与礼仪还是要的,虽然他们也急需对方的示好。 那位中年老书生自认为年长,对于纪允抛出来的橄榄枝,他虽然是肯定要受,却也还想受的有风度水平。 出列一步上前当了出头鸟,理了理自己蔫巴巴,湿乎乎的衣襟,双手合拢,弯腰给丙十七作了个揖,行了个书生礼后,这位开口道。 “在下仙居山章亮,见过这位镖师,还请贵师引荐,在下想先谢过贵主的施以援手。”。 自家主公好心,但也不是他们这些呆木头书生想见就能见的。 这天底下,想见自家主公的仕子何其多,莫不说小小秀才了,便是举子,进士,没有过人之处,没有智慧与才华,没有闪光的地方,如何能入得了自家主公的眼? 丙十七果断的摇头拒绝。 “相逢即是有缘,诸位莫要在意,在下的主人急公好义,无非是见不得他人有难顺手相帮罢了,不在意这些虚礼,更何况诸位还是我家爷欣赏的读书人,所以诸位只管安心上马车休息便是,莫要推迟谦让。”,至于带他们过去引荐? 自家主公刚才并未吩咐,所以还是免了吧。 丙十七本以为,话到此就算结束了,哪里料到,这老书生还是个耿直,哦不!是个心机货? 送他们上了车队前头的两辆马车后,丙十七准备回来复命时,那该死的书生,居然见自己停在马车边上给主公复命之时,自己个蹦跶下车,冒着雨,颠颠的就跑了过来。 都没等自己下车阻止呢,这位早有准备的心机女表,立刻快了自己一步,拱手就大声的朝着自家主公所在的车厢大喊,美其名曰来致谢。 正文 第八百四十九章 辣鸡书生害我! 谢你个祖宗!当时,丙十七的脸都是黑的,心里一万句麻麻皮不知当讲不当讲。 “在下仙居山章亮,见过这位,额……”。 他本想跟着刚才的黑脸大汉,也就是丙十七一样,称呼车内的纪允为爷的,结果看到掀开的帘子里,坐着的居然是一对年轻俊美的神仙眷侣后,这位章亮先是双眼一亮,紧接着一愣。 心里不由的感慨了句,车内两人长的真是俊,根本不像一般人后,心里还暗暗的做出了评估,章亮嘴里的爷,才在短暂的卡壳后变成了眼下的公子。 “在下仙居山章亮,南黔元年中的秀才,此番多些公子大义,帮助尔等度过难关,在下代表所有同伴,感谢公子施以援手……”。 纪允本来是不乐意搭理人的,可人都找上门来了,身边的小姑娘还不停的小动作催促自己,还双眼晶晶亮的望着自己,明显一副想要看戏的期待模样。 不得已,纪允只得屈服于自家小姑娘的淫威,转头看向车下的来人,脸上挂着不走心的假笑,疏离客气的与对方寒暄。 直到把人打发离开,还故作贴心的吩咐完属下,拿出干净的绢布给书生们擦拭,上些热茶与干粮给他们取暖充饥后,纪允的目光才不悦的扫向了边上,自打章亮蹦跶过来后,就一直单膝跪在车前辕上的丙十七。 虽然没有开口,可了解主公脾气的丙十七却知道,什么是此时无声胜有声,没有声音才预示着自家主公怒了。 如果可以,他宁可主公出声斥责自己,也比眼下遭到主公无声的眼神凌迟来的爽快呀! 呜呜呜,辣鸡书生害我! 主公发怒,丙十七只觉身周气压瞬间一低,就在他以为,自己失职的这顿罚怎么也逃不掉的时候,车厢里,一直都不曾插手过主公事务的未来主母,却突然发话了。 “纪九,你瞪他作甚,像我们这等直肠子的武人,自来都性格耿直,不像你这般的读书人,满心都是弯弯绕,他哪里玩得过你们这等读书人?不许怪他!”。 从来没有哪一刻,自己觉得自家的未来主母是这般的可爱。 得亏她出声,脸了黑的主公才在听了未来主母这句话后,脸色蓦地改变有阴转晴,看着未来主母的眼神都带着光,语气里全都是妥协与纵容。 “行了,怕了你了,我不罚他便是。”。 自来对属下严厉,从不徇私的主公,居然破天荒的没让自己去领罚,居然头也不回的直接挥手打发自己退下,如此重拿轻放,让丙十七只以为,眼前的一切都太不真实,都是假象!内心根本不足以用惊讶形容。 完全沉浸在不可置信的丙十七,冷冷的看着自家的主公笑的眉目含情,边摇着头,边一脸的宠溺看着未来主母,用他从未听到过的宠溺语气与主母说话,那甜蜜的氛围,那一嘴的狗粮,吃的丙十七震心肝乱颤。 妈妈嘞,明明他也没吃糖,为嘛觉得辣么齁? 哈哈哈,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家主公好样的!而且与未来主母的感情也真好! 啧啧啧,年轻真好啊! 想必待到京都局势稳定后,他们右相府就要办喜事了吧? 丙十七脸上带着如老父亲般的欣慰微笑,下马车的动作都带着飘忽,根本不像个武力高深的高手,这厮一脸傻乐呵不说还一步三回头望向车厢。 “不过纪九,我觉得吧,这群书生也蛮厉害的,刚才看着还辣么呆,万万没想到,里头也有这般精明的存在,如此,我倒是不担心,不怀疑你先前说的那些话了……”。 直到丙十七自己回到了他心爱的宝贝坐骑——黑旋风的背上,护在马车边上齐头并进的他,隐隐的还能听到车内,传来自家未来主母的娇俏感慨。 其实,有这样的未来主母,真好!是不? 带了十几个书生上路,大雨又没有一点要停歇的意思,最终队伍错过了宿头,在早早黑下来的天色中,找到了一处破庙暂时栖身落脚。 破庙地方不大,只有一进三间,出于想让主公与未来主母住的舒适一些的考量,丙十七把手里的人手分了几拨来安排。 一队人负责照顾马匹车辆; 一队人负责安全警惕; 一队人负责饭食以及整理落脚地; 一队人想法子去边上尽可能的手机一些柴火来,哪怕是湿的,配上他们车上还有的一些木炭一起烧,即便是烟气大了些,总比生生冻着强; 人手这么一分开,每一队也就十几号人的样子,没出什么意外状况的话,用倒是暂时够用了。 肖雨栖与纪允被丙十七还有半芹姑姑,从车里请下来的时候,破庙中已经清理出来了一块干净的地方,甚至还利用随车带着的东西,尽可能的给他们这俩主子,收拾出来了两个舒服独立的空间,可见丙十七跟半芹也是能耐人。 “姐儿您慢点,下着雨呢,小心淋湿了感冒!”。 半芹整理好自家姐儿落脚的地方,嘱咐自家大郎照顾好弟妹后,就急急忙忙的撑了把雨伞,来到停在破败院子里的马车跟前,唤了等在马车里的主子,准备带着自家姐儿去休息。 得了半芹姑姑的喊话,早就忍耐不住的肖雨栖,立马就掀开了车帘钻了出来。 正欲从车上蹦跶下来,准备一鼓作气冲过雨幕,跑到破庙里头去的肖雨栖,看到马车跟前撑着伞的半芹,不得已只得配合着自家姑姑的动作,老老实实的下车,然后窝在姑姑撑起的雨伞下被对方呵护着。 挪步前,肖雨栖回头,确认身后的纪允同样的,也被撑着雨伞的丙十七照顾的很好,肖雨栖放了心,果断的收回目光,配合着半芹姑姑的步伐,直往破庙里头去的同时,她还不由的关切着。 “姑姑,您只顾着我,大郎他们呢?”。 半芹把手里的伞再往自家姐儿那边去了去,确认她家姐儿绝对不会被雨水打湿后,这才笑着回答道:“姐儿不用担心他们,臭小子们好着呢,带着小囡囡窝在丙兄弟张罗起来的火堆边,暖和的很。”。 正文 第八百五十章 被黑衣人包了饺子啦 “哦。”,肖雨栖点点头,随即想到那些个书生,她接着又问,“那些个书生们呢?”。 “姐儿也不必担心,虽说这破庙小是小了点,就独独一进的院子,不过丙兄弟活泛着呢,您跟纪公子休息的地方隔得近,且都选在了背风且不漏雨的地方,而且丙兄弟还都贴心的用毛毡布挡了起来,跟着窝在大殿门口的书生远的很,打扰不到你们休息。”。 肖雨栖…… 她问的其实并不是这个意思,她想问的是,那些个呆子书生们的情况怎么样而已,毕竟这些书呆子可是要去干大事的人!结果自家半芹姑姑却误会了,肖雨栖无语哑然。 半芹看到自家姐儿的眼神模样,心里瞬间醒悟过来,不由呵呵笑出声来,心里大概是猜到了自家小主子想要问什么,半芹一边控制着手里的雨伞,小心的给肖雨栖遮着,一边笑盈盈着回答。 “姐儿放心,都安排好了,眼下他们正烤着火熏着衣裳呢,等回头汤饭好了,再让他们吃点热乎的,保管冻不着他们。”。 “哦,那就好。”,肖雨栖点点头表示了解,跟随着半芹的脚步,率先一脚踏进了大殿,而后便被随后进门的纪允拉着,两人朝着破庙一角,被毛毡隔成了两个单独空间的休息区而去。 一掀开毛毡走进去,哇哦,里头居然还有床榻?还铺的暖暖和和的不说,跟里头相连接的帐篷,相隔也不过才两步的距离,这是多么贴心的安排呀,纪允暗暗给张罗此事的丙十七记了一功,眼里都是满意的笑。 “栖儿今晚你睡里头靠墙的那铺,我睡这里。”。 一进毛毡搭建的简易帐篷里,纪允掀开前后两个被墙壁与边上的破旧佛像,夹在中间的前后两个帐篷两张榻,扫视打量了一圈后纪允果断的决定,得让自家小姑娘睡在里头那一张榻上,而自己,自然是睡在外头这一张。 这样的话,夜里自己才能很好的隔绝掉外头的视线,才能保护好她。 虽然明知道,自家小姑娘功夫比自己还高,明知道这简陋的帐篷搭的极好,毛毡布也能很好的隔绝掉所有的视线。 但不知怎的,在自己的潜意识里,他就是觉得,自己就是忍不住的想面面俱到的保护好她,哪怕小姑娘其实并不用自己这般小心翼翼的保护。 对于纪允的一片真诚心意,肖雨栖没说什么,反正又不是睡一张床,毕竟半芹姑姑不允许撒,防备着呢。 而且即便是睡一张她也不怕呀,毕竟这厮又打不过自己,而且又不是没睡过,她没所谓啊。 见小姑娘乖巧配合的点头,纪允笑了,指着里头的床榻关心道,“眼下时辰还早,栖儿你先休息休息,一会饭食好了,我叫你。”。 坐了一天的马车颠啊颠啊的,说累倒不至于,毕竟不用自己两条腿赶路,而且身为功力高深的少将军,她其实真的不累,还想出去跟大郎二郎小囡囡玩,还想顺便观摩下那群在破庙门口边的烤火的呆书生们,听听他们聊什么来着。 结果看着纪允眼里的关心与决定,肖雨栖只得耸耸肩,无奈的点头妥协,“行吧,听你的。”。 “乖!”,纪允满意的笑了。 一个乖就把自己打发了,肖雨栖憋屈的掀开隔断的油毡布,步伐故意踏的很重的钻到了里头去,留给了可恶的家伙一个果决的背影。 乖的结果就是,等肖雨栖进到里头休息去了,纪允这家伙自己却没有停留,反而是直接去到那群呆子书生们身边去聊骚,哦,不是,是去聊天去了。 等肖雨栖发现时,抠门栖心情老不爽啦,在柔软的床榻上滚来滚去的,小嘴里都是对某人的抱怨。 “奸诈的狐狸精,让我睡大觉,自己去聊骚,简直可恶!”。 就在某人怨念颇深的在毛毡帐篷里,滚在软塌上,画着圈圈诅咒某人的时候,忽然,除了书生们低声交谈的声音外,还算是比较安静的破庙内,一声惊呼夹杂着铁器哐啷落地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原有的宁静与祥和。 “啊……”。 “什么人!”。 “我的锅!”。 “娘!”。 “敌袭……保护九爷!”。 几乎是声音响起的瞬间,肖雨栖立刻就从榻上蹦跶起来,眨眼就消失在了帐篷内,转瞬来到了外头,一把掀开了油毡布看到了外头的破庙中,一个个正手持利器,浑身滴着雨水,泛着浓浓煞气的黑衣人群,把他们团团围困在了破庙之中。 我去的,这是杀手偷袭暗杀,把他们一行人团团包了饺子了呀! 只不知道的是,这些黑衣人到底是冲着那群呆书生们来的呢?还是冲着纪负负来的? 就在肖雨栖琢磨研究的时候,不远处的书生群里,一道焦急的惊呼划破喧嚣,破空而来。 平日里低沉磁性的动听声调,此刻却因为焦心担忧而叫破了音,“栖儿回去!”。 几乎是在肖雨栖出现的那一刹那,身边瞬间围拢了一群属下,与来人形成抗衡局面的纪允,当即就发现了她的存在。 见自己在意的人还一副要冲过来的模样,纪允头一次头疼自家小姑娘爱凑热闹的性子,嘴里却不由的急促大喊,想要让她赶紧自己躲好莫要过来。 面前一圈围而不攻的黑衣人,看着有组织、有纪律,身上还有一种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一瞧便知,来人可不是善茬,不似曾经那些个流民恶霸,也不似今宵楼那些个杀手。 面对曾经的那些人时,自己的心里从未出现过忌惮,唯独眼前这群黑衣人……纪允的心不由的往下沉。 身周的敌人,数量明显比他们多的多,远处的纪允,他此刻的状态也不复曾经遇敌时的从容与冷静。 完全不知道,强敌当前,人家这是因为在意才有了软肋,而软肋正好就是自己的肖雨栖,远远的望着纪允,心里有些着急。 就凭着他们这些日子来的熟悉,哪怕此刻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隔得老远,哪怕天黑看不清那厮脸上的表情,她却可以很肯定,纪允此刻很严肃紧绷,身周的真气气场不受控制的一扩再扩,直到把她囊括其中。 正文 第八百五十一章 这不是当初抄她老家的陆陆陆嘛 纪允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没法不管这个乱来的家伙。 真气内力是这么用?这么胡乱糟蹋的吗? 难得碰到硬茬子,还这么有趣又神秘,额……等等,这不对劲! 照道理,来人不应该是冲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呆书生们来的吗?为何看情况,反倒是像直接朝着纪允这厮来的? 丫的,不会是他们上路回京的消息泄露了,负负死遁的局被袁老匹夫勘破,所以才如此大手笔的派出了诸多绝顶高手,前来截杀他们了吧? 可是也不对呀? 若是这些黑衣人真是纪九政敌派来的,不该是一个照面就开打的吗?为毛还相互对峙着不动手?演戏呢这是? 再不然,或者是对方也忌惮他们的力量? 但是这仍就不对呀! 眼下正是敌强我弱,他们几十号的护卫,为了纪允这个主子住的舒服,已经分批分散了出去,眼下还有两拨在外未归呢,正是可乘之机,对方为嘛不动手,莫不是在等人? 就在肖雨栖心里快速的分析着利弊,暗暗防备准备动手的时候,边上的半芹从角落里突然窜了出来,一来就欲要拉着肖雨栖往破败佛像后头躲去。 在半芹眼中,即便曾经亲眼看到过她家这小主,一脚踹断了老槐树,可在她的心里,一来是俨定了,当初定然是纪公子暗地里帮助了小主子演戏,再不然就是老槐树太老,树整个都腐了,所以小主子那时才能大展雌威的,并不是小主子真有多厉害。 毕竟自家小主子娇娇软软小小一人,还是姑娘家家的,怎么可能有辣么厉害的身手? 所以,眼下这般紧张的危机局势,护主心切的半芹,那是下意识出于本能的,上来就要拉着小主子,往她自认为的安全地方躲去,跟自己的孩子们一起。 至于自己? 刚刚被吓的当场砸了锅,又被丙十七推迅速到一旁,手里还拿着大马勺的半芹决定,誓死也要护卫住佛像后头的小主子与儿女们,如果丙兄弟他们不敌,自己就是那道最后的防线。 要动她的人,得先从她林半芹的尸体上踏过去! “姑姑,您别紧张。”,拽住浑身紧绷着,却仍不忘了握紧大马勺横在胸前的半芹,肖雨栖小小声的安慰着。 别看从事发到现在好像发生了很多,其实吧,不过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 短到肖雨栖才把身边的半芹强势的推到了破佛像后头,让她家姑姑与孩子们团圆去,自己才守在外头,暗地里防备着渐渐围拢收紧包围圈的黑衣人呢。 忽然她就发现,破庙那敞开的大门口,黑衣人刚才还密集聚拢的地方,也就是纪允所在的正前方。 这群来者不善的黑衣人,却忽然莫名让出了一条道来。 而从那些黑衣人让出来的道路尽头走来的,居然是一位大胆嚣张到根本就没有蒙面的中年男人,长的居然还很帅,而且抠门栖看着居然还觉得很是眼熟! “嘶~这人?”,肖雨栖紧紧盯着来人不由的疑惑出声。 身后护着儿女,却还紧紧关注着主子的半芹忙就接话,关切着,“怎么啦姐儿?”。 “不是,这人不对!”。 “怎么个不对……”,半芹还纳闷着,想要探头出来一看究竟呢,肖雨栖却根本没有给她时间。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肖雨栖快速的把半芹连带着她的三个孩子塞进缝隙里,一掌击向那巨大又破败的泥塑佛像,使其倾倒刚好卡在缝隙入口后。 肖雨栖只来得及跟里头的半芹叮嘱了句,“姑姑,你带着孩子们待在里头,千万别出来,等我收拾完了敌人,安全了再放你们出来。”。 说着便再也顾不上其他,手心翻转间,小棍棍赫然出现在上。 肖雨栖抓着自己的宝贝武器,在前头纪负负已经与来人激战上了,场面瞬间混乱的时候,快速的欺身而上。 刚刚那个姗姗来迟的家伙她认识,印象还格外的深刻! 因为那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带头,抄了她爹妈的老家的罪魁祸首呀! 那货叫什么来着? 对了,好像叫陆,陆?陆!陆沉,对就叫陆沉! 当初大黔威风赫赫的帝王亲信,权柄滔天的威国公嫡次子,掌管镇北抚司的锦衣卫指挥使,陆沉陆大人来着! 这叫什么?冤家路窄呀!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肖雨栖抓着她的棍棍瞬间就杀到了战场。 只可惜,她的对手却已经在露面的同时,即刻挥手下令发起攻击,跟纪允这个高手战成了一团。 其实肖雨栖不知道的是,面前突然杀来的陆沉,岂止是自己熟悉,纪允这位两辈子都位高权重的家伙,同样也熟悉呀! 毕竟,在大黔覆灭,改国号为南黔,其后在昏帝驾崩后的那场动荡里,陆家败亡,东西两厂出头,义父更是手握权柄,顺势掌控了镇北抚锦衣卫,收拢渗透了其势力。 而说来巧合,他纪允两辈子来,跟义父,跟东西厂,跟被东西厂渗透的镇北抚司都颇具缘分。 毕竟,东西两厂的大都督,那可是他纪允两辈子的义父呀! 难怪得先前一照面,他就觉得这群黑衣人不仅是气势还是招式,以及气场都很眼熟。 原来这是故人来,或者说,暂且算得上是故人吧! 他们之间有着这么深厚的牵扯,身为暗地里掌控了东西厂以及镇北抚司这些年的自己。 即便一直以来,明面上依旧有指挥使,有大都督; 即便在自己出现意外,假死影遁后下头人心浮动,自己这个暗地里掌控的大都督,掌控力不复当初; 光就以自己对镇北抚以及两厂的了解,他岂能不熟悉? 他唯一比较奇怪的是,这位前大黔末帝亲眷出身,深得昏庸末帝信任的表弟。 曾经位高权重的镇北抚司陆大人,在面对家族覆灭,亲人亡故的绝境时,到底是如何在一夕之间失去了踪影,而眼下又为何会突然出现? 那一年,因为身份地位悬殊,那时刚刚重走回头路的年少自己,一切也都是刚刚起步,要顾虑谋算的太多,他也并未曾关注帮助过这位陆大人,自然也就不清楚,这位陆大人最终到底是生是死,还是迫不得已隐遁江湖…… 正文 第八百五十二章 陆大人心里的四个怨 而如今,这位失踪多年的陆大人突然出现在眼前,还一副要截杀自己的决然模样。 这让纪允心里忍不住的就在好奇猜疑。 莫不是,这人如今在为袁哲那个老匹夫在效力? 可不应该呀! 按说当年陆家遭难,虽然是背后多方势力博弈,加之陆家自身行差踏错,又因为是昏庸先帝的死忠,所以才遭到各方势力的齐齐打击。 而其中幕后的真正推手,却正巧就是刚刚驾崩的南黔幼帝,以及扶持他上位的太傅袁哲。 至于自己的义父? 那时候身体已经显露颓态的义父,对权势其实已经不那么看中了,所作所为无非是想有个善终罢了,毕竟手握权柄的阉人,没几个能有好结果的…… 当然,自己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义父并未对当初陆家落井下石。 当然了,却也因为曾经彼此的争锋相对,在明知陆家陷入危局的时候,义父袖手旁观了不说,最后还顺势而为的接手了陆家掌控的镇北抚。 而眼下自己想不通的是,陆沉难道就是因为曾经陆家与义父的政见不合,因为义父的袖手旁观,所以放着血海深仇的仇敌不解决,反过来先来解决都不知转了多少个圈,只因为牵扯到义父的自己? 这完全说不通啊! 那时候的自己才多大? 而且他纪允与他陆家无冤无仇,自己分明就是局外人好吧。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这个陆沉大大的不对劲! 思来想去,明明跟他陆沉有着血海深仇的是南黔帝与袁哲老匹夫,所以哪怕他陆沉与幼帝还有着血亲关系,却也不应该出手帮着仇人来动自己呀? 莫不成这里头,还有自己暂时搞不清楚的隐情在其中? 纪允心里思来想去的闪过许多念头,人虽在思考,手上与陆沉过招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不说,反而还一心二用的,出手招招凌厉。 两大高手对决,一个是年长且功力高深,一个是两辈子的沉淀,且得了外星人的神药改造,打的那叫一个精彩。 两人同时手持用惯了的锦衣卫绣春刀,叮铃哐啷的从殿内打到殿外,噼噼啪啪的一个照面,相互就过了十几招。 看的边上被丙十七护着的一干书呆子眼花缭乱,只觉两眼发花,心肝乱颤,根本瞧不真切。 肖雨栖提着小棍棍杀来的时候,远远的望见自家的负负并未吃亏,打着打着隐隐的还占了上风,外星人果断的点头。 心里感叹着自己的宝贝改良液果然没白费。 当即便放弃了前去援手纪允,反而是专心致志的帮着丙十七他们,解决起眼前下手狠辣,招招都朝着他们的人要害攻来的黑衣人而去。 考虑到对方人数众多,明显的是有备而来,而自己的小棍棍虽然厉害,开到最大马力的确可以当场电死人。 只可惜,如果真这么干了反倒是处境不妙。 毕竟棍棍内储存的能源,只能够电死一部份人,剩下的大部份该怎么办? 面对危机,肖雨栖脑中迅速思考,为了用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收获。 也是为了护住这些一路来护着自己与纪允,赶路辛苦,却从不抱怨的忠实手下们。 肖雨栖觉得,这样忠心的手下们,每一条生命都只得敬重。 心念电闪之间,小棍棍马力往下调了两个档次,肖雨栖果断的出了手。 所过之处,电弧飞闪,然后在场的敌我双方便发现,但凡是那个小丫头飘过的地方,几乎都是一面倒的局面。 所有的同伴,只要与小丫头一个照面,只要她手里的恐怖武器接触到了他们的身体。 自己的这些同伴便麻溜的倒了一地不说,还躺在地上时不时的抽动两下,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发现这样的局面,丙十七他们乐了,黑衣人们却惊了个大慌,唯独罪魁祸首却很是淡定。 刚才她已经暗中计算过了,用三档的电力,虽然电不死人,却能让高手都瞬间麻痹失去战斗力。 所以便宜这群黑衣人了,让他们尝一尝被电的滋味,等失去了行动力后,他们自己的人才能安全。 比起一击必杀,然后后续电力不足,好像是自己退一步海阔天空,‘宽容大度’一些来的更加保险。 至于扫荡过一圈,最后还剩下的十来个黑衣人没倒下,而自己的小棍棍却已经电力耗尽了,暂时没法补充那也没关系。 反正大半的黑衣人都跪了,如今局势反转,变成了他们以多对少,以丙十七他们的能力,如今该担心的,该是这些还幸存战斗力的黑衣人咯。 本来就敌不过纪允的陆沉,在本就已经露出颓态的时候,打斗间,眼角的余光忽然发现,自己的人居然神奇的躺了一地,且生死不知时,陆沉的心态瞬间崩了。 自己带来的二百死士,可算是他陆家最后的底蕴遗存了。 为了训练这群杀手锏,他陆沉忍辱偷生,付出了不知道有多少,期间的艰辛与困苦,根本不是寻常人能想象的。 而这群只听命于自己的杀手,他更是用了比当初训练锦衣卫的众多精英们,更加严峻的残酷手段。 明明他自信的认为,对付纪允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人,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恨自己龟缩于闽中这片地界,手里可利用的资源不多,多年来汇总得到的消息也不全。 最终才导致了如眼下这般让他万万没有料想到的结果——纪小人这厮居然身怀武功? 而且功力高强,更是胜过了潜心修炼多年,一心想要靠着武力复仇的自己? 而自己训练的这些死士,居然一个照面,就被纪小儿护着的小女子给撂倒啦? 他怕不是在做梦吧? 走神的瞬间,胸口突然一阵剧痛传来。 陆沉被纪允一脚踹中了胸口,人当即就从半空跌落了下来,噗通一声狠狠砸落在地,呕出一口鲜血。 陆沉狼狈的支棱起身,眼里带着浓浓的恨与不甘,却仍就傲气的擦去唇角的血迹,望着身周一地的‘尸体’,陆沉满心的绝望。 他一怨天道不公!二怨世道残忍!三怨小人得志!四怨奸佞当道…… “为什么?为什么!”。 正文 第八百五十三章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明明他隐忍了这么多年,努力了这么多年,终于让他忍辱负重的等到了南黔内乱,等到了眼前的绝佳时机,为什么自己还是功败垂成? 当日,他在闽中城看到这张,让所有人但凡见过一面就再也忘不掉的脸; 看到了这个曾经千百次出现在消息密信纸条上的人; 确认了这个明明应该死亡,却偏偏还活着的‘仇人’时; 他觉得,这是上苍亲自送到他陆沉面前的绝佳复仇机会。 那时候的他就在想,这是不是他陆家的先祖,陆家上上下下七百零贰口亡灵在提醒他,复仇的时机,到了! 哪怕眼前位年轻的右相,真论起来,对方的为人、脾性、品行自己其实还是挺欣赏; 哪怕这个人并不是他们陆家直接的仇人; 可是没办法,谁叫他是自己最大仇敌,前东西厂督主,最后渔翁得利,掌控了镇北抚的老阉狗真心在意的义子呢? 毕竟,该死的老阉狗等不及自己的强大,等不及自己回来找他报仇便早早老死。 都说父债子偿,他纪允既然得了老阉狗的利,那老阉狗造的孽,他不还,谁还? 至于跟老阉狗一同出手,害了他们陆家的其他狗东西,特别是那已经挂了的南黔皇帝,包括他的血脉,他陆沉一个都没打算放过! 当前些日子,自己在闽中城内机缘巧合发现这位年轻的右相大人时,自己立刻喜出望外。 这位行踪诡秘的年轻右相,如今既然主动落入他的势力范围,他陆沉若是不为家人报仇,岂不是枉为人子,不配做陆家人? 当他看到人的那一刻,甚至都在心里来回预演盘算了数十回。 等自己拿下纪允后,又该如何以他为质,利用他手中的势力,特别是东西两厂的势力为自己效劳,一举拿下京都,灭了他们陆家最大的仇敌去。 如果可以,这南黔便亡了吧! 只可惜,一切的计划,却都在一开始的时候遭遇到了打击。 这位纪相果真不简单,等他领着人手摸上去准备动手之时,这人却早已经消失了踪迹。 后来具可靠消息回报他才知道,原来这位右相,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居然连夜行动,直接出了闽中直奔京都。 再后来,自己领着人马连夜奔袭追踪,却不料等待自己的,并不是先前自己信心满满计划的活捉此人,反而是自己连连损失了所有的人手。 这让陆沉深受打击,更可恨的是,毫发无伤的某人,现在还在说着风凉话。 “陆大人,我纪允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对纪某动手?”。 “哼!”,陆沉没好气的鄙夷冷哼。 明明人都被纪允的人钳制着,憋屈的被压服住单膝跪在地上,模样好不狼狈。 明明已经一败涂地的陆大人,憋屈的狠狠再次生生呕出一口鲜血来。 可在面对纪允的质问时,陆沉依然傲骨。 望着纪允以及他身边的那个小女子,也就是肖雨栖这个,几乎一气灭了他所有人手的小煞星时,陆沉的一双眼里都是猩红的光。 “纪允小儿,别废话,既然落到你的手里,我陆沉便没想过能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呦呵,还嘴硬。”,肖雨栖看着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眼下狼狈不已的陆大人,听着对方死到临头都还硬气的话,她挑眉先乐了。 哒哒哒的跑上前两步,在陆沉跟前蹲下,一脸的坏笑盯着人家瞧,嘴里还煞有其事的调侃着,也不怕把人家陆大人气出个好歹来。 “我说陆大人,成王败寇的道理你懂不懂?如今阶下囚的是你,你咋还如此牛逼哄哄的呢?就跟当初抄我老家的时候一样的牛逼,你厉害呀!”。 被肖雨栖突然这么的讥讽调侃,对于这个一气解决了自己诸多手下的高手,陆沉的心底其实是甚为忌惮的。 眼下身为阶下囚的自己,听到面前小丫头,突然说出如此有针对性的话,陆沉心里下意识的觉得不好。 不屈的头颅固执的抬起,双眼死死的盯着跟前的人上下仔细的打量。 看了又看,却始终认不出面前的人到底是谁。 这些年过去,曾经身为皇帝亲信,掌管镇北抚司的自己,那都不知道抄过多少人的家,灭过多少人的族。 虽然,面前的少女很美丽,还是带毒的那种美丽,是那种见过一次就绝对忽视不掉的存在。 只可惜,陆沉翻遍了自己脑海中所有的记忆,却始终找不到对号的人。 也难怪,那时候的肖雨栖被提溜在锦衣卫手里,小小一只,陆沉这位高高在上的锦衣卫指挥,还是那种不知道抄了多少人老家的指挥使,哪里记得住一个奶娃娃? 所以外星人可好心啦,很是明白这个道理,人家还好心眼的给人陆大人提示。 “这位陆大人是吧,我好心的提醒你一下下,我姓肖,生肖的肖,曾经我家也在旧都住,家里人口可多可多了,我想想啊,那时候我家叫啥名来着?”。 她记得,十娘曾经好像跟她说,那个家叫叫乾国公府,对的,就叫乾国公府来着! “哦对了!乾国公府肖家,不知道陆大人听没听过呀?”。 虽然说吧,当初是面前这人带队抄了她爹妈的老家,她应该要记恨的。 可是,那个家她也不喜欢来着,而且讲道理,人家陆大人那也是听命行事,毕竟食君之俸,忠君之事嘛,可以理解。 认真说起来,这人跟自己又没仇,老家抄了也就抄了,不让肖家其他人享福,仗着公府嫡出再欺负自己爹妈,不让那些个辣鸡的日子好过,她其实还挺开心。 只是这陆大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今日莫名其妙的带着众多人马出现,还一来就针对自己护着的人。 说来这就是他的不对了,毕竟她肖雨栖可是出了名的护短不是。 得肖雨栖这么一提醒,还真别说,陆沉还真就记起了肖雨栖是谁家的人。 打量着她的年纪,回忆了半晌,陆沉居然还把面前的小丫头,跟当初那个被自己手下提在手里的胖娃娃给联系在了一起,真是难得。 正文 第八百五十四章 书生的嘴骗人的鬼 所以说,今日他陆沉败的不冤枉,昔日的弱小变成了今日的强大,还跟自己有旧怨,就跟自己与纪允有旧仇一样,都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陆沉心里苦笑,血红的双眼扫视了面前的女孩一眼,再看了看随后踱步过来,紧紧护卫在小姑娘身后的纪允一样,陆沉心里都是苦涩。 “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废话了,动手吧。”。 换位思考一下,倘若自己是眼前的小丫头,自己一家的磨难都与对方的直接参与有关,当初那般残忍的抄了自己的家,造成自己去吃苦遭罪,想来是个人都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对方的。 只能说,天道不公,天要绝他陆家的最后生机希望啊…… 心里有再多的不甘,在自己沦为阶下囚,在亲眼看到过‘仇人’小丫头的强大后,陆沉居然神奇的生不起反抗之心,只求速死。 看着陆沉一点都不怕死的喊完话,居然还真就闭上了双眼,昂起了头,露出了脆弱的脖子一心求死的模样,肖雨栖站起身,回望着纪允的眼里都是惋惜。 说起来,硬骨头的人自己还蛮欣赏来着,只可惜道不同,唉! 纪允伸手揉了揉肖雨栖的发顶,投给她一个安抚的笑。 “别懊恼,乖!栖儿,去陪半芹姑姑吧,想必他们母子四个刚才吓坏了。”。 被纪允这么一提醒,肖雨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刚才还把半芹姑姑一家子藏在了破庙神龛后的夹角里头,还特意用佛像给遮挡住了出入口来着。 这会子半芹姑姑还不知道在后头如何着急呢。 大战既然已经平息,与这突然上门找茬的陆大人比起来,自然还是自家姑姑来的比较重要。 爽快的应了一声好,肖雨栖毫不留恋,转身就走,剩下的事情,包括这位陆大人要杀要剐的问题,交给纪允绝决定就好。 纪允目送自家小姑娘的身影离开,这才转头,挥手示意压着陆沉的手下松开对其的钳制。 身上的压力蓦地一松,陆沉有些诧异吃惊,猛的睁开双眼,不客气的讥讽的看向纪允。 “纪相这是何意?”,不会是以为假模假样的用点小恩小惠,就可以收买讨好他陆沉。 面对陆沉的讥讽,纪允不以为意,只看着陆沉淡淡道。 “在下纪允,自认为所作所为对得起天地良心,也自认为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陆大人的事情,今日陆大人无辜袭击纪某,想必应该是陆大人给纪某一个说法交代吧。”。 “呵!确实,纪相人不错,我陆沉也承认,你跟我无冤无仇,今日之所以对你出手,怪只怪纪相你自己识人不清,认贼作父! 常言道父债子偿,既然当初纪相受了那阉狗的情,就早该料到会有此一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呵,陆大人此言甚是无理,倘若陆大人再无端诋毁纪某的义父,那便休怪纪某无情。”。 “嘁!”,面对纪允的威胁,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的陆沉不屑的嗤笑一声,“阉狗祸国,陷害忠良,绝我陆家,怎么,兴得你阉狗老贼的父亲做得,就不许我这受害人说得? 我陆沉偏生要说,死都要说! 你个认贼作父的无耻小人,跟阉狗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 即便面前的人,这些年来也做了许多为国为民的好事,先前的北伐,更是做的甚合他陆某人的心意。 可惜,有些仇怨,不是骨子里的欣赏就可以化解得了的。 忆刚才的围杀,观陆沉的态度,听他的口气,辩他的话语,纪允眉头突然深锁起来。 到眼下他要是还猜不到,这里头有蹊跷的话,他纪允就是个十足的大傻子。 可是,若自己眼下告诉对方,他恨错了人,找错了对象,与他陆家有仇的不是自己的义父,而是另有其人。 想必固执如陆沉这样的人,根本也是听不进去,更是不会相信,反而是觉得自己这是在狡辩,在开脱吧? 思来想去,纪允不由揉额叹息。 “陆大人,纪某若说,当初陆家的事情跟纪某的义父无关,纪某的义父当初至多是袖手旁观,渔翁得利了,想必陆大人也是不会相信的……”。 “废话!那是自然。”。 陆沉果然不信,当即打断了纪允的话,连连冷笑着催促纪允。 “纪相还是莫非口舌,莫要花言巧语的辩解,我陆某人也不蠢,更不想听你的巧言令色,要杀要剐赶紧的,我陆沉绝不皱一下眉头!”。 “陆大人!”,纪允是真头痛了。 如果对方是个十足的坏人,杀了便杀了,他哪里会浪费口舌劝解。 之所以还在这里愿意解释,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无非是看在对方是个人才,他纪允惜才; 无非是看在此人还有傲骨,铁骨铮铮,心地不坏,心里还有百姓,还有国家,所以才一退再退罢了。 “陆大人,如果在下真是你的仇人,那么此刻,我纪某人大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毕竟陆大人此刻已经是在下的阶下囚,退一步来说,如果陆大人是我,如果我们真有仇怨,想必陆大人也会如此做。” 纪允走到一脸沉思的陆沉跟前,一把扶起对方,接着继续道。 “只可惜,陆大人,你料错了纪某的为人,也找错了复仇的对象。 我纪某人不会杀你,因为我绝不是陆大人你该复仇的对象! 倘若陆大人不想你整个陆家无辜往死,不想亲者痛仇者快; 倘若陆大人有心,倘若陆大人敢赌; 不若跟纪某回京走一趟,纪某当竭力让陆大人看一场戏。 想必到了那时,是非曲直,陆大人你可以自己看,自己品。”。 都说书生的嘴,骗人的鬼。 面前纪允这个书生中的精明头子,说起话来,忽悠起人来,陆沉这位武夫出身的人,即便读过书,也不是两辈子的纪允的对手。 毕竟上一世,这货可是狡猾冷酷,从黑暗里搏杀出头的九千岁呀! 喏,可怜的陆大人,就这么三言两语的被这货坑蒙拐骗了,或者确切的来说,是被纪允说服了。 正文 第八百五十五章 到底是上面哪一句 陆沉心里将信将疑,想要信又不敢信。 因为他也怕。 万一纪允口中说的这些是真的,自己的仇敌除了自己固执认为的皇帝小儿,以及老阉狗外还有别人,那么眼前自己的这一遭失败又算什么? 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白白废掉了所有的力量,却仍就束手无策? 更甚至还可能找错了对象,迁怒错了人,他陆沉所有的努力,今日的所作所为又算什么? 岂不是可笑? 许是面前的人气压太低,瞄向身周一地黑衣‘尸体’的目光太过痛苦深沉。 纪允离开前,轻轻拍了拍陆沉的肩膀。 “陆大人别担忧,你还是有机会与力量手刃仇人的。 莫不说你的人全都没事,即便有事,凭着陆大人的决心与毅力,想必陆大人独身一人也是可以办到,纪某拭目以待。”。 等等! “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陆沉一脸不解的盯着纪允追问。 纪允颇为不解,理所应当的回了句,“纪某说,在下拭目以待。”。 “不是,上一句。”,陆沉全身紧绷的急迫追问。 纪允越发莫名,盯着眼前的陆沉,眼里有些其妙,却仍就好声气的回应了句。 “想必陆大人独身一人也可以办到?”。 “不是,再上一句!”。 纪允…… “即便有事,凭着……”。 “不是,再再上一句。”。 看着紧拉住自己胳膊的用力大手,忽的,纪允猛地醒过神来,伸手拍了拍一脸期待的陆沉安抚着。 “陆大人放心吧,你的人都没事,都活的好好的。 不过陆大人,等你的人清醒后可不能再同在下的人动手了,有那个精力,不如好好积蓄,留着进京后,跟您正真的仇敌动手岂不是更好。”。 终于从纪允的口中听到自己急切期盼听到,却又觉得很不可思议的喜讯,陆沉差点喜极而泣。 这两百号暗影杀手,说是杀手,其实也是自己看中的兄弟,亦是他报仇的最后利刃呀! 看着完全不复刚才凶恶决绝,反倒是有些可怜魔怔的陆大人,纪允摇头。 自家小姑娘的手段他清楚着呢,刚才那么大的动作,小丫头其实并未下其杀手。 边上的其他人不知道,陆沉一心复仇没在意,自己却一直都有留心着,跟前这躺了一地的黑衣人,看模样一个个跟死了一样,其实都还有心跳的好吧。 “陆大人好生休整,待到明日一早,咱们就一道出发,是非曲直,您自己品!” 目送纪允果断的转身离开,见对方真就一副不再管自己,任由他行动的模样,陆沉的心,不由的松动了三分。 剩下的七分,不等陆沉反应过来做什么,当他发现,自己倒了一地的人手,有的身体开始了恢复,正在微微颤动着陆续清醒过来的时候,陆沉看向纪允背影的目光都带着审视,终是不由自主的信了纪允的话。 原来,他的人真的没事!真的都还好好活着。 若是这样,自己也不是不可以跟着这位纪相进京,看一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能不能耍出花来。 等到次日风停雨歇,再度出发上路的时候,肖雨栖就发现,那位陆大人居然跟着他们一道骑马上路了。 也不知道纪允这家伙是怎么忽悠的,这位陆大人散去了恢复行动力的人手,只留了十个人在身边跟着不说,明明前一刻双方还处于敌对场合剑拔弩张的,此刻同行上路却异常的和谐默契。 这一幕,看的十几个书生们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纪允倒是不想跟这些书生们有过多的牵扯,加上他眼下赶路又不急,而且进京之前,他还必须得去一个地方停留几日,办一件大事。 所以,带着一群书生赶了几日的路程,在进到下一个大的城镇后,纪允便让丙十七给了些银钱,给书生们置办了两辆骡车,两方便就此分道扬镳了。 陆沉则是认定了纪允,想要看清楚这人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倒是没跟纪允分开,反而是跟着他们一路行到了余杭府城。 进入余杭城的前一晚,在落脚驿站的时候,夜深至纪允都快要歇下了,丙十七终于带来了纪允苦等的消息。 来到纪允的房间门口正要敲门,里头的人却仿佛是早料到他的到来一般,手都没有落下,屋里便传来了一声清冷的进字。 丙十七丝毫没有耽搁,当即推门而入,步入房间后,一眼便看到了,在房间内临窗而站,负手而立的自家主人。 “主公。”。 早就察觉到丙十七到来的纪允轻轻颔首,丙十七急忙反身关上房门后,速走两步来到纪允身畔抱拳行礼。 正要开口回禀呢,不料纪允却先一步出声询问了。 “如何?人可是到了?”。 丙十七把手里那支比自己尾指还细的火漆竹筒高高捧起,嘴里言。 “回禀主公,人都到了,此刻一行人等都被丁头领安置在余杭城内最大的客栈中,由丁组人手亲自照料,一切安好,主公大可放心。另外,这是角头领传来的密信,还请主公过目。”。 “嗯,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纪允转身,取过丙十七双手奉上的火漆竹筒后,挥手便打发丙十七退下,自己却自顾自的拆解起竹筒火漆来。 直到丙十七静默的退到房门口,正要拉上门告退离开时,已经拆开竹筒,一目十行看完密信的纪允,忙又朝着即将离开的丙十七吩咐了一句,“通知下去,明日一早出发,赶在天黑前进城。”。 “喏。”,丙十七恭敬应声,怕自家主子还有什么吩咐,关门的动作顿在那里。 足足等了两息,发现他家主公都没再开口后,丙十七这才关上了房门告退了下去。 直到房门闭合的那一刹那,纪允才把手里的密信碾成了粉尘,任其飘散在了空气中。 次日一早,肖雨栖是在纪允亲自敲门的声声呼唤中,从温暖的被窝里挣扎起身的。 一大早被这扰人清梦的家伙硬拉着起床,匆忙洗漱过后,就在她的房间里,两人独自相处。 正文 第八百五十六章 俩男人的眼神厮杀 硬是陪着他吃完了一顿神奇般没有任何人打搅的早膳,肖雨栖直到被纪允拉上了马车,队伍再度出发,往几十里地外的余杭府城赶的时候,肖雨栖依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种神奇般萦绕不去的第六感,在队伍傍晚进入了余杭府城,一路沿街来到了城内最大的客栈门口时。 当她掀开帘子,钻出来想要下车时,看到站在客栈门口的一行人,特别是为首的那个长身玉立长相俊美,她且极其熟悉,又极其想念的人时。 肖雨栖激动坏了,哪里还管得了身边这眼中带着浓浓不舍的某人? “大哥……”。 一声清脆的惊呼,根本等不及车夫架好车凳,见到亲人的肖雨栖一把就从车上蹦跶了下去,直接扑入了自家亲大锅的怀里激动欢喜着,“大哥,我可想死你啦!”。 这话说的,把不听话的妹子抱了个满怀的肖羽楼,怎么就那么的不相信呢? “这话忒假,我完全没感觉出来!”。 肖羽楼一手揽住宝贝妹妹的肩,一手又爱又恨的,很是不客气的捏上了某人的挺翘琼鼻。 嘴里的话虽然硬,带着威严的教训,眼里的关切与欣喜,还有失而复得的庆幸,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被自家自来严厉的大哥一语道破真相,某人还赖皮,就跟小时候一样,傲娇的一昂脖子,嘴里巴巴的辩解着。 “哎呀大哥,你可是我亲大哥,妹子说的话你怎么能不信呢?”。 肖羽楼呵呵哒自家妹子一脸。 他信了就有鬼了! 天知道,自打自己接到臭丫头出事的消息,领着人手沿着浊河泛滥的区域,一路的追踪寻找她而来,自己有多少次期待,就有过多少次失望,次数多到自己简直不敢数,不敢想。 随着一次次的与小丫头擦肩而过; 随着寻找她的一步步深入灾区; 随着小丫头行进的路线,被自己一点点的在舆图上标绘出; 随着金大丫从女鬼素云那里源源不断的消息总结在一起; 自己就发现,自家这个臭丫头其实玩的根本就不亦乐乎,乐呵到完全忘了给家里人报个平安了。 若不是后头在海城,他从金大丫嘴里得知,臭丫头还晓得给家人留下讯息的话,今日自己见了她,首先要干的事情,就是要好好把臭丫头抓起来好打一顿屁股。 个笨丫头,难道就不知道,家里人着急她着急的已经快要疯了吗? 特别是娘,自打知道她出事的消息后,连当初抄家流放那样的大事,都没有掉过眼泪的母亲大人,居然日日都在为了这个臭丫头掉眼泪。 然而,这个还不是最可气的,最最可气的是,这个臭丫头还没有一点防人之心,居然跟个明显就在打她主意的狼崽子在一起! 这还不算,可怜自己带着人,千兴万苦的混入南黔京都陵建城,疯了样小心谨慎的四处打探她跟这狼崽子的消息呢。 结果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却被这狼崽子的人主动找上门来,还美其名曰带他去见他自己的妹子。 天晓得,那那一刻,自己是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没有把来人都给抹了脖子。 你能想象得到,自己最在意的人的消息,是从自己最忌惮的狼崽子的嘴里得到时,他内心的暴躁憋屈吗? 这是他的妹,亲的! 自己亲妹妹的消息下落,自己还得从一个外人嘴里知晓,还得让狼崽子的人领着自己来,他才能见到这个臭丫头。 这让一直以来无往不利的肖羽楼特别的郁闷,特别的憋屈,特别的想打人。 即便对方是母亲嘴里最最欣赏的年轻有为的右相大人; 即便对方是个能人,是自己佩服的人,他也仍忍不住内心的憋闷。 他优秀归优秀,干的事情自己也佩服,特别是力排众议的北伐,他打心里敬佩这样的枭雄。 可是这位纪相再好再能耐,却也不能跟自家臭丫头比呀! 孰轻孰重,肖羽楼心里的小算盘算的分明着呢。 这会子自家妹子在自己跟前腻歪,肖羽楼是看的又气、又恨、又无奈。 拉着人从上到下,里里外外打量一圈,确认臭丫头没受伤,凭良心说,也没见得瘦,肖羽楼一颗哥心才稍稍的有了一丝安慰缓解。 然而,这一丝的缓解,在他亲眼看到,自家妹子刚才坐着的马车里,紧接着走下一个男子时,肖羽楼的脸蓦地一黑,额头的青筋都在跳。 感情这狼崽子居然都不顾及男女大防,居然还跟自家妹子坐一辆车?他怕不是想死吧? 某人一颗妹控的心,在这一刻受到了严重刺激的时候瞬间爆发了。 不过好歹还晓得顾虑眼前的人,肖羽楼忍了再忍。 肖羽栖看着跟前的大哥,望了望身后已经下车,抬脚朝自己走来的纪允。 见两人都神情自然,额,当然不可能,全都是假象! 纪允早在踏出马车的那一刹那,就敏感发现了一道凌厉的眼刀朝着自己射来。 从密信与丙十七的回报中,他自然知晓眼刀的主人是谁。 毕竟这个人,还是自己亲自下令角,让手下亲信把人引来余杭府的呢! 不过在面对未来大舅哥嫌弃且凌厉的眼神,纪允心里有苦说不出。 当然了,身为一个男人,纪允很清楚的知道,眼下也不是自己示弱的时候。 要是这个时候当了软蛋,对方将来怎么会轻易的把小姑娘交给自己? 他还想着,等平息了内乱,等收复了大好的北地河山,等国家统一了的那一日,自己要以最高的礼仪,最真诚的心,迎娶自己的小姑娘过门共度余生呢。 可若是自己也跟对方正面刚,怕也是不行的,就角传递的消息来看,这可是自己的准大舅子。 真是好生难为死个相! 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 堂堂纪相,九千岁,硬是拿出了两辈子前所未有的认真对待,几乎是在下车的瞬间,就已经用眼神,暗中不软不硬的与肖羽楼交锋厮杀了好几个回合了。 而俩男人的异常,粗心的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的肖雨栖却全然不知。 正文 第八百五十七章 妹高一尺,哥高一丈 毕竟刚才她在回头看纪允,正准备把这厮介绍给自家大锅来着。 她后脑勺又没长眼睛,又从来不会防备自己的亲人,她又如何知晓,自家大锅此刻,眼里都恨出了血来!看着纪允的目光都是严厉与审视。 “大哥,我给你介绍下……”。 “不用!”,听着自家臭丫头欢快的语气,肖羽楼就气不打一处来。 干巴巴,委屈呼呼,硬生生的打断妹子的话,又怕伤了妹子的心,转而又硬邦邦的描补着。 “不用你介绍,大哥知道他是谁,堂堂南黔纪相,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呀?”。 这话说的风凉,纪允岂能听不出里头的讽刺? 也得亏客栈被他早早就下令包场清空,连周围都是自己的人,此刻又是傍晚的时候,周边又都被有意识的清空了,纪允倒是不怕自己在这里暴露,只一甩广袖,双手交叠拱手,朝着肖羽楼诚心诚意的行了个书生礼。 “不敢当,在下纪允,见过肖兄。”。 “呵!可不敢当纪相大礼,在下……”。 “大哥!你温柔点!”。 肖羽楼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拒绝冷漠,看的心大的肖雨栖终觉察出不对,毕竟纪负负这货是自己认可的人呀,还为了自己命都不要呢! 身为自己同样罩着的人,难道大哥跟他就不能和平相处吗? 听着自家大锅不客气的语气,肖雨栖脑壳都大,不由的抬手,悄悄摸的,隐晦的扯了扯自家大哥的衣袖,连忙打断了自家大哥口中更加严肃抗拒相结交的话。 她不拉还好,不打断也还罢。 好家伙,她这个重要当事人一拉一开口,让肖羽楼这个自认为在妹子心里天下第二的人越发不乐意了,瞪向对面纪允的双眼你全都是嫉妒。 该死的狼崽子!气死他啦! 当然了,身为小小年纪就沉稳老辣的肖羽楼肖大少,那也不是一般人,完全不是自家蠢弟弟那般一点就炸的存在。 哪怕心里再嫉妒羡慕恨,人家面上稳如老狗。 便是已经打定主意,要好好收拾这狼崽子一顿,人家还不忘了先搞定自己的妹妹。 于是乎,肖大少收了瞪向纪允的不满愤怒眼神,转而眼里温柔含着笑,满怀包容大度的看着自家妹子。 “栖儿,大哥领着大丫沿路找你辛苦,大丫这些日子来都自责坏了,急的人都熬成干了,还有,你路上救的对叫毛丫的姐弟,如今也在客栈里头,怎么,你不先去看看他们?”。 肖雨栖忙惊讶的轻呼一声哎呀,拉着肖羽楼眼里都是欢喜,“真的吗大哥?大丫姐跟你来啦?还有毛丫跟毛头也在这里?天,还有谁也来啦?怎么都聚集到这里来了呢?”。 肖雨栖开心的拉着哥哥转悠蹦跶,就在此时,先前接受胖胖命令,一直护送毛丫姐弟的那五小只,终于是感受到了老大,以及老大的主人的气息,正巧也在这个时候从客栈里,毛丫的身边蹦跶了出来,激动的甚至都快了素云一步,超了她的车。 从客栈里头飘出来后,五只就飞窜到肖雨栖跟前,抱腰的抱腰,抱腿的抱腿,抱胳膊的抱胳膊,瞬间就把抠门栖抱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光抱着自家老大的主人还不算,这奇葩的五小只还哭的那叫一个委屈呀。 小嘴巴巴的不停的诉说着,自打跟她这位老大的主人分开后,自打得了她们老大的可恶命令后,为护着那对姐弟,她们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委屈,跑了多少冤枉路…… 真是委屈可怜大发啦! 深知五小只那愁人的性子,听着她们的委屈诉苦,肖雨栖都能想象得到,她们的经历有多搞笑。 不过身为一个称职的老大的主人,她就不揭破她们的老底子了。 好声好气的安慰了小家伙们一把,跟含蓄的却在见到她这个主人后,眼里一样露出激动与欣喜的素云打过招呼,肖雨栖就扭头看着自家大哥表示,“大哥,你帮我好好招呼纪九,跟他慢慢聊,我先去找大丫姐去昂。”。 肖羽楼很满意自己造成的结果,心说,妹妹终究是自己的妹妹,还是自己最了解她,这不,他是一哄一个准,这叫什么,这叫妹高一尺,哥高一丈。 至于妹妹交代的,慢慢聊? 呵呵哒,他身为一个听妹妹话的好哥哥,当然会‘很听话’的跟狼崽子慢慢聊,好好招呼对方的,他保证! 纪允看着刚才自家小姑娘的停顿,心下了然,他家小姑娘定然又是在跟那些自己看不见的存在在沟通。 一开始他还一脸宠溺的看着,结果等小姑娘果断的丢下自己跑了,而准大舅哥却一脸不怀好意的朝着自己笑的时候,纪允蓦地觉得要遭。 果不其然,随着小姑娘一脚迈入了客栈大门,他家的准大舅哥哟,居然捏着拳头就朝着自己走来,一副绝对要好好招待自己的模样,纪允头大。 他倒不是怕,也不是打不过对方,只是这是他的大舅哥呀,真要是把人给打了,他还讨不讨老婆啦? 纪允发现,这是个杯具。 就在肖羽楼两步来到纪允跟前,捏着拳头,不怀好意的刚要出声呢,已经半只脚跨进客栈的肖雨栖突然回头,指着后头的马车跟自家大哥喊话。 “对了大哥,半芹姑姑跟她的孩子们还在车上,你招呼一下,一会让人带进来啊,我先去找大丫……”。 放下了一个炸弹,肖雨栖的人影瞬间消失在了客栈的大门里,独留下肖羽楼惊愕在了当场。 说来也是,别看刚才肖雨栖下车跟自家大哥相见欢,别看两个男人还暗中厮杀了不少回合,其实也不过短短片刻的功夫,时间短到,半芹都还没能来得及,从停下的马车上带着孩子们下车呢。 本想找纪允麻烦的肖羽楼,在听到半芹姑姑的时候,心里下意识想到的,自然是存在他儿时记忆中,宁他记忆深刻的那位,母亲的贴身女婢半芹姑姑呀。 心里惊疑着,想要再问臭丫头来着,结果臭丫头跑的太快,自己都来不及反应,她人就蹦跶没了影。 正文 第八百五十八章 单眼熊猫对阵遍体鳞伤锅 于是乎,心里再多的羡慕嫉妒恨,肖羽楼也只能暂时放下。 肖羽楼郁闷的跟纪允抱拳拱了拱手,挑眉眼神询问后,神奇般的纪允居然弄懂了对方的询问,还接上了茬,直接指着自己马车后头那一辆给肖羽楼看。 “肖兄,半芹姑姑他们在后头那辆马车上。”。 肖羽楼…… 当半芹隐约听到外头的动静,急急掀开车帘下车来,一眼看到走到了马车跟前的人时,半芹激动坏了。 都顾不上身后车厢内的儿女,她跳下车来拉着肖羽楼的胳膊,半芹眼泪连连。, “楼哥儿?天,哥儿都长这么大了,若是走在外头,姑姑根本都不敢认!”。 又见到了一个故人,还是自己自小看着对方长大的孩子,半芹满腔的欣喜,老怀安慰,连声追问着,“哥儿啊,这些年来可都好?”。 “姑姑,我一切都好,我爹娘他们也都好,家里一切都好!”,肖羽楼回答诚恳。 故人相见,自是一番欢喜交谈。 不过因为是在客栈门口,再怎么肃清安排了下去,待在外头寒暄总归是惹人眼的。 加之某大少心里还憋着大事呢,简单的与半芹寒暄一通,安排自己的人领着半芹一家进入客栈休息后,肖羽楼目送人进入了客栈,一甩衣袖,紧接着就朝着刚才被自己丢下后,正与这回会带队,听命领着毛丫姐弟前来会和的丁庚说话的纪允而来。 丁庚目送自家主公与未来主母的兄长双双离开的背影,眼里都是浓浓的担忧。 话说,他们离开的时候气氛瞧着不对啊,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不会出事的结果就是,待到肖雨栖跟亲人们相见欢,大家都安顿下来,集合在一起来到大堂吃晚饭时,看到先前一段时间迟迟不见人影的二人,特别是在看到纪允眼眶上明显的青黑时,她整个人都无语了。 “纪允,你这是怎么回事?可别告诉我,你是走路不看路,不小心撞墙上撞的哦?”,肖雨栖指着某人的单只熊猫眼,不客气的询问。 而纪允呢? 被一脸怀疑的肖雨栖拉着追问时,他脸上的表情讪讪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身边,脸上无事,身上却绝不好过的准大舅子,心里暗乐。 某相还特别无耻,心中得意。 让你刚才使劲的揍我,这下好了吧,大舅兄,有你吃瘪的时候! 肖羽楼看着眼前狼崽子的神色,他不由的挑眉,不动神色的换了个站姿,以减缓身体的疼痛,见跟前的狼崽子居然还跟自家宝贝妹子卖可怜,他都气死了好吧! 明明是自己伤的比较重好不好? 别看狼崽子眼窝中了自己一拳,可这人的身上却毛事没有,反倒是自己,功力不如人,身上到现在还在痛好吧。 肖羽楼深刻的怀疑,狼崽子脸上挨自己这一拳绝对是故意的,就是为了眼下让自家妹子维护他。 肖雨栖哪里知道,这俩男人背地里的官司? 更是不知道,就自己刚才失踪去见亲人会朋友们的那一会子,这两位,已经到外头大战了三百回合啦!难怪的刚才所有人都找不到他们的人! 当然实在说起来,肖羽楼并不是纪允的对手,眼下有这样的局面,那还是纪允故意让了肖羽楼的结果。 身为狡猾的纪相,堂堂九千岁,心里的弯弯绕,却是沉稳年轻的肖羽楼所不能比拟的。 加之护妹心切的心思被狐狸精抓的牢靠,得亏这狐狸精还顾忌着要娶媳妇,不能把未来大舅哥得罪狠了,如若不然,好嘛,这绝对是火葬场级别的打斗。 一个故意示弱,有心要卖惨,却又得让对方知道自己有能力; 一个被气到炸肺,难得失了平日里的稳重,不想妹妹受欺骗; 二人争锋相对的厮杀目光,让随后下楼来吃饭的陆沉陆大人看的直摇头。 冷哼着越过站在堂上的这三人时,陆沉的目光直勾勾的在肖雨栖这个,他也是甚为忌惮的小煞星身上停留了许久。 话说,当初那个粉粉嫩嫩,娇娇萌萌的小团子,居然成长成眼下这幅模样,面前这俩傻蛋,莫不是眼瞎看不到?还是说滤镜太厚,年纪轻轻就得了无法医治的眼盲症啦? 算了,年轻人的世界他不懂,先吃饭的先。 肖雨栖目送傲娇的陆大人打自己跟前过,对于对方的冷哼,她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来着,肖雨栖不知道的是,自己身边的某人接下来又给她放了大招。 待到和和睦睦,额,表面上的,一顿团圆饭吃完,席散人尽,大家都下去休息的时候,纪允忽然唤住了肖雨栖。 “栖儿,还有楼兄,请留步。”。 肖雨栖闻声不解,歪头见圆桌一端已经站起身来的人,正目光盈盈的望着自己,肖雨栖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没办法,肖雨栖只得笑吟吟的,先打发半芹姑姑带着孩子们离开,又让大丫领着依依不舍的毛丫姐弟回房,自己这才转身朝着纪允走了过去。 这一幕,让半只脚都已经踏上了楼梯,刚才并未因纪允的喊话而停留,完全无视了某人的肖羽楼顿住了脚步,俯视着刚才唤自己的人,嘴里没好气的带着冷意,“何事?”。 他是真不想留下的,只可惜自家宝贝妹子不配合,为了以免狼崽子再占自家妹子便宜,肖羽楼心里纵然是有再多的不甘不情愿,也只能歇下了回房的脚步。 “你们先下去休息。”,挥手打发了身边的人下去,肖羽楼静默的抬脚走了回来,默默的插入到了两人中间,不动声色的隔开了两人。 纪允…… 肖雨栖…… 不过想到身上的重担与责任,纪允终是没对准大舅子这小气吧啦的举动表示什么,只微微侧过身子退开,看着跟前近在咫尺的心爱姑娘道。 “栖儿,我要走了。”。 “什么?你要走?现在就走?”。肖雨栖有些惊讶的追问。 纪允不想回答,却仍旧无可奈何的点头,“对,连夜就走。”。 此言一出,肖雨栖大吃一惊。 什么叫连夜就走呀? 他们这才进城,屁股都没坐热呢。 正文 第八百五十九章 恨别离偏得别离 不过转而一想,考虑到纪允如今的情况,肖雨栖心知,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的无可奈何,心里一番衡量,看了眼身边的大哥,最终,她迅速做出决妥协,毕竟大事要紧。 “行吧,走就走!你且等等,我这就去跟大丫姐他们交代一下,咱们马上出发。”。 “不,栖儿,这次我一人去,你跟着大哥回家。”。 肖羽楼翻白眼:大哥叫这么亲热,自己同意了吗? 肖雨栖翻白眼:什么叫他一个人去,自己跟着大哥回家? “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准备撇下我,单独走?”。 她就说嘛,为什么这么巧合的,自己会在这里碰到自家大哥? 为什么这厮的人会同样在这里等,还跟自家大哥同时出现? 明明他们从未接触过,也根本不可能认识的两方人马,在一起相处还格外的融洽? 原来,眼前这就是真相! 是纪九这个该死的家伙,居然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带着自己去陵建城,当初在闽中城对自己的妥协,竟然只是为了稳住自己,而后好好的把自己骗到余杭交给大哥而已? 一路上的变故,什么不忙着赶路,感情所有的事情都是在铺垫,在等,等他的人带着自家大哥来领自己回家? 该死的,这个笨蛋,他把自己当什么啦! 肖雨栖气坏了! 边上,眼看着气氛突然冷场僵持的情况,看着气呼呼的自家妹妹,肖羽楼也是一脸无语。 自家小丫头这态度,怕不是已经深深的中了狼崽子的迷魂药了吧? 心里腹诽着,心说他是不是得说点什么,先分开俩人来着,跟前的狼崽子却又紧跟着开了口。 “栖儿,此去陵建,前路未知,连我自己都算不准结局到底如何,怎可能带你去冒险?”,说着,不等肖雨栖做出反驳,纪允把刚才饭间丁庚给自己送上来的匣子,强势的塞到肖雨栖怀里,语重心长的交代叮嘱。 “栖儿你且听仔细了,这匣子里有大通行的印章,你凭着它,加上我曾经予你的蟒令佩,便可调取南北两地境内,所有大通行的银两包括人手;另外先前你不是跟我要雷鱼鱻的海岛么?那里我已经让人肃清了,会晒盐的人手,我也都安排到位,你只需凭着匣子内的地图,拿着蟒令佩,带上你自己的人手上岛接收就好,栖儿……”。 一字一句的,交代的都是这些日子以来,纪允默默背着肖雨栖做出的安排。 而大通行这家票号,可以说是纪允产业最根本的支柱,把它交给肖雨栖,其实纪允就已经兑现了诺言,把自己的全部深交都交给了她。 纪允详尽的考虑到了一切,却独独没有考虑到,被半道单独撇下的肖雨栖,此刻内心是怎样的一个愤怒。 越听越火的肖雨栖,把怀里刚刚纪允塞来的匣子不客气的甩回去,外星人固执着怒吼,“我不要!”,当即气呼呼的打断了纪允未尽的叮嘱之言,惹得纪允眼里都是疼惜与愁绪,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如果可以,他又何尝想要别离? “栖儿!”。 “你给我闭嘴,骗我你还有理啦?你这是急着跟我划清关系是吧?啊?”,也不知为何,心里就是难受,肖雨栖被自己心中这股难受劲给折腾的呀,干脆就胡搅蛮缠起来,“既然你都要跟我划清界限,我倒是忘了,这个东西我也不要了,还给你!”。 说着,肖雨栖从胸口的衣襟里拽出一个荷包,气呼呼的一把扯下就往纪允身上一丢,临了傲娇的摆出一副自己很生气,你快快来哄我的模样,看也不看纪允这个糟心的家伙。 纪允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却准确无误的,接到了自家小姑奶奶气愤的朝着自己砸来的荷包。 接过捧住,打开一看。 好嘛,原来这是当初,小姑娘从自己身上搂去的那串舍利子珠串呀,感情她一直把这东西带在身上片刻不离,就如同自己把她的白玉簪珍藏在身上妥善安放一样? 想到这个事实,纪允蓦地笑了。 原来小姑娘不是不开窍呀! 原来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不是没有用呀! 气呼呼的肖雨栖努力不去看纪允,却仍忍不住去关心,她转动着大眼睛,眼角的余光悄悄的瞄身后的某人,耳朵竖立着偷偷的倾听,结果却发现,这厮居然还有心情笑,自己的心情莫名更加糟心了起来,偷偷看着这厮的笑容越发的不顺眼。 也不知哪里来的大气性,转身过来后,抠门栖暴躁的又从大全里拿出早就想要还他的蟒令佩,“你的东西我还你了,还有这个什么佩我也还给你!”,说着,把东西往纪允手里一塞,紧接着朝着跟前的人伸手,“把我的白玉簪还我!自此我们两清了!”。 纪允眼里都是宠溺,无奈叹气着。 他们怎么可能两清,怎么可以两清?永远都两不清的。 “栖儿,如今的陵建城,十步一危机,我自己此去都无法料到最终的结果……”,毕竟上辈子的时候,自己是那般惨烈的死在了那里…… “我不可能让你去以身犯险,你听话好吗?乖乖回家等着我,若是我此番能侥幸活命,你放心,我定然亲去葫芦谷找岳父岳母提亲,迎娶你过……”。 “哎哎,我不说话,你们就当我是摆设吗?谁是你岳父岳母?谁应了你,答应让你去提亲?”。 小年轻人,真是越说越不像话! 终于,在边上看了半晌的肖羽楼不乐意了,及时的打断这个自来熟的,还妄想摘走自家宝贝妹子的狼崽子,语气态度冲得很。 纪允却不以为意,为了将来能讨到媳妇,他态度格外的真诚,望着面前气势汹汹的兄妹二人淡笑不语。 见自家的小姑娘还带着怒气,站在那边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己,两辈子以来,从来没被什么事情难倒过的纪允,终于是为难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论起哄小姑娘,一路相处这么久以来,自己都没能学到精髓,而且如果低头妥协,带着她一道去才算是哄好的话,他宁可不哄。 “唉!栖儿,肖兄……”。 正文 第八百六十章 最是动人的婆妈交代 “主公,已经全部整装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就在纪允还待再劝说的时候,身后的丁庚与丙十七却齐齐到来,丙十七更是没眼色的突然来了这么句提醒,让纪允的眉头越发深锁。 看着面前僵持的局面,丁庚犹豫了再三,想到事情的紧迫,最后仍旧是上前一步,躬身到纪允身边,低低的道了句,“主子,一切准备就绪,而且时辰也不早了,您看?”。 纪允点头颔首表示了解,挥手示意丁庚退下,看了看背对着自己生闷气的小姑娘,又看了看一脸黑沉,脸色不愉的肖羽楼,最后把单手捏着的匣子,并上面的蟒令佩还有舍利子珠串一道,全都递给了肖羽楼。 “肖兄不认可在下,没事,毕竟是在下先唐突了令妹,肖兄怪罪是应当。不过肖兄放心,一旦纪某解决完了后顾之忧,定当上葫芦谷负荆请罪,求得伯父伯母还有肖兄的原谅,纪某是诚心求娶令妹的,纪某不在的这段时间,还请肖兄好生照顾她,在下不胜感激。”。 纪允恳切的说完,目光看向自己手里的匣子。 “至于这些东西,都是先前在下答应令妹的,本就是属于她的东西,还望肖兄代为收下。”,强势的把匣子塞到肖羽楼的手中,纪允再度看向一直支棱着耳朵听,却仍旧没回头的人。 “栖儿,我走了,你要好好的……”。 见在意的人依旧没回头看自己的意思,还在气头上,纪允苦涩一笑。 “栖儿,好姑娘,你乖乖的跟着大哥回去,要照顾好自己,天冷要添衣,吃饭要有规律节制,不要没人盯着就凭着自己的喜好暴饮暴食,还有,要少动武,注意别让自己受伤……”。 纪允不舍的犹如老父亲般叨叨叨的说了半天,背对着他表示生气的肖雨栖,嘴巴嗫嚅着不停的腹诽,可等来等去,却始终都没有等到这货的低头妥协。 明明以前的时候,只要自己表示生气,这货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哄自己,会对自己妥协认输的呢? 今日怎么如此倔强? 边上的肖羽楼捏着手里的东西,听着狼崽子牙酸的叮咛,他倒是想把手里的东西拍回对方脸上,让他别痴心妄想来着。 可是转而想到自己身上如今还在隐隐作痛的伤; 回忆着对方那并不输自家宝贝妹子多少,甚至都能干翻武痴蠢弟弟的高深功夫; 听着他的嘤嘤叮嘱,还有手里对方交于自家妹妹的这些东西的份量; 哪怕他的心里极度不想承认,肖羽楼也不得不正视,抛开别的不说,这个狼崽子倒还算不错,倒也勉强配得上自家的宝贝妹子。 女孩大了总归要嫁人的,葫芦谷里里外外的人数上几遍,也是找不出如眼前如狼崽子这般的存在,再说,自家娘打心里还挺欣赏这货来着。 如果他真能在这次南黔内乱的时候功成身退的话,他们也不是不能考虑看看。 毕竟最重要的是,便是他再如何安慰自己,却也知道,自家的宝贝妹子,早就被这货给勾搭了心思,这个人已经在妹子的心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磨灭不掉。 如若不然,臭丫头怎么会如此生气,对方不带她同往? 照他看,不带她去才是对的。 肖羽楼不得不承认,狼崽子的用心与出发点是好的,最起码关键时刻没掉链子,还知道把自己找来接臭丫头回家,让她避开一切的潜在危机与风险。 本着这些考量,肖羽楼难得开腔,“行了,天也不早了,不是说赶时间吗?赶紧的走吧。”,最受不了磨磨唧唧的狗粮,也是出于好心,大锅发话,催促着勾搭自家妹子的狼崽子赶紧滚蛋。 纪允闻言先是一僵,见他的小姑娘还是气性大的没有回头看自己,纪允苦笑摇头,朝着肖羽楼拱了拱手,郑重一揖,“栖儿就劳烦肖兄照顾了。”。 肖羽楼冷哼一声,连翻白眼,“我自己的妹妹,无需你叮嘱。”。 纪允没计较肖羽楼的态度,温和一笑,再次郑重点头致谢,“多些肖兄,保重,告辞。”,说完纪允转身就走,端是利落决绝。 其实,不是他想要如此果决,实在是,他自己也怕,怕再耽误久了自己会心软,会妥协,会不忍看到小姑娘不开心的神情,主动的带着她一道上路。 直到纪允轻不可察的脚步声远离,肖雨栖豁然回头看来时,某人的身影已经快速的走出了客栈的大门,转瞬消失在了黑暗中。 “哎哎,这就走啦?”,几个意思?丫的,这货真丢下自己走啦? 肖雨栖想也不想的抬脚就要去追,只可惜,立刻被身边的自家大哥一把给拉住了。 “大哥你放开,我要去追……”。 “追什么追,肖雨栖,你给我老实点!”,臭丫头越大越难带!肖羽楼心累的不行。 听到自家大哥连名带姓的喊自己了,肖雨栖知道,大哥这是认真了,自己再不听话,严肃的锅要生气了。 最终没办法,相比起来还是大锅重要不是,加上负负那家伙,吃了自己那么多改良液,功夫那么高,陵建再危险,也总不至于小命都保不了吧?大不了自己让好朋友去保护他一下下? 听着客栈外轰隆的马蹄声远离,肖雨栖当即放出了胖胖与素云来,想要她们去贴身保护下负负来着,结果俩鬼还鬼精贵精的不乐意。 一个表示,不跟着她这个主人,她会害怕,会迷路; 一个表示,自己不喜欢臭男人,不可能贴身保护对方; 面对一如既往挑剔的好朋友们,肖雨栖也挺无奈的,不得已,只得派出了能力不算强,还在新鬼期的雷鱼鱻。 她想着,总归这货跟纪负负是接触过的,配合的也比较熟悉,派他去也正正好,却一时间忽略了,纪允再熟悉雷鱼鱻,在没有她帮着开眼的情况下,这一人一鬼根本没法沟通接触呀。 眼下雷鱼鱻跟了上去,无非是危难的关键时刻,能帮着负负多长一双眼睛,多一份防备罢了。 正文 第八百六十一章 这个帽子扣的有点重 却说当下,肖羽楼看到自家宝贝妹妹,一直盯着狼崽子离去的方向在发呆,他心里那个酸的呀。 姑娘长大了就是一心向外,男人有什么好的,能有亲哥哥亲? 心里郁闷归郁闷,却在面对这么个全家人都宠着惯着,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臭妹妹时,见她郁郁不开心,肖羽楼忍住心疼与脑门疼,那是想尽办法在哄人。 “栖儿,听话,不去对他对你都有好处,你要是真担心他,哥帮你留心陵建城的消息就是。 只不过,现在你必须跟我回家,爹娘都在家里等你,特别是娘,担心你担心的都食不下咽。 还有,谷里的大家都很关心你的安危,特别是妙娘,一直自责当初没有看好你,让你落水失踪。 这些日子以来,人家为了找你吃尽了苦头不说,明明跟大郎两心相许了,却发誓,你一日不归,她一日不嫁,两人就一日不在一起,难道你就忍心他们俩个人孤零零的没个结果?”。 好吧,这个帽子扣的有点重! 想到她的妈妈大人,想到自家苦命的妙娘姐姐,还有木头的大师兄大郎哥,难得两人能冲破重重磨难与困境,互许终生决定在一起,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拖后腿呀! 明明打心底里已经被自家大哥劝服住了,可在面上,外星人表示,还是要坚持一下下的,毕竟她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凉凉的瞄了自家大哥一眼,劈手夺过哥哥手里捏着的匣子,包括上面那块蟒令佩,还有她最宝贝的舍利子珠串,外星人气呼呼的吼,“这是我的!”。 然后就丢下这么句话,鸟也不鸟自家的大哥,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蹬蹬蹬转身上了楼梯回了房。 肖羽楼被自家妹子一惊一乍搞的一愣一愣的,直到臭丫头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口,肖羽楼才不由的扶额摇头,面上苦笑连连的呢喃着,“个臭丫头!”,就会欺负他这个当哥的人! 心里恼归恼,都恨不得把臭丫头抓起来好打一顿屁股,不过怎么办呢,妹妹是自己的,自己不宠着还能如何?便只得委屈的,带着满腔无奈的,随即跟着抬脚上了二楼。 此时整个客栈里头,除了肖雨栖与肖羽楼带来的一行人,外加半芹与被留下的毛丫姐弟外,暗地里还有纪允故意留下来保护肖雨栖的房跟心,以及客栈内得了纪允的亲自安排,被留下来化身为店内伙计的几十号精英人手。 这些人,都将在一直跟随肖雨栖,分为明暗两路,沿途护送她这个宝贝蛋平安归家。 直到两日后,肖羽楼带着肖雨栖出发上路,看着身后严阵以待,默默跟随护送的几十号人手时,肖羽楼被狼崽子的手笔气笑了。 气狼崽子盯自家妹妹盯的死紧; 笑狼崽子对自家妹妹的良苦用心; 罢罢罢,看在先前与他痛快的打了那一场的份上,看在打完架后,狼崽子拉着自己掏心掏、诚心实意的聊了那一场的份上,自己回到家后,也不是不能当一个旁观者的。 至于狼崽子求让他在自己父母跟前,帮他美言几句的请求? 肖羽楼…… 嗯,到时候看心情吧。 而此刻,在黑暗中领着人马快马加鞭赶路的纪允,心却还留在了客栈,留在了小姑娘的身边。 说来,他本是打算不告而别的。 是在后来跟准大舅哥的那一场架,跟大舅哥聊完那一场,听了大舅哥的讽刺后,不想因不告而别以后被小姑娘列为拒绝来往户,他才改了主意,陪着小姑娘吃完一顿圆满的饭,跟她告完别再离开。 只是没想到,大舅哥当时讽刺自己的话全都应验了,他家傲娇的小姑娘啊,还最是讨厌被人欺骗,而偏偏自己…… 摸着心口珍藏的白玉簪,纪允叹气,双腿一夹马腹,领着人马冲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朝着未知的前路进发…… 明里暗里的有人护着,出于各方面的考虑,纪允送上来的那一匣子东西,包括最重要的大通行与海岛,回头收了舍利子珠串的肖雨栖考虑过后,把这些都一股脑的交给了自家大哥处理。 面对自家大哥的疑惑,拿着手里去而复返的匣子不解的时候,肖雨栖却潇洒的表示,她闲事不烦,小手一挥,重要工作都甩锅给了自家可怜的锅。 不仅如此,没等她家大哥头疼的拿着大通行跟海岛琢磨出个二五六呢,肖雨栖又果断的再度抛出了,为难死个肖羽楼的难题。 那就是,她那大全里那堆积如山的食盐,不赶紧拿出来给大家用,难不成还得留在里头生崽儿? 可怜的肖羽楼,面对宝贝妹子接连抛来的重磅炸弹,那是又喜又忧愁。 好吧,眼下他们也很赶时间,得赶紧回家去报平安,让家里那一群苦苦等着消息的亲人安心呢,所以什么大通行,什么晒盐岛,再宝贵,再值钱,也统统都没有让家人安心来的重要。 倒是小丫头手上的盐,正正好能解决他们肖家军的燃眉之急。 如今的北地祸乱丛生,百姓们流离失所,家都不在了,又有几个安心的煮盐晒盐的?所以,整个北方不仅缺粮,连食盐也是非常稀缺的。 小丫头这是又立了大功,给大家雪中送炭了。 肖羽楼压抑住心里的惊喜,带着妹妹寻了安稳的地方,守着宝贝妹妹放出了足足二十车的盐,队伍才再度浩浩荡荡的上了路。 茫茫北岭中的葫芦谷里,日也担心,夜也担心的李玉蓉,虽然前些日子收到了大儿的准信,亲眼看了孩子传来的飞鸽传书,说找到栖儿那丫头了,可只要一日没有见到人,她的心就始终一日都不得安稳。 自己的孩子自己疼,而儿子自来老成,喜欢报喜不报忧,即便找到了人,在没有亲眼确认以前,她怎么知道,自家闺女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吃苦?在外头有没有受欺负?有没有饿肚子…… 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她家的栖儿,当初为了救那群娘子军们,可是自己掉落了滚滚的浊河水里,生死不知啊。 正文 第八百六十二章 妈妈大人我肥来啦! 关心则乱的李玉蓉,坐在临窗的炕上,目光透过窗棱望向南方,跟曾经千百次担忧焦心一样,她再度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跟着手里的针线活计也没有再继续下去,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情。 “义母,您怎么又敞开窗户啦?山里风大,天又这么冷,估摸着这两日都要下雪了,您总开着窗,万一吃了冷风,受了凉,冻生病了可怎生是好?栖儿妹妹回来见您病了,定然是要生气说您的!”。 同样得了肖羽楼飞鸽传信的李蘅妙,才刚刚连同俞大郎等,四散在外寻找肖雨栖的人手一样,陆续回到葫芦谷没两天。 她一回来,就被义父肖文业,还有义外祖父、外祖母连带两位舅老爷安排了一项艰巨的任务,就是一刻不错眼的盯着,精力一日不如一日,忆女成狂的义母大人。 毕竟,如今义母大人的状况很不好,义父跟外祖他们都尽可能的日日来宽慰了,却仍旧不起一点作用。 亲身经历过妹妹在眼前失踪,经历过那种死都要找到人的绝望的自己,似乎能理解义母的反应。 说真的,当自己回谷的那日,亲眼见到根本打不起精神去后勤帮忙,日日守在家里枯坐等待,满心盼着妹妹回来的义母时。 看着义母那空荡荡的衣裳,再不复往日有神采的目光,还有她日日念叨的要在家里等女儿归的呢喃,这所有的所有,都让她感到难受极了,一颗心几乎都被自责淹没。 若不是自己没有看好栖儿妹妹,没有守护好她,她家义母如何会这般的颓废,就像是一朵失了水土在渐渐枯萎的芍药,一点点的没了生气。 直到这一刻,李蘅妙心里才明白,栖儿妹妹在义母的心中是无可替代的存在,更甚至可以说,她是她的精神支柱。 全然不知道上辈子李玉蓉种种经历的李蘅妙,自然无法体会,李玉蓉再度失去女儿消息后内心的煎熬,那是她两辈子最刻骨铭心的痛啊……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宽慰义母,让她开心一点,放松一点,多吃点,多笑点,努力的在栖儿妹妹回来之前,把义母养养好,到时候还给妹妹一个健康的娘亲。 望着窗外出神的李玉蓉,是被突然进门来的妙娘的声音唤醒神来的。 她眼睁睁的看着妙娘爬上炕,咔哒一声,把自己敞开的窗户拉紧关上,李玉蓉才慢悠悠的扯起唇角,尽可能的露出温婉的笑容来。 “妙娘来了啊,别忙活了,你来坐。”,朝着忙着关窗的妙娘招招手,李玉蓉继续道:“呵呵,娘呀不怕那臭丫头生气,就怕她不回家,没机会跟我生气……”。 “义母……”,不知怎么的,这话听的妙娘倍感心酸。 看着义母脸上的笑,妙娘悄默声的扭过头,努力的把心里的愧疚,眼里的泪水给憋回去,再转过头回来时,眼中就只剩下了讨好的笑,以及浓浓的挂牵。 妙娘努力的笑着,试图转移义母的注意力。 “义母啊,话可不能这么说,平日里栖儿妹妹就最宝贝您,您要是生了病,回头小丫头家来,定然要数落我们的不是,搞不好呀,连义父都要遭她的一通埋怨。”,引着话头,妙娘已经爬回了炕沿,就挤在李玉蓉身边,指着炕桌上缝了一半的衣裳。 “义母,今个的天可真冷,估摸着要下雪了呢,您给栖儿妹妹的新棉袄可得加紧了呀,大弟弟飞鸽传书可是说了的,他们就这两日的功夫就要到家了,您要是再不赶紧的,回头栖儿回来,还穿不上她嘴里最爱念叨的妈妈爱心牌的新棉袄的话,回头又得跟您耍赖。”。 妙娘是想着,既然义母谁来劝也没用,怎么劝也没法,那还不如给她个活,让她沉下心思忙起来。 人呀,一旦忙碌起来了,那就什么烦心事都不想了。 就暂且就这样让她先忙活着,等栖儿那小丫头一回家,想必义母的情况也就好转了,她也能愧疚少一点,担子松一点了。 李玉蓉顺着妙娘的视线,看着炕桌上自己已经完成了大半的红色长棉袄,听着妙娘嘴里数落小丫头的话,不由自主的,她的脑子里就显现出她家栖儿,平日里在自己这里卖严肃,耍无赖的小模样。 想着想着,李玉蓉不由噗呲一笑,眼里心里都是女儿娇憨的小模样,眼里都盛满了星光,不由自主的捏起针线,捧起棉袄,李玉蓉埋头就做起了活来。 一边认真的缝,一边还忍不住的点头认同附和着妙娘刚才的话。 “嗯,我家妙娘说的及是,就你妹子那胡搅蛮缠的劲头,耍赖皮的事情她肯定做得出来!”。 李玉蓉自己想象下女儿耍赖的模样,不由再度会心一笑,手里捏着的长针在发丝间划拉了划拉,继续着手里的活计时,李玉蓉嘴里还呢喃着。 “如今的天越发的冷,我得加紧点缝,等回头栖儿回来了,马上就能穿上我给她做的新袄子,到时候她想赖皮也赖皮不起来,不惯得她!”。 话是这么说,可是妙娘却清楚,从义母眼中冒出的那名为骄傲与纵容的光芒,便足以确认,她家的义母啊,跟义父还有弟弟们,乃至臭丫头栖儿一样,都是口是心非的主。 包括自己! 嗯,好吧,他们不愧是一家人,在一起这么些年,这完全是被臭丫头影响了,真的!曾经的她根本就不这样。 都说人是经不住念叨的,这不,说曹操,曹操栖就到了。 被烧的暖融融的火炕上,一个埋头缝衣,一个帮着理线,端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突然,一声清脆中带着急迫的呼喊,突的从窗外的院子里传来。 由远及近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让人欣喜,那么的宁人庆幸,那么的催人泪下,那么的让人激动…… “妈……娘,娘,我回来啦,你家的大宝贝回来啦……娘……”,太过激动兴奋,差一点秃噜了嘴,喊了妈妈大人来着。 肖雨栖飞窜而来的这一声喊,瞬间划破了小院的宁静。 正文 第八百六十三章 倒霉孩子你还知道要回家呀? 正埋头缝衣的李玉蓉,听到院外的动静时,手一抖,长针当即扎破了手指,鲜血汩汩冒出,李玉蓉也根本顾不上。 她跟天下所有爱惜孩子的母亲一样,在听到熟悉的,且期盼已久的声音传来之时,顾不上手上的疼痛,当即把手里的半成品往炕上一撩,人就挣扎着下了炕,连鞋子都顾不上穿,李玉蓉光着脚,就跟疯了一样的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嘴里急迫的喊着,确认着。 “是栖儿?是栖儿!是我家的栖儿!我家的栖儿回来啦,终于回来啦,天!” 李玉蓉瘦弱的身形摇摇晃晃的往外猛冲,妙娘伸手去扶,可奇迹般的,这位母亲看着摇摇欲坠,跑的却是极快极稳,嘴里还一声高过一声的深深呼唤着。 “栖儿,娘的栖儿……”。 “娘,我回来啦,我回来啦……”。 吱呀一声的开门声,然后是院里屋外的两道急促的脚步声,再然后,紧追着义母出来的李蘅妙就看到,她家义母与栖儿妹妹在院子里抱成了一团,母女二人自成一方世界的相拥在了一起。 一个哭,一个笑; 一个关切的拉着查看,一个连连的出声安抚。 妙娘的眼里心里都是欣慰与安定,默默的把空间留给了这对久别的母女。 “你个倒霉孩子,还知道要回家来呀,娘还以为,你在外头玩疯了,早就把这个家,把娘我,把你爹,把你兄长姐妹们都忘了呢!”。 死死抱住怀里的人,李玉蓉激动的怕打着女儿的后背心,一边根本不舍力气的拍,一边嘴里连连数落,换来的却是怀里的臭丫头扭动着身子,抱着她的腰连连唤娘的撒娇卖痴。 对于这样的女儿,李玉蓉还能咋办? 先前所有的数落,担忧,埋怨,眼下全都化为了浓浓的慈爱,急急拉开怀里的人,李玉蓉上下打量着人,“来,让娘看看,有没有受伤。”。 肖雨栖任由母亲拉着仔细打量,任由母亲关切的把自己从上到下的摸索一圈,嘴里还安慰着关心则乱的母亲,“娘您别担心,我好着呢,一点事都没有。”。 “你个臭丫头,还说!”,回应肖雨栖的,是李玉蓉这个当母亲爱的教育。 “娘!”,某外星人无可奈何,只抱着亲娘一顿猛吸,完全沉浸在母亲的关切中,头埋在母亲的肩窝,忽的,她想到了一个人,忙抬起脑袋朝着自家娘亲神秘一笑,贼头贼脑,神秘兮兮的凑来狗头来了句。 “娘啊娘,您猜猜,这回出门,我给您把谁带回来啦?”。 “谁?”,李玉蓉不明所以,因为她完全不敢想,自家女儿居然能帮自己,把早已失去联络多时的半芹,给她活生生的带了回来,真的是太惊喜了有木有? 话说半芹与半夏,俩人可是自小陪着她长大的情份,说是丫头,其实在李玉蓉的心底,是把她们当亲人看待的。 半夏还好些,父母出事跟着丈夫一道回来后,岳州府的那边,丈夫后来还派了可靠的人去收尾。 好在李府因着没了主人,南黔那些狗官兴许忙着别的事情,只来得及吞并了李家的产业,倒是没有为难一家子的下人,丈夫派去的人自然好生的把人安顿好了,半夏与她的家人,当然也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唯独半芹…… 如今见了人,还是女儿给自己带来的惊喜,李玉蓉看着孩子回头招呼进门来的昔日婢女,看着她苍老的面孔,主仆二人互相搀扶着哭做一团。 而妙娘呢? 一脚踏在门内,一脚踩在门外,人就那么站立在门框里,就那样静静的,鼻酸的,羡慕的,欣喜的,起先看着义与母妹妹喜相逢的团圆,看着后来义母与她的曾经贴身婢女的重逢。 直到一声熟悉的欢快声音传来…… “妙娘姐,我回来啦!对不起,让你跟着担心遭罪了,姐……”。 在娘跟半芹姑姑喜相逢互问候的时候,肖雨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洞里,正红着眼眶,笑意吟吟,目不转睛的望向自己的李蘅妙。 二话不说,肖雨栖放下了身边,这会子根本顾不上自己的母亲与姑姑,抬脚就朝着门框里的人飞奔了过来。 李蘅妙看到朝着自己飞奔而来的宝贝妹妹,她也欣喜的哭着笑,停留的脚步再度抬起,朝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这个,正朝着自己飞奔而来的人,张开双臂,奋力的迎了上去。 “栖儿!”。 姐妹团聚,犹如身后的重逢主仆一样,俩人喜悦的抱在了一起。 抱着怀里失而复得的宝贝妹妹,感受着对方的温暖,触碰着她强有力的心跳,这一刻,妙娘一直空虚、记挂、自责的心终于被填满了。 真好,妹妹终于全须全尾的平安到家了。 真好,今天,他们家大团圆了呢! 脸上突然感觉冰凉,李蘅妙抬起的视线,越过院子里喜极而泣相拥相喜的主仆二人,看着紧随而来,把小院围了个密不透风的其他亲人邻居朋友们,她抬手擦拭着脸蛋上的冰凉,低头一看,居然是晶莹的雪花。 妙娘下意识的伸手,而后抬头望天,乌沉沉的天空中,雪白晶莹的雪花洋洋洒洒,抬手接住一片托在掌心之中。 这样喜庆的日子里,这场雪仿佛就是为了今日的团圆而下,为了庆贺妹妹的归家而下一般。 妙娘松开搂住妹妹的怀抱,把摊开的手掌展示给跟前的肖雨栖看。 “栖儿,你看,下雪啦。”,妙娘呢喃着,心里快活着,这是新生的雪。 肖雨栖盯着自家姐姐朝着自己摊开的巴掌瞄,一脸的不可置信,“哈,下雪啦?这就下雪啦?”。 回答她的,是在谷里乱窜玩耍孩童们的齐齐欢呼,“哦,哦,下雪喽,下雪喽……”。 直到孩子们嬉笑的声音飘远,院子里里外外的人才醒过神来。 下雪好,下雪了好呀!瑞雪兆丰年! 细细飘洒的风雪中,院子外,看着自家女儿与外孙女团聚,闻讯赶来的俩位老人家,被自家的儿子媳妇们搀扶着,协同一直在谷内焦心等女儿消息,一直没有出谷打仗的肖文业一道进了院子。 “蓉娘,栖儿……”。 正文 第八百六十四章 被当屁放了的大将军郁闷鸟 听到熟悉的声音,肖雨栖急急回头,看到来人,肖雨栖笑了,声音清脆的大喊,“爹!”。 刚刚在营里操练,身上还带着狼狈,得了闺女回家的消息,根本来不及收拾就匆匆赶回的肖文业,在看到全须全尾的女儿,听到孩子清脆的呼喊时,肖文业笑了,声音洪亮的回应着,“哎,哎!”,那表情,别提又多不符合他眼下的身份了。 肖雨栖匆匆迎接上来,看看盯着一脸汗水的自家老爹,她都可以想象得到,刚才自家老爹听到了自己回来的消息时,是如何激动欣喜的,欣喜到这头上的草屑都来不及清理,脸上的脏污都来不及抹去。 老爹先前肯定在校场亲自下场操练,搞不好还打架了! 肖雨栖一边心疼,一边掏出赶紧的手帕塞给狼狈的老爹,“爹,你擦擦,赶紧擦擦。”。 落后一步的李家众人,看到父女俩的互动,大舅妈忍不住在的就笑了,“还是女儿贴心,看看,外甥女跟妹婿的感情多好。”。 一声感慨,让肖雨栖看到了老爹身后的亲人,外星人赶紧喊人。 “咦,外祖父,外祖母,大舅,大舅母,小舅小舅母,您们怎么也来啦?”。 “我们自然是来看你这个乐不思蜀的小丫头呀!怎么,不欢迎?”,这是小舅调侃的打趣声音,声音中有着来自亲人的浓浓关切与亲近。 被搀扶着的俩老人跟着连连点头,目光就没有从肖雨栖的身上离开过。 自打回程的时候就没见小丫头,后头又听到这个外孙女出事,忆起这个冒着生命危险,去南黔救他们于水火的小孙女,一家人心里那个担心难受的啊。 这不刚刚得了消息,一家人就不远处新分给他们的院子里跑了来,这般急切,无非就是想第一眼看到他们挂牵的这个人而已。 年迈的外祖母被俩位舅母扶着,一上来就拉着肖雨栖的轻轻摩挲手拍打着,嘴里念叨着,眼中还闪着泪花,“好,好,好,菩萨保佑,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 两位舅母刚才还带着笑,转而被气氛影响,许是老太太的语气太过唏嘘心疼,二位爷不由的跟着红了眼眶点,头附和着慈爱婆母的话,“娘,莫难过,姐儿回家是喜事,该当欢喜才是。”。 “就是就是,栖姐儿福大命大,经此一遭,以后我们栖姐儿一定遇难成祥,健健康康。”。 边上的外祖父平日里虽然严肃,在面对外孙女平安归来的大事时,那也是难得的脸上流露真情,做不出老太太那样的情绪外放拉着外孙女不放,却也在边上不错眼的盯着外孙女,盯着女儿,一腔的慈爱眼神怎么挡都挡不住。 除了这些知道肖雨栖平安归家来亲人外,另外还有不是亲人甚是亲人的人,也陆陆续续的朝着肖家的院子涌来。 比如,她的星星大厨,比如白洒,比如已经在葫芦谷安顿的亲干爹一家,还有四舍五入的后干爹一家,更甚至是连被大哥转移回谷没多久的丁五六一家,也都在陆续相继赶来。 好嘛,家里小小的一个两进院子,转瞬间就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而且还有不顾风雪陆续增加的趋势,这让只见了个面,喊了声女儿打招呼的肖文业完全没了机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宝贝闺女被包围。 他的一腔的慈父心啊,居然都没地发泄啦? 暗暗吃醋的肖文业,见到被围堵的女儿,最后终是忍不住,一抹脸上雪渣子,朝着院子里的人发话大喊。 “好了好了,既然栖儿已经回来了,以后多的是机会聊,眼下天这般冷,大家先都散了吧,都家去,回头再说呗,反正栖儿又不会跑。”。 众人一听,抬头望向天空中越下越大的雪花,心说也是这么回事,忙就簇拥着他们共同的宝贝蛋回屋,一点也不把肖文业赶人的话放心上。 什么先回家,回头再叙,那是不可能的,既然外头冷,那就进屋聊呗。 众人把肖文业的话当了个屁给放了,搞得他堂堂一主帅哑口无言,心里酸的呀,心说,他这个将军当的喲,真是憋屈!明明女鹅是自己滴! 心里堵的慌,郁闷老不开心啦,还看到自己的兵不好好训练,居然跑来自家凑热闹,还胆敢跟在人群后紧接着要进屋去? 肖文业笑了,笑的冷冷。 开玩笑,岳丈老子,岳母大人,还有大舅哥小舅子他们,自己这个地位最低的女婿没奈何; 一群女人家家小孩家家的,他一个大男人的争不了,训不动,没办法; 可自己手下的兵,他堂堂大将军还动不了吗? 见到人群里的几道身影,肖文业个女儿控的小心眼坏家伙喊话了,“巩繁星,白洒,你们过来。”。 不明所以的二人组得令,忙转头齐步而来,到了跟前,一脸不解,“大将军有何吩咐?”。 肖文业清清嗓子,理理衣袖,故作轻松不在意的发话道。 “你们可千万要挺好咯,本将军给你们安排一个艰巨的任务。”。 巩白二人瞬间站直,一脸严肃的整装待命:“大将军,什么任务?标下保证完成!”。 肖文业心里暗自呵呵一笑。 “这不是你们少将军回来了么?本将军看在你们特别能干的份上,便把今晚宴请会餐的准备监督任务交给你们去办,趁着你们少将军归来的机会,今天晚上,好让大家都放松放松热闹热闹。特别是你,巩繁星,你这位星星大厨可是栖儿最看好的,你可不能怂,今晚拿出点看家本领来呀。”。 “不是吧将军?”,在这样团聚欢喜的美好日子里,他们家大将军让他们去煮饭菜?不是在跟他们开玩笑吗?大将军难道不知道,身为骠骑校尉的自己,已经不当厨子很多年了吗? 他们家的大将军唉,到底是肿么啦?怕不是因为少将军回家高兴的傻了吧? 白洒与巩繁星二人直白的眼神,看的肖文业难得不自在。 努力的板正身体,假意咳嗽两声,肖文业不多说,只顽固的下令。 “现在,都有,向后转,去后勤部,领本将军与你们大少二少三少的份额,让伙房整两好菜,巩繁星亲自动手,今晚让大家高兴高兴,速去!”。 可怜的难兄难弟,齐齐相视一眼,心里哀叹。 往后勤去的路上,两人还齐齐嘀咕。 他们怎么觉着,自家将军这绝对是在故意找事情,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嫉妒羡慕恨他俩跟肖霸霸处的好,说得上话,他自己却没得位置机会来着? 远去的二人却不知道,其实他们真相了! 正文 第八百六十五章 两辈子都逃脱不开的九千岁啊 南黔八年冬的雪,一直洋洋洒洒的下到了南黔九年的春…… 这一年的年尾,肖雨栖经历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有开心的,有痛苦的,有别离,有团聚。 她家的妙娘姐姐,终是走出了阴霾跟苦难,在年底的这个团圆喜庆的日子里,被自家爹娘给做主嫁了出去,而俞大郎这个呆木头师兄,也终于有了疼他爱他,与他携手共渡余生的美好妻子。 年底葫芦谷中的这一场集体婚礼,不仅仅解决了俞大郎这个大龄剩郎的婚姻大事,更是解决了谷内诸多剩男儿们的终生大事。 像是江军,像是储广元的儿子们,像是黄莱等等,也都纷纷找到了他们的意中人。 这其中还有几对最是出人意料,比如黄莱。 怕是连肖雨栖自己也不曾想到,自己的大丫姐,金大丫同志,一个能虐的男将士们嗷嗷叫的女校尉,最终为毛会被黄莱这个二货给骗走了。 莫不是他们在外寻找自己的时候,这俩找着找着就忽然来了电?而自己居然一路都没察觉到? 要不是集体婚礼征集新人,这位堂堂黄茂城的莱爷自己冒出来积极表示要成亲,大家都还被他们这对地下工作者蒙在谷里出不来。 不过……好吧,只要大家彼此觉得幸福,她这个少将军倒是不会棒打鸳鸯,衣服合不合身,只有自己穿了才知道,这是妈妈大人教自己的。 除去这些重要的大事,看着别人都成双成对的,难免的,肖雨栖也会在夜深人静时,不由自主的想起某个总爱招惹她,分别后让自己还挺不习惯适应,每每都会情不自禁想起来的可恶家伙来。 自打分开起,肖羽楼这个当哥哥的,自然是说到做到。 他手里陆续不断收到的飞鸽传书,不管是何样的消息,肖羽楼都没有一丝一毫隐瞒的,把密信交给了自家妹子过目。 从而,让远在深山的肖雨栖了长了眼睛,带了耳朵,了解到了南黔的情况的同时,也了解到了她所挂念之人的点点滴滴。 南黔八年十月,从四方各地赶来的书生集结,在皑皑大雪中,静坐于宫门前集体示威抗议; 南黔八年十一月,太傅兼国丈大人袁哲,手持继位遗照,除却他的女儿先皇后,以及末帝襁褓中的皇女外,暗地里出手的袁哲手段狠辣,一夕之间秘密屠杀尽南黔宗氏血脉,寸草未留,手段血腥残忍,宁人发指; 南黔八年十二月,得知宗室所有血脉已涸,势单力薄的左相洪必杰做出妥协,率领几位亲传弟子,以及门生故旧闭门不出,世事不问; 南黔八年年末,北地滞留的北伐大军,得监军纪相大人之密令,秘密奔赴陵建城四方城门秘密集结; 南黔九年初春,大年初一的日子,曾经摆着架子,试图让手下忠心大臣们,上演一场场三催四请才继位大戏的老匹夫袁哲终是熬不住了,一改往日扯着遮羞布做虎皮的作风,一旨榜文数落了大黔末帝,南黔幼帝的十宗罪,宣称此等父子愧对百姓,不配为君,他碍于国之大义登基继位,改国号为昭,始称昭真宗。 南黔九年正月初二,皇城门前一直聚集不散的诸多读书人,誓死反抗昭真宗,不认大昭,只认南黔,故而遭遇了血洗,京都陵建城一时间风声鹤唳,百姓草木皆兵; 南黔九年正月初十,北伐途中失踪的右相纪允,危急时刻强势回归,兵贵神速的攻破城门,保住了命在旦夕的诸多读书人,给禁闭戒严了足足三月的陵建城带来了粮食,带来了援兵,同时也带来了希望; 南黔九年二月初二,各方势力党派之争斗也进入了尾声。 期间,力挽狂澜的右相纪大人,在国无继承者的情况下,被幸存的官员,以及当初救下的书生们,乃至京都上下的黎明百姓齐齐拥立,跪请称帝,闭门多时的左相洪必杰却突然联合先皇后,抱来被袁哲封为逍遥郡主的末帝亲女,携率部阻拦,称不合祖制,愿拥护末帝皇女招夫,将来诞下子嗣继承皇位,期间太宰左右两相,太尉,太常,太保,联合监国; 南黔九年四月初十,正是阳光灿烂的美好日子,长达半年的南黔内乱,以末后携皇女被袁党焚于太和殿,太宰洪必杰等一党死的死,告老的告老,右相纪允一党独大,被各方势力齐齐拥立登基,纪相却以国之缺失为借口,誓收复北地后再登基的宏愿,暂被奉为摄政王九千岁监国,改国号为新黔而渐渐平息。 说来好笑,他纪允的脑袋上,两辈子都逃不开九千岁这个枷锁,区别只在于,上辈子的九千岁是帝王封的,这辈子的九千岁是天下的黎明百姓封的罢了。 南黔九年四月底,摄政王亲领已平反了身份,封为辅国公的角一起,领着大内总管丁庚,站在皇宫西南角京都最高的摘星台上,亲自目送一辆不起眼的油布棚车,缓缓的驶出了已经恢复了繁华的陵建城。 “千岁,就这么放任末帝血脉离开真的好吗?”,这是身为新晋大总管丁庚内心最烦扰的忧愁。 按说,这位末帝皇后与公主,明面上虽是死于了太和殿的那一场大火,可就这么放任她们离开,难保将来不会…… 纪允收回远眺的目光,洒然一笑,“怎么,不信你家主子?”。 “不,不是的,奴才不敢。”,丁庚连忙告饶,想要跪地请罪,却被纪允一掌拖住,“得了,跪什么,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说着话,拖起了人,纪允目光瞄向西北的方向,兀自低喃,“有人曾经跟本王说过,只要自身足够强大,一切阴谋诡计皆为纸老虎。”。 角…… “千岁,不知说出此等至理名言的高人是谁?”。 “是谁?”,纪允蓦地笑了,想到那个人,他的心情莫名愉悦轻松。 “很快你们就能见到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大事要处理。 “丁庚,先生那边……”。 正文 第八百六十六章 父子四人合密谋 丁庚作为新晋大内总管,特别是在这种大乱刚刚平息,一切都还在百废待兴中被临危受命的大内总管,虽然一直以来,成为大内总管就是自己最大的梦想,可真坐在这个位置上,丁庚才切身的体会到了,当这个总管的深深痛苦。 那是真的忙啊! 身为一个称职的总管,哪怕自己忙的脚都不垫地,已经好久好久没睡个囫囵觉了,可主子有事,自己必得服其劳,解其忧。 这不听到主子询问先生,不用主子开口说完,丁庚立马就明白,主子嘴里所谓的先生说的是谁。 丁庚眼里闪过对某些人的不屑,朝着自家主子拱拱手,回禀道。 “启禀千岁,洪大人,哦不是,是洪先生,本来告老后说是要回宁州老家颐养天年的,结果洪府前今晨来报,夫人突发急无法成行动身,所以如今还修养在原左相府中不曾挪动,千岁,您看,要不要小的去催……”。 讲真的,在他看来,洪夫人急症是假,洪老头不想走,心里不服气,还想要闹幺蛾子才是真。 这么浅显的事情,自己一个奴才都能看得分明,只可惜自家主子却不愿说破。 “罢了,不用了,师徒一场,宁州又偏远,你且去传旨,摘去左相府大门的牌匾,那宅子便留给先生养老吧,也算是我这个弟子尽的一份孝心。”。 “千岁宽仁。”。 “别耍嘴皮子了,速去。”,打发完丁庚,纪允复又看向身边,一直存在感极低的新任辅国公,“角,随我往北岭走一趟否?”。 “臣领命。”。 面对自家这位新晋的千岁,未来一定会登基为帝的万岁,角还是喜欢对方不见外的称呼自己为角,这比称呼他曾经的名字,要来的让自己珍惜的多,动容的多…… 南黔九年五月底,正是天热之时,近来葫芦谷内气氛比较压抑,这样的压抑不全是来自于炎热的天气,而是来自近来都未曾外出打仗,反而齐齐窝在谷中的大将军,还有大少、二少、三少他们肃穆的低气压所引起。 发觉家人不对劲,有女万事足,又刚刚得知义女怀孕了的李玉蓉,也不是没有询问过丈夫儿子们。 便是妙娘,便是全家都宝贝的小丫头都追问过多次了,只可惜,那爷四个嘴巴比蚌壳还紧,什么都不说,他们什么都问不出来,也不知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肖雨栖为此还烦恼了多日,要不是小机一本正经教导她,人都需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有自己的隐私,她都忍不住的想派出胖胖去暗地里打听了。 鬼知道,老爹跟大锅,二锅,三锅他们,为什么最近总是神经兮兮的,而且看着自己的眼神总是那么的抑郁烦闷,话说,自己最近都好乖的,并没有招惹他们呀? 也得亏这爷四个不知道肖雨栖内心的烦忧,若是让他们知道了,便是最最稳重的肖羽楼,平日里最最少言少语杨尽孝,想必都能跟她急。 毕竟他们千辛万苦憋屈着的,瞒着的,可不就是不想让她这个惹来狼崽子的小丫头知道,狼崽子要来么! 那份狼崽子派人送来的拜帖,早就被肖羽楼暗中扣押,偷偷的交给了父亲肖文业,然后爷四个暗搓搓的一商量,干脆的一把火给人家无辜的拜帖给烧了,真的,就那么烧了。 那一刻,看着火盆中燃烧着的拜帖,四个神奇的思想步调一致。 提亲什么的,丫丫个呸的,他们家的臭丫头还小,都还是小孩,都还米有及笄呢,漫不说他们家宝贝及笄还差两月,但甭说是差两月,就是差一天,那也是没长大!没得商量!所以,提个屁的亲啊提! “不行,爹,我觉得咱们光烧了拜帖根本就不保险!烧了难道那狼崽子就不来啦?就凭人家眼下的势力,百姓的拥戴,读书人拥护的九千岁呢,手里的人马可是咱们的好多好多倍,咱……”。 “老三,你这是什么话,没得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虽然明知道,三儿子担心的是事实,可是身为肖家军的统领,身为一个要保住闺女的老子,他肖文业也不是吃素的好吧。 肖羽楼看着自家爹与弟弟,他捏了捏深锁的眉头,“硬抗肯定不是办法,最重要的是,咱家那臭丫头心里有人家,所以我们必须得从长计议。”。 “对,大哥所言甚是,义父,三弟,咱们得听大哥的,从长计议才是。”,一切还得从宝贝妹妹的终生幸福出发,杨尽孝觉得。 所以,真是为难死个人了! 他们是既不想就这么早早的嫁妹子,又不想让妹子伤心难过,还想着要好好的把那个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叼走了他们妹子的狼崽子收拾一顿。 “唉!真的太麻烦了,实在不行,我给他抓起来打一顿得了。”,在肖羽杨这个武痴的心里,没什么是打一顿解决不了的,如果一顿不行,那就两顿。 肖羽楼朝着肖羽杨翻了个白眼,不客气的点着弟弟。 “就你?是,你的功夫的确是我们之中最高的那一个,如今连爹与你对上都讨不了好,大哥我也真心佩服你的功力高强。”。 听到自家大哥对自己如此‘诚恳’的表扬,肖羽杨不由的挺直了胸膛,一副傲娇的神色,与此刻根本不在这里,光顾着领着猛兽上山去浪的某妹一样样的。 肖羽楼看的端是牙疼,也不知道蠢弟弟有啥好傲娇的,不得不给他一记重击。 “但是!”。 肖羽杨:“还有但是?”。 “哼!”,肖羽楼冷哼一声,“此子我在余杭与其交过手,虽说我的武功是咱们中间最弱的,可感知与分析,我自认最强。”。 “所以呢大哥?”,杨尽孝也来了兴致,急忙追问。 “所以,就那一场交手下来,我如果分析的没有错的话,咱们爷四个联合起来,也不一定是那小子的对手。”。 当初跟狼崽子打架,自己很明显就能感觉到那小子留了手,而且对招之间,那小子一直都是单手对镇自己,就这样他后来还落得一身的伤,而对方就只有他故意露出破绽时受的那只熊猫眼,足可见,那狼崽子的厉害! 正文 第八百六十七章 你是熊猫不是二哈亲 自己说的恳切,蠢弟弟却不信,蹦跶出来叫嚣着。 “切,不可能!大哥,没你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我看你呀,这完全是沉稳惯了,小心谨慎过头了吧?”,对于自家大哥给予狼崽子这么高的评价,肖羽杨第一个跳出来表示不服气。 面对糟心弟弟的反驳,肖羽楼也不恼,只白了这二货一眼,看向父亲与二弟,语气沉沉。 “爹,二弟,我可以肯定,整个葫芦谷里,估计唯一能与那小子一较高低的就只有咱们的栖儿,只可惜……”。 这句只可惜不用说,在场的人也都清楚的明白是什么意思。 只可惜的是,他们家最厉害的娃心偏了,到时候狼崽子一旦来了,他们要联合收拾对方的时候,这个可惜根本就不会出手呀! 这种感觉,憋屈透了! 天老大,妹老二,自认自己是老三的肖羽杨,骨子里还是不服输。 论武功,除了日日虐自己菜的宝贝妹妹,他这辈子服过谁呀? 连亲爹老子的面子他都不给,他能认栽在一个狼崽子身上?还是根本就没有碰过面,交过手的时候? 必须不能够! 惯不离身的长刀往桌上重重一拍,肖羽杨发下宏愿。 “老子偏不信这个邪,厉不厉害,打一场才知道!想要娶老子的妹子,先问过老子的刀答不答……嗷~~爹!你打我作甚?”。 慷慨激扬的誓言发的正激昂,突然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立刻打的肖羽杨摸着后脑勺嗷嗷直叫。 下意识恼火的回头一看,瞄到了自家老子那都还没能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肖羽杨怒了。 猫眼瞪着自家老子嗷嗷叫嚣着,结果却换来了他家老子,也就是肖文业肖大将军的连连冷笑。 “还好意思问打你作甚?呵,不打你,你得作死!在老子面前,你是谁老子?还一直老子老子的,我看你这些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还不如你那厌学逃课的妹呢,最起码,你妹都不说脏话。”。 肖羽杨那个气的呀!当即反驳,“那是你根本没听到!”,他老妹说起脏话来,连他都怕! 肖羽楼送了作死弟弟一个爱莫能助的白眼,就这货蠢萌的性格,再给他长个脑袋都拯救不了。 果然,肖文业给怼的呀,当即大巴掌扬下,又赏赐给了这货无情的一巴掌。 肖羽杨再度不防被拍了个正着,结果看到自家老爹居然还不善罢甘休,还要再来?肖羽杨当即怒了,蹦跶的比猴子还快,一边蹦跶,一边喊。 “爹,你就偏心!明明我妹那家伙不爱读书还爱打架,你从来都不管,就知道收拾我。 哼!曾经她不读书,你打我; 如今她被狼崽子叼了,你还打我; 哼!你要再打我,回头我就不帮你,改帮狼崽子去!”。 肖文业…… 看着瞬间蹦跶的老远,一副防备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他只觉心累,朝着这个嘴巴不怂的二哈儿子招招手,语气尽量的和蔼。 “来,你小子来,过来。”,我保证打不死你! …… 说来可怜,被勒令不许出谷的肖雨栖,这些日子过的比坐牢还难。 每日里都被妈妈大人,还有妙娘姐姐她们拘在家里,逼着她干她最不喜欢的事情,除了读书就是女红,除了女红就是读书。 难得的休息时光,她也就只能憋屈的,可怜巴巴的,领着猛兽去林子里逛一逛罢了。 一大早被妈妈大人从被窝里拉起来,肖雨栖本以为,今天等待自己的,又即将是新一轮的绣花酷刑。 摩挲着自己千疮百孔的手指头,肖雨栖郁闷到自闭来着,却万万没想到,平常勒令自己不许乱蹦跶的妈妈大人,居然破天荒的盯着自己吃完早饭后,就打发自己带着猛兽出门一起去浪?竟然没有拘着自己继续学针线? 肖雨栖高兴坏了,一点也没怀疑,为嘛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跟得了特赦令一样,蹦跶哒的就领着身宽体胖的猛兽上了山。 只上山后…… 好嘛! 明明应该是开心的放风时刻,结果吧架不住天气太热,在林子里走了一圈,肖雨栖蹦哒的浑身都汗津津的,连猛兽那家伙都蔫头巴脑的,一人一熊猫瞬间没了兴致,只能蔫答答的往回赶。 一路回来,肖雨栖起先还觉着谷里有些不对劲来着,因为太安静。 不过因为跟在自己身后猛兽的骚操作,自己根本就顾不上多想。 那个大家伙才到了外村,就跟狗子见到了肉骨头一样,两眼都放着光芒,猛的冲向了外村里修来灌溉引水的大池塘里。 泡在里面出不来不说,它丫的还在里面尽情的翻滚,任凭肖雨栖怎么喊,这货都不为所动。 盯着池塘中央那扰乱了一池水的大家伙,肖雨栖无奈极了,站在池塘边上凶巴巴的叉腰训话。 “猛兽,你给我起来,丫的,你是熊猫,不是二哈,能不犯二吗?”。 有见过这么怕热,还喜欢泡澡的大熊猫吗?这货怕不是个奇葩,肖雨栖觉得这也是没谁了。 反正吧,一人一兽,一个池边,一个池中,她凶她的,它泡它的。 僵持的气氛一直是等到了,在谷中遍寻肖雨栖不得的毛丫,终于打探到了她这个少将军的所在,急匆匆的赶来报信才算是终结。 “小栖姐,小栖姐……”。 听到熟悉的喊声,肖雨栖也顾不上跟笨猛兽叽歪了,回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到了跑的小脸红扑扑的毛丫。 肖雨栖看到急冲到自己跟前,两手撑着膝盖急急喘气的毛丫还奇怪来着。 “毛丫,这个点,你不是跟着我妙娘姐姐,还有蔓草姐姐她们在学女红么?怎么跑这来啦?”。 盯着跟前的小丫头,肖雨栖莫名想到自己对那该死女红的厌烦劲头,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当即两眼一亮,挫兮兮的朝着毛丫嘿嘿一笑,凑近毛丫身边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调侃。 “啊,我知道了,你小丫头也不喜欢玩针线对不?嘿嘿嘿……”。 毛丫…… 她能说,其实自己还是挺喜欢女红的么? 正文 第八百六十八章 千岁上山来提亲 毕竟如果不是来到了这跟天堂般的葫芦谷,自己想学这么高深的针法技艺还没得机会呢。 这可是将来养家糊口过日子的底气,她不喜欢就怪得了! 看着这般样的小栖姐,他们堂堂少将军私下里居然是这幅模样,毛丫心里其实也挺幻灭的。 当然了,这些眼下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她跑来找人那是有大事啊,天大的事! “哎呀小栖姐,我找你是有天大的事!”。 肖雨栖闻言却哈哈哈的笑了,当即一挥手,浑不在意的打趣。 “小丫头片子一个,你能有什么天大的事……哎哎,你别拉我呀,猛兽还在水里撒欢了,我……”。 毛丫被自家少将军惹急了,也解释不清楚,为了赶时间,二话不说伸手拉着肖雨栖的胳膊,拽着人就往她来时的内谷拔腿飞奔。 开玩笑,刚才自己正在内谷跟妙娘姐姐一块学刺绣来着,结果忽然就有红巾营的姐姐来报,说谷里来了陌生人,大将军与夫人,还有大少、二少、三少他们都去了,具体什么事情却还不知道。 当时自己就看到妙娘姐神色一变,都顾不上自己,招呼着人当即就走了。 她是出于好奇,毕竟自家妙娘姐最是沉稳,极少露出失态的神色,便是姐夫俞校尉,都没法让姐姐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带着浓重的好奇心跟了一路,好嘛,在谷内最大的,能同时容纳数千将士的大校场上,自己居然看到了她跟弟弟的另一位恩人——纪哥哥。 不仅如此,混在围观的人群中,她还敏锐的听到大家议论,纪哥哥居然带了好几十大车的东西,据说是上谷里来跟小栖姐姐提亲来的。 毛丫当即被这个重大消息给炸的呀,望着热闹的山谷,看着这个,看看那个。 直到发现,恩人哥哥被大将军还有夫人,还有大少二少三少他们给包围了,却始终没有见到小栖姐姐时,毛丫觉得事情不大妙。 忆起曾经与纪哥哥还有小栖姐姐同行的那些日子; 忆起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毛丫觉得,自己必须得把小栖姐姐找来,给大哥哥解围才成。 毕竟大将军他们看着那么凶,连自己跟着来的妙娘姐姐都很严肃,她觉得,纪哥哥的情况可能要糟,就像是戏文里唱的那样,毛丫脑子里顿时就脑补出了一场棒打鸳鸯的大戏来。 这不,自然就有了刚才,毛丫匆忙寻找肖雨栖,眼下根本来不及多解释,拉着人就跑的戏码啦。 “哎呀毛丫,你到底要拉着我去哪?”。 对待幼崽,肖雨栖自来都是很宽容的。 怕自己手重伤了对方,所以只能任由毛丫拉着,还配合着毛丫的脚步,全然把池塘里玩的正撒欢的某熊猫给忘记了。 毛丫死死拉着肖雨栖,脚步匆匆往谷里去,面对身后的询问,毛丫急的呀,也没时间多解释不是? 只死死的拽着人,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道,“小,小栖姐姐,你别,别问,等,等到了就知道,呼呼,知道啦……”。 再然后,跟着跑了一路,同时也再度察觉到了,今日山谷有些不对劲的肖雨栖,本来还一头雾水来着。 结果当她进了内谷后发现,眼前的大校场人声鼎沸,人山人海后,不用毛丫拉,肖雨栖一足下一点,反抄起毛丫揣怀里,人就窜进了人群中。 越过人群,身形拔高而起,然后肖雨栖一眼便看到了,此刻位于校场中央的高台上,一个自己最近总是惦记的人,就那般不真实的出现在了那里,一身黑衣,长身玉立,衣决飘飘。 好嘛,直到看到了人,确信那不是自己的幻觉; 直到看到了,此刻围拢在那人身边的自家亲人们; 直到一路行来,听到身周诸多将士,以及家眷们不带坏心的打趣; 肖雨栖才猛地醒过神来。 感情今日一大早的,妈妈大人没有再拘着自己绣花、写字、读书,还让大开禁令让自己随便浪,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呀。 可真是的! 明明纪负负这家伙来到葫芦谷就是找自己来的,爹娘还有锅锅们,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呢? 把怀里抄着的毛丫放下,临了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让她自己一边玩去。 肖雨栖足下再度一点,身形蹁跹,一跃便飞上了高台,落在了家人们以及纪允的面前。 肖雨栖身影从人群里窜出来的那一刹那,纪允第一时间发现了人。 面对肖文业等一干家属故意的为难,僵笑到现在的纪允脸上,终于露出了第一抹真心的笑容。 真好,小丫头过的不错,面色红润,眼神灵动,看来分别以来的日子她过的滋润的很,不过也没良心的很,想来根本就没想他。 不像自己,一边要应对乱局,一边还无时无刻的不在思念这个小没良心的姑娘,真是…… 肖雨栖落到高台上的那一刹那,隔着人群与纪允两两相望,那晶亮的眼神,看得肖文业等一众亲人瞬间黑了脸。 特别是肖文业,不由的连连咳嗽两声,却并未能换回糟心女儿的神志。 见臭丫头还在忘我的跟狼崽子两两相望,肖文业一颗老父亲的心呀,梗的吐血。 “蓉娘。”,毫无办法之下,肖文业赶紧求助边上的妻子。 开玩笑,要是不把人隔开,那他们千辛万苦瞒了臭丫头这么久,大家齐齐的共同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李玉蓉跟丈夫自然配合默契,无需多说,这么多年的老夫妻,丈夫一个眼神,她就知道对方的意思。 李玉蓉收回紧盯着女儿不的认同目光,朝着丈夫点点头表示知道,而后飞速的跟身边的嫂子弟妹使了个眼色,朝着妙娘点了点下颌,四人心领神会,立刻就朝着肖雨栖包抄而来。 开玩笑,丈夫与孩子们,甚至还连同自家爹娘兄弟一道商议了多日,最终才制定了一系列的考验打击计划,可不能让臭丫头坏事。 四人把肖雨栖一围,李玉蓉拉起女儿的右手拽的紧紧的,两个舅母顺势占据了肖雨栖左边的有利位置进行控制,妙娘则是站在妹子的身后以防万一。 正文 第八百六十九章 你还想不想讨老婆啦 妙娘挺着肚子刚刚站定,便只听义母李玉蓉严肃道:“走,栖儿,我们回去。”。 “回去?”,回哪去?她才刚来呀好不好,都没有跟纪负负大声招呼呢,怎么可能回去? 甩着手,肖雨栖表示,“哎呀娘,我才来,而且我朋友来了,身为地主,我难道不该上去打声招呼,顺便尽一尽地主之谊吗?”。 李玉蓉坚定的驳回女儿的诉求,“用不着你,有你爹跟你大哥他们呢,再说,你舅舅干爹他们不都在。”。 “可那也不是我呀!”。 肖雨栖下意识的反驳顶嘴,惹得本来还对纪允很有好感的李玉蓉瞬间变脸,语调高扬,“嗯?”。 看到妈妈大人脸色蓦地严肃,肖雨栖后知后觉,自己可能说错话,惹到妈妈大人生气了。 求生欲极强的她,赶紧识时务的摸着鼻子,可怜兮兮的告饶。 “哎呀娘,那个毕竟是我的朋友嘛。”。 李玉蓉却不给女儿机会,坚定道,“朋友也不行!男女大防你懂不懂?先前你人在外头,娘看不到你,也管不着你,让你做了很多错事,还被占了便宜!但是眼下在家里,在娘的眼皮子底下,你这样就是不许!走不走?不走娘就真生气了!”。 “娘,最好最好的娘,我就呆一会会,保证就一会会行不?”,肖雨栖还待再争取下,不住的晃动着被母亲拉着的右手,耍赖撒娇的功力全开,试图博取母亲的心软。 只可惜,李玉蓉今日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因着上辈子她所知的事情,加之这辈子得到的种种讯息,欣赏归欣赏,便是自己心里再佩服如何纪允这位右相,额,如今的九千岁,可在涉及到自家宝贝闺女的时候,李玉蓉还是犹豫持保守意见的。 丈夫他们要时间跟空间进行试探考验,她必须配合。 所以喽,女儿再撒娇也没用,李玉蓉很是坚决,神色严肃。 身后一直瞄着状况的李蘅妙,那是一点儿也不想妹妹与义母起冲突,(虽然肖雨栖并不会),但为了谨慎起见,李蘅妙眼睛一转,立刻扶着微微显怀的肚子在后头惊呼了起来。 “啊……哎呀!”。 一声惊呼当即打断了肖雨栖的犹豫,回头一看,发现自家妙娘姐姐居然扶着腰,一脸的惨白的模样,一看就是人不舒服,可肖雨栖吓了一大跳。 肖雨栖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急忙忙挣脱开母亲与舅母们的钳制,赶紧伸手扶住人,嘴里急切的关心着。 “姐,你怎么啦?”。 李蘅妙紧紧拽住肖雨栖扶来的手,嘴里唉唉的,“唉,我,我肚子痛,兴许是今日人多太挤了,刚才不小心碰到了肚子,所以,唉,啊……”。 “天,怕不是动了胎气了吧?”,大舅母小舅母相视一眼齐齐大喊。 好家伙,这一喊,直接把屁都不懂的肖雨栖给吓的呀,低头关切的看着妙娘,脸上全都是担忧与惊慌。 可怜低头的扶着人的肖雨栖并没看见的是,她家的妙娘姐姐居然一边回答她的话,一边还给她妈妈大人以及两位舅母使眼色。 感情肚子痛是假,骗她脱不开身才是真。 只可怜了完全没经验的耿直外星人,真以为姐姐不舒服,又知道妈妈大人还很抵触纪负负。 两权相害取其轻,肖雨栖果断的弯腰,打横一把抱起唉唉喊痛的姐姐就要走,离开前,她还朝着不远处的纪允抱歉的看了一眼,而后抱着孕妇,领着妈妈大人与两位舅母,脚步匆匆的转身离开,徒留下身后包围圈中的某千岁,一脸的不舍与错愕…… 看着自家小姑娘远去的背影,望了望身周一圈气势汹汹的,额,未来泰山与舅兄,以及其他家小姑娘的各色亲人们,纪允觉得,这一回想要顺利的提亲成功,怕不是比解决南黔内乱还要难上数倍啊! 肖雨栖被连哄带骗的忽悠走了以后,纪允都还没能收回他念念不舍的目光,来自未来岳父与舅兄们‘爱’的关照立刻来到。 肖羽杨提溜着他的宝贝刀,第一个跳出来,顶着他那张娃娃脸对着纪允招呼道。 “纪允纪相爷是吧?听说你的功夫还不赖,这样,想娶我家妹妹,咱们俩先走两招?”。 纪允被他这个未来小舅兄的话给噎的呀,话说,他只想讨媳妇,不想来打架,况且还是跟未来小舅兄打,自己又不蠢,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有过大舅兄那一遭就够了,何苦来哉再受第二遭? 纪允果断的朝着提着刀,不怀好意走近的肖羽杨拱拱手,“不敢当三少夸张,至于切磋?依在下看还是算了吧,毕竟……”。 “我说打就打,是个男人的,就别叽叽歪歪的成不?你还想不想讨老婆啦?”。 这话要挟的…… 某武痴看不惯纪允根本不肯正面应战的怂瓜模样,当然,也是气先前得到这狼崽子拜帖时,自家爹与大哥对自己的不看好,更是心里那份武痴的痒意发作了。 没等纪允嘴里推拒的话说完,肖羽楼二话不说,拔出泛着寒光的刀当即杀打,直接一刀横扫,打断了纪允的未尽之言,这娃娃脸还没一点自知之明的叫嚣着,“大老爷们的,打就打,哪里那么多话,快接招!”。 被迫接招的纪允,转瞬就跟肖羽杨飞身离开了高台,在诸多人围观的大校场中央激战成了一团。 好嘛,如此强势不客气,且招招都攻击自己要害而来,一点也不留手,完全一副要砍死自己这个未来妹婿的凶狠模样,完全跟他那张脸不符,纪允也是醉醉哒。 可怎么办呢?都到这份上了,他不还手难道等着挨砍吗? 若是他家小姑娘在,自己挨两刀也成啊,起码挨了能唤起小姑娘的心疼,可小姑娘都不在,他还能被动挨刀?所以,只能打呀! 你来我往的走了两招后纪允发觉,自家这未来小舅哥不是善茬,如果说曾经跟大舅哥过招,他还能轻松的应对的话,跟面前的小舅哥对战,他就得拿出八分的认真来对待。 正文 第八百七十章 想啃他家小白菜的都是王八蛋 这一场纪允打的被动,自己不能受伤,还不能伤了对方,他手里还没有武器,纪允打着打着,眉头都皱了起来。 还是此行跟随纪允前来的角,很快的发现了自家主子手里没有武器,对战束手束脚,角担忧心急,刷一下拔出手中的绣春刀,朝着战圈内高高抛出,口中朝着战圈中的自家主子大喝一声,“爷,接刀。”。 听到动静,圈内两人齐齐朝着高高飞起,朝着闪着银光的绣春刀飞跃而来。 最终却还是纪允技高一筹,飞身激射而起,脚踏空气,先于想要荡开自己武器的肖羽杨接住了武器,窝在手里,迅速反身格挡,锵的一声撞击,抵挡住了肖羽杨使了十成力劈下的偷袭杀招。 叮叮叮,铛铛铛,校场上火花四溅,两人打的难舍难分,最终因着纪允心有忌惮,哪怕只使用了八成功力,却也只是险胜了肖羽杨这个武疯子半招,结束了这场来自小舅兄的考验。 “承让!”,收招抱拳,背着身后的角,纪允反手握着绣春刀柄,朝眼神晶晶亮,跟发现了什么大宝贝样的肖羽杨拱拱手,而后不等肖羽杨发话,纪允看也没看身后的角,只微微抬手,把手里的刀轻轻往后一振。 纪允手里的刀顷刻间脱手而出,刷一下,正正好的就自己个飞进了角手中握着的刀鞘中,这准头,绝了。 因为刚才的战斗还在回味的肖羽杨见之,眼神又是一亮,下意识的舔舔唇,眼里都是火花。 “这次不算,咱们再比过。”。 难得遇到这么个好对手,难得对方还能不处处让着自己跟他干真的,肖羽杨觉得自己刚才这一架打的身心舒畅,正是兴奋还欲再来,不料却被高台上某爹的狠狠一瞪眼,一冷哼而打断。 肖羽杨立刻发现了来自亲爹的死亡射线。 完犊子了,刚才打的太开心,见猎心喜一下子刹不住,忘了出手的初衷了怎么破? 老爹杀人的眼神都杀来了,他还是先保狗命苟住了先,“呵呵,那个纪兄好身手,咱们下次再来比过。”。 肖羽杨干脆利落的跟纪允拱手,然后飞身回了自己的队伍,站亲爹身边一脸讨好的傻笑,那果断的劲头,简直闪瞎了纪允的眼。 话说,刚才那不服输的未来小舅兄怕不是个假的吧? 可怜一点也不了解肖羽杨的纪允,哪里知道,他这位小舅兄是真武痴,痴到不能再痴的那种。 人家堂堂肖家三少,虽然输了,却不是个喜欢记恨的人,只会觉得自己还不够强。 正如眼下,亲自验证了大哥说的话所说不假后,人家肖三少瞬间就改变起先对纪允的固执成见,心里暗暗的佩服起这位,他不知不觉间就认可了的未来亲妹夫来,是很厉害,是真有本事,甚至觉得他陪自家妹子其实还是可以的。 当然了,肖羽杨更加觉得,他自己也很有本事,给他点时间,他自认为要不了几年,他也可以成长成纪允这样。 要是对方再多跟自己打几场,让他好好感受感受那精妙的招式变幻,肖羽杨想,自己进步的将会更加迅速。 只可惜,老爹大哥不给他机会,这个笨蛋未来妹婿也不给面子,简直可恶! 不过嘛,嗯,待到呆会人散了,他就去找他那宝贝妹妹去,想必有宝贝妹妹出马,这货应该会妥协,答应再跟自己打几场的对不对? 遇到了劲敌的武痴,关键时刻,脑子里想的都是他的武功,甚至都下意识的想请妹妹帮忙了都,却丝毫忘了,自己打这一场架的初衷。 当然了,或者是说,其实他打架的初衷,就是因为听了大哥对倒霉妹夫的夸赞,心痒痒的想要切磋过招涨姿势? 回到高台上,双手抱着自己宝贝刀的肖羽杨,心里暗搓搓的想着,结果太过分心,不慎中了来自自家老爹的无影脚。 “臭小子,说好要收拾狼崽子的呢,嗯?”,肖文业气不打一处来的踢着小儿子,嘴里咬牙切齿。 既恼狼崽子太厉害,也恼小儿子变节太快。 肖羽杨吃了自家老爹无情的一脚,心里其实已经真变节的他,嘴上还不服输。 “爹啊,这也不能怪我不是,连大哥都说,姓纪的这小子功夫老厉害,还早就预料我打不过的,我这也是众望所归不……”。 “众望所归你个头!这词是这么用的吗?你这些年的书,怕不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巴拉巴拉…… 面对老爹的气急败坏,肖羽杨只能可怜兮兮的低头暗暗撇嘴。 自己怎么就用错了词,怎么就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呢? 话说,怎么就不是众望所归了啦? 讲真,自家妹子刚才那模样,他可是瞧的真真的,只有他爹,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千金难买我愿意?懂不懂衣服合不合身,只有自己穿了才知道的硬道理? 自家妹妹若是真认定这么个人,身为哥哥的,在他看来,只要妹子喜欢抢来就是,管他是什么相爷,还是什么千岁呢! 若是妹子喜欢愿意,想必全谷上下的将士家眷们,也是乐意的看到他们的少将军幸福开心的,所以,众望所归,他根本没说错呀! 就是老爹脑子梗,想不开而已。 肖文业是想不开吗? 对的,身为一个女儿控到了发指的爹,他是真想不开,永远都想不开。 一切来哄骗自家闺女的,想啃他家水淋淋小白菜的王八蛋,都是他的生死仇敌。 见小儿子首战失利,肖文业先是恨铁不成钢的狠狠瞪了小儿子一眼,而后看着已经回到高台上来的狼崽子,肖文业咬咬牙,想了想,恼恨的握拳,“不行,我得亲自上。”。 肖羽楼闻言,沉稳的脸色立刻变了,急忙拉住就要上前的亲爹,“爹!他能亲领临南黔北伐大军,势如破竹的扫荡北地浊河以南就说明,对方的掌军能力并不低,您……”。 “您个屁,不低老子也不怕!再说了,老子这是主场作战!而且,哼哼……”,他没说的是,上善伐谋,论人心,他肖文业自认为也不弱。 正文 第八百七十一章 醋爹之护女秒变老阴险 对方想要啃他们家水淋淋的小白菜,有这个念头,他动起手来心里自然就有顾忌,一旦小崽子有了顾忌,他肖文业就有漏洞可钻。 再说了,他肖文业训练出来的将士,那一个个的也是铁骨铮铮的硬骨头,跟个年轻的狼崽子过过招,谁输谁赢那还不一定呢! 面对暴躁的老爹,肖羽楼简直想要扶额,忍不住的就给亲爹泼了一盆子冷水。 他言:“要是对方不肯跟您比呢?”,你还能强迫人家跟你动手?他的老爹想法就是太跳脱想当然,这一点蠢弟弟跟他很像! 毕竟人家是来提亲的又不是来打仗的,或是来收服他们葫芦谷的,为表诚心,对方带来的人手并不多,而且就自己对那那厮的了解,肖羽楼觉得那厮极大可能不会出手,出手也不会真跟他们对着干,他爹太相当而然了。 肖文业听了儿子的话反倒是笑了,笑的邪气。 “呵!不比更好啊,要是不愿意,他赶紧打哪来回哪去!我肖文业的女儿,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求娶的?要是没一点真本事,若是不能文安邦,武定国,智计无双,连老子都打不赢,还想娶我肖家军堂堂少将军,你先问问将士们能不能答应?”。 肖文业嘴里讥讽的话,那是越说越大声,说的时候还故意往纪允那边睨视的看,一副深怕对方听不见的傲娇模样,纪允瞧着也挺无语的。 话说他是真不知道,北岭地界上威名赫赫的肖家军统帅,背地里居然是这么个样子,真…… 挺幻灭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眼下最最重要的是,自己求娶媳妇的道路,看来是任重而道远啊,如今最首要的,就是得先搞定幻灭的准岳父大人……唉! 纪允内心苦涩着,无奈,只能走到肖文业跟前,规矩的拱手弯腰行礼,“肖将军有何差遣,在下莫敢不从。”,没办法,岳丈泰山什么的存在,就是一座他压在娶妻道路上大山,你不搬开,不屈服都不行呀。 大山却并不体谅他的苦处,反而为难,语言冷冷,“差遣也就罢了,我区区一个自封的草头将军,哪里能差遣得动您这万民拥戴的堂堂千岁爷呀……”。 纪允苦笑。 肖羽杨:酸,真酸! 杨尽孝:原来自家义父一直都这么傲娇的吗? 肖羽楼:唉,碰上自家宝贝蛋的事情,他爹这是习惯性闹妖,到头却苦了他这个崽啦! 肖羽楼望着跟前人山人海,还不断有将士家眷们聚集而来的大校场,又看了看天色,再望了望边上的外祖父还有两位舅舅,以及宝贝蛋的义父干爹等诸多将官们,肖羽楼叹气,暗暗扯了扯自家老爹的衣袖。 “爹,今日时辰不早了,行军布阵,两方对垒演练,也不是一刻半日的功夫就能完成。再说了,人家原来是客,即便您再不喜,哪怕是为了栖儿呢,面子功夫您总是要做的吧?对方舟车劳顿的大老远来,您不说接风洗尘,可刚来您就这么干,回头你让栖儿怎么想您?你让底下的兄弟们怎么想您?爹,以理服人!再不喜,咱也得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不能让任何人挑出错处毛病,这道理还是您教导我的呢。”。 肖文业瞄了眼,大儿子悄悄拽紧着自己衣袖的手,耸耸肩,特别无奈的表示:“好吧,你赢了。”,不得不说,大儿子说的对,一点都没错。 而且要试试狼崽子的真实能力,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特别是闺女还发现了情况下。 身为拿得起放得下的大将军,肖文业朝着自己大儿哼了一声,暗暗使了个眼色,当即一甩衣袖离开了,离开前还招呼走了他自己的泰山跟舅兄,并带走了一众将官们。 至于围观的将士与百姓? 好嘛,范丞他们一出马,朝着那些围观看热闹的将士一喊话,那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急忙归队训练去了。 毕竟他们大人嘴里的训练加码,那可不是开玩笑的的事! 不想累成狗,不想下营回家夜里没得力气爬上床跟婆娘亲香,他们跑的比兔子还快,围观什么的,看热闹什么的,好吧,这些在加码的训练面前,一切都不重要。 将士们都散了,家眷们自然也跟着散了,老老实实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该干嘛干嘛去了。 看着令行禁止,瞬间清空的大校场,纪允与角的目光都变了变。 最后了纪允带着角,领着自己带来的百十号人马,被肖羽楼哥三个领着,去往外村落脚安顿去了。 至于谷里头?好嘛,肖文业严防死守着呢,怎么可能让纪允住的辣么近,到时候方便他们偷偷见面吗? 至于纪允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那个人? 嗯…… 在某千岁大人没有过五关斩六将,把肖文业等亲眷设置的关卡,一重重的闯完之前,要见人?要提亲? 不要说门了,就是连窗户都没有。 只除了某外星人要是真可怜他,得了信,避开家人,夜里偷摸来私会他还差不多。 可是肖雨栖会这样吗? 久未见主人,见了面就顾不上任务,瞬间抛弃了纪允,颠颠的跟着主人背影飘远的雷鱼鱻,用自己亲眼所见来证明表示,不可能! 为啥? 因为呀,他家的主人忙着呢,被爹娘外祖父母,舅舅舅母,干爹干娘,哥哥姐姐姐夫等到一大摞的人,以各种各样的借口理由绊住了脚步呀! 为了阻止某人夜里偷偷摸出门,肖文业还无耻的给义女妙娘,还有金大丫下了无耻的死命令,让她们夜里轮流陪着自家宝贝女儿睡觉,其实是暗自看守她。 只可怜俞大郎与黄莱两个,没见着他们家大将军提出如此无理要求的时候,两个人不可置信的表情,瞬间哀怨的目光,都能把肖文业这个大将军淹没了么。 唉,我说大将军哎,您防狼崽子就防狼崽子呗,干啥要连带上他们的媳妇呀?说来最最可怜的,还是他们俩这独守空闺的深闺怨男啊! 这一刻,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眼决定,明日对阵狼崽子纪,他们一定要请战,一定要拿出浑身解数让狼崽子好看! 正文 第八百七十二章 破局盲抽怎么打 没道理他讨媳妇,就得让他们都没了媳妇吧?他们找谁说理去? 带着这样恶狠狠的‘险恶’用心,次日的对战转瞬即到。 心知纪允不好对付,肖文业拉着大儿肖羽楼暗暗商量了一晚上,次日一早就拿出了一份精妙绝伦的对战计划。 而且肖文业这个老阴险,考虑到自家大儿曾经多吃提起狼崽子的厉害实力,这货还暗搓搓的想来阴损的主意。 他可是主场作战,人手都是自己的呢,只是等会的两军对垒,自己选谁上场呢? 不行,从上到下参与的将士,每一个他都要亲自挑选,必须得让狼崽子知道他肖文业的厉害,哼! 为了打压纪允的威风与气焰,更是为了漂亮的赢过对方,而后美其名曰,以纪允能力不成的理由拒绝此次提亲,肖文业对这日的考验可上心了。 一连点了俞大郎黄莱这样嗷嗷叫着,发了狠心要上场给纪允好看的孤狼营高手外,像是范丞,还有黄茂城的江校尉等老将官,肖文业也不客气的拉了出来安排上了。 可以说,一百人的队伍拉出来,每一个都是他们葫芦谷里以一当十的好手,个个身经百战,都是从血与火的洗礼中走出来的厉害男儿。 待到肖文业乐滋滋的派了了大儿,去跟外村的狼崽子通报,美其名今日可以切磋一下领军布阵,对阵演练的时候,送完消息的肖羽楼一走,跟在纪允身边的角,就先主人一步炸了。 “千岁,他们这是故意刁难!”,没见过提亲还要先排兵布阵打一场的!“早知道如此,我们此行领来的人手就不该是丙十七他们!”,开玩笑,早知道是这样,再知道提个亲还得遭遇如此刁难,他们合该就带着他自己底下的那些暗影精英来就好了,再不然去军中调集一队铁血队也成呀! 不像现在,丙十七领着的这一百多人,即便有过江湖经验,可与对方这些令行禁止,一看就不好惹的肖家军对阵上,这不是明显的要玩完吗? 再说了,以昨日的经历来看,不待见自家千岁的肖家军上下,搞不好还会优中选优的,择选出最厉害的人手来跟他们打这一场‘没意义’的仗。 “角,莫急。”。 显然,角想到的问题,纪允同样想到了,猜测到了。 他也很头疼,可是头疼能解决问题吗?能退缩吗?不能! 不要怪他多想,从昨日进入这山谷中遇到的人跟事来分析看,纪允甚至都已经猜想到了,这位肖将军,也就是自己未来的岳丈泰山大人,兴许就等着自己被打败,然后他好说自己能力不够,从而拒绝自己的提亲呢! 唉!想到这个,纪允就郁闷。 说来,他的准大舅哥是怎么啦,难道没帮着自己说话? 那么当初在余杭府的那一战,自己与他岂不是白打啦?谈的那一场岂不是白谈啦? 说好要帮他美言几句的呢?难道眼下的状况,就是大舅兄帮着自己美言的结果?要不是自己从不说脏话,纪允都想骂句我了个大草了! 离开的肖羽楼可不知道,这位纪九千岁心里的腹诽吐槽,便是知道,他回答的也只有冷笑。 那一晚他们谈的,不都是正儿八经的北伐,是如何拿下北鑫狗日王朝的事情么?关他妹子什么事? 不管纪允想不想,认不认,来自岳丈泰山的考验如期而至。 毕竟是考验,所以并不是真刀真枪的干,大家拿着木制武器,染上色,粘上的一方便为输,点到即止,即可出局,在时限内,最后剩的人手多的一方为胜。 肖文业很有把握,直接选了大校场,与纪允两人各率一百人的队伍,进行演练对战。 肖文业提出战,纪允便只能战,不过纪允这厮也精明,在不占优势的绝境之下,居然也被他想到了应对之策。 肖文业想要大开大合的在大校场进行两军对垒,最好打出肖家军的气势,一下子获得胜利震慑对方。 纪允却不中招,在肖文业提出对战演练的时候,纪允机敏的扳回一成,想了个化解之策。 “肖将军有令,晚辈莫敢不从,只是对战演练,为的是检验将士们的不足与改进,想必将军的队伍,对于攻城略地已是极其熟悉,战略战术也很成熟。晚辈不才,同样也熟悉此等战略战术,如此晚辈与将军再沿旧习,想来必是打不出什么结果的,对战也只是白白浪费时间经历罢了。将军身为东道,既然提出对战演练,不若我们换个方式来战,就当是将军对晚辈的纵容体谅如何?”。 肖文业想说不如何,这些都是你的狡辩与鬼点子。 不过嘛,他肖文业,他们整个肖家军就没有怕过谁,在一切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你待如何?”,且听狼崽子怎么说。 纪允笑了,“将军,既然要对战,那么就一定要考验我们队伍的最真实的实力,固定的模式是看不到短板的,我们要多方面的考量,比如丛林战,攻城战,两军对垒阵型战等等,不如我们写下战事考验的纸条,投振于密闭的箱内,我们抽签最后确定如何?”。 只是对阵演练而已,还能这么玩? 肖文业心里讶异了,不过能在面对困局绝境的时候,机敏快速的提出这么个扭转他境遇局面的点子,肖文业心中暗暗点头,有点佩服狼崽子还是有点小聪明的。 最后嘛,纪允退了一步,让肖文业自己去抽签,结果抽到的居然是丛林战,这正是纪允想要的。 因为他知道呀,一旦大开大合,没有任何攻城略地经验的丙十七他们,即便是角亲自下场领战,面对肖家军打惯了的精英们,他们这一方毫无胜算。 不像是丛林战,即便肖家军的孤狼营很厉害,很擅长丛林独自作战,且每一个人孤军作战的能力也很强。 但是丙十七他们也不弱,都是江湖混惯了的角色。 而角的话自己也很有信心,如果自己再算计的准一点…… 正文 第八百七十三章 过五关斩六将娶妻之路漫漫长 结果正如纪允所预料的那般,或者说,比他最后预计的结果好多了。 他本以为,能咬牙打个平手,自己就能躲过岳丈泰山这一重击。 结果呢,角不愧是他的角,简直是太给力了! 在演练对战中,甚至超额完成了自己给他下达的任务,最后硬是带着丙十七,利用自身优势与地形,在己方只剩下十几个残部的时候,以高深的武功,自身强悍的暗影能力,力挽狂澜。 在最后时限第三柱香燃尽的时候,以微弱的,比对方多生存区区两人的小小优势,赢得了这一场艰难的丛林对战,把他的准岳丈鼻子都气歪了。 “这一回合不算,那小子阴,专门给我玩偷袭,还玩起了集中兵力以多胜少,特别是那个叫什么角的家伙最阴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就他霍霍的我的人最多!气死我了!”。 带着身后一摞,身上各处被蓝色染料渲染的五花八门的将士回来,才进门肖文业就气不顺的喊开了。 屋子里等待结果的众人中,肖羽楼暗暗撇嘴。 他也错愕自家亲爹带着范叔他们,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居然还吃了瘪?而且吃瘪后居然还不认,还想耍无赖?这也是没谁了。 一直在占据有利地形,在沙盘边观战的李家爷三个坐不住了,心里觉得自家这女婿(妹夫,姐夫),曾经明明多聪明的一个人,可自打入了行伍后,越发的粗鲁不说,连脑子都退化了不少。 完全不理解肖文业内心矛盾,更是关心则乱的李家父子,老大李复兴一甩广袖出列看着肖文业安慰。 “妹夫莫恼,胜败来兵家常事,说来,那纪小儿能赢得了妹夫也是好事,本事越大,配我们栖儿也越合适不是?我们在座的任何一位,想必都不希望我们珍视的宝贝,配给一个庸才吧?”。 这话说的有道理,吃瘪染了一身蓝色的范丞不住的点头。 他们肖家军的宝贝小丫头,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匹配的,在他们这些长辈的眼里,甚至是在整个肖家军的心中,他们的栖姐儿,怕是配个天神都是使得。 肖文业心里再憋屈气闷,却也不得不认同大舅哥的说法。 只是一想到本想打击对方,反被对方打击,他就憋屈的慌。 “那怎么办?那臭小子再厉害,咱也不能让他就这般,轻而易举的拐了咱们的宝贝去啊!”。 若是不让他历尽艰辛,知道他们这些人对自家闺女的重视,将来这货要是不走心,不重视,欺负他家宝贝蛋咋办? 一直避世不出,窝在自家老爹的地盘,当了全国屈指可数的岳麓书院山长多年的李复兴冷冷一笑。 “这还不简单,想要求娶我家栖姐儿,自然不能紧紧武功高强,会领兵打仗就成,还得允文允武才成。 在下不才,得为外甥女把把关,接下来你们看我的,我来!”。 说着,早已忍耐多时的李复兴,踩着八字步就要去下场一展雄风。 话说,他老早得到了信,知道是堂堂南黔右相要上门来求娶自家外甥女后,自己准备了多时的诗词歌赋,对子,文章,策论,眼下终于能派上用场啦! 李复兴的心情是激动的,想法是美好的,可架不住,如他这般摩拳擦掌的人不少,其中为首的那位执掌一郡府多年的亲爹,也就是李孝儒第一个站出来不答应。 狠狠的咳嗽一声,李孝儒望着自家失了沉稳,步伐都带着急切的大儿不满意了,长年严肃的一张脸上,此刻尽是嫌弃之色。 “你来什么来,你爹我还没动呢,有你什么事?一边呆着去,我来!”。 说着,李孝儒疾步就动了,那麻溜的动作,根本不复往昔那慢吞吞的严厉模样,动作快的肖文业看了都张大了嘴,瞪大了眼,心里只剩下满目刷屏的,我草…… 李孝儒跟纪允来什么呢? 自然不会是跟纪允来治世之道,毕竟李孝儒当的官再久,纪允官当的再短,两人却没得什么可比性,一个治城,一个治国。 身为稳扎稳打,在官场中浸淫了一辈子的老油子,李孝儒可不会小看任何一个人,更不会以己之短,攻彼之长。 可不比为官治世之道,那他们比什么呢? 身为一个下了一辈子的棋,已入痴迷的老头儿来说,他就想比棋艺。 然而,李孝儒还是低估了纪允的棋艺,当对方以半子的优势险胜自己,抱拳告饶之时,李孝儒捏着手里的白子久久无法回神。 想想也是,这位可是城府极深的后生崽,一步步的走到今时今日,拿下东西两厂,步入朝堂步步高升,从北伐到如今的平定内乱,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若是说他不善谋,不会下棋,想来都可笑。 本以为凭着几十年的经验,自己好歹能压服一二,只可惜,这个世界上的天才,仿佛真与年龄无关,阅历无关的吧…… “你很好!”。 手谈一局过后,只赢半子,可见这小子算计到了何种地步,不过…… “小子,有你这等城府算计没什么不好,但是老夫希望,你的算计与城府,永远不要用到老夫的外孙女身上,如若不然,我李孝儒便是再老,拼着我李家全族上下的性命不要,老夫也绝不会放过你。”。 纪允内心苦笑,他就知道是这样。 不过心中了然,面前的这位老大人能出此言,必定是心里极其在意自家的小姑娘,纪允不怒反喜。 抓起一把棋盘山属于自己的黑子,在李孝儒眼前一握一捏,黑色的棋子瞬间化为粉末纷纷扬扬的洒落,纪允郑重而严肃。 “老大人放心,晚辈纪允在此发誓,一辈子都敬她爱她护她,一生绝无二妇,若有为此誓,必将如同此棋子一般,灰飞烟灭,尸骨不存。”。 “好!”,李孝儒一拍大腿,临了离开时,老头儿还不忘重重的看了起身相送的纪允一眼警告道:“但愿你说到做到。”。 等到老头儿晃悠着回到肖文业这边时,得知自家岳丈老子都输给了那阴险的小王八蛋,肖文业急的呀,只差没得团团转。 正文 第八百七十四章 你来我来大家来 被老父亲阻止,先前还偏不给他去,结果好了吧,败了吧? 见到败了的父亲背着手,一点都不急的慢慢归,李复兴暗暗撇嘴。 这悠哉悠哉的模样,他深刻的表示怀疑,老父不会把外甥女给卖了吧? 一想到此,李复兴坐不住了,急急起身迎到门口,却不是迎接老父进门,反倒是撒腿大步离开,临了越过老父,李复兴还大喊一句放话,“你们等着,且让在下去会会那小子。”。 这模样,哪里还有一直以来,身为山长的沉稳?形象大失啊! 李复兴这一去…… 好嘛,不仅没考验成,反而还跟纪允相谈盛欢的忘了时辰,忘了外谷还有一屋子人在等他。 开玩笑,人家纪允一个活了两辈子的老妖孽,师从洪必杰这样的当世大儒出身,更是本身就聪明刻苦。 跟李复兴所谓的以文会友,额,是以文对决的时候,这两人是越对越投机,越谈越兴起,搞到后来,若不是李复明发现自家大哥迟迟不回找了过来,这两人还能会友到天亮去。 被自家弟弟无情打发离开的李复兴,郁闷着边上自家弟弟的吐槽唠叨,回去的路上,他自己还不满的嘀咕。 话说,真不怪自己兴起的忘了时间空间,实在是对手难得,而且文无第一嘛。 他不就是切磋交流的深入了一点么,时间长了一点么? 倒霉弟弟居然一点都不给他面子,商道又有什么好切磋讨论的? 还说论起挣钱的商贾之道,纪允小儿一定会认短服输。 说起这个来,李复兴还当了一把预言帝。 在他看来,这还真不一定! 因为聪明的人,那可是一通百通的! 自己这个书呆子不会挣钱,可不代表了那精明的小子不会。 如若不然,就南黔末帝那般抠门,还一直不支持北伐,不肯给补给,还连连拖后腿,那般困难缺少军需的情况下,那小子是如何有能耐北伐的,银钱粮饷军需哪里来? 所以呀,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看人也不能紧紧只看表面。 若是这小子真心求娶他家的栖姐儿,而他自身又真的很有本事的话,其实他们这些长辈,也不是不可以通融的不是? 毕竟,身为一个疼爱孩子的长辈,他们也是由衷的希望,自家的孩子能平安顺遂,幸福安康。 回去的李复兴不知道的是,自己预言的那么准,那么快。 快到自己才将将回到了他们商议对付人家的老窝,自家弟弟就蔫头巴脑的跟着回了来。 “复明,你这是?”,肖文业还是很关心妻弟的。 李复明无奈摊手,照着自家姐夫咧嘴苦笑。 “姐夫,不是弟弟不给力,实在是对方的炮火太强硬,畅通南北的今谷商行,宝鉴楼,永定坞这些屈指可数的大商会,大商行,甚至是叫的上号的商队,其实都是那臭小子的,比我的区区明心号大的多,也有钱的多,那小子的财富,想必也就比汇通南北的大通行薄一点……”。 “小舅舅,其实,大通行也是那小子的。”,现下手握大通行的肖羽楼默默的举手,告知了压弯自家小舅的最后一根稻草。 面对接连对阵的失败,堵了一屋子的人都着急上火的很。 特别是肖文业,大巴掌狠狠的拍在榆木桌上,就跟不知道疼一般,看得边上的杨尽孝心疼,弱弱的举起手道。 “都说君子六艺,那位这么厉害,武功、领军布阵、棋艺、经文策论、甚至是商道都如此厉害,可见不是一般人!不过我却还是坚信,人无完人的,六艺那么多,小子不才,自认为箭术还可以,不然让小子去试试?”。 接连的失利,让肖文业很挫败,见二儿子既然这么说了,想着孩子说的也对,一个人不可能样样都拿手,人无完人不是? 于是这位头皮都炸裂的可怜爹点点头,“也好,孝儿你去试试,楼儿,杨儿,你们陪着一道去,老子还就不信邪了,那臭小子真就这么牛!”。 如果他真就这么牛掰,真就把他们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所有考验都过了的话。 那他肖文业就服输,承认他厉害,愿意让他定下自家闺女好了。 其实肖文业内心还有一句话没有说的是,他们这边一连串的考验,看着似乎是为了女儿,也在理,其实却也是过份不在理的。 可若是面对他们一再过份的各种刁难,臭小子都能一一应下,且陪着他们走到底,不管怎么为难都应战,且还都绞尽脑汁的赢了的话。 肖文业不得不承认,那小子的心里是在乎自家的闺女,珍惜自家的闺女,是真心想要求娶的。 如若不然,就凭着他如今的身份地位,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呀,犯得着在这里受他们的挑拣?一再的为难? 有这个时间浪费,干点别的难道不香吗? 即便心中再如何不承认,肖文业心里其实也是深知这一点的。 所有,这位女儿控的醋爹,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是,他对于纪允的称呼,从一开始的狼崽子,变成了小王八蛋,再从小王八蛋,变成了如今的臭小子。 至于臭小子之后会是什么,或者最终变成什么,这个就看纪允接下来的表现了…… 却说次日一早,肖羽楼哥三个一道出了外谷,去到纪允落脚的客院表明来意后,纪允不去看嘴角都已经抽搐的角,欣然应允了杨尽孝所谓切磋的考验。 只是比箭术? 好嘛,这下不仅是角暗暗抽嘴角了,纪允都想抽嘴角大笑。 实在是比什么不好呢?偏偏比准头? 在北地跟小丫头一路来逃难来,他可是就凭着一双手,一把石子、土坷垃,护着他们自己一路从流民堆里头走出来的呀! 所以这个结果嘛…… 杨尽孝是百步穿杨,纪允也不遑多让,两人射的还是活动靶,比到最后,甚至都用上了活人头顶靶不说,还来了个蒙眼暗操作。 就是这样,在纪允心有考量,知道不能一下子把小姑娘家人得罪死,赢得狠了的份上,两人以平局结束了这一场的考验。 一场考验未来女婿的战斗,最终却以四胜一平局的场面陷入了僵持。 正文 第八百七十五章 全民关注的验婿大作战 这几日就因着自己发了话,让大家看紧臭丫头,不给她乱跑,特别是不让她找机会去偷摸见某人,结果臭丫头还记恨上自己了。 每日自己一回到家,迎接他的再不是臭丫头笑嘻嘻的脸,个倒霉丫头,天天朝着自己哼哼唧唧的,就是不搭理自己。 这颗臭脾气的宝贝蛋日日跟他摆脸色,肖文业背地里都憋屈坏了。 再后来,葫芦谷里最热门的头条大新闻,就是谷内这一场人人关注的验婿大作战。 甚至连家眷们见面的问候,都莫名变成了。 “哎哎你们听说了吗,咱们将军还有大少二少三少他们,连同将军夫人家的李先生等人,在对上给咱少将军提亲的那位南黔右相的时候都吃了瘪。”。 “真的假的?不是开玩笑的吧?都吃瘪啦?咱们大将军他们这么厉害的人都吃瘪啦?那位右相得有多厉害?” “切,你的消息都落伍啦,右相那都是早八百年的事情来,如今人家是千岁,九千岁呢,就比万岁少一千岁!” “哎呦喂,反正不管几岁,那还不是稀罕咱们家的少将军么!而且到底有多厉害我们是不知道,但是我觉着吧,如过这位千岁真的能以一己之力,顺利的赢过咱们大将军他们设置的诸多难题的话,咱们少将军嫁给这样的人物也不亏。” “你可闭嘴吧,你到底是哪边的?没得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行,咱们得想想办法,咱少将军那么好的姑娘,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被狼崽子叼了去。来来来,大家都集思广益一下,得拿出点咱肖家军的能耐来,绝不能让那小子轻易求娶!若是不然,还以为咱们肖家军没人了呢!要是打心底里轻视了我们,咱们的骨头不硬气,将来咱少将军的骨头还怎么硬气?都想想点子,不能再输下去了。” 众人拾柴火焰高的最终结果就是,最后出来考验为难纪允的人群中,就有巩繁星与白洒这对奇葩。 怎么说他们是奇葩呢?呵呵哒,他们要跟纪允比的,居然不是武功能耐,反而是…… 比厨艺,比赌技? 好吧,这个纪允自愧不如,甘拜下风,即便厨艺,为了自家小姑娘他愿意学;即便赌技,以他的功力不是不可以下场,问题是他不能也不想。 开玩笑赌博是个好东西吗? 纪允甚至很清楚,只要自己下场赌了,他的未来岳父岳母等亲眷,肯定就会以这个人品不好,好赌博的理由打发自己,让他求亲无门。 如此,这两场他输定了。 输了这两场,后面纪允见到未来岳母,以及岳外祖母的时候,那姿态摆的可低可低了,毕竟跟女士能比什么呢,还是长辈?难不成比女红针线吗? 他还不如卖卖乖,老实点,听话点,来时陆沉那个家伙还拉着自己叨叨叨,说是女性长辈给家里姐儿挑选夫婿的时候,就爱选那种长的好,看着乖,有本事的儿郎。 陆沉打趣说,长得好,有本事,自己不缺,唯独这乖嘛?他要是装一装,想必还是够数的。 所以,见到了未来岳母的女眷,纪允可劲的在装乖刷存在。 面对这么个无法下嘴的小兔崽子,肖文业还能怎么办? 连自己的岳父岳母大人,连他的大舅兄小舅子,便是自家那三个小兔崽子都已经倒戈相向,更过份的是,自家妻子还对小兔崽子念念不忘,夸赞频频。 肖文业还能怎么办? 最终只能憋屈的,心不甘情不愿的,在与纪允斗智斗勇的磨合了半个月后,终于是同意了纪允的提亲。 你是不知道,当肖文业点头的那一刻,已经被折磨的没了脾气的纪允高兴的呀,都恨不得敲锣打鼓的庆祝他个三天三夜,让全世界都知道,他纪允终于求娶成功啦! 成功的提亲,交换了信物,眼看着岳父岳母收下了自己带来的几十车聘礼,纪允连自家小姑娘的小手都没拉上呢,北地先传来了噩耗…… 先前的北伐,在北鑫狗贼掘了浊河堤,水漫浊河两岸,以纪允的失踪落水,太宰楚将军军需被控不得不归而失败告终。 虽然是半途而废,不过先前被纪允强悍收复的浊河以南的地界,却始终没有被北鑫狗贼再夺走。 如今那片的地界上,除了满地的流民,还有北鑫的残部军队,以及纪允的一支队伍控制着一方地界外,最多的,还是如肖文业这般,本身就在北地,在北鑫眼皮子底下存活的势力,趁机不遗余力的瓜分着。 自己口袋里大片大片的囊中之物,被他看不上眼的各个势力瓜分霸占着,北鑫狗贼能愿意?先前是他们自己没缓过气来,如今缓过气来后,狗子们不干了。 想着南黔内乱刚刚平息,势力大损,而他们自己,却又成功的从草原鞑靼与胡人处借到了兵,北鑫王一声令下,居然开始了反攻,甚至准备三国联盟军一举挥师南下,收复浊河以南不说,更想一鼓作气的拿下南黔,实现他所谓的统一。 战事一触即发,根本不是儿女情长的好时机。 喜庆的酒宴都没有散去,纪允与肖文业纷纷抓着他们的探子传来的加急密信,看着上头的内容,纪允与肖文业纷纷黑了脸。 肖文业把手里的密信递给了身边的范丞等人,让他们去看,自己却暗暗带着窃喜的,看着同样神色肃穆的臭小子。 “若谷啊,不是伯父不通情达理,只是国难当头,儿女情长什么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就太不合时宜了,这样,先前你提议的成婚日期,咱们往后挪一挪怎样?待到……”。 肖文业本是想说,待到国家统一,收复了北地以后,再来谈他们成婚的大事便好,哪知道纪允仿佛是知道自己这位准岳父的小心思了一般,当即打断了肖文业的话。 “回禀伯父,国难当头,晚辈也没法在这样的情况下迎娶栖儿,晚辈想给她最好的,还望伯父见谅,婚期就延后吧。”。 “好,哈哈哈,这个好,这个好!”,肖文业忍不住大笑着拍腿,周围大家伙嫌弃直白的目光齐齐看去,心说将军唉,知道您高兴,可好歹您也收敛点呀! 正文 第八百七十六章 三路大军联合攻北 肖文业果断的开心了,随后想到北鑫的猛烈反扑,看着纪允又突然大度,当然,这是因为,本身他们也是大黔的血脉,骨子里认定了是大黔人的缘故。 “若谷啊,既然都是自己人,打北鑫狗贼的事情,伯父定当仁不让,你有什么计划安排,不如我们谈一谈?” 自己应下了臭小子的提亲,在外人看来,如今的新黔与他们北岭肖家军联姻就是一家,是铁杆的联盟同伙了。 不过同伙就同伙,只要能打北鑫那些狗日的,肖文业倒是不计较,不仅不计较,为了能取得最后的胜利,把北鑫狗子赶出他们的国土,他自己与纪允结成同盟不说,更是第一时间飞鸽传书入川府,找到了老伙计杜远山。 再后来…… 在这一年的六月,大家积极的投入到了抗击北鑫大军的作战中,同样的,也是大家心目中向往期待已久的第二轮北伐进攻开始。 只是这一次,北伐盟军面临的困难更大,双方投入的作战人数也更多,战斗也越发的残酷激烈。 以肖文业肖家军,杜远山杜家军的联军走西北沿线,狙击北鑫草原鞑靼的友军。 纪允带领新黔大军,正面沿原路进攻,抗击北鑫与胡人联盟; 而太尉楚大人,则是继续率领几乎没有什么损失的原班人马,沿着原定的海路继续穿越海线北上,争取在京津卫登陆; 想来,在这一次没有末帝与袁哲老匹夫从中作梗的情况下,没有粮草武器补给威胁的前提下,大家万众一心,楚大人那边该是一帆风顺,他们三路大军,加之周边各处隐藏的势力,也纷纷趁乱跳出来咬一口北鑫大军的情况下,成功迎头痛击敌军,一鼓作气拿下北鑫,光复他们的大好河山,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只可惜…… 战事打了近半年,从炎炎的夏日,战斗到了寒风凌冽的严冬,眼看着要河海结冰,战事受到了影响。 这半年来,在三路大军互为犄角,配合作战,一路高歌猛进,眼看着收拢了浊河以南的流民,以战养战,剿灭了北鑫残部,顺利渡过看浊河,大家杀出了血性,势如破竹的剑指北鑫元都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石门,自古以来的京畿之地,北鑫元都对南的门户之地,纪允率领的中路大军,在风雪中刚刚攻陷了这里,不等安营扎寨,接手情报组的乙炔,却匆匆的带来了一封棘手的密信。 “报……”。 休息在主帐篷中,身着乌银铠甲的纪允,正站在离着火盆不远的沙盘前,手里一边摸索着白玉簪,一边看着面前偌大的沙盘出神,脑子里都是对先前攻占石门的复盘,以及紧密的分析着,接下来的仗该怎么打的设想。 不料就在此时,明明吩咐不许人打扰的帐外,传来了属下急促的禀报,而且还是熟悉的,属于乙炔的声音,纪允皱了皱眉,当即把手里摩挲着的白玉簪仔细的放回胸口,朝着帐外喊了声,“进来。”。 按说,自己吩咐了不许打扰,除非紧急军情,下头的人是不会没有眼色的前来打扰自己的。 可偏巧,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人来了,还是掌握消息暗探的乙炔亲自前来,这说明什么纪允不用想都知道,定然是棘手的问题来了。 果不其然,不等纪允询问,从大帐外匆匆赶进来的乙炔,冰冷的手,捧着还封着火漆的密信竹筒跪地回禀,“启禀千岁,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这是东路楚将军发来加急密信,请您过目。”。 纪允心里先是一咯噔,没再耽搁时间,两步上来,挥手抚过乙炔摊开高举的手,抓起封口蜡按独特印章的火漆筒,握在手中轻轻一捏,竹筒咔嚓一声应声而破。 纪允抖落竹片,捏着里头染血的密信,一目十行,扫完一眼,入目的尽是噩耗。 这是一封来自太尉楚将军临终前最后书写下的潦草密信。 原来势如破竹,一路顺风顺水的海路大军,在抵达不夜的时候,先是遭遇严寒,补给不能及时跟上,而后又遭遇到了大股海盗的埋伏,一场泡在冰冷的海水中的夜战下来,敌我双方损失严重,而楚将军毕竟年事已高,不慎中箭落水后,被将士救起,只来得及给自己写下了这一封包涵浓浓愧疚的密信,人当时就去了。 纪允从那未完的交代,还有那潦草的字迹,以及最后一字未能写完的笔画,都能猜得到那时的惨烈,以及最终的结果。 纪允猜到过,海路大军兴许会有不顺,所以出征前,他还特意增加了海路大军的人马,增加了海路的补给军需,一切都是为了确保,楚老将军能一举攻占下津津卫。 千算万算,千防万防,却万万没想到,紧紧一场严冬,还有预料之中的一股海盗,就把楚大人这名四朝元老给折了进去,就让自己的心血付之东流…… 时也,命也,可是他纪允最不认命! 纪允捏紧了手里给自己带来噩耗的密信,没管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乙炔,目光如炬的扫向沙盘,盯着不夜出神半晌,最后把目光放在了扶桑跟新罗两片国土上。 纪允目光沉沉,思索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突然抬头看向乙炔,而后朝着大帐门口的位置唤了一声,“丁庚,唤定国公,陆将军,谢将军速来大帐议事。”。 跪在地上的乙炔,只听大帐外响起了一声熟悉的应喏声,来不及疑心分析事态的严重,自己的头顶,却又再度传来了自家主公的声音。 “乙炔,飞鸽传书西路大军,联系本王岳丈肖将军,让他派本王三个舅兄,快马加鞭日夜兼程速来石门。”。 主公的语气,是这半年来前所未有的严肃,让他根本就不敢多呆,也不敢耽搁一时片刻的功夫,急忙抱拳领命后,乙炔脚步匆匆的离开。 走出主帐的时候,看到匆匆而来的定国公等大将,双方交汇了一个眼神,目送他们快速步入主帐,乙炔回想着刚才主公的吩咐,心中突突的,他总觉得事情不大妙。 这是风雨欲来啊,而且好似比以往的风更大更猛烈…… 正文 第八百七十七章 不让我去我偏要去 肖羽楼收到来自纪允这边的飞鸽密信的时候,他们的肖杜两路大军,也才将将拿下了马邑。 队伍都还来不及清点损失,整兵安营扎寨,肖羽楼就收到了纪允传来的密信。 见到竹筒封口火漆的样式,肖羽楼丝毫不敢耽搁,忙撇下手头上的事,带着火漆竹筒,匆匆赶往主帐找到了自己的父亲。 肖羽楼脚步匆匆进入主帐的时候,自家的妹子正身着银色亮甲,腰挎圆月刀,站在父亲的身边,撑着个脑袋瓜探头看着父亲手里的公函。 肖羽楼的到来,瞬间打破了父女俩的‘温馨’画面。 当然了,肖羽楼不是吃醋亲爹偏心,也不是吃醋自家妹子是少将军,而自己只能是大少。 他在意的是,自家这宝贝蛋今日是怎么啦? 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小丫头居然能静下心思,陪着老爹一起看公文? 这还是他肖羽楼那看到书本就要跑的妹子吗? 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肖羽楼心里吐槽着站在父亲身边,硬是被父亲拉着,看请求拨军粮公文的肖雨栖,见到自家大哥立刻乐了。 讲真,如果不是臭爹非拉着她瞧,还可怜巴巴的让自己给他弄点粮食补给,就差没有当场哭给她看了,你当她乐意看这样硬邦邦的公文呢? 这年头,少将军也是难当的好吧! 她不仅得武能上战场敌人如砍瓜切菜; 文能用计谋歼灭强敌; 被拉着看公文当文书不说; 还得给老爹当后勤补给官; 她真的是太难了! 见到自家大锅来的正是时候,肖雨栖抓住机会,一把蹦跶离开大帐内上首的长案,跳到自家大锅跟前,眼神亮晶晶的询问。 “大哥,你这般匆忙,是不是有什么紧急军情呀?”,最好是有! 当然了,她更想知道的军情,还是关于负负那家伙的消息,哪怕是只言片语也好。 自己最近收到对方的信,那还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而且那封信,纪负负那厮,居然还是夹杂在一堆给自家大哥的公文里头的。 唉!话说,像他俩这样刚定亲就分别,然后匆匆奔赴战场来打仗的未婚夫妻,真的是太可怜了的说…… 肖羽楼就跟肖雨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的,特了解自家的宝贝妹子,见她那小模样表情,肖羽楼把手里的竹筒往前一递。 “喏,知道你想要问什么,这是那边的加急密信。”。 “哦哦哦,我康康,我康康。”。 肖雨栖眼神瞬间就亮了,眼明手快的一把抓住了竹筒,忙就去扣上头封口的火漆。 一边扣,一边还不忘了安抚案台后,已经伸长了脖子,朝着他们兄妹看来的亲爹,“爹啊,您甭急啊,我帮您看。”。 反正他们家没什么秘密,自家老爹跟哥哥们,也从来没有说,军情什么的是自己不能看,不能动的。 倘若他们都出战了,自己都能做得了全军的主,更何况只是一封小小的密函。 急吼吼的抽出小小一张的密函,肖雨栖定睛一看,瞬间就不干了。 “我去!那家伙他搞什么鬼?为什么只让大哥、二哥、三哥他们快马加鞭的赶去与他会和?偏偏漏了我?”。 肖雨栖气呼呼的蹦跶到肖文业跟前,把手里的密函,往自家亲爹跟前的案台上一拍,某外星人生气了。 “爹,我不管,我要去!”。 得,这还赖上了。 捡起案上的密函,肖文业扫过上面的内容,再听着女儿不满愤怒的抱怨,肖文业给下头的儿子投去个,你看吧的眼神,肖羽楼见状无声的摇头回应,父子俩心知肚明的齐齐叹气。 “栖儿别闹,这是大事,若谷那小子不会无缘无故的发这样的密函来。”,更不会一口气要求他三个儿子都去石门。 显然,这里头有事! 肖文业与肖羽楼同时想到了这一点,父子二人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 自然,肖雨栖自然也猜到了,这封密函的背后,可能藏着的巨大危机。 毕竟纪允那家伙,她自认为还是了解的,可也正因为了解,肖雨栖才觉得不大妙。 “爹,我不是闹,我只是通知您一声,纪允那边,我去定了。”,不亲眼去看看,她如何放心? 肖文业也知道一时半刻犟不过女儿,为了谨慎起见,肖文业眼下没顾上女儿,只看向自家大儿肖羽楼叮嘱道。 “楼儿,你速去传信,用若谷给的暗语,询问下到底出了什么事,用咱们飞的最快的信鸽。”。 肖羽楼没有耽搁,赶紧的就下去忙碌去了。 只可惜,肖文业与肖雨栖都没有想到的是,情况有些出乎意料。 按道理能速去速回的信鸽,却偏生带不回任何消息,这让肖文业都跟着急了。 再不喜欢这个女婿,可数遍全天下的英雄豪杰,瞧来瞧去,也就这臭小子还入得了眼,配得上自家的宝贝蛋。 如果这臭小子出了什么意外,他到哪里再给自家宝贝蛋找个合适的夫君去? 顾不得多想多等,肖文业立刻召集人数下达军令。 当然在肖雨栖死缠烂打,还以不给她去,她就自己单独偷溜的威胁下,肖文业只能妥协。 最终前往石门与纪允会和的,除了纪允密信上点名的肖羽楼三人外,还增加了肖雨栖以及金大丫,并且还有金大丫率领的红巾营一千,以及三少肖羽杨率领的一千孤狼营,杨尽孝带领的虎狼营一千,肖羽楼的两百谍报组。 三千两百多人中,舍不得媳妇的黄莱,也带着他的小队,强势的加入了东行的队伍。 期间,俞大郎本来也想加入来着,只可惜,条件不允许。 其实不要说同去石门,便是他想继续待在马邑,跟着队伍往前进攻,肖文业也不给俞大郎这个唯一徒弟机会了。 为啥?因为呀,被肖雨栖强势的留在谷里的妙娘姐,算算日子就快要生拉! 这俩人是在去年年底,自己回家后成的亲,跟大丫一块,大家举行的集体婚礼。 只可惜,金大丫估摸着是练武的缘故,或者是小时候条件不好伤了身子,所以至今都没有怀孕。 当然了,也很有可能是因为金大丫这货特别喜欢打仗,所以故意偷偷避孕不肯怀也说不定。 正文 第八百七十八章 这是给她留了套中套铁疙瘩? 不像妙娘姐姐,开过年没多久就怀上了,纪允前来提亲的时候,妙娘姐姐才坐稳了胎,如今都十一月了,怀胎十月瓜熟蒂落,可不是要生了么。 最近肖文业可是算着日子,正准备打发义女婿回谷,好生守着义女生孩子去。 毕竟女人生娃儿,那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的凶险事,如今大局趋于稳定,不像是一开始的那个时候,北鑫军队进攻的那般猛烈了。 自己身边有范丞他们这些老蒋,还有杜远山这个老伙计以及他手下的一群虎将在。 肖文业并不担心,自己一下放出了这么多小崽子们离开,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弊端,很是大气的就打发了他们一群小的滚蛋。 肖雨栖与自家三个哥哥,领着金大丫,带着除了留下保护臭爹的戚叔,留在山谷护着娘的十娘外,其他所有的鬼伙伴,(当然了,自打大全里的英魂都送走后,其实大全里的鬼伙伴已经不多了)一行三千多骑,快马加鞭的往石门赶。 说起这些快马,这还多了亏纪允大方,据说这些马儿都是纪允多年来,遍布天下寻来的良种良驹,而后在自己开辟的马场内改良驯养的。 它们不论是耐力,还是速度都是一流,是先前出征之前,纪允特地吩咐亲信给他们肖家军送来的,足足一万匹呢。 便是自己身下骑的这一匹皮毛黝黑发亮,膘肥体健,身材高大,剧烈跑动后就会流出血汗的宝马。 那还是当初在金城时,那位公主‘无私’贡献给纪允的那匹,跟纪允手中现存的汗血宝马生得的最好的一匹马崽儿,可谓千金不卖,纪负负却单单送来给了自己。 想到此,肖雨栖的心里美滋滋的,心情好的一夹马腹,驱动着她的黑霸王,肖雨栖打马扬鞭,一骑绝尘遥遥领先着,带着队伍往石门赶。 肖雨栖带着哥哥们抵达石门外,中路北伐大军的营地时,被纪允特意留下来的丁庚、乙炔,还有如今的暗影统领亢,都已经得到了消息,早早的恭候在偌大军营外的辕门外等候。 “肖姑娘远道而来,快请随属下入大帐休息。”。 肖雨栖一下马,为首的三人就迎接了上来,丁庚身为大总管,招待准主母的事情,自然是由他来做的。 说来,刚才看到打马而来的准主母的时候,丁庚与亢还有乙炔三位头目,就已经默契的相视了一眼,心里全都是对自家主公的神机妙算表示肯定与赞扬。 果然不出自家主公所料,准主母真的不打招呼的来了呢…… 动作洒脱中带着利落的下了马,肖雨栖把缰绳丢给身边的小将,走到已经弯腰候着的三位领头跟前,肖雨栖开门见山的就问。 “咦,怎么是你们?纪允呢?他怎么不来接我。”。 这话问的,听的丁庚等三人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的勾唇笑了。 想来,当今天下能用这般语气,问的理所当然的,也就只有面前这位,自家主公愿意宠着惯着的主啦! 当然了,为了不让准主母误会,丁庚急忙答话。 “启禀姑娘,千岁军务在身,无法等候姑娘前来,早在几日前已经率兵离开了,不过千岁离开前,已经吩咐了小的,一定要好好照顾姑娘,并一干将军们。”。 说着,丁庚的目光还扫向紧随着肖雨栖身后下马,相继围拢而来的肖羽楼等人。 丁庚的话,在她听到纪允已经离开后,肖雨栖就没心情继续听下去了。 感情自己来他就走了? 这事情闹的,早知道自己还不如不来呢,反正都见不到人。 不过在辕门口杵着也不是个事,也不方便说话沟通,在丁庚再次出声恭敬的邀请引领的时候,肖雨栖就跟着人步入了辕门,进入了中军这一片的偌大营地。 至于身后自己带来的人马,根本无需肖雨栖等将官的关心,三千多人跟随进入大营后,丁庚的徒弟就已经按照先前师傅千叮咛万嘱咐的那样,领着人下去一一安顿去了。 肖雨栖一路跟着丁庚等人进入纪允的主帐,一群人都没站定,肖雨栖就被丁庚往纪允的主坐上引领。 肖雨栖根本没客气,几乎是想都没想,人家让她坐,她就坐,反正在她看来,纪允的就是自己的,连他人都是她的,外星人那是一点都不见外。 只是她这样直接的动作,让丁庚紧紧瞩目着她的眼神闪了闪,不过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刚才有很多话不方便说,眼下到了主帐里头了,想着他们主公离去前的交代,身为暗影之首的亢,先打破了局面,朝着定根与乙炔开了口。 “既然主母已到,乙炔,丁庚。”。 简单直白的一句话,听的肖雨栖云里雾里。 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乙炔与丁庚却是心中了然。 暗影本就话少,亢当即也没说话,在肖雨栖肖羽楼等兄妹四人的注视下,亢从纪允歇息的长榻旁,搬过来了一个,看着约莫能并排放两本书大小的铁箱子,咔哒一声,就摆在了肖雨栖座位跟前的长案上。 肖雨栖还纳闷着,纪允这一群手下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搞什么鬼? 询问的目光,下意识的朝自己大哥看去求解惑呢,结果自家大哥却朝着自己这边努了努嘴。 肖雨栖顺着大哥的视线回看回来,看到的居然是亢与乙炔还有丁庚三人,齐齐的拿出了一把钥匙,在自己的注目下走到长案三方,当着她的面,把钥匙齐齐插入了铁箱子。 再然后,肖雨栖就见证了纪允的恶趣味…… 不是,纪允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的这三个手下,一言不发的就搬箱子,而后还当着自己的面开了箱子,再给自己从箱子里搬出来了个小箱子,他丫的到底是要闹哪样呀? 这是要跟自己玩套葫芦娃寻宝吗? 肖雨栖觉得自己一点都没有被惊喜到,看着摆在自己跟前的小铁箱,她深刻怀疑,里头是不是还有箱? 无语的回头,肖雨栖看了看嘴角都在抽搐的自家锅锅们,又看了看三个各站一方伏首听令的纪允属下,最后看着自己跟前的小箱子。 正文 第八百七十九章 感情这是算准了自己要来? 肖雨栖望着套娃铁疙瘩,僵硬着一张脸,木木的问,“请问这是?”。 乙炔才想回答,丁庚却机灵的抢先一步开口解释。 “肖姑娘,这是千岁爷离开前亲自封的千机箱,特意嘱咐属下等您来后,第一时间交到您手里。”。 “不是,他怎么知道我要来?”,她就纳闷了,“明明传的加急密信,只要求我的三个哥哥们来而已,根本没说让我来呀?而且我来也没跟他打招呼。”。 所以,负负那家伙怎么会知道自己要来?还亲手给自己套了这么套盒铁疙瘩当惊喜? 乙炔想着自家主公的神机妙算,他自豪的笑了笑,上前一步拱手解释着。 “回禀主母,以主公对您的了解,想必早就料准了您会亲自前来,所以才会在离开前,把最重要的东西亲手密封,吩咐尔等共同看守,最后亲手交给您。”。 肖雨栖…… 我去!感情,负负那家伙算死了自己会不请自来? “他早就料到啦?”。 乙炔三人齐齐点头。 “算准了我会来?”。 三人再点头。 肖雨栖挫败的指着自己跟前,这仿佛是在无声笑话自己的倒霉铁疙瘩,心里气不顺,却也只能妥协。 看着无从下手的铁疙瘩,肖雨栖伸手,“算了,那钥匙呢。”。 三人依旧摇头。 肖雨栖傻眼,“什么玩意?你们也没得钥匙?”。 三人终于点头了。 这一点头,好嘛,肖雨栖瞬间气笑了。 “搞笑,纪允他再料事如神,算到了我会来,可姑奶奶也没得钥匙,开的什么箱?”。 这憋气的话说的,话最少的亢立刻抬头,看着自家准主母肯定的来了句,“您有!”。 “我有?”,外星人讶异了。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乙炔看着自家主母的模样,心里有点小忐忑,更为主公默默点了支蜡。 不过事关整个中路大军的指挥大权,事关兵符与帅印,乙炔不敢马虎耽搁。 “主母,您真的有!主公说,只要您来了,您就有,蟒令佩。”。 这话说的,肖雨栖想着,如果负负那家伙此刻在自己面前,她一定会狠狠给他两脚泄愤。 什么叫只要自己来了她就有?要是她不来呢? 肖雨栖也是被纪允这样的俨定给气笑了,心里狠狠的给这货计了一笔账,忍不住的吐槽。 “所以说,纪允这家伙不仅算到了我会来,而且还算准了姑奶奶随时带着那什么蟒令佩?”。 盯着跟前的小小千机盒,肖雨栖也是好奇了,下巴点着盒子。 “说说呗,这里头到底是什么稀世大宝贝?”。 看着自家妹子炸毛,想到飞鸽传信的急切,还有面前千机套千机的谨慎,肖羽楼瞪了眼边上,只顾着拉着老二看热闹的老三,快速踱步到妹子身边拉了拉人。 “栖儿别闹,大局为重,先看看若谷给你留下了什么。”。 他猜想,能让他那个智多近妖的妹夫,层层算计谋划,想来事情定然不简单。 看在自家大哥劝阻的份上,肖雨栖耸了耸肩,没再就刚才的可恶话题继续下去。 撇撇嘴,低头装着在腰带的内襟摸索着,其实是在大全里取东西,转瞬就把蟒令佩拿在手里,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跟前的小箱子,随即把蟒令佩咔哒一下,插进了那个孤零零的孔洞中。 再然后,千机箱自己动力,铁疙瘩咔咔咔的自转打开,大帐内的众人便看到,里头落于红色绸布上的军虎符与帅印。 肖羽楼哑口无言。 感情,自家那准妹夫,这是把整个中军都交给了自家宝贝蛋了呀! 之所以交代让他们哥三个来,这是把他们哥三都算计了进来,无非就是让他们来辅佐妹子,帮助她顺利接手整个三十万大军的中路大军? 我草的,宠媳妇也不该是这样宠的吧? 还有,纪允那个妖孽到底是有多信任自家的宝贝蛋? 肖羽楼与两个弟弟还在心里疯狂吐槽的时候,边上自家妹子已经老神在在的开了口。 一把抄起小箱子卡在腰间,肖雨栖看向丁庚。 “行了,该交代的也交代了,该给的东西也给了,你们也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吧,不过在此之前,还请丁总管带我跟我的兄长去安顿,再劳烦弄点热水与饭食给我们。”。 一连日来日夜兼程的赶路,便是自己不累锅锅们还累呢,她还是先养精蓄锐,好好的休息休息。 至于收拢军权,见底下高阶将领,收复军心的事情?那个等她睡饱了再说吧。 反正在她看来,军队就是靠实力说话的地方,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她肖雨栖怕个毛线啊。 领着肖羽楼等人起身就要走,丁庚忙上前阻断了肖雨栖的脚步。 “回禀肖姑娘,您不能走,千岁临走前特意吩咐,您来了就住在千岁的这顶主帐内,至于您的三位兄长?他们各自的帐篷,属下也都已经安排好了,都靠在一处,跟您的主帐隔得也不远,您请放心。”。 肖羽楼等人听了丁庚的话,下意识的顿住了脚步,心里暗自嘀咕自家这位准妹婿的险恶用心。 让自家妹子住他的地盘,是,这好是好事!毕竟主帅住主帐没得说,还很有利于收整军心,可问题是,宝贝蛋还没嫁给他呢。 这就住了他一个大男人的窝,若是…… 不过看着自家宝贝蛋已经转头回去,落座在某臭小子床榻前的矮榻上安然而坐了。 肖羽楼哥三个还能怎么办?身边那叫什么乙炔的,正催请他们离开呢。 不得已,肖羽楼只得吩咐了身边的金大丫,让她看顾好自家宝贝蛋,这才跟着丁庚、乙炔还有亢一起,走出了帅帐安顿去了。 去往他们自己帐篷的一路上,哥三心里,还把阴险的妹夫翻来覆去的念叨在口中磨牙。 而被他们念叨的纪允呢? 日夜兼程,换马不换人的,领着角这位定国公等心腹,一路冒着风雪,正正好的赶到了不夜城。 纪允等人一来,苦苦等候的楚老将军的两个儿子就得了信,脚步匆匆的从父亲的灵堂赶来迎接。 却因为消息迟了一步,兄弟俩落后一步,只在暂时落脚的不夜城内城府邸外不远的长街上迎到了人。 正文 第八百八十章 何愁北伐不成,鞑虏不除 眼下形式严峻,迫在眉睫,双方见过后,纪允也不讲那些个虚礼,虚扶起楚家两位儿郎,纪允直接开门见山。 “二位少将军请起,楚老将军的身后事安排的如何?先带本王去上香吧。”。 纪允扶起跟前眼睛都熬的通红一片的楚家兄弟,首先关心的,是楚老将军的后事。 正因为纪允这样的态度,让乍失亲父的俩大男人,感动的居然鼻酸的想要落泪。 “承蒙千岁挂念,家父说他死而无憾,只是可惜没能亲眼看着千岁带领着我们收复失地,光复我大好河山……”。 纪允…… 这样的话,像是这位四朝元老说出来的。 只是,怎么可能死而无憾呢? 将心比心,在这样的节骨眼上,这般的去了,便是自己,心里都抱有巨大的遗憾的。 纪允很能理解体会这样的心情,所以对于楚老将军,对于楚家,纪允愿意拿出自己最大的诚意来优待。 跟着楚家兄弟抵达了灵堂,纪允抬脚迈入的时候,居然一眼就看到了灵堂边上,正盘膝而坐,敲着木鱼念往生咒的熟悉和尚。 纪允眼眸蓦的一缩,心里全是不可置信。 他一个圣僧佛子,不好好的待在陵建,跑到这风声鹤唳的不夜城来作甚? 很显然,空明这家伙正在给老将军做法事呢,考虑到眼下不是交谈说话的好时机,纪允没上前去。 纪允只朝着同样朝着自己看来的好友默契的颔首点头,而后收回目光,领着身后的角等重臣,神情肃穆的走到灵位跟前。 纪允接过楚家老大亲手递上来的三根清香,虔诚而恭敬的朝着这位四朝元老鞠躬上香。 直到身后跟来的人都给老将军上完香,纪允才看向楚家两位兄弟,郑重道。 “两位楚将军,新黔记得老将军的付出,我纪允同样也记得老将军的付出,便是天下的黎明百姓,也记得楚老将军的付出! 老将军忠勇一生,劳苦功高,待到拿下北鑫,国家统一的那一日,我纪允承诺,老将军的灵位配享太庙。”。 这个保证不可谓不重。 对于楚家这个被南黔末帝压制忌惮,被奸臣陷害,后不得已跟着新黔准新帝开创王朝的家族来说,这样的结果就是他们家最高的荣耀了。 兄弟二人乍失亲父的痛,在这一刻神奇的被激动与欣喜所掩盖。 压抑了许久,本以为已经流干了的眼泪再度溢出眼眶,兄弟二人率领着灵堂上的所有的家将一起,齐齐朝着纪允虔诚的跪拜叩首。 “末将谢千岁仁德,千岁千岁,千千岁……”。 “切莫如此,二人将军速速请起,这些都是楚老将军应得的。”。 纪允上前一步,扶起领头跪下的俩兄弟二人,忙又示意身后的一干将领起身,紧接着纪允又继续道。 “老将军尸骨畏寒,照道理该是让老将军叶落归根,荣归故里的,只是如今的战事吃紧,一鼓作气乘胜追击北鑫余部,拿下津津卫,合围元都迫在眉睫,时间耽搁不得。”。 说起眼下的局势,纪允心里也很紧绷为难,不过死者为大,还是这样的一位身份的元老,纪允想了想,给楚家再度施恩。 “本王体谅老将军忠勇一生,特批二位少将军择一位,亲自护送老将军归族叶落归根。 本王允三个月的假期,待到老将军安葬落定后,还望少将军速速前来与大军会和。 至于丁忧?且等一切尘埃落定后,二位再行择日如何? 照道理,本王不该如此强求两位将军,只是北伐刻不容缓,而东路大军又离不开二位,所以……”。 “千岁!”。 兄弟俩啪嗒一声,再度齐齐跪地抱拳,呼喊中都是感动与感激。 纪允姿态摆的很低,说的也是真心实意,可他堂堂摄政王,未来的准帝王,如此切身的给他们考虑,他们兄弟也不是蠢蛋,哪里不知道这位准帝对他们老楚家,对他们兄弟的优容。 这样的关键时刻,不让他们守孝丁忧闲赋在家才是真的对他们好,如果真让他们此刻丁忧,那才是说明这位摄政王千岁,是不怀好意,要来夺他们楚家的兵权呢! 两位少将军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得了纪允的卖好,兄弟相视一眼,默契的有了答案。 老大出列道,“千岁,末将是家里的老大,护送父亲归族的事情由末将来,至于军中的一切事物,有千岁您在,想来一切都出不了乱子。 而且末将让二弟留下来听凭千岁您的吩咐。 千岁您放心,属下安葬完父亲后即刻便回,末将还要回来,替我父报仇,愿为千岁手中利刃,荡平倭寇,横扫北鑫!”,誓要为自己的父亲报仇雪恨! 楚大少的声音洪亮而激动,周边的楚家嫡系,还有跟着纪允前来的所有将领,一个个的在听了楚大少嘴中振奋人心的话,全都化身为血性男儿,都不由自主的跟着一起高喊呐喊。 “原为千岁手中剑,荡平倭寇,横扫北鑫!荡平倭寇,横扫北鑫……”。 “好,很好!”,这样的气势,这样的决心,很好! 只要万众一心,何愁北伐不成,鞑虏不除? 他很满意。 隔着人群,纪允与空明相视一眼,身为好友,默契十足。 纪允一个眼神投过去,下颌微微点了三下,空明便知道纪允给他打的暗号了。 敲着木鱼的光头空,神情肃穆庄严的回予纪允轻轻一颔首,又自顾自的念着他的往生咒去了。 期间二人没有一句话沟通,也没有任何手势,空明连手里敲着的木鱼的节奏,声调都不带一点点变动的。 包括先前发现好友突然的出现,这位神奇的佛子心也稳如老狗,最起码面上毫无波动,真不愧是佛子,阿弥陀佛。 沟通完毕,两人暗暗约定了见面时间,纪允随即吩咐大家散去各自忙各自的事情,连身边自己带来的人也都吩咐下去,让他们抓紧时间休息,纪允唯独只带上了强硬跟随的角,以及护卫在纪允身边看不见的几名暗影,跟随楚家兄弟离开了灵堂。 正文 第八百八十一章 明明不该出现在此的人 商议定了大事,被楚家兄弟俩引领着,去往他们准备的休息院落时,纪一边走,一边趁机询问起楚大少,自己比较关切的军情来。 “不知眼下我方大军的情况如何,少将军可有前沿敌方的消息?”。 自己问的这些,都是眼下最棘手的问题。 在前头领路的楚大少闻言,忙就一边领路,一边把自己知道的消息情况,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回禀给了纪允知晓。 “启禀千岁,先前一役,是我军乍遇冷冬严寒,又因后方风雪阻路,一时断了补给军需,我方大军在缺少护体的衣物,缺少粮食吃不饱的情况下,才让突然出现,且早有准备埋伏的倭寇占了便宜。 此一役,我方损失了几千将士,当然,我楚家军上下万众一心,予之交战,殊死搏杀,对方只比我们损失的更重。 只可惜,许是上一回的战斗,对方损失太多,居然让敌人心生惧怕,对方可恶的以退为进,居然不要脸的采取了迂回战术。 利用如今的冷冽天气,对方无耻的在蓬莱与北鑫地界的鲲城间的沿海一线,分批分船队,设置了诸多障碍,密集的巡航挑衅,张开大网,堵而不攻。 末将多次派出精锐斥候打探,都无法确信,这道占领一线海面的封锁线后,对方有没有张开大网,设置了陷阱就等着咱们去钻。 末将不敢赌,也赌不起,加之我父的情况,军心涣散不稳,所以末将等人才决定,所有海船入港靠岸,暂时占据不夜城休养生息,静等千岁您来做主,主持局面。”。 “嗯,本王知晓了,你做的很好,少将军辛苦,楚家军上下全员将士也都辛苦了……”。 “不不不,末将愧不敢当。” …… 不顾楚家兄弟的愧疚推脱,纪允先是给予了手下应有的肯定,心里却想着另外的重要事情。 跟着楚少将军抵达落脚的地方后,纪允先吩咐楚少将军赶紧忙老将军事情去,他却是在对方离开后,第一时间给角安排了重要任务。 “角,速去查探楚少将军口中,袭击我们的倭寇联军的底细,探清对方巡逻防线,探清对方人数配备安排,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摸清敌方漏洞,我给你五天的时间,你可否做到?”。 “千岁,您意思是,要正面在海上钻其漏洞,尽快突围?所以才……”。 “对!所以五天你能不能做到?”。 “能!”,为主公排忧解难,能得能,不能也得能! 纪允见角点头保证,他点点头,转头透过紧闭的窗户,忽略过外头呼啸的海风,目光幽幽的看向了元都所在的西北方向,语气有说不出的凝重与担忧。 “我们的大军多在不夜耽搁停留一日,后续补给就得多耗费一日,如今天寒地冻,粮食都运不过来,海路大军十万,我们根本耗费不起!而且角,据我夜观天象所得,更凌冽的寒冬即将到来,那时再突围,困难只会比现在更加艰辛,更加难,伤亡更加大……”。 而且纪允还没有说的是,不趁着眼下他们风头正劲,北鑫大军全线退败之时,一鼓作气乘胜追击,跟另外两路大军实施合围的话。 一旦让北鑫找到突破口,从津津卫逃回他们所谓的龙兴之地去。 那么,他心里两辈子彻底北伐,荡平北鑫,还天下一个盛世太平的心愿,就宣告破灭不说,许用不了多少年后,该死的北鑫又可以卷土重来,再度袭扰他们新黔的黎明百姓,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结果。 更重要的是,如果自己不能按时领着海陆大军,按原计划那般拿下津津卫,那便一定会让岳丈带领的西路军,自家小姑娘带领的中路军陷入被动局面。 万一因为这个,从而让他们陷入危险之中,被北鑫与他们的援军包抄合围,腹背受敌,自己才是要懊悔莫急。 所以,无论如何,突破前方敌人有意的封锁,这是眼下他们的首要任务。 “角,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一切就拜托了。”。 自家主公这般恳切的托付,听的角心中激荡的,只想把主公想要的一切都捧到他的眼前。 “千岁您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负千岁所托。”。 送走了角,纪允挥手就打发了两位楚少将军特意好心安排的婢女,只留下了对方端来的热水,匆忙的洗漱过后,更换了干净衣物,纪允走到外间。 一把拉开了屋门后,纪允转身折回屋内,走到大炕前,身体前倾,越过炕面,伸手推开了临窗大炕上的窗户,不顾外头渐渐飘起的风雪,更不顾窗外的寒冷。 纪允一撩袍角,就落座在临窗的大炕上,如玉般修长的手指,手执婢女刚才奉上的茶壶,取起一只茶盘里的褐色兔毫盏,给自己徐徐的满上了一杯热茶。 茶的雾气缥缈缭绕的升起,纪允如谪仙般的容貌,在雾气中显得越发的俊美非凡。 单手执起兔毫盏于唇畔,纪允垂头轻抿了一口,正欲抬头望向窗外,敞开的屋门忽的一暗,佛子空明头顶一层薄雪,一脚踏了进来。 “来啦?”,纪允头都未抬,只声音低沉清越,态度极其熟稔亲近的道了一句。 身后刚刚步入的空明,一甩身上的月白袈裟,抖落一路行来沾染的雪花,空明脸上挂着身为佛子悲天悯人的完美笑容,轻轻点头,口中淡淡应了一句:“嗯。”,人却已经步履从容的来到了纪允跟前。 抬手执壶,给对面早就准备好的茶盏续上茶水,把茶盏往对面的空位推了推,纪允朝着身边刚刚站定的好友,淡笑着比了个请的手势并示意,“坐。”。 空明洒然一笑,动作从容洒脱的撩起长袍盘腿坐下,伸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纪允便已熟稔的开口询问起好友来。 “你不在灵谷寺好好呆着,怎么跑到不夜来了?”。 这厮不仅来,居然还孤身一人,独自身处在这么危险的地方,难道他不知道,什么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吗? 他这个佛子要是出了事,怕是自己这个千岁都得脑壳疼,赔不起。 正文 第八百八十二章 空明内心住着个魔鬼 而且这家伙不仅拿自己来冒险,居然还打破规矩,亲自给楚老将军做了法事? 照道理,像空明这样的佛子,那样神圣且高高在上的存在,又怎么会轻易给人念经诵咒? 这是连先前的南黔一国之主,都不曾有的殊荣,更何况楚老将军也只是楚老将军而已。 身为至交好友,空明与纪允彼此之间很是了解,纪允这么一开口,虽然言语未尽,空明确清楚的知道了,他言语中问话的意思。 空明淡淡的饮尽杯中茶,洒然一笑,曲起食指与中指并拢,眉目带了些恣意的点了点摆着空杯旁的桌面,看着纪允的目光似笑非笑。 “本僧亲给楚老将军做法事,还不是因为你九千岁的面子?”。 不然他又怎么会破了多年的例?亲自下场给人做身后的法事? 想到这回自己一路北上来的种种,空明自己都摇头失笑。 压下心中的酸涩,不由催促着纪允,岔开了话题,“赶紧的,满上。”。 身为佛子,自他懂事起,他都是不言苟笑的,庄严肃穆的,一言一行都是佛家的标榜,活的甚是疲累。 想必也就在自己的至交好友面前,两人私下独处的时候,空明才能放下包袱,言行举止自在点,随意顺心些,自己真实的性格也能显露出来,也不会有任何担忧。 看着好友理所应当的语气,不客气让自己斟茶的自在态度,纪允摇头笑了。 摇着头,纪允执壶给好友满上茶杯,对于刚才,好友关于因为自己的原因,而亲自给楚老将军做法事的事,纪允先是郑重谢过好友。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为我破例。”。 空明闻言,勾唇一笑,一挥手,浑不在意。 “说这话就客气了,你我之间,还需要这些虚礼吗?好了,别说这些了,对了若谷,不夜这边的情况你了解的怎么样?”。 “问题不大,我已经让角下去清查了。”。 “哦,角的话,他办事,你该省心省力了。”,说着,空明再度端起茶杯,饮尽了杯中茶。 面对空明的感慨,纪允不由的挑眉,暗暗瞄了好友一眼,有些诧异好友一直避开自己的话题到现在。 出于担心,也是出于对方的异样,考虑到好友放着安稳的国都不呆,放着他好好的圣僧佛子不做,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跑到这战火纷飞,两军对垒的地界来,这本身就不正常。 纪允忍不住心里的担心,终是开了口,“空明,你老实跟我说,你到这不夜来,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空明苦笑。 可是面对好友,空明不想也不愿欺骗。 空明周身的气息从刚才的平和,猛的一变,瞬间就蒙上了一层阴霾,此刻的他,哪里看着像一个佛光谱照的仁心佛子?明明就是…… 纪允就见好友的目光望向敞开的窗口,透过外头渐渐开始飘洒的雪花,空明的目光望向东北的方向,眼神中有着浓浓的,化不开的愁绪。 最终,空明还是把自己心里埋藏的最深的秘密,主动暴露给了眼前,自己至亲至信的好友听。 “若谷,前些日子,我收到了一封来自幽州边界凤凰城的信函,是她亲手书写的,她的笔记我记得很清楚,一日都不曾,也不敢忘怀,随信一起付来的还有一块青玉玉佩,那个我也记得很清楚,是她!”。 他不仅记得,更是记得清楚,那块并不值几个钱的青玉玉佩,是自己六岁时,分别前,那个女人送给自己的生辰礼物,玉佩上刻着的,还是自己的生肖属相。 “她?”。 好有嘴里的她,纪允先是听的疑惑,随后看到好友低垂的眉眼中,那化解不开的浓浓愁绪时,纪允忽然就明悟了过来。 纪允心里一沉,猛的一眯眼。 想起曾经好友与自己说过的,有关于他身世的一些只言片语,纪允心里忽的就有了个不好的猜测,当即不可置信的看着好友,不忍的开口确认。 “你是说,她是你的……”。 “对!”,不等突然明悟的纪允,把嘴里犹豫的猜测说完,空明先一步肯定的打断,“就是你想的那样!”。 对于好友嘴里的这个她,说来纪允早就耳闻已久,当然了,之所以耳闻,却是从好友口中亲自得知的。 说起这个她,就不得不提到空明的身世。 其实空明也不是生来就是佛子,他是在六岁的时候,被他的师傅玄慈大师发现,在玄慈大师亲自验证,确认了好友却有佛性,确是佛子后,玄慈大师才把年仅六岁的空明带出了深渊,带回了灵谷寺修行至今,。 也就是说,六岁前的空明,是跟随在那个她,也就是空明的亲身母亲身边一起生活的。 而空明的具体身世,除了已故的玄慈大师外,就只有空明自己。 为什么是他自己? 说来佛子也不是一般人,有些人生来就聪明,生来就知事的早,正如上辈子还未重生的自己一样。 照道理大多的孩子都不会记得,自己五六岁以前的成长经历,可空明不同。 空明的聪慧并不比纪允少,这两人之所以能成为朋友,其实骨子里是有很多的共通处的。 比如早慧,比如过人的超强记忆,比如一样的糟心身世…… 而且早已圆寂的玄慈大师,他对着灵谷寺,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对着整个佛门,甚至是对着全天下的佛门信徒,慈悲为怀的老大师,他一辈子唯一的一次破戒,就是替徒儿隐瞒了最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它有关于空明的身世。 按说,佛子该是圣洁不然尘埃的,可是空明的出生却是那般的…… “是,我是一个父不详,生母为妓娼的奸生子……按理,我不仅不能为僧,更是不配成为神圣的佛子。 可是我的师傅玄慈大师慈悲为怀,在当初大黔内乱,国家风雨飘摇之际,迫于无奈,急于寻找佛子出世稳定局面,不得已才隐瞒了我的身世,抹去了我身后一切,可能在将来诟病到我的后顾之忧。 后来我师傅还顾念着我,给了那个女人很多的银子,甚至还给她重新弄了身份。”。 正文 第八百八十三章 暖一暖心就不那么冷了 想到那位对自己慈爱,对自己亦夫亦师的恩师,想到那个致死都在为自己殚精竭虑,隐瞒糟糕身世过往的师傅,空明眼中闪着泪花。 许是外头的风雪太大,灰蒙蒙的天,单独的静谧环境,让空明把自己埋藏在心底十几年的秘密,忍不住毫无保留的,吐口给了身边的好友听,再也不是曾经提到过的只言片语,一知半解,而是全部的,没有一丝隐瞒的,通通不吐不快的倒了个干净。 “可是若谷,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那个女人,呵呵呵……那个我该称之为母亲的女人,居然会在多年后的今日,突然传信给我,让我去见她,去北鑫人统治的北地来见她……”,空明语气里有说不出的凄苦。 “所以这就是你冒着危险,撇下身边的人,独身一人上路,来到这不夜城的最根本原因?所以,你本是想借道海路,成功的避过元都,去往曾经大黔幽州府与北鑫祖地接壤的凤凰城去?”,去见那个,多年前就狠心抛弃了他的母亲? 最后这句话太过沉重,纪允看着好友一脸的哀伤,顾念着朋友,最终都没能问出口,只把它死死的压在了喉间。 只是纪允没说,以空明对自己的了解,空明却猜得到他所有的未尽之言。 空明苦笑着点了点头,眼神带着迷离。 好友的这副模样,让纪允心里跟着酸涩了起来。 说来唏嘘,他自己的情况其实也不比好友强多少,莫名的,纪允的思绪就飞回了远方,飞回了曾经自己的儿时,飞回了上辈子自己没有重生之前,他那一辈子的糟心经历…… 他与空明不愧是好朋友,难兄难弟呀这是! “别多想,别伤心,为了不值得的人跟事,多余的心神都不值得我们浪费一分一毫。”,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纪允再度给好友满上一杯热茶,放下茶壶,亲自端给好友,“来,喝茶,暖一暖,心就不那么冷了。”。 空明接过兔毫盏的茶杯捏的紧紧的,常年侵染檀香,洁白如玉的手背上,都鼓胀出了青色的血管,泄露了好友此刻心绪不宁的心境。 纪允不忍好友如此模样,推己及人,他劝解道。 “空明,难过就不要再想,不想面对,就不要去!你是佛子,一直做你的佛子即可。 空明,佛法你比我懂,比我精,你该懂得苦非苦,乐非乐,人生如烟,如云,如风,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你是佛子,永远都是佛子,放下吧空明……”。 空明端着滚热的茶,听着好友语重心长的劝慰,袅袅的茶汤热气,都无法洗涤,此刻自己内心的黑暗与激荡,还有不忿。 空明犹豫了再三,最后看着纪允的眼神中,都带着几分疯狂与魔怔,当然了,最多的还是执着。 “不,若谷,我放不下,也不可能放下,不亲自去看一看,我永远都放不下!若谷,说来可笑,其实心有魔障的我,并不配为佛子,我的内心并不圣洁平静…… 若谷啊,我的心里住着一个名叫执念的魔鬼。 从年幼时被师傅从她手中领走的那一日起,我就想着。 待到有一日,她老了; 待到有一日,她引以为依靠的男人抛弃她了; 待到我长大成人,高高在上锦衣夜行了; 我就想去看看,亲眼看看她当初抛弃了我,卖了我以后,到底有没有跟她的依靠相亲相爱一辈子? 有没有再生下,她认为干净纯洁的孩子?有没有幸福美满?为什么今时今日,又会想起来再来寻我这个,被她抛弃了十五年的,满身糟污都洗不净的奸生子?呵呵呵……”。 “空明,你别这样,如果实在想去,那我们就去,待到大军拿下津津卫,我纪允亲自陪你去!”。 这样的保证,说的空明的内心是极其震动的,端起手中的茶杯,空明跟纪允碰了一个,两人以茶代酒,痛饮满杯,算是达成了协定。 新黔元年的深冬,海路大军在纪允的带领下,靠着大家默契的配合,以及强悍的不畏死的血性,硬是在敌人的封锁线上,以最小的损失,强势的突破了封锁,快速的抵达了津津卫,在这里又是一场大战…… 一直关注中西路大军的纪允,心里盘算掐着时间,为了配合现有的局势一举围攻元都,把一步步的卡的很紧。 而远在石门,在三个哥哥们的帮助下,靠着自身的强悍实力以及魅力,顺利收复中路大军的肖雨栖,协同西路自家老爹一起,在得到了纪允发起总攻的密信后,三路大军齐头并进,剑指元都。 新黔元年十二月中旬,肖雨栖刚刚收到纪允拿下津津卫消息的第三天,决战的号角正式吹响。 三路大军迅速集结开赴元都,准备实施合围,把北鑫狗贼全部歼灭在元都,这个让大黔深刻耻辱多年的失地之内。 新黔元年十二月下旬,领着大军急行军中的三路主帅,齐齐收到了斥候报回的紧急军情。 帮着自家宝贝蛋妹子掌管斥候密报还有后勤的肖羽楼,刚刚得到前线密报,连简单的晚饭都来不及吃,推开身边小兵端上来的杂粮馒头,肖羽楼拽着密报直奔主帐。 对于自家锅锅们,肖雨栖早就下了可不通传直接入内的命令,肖羽楼携加急军报长驱直入主帐的时候,肖雨栖也正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徘徊在简陋安营扎寨的主帐里,看着小小的迷你沙盘发呆。 听到动静,抬头看到是自家大哥,肖雨栖还纳闷,“大哥,你怎么来啦?用饭了吗?”。 “先不说这个,你来看这个。”。 肖羽楼顾不得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只把手里的密报往自家妹子跟前一递。 肖雨栖下意识接过来一看,脸色蓦地变了。 手里剩下的半个杂粮馒头瞬间被她捏扁,目光越过自家大哥,朝着主帐外候着的亲卫女兵下令。 “来人,速速通知全军主将到大帐议事……” 正文 第八百八十四章 人跟人都是一样的 随着一声令下,外头的亲卫女兵应喏离开后没多久,大帐外就响起了诸多匆忙的脚步声。 最先赶来的,定然是女兵最先通知的金大丫这位红巾营的女将,以及她们分的很清楚的自己人,如她们领兵的二少,三少,然后才是纪允手下的那些将校军官。 “大帅,可是有什么紧急军情?”。 金大丫一进来就直奔肖雨栖,一脸的急切,嘴里连声问着话。 正跟自家大哥紧急商议军务的肖雨栖一抬头,一眼就看到了金大丫唇畔都来不及擦拭的馒头渣,她看的心疼。 为了尽快的与另外两路大军会和,而后分兵,迅速形成纪负负原定计划的对元都的合围,他们一路都是风餐露宿的急行军。 为了赶时间,走三日歇息一晚的临时扎营,他们的伙头军才会一次性加班加点的,给全军做上三日的干粮。 如今天气冷,天寒地冻的,后勤补给又不怎么跟得上,全军上下,不论是小兵还是将官,吃的都是硬的能砸死人的杂粮馒头,便是自己这位临危受命的主帅也是如此。 而硬邦邦的杂粮馒头,即便烤热了一下,吃在嘴里都是木渣渣的碎屑直飞,更何况营里有条件烤热干粮的人寥寥无几。 肖雨栖看自家大丫姐这幅模样就知道,她肯定是跟所有红巾营女兵一样,同吃同住不搞特殊化,这不,热馒头都吃不上。 忍着心疼,肖雨栖亲自上前来到金大丫身边,抬手给她轻轻擦去唇畔的馒头碎渣,而后才把手里的加急密报递给了对方。 “金将军看看。”。 金大丫接过密报一看,脸色瞬间就变了,“大帅……”。 “嗯。”,肖雨栖点头,却不多言,只道:“等所有人都来了,大家来商议看看。”,最好是能商讨出一个两全之策才成。 他们是来光复北地,是来解救劳苦大众的,并不是如北鑫狗贼那样残暴不仁的军队,所以,他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北地的无辜百姓遭了北鑫狗贼的毒手,不能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不顾百姓们的死活。 他们是为天下百姓而战的军队! 才说着话,因着消息通知的急,全军上下的主要将校,都在第一时间聚集到了肖雨栖这不大的主帐来,而金大丫手里的密函,也在诸位将校的手中传阅着。 其中有位性子急,官位又比较高,在军中也很有威望的官从三品的大将军,在看完手里的密报后,人忍不住内心愤怒,当场就愤慨开了。 “大帅,北鑫狗贼向来无耻,今日他们的所作所为,依末将来来看,北鑫狗一看就没安好心,定然是打着,妄图用咱们自己的百姓当无辜炮灰的无耻目的,大帅,咱们决不能姑息!”。 “这个我知,赵将军还请稍安勿躁。”,肖雨栖点点头。 已经坐到主帅大座上,明明面目看着还非常稚嫩的她,如今已然是全军将领心服口服的大帅主将,清雅灵动的身形沉稳的坐在上首,看着下头站立的密集将校军官,肖雨栖给所有将官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只听肖雨栖安抚完赵将军后,接着扫视整个大帐,而后看着在场的众人,语气沉沉的开口道。 “加急密报想必诸位将军已经传阅过了吧,通知大家前来议会,本帅就是想问问诸位的意见,对于北鑫狗贼最后疯狂的反扑,把元都周遭方圆百里之内的所有百姓都往城内驱赶,甚至还在把范围不断的往外延伸,波及的人群城镇在不断的扩大,诸位可有什么可行性的意见与办法?”。 这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一位纪允的忠心手下,且有多年领兵经验的四品怀化大将军,立马就出列回话了。 “回禀大帅,北鑫大军举动如此下流卑鄙,还视我曾经大黔百姓的性命为蝼蚁,且不断的将百姓往元都城内驱赶,绝对没安好心!指不定对方这是查探到,我三路大军势如劈竹、齐头并进,让对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这才使了如此下作的手段,妄图在我军攻城略地之时,指不定会让这些百姓……”。 在场的将校都是身经百战的聪明人,这位怀化大将军未尽的话根本不用说出口,大家心里就差不多都心知肚明了。 毕竟大家都知道,就北鑫狗贼那样的杂种存在,又面临大军压境,元都城内存粮够不够他们自己人吃都不一定,再把这么多的百姓抓进城内,难不成他们还会拿粮食养着? 所以,这些百姓的用途是什么?他们的结局又是什么…… 亲历过北鑫、胡人这些狗东西无耻下作手段已久的他们,都已经猜到了八九分。 这些人不是狗子们准备的肉菜军粮,就是大战时的前延炮灰…… “大帅,不能任由北鑫狗贼再怎么猖狂下去呀!”。 “大帅,末将请命,愿为先锋营,领兵亲去会一会那些狗贼。”。 “大帅,末将也请命,愿为大帅马前卒,替大帅先去踏平那些抢人的狗东西。” “大帅,末将愿意前往!”。 “大帅……”。 现在加急发兵,倒是很有可能护住接下来的百姓,这是必干的事情,可是元都周遭百里之内,那些已经被抓入城中去的,那些无辜百姓们该怎么办呢? 这些百姓难道就不是百姓,难道他们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吗? 还有那些本身就生活在元都,曾经已经被抛弃过一次的那些可怜百姓们啊,难道那些人的生命就不可贵,不值得拯救了吗? 小机常说,生命是平等的,人跟人都是一样的啊…… 肖雨栖的沉吟不语,让大帐内的气氛很是紧绷,下头各位主将也是激动的很,一个个的纷纷请愿着。 可是说来说去,却没有一个确实可行的办法,特别是针对已经被抓进了元都当肉菜,当炮灰的那些百姓的拯救办法。 肖羽楼站在下头看着自家宝贝蛋为难,他心疼的慌。 思来想去,肖羽楼上前出列回禀,“启禀大帅,末将有一计。”。 正文 第八百八十五章 红巾请命勇出征 “哦?”,听见自家大锅有办法,肖雨栖眼神瞬间就亮了,望向自家大哥眼里都是期待,,“大哥……额,军师请讲。”。 正规场合下,自家锅锅姐姐等人,对她的称呼自来严肃规矩,按照大哥的话来说,统领大军,无规矩不成方圆,当大帅就要好好当,万万不能缀了他们肖家的威名。 其实吧,他们如此举动,无非就是想让她这个妹子干任何事都没有后顾之忧,也是为了帮把她威信立起来而已,这些自己都懂。 既然懂,亲人们真心给予的这些好,肖雨栖也就只能被动接受。 肖雨栖看着自家大哥,压下眼中的急切,望着下头长身玉立的帅锅锅,眼里充满了期待。 就听肖羽楼沉稳的开口道:“末将觉得,大帅可下令,征集两队先锋营互相配合,一队在外阻止北鑫继续祸害咱们的百姓,一队潜行乔装,趁着北鑫抓捕百姓进城时,混入百姓之中,到时候佯装不敌,任由北鑫把我们的人抓捕进城,其后躲在元都城内等待时机,与外头的大军里应外合,我们护住百姓的同时,还能给尽在眼前的合围攻打元都城提供内援。”。 “好!”,她就知道,自家大哥是最聪明的! 肖雨栖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只是没等到完全绽放,下头自家大哥又卡壳的来了句,“只是……”。 “只是什么?”,难不成还有问题? 肖羽楼看着妹子急切探头关注的小模样,心下一软,顺势点头回答道。 “回禀大帅,如今的元都城内,情况想必已是严峻,乔装进城去的这队将士,面临的危险甚是巨大,且在没有任何后援的情况下,要护住百姓,要在偌大的敌人老巢生存下来,还要给将来的攻打元都提供帮助,这并非一件易事……”,毕竟北鑫狗贼人家也不蠢好吧。 更何论,具可靠消息来报,北鑫狗贼请来的十万胡人援军,如今也早已入驻了元都城内。 所以,这其中的危险程度…… 思来想去,肖羽楼觉得,这样的艰巨任务,还是自己去要保险些,便要请命,想要亲自前往。 岂料,他人才一动,在边上一直默不吭声,却在暗中关注他这个哥哥已久的弟弟肖羽杨,突然出列了。 “启禀大帅,末将请命,愿亲率孤狼营兄弟,化整为零,混进元都城,誓死完成任务。”。 这…… 不是不信任自家三哥,实在是,这样的事情,讲真,她宁可自己去。 毕竟孤狼营的那些将士,身上的精气神,即便是化妆成了百姓,模样气势看着都不大像呀。 很显然,肖羽楼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不是孤狼营的将士不好,反而是因为他们太好了,身上的气势太强了,在眼下反倒成为了累赘。 可是要怎样不显眼的存在,才能顺利的避过北鑫人的利眼,顺利进城,还要取得百姓的信任,然后保护团结好百姓,然后还给大军打好配合,这样的人才哪里得? 终于,唯一的女将金大丫出列了。 “启禀大帅,末将愿领红巾营一千将士前往元都。”,她想,没有谁比她们红巾营的姑娘们更适合这个任务了,这简直就是给她们量身定制的特殊任务! 在眼下这样鹤唳风声,敌人监察防范严密的时刻,想来也只有还没有强势冒头过的她们,才能不引起敌人注目的,顺利混入元都以图大计。 下首的金大丫身穿红色甲胄,身形笔直,眼里都是坚定,看在肖雨栖的眼中,心里却闪现着犹豫。 “金将军,元都很危险,你……”。 肖雨栖还想再劝,毕竟,她实在是不想让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女兵,一开始来,就面对上如此严峻的危险任务。 还待再劝说女兵主将金大丫,不料金大丫却仿佛是洞悉到了她想说什么一般,但倒是先一步打断了肖雨栖的好意。 “大帅,打仗哪有不危险的?还请您给我们红巾营一个表现的机会,您要相信,我们红巾营并不比大军中任何一营的弟兄差!而混入元都解救安抚百姓,咱们身为女子,更能让惊恐的百姓信任接近,也更能不引起敌人注目的与大家里应外合,从而大破元都。末将觉得,此计由我们红巾营的女子们来执行,也是最恰当合适的,大帅,您就让我们去吧!”。 金大丫坚定的请求响在大帐内,听在在座的诸位将领的耳中,大家看向金大丫,或者确切的说,看向她代表的身后红巾营娘子军们的目光中,都带上了郑重,再也不是以往那般的轻视。 肖雨栖心里衡量着,默默的看向了自家大哥,在得到了肖羽楼轻轻的,郑重的颔首后,终于,身为大帅的肖雨栖点头应承了下来。 “好!既然金将军如此有信心,金将军、杨将军、赵将军听令。”。 “末将在!”,被肖雨栖点到名的三位将军齐齐单膝跪下,抱拳领命。 “着令杨将军率虎威营,赵将军率先锋营,两营开路,护送金将军带领的红巾营前行,速速赶赴元都,其后先锋营佯装进攻,虎卫营负责转移尚未被北鑫抓捕的百姓,同时掩护红巾营乔装打扮潜伏进城,其后在城外占据有利地形负责策应……”。 肖雨栖有条不紊的安排下来,下头三位将军纷纷得令,离开前,肖雨栖最后还是忍不住的叮嘱了一句。 “大家切记,万事不可鲁莽行事,三方互成犄角,注意策应,特别是混入城内的红巾营的娘子们,进城后,安抚百姓重要,等待时机,伺机而动做好接应大军,里应外合破城准备也重要,但最重要的是你们自己的性命,金将军,你记住了吗?”。 “末将记住了!”,最后,少将军这句包含着太多情感的叮嘱,金大丫岂能不明白,她们少将军的一片殷殷心意? 不用说少将军,就是自己,那也是不忍心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姐妹们去白白牺牲的。 正文 第八百八十六章 一个都不能少的等着你回来 接过令牌,带着任务,三位主将领着人开赴属于他们的战场前,临了离别,肖雨栖还是不放心的,偷偷找到了即将带着人马开拔的金大丫,把手里精心准备的东西,郑重的交到了金大丫的手里。 “大丫姐,包袱里有我特意寻来的迷药,毒药,蒙汗药,另外有大哥给你备下的锦囊三个,危急时刻,你可打开一个来看。 除此之外,我还给你准备了三支穿云箭,你知道怎么用的吧?实在不敌,放响穿云箭,大军即刻配合你进攻元都,放心,我们绝不抛弃你们,也绝不让你们孤军奋战! 另外,包袱里头的小木头盒子里,那三颗东西,你按我放在里头的纸条上的方法用,不过大丫姐,你要记住,那玩意危险,不好控制,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轻易使用。 还有,好好保重,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姐妹们,我希望,你带出去多少人,待到我去元都跟你们汇合,大破元都时,你们一个都不少的都在那儿等着我…… 大丫姐,你能不能做到?”。 抱着手里沉甸甸的包袱,金大丫越听鼻子越是发酸,可回答肖雨栖的话音,却是前所未有的果断与坚定。 “我能!放心吧少将军,我能,我一定能!”。 “能就好,能就好!”。 “好,好!能就好!”,能,她就放心了! 肖雨栖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喜欢伤感的人,可是眼下的情形,却不由的让自己的心情莫名沉重,鼻子发酸。 努力的仰起头,抛开这种压抑的心情,肖雨栖重重的捏了捏金大丫的手,抬头间,一眼便看到了,正从身后营区内急匆匆跑来的黄莱。 见到狼狈的来人,肖雨栖看向金大丫的目光有些好笑,又有些打趣的凑近金大丫耳侧调侃道:“大丫姐你看谁来了?去吧,去与黄姐夫好好说说话。”。 被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子,同时又是主子,还是真心佩服的少将军打趣,钢铁般直女的金大丫,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羞窘之色。 抱着一兜子的东西,扭捏的转头,金大丫一眼就看到了自家那位,连身上的铠甲都来不及穿好,估计是刚得了自己要领兵开拔的消息后,急匆匆赶来送自己的丈夫。 分别在即,大战前夕,她还要率领一群娘子军深入虎穴狼窝,说不危险怎么可能?别看自己刚才回答的硬气,其实,她自己的心里也没有底。 面对未知,见到了急切的丈夫,想着自己都还没能给他生个孩儿,金大丫的心里就有些发虚。 不过看着在寒风中都急的额头冒汗,脚步匆忙踉跄朝着自己跑来的这个男人时,金大丫心下一动,忙抬脚便迎了上去。 肖雨栖就站在寒风中,望着跟前的金大丫脸上带着一抹难得的羞涩,转身朝着身后的丈夫跑去,两人即将碰头相聚相拥时,不由的,肖雨栖心念一动,口中一句不由自主的话瞬间脱口而出。 “大丫姐,你一定要回来,全须全尾的回来,带着大家都回来,我等着你……”。 寒风中跑出一截的金大丫,听到身后肖雨栖动情的呼喊,她回头会心的一笑,抱着一兜包袱,重重的点头,“嗯,回来,一定……”。 只是,这世间上的事情,哪里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都说刀剑无眼,世事无常,可能说的就是他们这样的情况吧…… 金大丫在杨尽孝带领的虎威营,以及赵将军带领的先锋军的掩护下,在抵达元都北鑫狗贼大军活动的范围之前,就已经化整为零,乔装打扮成了各色情况的妇人,成功的被北鑫狗贼分批抓走了。 先锋斥候营的精英弟兄们,是亲自确认金大丫以及她那一千的娘子军都进入元都后,他们才撤离开,接着继续他们自己的任务。 在城外,开始游击佯攻的先锋营,还有负责转移周边无辜百姓的虎卫营弟兄们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元都城内,已然成为了人间炼狱。 胡人最喜两脚羊,为了拉来这么个心狠手辣的帮手,统治了北地多年的北鑫不惜动了根本,请来了这十万的虎狼。 而后为了保住他们所谓的王朝,保住他们的自己人,这才猖狂残忍的从周边抓捕百姓进城来,就只为以百姓饲虎,喂饱这支消耗巨大的部队…… 在北鑫王看来,他这么做真的是一举数得,且还洋洋自得。 毕竟,他们既请来了援军帮忙守护自己的皇城,自己得了利益;又保住了自己的实力,减少了自己的损失;胡人吃人更好,不仅省了他们的军粮开支,还能很好的震慑住疯狗一样咬着他们北鑫不放的南黔人。 不仅如此,即便是抓入城的两脚羊太多,十万大军消耗的不够快,吃不完那也没事,待到南黔人攻城之时,这些两脚羊瞬间又能成为,在前方抵挡炮火利箭的最好盾牌。 这不是一举数得,什么才是? 不得不说,最了解你的,始终都是你的对手。 跟北鑫狗贼们打了多年的交道,肖羽楼与肖雨栖还真就把,北鑫狗抓百姓进城的初衷猜的七七八八。 可怜金大丫领着一千娘子混进城来后,因为人员分散分批,又是被当粮食与炮灰带进城来的,而且还身负重要任务。 虽然一时半刻的还吃不到她们的肉,不过为了逃脱囹圄,为了顺利会和,她们也颇为废了一番功夫。 偌大的元都,在胡人十万大军入驻进城的时候,其实就已经乱了。 城内百姓人人自危,一个个都闭门不出,便是这样,城内的百姓也有很多的遭到了毒手。 家里姑娘女儿被抢入军营被糟蹋的,孩童被胡人杀了一锅炖下的不知凡几,元都已然充满了死气,乱象丛生。 金大丫带领着姐妹们脱困会和后,兵分十路,百人为队,昼伏夜出,小心的潜藏着身形,尽可能的解救那些脆弱的,没有自保能力的老人,孩童,还有女子…… 可惜遭难的人太多,敌人也太多,而她们的人又太少,忙碌了几日,所作所为却仍就是杯水车薪。 正文 第八百八十七章 包围来的触不及防 这日的黎明时分,刚刚结束了一夜行动收队归来,潜藏在刚刚换防的偏僻落脚点的金大丫,正抱着怀里的包袱,掐算着与肖雨栖约定的时间,倾听着跟前的小队长校尉在汇报今日的战果。 “启禀将军,连日来我们以游击战的形式,一共分别击杀了敌人三十二支小队,消灭了敌人一千三百一十二人,救出百姓两千三百二十七位,且均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私下妥善安排。”。 虽然对这个战果不大满意,但是金大丫也知道,身在敌营虎窝,她们几天的时间能做到这一步,且己方还未损失一人的情况下做到这些,其实已经是相当不出错了。 看着面前一张张疲惫种透着兴奋与激动的脸庞,金大丫和蔼的笑了笑,看着跟前的女校尉队长,她给予了充份肯定与表扬,“很好,姐妹们都辛苦了,等回头拿下元都,我与大帅给众姐们请功!”。 金大丫这句充份肯定她们能力的话,让在场的姑娘们都笑了,一个个哪里还有刚才的疲乏与蔫巴,一个个激动的笑的咯咯的,连连摆手摇头,“不辛苦,不辛苦!将军,只要能杀敌,我们都不觉得辛苦!”。 “对,我们都不觉得苦!这样的仗打的才带劲嘛!”. “谁说女子不如男?只要我们肯努力,咱也可以跟男营的将士们比肩,我们不辛苦的将军!”。 大家一个个的激动着,唯独校尉小队长魏明华脸色有些不对,“不辛苦是好事,只是……”。 “只是什么?”,大家都高兴,金大丫也跟着笑眯眯的,忽然见面前自己一惯看中的手下,话说的好好的突然就变了脸色,话风猛的一转,金大丫关切着,忙就询问对方。 魏明华实在是不想在大家的兴头上,突然扫兴,打击大家的积极性,可想到自己发现的那些蛛丝马迹,想到今日姐妹们报上来的消息,终于,衡量再三,她还是把自己内心的忧虑给说了出来。 “只是将军啊,咱们在城内频频动作,北鑫狗子与胡人畜生也不是傻子,他们兴许已经发现了我们暗中的动作也说不定。 今日姐妹们行动的时候就有人发现,敌人已经加强了戒备,再也不是如以往那样,一小队一小队的单独行动运人,他们分明是已经有了策应,队伍的人数明显增加了不说,巡逻的队伍,还有巡视的时间都发生了变化。 如此,末将就想着,许是咱们的动作已经惊动了对方,让他们起了疑心,有了防范,更有可能,敌人甚至已经张了网子,就等着咱们钻了,将军您看?明晚再行动,咱们是不是要改变一下策略?”。 “嗯,你这话也不无道理。”。 金大丫思考片刻严肃点头。 “不过咱们姐妹既然进城来,为的不就是尽可能的救助城内遭难的百姓,给他们希望,给他们加油鼓励么? 所以咱们的动作不能停,更是得尽可能动作快,范围广的行动,让城内的百姓安心,最好是做通他们的安抚工作,待到大军抵达元都,合围元都之时,咱们才能里应外合,没有阻力的,一举拿下这万恶的地方,解救更多的无辜……”。 金大丫想着先前她们救下来的那两千多无辜,事后又安抚沟通好了那些人,再把他们撒开去,让他们继续去寻找他们的亲朋,传递着让大家躲好、藏好、坚持住,等待着大军破城消息的举动。 她想,只要她们再努力努力,再坚持坚持,孤苦、惊慌、恓惶的元都城内的百姓们,好歹是有了活下去的希望的不是? 若是最后攻城的时候,百姓们要是能鼓起勇气支持他们一把,哪怕只在内帮着她们攻陷一门,对于整个战局,那都是决定性的巨大贡献。 金大丫脑子里想了许多,耳畔却突然响起了同伴姐妹们的呢喃,“将军,如今元都城内,想来除了那北鑫狗子的皇庭,还有该死胡人的营地,哪里都没有一片安生地……”。 “是啊,哪里都不安生啊……”,一位连日来看多了黑暗与残忍,性子比较急躁的女兵,在听了身边同伴的呢喃后,忍不住的就出声愤慨的问着,“将军,咱们的大军,到底啥时候才能到,才能攻打元都呀?”,日日见多了胡人的残忍恶心,她都快要忍不下去啦! “大军?”,金大丫被问的回神,目光透过地窖上头隐约洒下的点点亮光,金大丫知道,那是属于黎明的晨曦。 她望着那些弱弱的微光,金大丫口中呢喃着,“快了!按照我与大帅的约定,算着日子,大军就快到了……”。 就在此时,忽然,一直紧闭的大门一下子被人猛地从外推开,眨眼间外头冲进来了一个身形狼狈,长刀染血的姑娘,来人嘴里还急切的大喊着:“将军不好啦,北鑫狗子跟胡人带着人马摸上来了……”。 “什么!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金大丫整个人瞬间从椅子上惊蹦而起,心情激荡着,心脏急剧收索,慌忙站起身来的她,大踏步上来,一把扶住狼狈的来人,嘴里关切的追问着:“你别急,深呼吸,好好说话,外边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你且仔细说来。”。 来人一个深呼吸,压下胸前的粗喘,急言道:“将军,刚才我等姐妹巡逻放哨的时候察觉不对,分散出去查探后发现,是北鑫狗子与胡人的联盟队伍,居然暗地里尾随咱们,把咱们合围啦!看对方的架势,明显是早有准备,很可能一直就跟着咱们一路来,就等着包抄剿灭咱们呀将军!”。 “可查探清楚,对方来人多少?”。 来人摇头,“天色昏暗,看不清,不过将军,来人绝对比咱们的人多,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将军咱们可怎么办?还请将军速速拿个主意啊!”。 噩耗一个接一个,听的金大丫眼皮急跳。 此刻她已经顾不上身边女校尉魏明华懊恼的嘀咕什么,自己先前的感觉果然成真了云云,身为主将,金大丫很明白,眼下这样的时刻,自己决不能露出半分的胆怯与疲态。 正文 第八百八十八章 血色突围十不存一 把当初少将军交给自己的包袱一提,掏出一只锦囊果断的打开一看,金大丫瞬间捏碎了纸条,把包袱往身边魏明华的怀里一塞,嘴里急急下令道。 “魏明华,你带着大帅的托付,领着一半姐妹从东边突围,单倩妮,你领一半的姐妹随我断后。”。 说着,金大丫拔出自己腰间的宝贝大刀,抬脚就要往外去迎战,得了吩咐的两名校尉,却齐齐伸手拦住了金大丫的去路,嘴里齐声大喊,“将军!您不能去!”。 “对啊将军,您是我们姐妹们的主心骨,您不能去,要去也是我去!您带着大帅的托付,领着姐妹们突围,我去阻击敌人,给大家争取时间。”。 魏明华边说,边把怀里的包袱塞回给自己拦住的金大丫。 不料金大丫却不同意,抗议的退后一步,避开塞来的包袱,目光扫过面前请战的魏明华,扫过单倩妮,扫过在场全部已经提刀霍霍的姐妹们,她的语气严肃而沉重。 “魏明华,这是命令!我身为红巾营的主将,把你们带出来,就有责任把你们都带回去!这是是亲口答应了少将军的,我必须做到! 现在,立刻,马上,所有人听我命令。 魏明华,你带着姐妹们速速撤离,记住你的任务,突围后,迅速找到其他分散的九组姐妹,通知她们潜藏行迹,保存实力,万不可轻举妄动,意气用事,跟敌人硬碰硬。”。 今日敌人能阴险狡猾的,顺藤摸瓜找到她们的秘密落脚地,就难保明日敌人不会故技重施,甚至是更糟糕的情况,很有可能就是敌人此番是趁机全线发难,今日的行动,不仅仅单单只是针对她们这一队,很有可能是针对他们全部弟弟姐妹们!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其他九队的姐妹们,她们就危险了…… 金大丫简直不敢去想象那样的结果,只能趁着眼下还有力气反抗,直接下令,让手下心最细,功夫最好,人也最稳重的魏明华领兵突围,期待着她能动作快一点,先敌人一步找到其他的姐妹们,给大家通风报信,让大家保存实力,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好准备,给大军当好内应。 事出紧急,敌人也没有留给她们太多的时间,金大丫急匆匆的下令完毕,转头看向单倩妮,招呼着人,领着自动自发站出来,准备以身饲虎去迎敌的一半姐妹们,就要匆匆出门去迎敌。 魏明华抱着怀里的包袱,望着毅然决然这些身影,望着她们敬重的将军,与可爱的姐妹们,不由的她的眼眶发热,情不自禁的朝着已经步入晨曦中的金大丫大喊着,“将军保重,您一定要回来,我们等着您!”。 听到身后动情的声音,金大丫帅气的回头,看着热泪盈眶的魏明华,她潇洒的一挥手,一扬首,矗立在晨曦中的她,唇畔挂着一抹自信洒脱的笑,“嗯,放心吧!少将军说我是猫妖有九命,死不了!我肯定回,你别耽搁,速速领着姐妹们突围去,听话,这是军令!”。 就丢下这么句话,金大丫在魏明华等姑娘的注视中,帅气英勇的领着一干姐妹们,从容的步入了清晨冉冉升起的光晕之中…… 直到这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却还勇于去赴死,欲要以一己之力,为大家拖延时间,争取生机的一半姐妹们,陆续决然的离开,魏明华身边的一位冷静姑娘,急忙拉了拉魏明华。 “魏校尉,情况紧急,咱们不能给将军她们拖后腿,其他九队的姐妹们还等着咱们去报信呢,咱走吧!”。 魏明华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她心痛啊! 看了再看,最后咬着牙,收回担心的目光,把怀里再度被她们将军推回来的包袱往背后一背,一抹脸上的泪,望着自己身后,这一张张同样红着眼眶的姑娘们,狠狠心,魏明华大喝一声:“走!出发!”。 所有人纷纷应声而动,提着手里的武器,吸着鼻子,擦干眼泪,两两为阵互成犄角配合着,跟随着金大丫先前的脚步,一个个决然的踏了出去…… 一出门,刚才还显得依稀朦胧的金戈交兵之声,瞬间变的清晰可闻起来,在渐渐放明的晦暗天空下,入目可见的,先是敌人铺天盖地,密密麻麻攻击而来的身影,其后才是以她们将军为首的,那道明丽亮眼的红…… 金大丫以自身强悍的实力,凭着手里的一把大刀,凭着身后配合默契的五十姐妹,如一把利剑一般,剑锋所指之处,金大丫带着她的人马,强势的在乌泱泱几千人的封锁包围圈中,撕开了一道生的口子。 “魏明华,速走!”。 口子撕开的那一刹那,金大丫一声爆喝,惊醒了同样领着姐妹们边打边进的魏明华。 事态紧急,魏明华甚至都来不及再多看她们的将军一眼,眼看着她们将军费尽心力撕开的缺口即将闭拢,魏明华手中长刀朝前一指,跟着爆喝一声,“姐妹们,走!”,而后领着身后的姐妹们,势如破竹的往豁口突围猛进。 身边不断的有姐妹们的身影倒下,旁边不断的有断后的姐妹们补上,这是一条用鲜血与生命铺就的突围之路。 好不容易在敌人再度围拢之前,魏明华领着剩下的四十来个姐妹们突围出了包围圈,只可惜,她们都来不及回头看一眼,身后再度被乌泱泱的敌人湮灭的将军与姐妹们,敌人分出的追兵已至眼前。 “魏校尉!”。 “校尉……”。 耳畔是姐妹们疲于应对的激烈呼唤,身后是撕心裂肺扯得自己心脏生疼的将军与姐妹,魏明华一刀结果了杀到跟前的狗日的敌人,眼中泣血,却不得不绝望而不甘的下令,“走,往东突围……”。 “杀呀……”。 “啊……”。 乒乒乒,乓乓乓…… 她们的耳边,全都是兵器短兵交接的声音,眼前权都是血红的一片接一片,是敌人,是姐妹们,是那一个个不断倒下的身影…… 正文 第八百八十九章 有些对手值得他们真心尊重 这一战,从黎明天色微微亮,一直打到了日上中天。 金大丫这位,后来被敌人嘴里忌惮的金大牙——金鬼面女将军,她创造了一个奇迹! 她以区区几十人的兵力,还是女兵,整整对抗敌人三千的围攻半日之久,还让手下姐妹成功突围了出去,求得了一线生机,为大军大破元都奠定了基础,这不是奇迹,什么才是? 可怜浴血奋战的金大丫,打啊打啊,打的忘却了时间,忘却了地点,忘却了所有所有……她机械性的挥舞着手中,那已经看不出原样的大刀,心里就只有一个信念。 再坚持坚持,再再坚持坚持…… 只要自己再多坚持一刻,她那些突围出去的姐妹们,就有多一份的生机与希望。 一刀一刀接一刀,疲惫不堪的金大丫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挥动了多少次的刀,也不知道身边到底倒下了多少的姐妹与敌人,更是不清楚,魏明华到底有没有带着她的命令与托付,逃出了敌人给她们设置的生死包围圈…… 她只知道,自己很累很累,身边还站着的姐妹很少,很少…… 少到从先前的五十,四十,三十,二十,直到变成了眼下的小猫两三只…… “大都护,这几个女人已经没有力气了,是不是可以留给我们的勇士们好好玩一玩……”。 话说,这样辣的大黔女人,他们还从未见过,曾经遇到的大黔女人都是柔弱的,胆怯的,跟老鼠一样的,让他们这些勇士欣赏不起来,玩起来都觉得甚是没劲。 不像眼前的这几个,真是辣的太对他们的胃口了! 虽然,这群该死的女人,杀了他们很多的勇士……所以,他们必须得玩回来。 一个胡人将官看到体力不支,却还在死死支撑的金大丫等七人,眼里尽是淫邪的光。 而被他称呼大都尉的这位北鑫将领,在听到胡人头目提出这样的恶心要求时,这位的内心,其实是鄙夷、不屑、不满,讽刺的。 别看他们北鑫人也凶残,也喜欢打打杀杀,崇尚武力至上,可是他却自认为比吃人的胡人强多了,最起码吃相优雅,而且对于在战场上敢于他们真刀真枪干的人,他们心里还是很佩服的。 特别是眼前这些个,让他都眼前不由的一亮,由衷佩服的女人。 勇士强者,那是不分男女的,只要有本事,有骨气,有能耐,这样的硬骨头,越是硬他哈哈达木翰就越是佩服! 对于自己欣赏的对手,最起码的尊重,他还是愿意给的。 哈哈达木翰觉得,对于这样硬骨头的强者,她们即便是死,那也该是死在战场上,而不是任由一群畜生随意糟蹋践踏。 心里冷笑着,哈哈达木翰却碍于上峰的命令,碍于如今是北鑫求助胡人部,不得不与对方虚与委蛇。 “咕哒将军,这些女人混入我大都,明显是有备而来,既然如此,本都护身负元都安危,自然是要了抓活口回去好好盘问一番,好给我王交代才成,职责所在,还望咕哒将军见谅。”。 随意给了个借口,不等胡人部的这位咕哒将军再叽歪什么,哈哈达木翰朝着身后的亲卫一挥手,面容严肃的下令,“来呀,活捉这几个女人,千万不能让她们死了,押送京畿地牢,本都护要亲自审问。”。 一声令下,身后一队士兵迅速行动,根本就不给这什么咕哒稀哒的将军任何机会。 金大丫等七位浑身浴血,精疲力竭的姑娘们,就这样落入了哈哈达木翰的手里。 不是不想自杀,以身殉国,实在是啊,她们为了给姐妹们争取生路,已经是累的没有一丁点儿力气,连手都抬不起来了呀…… 但愿,魏明华已经领着那一半的姐妹们顺利突围…… 但愿,魏明华已经及时的找到了其他九队的姐妹们,让她们顺利的避开了敌人的围剿…… 但愿…… 然而,金大丫不知道的是,她一心期盼的好结果,却并不是那么的美好。 魏明华带着突围的五十姐妹,最后在经历了突围,经历了敌人一路跟疯狗一样的围追堵截后,五十只剩下了一十二。 其后,历经奸险的找到其他九支分队的时候,因为错过了最佳时机,因为敌人的疯狂,最终即便是用光了包袱里最后那两只,她们大少精心准备的锦囊,身边的姐妹们也是死的死,伤的伤,被抓的被抓,冲散的冲散…… 除去最后被押解到地牢,与金大丫七人关在一块的三十三位姑娘,除去最后魏明华那边,连伤带残,将将保住的七十一条性命。 呵呵呵…… 整整一千零一条人命啊,一千零一个活生生、俏丽丽的姑娘们,就只剩下了这一百三十一,这是何其凄惨的一个数字…… 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不单单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这背后,都是血与肉构筑出来的哀鸣。 “魏校尉,咱们怎么办?咱们没能完成将军交付的任务,眼下便是连将军都生死不知,咱们……呜呜呜呜,魏校尉,你说,咱们还能活着等到大军前来会和吗?呜呜呜……”。 面对绝境,看着身边这些稀稀落落,满身狼狈的姐妹们,有那眼泪浅的姑娘,忍不住的就开始抽泣起来,开始怀疑人生起来。 情绪是最容易传染人的,哭跟笑都如瘟疫。 一个哭了以后,许是眼下的情况太过凄惨,身边幸存的姐妹们,一个个的也跟着抹起了泪,纷纷哽咽了起来。 士气低迷,这并不是魏明华想要看到的。 伸手摸了摸自己身后,一直背负着的包袱,魏明华心里窝火,看着窝气,扫视过眼前一干哭泣的姐妹们,她的嘴里都是愤怒,是恨铁不成钢,是决心,也是决绝。 “哭哭哭,都别哭了!”,说着话,一脚迈步,走到最先哭泣的这位姑娘身边,魏明华粗鲁的把人拽起来,扯起自己的衣袖,狠狠的朝着对方的脸上糊去,很是凶神恶煞的给对方抹干净了眼泪。 正文 第八百九十章 很多时候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一边粗鲁的擦,嘴里一边还恨声道。 “都别哭了!哭能解决问题吗?哭能帮着咱们摆脱困境吗?哭能帮助我们完成任务吗?不,都不能!它除了能让我们更懦弱,更胆怯外,没有一丁点的好处!”。 “可是,校尉,我们也不想哭的,就是忍不住,呜呜呜……”。 被自家校尉粗鲁擦去脸上泪水的姑娘,明明心里想要坚强的,可偏生眼泪不争气,说着说着,那玩意又不受控制的掉了出来。 魏明华自然也知道,自己手下的兵是个什么脾性,她岂能不懂她们? 可再知道,再懂,再能体谅,却不能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放纵她们。 因为她放纵不起,也再也损失不起。 魏明华吸了吸鼻子,语气铿锵坚定,甚至带着凶残。 “忍不住也要忍!我们是军人,军人以打仗,以服从命令,以保护家国百姓为天职!既然当初,你们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脱下红装穿武装,就要充份的做好马革裹尸,战死沙场的准备!”。 “魏姐,校尉大人!我们不是怕死,我们只是……”。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样的!不是怕死,只是为了失去的姐妹们难过。 可是姐妹们,眼下还不是咱们自怜自哀的时候,更不是咱们默默哭泣的时候! 咱们还身负任务没有完成,咱们还有更严峻的战役要打,更甚至,咱们的将军,还有咱们许多的姐妹们,都还在等着咱们去搭救,难道你们就只会哭泣,不管她们的死活了吗?”。 这话说的,让眼前的姑娘们眼前一亮,“魏姐,您是说,将军她们还活着?”。 被问到的魏明华忽然笑了。 以自己对她们家金将军的了解,以她们金将军的本事,魏明华心里对此充满了信心。 “活着,一定活着!我想大家也跟我想的一样,咱们的将军定然还活着,而且肯定在某个地方,正等着我们给她送去好消息,等着咱们去找她!”。 这无疑的最最鼓舞大家士气的语言,毕竟金大丫就是她们这支队伍的主心骨,是谁也无法替代的存在。 而且魏明华没有说的是,即便是她们的金将军不幸去了,即便她们红巾营损失惨重,可是为了配合她们大帅攻打元都,为了最后的胜利,便是战到只剩下最后一人,她们也要坚守在自己的防线上。 这是属于她们红巾营全体姐妹们的生死战场! “姐妹们,不要灰心,不要泄气,为了大帅,为了金将军,为了那些牺牲的,失踪的,受伤的姐妹们,更是为了我们自己,咱们必须拿出个样来!坚决完成大帅交付给我们的任务,誓死捍卫红巾营的尊严,大破元都,干死北鑫与胡人这群狗日的!”。 “大破元都,干死狗日的!”. “大破元都,干死北鑫胡人后日的!”。 …… “魏姐你说吧,接下来咱们姐妹们该怎么干,咱都听你的!”。 一番鼓舞士气后,也是她们已经失去到没有什么好再失去的了,剩下的这几十个姑娘们,拿出了骨子里所有的坚韧,一双双眼角还带着泪珠的眼睛,就那么目光灼灼的看着魏明华闪闪发亮。 “很好,姐妹们,咱们先这样,这样,然后……”。 不然当初,金大丫怎么会先让魏明华带兵突围呢? 因为呀,她就是知道,魏明华这姑娘不是一般人,这个姑娘可是她心目中,除了自家少将军,除了他们的大将军,除了他们家大少,除了她们的李军师外,最最聪明的一个姑娘了。 当然,魏明华也没有让金大丫失望,更是没有让她的牺牲白费。 尽可能的收拢起了残破的队伍后,魏明华第一时间鼓舞好了士气,稳定住了支离破碎的军心不说,更是利用大家的悲伤为后盾,迅速的制定了作战计划。 一个疯狂的,决绝的计划…… 把仅剩的人手拆分成队,分析完眼下的局势后,魏明华给大家直接下达了几条命令。 其一,就是要尽可能收拢寻找残部,利用她们在葫芦谷受训所学本事,在保全自身的同时,潜伏游走在元都城内,在各处留下接头暗号,尽可能的收拢、救助先前被打残打散的队伍; 其二,尽可能的打探到敌人的消息,因为她绝不相信,自家金将军会那般轻易的死去,如果有可能,但凡又一丝的希望,她们还是要全力的把她们的金将军,把跟将军一起沦陷的姐妹们找到并救出; 其三,这一场敌人的合围,魏明华怎么想着怎么都觉得有问题,照道理,即便敌人发现了不对劲,猜测到了有人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活动,可打击报复与围剿不可能来的这么迅速,这么精准,这么全面,就仿佛是有人在给敌人引路指点一般,打的她们措不及防,魏明华总觉得这里头有猫腻,必须得查清楚,看明白,自己才能放得下心里的疑惑; 最后嘛,身为军人,为姐妹们报仇雪恨的同时,她们当然还是要执行大帅赋予的最高指令为己任,自然要赶在大军围拢元都大决战之前,先找到并救出她们的主心骨,然后配合大军里应外合,完成最终的决战胜利。 魏明华知道,每一件任务都不好完成,都如在绝壁上走铁索,但是她却相信,也只能相信,她们可以做到,一定要做到! “很好,计划就是这样,大家都听清楚了吗?”,检查好身后背负的包袱,看着面前一张张狼狈的面孔,魏明华最后确认着。 而回答她的,是姐妹们异口同声的齐齐回答,“听清楚了,大人放心,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从这日开始,元都城内不管是北鑫人也好,还是胡人也罢,更甚至是龟缩在家中闭门不出避难的百姓都发现,城中有种莫名的气息在流动。 经过千兴万苦的查探,魏明华她们不仅幸运的通过暗号收拢到了一些姐妹; 更是利用计谋,幸运的查到了她们最在意的,也就是金大丫等人还侥幸活着的结果; 更是在筹谋着要救人的时候,让魏明华等人查到了,上次大家被敌人合围的真相; 原来事情的起因,全都是因为她们的心还是太软了的缘故啊…… 就因为当初救下的那两千多人中,有那么几颗懦弱又恶心,还没有一点原则与血性的老鼠屎,最终才因为她们的胆怯与背叛,让她们勤学苦练,被少将军等人花费了高昂的代价,精心训练培养出来的一千零一人,最终葬送在了这雾蒙蒙,基本都看不到蓝天的元都城里。 这是何其的讽刺可笑? 那么自然,那几颗老鼠屎,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无论她们躲藏的有多深,魏明华还是亲自领着人深挖撒网,亲自手刃了仇人。 至于北鑫与胡人?不急,跟大帅约定的总攻日子,马上就到了! 正文 第八百九十一章 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这是谁 呜……呜……呜…… 战场上长鸣的战斗号角正式吹响。 东风吹,战鼓擂,阴霾的天空,股股的寒风,都无法阻挡住大军合围元都,誓要攻占元都,光复整个北地的决心与脚步。 在中路大军与西路大军纷纷朝着元都合围之前,就在不久前的前日,他们已经顺利分兵,让杜将军领兵一支前往北门,与西路肖文业带领的西路军,肖雨栖带领的中路军,纪允带领的东路军一起,形成了四路大军合围元都的必杀局势,大战一触即发。 而就在刚刚,他们收到了杜将军发来北路军集结就位,一切等待指令信号的传书令箭,进攻元都的号角也正式吹响。 南门前,肖雨栖骑着她心爱的马儿,听着战鼓与号角齐鸣,仰望着前方严阵以待,很明显也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的元都,看着城墙上那密密麻麻的防御攻势,看着那些缩头在瞭望口后的北鑫狗子们,她的眼里都是光芒。 她在等,等待着金大丫给自己回应。 按照先前的约定,一旦他们抵达元都城外围,合围成功困死元都城,战斗的号角一旦吹响,金大丫她们的红巾先锋营,就会马上采取相应的行动,配合大军破城,攻城略地。 只是为何里头迟迟不见动静? “大帅,下雪了……”。 肖雨栖正目光沉沉的望着对面的偌大元都城入神,身边突然传来亲卫的一声低低的回禀。 肖雨栖回神,蓦地抬手,伸出柔嫩瓷白的玉骨手掌,任由雪花飘洒其上。 冰凉凉的冰晶雪花落于掌上,肖雨栖收回看在手上的视线,抬头复又望着前方的城池呢喃着,“是啊,下雪了,也不知大丫姐她们那边还好不好?顺不顺利啊……”。 就在肖雨栖担心着,期待着,苦苦等待着金大丫那边的消息时,站在城墙上的北鑫敌军,看到大黔,哦不,是如今的新黔大军,果真合围了他们的大都,不给一点机会的誓要与他们大决战,斗生死的模样。 领兵的北鑫大将,也就是如今北鑫王朝内能力最强的王三子,这位大将军王,望着前方乌泱泱的敌人大军,听着手下接连来禀的,关于其他三城门如出一辙的绝境,这位大将军王的一颗心呀,不断的在往下沉。 “哈哈达木翰,速去把你手里的那些个,新黔臭娘们给本王提上城楼来!”。 “大王,大军交战在即,您提那些阶下女囚作甚?”。 “大胆!哈哈达木翰,本王想什么干什么,还需要跟你一个小小的都护汇报不成?赶紧滚下去,给本王速速提人来见,如有耽搁,本王唯你是问!”。 “喏!”。 迫于对方的身份地位,迫于眼前的局面,哈哈达木翰这个心里还算有点良知的北鑫人妥协了。 哪怕他明知道,他们这位脾气性格并不怎么好的大将军王,此刻要提自己关押的那些女囚前来,一定没有什么好事,可他却不得不低头领命。 毕竟,那是他的顶头上司,是他们的王,是他们的天! 哪怕心底里再如何钦佩那些女人们的骨气,哪怕还想要继续保护住那些勇气可嘉的女人,可惜,自己的能力有限啊。 罢罢罢,兴许这就是命运吧! 别说那些女人一旦上了城墙,落入他们大将军王的手里定然活不了,便是自己,当新黔大军攻破元都的那一刻,自己也只有战死沙场的份。 虽然从入了行伍起,他就早早有了这样的认知,料定了自己的结局归宿,可是真要是这样的死了,他怎么就觉得那么窝囊憋屈的慌呢? 要是可以,他宁可打开城门,领着手底下的勇士们,跟新黔的将士畅快淋漓的大战一场,而不是拿着阶下囚的女人,拿着千千万无辜的百姓来…… 哈哈达木翰望了眼城墙内,上上下下,密密麻麻,那一队队,一排排,正被他们自己的人,往城墙上驱赶的百姓,他的心里全都是唏嘘。 想要阻止,却没有立场,最后就只得憋屈的低垂着头颅,心里窝气的迅速转身下了城楼,直接去往自己的地盘押解金大丫等人去了。 在城墙外,大军前,领头的肖雨栖听着一直擂动不停歇的战鼓,却始终等不到城内有任何反应的她,眼底已经溢出了焦急。 正想着是不是得派胖胖偷摸进城去溜达一圈,去找找看金大丫她们,瞧一瞧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她们的行动来着? 才沟通好了大全,都没能来得及把胖胖从大全里放出来,三军之前,帅旗之下的肖雨栖便忽然听见,前方千米开外的城门楼上,响起了敌人的超大声喊话。 对方操着一口阳腔怪调的大黔官话,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大喊。 “下面的新黔军队,领兵的主将小丫头你们听着,本王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这些人是谁?”。 开玩笑,不要以为就他们新黔人厉害,就他们新黔的军队厉害,就他们培养的斥候探子牛逼,他北鑫的暗探那也不是吃素的好吧。 即便是这群沦为阶下之囚的臭娘们,在面对各色的酷刑时,怎么也不肯开口说出只言片语,透漏出一丁点的消息,可跟蚌壳一样闭紧嘴巴就安生了吗?就真当他们没有一点儿办法了吗? 最后还不是,自己依旧查出了蛛丝马迹,知道她们是出自新黔盟军,甚至是知道她们出自那什么狗屁的肖家军,还美其名的叫什么红巾营? 啊呸! 区区女流之辈,居然还想跟他堂堂偌大的北鑫王朝叫板? 谁给她们的能耐?谁给她们的胆子? 难道就是她们那不知道老实在家里绣花,偏要拿着武器上战场送死的所谓少将军吗? 呸!居然还敢招摇的打着旗帜,领着一群没卵用,没骨气的窝囊废们,直接到他统领镇守的南城门来围攻他? 呵呵,那么他堂堂大将军王,就要让这些不好好在家奶孩子、绣花的娘们们知道,他北鑫王朝大将军王的厉害! 正文 第八百九十二章 矗立在瞭望口上的傲骨身影 必须得让他们亲眼看一看,自己是如何挫掉他们的锐气,打掉他们的士气,用他们自己人的鲜血来祭旗的! 就从这些个硬骨头的女人开始! 嚣张的放话完毕,大将军王傲慢不可一世的朝着身后手下一挥手。 而后,他身后的士兵出列,举着手里的长矛,枪头纷纷对准了,刚刚被哈哈达木翰押解而来的金大丫等人,面目可憎的厉声驱赶着,“走,走!上去,上去!”。 被赶牲口一样的驱赶,明明身上很痛,明明心里也很痛、很悔、很愧疚,可在敌人的面前,她们依旧有傲骨。 以金大丫领头,对着前来驱赶自己的北鑫狗贼门,她恶狠狠的吐出一口血唾沫,“呸!狗贼,别用你们肮脏的手与武器,碰你们姑奶奶我,姑奶奶我自己走!”。 金大丫飒爽的说着,她跟所有的姑娘们一样,挺直着脊梁骨,没有一点害怕与屈服。 所有的姑娘们,明明整个上半身都被手指粗的绳索,左三圈、右三圈的牢牢绑缚着,丝毫不得动弹; 明明两脚之间还坠着承重的,让她们几乎不堪重负,且已经被鲜血浸泡结了黑色血痂的铁镣; 金大丫等姑娘们却无视了身体的痛,背负的沉重,一个个傲骨铮铮的,毅然决然的,英勇无畏的,纷纷踏上了敌人为她们准备的绝路——走上了那一口口对面的己方大军,全都肉眼能清晰可见的绝命瞭望口…… “哈哈哈,对面肖家军的黄口小儿大帅,你个小丫头好好看看,这些人都是谁?是不是你手下最得力的劳什子红巾营?哈哈哈,黄毛小丫头!毛都没长齐,就想领兵攻打我大都? 呸!小毛丫头,你给本王听好喽,要是想让你自己的人活,领着你的大军速速退后百里,如若不然,别怪本王心狠手辣!告诉你,这里是战场,不是你们一群娘们来叽叽歪歪的地方……”。 对面城墙上只闻声音,不见其人的对方主将还在嚣张的讥讽叫嚣着,而己方,就在她的身后,肖雨栖蓦地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瞬间划破了大军的肃静。 “啊!大丫,那是大丫!那是我媳妇……不!大丫……”。 看着正对面,元都南城门城墙上的瞭望口上,一个接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回应对方的是自己身后,黄莱那熟悉的,凄厉的,不可置信的哀鸣。 这一刻肖雨栖总算是明白了,为何城内明明该在听到了战鼓后配合大军行动,里应外合的大丫姐迟迟没有消息了。 原来,她已经不幸的落入了敌人的手中。 原来,曾经某日大军行进中,自己内心莫名的钝痛心慌,恐怕最根本的原因也是如此吧? 肖雨栖眼里都是担忧,眼底闪着戾气,目光如电般锐利的射向了对面的城楼,射向了那该死的,嚣张的敌人主将。 她不敢回头去看,刚刚因看到大丫姐站上城楼后,惊慌失措,狼狈不已的从马上跌落下来,不顾身边伙伴兄弟们的拉扯,挣扎着,红着眼,梗着脖,拼命的想要去救人的黄莱。 眼下这样的情景局面,自己从小机那里并没有少见过,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终有一日,自己也会面对眼下这样的为难局面。 城墙上的人都是自己在意的人,是领着她的命令深入虎狼窝,给她,给大军,甚至是给新黔做贡献的人。 但凡有一丝机会,她都必须要救! 肖雨栖看着瞭望口上,陆陆续续站定的红巾营幸存姑娘们,脑子飞速的转着,思考着救人的办法之时,身后的黄莱已经挣扎到了她的跟前。 见了她的人,二话不说,含泪的黄莱吧唧一声,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位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傲慢无礼的恶霸莱爷,那是被自己与星星大叔,还有白洒哥吊打玩耍,他都没有真正低下过他的宝贵头颅。 可是现在,他低下了! 为了他在意的人,他主动的低下了…… 这一刻,肖雨内心复杂,却奇异的感受的很清楚。 黄莱眼含热泪,不等肖雨栖开口,他先哐哐哐的磕起头来,一边磕,一边哭求。 “大帅,求求您大帅,救救大丫她们,请您救救她们吧,别放弃她们,求您了!她们是为了大军,为了百姓,为了新黔才去冒险的呀,大帅,如今只有您能就她们了,求您别放弃她们,大帅……”。 曾经的自己,虽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混世魔王,可是该懂的,该看的,该经历的,他黄莱都懂,都经历过,看到过。 眼下这样的局面,对方明显是拿着自家媳妇,还有那些个红巾营的姑娘们做要挟。 两军交战对垒,如此关键危机的时刻,身为主将的,为了全军,为了攻破元都,为了大局,不用想的都知道,定然是会牺牲掉敌人手里威胁的呀! 心里明明知道,也晓得不该来求,不该在这样的时候来扰乱军心的,可是怎么办呢? 他做不到呀! 做不到放弃自己的媳妇,放弃自己如今唯一的亲人呀…… 所以明知不可为,自己偏为之了,因为他知道,这样的绝境下,除了求他们的大帅,他别无办法。 若是可以,他宁可以自己的命,去换媳妇的生! “黄校尉别这样,你先起来。”。 “不,我不起来,大帅求您了,除了您,谁也救不了大丫她们,求您……”。 “黄校尉,黄莱!你起来!”。 自己心里虽然也软,也急迫的想要救人,却没法在大军面前,为了大丫她们这几十个人,就把全军的性命当儿戏,把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的北伐,攻打元都,覆灭北鑫当儿戏。 如今的局面,并不是自己一个区区中路大军的大帅就可以善做决定的。 眼下情况,想要救人,命令大军后撤百里,这又怎么可能? 不要说自己不答应,不要说自家老爹,还有杜将军,还有纪允,还有身后千千万万的将士们不答应,就是元都城内的百姓,就是北地那些活在苦难中的人们,怕是也不能答应的啊…… 死一人跟死十人,死四十还是死千万,孰轻孰重? 正文 第八百九十三章 谁说女子无傲骨 什么是左右为难,什么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眼下就是! 曾经很多次,自己听小机讲故事时,亲眼看到小机存储的那些电影画本时,总是唏嘘,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 她自来只觉得,只要自身的能力够强,一切的无可奈何都是纸老虎。 现在开来,呵呵,原来自己还是经历太少,太小太天真了啊! 往往只有自己真正面对、经历、痛过后才会知道,这人世间的事,人活一世,哪里就能一直一帆风顺,心想事成的? 无可奈何的情况真的是多了去了,就如眼前一样? 你当她不想救人吗? 不,她比谁都想! 可是,自己能答应敌人提出的无理要求吗? 便是她肯承担后果,大军也绝不可能后退半步的呀! 肖雨栖无奈的看着眼前涕泪横流的黄莱,叹息着,朝着身边的亲卫一挥手,随即身后便上来两人,强势的伸手来拉黄莱,欲要把人带下去。 而黄莱却仗着能力强,苦苦挣扎着,还在坚持抵抗,“大帅,求您了,求求您,除了您,谁还能救大丫?霸霸,求您!只有您啊,只有您!求求您,求求您……”,黄莱难过的语无伦次,曾经被某人威逼着,心不甘情不愿喊的霸霸,眼下也是心悦诚服,心带祈求怜悯的无助喊着。 这样的黄莱,看的肖雨栖心酸,“黄莱,不是我不救,而是我不……”。 “哈哈哈,对面的黄毛小丫头,你考虑好了没?是老老实实的领着你的人退后百里,安生的回去绣绣花,相夫教子呢,还是非要跟本王决一死战,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自己的人命丧黄泉?赶快做决定吧!”。 正当肖雨栖还待再劝黄莱,让他不要在阵前如此颓丧,自己会想办法救人的时候,到了嘴里的话都没能来得及说完,对面的城墙上,某位狗屁将军王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嚣张的屁,又在接连不断的放,一点也不给肖雨栖想折子的机会。 而且为了给肖雨栖施加压力,也是打心眼里看不上肖雨栖这个,小小年纪,长的漂亮,还是以女流之辈之身统领大军的大帅,对方可嚣张猥琐了。 嘴里讽刺、施压的话,接连不断的哔哔着。 “哎呀呀,那什么,黄毛丫头肖大帅是吧?这些姑娘们说来说去,那也是你们精心培养的自己人呀!怎么?关键时刻,你这个当人家的大帅的,难道就要无情的放弃她们了吗? 啧啧啧,真是可怜呀!我看着都可怜! 我要是这些姑娘们,早知道自己的主将是如此的无情心狠,不顾她们的死活,那当初还参的什么军?入的什么武?来的什么元都?执行的什么狗屁的军令? 早知道自己要被放弃,那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在家绣花、造饭、奶孩子呢!啧啧啧……”。 这样跋扈嚣张且带着浓浓讥讽的话飘在上空,听的肖雨栖,以及身后的全军将士们,心里是又憋屈,又厌恶,内心深恨着,同时心中的士气也有了动摇。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同样的跟着肖雨栖作战多时,身为领兵将领的金大丫,自然也知道,眼下的局面对她家少将军,对整个北伐大军,那都是极其不妙的。 两军对垒,士气尤为重要。 没听说过,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老话么? 金大丫觉得,定不能任由敌人再这么嚣张下去。 虽然远远的,她看着对面那两道,自己熟悉到了骨子里的身影在争执,在晃动,金大丫的眼里、心里全都是不舍。 可再不舍,她却也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该是自己抉择的时候到了! 咬咬牙,把溢到眼角的泪,仰头狠狠的憋回去。 金大丫转头,对上敌人大将军王的视线里,全都是讥讽与决绝。 “呸!狗日的北鑫辣鸡!就凭你,也想侮辱我们的大帅?侮辱我新黔铁骨铮铮的将士们吗?你这个只会拿女人威胁人的缩头乌龟,你还不配!”。 金大丫的声音放的很大很响亮,再加之她站在高高的城墙瞭望口上,声音因为地形,因为两边对垒的大军都是死一样的寂静,她决然的声音飘荡在上空,让两方前头的人马都听的分明。 “对,你不配!”。 仿佛在应和着金大丫的思想,瞭望口上的姑娘们,虽然失去了自由,被束缚住了手脚,可是她们还有脑子,还有嘴。 她们熟悉自己的大帅,同样的也熟悉自家的将军。 见到她们的将军如此铁骨铮铮,所有被押解站在瞭望口上的姑娘们,刹那间都明白了她们家将军的打算。 而将军的打算,恰恰也是危难关头,所有姑娘们最后的抉择。 别看她们都是女流之辈,可是傲骨与傲气,她们重来都不缺! 当金大丫的鄙夷的话才落下,所有的姑娘们异口同声,齐齐用不屑的视线,凌迟着这位狗将军王,嘴里都是坚定与讽刺。 “对,狗子们,你们不配,都不配!”。 这一齐声声的怒吼,听在金大丫的耳中,让她终于露出了,沦为阶下囚以来的第一抹笑容; 听在对面的肖雨栖耳中,她蓦地变了脸色,心里有一种不好的巨大危机不妙感; 听在黄莱的儿中,却让这位堂堂七尺汉子,再次失声到痛哭,涕泪横流; “姐妹们,大将军与大帅都曾经说过,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尔等虽是女流之辈,不敢与泰山比肩,但是,身为军人,我们早就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不是吗?我们虽是女人,骨头就比男人软吗?”。 “不!”,瞭望口上所有的姑娘们眼含泪,嘴含笑的大声回应。 很好,金大丫满意的点头,“我们虽是女人,难道就是贪生怕死吗?”。 “不!”。 很好!金大丫眼角噙着泪花的再次点头,“姑娘们,为新黔,为大帅,为了千千万黎民百姓不再受北鑫狗子压迫折磨之苦,我,北岭开阳金大丫,今日先走一步!黄泉路上,有姐妹相伴也不孤单,若有来世,我愿天下太平,我愿盛世繁花!”,我愿活在太平盛世里,哪怕成为一条狗,一朵花…… 正文 第八百九十四章 别了我爱我恨的世界 抑扬顿挫的豪情状语都未曾说完,声音仿佛还飘荡在空中,夹杂在飘飘洒洒、稀稀落落的雪花里,激荡在人们的心间,那双被铁镣拷住的双腿,猛的朝着前方迈出一步。 紧接着,边上的瞭望口上,那些姑娘们纷纷带着笑,带着洒脱,一个接一个的大喊着。 “我,陇西杨碧珍,先走一步!”。 “我,邯郸张妙玲,先走一步!”。 “我,金城马凤仙,先走一步!”。 “我,彭州刘美芳,先走一步!”。 “我……”。 我,我,我…… 别了我的姐妹们,别了我的少将军,别了我的故乡,别了我的亲人,别了我的挚爱,别了我的孩子,别了——这个我爱我恨的世界…… 一个接一个的身影,毅然决然的,就在人们的眼前,不断的坠落,坠落…… “不……” 前方,是压抑的生死抉择,是震撼的从容别离; 耳侧,是黄莱绝望凄厉的嘶喊; 城墙上,是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一条条铁骨铮铮的,直直落下的傲然身影…… 那一刻,肖雨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仿佛只剩下了自己,只剩下了天和地,以及天地间,城墙上,那不断落下的四十条身影一般。 周遭的风声没有了; 沙沙洒落的雪花没有了; 身后黄莱凄厉的喊声没有了; 将士们愤怒激荡的血性、压抑没有了; 她的眼前,就只剩下了那一抹抹坠落的身影,剩下了自己与城楼间的遥远距离…… “胖胖,去,不惜一切代价,救下她们!”。 那一刻,暴露什么的,怪异什么的,比起这四十条英勇无畏的生命来又算得了什么? 肖雨栖当即挥出胖胖,把懵逼的胖甩出去的同时,嘴里还直接大声下令。 以此同时,她再也顾不上其他,双腿重重一夹马腹,整个人连人带马,瞬间就跟离弦的箭一般,朝着前方的城门疾射而去。 什么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这就是! 可惜金大丫等姑娘们坠落的速度太快,而自己的距离又太远。 即便胖胖赶的狼狈,赶的及时,小家伙们全部放开,落地铺就,瞬间集结成一张人们肉眼看不见大网,肖雨栖也不敢拿着姐妹们的性命去赌命。 眼看着最先跳下城墙的金大丫即将落地,肖雨栖想也不想,再次急夹马腹猛冲,与此同时,把手里跟着自己打了不少场战斗的红缨长枪,用尽自身最大的力气,猛的朝着前方投振了出去。 城墙内外,敌我双方的所有人,在刚刚肖雨栖动了的那一瞬间,全都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阵冰冷的风刮过,前方的城池下,清晰的视线瞬间变的模糊起来。 寒风中夹杂着雪花,带着旋风,好似又带着无穷的力道,仿佛在给落下的这一条条身影张网铺开一般…… 不仅如此,己方紧绷着心弦的将士们,耳中除去敌方反应过来后,嗖嗖嗖射出的箭矢带来的破空声外,他们所有人都只听到一声熟悉的,振奋人心的,激动的,大声的呐喊。 “大丫姐,抓住它!”。 众人庆幸,那是他们大帅的声音! 只见肖雨栖用尽了,她那被改造后的身体的十成力道,抓着手中的红缨枪狠狠投出。 长长的,闪着银光的红缨枪,嗖的一声划破长空,枪身强势的帮助了肖雨栖,到达了她力所不能及的地方。 红缨枪带着破空声,哐的一声沉闷响声,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全军将士的愕然不可置信中,重而猛烈的,一枪扎进了元都城那厚厚的城墙中,隔着边上的城门甬道,仅仅只有一掌之隔,位置与距离,被算计的是如此的精准绝伦。 急速坠落,深以为自己死定了的金大丫,在听到她家少将军的激烈喊声后及时回神,险险在掉落坠地,双脚刚刚触地之时,一把抓住了,刚刚稳稳插进了城墙里,就在自己身边的红缨枪。 见到险之又险的勉强保住了她家大丫姐的性命,肖雨栖都来不及松口气,骑行到了敌人眼皮子底下的她不退返进,面对城墙上北鑫狗子们射下来的密集箭雨,担心金大丫她们的肖雨栖,立刻拔出腰间的陌刀,挥舞的密不透风。 叮叮叮,铛铛铛…… 肖雨栖一骑孤骑,从己方大营猛冲到敌人箭矢的射程之内,就只为了救人。 利用胖胖跟小家伙们全员出动,只可惜,敌人大都城高墙深,虽然及时赶到,肖雨栖与胖胖却都应付的勉强,也只是将将保住了金大丫她们的性命,最终却没能保住她们全须全尾的平安。 像是金大丫,双脚仍旧因为刚才的触地而伤到了根本,骨头都被震裂了,将来还能不能重返战场,这还是个未知数? 可是这点伤,对于抱着必死决心的姑娘们来说,又是极大的幸运,好生养一养,将来即便做不了重体力活,生活自理却是没问题的。 仰趟在看不见的阴气网中,错愕的姑娘们,根本见不见自己的身下,一个个小脸都憋得通红,却还在努力举着小手手,苦苦支撑的小乖乖们,她们只知道,自己看到的天,感受到的雪花、寒风都还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等等,难道她们都没死? 她们都没死! 激动与庆幸瞬间袭卷了众姑娘的全身。 大难不死,正的是太好了! 远处身处大军中的黄莱,在看到自家媳妇飘然落下的那一刹那,整个人都失去了精气神,崩塌了脊梁软倒在地仿若心死之时,瞬间又见到自家大帅猛的冲了出去,还及时的救下了自家的媳妇,那一刻,黄莱的眼里都是感激的光。 他不怕媳妇受伤,这样的情况下只要能保住性命,只要还活着,受点伤怎么啦,他给媳妇养一养就好,只要活着,一切都好说。 所以,看着那道紧扣自己心弦的红色身影,最终停止坠落后,黄莱也顾不得什么军令,更是顾不得前方枪林箭雨的危险。 黄莱疯了一般的一抹眼泪,连马都忘记了骑,撒丫子的就往前方的城门跑,一边跑,一边还欣喜的喊着媳妇。 正文 第八百九十五章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然而,不等黄莱跑到跟前,忽然,身后异常惊讶与庆幸的全军将士们,蓦地就听见,前方的元都城内,突然发出啾~呲溜~的一声脆响,而后不论敌我双方,所有的人顺着声音一抬头便发现。 一支穿云箭滋溜一声窜入天空,在天空中发出嘭的一声炸响,红色的烟雾,瞬间在元都城高高的上空飘散开来。 黄莱也很惊讶,愣愣的停下脚步,不可置信的抬头望着那红色的烟雾,嘴里不由的呢喃着,“这是?这是!”。 这是什么? 这可不就正是,当初肖雨栖在红巾营的姑娘们离开前,郑重交给金大丫的宝贝穿云箭吗? 眼下的情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单枪匹马闯到金大丫跟前,一把搀扶起人护在怀里的肖雨栖表示怀疑。 大丫姐都成了阶下囚,在刚才看到她站在瞭望口上的那一刻,自己根本就不抱希望,红巾营的姑娘们,还能继续配合自己来什么里应外合了。 在她的认知中,眼前的元都已经成了一块难啃的硬骨头,等待自己的只有一场硬仗! 可是,这人都还没有救齐全呢,突然,她当初交付出去的穿云箭就在城内炸响啦?谁放的? 这是什么?这是不是代表了,其实她的红巾营姐妹们并没有全军覆没?也并没有让自己失望? 或者她还可以更过份的再期待一下,好姑娘们不仅不失望,她们甚至还在紧要关头,要给自己亲自上演一出,绝境之下,两军阵前来一场,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不等肖雨栖狐疑,也不等她抽身上前,准备吩咐胖胖护好其他三十九位姑娘们,突然,元都城内城外,不管是敌人还是己方,所有的人,继续愕然的接连听见,轰隆隆的连续四声震耳欲聋的炸响。 再然后,刚刚还紧闭的厚重城门,居然在炸响中,瞬间就被黑红色的气浪掀翻、炸裂、灰飞烟灭…… 可怜肖雨栖,当穿云箭在天空炸响之时,正飞身下马,犹如大鹏展翅般的欺身而上。 在抵达了城墙跟下后,飞速的上前,一手搂着金大丫,一手挥舞着陌刀,尽可能的格挡从头顶射来的飞箭与滚石。 因为全心应战,她根本没有心思去细细思量,那穿云箭的意思,更是没有预料到城门的爆破紧随其后。 当城门爆炸的时候,护着金大丫的肖雨栖,只能被动的反应,下意识的护着怀里的金大丫,整个人跟着金大丫一起,瞬间就被近在咫尺的,迎面从城门甬道内滚滚奔腾而来的气浪给掀飞了出去。 重重的撞击在地上,狼狈的带着人爬起来,“咳咳咳……”。 肖雨栖不断咳嗽着,都顾不上去看城上城下,城内城外,因为剧烈的爆炸而乱成一团的景象,她只固执的望着前方,那还在弥漫着硝烟与热浪的偌大门洞,心里惊疑惊喜。 这是…… 如果自己猜的没错,这该是自己所剩不多,当初特特放在盒子里,亲手交给金大丫谨慎使用的宝贝武器呀! 废弃能源的爆炸威力,果然不是一般的盖! 看着空荡荡的门洞,孤军深入的肖雨栖蓦地笑了。 刀锋抬起,直指前方空荡荡的元都南城门,肖雨栖回头,朝着身后已经鼓噪着的大军,调动内里,发出了响彻云霄的一声命令。 “穿云箭响,城门已破,所有将士儿郎听令,为新黔,为百姓,为千千万死去的英魂,冲啊!跟着本帅冲进去,驱除鞑虏,覆灭北鑫,光复我新黔大好河山……”。 “冲啊,驱除鞑虏,覆灭北鑫,光复我新黔大好河山!”。 …… 一声令下,血气上涌的将士们鼓噪着蜂拥而上,其中以肖羽杨、赵将军为首,他们领着底下战意疯狂上涨的将士们,势如破竹般的,朝着肖雨栖这位一马当先的大帅冲来,朝着敌人敞开的门洞冲来。 当将士们英勇的突破防线,跟随在肖雨栖身后,穿越过城门长长的甬道; 当新黔大军的旗帜,一面面高高扬起在元都城内; 城内的僻静角落,身穿敌人铠甲的十几个姑娘相拥着喜极而泣。 哭着哭着,笑着笑着,她们一个个的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不用说,所有人齐齐动作,利索的把身上敌人的铠甲一脱,狠狠的往地上一掼,而后全都再次相拥在一起又哭又笑。 “太好了,太好了!我们成功了,姐妹们都成功了,四门都炸了,都炸了!我们的军队攻城了,队伍打进来了,打进来啦!呜呜呜,花儿你说,魏姐她们一定看到了对不对?”。 回答这个姑娘的,是身边其他姑娘们齐齐酸涩的哭着、笑着、悲伤着的点头应和。 “对,我们的人打进城了,魏校尉带着那些姐妹们成功的完成了任务,我们赢了,我们大帅带着自己人来与我们会和了!”。 激动的说到伤心处,明明是完成了任务,可不知为何,她们眼里的泪水就是止不住。 “如果先前那些牺牲的姐妹们在天有灵,如果魏校尉她们在天有灵,看到大军突破防线,从我们打下的城门顺利进城,攻占元都,把北鑫狗子与遭瘟的胡人打的屁滚尿流,落花流水,她们在天上看了,肯定也会开心的……” 妥善的把金大丫等四十位姑娘们交给军医带下去安置,领着大军势如破竹的攻陷进城的肖雨栖并不知道的是,为了这一场里应外合的攻城,魏明华等红巾营所剩不多的将士,在最紧要的关头,做出了怎样的牺牲…… 时间倒回到当初,倒回到魏明华通过暗号,联络集结了城内幸存的姐妹们,而后手刃了出卖她们的辣鸡,靠着她们的艰难的打探出来的消息,这群不到一百人的姑娘们,又是如何殚精竭虑,费尽心思的誓要完成任务的曾经。 她们小心的潜藏着自己,在最后大军合围元都后,为了任务,也是为了给那些被押上城楼的诸多百姓生路,更是为了她们亲眼所见的金将军她们,魏明华果断的执行了最后的敢死计划,孤注一掷的行动了。 正文 第八百九十六章 怕只怕天下人只知主母不知主公啊 她们七十一人分成了四组,密集击杀了敌人几队人马后,她们扒下对方的衣裳换上,其后混在押解诸多炮灰百姓上城墙的敌人队伍中,跟随着人流,顺利的来到了四方城门。 期间的艰险自是不必说,不过好在,她们都挺过来了。 不仅挺过来了,顺利的抵达了目的地,魏明华等人更是在最危机的时刻,在金大丫她们从容赴死之时,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引爆了肖雨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慎用的秘密武器。 在穿云箭这支既是通知城外大军的信号,又是通知四方城门姑娘们立刻动手的信号,响彻云霄之时,已经从容做好了赴死准备的魏明华等人,顷刻间引爆了四方城门。 是啊,她们是普通的血肉之躯,没有经过基因改造,更是没有如肖雨栖这般的精神力,可以用来引爆危险的废气能源。 那时的时间太紧,情况太危机,箭在弦上,又还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魏明华她们根本就没有失败的机会,为了一次成功,她们没有退路,没有援军,就只能用最笨拙的办法当初引爆。 可以说,这是用魏明华等十六位姑娘们,用血肉铺就的成功之路。 肖雨栖带领大军,在山呼海啸的呼喊厮杀中,一路强势的挺进。 城内那些,本被眼前生死绝境吓的跟鹌鹑一样的人们。 在经历了长时间的压抑,饥饿,还有与害怕后; 在经历了金大丫等姑娘们,大义凛然的从容赴死后; 在经历了肖雨栖孤军深入,单枪匹马前来救人的决绝与非凡勇气后; 再亲眼看着大军一面倒的疯狂反扑,打击的,曾经在他们眼中恐怖如恶鬼的敌人居然节节败退。 这仿佛就是一针强有力的强心剂一般,直接注射进了他们的心里。 而一直奋战在前方,领导着大军厮杀的肖雨栖,那个明明瘦弱到需要保护的身影,却跟明灯一样闪闪发光,指引着他们前行。 先前还恓惶无助的百姓们,也不知道身体里从哪里忽然涌出来一股子勇气,他们莫名的,就做出了连他们自己都不可置信的疯狂举动来。 有的人愤怒的,一把抓起钳制住自己胳膊的魔抓狠狠用力,把该死的恶魔掀翻摔倒,一脚踹出; 有的顺手抓住身边眼见得着的武器,照着跟前最近的敌人,手起刀落的就砍了下去; 一个动了,十个动了,百个动了,所有的人们都动了,不论男女老幼…… “杀呀,干死这群狗日的!为了新黔,为了咱们自己,跟北鑫狗子们拼啦!”。 “杀呀,不要怕,跟着咱们自己的大军,干死这群吃人的畜生!”。 “新黔威武!肖大帅威武!肖大帅好样的!肖大帅巾帼不让须眉……”。 不少的百姓,刚才把城墙下的一幕幕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记在了心里。 更何况,那山呼海啸般蜂拥入城的大军中,那一面面高高竖立的旗帜中,那一个个偌大的新黔字样,一个个偌大的肖字可不是幻觉,群情激奋的百姓们可是看的真真的。 他们自然就知道,这是他们新黔的军队,为首那个一直搏杀在前,看样子就很厉害的灵动身影,就是来解救他们于水火的主帅肖大帅呀! 这一刻不论是全员将士,还是纷纷奋起反抗的百姓们,他们的心里眼里就只有肖雨栖,只有金大丫等,这样英勇不屈的巾帼英雄。 如果曾经,肖雨栖是靠着自身强悍的武力,靠着自家大哥过人的头脑,暂时收服中路大军的军心的话。 此刻,一场攻城大决战下来,因着金大丫等姑娘,因着肖雨栖自身的过人表现,全军的将士,哪怕是如赵将军这般只忠心于纪允,还自视甚高的老油条,对于肖雨栖,对于红巾营,那都是由衷的臣服佩服的。 这从大家振奋的军心,从一路厮杀进城,将士们与百姓对肖雨栖的态度,就可观一二。 照道理,军心民心归向本是一件好事,可这事情看在某个人的眼中,却让他不由自主的深深皱起了眉头。 这一役,红巾营的一群女人们立下了不朽之功,可以说,能不费灰灰之力,用最小的代价,损失最少的人手拿下元都,靠的都是他们家未来主母肖雨栖,还有她手下的干将金大丫,以及她们亲自手把手带出来的红巾营。 可越是民心归向,丁庚就越是忧心。 四方城门都是未来主母的人破的,这样的大功劳,就眼下入目所及的所有人的态度,他怕呀! 怕从今往后,天下人只知这位英勇无畏的女将军肖雨栖,而不知道他家为了光复北地,忍辱负重,殚精竭虑多年的主公——纪允纪若谷啊…… 若是这样,将来他家主公登顶大位,可民心归向的却是主母?那成何体统! 即便是将主母赐封为后,却也难保将来,这位性格强势,身后娘家同样强势的未来主母不会牝鸡司晨? 一想到这里,破城的喜悦没了。 眼看着攻入元都内城,攻入北鑫皇城,却迟迟未见到主公的丁庚急了。 不行!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得阻一阻未来主母的锐气,在此之前,首要任务是先找到主公,必须先找到主公。 想到此,丁庚也顾不得继续深入皇宫,去寻找北鑫皇族的余孽了,那些事情,眼下都没有主公的未来大计来的重要。 丁庚果断的转身下令,领着人就开始在已经大乱了的偌大皇宫中,寻找起乙炔,还有亢这个被主公留守的影卫头子来。 如果他所料不错,以主公的能力,此刻的主公该是领着东路大军,从元都城的东城门强势入城,算来也该在北鑫皇宫的东面作战才是。 自己得快一点,赶紧找到乙炔与亢,然后齐齐去东面寻找主公,与主公会和才是。 要知道,中路大军是他们主公的人,那么,即便是有些人再耀眼,中路大军也永远都只能是中路大军,只能是他们主公手里指哪打哪的利剑。 而剑的主人,从来都只有一个,且只能有一个,就是他家主公纪允纪千岁!这毋庸置疑! 正文 第八百九十七章 医者不自医算者不自算 丁庚跟乙炔还有亢,沿着东边找了一圈,甚至都找到了正奋勇杀敌的角,却始终不见主公的人影。 三人心里正惊疑不定着,在从角的嘴里听说了,关于主公的坏消息时,三人都惊呆吓傻了。 原来他们家主公,居然在先前拿下津津卫的时候受了伤,却还一直坚持着领着大军一路西进攻打元都,在大战开始的时候,人终于坚持不住的倒下了。 为了不影响军心,不得已,角只得把主公安置在了后方的主帐,自己则代替主公领着兵,趁着城门被炸开洞穿之时,抓住时机,配合其他三方城门一起攻城。 听到这个结果,丁庚等人吓的呀,哪里还顾得上忙着奋勇杀敌的角? 三人领着心腹手下,忙就脚步匆匆的出了北鑫皇宫,沿着染着血色的东边大街,一路急匆匆的出了东城门,往西路大军后方赶。 紧赶慢赶的,乙炔等人抵达的时候,医术最高朝的卢军医,正在大帐里给昏迷不醒的纪允看诊。 而空明这位佛子圣僧,正一脸焦急挂牵,亦步亦趋的守候在纪允身边。 “卢大夫,若谷他?”,空明见大夫看诊完毕,收回把脉的手,忙就关切的询问着。 与此同时,打从进帐开始,当看到大夫在看诊后,一个个就忍着担忧与惊慌的丁庚等人,见到空明出声询问,看到大夫已经起身了,他们也忙围拥了上来,嘴里急切的询问着。 “大夫,我家千岁爷的情况到底如何?”。 卢军医看着面前一张张关切的脸,先是无奈的唉叹息一声,接着一边伸手进徒儿捧来的铜盆里净手,一边忧虑的看着躺在榻上的自家主公,语气里都是愁绪与严肃。 “你们先别吵吵,老夫要先给千岁换药,其他的荣后再说。”。 打发开眼前关切的一干人等,卢大夫沉稳的接过徒弟递上来的干净帕子擦了手,又用徒儿捧来的烈酒把自己的手仔细消毒后,这才搬着药盘,转身回去给昏迷的纪允上药。 揭开主公身上的雪白亵衣,暴露出胸口层层叠叠的纱布,空明与丁庚等人一眼就看到了,纪允胸口心脏处,被渗出的污血渲染的殷红的层层白色纱布,这景象,让丁庚等人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 难怪的今日这么大,这么重要的一场战役,他家主公迟迟没有出现,反倒是让未来主母一个女人出尽了风头,原来啊原来…… 与丁庚等人焦虑担忧的心思不同,空明看着卢大夫揭开层层纱布下头露出的狰狞伤口,再一次的,空明被自责与内疚所淹没。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如果好友不是为了救他护他,好友又何至于重伤如此? 说来都是自己太无用啊! 什么佛子?什么圣生? 呵呵……早知道那日好友会为了自己挡灾,遭遇劫难,曾经的自己就该好好把研读佛法经文的时间,分出一半出来好生习武强身的。 若是这样,也不至于当初在拿下津津卫,好友陪着自己去见那食子的所谓母亲时…… 空明再也回忆不下去,内心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在好友重伤的这些日子里,他每每追问老天,追问我佛。 明明好友的死结已过,为何还会为了自己横遭劫难?是因为要还,当初自己给他那舍利子珠串的因吗? 不不不! 空明摇头,心里俨定,好友一定会没事的,肯定会没事的! 只可恨,身为圣僧佛子,算天、算地、算人、却偏偏算不了自己,就如师傅在世时曾经感慨的那般,身为佛子的他也是医者不自医,算者不自算。 好友的受伤与自己有关,起因乃是自己,就因为有这么一丝的牵扯,自己哪怕掐烂了指头,却始终算不到好友的未来,猜不到结果,偷窥无门,掐算无果,这让空明憋屈又寂寥的苦笑。 我佛慈悲,若是可以,他宁可减寿十年,也愿换得好友的平安啊…… 这厢,聚精会神在给自家主公换药的卢大夫可不知道,身后各人内心的复杂心思。 他将将才上完药,给主公盖好厚厚的狐裘,还没转身呢,身后焦急等待的众人,以丁庚为首的就窜了上来。 “卢军医,我主到底情况如何?”。 卢大夫体谅丁庚他们的心急,自己不同样如此么? 他叹气,摇摇头。 “千岁大人的情况很危险,伤势也很严重,伤千岁的那一刀太靠近心口,且对方出手狠辣又不留余地,刀子扎的太深,伤及心脉肺腑……照道理,这么严重的伤势,以千岁自己的能耐,老夫用尽全力,用上些绝好的药材加以辅助,千岁若是能静心好好养着倒也无妨,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丁庚、乙炔、亢等人担忧的异口同声的追问。 卢大夫再次摇头,看向昏迷中的纪允的目光中,都忍不住带出了浓浓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来。 “只可惜,咱们的千岁是什么个脾性,你们难道不知道? 明明心口重伤在身,明明曾经还大伤过身子,重创了元气与根本,其后却又没有仔细的将养,还殚精竭虑的立马就投入到北伐当中,四处征战…… 如此糟蹋自身,便是千岁功力再高深,恢复能力再强悍,可千岁不听医嘱,不好好养着,还偏要劳心劳力,日夜操劳!就千岁这样固执,这样的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即便千岁意志力再强,恢复力再好,老夫的医术再高超,灵丹妙药再有奇效…… 若是千岁自己依旧不配合,不尊医嘱,老夫也只是个大夫而已,只能治得了病,却救不了命呀!”。 这么不听话的主公,要不是平日里佛子还帮着劝阻拦着他,要不是千岁他自己先一步倒下了,自己还真是拿这个硬骨头的主公没一点办法,到底是要砸了自己神医招牌的! 听着神医卢大夫的摇头叹息,看着身后榻上一脸惨白,面无血色的自家主公,不由的,丁庚的思绪莫名的飘远,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人,想到了那位,今日出尽了风头的自家未来主母,是的,是未来! 正文 第八百九十八章 有一个地方很适合 他家主公身受重伤,在这简陋到发指的孤零零大帐里昏迷不醒,而他那未来主母却得了军心民心,带着大军势如破竹的横扫元都,占尽了丰收的喜悦。 明明这些喜悦,这些果实,都应该是属于自家主公的呀! 可惜啊造化弄人,偏偏在最后的关键时刻,主公被摘了胜利的果子。 哪怕那个摘果子的人是将来的主母,四舍五入一下也算是自己人,可再怎么说,主母也是个女人,是个身后还有着一股庞大势力,有着家族兄弟的女人呀! 外戚专权的事情,从古至今难道还少见吗? 再说了,将来毕竟是将来。 将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说的肯定? 万一对方被胜利,被眼前巨大的利益迷了眼,得了军心民心的未来主母,心里向着的人不是自家主公,而是…… 一想到此,丁庚的脸色就格外的黑臭,心里就越发的为自家的主公感到不甘。 特别是再一想到,原先自家主公的死忠粉,那个赵将军,如今就跟只哈巴狗一样,围在未来主母跟前团团转,一想到对方忘主的模样,丁庚心里的邪火更甚。 只可怜自己,一心为主,可好多话,好多事,却不能跟身边的乙炔,还有亢这俩死心眼的说。 毕竟在他们的心中,早就把那个小丫头片子,摆在了跟主公同样的位置上。 两人也是蠢,再怎样,即便真成了主母,可她一个女流之辈,能跟自家英明神武的主公比肩吗? 别人自己管不着,反正在他这里,主公就是主公,是永远都不可替代的唯一。 心里复杂的心思一帧帧闪过,想了再想,丁庚组织了下语言,看着跟前的乙炔还有亢表示。 “乙炔,亢,尔等身为千岁身边的得利助手,本身没有跟在千岁身边尽忠保护,已然是我们的失职。如今角,哦不,是辅国公,他领着大军替千岁在前方征战,咱们就更应该照顾好千岁,特别是眼下,千岁还重伤在身!”,说到这里,丁庚组织了一下语言,复而又继续道:“刚才卢大夫的话,想必你们也听到了,千岁的伤势病情,你们也知晓了……”。 当丁庚的话说到这里,已经跟丁庚共事多年的乙炔,心里立刻就猜到了伙伴可能要说的话。 出于同样忧心主公的心里,乙炔倒是先快了亢一步,直接开门见山的打断丁庚。 “老丁,担心千岁爷的不止你一个,我们同样也挂心,你就别再绕弯子了,有话直说。”。 看了老搭档一眼,丁庚点头。 “好,我也不绕弯子了,刚才卢大夫也说了,咱们千岁伤势重,必须得好生修养,可眼下这大帐,你们自己看看,条件如此简陋,怎么可能养得好伤?要想给千岁爷补回元气,养好眼下的伤势,必定得找个地方宽,环境好,院落清幽雅致的地界,还要方便尔等照顾,药材易得的好去处才成。”。 “对,是这么个道理。”,话极其少,很是向着曾经的角看齐的亢点头附和。 乙炔闻言却皱眉为难。 “话是这么说,道理也是这么个道理,先不说千岁爷一直以来不愿意给人多添麻烦的性子,等爷醒来后会不会同意转移地方养伤,这个还是未知数。而且即便主公点头同意了,就只说眼下到处乱糟糟的一片,元都也还未肃清,北鑫狗贼们的皇族都还没有抓获,这样的情况下老丁你自己说,我们到哪里找这样的安生地去?”。 这也是个大问题好吧!乙炔不忍打击老伙计的自信心。 听得乙炔提出的异议,丁庚不仅不恼,反倒是自信一笑,“你们只要说赞不赞同我的建议就好,至于千岁爷同不同意?还有地方不好找的问题?这些都有我!”。 开玩笑,他这个大总管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好吧! 如今主公昏迷不醒,为了主公的生命安危,他哪怕把脑袋别再裤腰带上,也要先斩后奏的,先把主公转移走了再说。 至于地方吗? 想到某些人,某些事,想到先前出北鑫皇宫时,自己特意留意的几处已经被清洗过的宫殿,丁庚心里瞬间就有了主意。 他看向亢,嘴里全都是不容拒绝,“亢,接下来还得你领着暗影们全力配合我才行,我有个地方,特别适合咱们的千岁爷进驻养伤。”。 “哪里?”。 “如何配合?”。 乙炔与亢齐齐追问,换来的却是丁庚神秘一笑。 他不看身边两位伙伴,只转头回去,看向正守着卢大夫写方子的佛子空明,丁庚上前,朝着根本没工夫关注,刚才他们三人商议嘀咕的空明行礼。 “佛子大人,辛苦您照顾我家千岁爷多日,为了我家千岁爷的安危,待会属下等,要把千岁爷转移到安全且幽静的地方去继续养伤,若是佛子得闲,可否随属下一道?”。 这话根本不用说,在好友的伤势没有好,在他没有恢复生龙活虎之前,他这个无用的佛子是跟定了他,照顾定了他的! 空明抬手比了个佛礼,朝着丁庚喧了声佛号,“阿弥陀佛,若谷伤重缘起于小僧,小僧看顾照料,直至若谷伤好病愈乃份内之事,丁总管不必如此客气。”。 那就好! 丁庚朝着空明还礼,嘴里道谢,心里却是松了口气的。 去那样的地方养伤,身边还陪着佛法无边,信徒无数的佛子圣僧,即便未来主母得人心民心,想来,很多的事情他们也好办很多。 至于丁庚给纪允找的养伤地方嘛?这目前还是个秘密! 呵呵,等在元都城内持续多日的肃清战役终于接近了尾声,等肖雨栖终于得了空,见到了亲爹,见到了杜伯伯,甚至是见到了角这位战功赫赫的新黔辅国公,却始终见不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时。 肖雨栖这才从同样被杂事缠身的角的嘴里,知道了自家纪负负的一丝半点的消息,而这个消息,还是角领着大军攻入元都西门,与纪允分别前的。 也就是说,自打角进了城后,他自己也是忙的脚不点地,一直也没有再看到过,他忧心忡忡挂牵的主公啦。 正文 第八百九十九章 表现欲望超强的五小只 角跟肖雨栖都一样,整天没日没夜的忙碌,连休息都是忙里偷闲的,打到哪算哪,随便找个地方猫着迷瞪迷瞪呢,哪里又有时间脱得开身? 即便角心里很挂牵纪允,也很想回去看看自家主公的情况,可是碍于军务,碍于分别前主公给自己下达的死命令,无法,角只能义无反顾的前进前进再前进。 如今他家的主公在哪?伤势如何了?等等的消息,角也只能从乙炔那边传递来的消息中,知道只言片语。 而且因为心机boy丁庚在后头的骚操作,借口找的好,说是要找个完好幽静的殿宇给主公养伤,却始终没有提具体地方是哪里,身为曾经的暗卫头子,角又觉得,自家主公行踪隐秘点没什么不好。 于是,对于他们的主公已经被心机丁抬进养心殿修养的事情,角并未不知道,从而也就导致,他也没能及时发现,丁庚这位忠心耿耿的手下,思想已经钻了牛角尖了。 至于被未来主母拉着询问主公下落,的难题? 角这位忠心的手下,碍于主公曾经下令要瞒着主母,不能让主母担心,牵肠挂肚,免得乱了心神,在战场上失神失误可就不好了。 面对主母的问询,自己要是说不知道显得太假,要是支支吾吾不肯说,保不齐第一时间就让精明的主母怀疑了。 如此,被肖雨栖拉着的角,只飞快的给肖雨栖见完礼后,不等肖雨栖细问,人家角忙就借口军务在身的离开了,独留下肖雨栖在那边傻眼。 说来也是分别已久,想念纪负负的人了,再加上还有当初,该死的家伙算计自己掌中路大军,给她套铁盒子的那档子事情呢。 思来想去,肖雨栖握爪决定。 不行,她得找个空去看看,纪负负那厮到底在干什么去! 开玩笑,自己可是他的未婚妻,那厮再忙,至多就跟自己一样忙呗? 他们这么久没见,眼看着元都都大致已经安定了,不管怎么说,他合该来看看自己的吧? 既然他不来就山,那山就去就他好了。 嗯,说句玩笑话,就如小机蹦跶的厉害叭叭的一样,她要去查岗哇! 才想着去查岗看人呢,抬脚要走的时候,武痴三个肖羽杨不知道从哪里蹦跶了出来,一见面拉着肖雨栖的胳膊,嘴里连连喊着,“老妹儿,走走走,哥有大事跟你说。”。 肖雨栖无奈地看着自家小哥,语气带着犹豫的商量,“三哥啥事呀,不然回头咱们再谈?”,眼下她忙呀。 肖羽杨听了却不乐意了,事关粮饷与药品的后续调动,手下的弟兄们都嗷嗷待哺等着用呢,如今的元都城,一切都百废待兴,这些事情别看着琐碎,却全都是关系要紧的顶顶大事! 得了妹妹的话,肖羽杨那是想也不想的摇头,“那不成,老妹,你哥哥我都火烧屁股,下头的弟兄们都等着用呢,就差你这大帅签字下批条,这可是攸关性命的大事,一刻都不能耽搁!”。 肖雨栖很想翻白眼,这一日日的,一件件的,哪一样不是火烧屁股的大事?她家小哥也太夸张了。 不过眼看自家小哥的架势,那是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歪缠模样,肖雨栖同样也心疼下头英勇作战的将士们,总不能让大家流血流汗再流泪吧? 想了想,觉得负负哪天都可以看,还是军务要紧,便点头妥协。 “成吧,我跟你去。”。 无可奈何的点头应下,肖雨栖掉头跟着自家哥哥要走之前,想了想,决定还是把大全中修炼的胖胖给放了出来,暗自沟通胖胖,想让她帮着自己跑一趟,去瞧一瞧纪允那家伙眼下如何,人在哪里。 说来,要不是胖胖黏糊自己,要不是自打把大全内的英魂都送还归乡,大家基本都魂归地府投胎去了后,她的大全里也不至于鬼员紧张,她也不至于派不出鬼手,去跟着随行保护纪负负那家伙了。 当然了,话说回来,真论起放心程度,自然还是纪负负让她放心些,不派鬼鬼跟着他,不是自己不在意,也不是自己不担心,实在是,那货吃光了她所有的过期货,身体改造的棒棒哒,百毒不侵哒,哪里是爹娘哥哥这些亲人们可比的? 大乱当前,还是爹娘哥哥们更迫切的需要,所以喽,把自己手中的鬼人手一分,纪允那就没得鬼跟了。 如今哪怕是战事平歇,元都城内进入最后的扫荡清理期,可老爹哥哥他们依旧会时不时的直面危险,如此,十娘他们,自己根本不能动。 连雷鱼鱻都被安排护着干爹他们去了,她手下鬼手紧张的一米米,额,真不是自己不在意负负对吧。 这会子见主人让自己去找人,胖胖想到曾经逃难那一路上,自己嫌弃的不要不要,偏还跟自己抢主人,导致的自己讨厌的不要不要的某人,胖胖撇嘴,有些不大乐意的样子。 她不乐意,一直没回胖胖肚子里修炼的五小只,却是欢脱乐意的很。 忙从自家老大的身后嗖的一下窜到肖雨栖跟前,一只只挺起小胸脯,拍的啪啪的响的表示,“老大的主人,我们去,我们去!”。 这一回出来,除了先前在城墙下,帮着救姑娘们的时候,她们小小的露了一回脸外,到现在为止,她们都没啥表现的机会,可憋屈死宝宝们啦! 如今老大的主人有大任务,自然是舍她们其谁呀? 面对积极的不得了的五小只,肖雨栖想着她们的尿性,她深表怀疑,语气里就带着犹豫,“你确定你们能找得到地方,找得到人?”。 五小只…… 看着话说的,老大的主人怎么就这么看扁鬼呢? 身为五小只的小头头,小一很是自信。 “老大的主人难道您忘了,我们五个可是护着毛头毛丫他们,去了老大的主人的未来的夫君的老窝,看遍了他所有手下哒,不认识路,咱还能不认识人吗?”。 小一一副你看扁人的小郁闷,只差没有跟肖雨栖哭诉了。 如此,肖雨栖还能整么办? 正文 第九百章 一个个全都是超级模仿家 只得也只能放出信任,交代叮嘱了半天让五小只好好找人,好好看,好好观察,这才带着担忧的跟胖胖一道,目送她们欢脱的撒丫子飘离开,那一只只兴奋的滚成球样远去的背影,差点看的肖雨栖当场反悔。 时候,肖雨栖不由感慨,自己果然还是高看了这五只小不靠谱的呀! 这五小只不靠谱的迷糊性子,好吧,嗯,一如既往的,额…… 当肖雨栖终于从百忙中解脱出来,想起五小只的时候,很好,五小只也‘圆满’的完成了任务,雄赳赳气昂昂的飘了回来,一回来就纷纷抢占肖雨栖跟前的案头,为了C位大打出手。 肖雨栖无奈的看着案头上,五小只不是你咬我,就是我揍你,不是你抱我的腿,就是我拉你的胳膊的团团乱战,直到她们吭哧吭哧的打到最后,最终分出胜负却是小一勇夺了c位。 看着揉着胳膊扶着腰飘到自己跟前的小一,肖雨栖无奈的摇头好笑。 “小一,让你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啦?看到纪允的人了没?”。 小一瞬间来劲,立马收了狼狈的动作,学着他们家大少,也就是肖羽楼的模样,表情冷肃的双手一背,点着头,一脸的威严老成模样回答肖雨栖,“嗯,是极,是极!”。 肖雨栖…… 没好气的笑弹了小一脑门一个大脑蹦,故作严肃,“说人话!”。 小一摊手叹气。 “唉,老大的主人,人家可是鬼!”,鬼咋说人话?这不是为难鬼么? 小一心里小小吐槽,却在看到老大的主人严肃的目光时,小一不由缩了缩脖子,无奈的耸肩摊手,从善如流,“好吧,您最大,您说了算!”,这无赖的小模样,肖雨栖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像极了自家那位,经常间歇性跟自己耍无赖的三哥呀! 真是,这群小鬼头!一个个的,全都是超级模仿家! 肖雨栖被小一超强的模仿力再度气笑了,点着小一的脑门连连催促,“快说正事!”。 然后吧,小一就只得一本正经的开始了她的表演,一副婆婆妈的表情,“哎呀,老大的主人,您也不要这么恨嫁,这么思念夫君嘛!人家带着妹妹们看的真真的,老大的主人的未来的夫君……”。 等等,这是什么鬼称呼? 肖雨栖挑眉,便只听到小一继续在岸上站的笔直,小嘴巴嘚啵嘚。 “老大的主人,人家带着妹妹们去,在那什么心,什么殿里头,您思念的未来的夫君,大白天的正在里头睡觉觉呢,幸亏的边上没姑娘,不然我们肯定打洗老大的主人您的未来的夫君的,哼!我觉得,老大的主人的未来的夫君一点都没想您……”,巴拉巴拉…… 呦呵,不得了了撒,小小年纪居然还知道女人?居然还会背地里给人上眼药? 最重要的是,小一个小告状精,居然说纪负负在睡觉?还不想她? 真的假的?这都是跟谁学的? 肖雨栖心里诧异吐槽,转而一想,想到五小只一惯的不靠谱,她又觉得,五小只嘴里的话的可信度。 罢了,还是自己亲自去跑一趟,亲眼去看看才能放心呀。 毕竟如今百废待兴,自己都忙成了狗,指不定纪负负也是忙的没时间休息,刚刚忙里偷闲的休息,结果就被五小只给瞧见了呢? 这也不是没可能的撒? 头疼的看这儿跟前模仿欲超强的小一,肖雨栖心叹,纠结着这些小家伙到底是跟谁学坏的?而且这傲娇又傻不愣登,还打小报告的小模样也不知道是像了谁,这性格,啧啧啧…… 自家胖胖也该好好教教她们啦! 肖雨栖好气又好笑,忍着吐槽与脑壳疼的及时打断小一的嘚啵嘚,点着小家伙,语气特别的无奈。 “小一,那什么未来的夫君的累赘前缀,你可以省了。”,念叨的她听了都麻爪,她们怎么就说的那般麻溜的呢?“还有,那什么心什么殿的,到底是哪里?”。 小一想了想,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呀? 不过好在小丫头不笨,忙化出阴气,在空中临摹出自己看到的那处地方的模样,还有上头挂着的牌匾样式。 肖雨栖盯着仔细看了,见到熟悉的地方,看到养心殿三个字,她瞬间就了然了纪允身处的地方了。 知晓了只知道睡大觉,却偏不想她的那个家伙人在哪里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自己亲自去会会呗。 不过在此之前。 呵呵…… 看着眼前案上,已经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莫名兴奋的五小只,肖雨栖招呼自己身后的胖胖,“胖啊,你赶紧来把这五小只带下去好好教育教育吧,务必要让她们深刻的感受一下,你春天般的温暖。”。 五小只…… 在边上默默听了全场的胖,表情也是黑的不行,点头应了自家的主人,上来一挥手,当即放出一条阴气链子。 链子无风自动,在触碰到五小只的后脖颈的时候,瞬间化为了五只爪子,‘无情’的收了这五小只提溜在空中,胖胖表示要个安静的地方。 肖雨栖自然配合,笑的很有深意的连连点头,当即便应胖的要求,把严肃的小胖老大,连带五小只一起收入大全。 拍拍屁股走人的肖雨栖,也不管胖胖进入大全后,要怎样的对五小只如何实施春天般的温暖教育了,无良主人抬脚就走。 虽然肖雨栖她人也在元都城内驻扎,却因为各种因素,导致她并没有驻扎在条件最好,也是刚刚肃清不久的北鑫皇宫内,反而是听了自家大哥的话,带着她的将士们,驻扎在了自己最先攻陷的南城门这边。 城门外是中路十万大军,外城门与内城之间的距离,是特意调拨驻扎在此的两万大军,剩下的三万大军则是被她全洒在了元都城内,让将士们集结以小队作战,继续肃清元都城内各处躲藏的敌人余孽,当然,他们还是以元都南面为主。 而她自己,因为镇守南边的缘故,身为主将自然是跟将士们落脚在一块的,如此便住在了城南的一处清幽的大宅子里头,把这里作为了临时的办公休息地点。 正文 第九百零一章 殿前拦人实不凑巧 元都是北鑫的大都,经过这些年的发展,早已不是昔日大黔的边陲郡府幽州城了。 这些年的元都发展的很好,占地面积也是极广极大的。 只是再广再大,曾经的北鑫大臣,不也学着他们大黔一样,日日去皇宫上朝么? 从南到中心皇宫这点子距离,对于那些朝臣们来说都不算什么,对于肖雨栖来说就更不算啥。 她若决心要去,自是用不了多久的功夫,肖雨栖就能找到纪允的人的,更何况她还骑着自己的宝贝爱马,纵马去往皇宫呢。 一路打马扬鞭,飞跃过南城的街道,最后抵达元都城的中心皇宫,越过已经换成自己人看守的南宫门时,肖雨栖都并未下马,反而是打马扬鞭一直骑行,直到来到了自己印象中见到过的养心殿外高高的院墙。 隔着一道朱红院墙,眼看着接近前方双排立柱的龙纹大门,肖雨栖这才下了马,把马儿交给跟着自己前来的亲卫,自己独自一人夸进了养心殿外,这堵把养心殿牢牢围在最中央的深深宫墙。 这养心殿是北鑫皇帝处理政务,甚至是日常休息下榻的地方,此处的地理位置,还有占地面积,还有其奢华恢弘大气的程度,都是肖雨栖生平少见。 所以,当初一路追击敌人,打进皇宫路过这里的时候,只一眼,肖雨栖就把此处记在了心里,那是她还臭北鑫狗日的皇帝,劳民伤财的建造这样的皇宫殿宇会享受来着,眼下倒是便宜了纪负负。 抬脚跨进那两扇并不比元都城门窄多少的朱漆铆钉大木门,人才一进来,守卫的人见是自己来了,为首上来的黑甲将军,领着他身后的将士们先是给自己行了一礼,紧接着黑甲将士出列,恭敬的朝着自己抱拳询问。 “主,额,肖……肖大帅,您怎么来啦?是来找千岁爷的吧?您这边请……”。 面前的女人是谁,身为主公的手下,他心里很是清楚。 不仅清楚,面前的来人他还很是佩服。 特别是在知道,大破元都城,让他们顺利从西门攻入元都城的幕后功臣,正是眼前的女人,是他们未来的主母的时候,这位将军心里对肖雨栖更是敬佩的不行。 若是依照着他一惯的脾气,见到来人,定是要激动热切的称呼一声主母的。 也正是因为太激动,所以下意识的,刚才一开口,主母这个称呼不自觉的就漏了口风。 若不是随即想到,如今正统领一切,还帮着千岁掌管着养心殿,亲自吩咐自己看守好养心殿门户的,千岁爷最信任的手下之一的丁总管吩咐,自己也不至于后来那般生硬的改口。 可不喊主母,那到底喊什么称呼才合适呢? 说来,若不是一直以来都见不着主公的面,他都想亲自问一问他们的千岁爷,为何突然会对眼前这位,为了新黔,为了千岁爷,立下汗马功劳的准主母如此失礼? 只可惜,他区区一四品将军,在千岁爷众多得利手下面前,在众多品级比自己高的官员、将军面前,显得格外人微言轻,还因见不到主公的面,还因自己身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无法,心里再懊恼与疑惑,甚至是不平,也只得憋屈的忍着,心里虽然讪讪的,但是接待未来准主母的态度,这位将军却是越发的诚恳。 “肖大帅,您这边请。”。 “好的,劳烦这位将军带路。”。 肖雨栖不是没有察觉拿一丝怪异,不过见对方态度恳切,她也没有计较,只笑着点点头,随后跟上对方的脚步,朝着前头占地面积颇广,且高高矗立在广场与花园正中央的养心殿而去。 也得亏丁庚不知道,己方这位将领内心的想法,若是让他知道了,那货一定会冷笑着,越发坚定自己防范肖雨栖这个未来主母牝鸡司晨的举措是对的! 还没有踏上近在跟前的九阶台阶呢,肖雨栖一抬头便看到了站在台阶上,正负手而立,低头看着自己的…… 等等,这人这是丁庚? 话说,自打那日攻破元都开始,自己好像就没有见过这厮,还有乙炔与亢他们那一伙子人了吧? 到底是什么时候,这厮就跑到纪允身边来的? 按理他走便走,自己不该质疑什么,可是,明明他们是领了纪允的命令,跟着自己这位中路大军的主帅的,这其实就等于是军令! 而且,即便是他们本就是纪允的人,自己也不该斤斤计较这些,可在走之前,不管怎么说,大家共事一场,跟自己说一声难道不可以? 肖雨栖下意识的就皱起了眉。 她在想,这位丁庚到底是纪允叫回来的呢?还是他们自作主张,贸然行事,无命令就私下脱队离开的? 如果是纪允下令的,偏偏自己一个主帅都不知道的话…… 还没有深想,肖雨栖却已经迈上了最后一个台阶,来到了丁庚的身前。 她都还没开口呢,便只听见,眼前的丁庚忙就挥手打发了,刚刚给自己领路的将领离开,那模样,肖雨栖看的心里很是不舒服,却一时半会的也说不出什么原因。 打发走了心里暗自嫌弃,还殷勤护送他忌惮主母前来的将军,丁庚看着跟前的肖雨栖开口道。 “肖姑娘您来啦?是来见我家千岁的吗?”。 瞧着阻拦在自己身前的人,肖雨栖皱了皱眉,却还是点点头,不答反问,“纪允他在吗?”。 这话问的理所当然,听在丁庚的耳中,却莫名的让他觉得不舒服。 他们奉为神人的主上,是随便什么人,就可以用这般理直气壮的语气说的吗?未来主母也不行啊!女人哪里能够跟男人并驾齐驱的放在一块排位说事? 还有,即便是自家主上再喜爱她,这个女人也不能仗着小小破城功劳,仗着主上的喜爱就恃宠而骄呀! 丁庚看着跟前已然动摇到了主公地位,给他家主公造成了威胁的未来主母,脸上的笑却是越发的客气。 “千岁爷在是在,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肖雨栖不客气的追问。 正文 第九百零二章 我也是任何人? 丁庚呵呵一笑,朝着肖雨栖拱拱手。 “回禀姑娘,您来的实在是不凑巧,刚刚千岁爷才忙完军务将将休息了,睡下之前还特意交代小人,不让任何人打搅,所以……”。 如果你是个聪明人,懂进退的,他的话都说到这里,你丫的也该知晓他表达的意思了吧。 要是识趣的,为了避免双方难看,合该就此打住,速速离开才是。 丁庚心里想着。 肖雨栖却在听了丁庚的话后,心里那股子不舒服的感觉更甚。 可怜她一个两辈子都直来直往惯了的人,一时半会的还真是没想到,跟前的人,给她玩的这打太极的招数呀。 不怪肖雨栖多想,这会子她还介意着呢,特介意丁庚嘴里最后那一句,很像是意有所指的话。 “我也是任何人?你确定我也不能进?这话是纪允亲口说的?”。 微微弯腰的丁庚,听着头顶肖雨栖的连声质问,略微低垂的头颅下,他那张精明的面孔上,瞬间溢出一抹讥讽。 只是等他再抬起头来时,看向肖雨栖的表情里全都是为难与恳切。 “肖姑娘还是莫要为难小的,小的也只是听命行事,姑娘您自然不是一般人,别人不行的,您肯定行!只是吧,小的心疼千岁爷啊! 要知道在您来之前,千岁爷已经是没日没夜的忙碌了整整三宿了,一直都没合过眼,连饭食都没按点用,刚才好不容易才睡下,肖姑娘,您忍心去打扰吗?”。 肖雨栖望着面前的人,她很想骂句麻麻皮的说,她忍心,这有什么不忍心的? 可她却也清楚,照眼下的架势,即便自己这么说了,对方也绝对还有别的借口在前头等待着自己,一定不会让自己如愿见人的。 不知为何,她心里就是这般俨定。 这厮看似把选择权交给自己,看似很恭敬诚恳,实际上却是把自己架在了架子上下不来。 是,她肖雨栖的性子是直,可能也不怎么聪明,可是再直再不聪明,她肖雨栖也绝不是个傻子。 事情发展到现在,她要是再看不出来,面前这个叫丁庚的家伙对自己有意见,那她肖雨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帽! 可问题是,自己从来不曾得罪过面前的家伙,这货面前上对自己看着殷勤恭敬,实际上却处处针对,这又是为了哪般? 她又没吃他的饭,没端他的碗,更是没抢他的媳妇,抄他的老窝,抢他的钱财,何至于? 肖雨栖静默了,很是不得其解。 就肖雨栖盯着面前的丁庚陷入沉默的时候。 此番跟着肖雨栖前来,还帮着她牵马的亲卫,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消息,居然脚步匆匆的从外头急速的奔来。 老远的见到养心殿前台阶上的人,焦急的亲卫脸上瞬间露出喜色,步伐更是急切的奔过来,人还没有不上阶梯呢,人就在下头大喊,“大帅,帐前急函,大少、二少、三少他们,都在等您回去相商要事!”。 声音落下,肖雨栖都还没有反应,边上的丁庚眼神却蓦地一亮,急忙看着肖雨栖催促,“肖姑娘您看?是不是您先回去,等回头主公醒来,小人再与主公汇报您来过的消息?”。 这话?这语气?这态度?还有这看不见,却明显能感受得到的深意,肖雨栖觉得,这货绝对是在内涵她。 眯着眼睛,肖雨栖的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审视,望着跟前一直盯着她笑而不语的人,肖雨栖也跟着笑了。 挥手示意急切跑上台阶来亲卫等一等,她复又回头看着跟前的丁庚,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都笑眯了起来。 笑着笑着,看着看着,她脑子里蓦地一个念头划过。 想起五小只先前的打小报告,肖雨栖不由的就怀疑,今日这一出到底是面前人自作主张,还是…… 回头想想,她又暗自摇头,觉得不大可能。 自己来是突然袭击,又没有提前跟纪允打招呼,所以负负不可能提前预知自己要来,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肯定,纪负负那厮提前吩咐倒霉蛋丁庚的命令,绝对不可能是针对自己的? 讲道理,哪怕自己不喜欢面前的家伙,哪怕自己心里再不如何承认,她的分析很有可能是‘事实’,反之,人家忠心认真的执行主上的命令,这也没错好像? 真要计较,要错也只会错在,跟前的倒霉蛋可能暗地里阳奉阴违,偷摸针对她,阻拦她罢了。 要是按照自己以往的脾气,对待这样很可能暗中针对自己的货色,自然是直接出手先灭了再说。 只可惜,如今自己长大了,爹娘哥哥们又总都交代叮嘱自己,万事不可随性而为,特别是,自己如今好歹怎么说也是一军统帅呀! 做任何事之前,必须要思考思考后果。 不能眼下自己心里不爽了,看对方很有可能针对自己了,她就依着性子来动手。 万一对方为人真就是这么个调调,对任何人都是如此呢? 况且眼下人家还不是自己的人,她要是真动手了,回头纪负负为了这个,‘连他自己伤了,都要苦苦找寻的家伙’,事后找自己算账计较,她岂不是里外不是人?到时候解释不清楚,反倒是跟负负生了龌龊矛盾? 我草的! 事情真要发展成了那样,岂不是就跟小机经常拉着自己,陪它看的那些脑残画本、剧目里的男男女女一样?为了一点小矛盾、小误会的,脑残到不要不要的? 不行,她不要! 她可不能动手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便是眼前的人自己看的再不爽,觉得他再如何阴阳怪气有意针对自己,她都不能! 心里思来想去的,最后肖雨栖决定,自己还是先回去,事后她再偷偷来寻纪负负,跟他说个清楚,问个明白,然后再拿这个丁倒霉蛋庚开刀,好好教育教育这家伙好了。 可是,眼下的肖雨栖并不知道的是,自己这个延后再判,想着到时候得空,找机会来私见纪负负,跟他好好‘讲道理’,好好计较今日事情的打算,连是根本都没法完成了。 因为啊,老天都不给她这样的机会与时间撒。 正文 第九百零三章 决不允许任何人踏着他家主公上位 没工夫再跟丁庚计较,她忙着呢,没看到紧急军务还等着她回去么? 此刻的肖雨栖哪里知道,所谓的紧急军务,会是那样的紧急,急到自己万万没想到…… 只说眼下,看着边上一脸急切的亲卫,肖雨栖心叹自己军务在身,想着哥哥们还等着自己回去商议大事呢,今日不得见那就不见,纪负负总会给自己一个交代。 她抬眼戏谑的,深深的看了眼前的丁庚一眼,是笑非笑的盯着对方足足一息的功夫,直到看的丁庚自己都不自在了,肖雨栖才突兀的来了句,连丁庚自己也预想不到的‘夸赞’。 “你很好!”。 好吧,算是夸赞吧?就这么三个字,把丁庚都搞得愣了神。 直到肖雨栖果断的挥手,带着她的亲卫转身潇洒的离开后,丁庚才猛地醒过神来,猜到了他们这位未来主母主,最后给自己放下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明白后,丁庚蓦地气笑了。 然而,肖雨栖更加不知道的是,当她领着人身影消失在了养心殿广场的尽头,出了大门再也不见身影后,养心殿的侧门内,突然走出来了一个小少年。 小少年来到丁庚身前站定,先是看了眼肖雨栖离开的方向,而后恭敬的朝着丁庚行了一礼,抬起头来时,眼里都是不解与疑惑。 “师傅,千岁明明重伤昏迷未醒,也没有下令不见人,而且来人还是未来主母,您这般拦着主母不让进,这样好吗?而且以千岁爷的情况下,徒儿觉得,让主母陪着千岁,照顾千岁才是最好的选择,怎么您反而把主母她往外推?您为何要这样……”。 小少年心里的疑惑并未问完,回答小少年的是边上的丁庚严厉的打断,“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么?”。 眼前师傅异样愤怒的面孔,少年也是第一次见到,少年只觉得自家师傅突然好陌生,也好威严,好让他心里蓦地就觉得害怕胆寒,少年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丁庚怒斥着身侧这个,曾与自己共患难过的心腹徒儿,回头看到徒儿下意识的瑟缩,还有那下意识后退一步的探头小模样,丁庚叹息。 可是能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重,丁庚描补道。 “阿郎啊,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懂!将来你若是想做好大总管,接下为师的重担,为师今日便教你个乖,这个世间上的事情,你要学自己品,自己揣摩,要学会急主上之所急,忧主上之所忧愁,而且阿郎,师傅再叫你,很多事情,你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便不要不问……”。 主公对他丁庚恩重如山,当初在浊河,主公他哪怕冒着生命危险,都还要来救无能的自己,这才导致了后续主公的一系列倒霉遭遇。 说来说去,卢大夫嘴里,主公他前伤为好伤了根本,这些都是因为自己呀! 身为一个心系天下万民的好主子的忠实奴才,他必须急主公之所急。 主公重伤,即便用了药,每日里也是昏迷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长。 而主公长时间的昏迷,无法理事,可他还清醒着,他还可以帮助主公守好主公的一切。 那么,只要他还清醒,还活着,主公的江山,他来保!主公的地位,他来护! 他丁庚决不允许任何人,踏着他的主公往上爬,是任何人! 眺望远方的元都城,眺望整个新黔天下,丁庚眼神迷离,充满沧桑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 就在丁庚的心思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的时候,忽然,刚刚肖雨栖领着亲卫离去的那扇大门外,猛地冲进来一脚步匆匆的人。 待到近前,丁庚身边的小少年,急忙伸手去拉自家走神的师傅,“师傅,是乙炔大人。”。 丁庚被徒弟拉的回神,看到脚步匆匆,几乎是瞬间就到了跟前的人,丁庚下意识的蹙眉,“乙炔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密探营忙的么?怎么……”,这个时候来?还来的如此急切? 乙炔捏紧手里的军报密函,看着老伙计,一张严肃威严的脸上,乙炔师徒二人都能看得出那上头的紧绷,丁庚与徒儿就只听乙炔语气急促。 “老丁,千岁今日醒了没?紧急军务,必须千岁亲自定夺。”。 听到好友如此说,丁庚也知道事情的严重,忙就回答,“卢大夫给千岁才换过药,照道理,这个点千岁该快醒了,是不是军情很紧急?”。 “废话!”,不急他能不顾主上重伤不能劳神,还火烧屁股的来? 被老友白了一眼,丁庚也不敢耽搁含糊,忙领着乙炔就进了这偌大的养心殿内。 说来卢大夫的医术是真不错,说纪允什么时间会醒,纪允果然就按时醒了过来。 丁庚带着乙炔进入殿内后,都没跟一直守在千岁榻前的空明佛子说上两句话呢,纪允便幽幽醒来,跟这几日醒来的时辰差不多。 一清醒,纪允看到自己床榻前的人,他下意识的就拧眉,“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说着话,躺久了,只觉得自己骨头都躺酥了的纪允,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丁庚与空明及时上来,一人一边的搀扶着纪允起身,乙炔更是眼明手快,殷勤的抱上明黄的软枕给纪允靠上。 等躺靠定了,纪允嘘出一口腹内浊气,望着丁庚乙炔又继续问,“我昏睡期间,外头可有人来求见,另外角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还有……”。 身为主事者,哪怕自己重伤,可很多事情他还是必须关注,必须过问的。 丁庚搀扶着自家主子的手都没来得及收回,蓦地头顶就响起自家主子的询问,而主子询问的这些问题…… 丁庚的手不由的顿了顿,人默了默后,抬头看向跟前虚弱苍白的一张脸的主子,丁庚面上便带着些犹豫与忐忑的出声回话。 “回禀千岁,一切都很好,角,哦,辅国公那边的情况也很好,很稳定,您还是莫要操劳这些杂事,养伤要紧,别的事情,都有我们这些当奴才属下的在呢!至于您昏迷期间有没有人来……”。 正文 第九百零四章 一个个的争抢着上战场 说到此处,丁庚顿了顿,心里有些犹豫,刚才未来主母来,而后被自己有意打发的事情,眼下到底要不要跟主子汇报,他的心里拿不定主意。 只不过还不等他犹豫定,低垂头颅的丁庚,便听到头顶响起了一声扬高声调,询问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声音。 “嗯?”。 明明只是简单的一个字,一声疑问,响在头顶却如炸在他的心里一般。 许是纪允的威严,根深蒂固到了丁庚的骨子里,丁庚下意识抬首,忙就回禀道。 “回禀千岁,先前您昏睡时,主母肖姑娘来过了,还想要见您,奴才是想着您对主母的看中,想着先前遇到辅国公,辅国公又特意交代奴才说了,您最先开始昏迷前有过交代,不许拿您受伤的事情打扰主母,免得主母担心挂牵,所以,所以……”。 先前打发走,自己打心眼里就看不上的未来主母走的时候,自己是满心的理直气壮。 可眼下,在主子的注视下,明明主子还未曾说什么,更是没有表露出什么意思呢,光只那定定看着自己的眼神,就让他觉得自己压力山大,自己所以的一切都无所遁形一般。 当然了,再压力山大,该坚持的依旧还要坚持!不然自己所有的努力,不都成为了一场笑话吗? 丁庚心里苦笑,虽然自己不敢有一丝隐瞒,可是临到头,他还是忍不住的最后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了一句,给他的举动找到了自认为完美的借口。 纪允直直的盯着面前忙着解释的手下,直到看了足足两息的功夫,直到嗓间传来痒意,直到忍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纪允才缓缓的收回了目光,只给丁庚淡淡的留下了句,“丁庚,一直以来我是信任你的,我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永远!”。 纪允连本王都不自称了,这话说的也很有深意,有深意到,丁庚下意识的以为,面前的主上已经看清了自己的意图,看清了自己假传命令,对待主母阳奉阴违了一般。 一想到此,丁庚后背蓦地浸出了一层冷汗。 不不不,不会的!主子一直都昏昏沉沉睡着,清醒的时候很少,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情? 的确,纪允此刻是不知道的,只是发现手下的表情不对,回的话不对,下意识的审视施压罢了。 可怜一心为主的丁庚,这会子还在自我审视怀疑呢。 他倒不是怕主公责罚,而是万一因为这个事情,主公不再让自己伺候了,把他发配老远的话,以后未来主母再依仗主公的喜爱与信任,私下里干点什么,他家的主上又有谁来护? 都说皇帝不急太监急,掏心掏肺为主上考虑的丁庚,这时候却完全忘记了,他们家的主公,那是他人可以随便蒙蔽,随便坑害的主吗?除非他乐意呀! 就像是上辈子,为何最终会那般凄惨的被万箭穿心射死?那还不是因为,纪允打心底里还是对好友皇帝报了期待与希望吗? 身为多年合作的老朋友,边上给纪允垫了靠垫后就恭敬的退到一边,微微躬身而立的乙炔,是看到主公的表情不对,发现好友的情况不对,有心给老伙计解围,这才冒着被主上斥责的风险,忙出声打搅。 “启禀主公,紧急军报,您是否过目?”。 轻轻咳嗽的纪允,挥手推开好友空明捧碰上来的茶,轻轻颔首谢过好友后,看向乙炔的目光中闪着锐利与急切,“咳咳咳,速速呈上来。”。 正身处如山般压力中的丁庚,忙给身边的老伙计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接着动作奇快的来到老伙计跟前,不等乙炔从怀里掏出军函密报,丁庚就一手接过,直接打开,亲手捧到了纪允跟前。 纪允扫了丁庚与乙炔一眼,而后抬起如玉修长的手,捏起密函一看,刚刚才平息下去的轻微咳嗽,立刻变成了急促的狂咳。 “咳咳咳,咳咳咳……噗……”,撕心裂肺的咳到最后,可能是牵扯到了心口的伤的缘故,纪允最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猛的咳出一口鲜血喷洒了出来。 这般反应,完是被密函上的军情给急的! 只可怜在场的人,全都被他们家主上的情况给吓了个半死。 特别是一直守着好友照料的空明,见到好友吐血,他是又吓又焦急,都恨不得以身代之。 “若谷!”。 “天啊,主上!”。 “千岁!”。 “爷,您要保重身体啊!”。 “快,快,亢呢,亢呢?速速去快请卢大夫来……”。 隐在暗处随护纪允的亢,发现主上的情况不对,身影才从阴影中闪现,当即就被丁庚抓了个正着,连声催促着他去找大夫。 待到卢大夫被亢背着一路飞来,一面碎碎念,一面给纪允看诊上药完毕,还要恨铁不成钢的,冒着大不敬的跟纪允这位主上发牢骚,非要盯着他好好养伤呢,纪允却是就刚才自己看到的密函伤神了。 不等卢大夫离开,他接连的命令就下达了下来。 “亢,你亲自去传令角,通知他速来议事; 乙炔,速速通知甲乙丙组进入紧急战备,全力配合接下来大军开拔北进; 丁庚,给本王准备铠甲,本王要……”。 “主上不可!”。 “千岁爷不成,您不能去!”。 “若谷,你伤势未好,万不可再亲上战场!”。 就连已经在收拾药箱的卢大夫,都再次忍不住的出来跳脚。 许是俨定,自家主上不会治罪自己的大不敬,或者也是打心底里忧心他们这不听话的主上的身体,卢大夫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千岁,您要是再不听从医嘱好生养病,还要出去南征北战的话,回头你可别再喊老夫来! 可怜老夫我只是个区区大夫,又不是神仙,更是没有神仙手段! 您不在乎那些宝贵的药材,不在乎您自己的性命,可老夫在乎! 没有像您这般不爱惜自己,还白白糟蹋好药材的!而且您若是要一意孤行,即便老夫来了,那也救不了您的命!” 可急死他了! 正文 第九百零五章 参禅你行,打仗你不行 即便是军情再紧急,战事再严峻,哪怕是火烧眉毛了,天都塌下来了,什么都没有他们主上的性命来的重要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他家主上咋就想不明白呢? 若是连他这个主上千岁都没了,便是拿下这偌大的江山,便是把北鑫跟胡人都打的落花流水,灭族灭种那又如何?换得回来他们英明神武的主上千岁爷吗? 孰轻孰重,他们心底可是分的很清楚的! 纪允将将艰难的动用内力,压下心间的剧痛,都还没安抚住身体的抗议与叫嚣,跟前的人就纷纷叫嚷抗议开了。 特别是眼前一脸关切的好友,这家伙不好好的当他佛子和尚,居然跟他说什么。 “若是若谷非去不可,可以,你身上的伤是为小僧所受,有因便有果,那么眼下也合该小僧为你去领军出征,办若谷你急切想要去办的事。”。 这话说的,纪允觉着特别好笑。 “空明,别闹,若论经文参禅你行,若论带兵打仗?你不行!”,自家这好友,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连点拳脚功夫都没有,怎么上战场?是去搞笑的吗? 亦或是说,难不成他这是不想当佛子,改想当怒目金刚了不成? 纪允果断摇头,只是不等他开口回绝空明,边上的丁庚紧接着开口了。 “千岁,说句不怕您治罪的话,空明大师不行,眼下的您同样也不行呀!若是您非去不可,那好,那属下替您去! 不就是那些个通过皇宫密道逃了的北鑫皇族,打散打残了的胡人残部吗? 不就是他们逃去草原,逃去老窝,准备带着最后的力量,妄想打回来一雪前耻吗? 不就是新罗跟东瀛都贪婪,跟着动了,化暗为明的与北鑫残部合盟,想要集结反扑吗? 这些属下都不怕,属下的命是千岁您给的,便是粉身碎骨,属下也愿亲自领兵前去,为千岁分忧解难!”。 丁庚的话说的发自肺腑,纪允也知道他的忠心,可是有些人,有些位置,不是光有忠心就可以应付得了的。 就譬如眼下的局面,把丁庚放上去坐镇明显不能,管理杂事他可以,论领兵打仗,不,他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而他们这些当属下的就是打定主意,死也不肯放纪允亲自上阵,最后,为了纪允的身体,丁庚等人面上妥协,暗地里却憋着大招。 什么大招呢? 以丁庚这位祸头子为首,乙炔等人配合,最后连空明这位佛子都被洗脑,居然还配合着帮忙打掩护。 这些关心则乱的人呀! 甚至不惜阳奉阴违的,暗中找到了卢大夫,忽悠的耿直一根筋的老头儿,给开了容易使人昏睡,却不影响身体,影响伤势愈合的神药,为了怕功力高深,且神经敏锐的纪允察觉,他们那是想尽了点子,最后还是空明亲自动手,给混在了纪允原本的药中,内服加外敷的齐头并进,骗得纪允服用了,才让他们得偿所愿。 可怜本身就身体不济,强打精神支撑的纪允,他哪里知道,自己的好友跟属下合谋叛变? 等亢带着角赶来时,他们的主公纪允,刚刚被空明以要行动也得先顾好身子的借口,刚把那加了料的药,骗了纪允服用了下去,人瞬间就进入了昏睡。 角一脸的无语,目光锐利的扫视这些,胆敢跟主上动手的家伙们,语气尽是气急败坏。 “那出征继续北伐的事情怎么办?你们这些家伙,胆子也实在太大了!”。 角一来就发了火,还是丁庚放低姿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拉着角,亲自去看了他们家主公心口的伤口,看了卢大夫的脉案后,角才黑着脸的沉默了,内心纠结又自责的默认了,自己这群老伙伴们的小动作。 也是,论起忠心,还有对纪允的关心,角这个把纪允当天神捧着的手下,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在主公的生死与目前的局势之间做选择的时候,角不带一丝犹豫的,直接选了他们的主公。 选是选了,但若是可以,角自然不想让主公多年的努力化为泡影,小孩才做选择,他是大人根本不用选,为了主公,两个他都想要! 那什么北鑫,什么胡人,什么新罗,什么东瀛,特么都是一群的狗东西!想要卷土重来,也得问问他手里的刀答不答应。 跟他们打自己倒是不怕,只是突然间这么多国联合,他们的队伍一路北上,不说接连经历大战后也人困马乏,急切的需要休养生息,就只说后续的补给…… 这些都是大问题呀! 角的为难,跟了纪允多年的丁庚自然清楚。 因为清楚,因为心里还打着小主意呢,他倒是出了个在心里谋划已久,且势在必得的主意。 “辅国公,在下不才,有个想法,不知您可愿一听?”。 “哦,你且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辅国公你看,如今天下的局势是这样的,我们……”。 不得不说,纪允身边的人,个个都有能耐,都有自己的特长与本事,就像面前只掌管杂事的丁庚,那嘴巴子忽悠起人来,那也是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把活的说成死的。 在这一点上,精明勇武,能力强悍的角都不是其对手。 新黔二年的的春节,就是在这样紧绷的气氛中度过的。 大军将士们甚至都没能来得及欢度节日,更没能来得及好好停留歇息,刚刚把北鑫人丢下的元都肃清干净,一切都才刚刚走上正轨,新的大军开拔的命令就下达到了三军。 角是考虑到自家主上的身体,思量再三,最后才妥协的同意了丁庚那家伙的建议,亲自找到肖雨栖还有肖文业,以及杜将军等人商议,看看发兵往北,这场追击博弈到底该怎么打。 依着肖文业的意思,往北追击北鑫残部,要一鼓作气的打击的对方再也挺不起脊梁骨,顺便打击胡人部落,最好一气抄了他们的老家,让他们再也猖狂叫嚣不起来更好。 正文 第九百零六章 能保我新黔百年安稳 有着这样的决心与野望,面对将将安定的新黔,肖文业身为一名老父亲,他自然也有私心。 如果可以,他是不想让闺女再跟着南征北战的受苦受罪去的。 照眼下的趋势看,朝局稳定,未来女婿登基在即,而自家宝贝蛋身上的婚约…… 不管怎么说,为女儿,为肖家军,为了将来,在大局初定的时候,他家宝贝蛋就合该就停留在元都,留在未来女婿身边,这样他也放心些。 只是,他的想法一出,当即就被所有人反驳了。 不是不同意,而是他这位老将出马是一定的,可是让他力扛可能与大部队会和的胡人残部,剿灭已经被逼上绝路,动用最后老根本的北鑫残部,肖家军再厉害,人员却比不上对方的配备,应对自然勉强。 这一战关系未来,自然不容有失,绝不可能因为一时的大意,失误而造成损失,更何论,边上还有新罗与东瀛在暗中静观其变,虎视眈眈。 所以,肖文业出战是必定的,肖雨栖这名能力异常强悍女帅出征也是必然的!丁庚可早就算到了…… 面对这样的局面,在大家坐下来商讨商议下,最终, 由角带领东路大军,抗击新罗与东瀛的联合军; 肖文业带领西路肖家军,追击肖家军乃至肖家军前身的老对手,草原胡人部落; 而肖雨栖则是带领中路军,肩负起剿灭北鑫残部的艰巨任务; 至于留守元都,坐镇大后方掌舵,镇守自家门户的重担,则是交给了与肖文业过命交情的杜将军,以及纪允这方,纪允的死忠粉赵将军。 能做出这样面上,背地里都能让人满意,即便不满意也不得不满意的安排,丁庚也是费尽心思,把几十年的脑细胞都用光了。 出发前,考虑到胡人的凶狠,肖雨栖不放心亲爹,除了继续让戚叔跟着随行外,她本是想让哥哥们都回去帮着老爹的,只可惜,固执的老爹冥顽不灵,就是不同意。 父女双方争执下,最终还是老爹拧不过女儿,肖文业只免为其难的点头,免为其难的只带上了杨尽孝,领着他手下那一杆子身经百战的老将出发,固执的把肖羽楼、肖羽杨这对兄弟,留给了自家宝贝蛋。 在他看来,自家这三个孩子各有各的长处,单个的拎出来,去对付北鑫残部最后的绝死反扑,他哪一个都不放心,可是若三个孩子绑在一块,拧成一股绳的话,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老大的谋,老三的勇,宝贝蛋的奇,他们兄妹在一块,那就是所向披靡! 新黔元年的初春,都没出正月,天还下着雪,刮着寒风,三路大军却在元都百姓们的欢送下齐齐开拔,朝着最后的决战奋勇前进。 空明代替被他们合伙算计,仍然处于昏睡中的好友,登上了高高的城门楼上,注视着远蜿蜒的队伍徐徐开拔,夹裹着万钧之力,蓦地,他笑了。 笑着笑着,空明眺目北方,迎着朝阳,忽的喧了句佛号。 “阿弥陀佛!此役旗开得胜,能保我新黔百年安稳!”。 只要把胡人、北鑫打怕了,打怂了,甚至的打的人丁凋零,远远的驱赶到新黔疆土之外更远的地界,莫说百年,就是两百年兴许也是可能的! 想到即将迎来的盛世太平,空明一张慈悲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祥和笑容,因为百姓的富足安康,更因为,这是他一直看着成长起来,一直真心相交的好友开创的盛世啊…… 至于他帮着丁庚算计了好友,下了药,还先斩后奏的问题? 至于好友清醒后,面对大军已然开拔的定局,会不会震怒的问题? 至于震怒的好友,事后会不会跟自己绝交,割袍断义的问题? 空明又是一声阿弥陀佛。 罢了,身为佛子,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他已经做好了好友清醒过来后,大发雷霆,拿自己是问的心里准备了。 但是,如果同样的选择摆在自己面前,让他再重新选一次的话,他想,他依旧还是会如此干的。 可怜的纪允,就被自己的手下与好友一起这么算计着,足足昏睡了好些天,直到大军都走远了,事情毫无转圜的余地了,他才幽幽醒来,才心头憋血的,憋屈愤怒的,面对一干刷刷跪了一地请罪的属下…… 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已成定局了,他还能怎么办? 可怜的纪负负就只得劳心劳力的,不顾身上的伤势亲手抓起了政务军务,争取把三军的后勤做做好,绝不让奋勇在前杀敌的将士们,因为饥饿,因为天气,因为武器,因为等等军资军饷配备的问题,而遭遇不必要的委屈与牺牲。 特别是自家媳妇这边,纪允更是上心。 一切看着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前方的捷报也在不断的传来。 新黔二年三月,辅国公东路大军传来喜讯,角以强横的决不妥协的姿态,一路骁勇善战,打击的本就没有胡人北鑫厉害的新罗与东瀛落花流水,俯首称臣。 特别是新罗,眼看着角都要领兵打到他们的国都了,东瀛本就不是多精良的大船都眼看打光了,两弹丸小国再也不敢闹妖,也再没了一开始,打算趁着他们新黔动乱来分一杯羹的小心思了,一个个的老实的跟鹌鹑一样,点头哈腰的缩着脖子,递交了投降书,派了使臣,跟随在打了胜仗的大军身后回朝谈和。 新黔二年五月,肖文业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他领着肖家军一路在草原上追击,不仅打的胡人部无法跟北鑫残军会和,更是一路把这些游牧的狼崽子,撵的滚出了他们世代休养生息的族地,一路把该死的饿狼往西赶。 按照肖文业的意思,他是想一鼓作气,把这些狗东西赶到最西北极地的沙漠去。 你们不是宣称,自己是草原驰骋的狼吗? 把你一群草原狼赶到没有草,没有水,只有穷凶极恶的盗匪,还有极端恐怖的沙漠里头去,他倒是要看看,这些嚣张的草原狼是不是能成为沙漠狼? 正文 第九百零七章 狗日的居然背着我妹讨小老婆 新黔二年五月,带着大军深入老林子,深入所谓北鑫龙兴之地的肖雨栖,那是带领着自己底下的将士们,一路嗷嗷叫的,直追撵着北鑫残部压着打,一直打的对方抬不起头,最后连他们最在乎的祖地都不要了,只一个劲的往肖雨栖特意留下的口子狼狈逃窜。 这时候残存的北鑫皇族,心里是极其苦逼的。 早知道大黔的人,哦不,是新黔的人这么疯狂,当初他们就该老老实实的窝在他们自己的地盘,窝在这虽然小了点,但也是丰衣足食的龙兴之地的,干嘛没事去惹那该死且疯狂,还报复心极强的大黔人?没事去占领人家的地盘,开创自己的王朝作甚呀? 如今倒是好了,他们跟条丧家犬一样被追赶着,连老祖宗留下的安生地都待不了,只能憋屈的被对方一直往北驱赶。 他们不蠢,当他们看不出来,这些该死的新黔人想干什么吗? 不,他们看出来了!对方不就是要打垮他们,把他们往萨罗国赶吗? 天可怜见的,他们北鑫自来以强悍著称,可再怎么强悍,那也抢不过萨罗国那些人高马大,黄毛蓝眼睛的野蛮人呀! 唉!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就是啊! 可比起如今追在身后的凶残新黔大军,特别是那个领军的恐怖臭娘们,北鑫人觉得,他们还是往北去,往萨罗国的地盘去碰碰运气来得强。 兴许那边还有生存的机会呢? 不像眼下,新黔连个娘们都辣么厉害,要是新黔那些男人再疯一点,狠一点,那他们?啧啧啧…… 走走走,赶紧往北去!那里指不定还有活路。 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北鑫最后剩下的这位王族发了话,他可不想步他们王的后尘,好好活着,难道不香吗?即便活的憋屈。 北边的老林子里积雪未化,寒风依旧凌冽的呼啸着,头顶是巨大挺拔的树木,脚下是深深的积雪,人一脚踩下去就能没过膝盖窝。 这样的情况,随着大军追击敌人进入了这老林子里,越发深入后就越发平常,随着越是往北深入,他们的追击行动也越是迟缓,后勤补给跟上的力度也大大降低。 夜晚,窝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肖雨栖与肖羽楼相对而坐,中间是烧的旺旺的篝火,身后厚实的粘毛帐篷阻挡了风雪,兄妹二人正一边烤火,一边指着舆图聊着天。 “大哥你看,等过了这片林子,再这么深入下去,敌人就已经深入萨罗国的地界了,咱们差不多也能功成身退,只是哥,最后的这一段路情况比较复杂,天气也越发恶劣,咱们将士的补给还能跟得上吗?”。 肖羽楼心里算了算,而后点头回应妹妹。 “目前还是勉强够的,根据消息,家里那头,未来妹夫一直有限供给咱们的队伍,这些不用发愁,咱们眼下唯一发愁的是,若是再继续往北追,那边的风月严寒再加剧,积雪依旧没有化开的迹象的话,咱们的将士估摸着会顶不住了,咱们毕竟不比北鑫人能适应这样的严寒,下头很多兄弟大多都是南边人,而且这还不算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补给!我估摸着,随着我们走的越是深入,补给就越是难送进来,唉……”。 肖羽楼说着叹气,眼见着自家妹妹也皱起了眉头担忧上了,他忙又安慰,尽可能说好听的。 “不过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转机,按照我的分析,以往年的天气情况分析来看,待到六月,这老林子再深,地界再往北,天气也该是慢慢回升的,待到那时候,追击应该不难……”。 嘴上是如此安慰,其实肖羽楼的心里连他自己都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分析对不对,毕竟就去年与今年眼下的情况来看,天气该死的异常,往年的情况并不能作为定论的标准了。 若是没有改善的话? 这般糟糕的该死天气继续延续,即便眼下他们穿得暖,吃的饱,正常赶路都费劲,若是后续粮草再跟不上,他都担心这南边出身的十万大军会有巨大损伤。 唉,希望天气快快回暖吧……肖羽楼内心祈祷着。 兄妹二人正聊着大事呢,突然,帐篷帘子就被人掀了开来,肖羽杨夹裹着一身风雪与寒冷,一脸难看神色的冲了进来,见到自家大哥与小妹,肖羽杨一开口,嘴里却全都是气急败坏的怒吼。 “哥,这仗咱不打啦!北鑫狗子的残部咱也不追了!他们爱干嘛干嘛去,就是哪怕狗子眼下就掉头打回去,那也不关咱们的事!”。 这话几个意思?自家弟弟这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吃错药疯了不成? 肖羽楼不悦的表情,瞬间占领整张脸,他神情肃穆的挑眉,望着眼前莫名其妙的弟弟,语气里都是浓浓的警告。 “肖羽杨!你说的这是什么鬼话?”。 想着自己刚得到的让他气炸肺的消息,眼下又被自家大哥训,本身就是个暴脾气的肖羽杨立马不干了。 把手里刚刚收到的密函往自家大哥怀里一丢,很是没好气的大吼:“你还训我?你自己看!”。 丢完,肖羽杨气呼呼的双手抱胸,那恶狠狠瞪着自家大哥手里密函的目光都在冒火,看的边上的肖雨栖还一愣愣的,很是怀疑,到底是谁惹了自家的三哥来着,自己要不要帮他找场子? 才在心里腹诽呢,肖雨栖是万万没想到,结果会是那样的…… 边上看着大哥慢条斯理打开密函准备研读的肖羽杨,受不了自家大哥那龟爬一样的温吞样,他都火烧屁股了好不好? 忙一把夺过肖羽楼手里还在慢慢展开的密函,肖羽杨气急败坏的三下五除二飞速的帮他哥摊开,然后一把拍在大哥手里,肖羽杨彻底爆发了。 “你看,你看,你自己看!奶奶的,纪允那狗日的,老子ri他姥姥!咱老妹带着咱哥俩,天寒地冻的帮着追击敌人,深入老林子帮他打仗,吃尽了苦头,哦,他倒是好,安安稳稳,舒舒服服的待在后方不说,眼下居然还学那些老不修的要讨小老婆?特么的,老子还打的什么仗?帮他一统江山,稳固后方,好让他有时间,有能耐讨小老婆的吗?老子不干啦,老子要回去打死他!”。 想到曾经那狗东西是如何低声下气的求娶他家老妹的; 想到一路来,自家老妹为了那狗日的东西又是如何奋勇作战,冒着严寒酷暑打仗的; 想着他们追着北鑫狗东西一路往北,路上吃的苦,遭的罪; 正文 第九百零八章 她肖雨栖的字典里没有半途而废这个词 想着那狗东西如今安安稳稳的在大后方,居然要讨小老婆了不说,还一讨就是两个? 特么的,他还打什么仗?追什么敌? 他现在最想干的,就是带着兵马杀回去,跟老爹会和,一把灭了那背信弃义的狗东西好吧! 肖羽楼下意识的细细看着手中的密函研读着,一开始肖羽杨话没有蹦完的时候,肖羽楼嘴里还严肃的训着自家弟弟来着。 “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是一军将领,手中掌领着多少兵马,怎么性子还是如此的毛躁不稳重?别……”。 嘴里数落着,眼睛那是飞速的一目十行的看密函,只没得他看到紧要关头,耳边尽是自家弟弟咋咋呼呼的怒吼。 在弟弟愤怒的伴奏下,等肖羽楼看清楚自己手里,由自己留守在元都的亲信传来的密函内容后,肖羽楼的脸色也蓦地黑了! 纪允小贼,好胆! 不过在此之前,跟前这个咋咋呼呼,不管他怎么教也教不好,训不沉稳的弟弟,肖羽楼一样是没好气。 抬手一巴掌就呼到了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弟弟后脑勺上,肖羽楼黑着脸教训,“收了你那满嘴的脏话,平日里爹娘都是怎么教育你的?为兄我都是怎么跟你说的?在妹妹面前,你就是这么给她做榜样的?”。 说来,自家宝贝蛋的妹子越来越粗鲁,搞不好都是眼前弟弟的锅! 肖羽杨被自家大哥一巴掌拍的委屈极了,满眼满脸都是控诉。 “哥!你是疯了吗?做错事情的又不是我,你不打纪允那狗日的小人,打我作甚?”。 肖羽楼先是看了自家妹子一眼,发现自家宝贝蛋只是皱眉,看着倒是没有伤心难过后,他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可不等他目光收回,随即扫向自家蠢弟弟的目光就带着浓浓的嫌弃。 狠狠瞪了莽撞的弟弟一眼,肖羽楼冷笑,“怎么,你还有理?我打的就是你!”。 能带领一军,还让将士们心服口服的肖羽杨,真论起来,那也不可能真是个莽夫笨蛋,毕竟莽夫笨蛋是带不好兵,领不好军的。 他心里虽然愤怒,也恼火自家哥哥揍自己,不过大哥刚才关切的望着老妹的担忧眼神,他不是没看到。 正因为看到了,肖羽杨这才蓦地醒过神来,顿时心里充满了懊恼。 论起来,狗日的纪允出了这样的事,最该恼火,最该愤怒,最该伤心的,可不就是自家的宝贝蛋老妹儿么? 看他!一时心急,不管不顾的拿着密信前来叫破,这干的都是什么事呀! 被哥哥嫌弃了,连连遭遇白眼,肖羽杨也歇了火,没了刚才的愤怒,反而倒是小心忐忑的瞄着自家的妹妹,心里讪讪的,带着谨慎与担忧。 看着大哥三哥的暗自互动,肖雨栖抿着唇,眼里倒是不见悲伤。 跟纪负负那个家伙相处了那么久,她自认为,自己看人的眼光也不算差,看来看去,想来想去,她怎么都不觉得,纪负负会是那么一个背着自己讨小老婆的小人。 刚才她的愣神,倒不是在生气,也不是在伤心难过,而是当时呀,她的脑子里瞬间闪过的都是草泥马,都是小机领着自己看的那些狗血剧。 话说,这是叫自己终于遇到了狗血剧情了吗?避都避不开吗? 就这么一个走神,自家哥哥们担忧的眼神就扫了过来。 肖雨栖耸肩叹气,不等哥哥们出声安慰自己呢,她反倒是快步上前来到肖羽楼跟前,“大哥,这里头兴许有什么误会也不一定,你把密函给我先看看。”。 小机经常念叨过一句话,人的眼睛会骗人,你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尝到的,有时候不一定全都是真的,想要分辨真假,想要彼此不存误会,不留遗憾,那么就要亲自去感受,去验证,去用心体会。 眼下区区一封密信并不能说明什么,或许消息有误呢? 元都离着这深山老林子里距离这么远,又因为天气严寒,连信鸽都飞不进来。 这会拿到手的密函,都是半个月前,甚至是一个月前元都传来的消息,指不定当时有什么情况不明,兄弟们传来的消息有误也不一定。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她得尽快的弄清楚,这所谓的负负娶小妾,还一娶就是俩,特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真如密函上所说的那样?还是其中有什么隐情?还是…… 总之,在下最后的结论之前,她必须得查清楚才成,到时候也好当面锣对面鼓的,跟负负好生谈一谈呀。 “大哥,辛苦你一下,想办法给元都传信,让暗营的兄弟们辛苦下,帮我查清楚具体情况再来报。”。 “不是老妹,事到如今还查什么消息呀!咱直接打道回府去当面对质不就成啦?这传信出去再等着传信回来,一来一回的,便是咱们动作再快那也耽搁功夫不是?有那个时间,咱都到元都啦……”,巴拉巴拉。 肖雨栖哪里不知道,自家三哥说的有道理? 可问题是,眼下,眼看着最后追击北鑫把他们彻底赶出去,赶到萨罗国的地盘去的任务,马上就要完成了,他们十万大军辛苦一路,九十九步都走了,难不成让她就此放弃最后一步,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敌人有了休养生息的时间,还能卷土重来? 必不可能! 在她肖雨栖的字典里,重来就没有半途而废这个词! 她必须按照计划一样,在把敌人赶出他们自己的发源之地之前,再狠狠的给他们一个惨痛的教训。 直到把他们的残部再打残打伤,打的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恢复不了元气,打的他们即便想杀回来,却根本不敢轻易回来,也没有那个能力再回来,自己的任务才算是圆满完成了好吧。 眼下这才是自己重中之重的大事,比纪负负讨小老婆严肃多了! 虽然,纪负负讨小老婆,如果这消息确实,那货也是真讨的话,自己心里还挺难受的。 可再难受,眼下的局面如何取舍,她还是懂,并且很有原则的。 正文 第九百零九章 舌战群儒众大臣辩机锋 “三哥,事情都很重要,这个我知道,可眼下的局势,还是咱们追击北鑫扫尾的工作更重要一些,咱们不能……”。 “不能个屁!我说肖雨栖,你丫的是不是傻呀啊你?”。 肖羽杨气的,其实也是心里真挂牵担忧自家老妹,所以暴躁的整个人都失了态,直接连名带姓的,生平第一次如此称呼自家宝贝蛋。 结果才咋呼完,边上的大哥肖羽楼的脸色越发的黑,再次不客气的一巴掌拍了下来,嘴里全都是警告,“肖羽杨!”。 肖雨栖…… 看着屡次挨打的三个,她叹息。 “唉!大哥,三哥,我知道你们都关心我,我都懂!可是大局为重的道理,爹娘还有你们不都教导过我么?怎么,我乖乖听话了,你们反而不高兴?”。 “我哪有不高兴!”,肖羽杨不服气,想想又不对,自己又被老妹给转移注意力了,忙梗着脖子,鼓胀着双眼瞪着妹妹,“栖儿,哥这可全都是为了你好,你别给我左顾而言他,我说的是纪允那货……”。 “哥,我的好三哥,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你别气,你说的都有道理,可咱们也不能真因为那家伙要讨小老婆,就把大局,把这么多将士丢在这里不管不顾吧?那就不是咱肖家军的作风对不?当然了,我也很着急,不然这样,我先让我家好朋友们回去帮我看看情况,帮我盯着纪允成不?”。 肖雨栖此话一出,了解妹妹的肖羽楼与肖羽杨齐齐对视一眼,而后兄弟俩果断点头,一点都没给肖雨栖反悔的机会。 “好!”。 见哥哥们都严肃表态了,其实自己心里也一直惴惴的,肖雨栖也不耽搁含糊,当即召出了大全,把里头除去领了命令护着家里娘亲,护着老爹他们等亲人的鬼鬼们外,其他所有的鬼鬼们,只要在册的全都放了出来。 对于这样严肃的事情,胖胖的性格去干明显不合适,十娘的话,二起来那也不敢恭维,眼下自己手里,除了他们就只有雷鱼鱻在,不然让雷鱼鱻去? 思来想去,最后肖雨栖决定,让雷鱼鱻与十娘一起行动,起码能互补吧? 还是怕出问题,俩鬼离开前,肖雨栖还调动大全里她去年洒月光存下的能量,给两鬼续航满了,这才挥手打发他们离开。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正因为她调动大全的举动,让遥远的时空外,遥远的天际边,隔着无限时间与空间的一颗闪亮的星球上,一个帅气的银发男人蓦地睁开了双眼。 那一双眼睛,如果肖雨栖此刻看到了的话,她一定会觉得很熟悉很熟悉,熟悉到…… 元都北鑫皇宫的养心殿正殿,纪允脚步缓缓,面容平静的从内殿踱步而出,直到最后一撩袍角,沉稳的坐在上首刻着五爪金龙的主坐上,朝着下头等待他多时的能臣、将领、属下们轻轻颔首,众人起身,人群中的某些人才恍然。 说真的,要不是他们这些人中,有些人,比如乙炔,心里知道此刻自家主公的底细,定然是会被主公他眼下一副云淡风轻,信步漫游的闲适姿态所迷惑,又哪里知道,此刻主公他身上的伤,根本就在反反复复的发作未好全? 下首的乙炔关切的抬眼望着上头自家的主上,耳边却响起了同来的同僚们,一个接一个的,只差没有争相恐后禀告要事,相互急辩,催促激奋的各色声音了。 “千岁,南边一干转移的大人们就要抵朝,不知千岁有何计划打算,待到诸位大人抵达,老臣也好安排才是。”。 “千岁,如今北地大局基本已定,敌寇也基本都被我新黔勇武的将士们驱逐,滞留南边大后方的大臣们,也即将携带家眷进入元都,千岁,也该是您登基大宝的时候啦,此等要事不能再耽搁,您荣登大宝,立君立国,定都定朝,才能更好的管理新黔,才能更好的实现您亲自镇守国门,强大新黔的伟大宏愿,如此也才能江山稳固,百姓安泰啊!”。 “千岁,登基事大,可登基前,就这眼下根本比不上咱陵建城,更是比不上咱旧都的元都,不好好修缮一下,根本没法看呀,总不能万邦来贺的时候,让人家还奚落的看着咱用着北鑫寒酸的宫墙殿宇,连新立的国都,都是残垣断壁吧?千岁,修缮国都要钱,要大钱呀!”。 “千岁,修缮国都这些都不急,臣下这边有紧急军报,奉命剿灭北地各部死不归顺余党的我部陆续来报,除去盘桓在鲁州一带的乱党还在负隅顽抗,其他小股势力俱都清剿收编完毕,另外,关鲁州匪患负隅顽抗,万将军请求再度增加军粮、武器补给,您看……”。 “毕大人,您怎么一来就要补给?如今四下打仗,咱们国库也不宽裕,不论是军饷还是粮草武器,千岁自来优先供给西北方,眼下肖大帅他们那边供应都吃紧,而万将军那边也增援过好几回了,如此您就别再添乱了好不好?”。 “莫将军您这是什么话?肖大帅那边的战役要打,这平定鲁州,安稳北地,全国统一的战役难道就不重要吗?你不能因为肖大帅是未来主母就厚此薄彼!”。 “你!你……”。 “哎呀,哎呀,两位同朝为官,都是为了新黔,为了千岁办事,莫要自己人吵吵啦,有伤和气,有伤和气!老臣觉得,眼下二位说的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是新罗跟东瀛使臣的问题,是和亲的问题啊!千岁您看呢?”。 下头的一群人跟往日里一样,在底下吵成了一团,一个个都斗嘴的跟乌眼鸡一样,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在为了自己的职责,自己的理念,自己的信仰,自己的坚持争吵着。 都没有坏心,都是一心为了他这个主公,为了新黔好。 可莫名的,纪允望着底下只差没有大打出手的臣下与心腹门,他只觉得自己反反复复还未好的伤口越发的疼了。 这不他们吵的好好的,突然话锋一转的又试图把自己拉下水? 正文 第九百一十章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大事要紧事 纪允内心叹息。 他看?他能怎么看? 关于这位历经三朝,属于元老级别,一直以来专门负责礼部的闵老大人,再度提出这该死的和亲时,纪允的脑壳都疼,真的,比心口的伤还要疼。 他堂堂千岁,靠的是硬气,是手段,是谋略,是坚韧,一步步的打出来的天下。 哪怕眼下自己还不是天下之主,那也是区区弹丸小国可以肖想的吗? 还想送什么劳什子公主跟他和亲? 亲,莫不是忘了,他们才是战败国?用自家栖儿的话来说,既然都败了,还挑什么自行车,也不知他们是哪里来的勇气? 莫不说自己一心只想娶的人是栖儿,便是如上辈子一样,自己是个死太监,是个孤家寡人,他也绝对不想娶弹丸蛮夷之国的所谓公主,便是天仙都不愿! “此事……”。 “如何?”。 纪允才开口,下头的闵老大人就顶着一张皱巴巴的老脸,一脸期待的仰望着纪允,忍不住追问的话,堵的纪允瞬间就哑了嗓子。 看着老大人花白的头发胡须,看着对方日渐佝偻的身躯,纪允知道,殿上的这些大人们,都是为了新黔,为了百姓,为了他纪允殚精竭虑,劳心劳力的功臣。 对待功臣,他不能也不忍让他们寒心。 世人都说,没有钱权,面对很多事会身不由己,所以人啊,都在极尽可能的往上爬,极尽可能的去争,去抢,去夺那至高无上的权利与财富。 可其实呢? 等你真正身处高位以后你就会发现,事实并不是曾经你期盼的那样,当你真正的坐在这个位置上就会知道,新的问题,新的为难,会随之接踵而来。 不忍打击这位老大人的一腔热血,也是有自己的思量,纪允心说,不能正面打击人家老大人呀,将来立朝,人家老大人还有得辛苦,纪允眼眸一转,忙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咳咳咳……”。 这是跟某人在一起久了,学会戏精在线了呀! 虽然他身上的伤还没好,也比较重,却也不可能说发作就发作的撒。 乙炔却不知,自家主公在演戏。 他见状,一颗心担忧的呀,哪里管得了其他?瞬间化为黑脸煞星,不管不顾的就开始作死撵人。 “哎呀呀,千岁昨夜忙了整整一宿没合眼,大人们怎么还来拿这些琐事来吵着千岁?走走走,依在下看啊,大人们今日就先散了吧,反正事情也不急,咱们明日再议如何?走走走,我送诸位大人出去。”。 说着,乙炔这货就开始把殿上的大人们往殿外赶,急的一群大人将军们瞬间气愤不已,特别是闵老大人,只差没有指着乙炔的鼻子,丢弃斯文格调的大声骂娘,那都是因为人家涵养好。 “谁说老夫不急,事关两国交好,事关新黔未来,事关我新黔的太平盛世,事关我新黔是否再添敌手,再度交战的大问题,如此棘手的大事,怎么能叫没事?”。 “就是,就是,事关剿匪,盘旋鲁州的那杞子小贼们都已经高举旗帜称帝啦!咱们千岁都没称帝,对方一无耻小儿却都称帝建朝,事关大统,事关千岁的威严,朝廷的脸面,如何能是小事?”。 “朝廷里的文武百官,他们都是为了大黔,为了南黔,为了新黔呕心沥血,殚精竭虑的功臣啊,他们大老远的携家带口迁移到此,你个蛮子,怎能说此等大事不重要?要是安顿不好,这可是要动摇国之根本的大事啊!”。 “就是,千岁登基大宝都不是正事,不是大事,那这天底下什么才是正事才是大事?”。 “修缮国都乃是根本,此事不大何事大?你说,你说!”。 这些大人能臣们呀,一个个的听了乙炔的话后,纷纷怒气丛生,化身咆哮帝,气就不打一处来的指着乙炔追问咆哮着。 他们气愤,强势赶人的乙炔也气呀,他还烦躁呢。 这些家伙忠心是忠心,只可惜脑子都有点梗,不知道主上的心思,就只知道嚷嚷,只知道逼迫自家主公,没见着主公身子正不适么?还叽叽咋咋,叫叫嚷嚷个没完,真是讨厌! 可怜纪允,坐在在上头,暗中递给乙炔的那一眼赞许的眼神都没有发射出去呢,下头被乙炔蛮横推搡着的大人将军们就牢骚满腹的,差点没有抱着殿上的立柱,趴躺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上,来当场表演个痛哭流涕,老泪纵横起来。 不过好在,乙炔的出身注定了他不会是个面团一样的人,手段比起角他们来也不遑多让。 在主公身体不适的大山压下的情况下,乙炔态度强硬,手段铁血,一点也不惧怕这些能臣大将,反正他那样的身份也怕不着。 仗着文臣身子弱,打不过;武将又不敢在主公面前放肆;他倒是放肆大胆的上下其手,额不是,是放开手的推人。 直到把一干人都推出了殿门,乙炔朝着守护在外的将军侍卫一招手,守卫的将士们领命站成一排,把殿门守卫的密不透风,外头的大人们见了,发现没有一点办法后,这才心有不甘的一甩袍袖,嘴里碎碎念的把乙炔翻来覆去的念叨咒骂着,憋着气的陆陆续续走了个干净。 直到外头渐渐没了动静,曲终人散了,趴在殿内朱漆大门偷窥的乙炔,这才放心的回头,眼里带着关切,快速的奔回来,一把扶起已经下了主位台阶的自家主上,小心殷勤的上前搀扶着。 固执强硬的忠心炔,硬是不顾纪允的推拒,把他扶到了后殿休息的床榻前还不算,还固执的把纪允扶上床躺下。 这位明明长的五大三粗,看着根本不像是心细人的乙炔,却做着最是心细的活计。 抓起明黄的软垫靠枕让纪允靠靠稳,又小心的扯起明黄薄被,拉起来盖在自家主公胸腹上,这才关切的看着不在装样演戏的自家主公。 “千岁,您的身子如何?可还受得住?”。 他们家主上功夫再好,可惜重伤未愈,外头的天哪怕已经渐渐热了,他家主上也觉得身子冷,手脚凉,这是卢大夫私下叮嘱他们这些贴身照顾的手下们,要时刻注意的问题。 正文 第九百一十一章 事拖则缓的道理 纪允虚出一口浊气,淡淡摇头回应乙炔,“无事。”。 乙炔一听,当即也跟着虚出一口气,不过他这口气还没有虚到底呢,随即又想到自家主上那该死的就是不肯好的伤势,乙炔又心焦的脑壳疼起来。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大局刚定,万事百废待兴,别看他们是大胜大捷,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在发展,可事实是,安定过后的稳定局面,各方面的事物都能让人忙到吐血。 像是今日这般好多大臣齐聚一堂的激辩争吵,早已经是家常便饭,只可怜他们家主公,为了这些破烂事情,身上的伤根本没时间好好养,那是日日操心劳神,有时候忙起来连药都会忘记喝,这样长此以往,还劳心劳力,时刻不得休息,伤势如何能好? 反反复复的发作,累起来,气起来,伤口崩裂,而后再是请来卢大夫碎碎念,发脾气的包扎看诊,以此往复,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他们家主公身体底子是真的好,眼下…… 乙炔忙摇摇头,把脑子里的不吉利想法甩出去。 总之,因为他们家主公如此操劳,就导致他本该早早康复的身体,本来健硕的身子骨就是好不了,要不是主公功夫够好,内里够深,主公他怕是早就倒下了。 乙炔越想心里越不是个滋味,自己虽然是主公手下,可论起服侍人,自然还是丁庚那家伙更细心周到一些,毕竟长久以来都是丁庚陪伴在主公身边,不像自己粗手粗脚的,照顾的根本不周全。 想到被罚了的丁庚,乙炔探头小心的瞄了瞄自家主公的神色,见主公神色不像动怒的样子,也是着实担心他的身体,最终乙炔咬咬牙,狠了狠心,忽的一下子跪在地上,看着纪允开口请求道。 “千岁,我的好主上,丁庚他罚也罚了,罪也受了,您可否网开一面把他放出来呀?由他照顾您,属下等才能放心,有他帮您分忧解劳,您也不至于总这么操劳,导致伤势反反复复不见好啊,千岁!您就把丁庚放出来吧,反正您……” 面对乙炔恳切的苦求,纪允只是眼风扫过来,不喜不怒的看着乙炔淡淡问道:“怎么,你这是替他来求情的?” 乙炔…… 他能说不是吗? 不能! 自己替乙炔求情是一个,担忧主公身体也是更重要的一个啊! 纪允不是没猜到乙炔的想法,可是有些问题,他不能轻拿轻放。 自己先前之所以惩罚丁庚罚那么重,罚他自作主张是一个,更重要的一个却是当初他自作主张的那一拦。 但是这些话,纪允自然是不会对乙炔明说的,所以他闭眼沉默了。 纪允的闭眼沉默,让乙炔误以为,自家主公这是不想谈关于丁庚的任何事情,这让乙炔着急。 着急老友被主公厌弃,也是更担忧主公的身体。 想到此,乙炔嗓音都带着祈求与担忧,他道:“千岁啊,如今国库空虚,北地接连的大旱大涝,您跟主母又下令全员将士不得扰民,仗打到现在,咱们即便靠着以战养战得了些金银,却也是拿着钱没地买粮食去啊,千岁,这仗不能再轻易打,您三思啊!” 乙炔是真的怕,一看到自家主上这幅模样,他就打从骨子里发出胆怯,生怕主子因为对和亲的事情不满抗拒,一怒之下再次出兵开战。 别看刚才自己赶那些大人们赶的急,可打从心底里,那些大人们有些观点,他其实是认可的。 不就是两个上不得台面的妃子小妾而已,为了新黔,为了江山稳固,纳了也就纳了,只要不威胁到未来主母的地位,那就是摆放在宫里的一个玩意儿,能忽悠住这蹦跶的两个小国也就行了,何必如此伤神,如此抗拒? 况且话说回来,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像自家主公这般洁身自好的,就已经是很奇葩的存在了好不好? 区区两个玩意儿,主公抬抬手就能解决的问题,乙炔实在不明白,自家主公拖延到现在有什么意思。 乙炔心里的担忧还有腹诽,还有那身为直男的理所当然,纪允岂能不知?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在面对着接连的问题,特别是那该死的新罗东瀛,带着劳什子公主抵达元都和亲的问题上,自己才一直保持了沉默至今。 纪允深知手下这些人的心态,更是知道此刻他们新黔的处境,也知道接连的战争下来,他们新黔眼下最迫切需要的是安稳与休想生息,战争再打下去,再如何以战养战他们也消耗不起。 他甚至更是清楚这些大人们心里,迫切的想要把一切都处理妥当,想让朝局迅速安稳的急切心态。 只是啊,事拖则缓的道理,这些大人们怕是都忘记了。 你当他心里不急吗? 不,他也很急,可急就能枉顾自己对栖儿的誓言,让他牺牲自我的不娶妻,先纳妾吗? 呵呵…… 即便自己心急如焚,日日夜夜的挂心这个担忧那个,急的嘴里都长了燎泡了,他还得装着运筹帷幄的模样,把拖字诀坚定到底。 天知道有多少个午夜梦回中,自己是那般迫切的希望,自家的栖儿能快快班师回朝啊…… 收回跑马的思绪,纪允挥手打发乙炔。 “行了,丁庚的问题上你无需再多言,他既然犯了错,就必须接受惩罚,这不是你想方设法的给他求情就能免责的。”。 “不是千岁,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是觉得,丁庚他肯定已经知错了,鞭子也挨了,反省也反省了,如今主公,哦不是,是千岁,千岁您这边事物繁忙,属下又粗手粗脚的帮不了您多少,又怕伺候您不周到影响您恢复,不像丁庚他是您惯用的人,所以属下觉得……”。 这话说的怕是他自己都不信,都没有底气,毕竟丁庚那家伙的态度,额……算了。 乙炔张了张嘴,本还想继续说,属下这是担忧您的身子,丁庚最心细,照顾的最周到等等的话,在见到自家主公凉凉的眼神扫过来时,乙炔嗓子眼里的未尽之言,全都被他咽进了肚子里。 乙炔明智的闭了嘴,心里只哀叹一声。 兄弟不是哥不帮你,实在是主公他…… 正文 第九百一十二章 朝如青丝暮如雪 看着乙炔讪讪的模样,纪允摇了摇头,轻轻摆了摆手,“罢了,你下去吧。”。 乙炔见状,失落的点点头,起身要走前,还忍不住担忧着补充了句,“那千岁,闵大人他们那边?”。 “本王自有打算,你且下去吧。”。 得了纪允的话,乙炔点点头,抬脚转身离去前,嘴里还念叨着,“属下告退,属下去给您看看药煎的如何了,千岁您先歇着,属下稍后再来。”。 急吼吼的丢下这么句话,乙炔那大块头的身影便迅速的消失在了后殿内。 纪允看着自己属下飞速离开的身影,脑子里蓦地想到那个挨了三十鞭子,而后被自己下了面壁思过禁令的丁庚,纪允的脑壳头疼了。 下意识的抬手按住额角轻轻揉着,揉着揉着,不知不觉的,强打精神的纪允慢慢的睡了过去。 睡过去的纪允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睡过去的同时,远在北边的老林子里,他家的小姑娘动用了宝贝的大全。 纪允更加不知道的是,就因为大全力量的吸引,让某个远在天际之外,隔着位面,隔着时间空间的那个卖假货的银发男眼神瞬间就亮了,一直紧抿的唇畔,也终于露出了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 “太好了,历经这么久,追踪寻觅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时间节点,等着我,我的小姑娘……”,他马上就回来了! 回忆着先前,自己在星港遇到的那个小小的,模样跟记忆中没甚区别,代表着一切缘起的小栖儿,想着自己忽悠着小小孩童时期的小姑娘买下大全的那一幕,想着即将到来的重逢,银发男人蓦地笑了,眼里都是柔情。 他握着手里的那个,跟随陪伴了自己一世又一世,专门用来装,嗯,确切的说是封印某样东西的朱漆木盒,银发男人眼神幽暗,唇边挂着一抹笑,洁白如玉的修长手指,摸索着这用曼珠沙华的汁液漆染的色彩,空着的另一只手蓦地抬起,刷的一下,撕开了一直以来伪装在自己脸上的面具。 而面具之下赫然露出的脸,居然是…… 新黔二年五月底的这一日,刚刚离去不久的乙炔,手里提着个装了药的红漆木盒,脚步匆匆的步入养心殿。 乙炔一边走,一边还小声的碎碎念着,嘴里全都是对老伙计丁庚的抱怨。 要不是这倒霉催的家伙乱来,自己何至于接手这些自己根本干不来的工作?何至于日日窝在主公跟前看着主公忧,看着主公忙,看着主公愁,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与其这样,真的,他还是喜欢在外头自由自在的日子,那时候虽然任务重,事情急,背负的多,担子沉,却也能让自己满世界的浪呀,不像现在…… 才碎碎念着一脚踏入大殿,转到后殿,把手里的食盒放到小茶几上,揭开盖子,把还滚烫着的药迅速拿出摆在托盘上。 乙炔端着托盘,小心的护着托盘里的药碗转身,一边朝着床榻上已经闭目休息的纪允去,乙炔一边还憨笑着轻声开口。 “千岁,药熬好了,是空明大师亲自熬的,卢大夫还特意嘱咐属下,让您趁热喝,您……”。 砰! 忽的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瞬间打断了乙炔的自言自语,紧接着是木托盘砸地的叮铃咣噹声,再然后紧随而起的,却是乙炔变了神色,变了声调的凄厉惊呼,“天!主公,您这是怎么啦?”。 可怜铁憨憨大汉乙炔,憨憨中带着浓浓关切的话都还未说完; 护着托盘的小心挪步,人都还未走到近前; 因着没有帐幔的阻隔,乙炔念叨着抬首间,一眼就看到了他家主公,那披散在明黄靠枕上的异样发丝。 他看的真真的,真的! 明明自己离开前,主公还是一头乌黑的青丝,怎么自己就是出去端了个药而已,根本没用多少功夫,转头回来就见他主公满头的黑变成了满头的白? 哦不!确切的说,那不是白,那是银! 他乙炔读书不多,却也曾经听读书人念叨过一句,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诗人书写的那什么,朝如青丝暮如雪。 虽然他不明白这句话的意境,也不知道其实它喻指的是什么,就字面上的意思来看,可不就是自家主公眼下这样的么? 不不不,是他主公眼下这样,比人家早上黑发,夜晚白头来的更加恐怖,更加让人触目惊心啊,老天! 乙炔吓的三魂去了七魄,顾不上摔在跟前的碎碗扎脚,也顾不上那横流溢散的褐色汤药,污染了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 乙炔瞬间红了眼,带着哭腔的飞身到自家的主公身前,飞扑过来后,抬起颤抖的手,想碰又不敢碰,只张着一双完全不知道如何下手的手,哆嗦着,哽咽着,语气颤抖。 “谁?到底是谁?主,主公!是不是有人闯了进来给您下了毒,主公,主公,您醒醒,您醒醒啊……”,这是乙炔见到了自家主公瞬间白发后,心里第一时间蹦出来的想法。 关心则乱的乙炔完全没有想起来,当今世上,就他家主公那样的高深武功,有几个人能伤得到他的。 就眼下身上的伤,要不是因为出手的人是好友的亲生母亲,要不是没有防备,要不是为了护着一点武功也不会,见了母亲失神的好友,要不是那会子还身处包围圈内,他疲于应对来自身边的其他危险。 正常情况下,纪允是绝不可能受伤的! 而且即便是眼下受伤在身,纪允若是想要自保,想要逃脱性命,那也是完全没问题的好吧。 最最最重要的是,纪允吃多了过期货,毒对他来说都是免疫的,当今还有什么毒能那么厉害,能把这个家伙一下子毒的满头青丝变银发? 乙炔关切的哭着,呼喊着,终于,纪允那双紧闭的双眼,在乙炔一声声的哭嚎担忧中猛地睁了开来。 睁开的那一刹那,哭嚎的乙炔被吓的猛地打了个嗝,悲伤的氛围瞬间破功。 纪允见状,蓦地勾唇一笑,看着跟前乙炔的目光中,带着很多乙炔根本看不懂的东西在。 似是怀念?似是感慨?似是隔着千山万水的重逢相见? 正文 第九百一十三章 他们家千岁有点怪 乙炔下意识的觉得,一定是近日来的事情太多了,那些个大人们前来逼迫吵闹的太频繁了,这才导致自己忙晕了头,眼下都出现幻觉啦? 嗯!所以,自家主公的满头银发也是幻觉?乙炔下意识的怀疑人生。 可怜的乙炔,被面前一系列的变故给刺激的,满以为自己出了毛病。 下意识的抬手就揉着自己的双眼,揉了再揉,看了再看,再揉,再看…… 可惜,面前的人还是自家的主公,主公的银发它还是银发,唯独…… “乙炔,好久不见。”。 懵逼疑惑纳闷中的乙炔…… 不是,“主公,额不对,是千岁,千岁咱们刚才才见过的,没有好久。”。 话说,自家的主公怎么打自己一回来开始,就觉得他满身的不对劲呢? 还有,“千岁,您的头发?”,乙炔紧紧盯着纪允满头的银发心惊胆战着; “您的伤口?”,视线又转移到了纪允胸口未好的伤势,关心则乱着; 一圈扫下来,最后这些关切与担忧的情绪,就全都化为了一句真诚的问候,“千岁,您还好吧?”。 纪允看着这样的乙炔,他忽的笑了。 从床上从容的起身下床,赤脚踩在脚踏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盯着跟前满目怀疑的乙炔,足足看了有半分钟之久,最后才抬起修长的手,轻轻拍了拍乙炔的肩膀,声音里全都是舒朗。 “我很好,前所未有的好!乙炔,我,嗯,本王,咳咳……本王有两件要事吩咐你去速办。”。 多少年没有用过这个称呼了,一时半会的还有些陌生不习惯。 毕竟在地府当判官了那么些年,他的性子也从一开始的期盼变成了冷漠,从冷漠变成了孤寂,从孤寂变成了心如死灰,又从心如死灰变成了麻木不仁,再从麻木不仁变成了固执的坚持…… 总之,若不是心中还有一个念想,一个坚持,一个小姑娘,他怕是早已经成为了一具行尸走肉了。 这样的主公实在是太奇怪了,太太太奇怪了! 心里怀疑不定,乙炔忽的变聪明了一把,这大块头居然答非所问,不仅不答,他还反问纪允。 “千岁,丁庚您先前下令打了多少鞭?给主母提亲的时候,您带了谁一道前去的?聘礼都带了些什么东西,您都还记得么?”。 胆子不小!这是还反倒考验起自己来啦? 见乙炔如此,纪允不怒反笑,眼里全都是赞许的笑意。 这些问题,哪怕隔着额,他算算,嗯,最起码也是成百上千年了吧?,哪怕隔着时间空间,隔着位面,隔着世界,自己却依旧清晰的记得,记得关于她所有一切的点点滴滴。 毕竟那是曾经的自己的一个梦啊! 一个关于心爱女人的美梦! 关于小姑娘的一切,在当判官的那些年里,那些难熬的岁月里,多少次白日梦回的时候,他都一一回想起那些自己忘不掉,也不愿忘掉的点点滴滴,日复一日的拿出来反复品味,从未放下过。 至于聘礼?那还是自己一样样用心准备的,所以准备了什么,他怎么可能不记得,带了什么人一同去给小姑娘提亲,他又怎会忘却? 纪允不假思索的立刻回答了乙炔的问题,至于前一个问题,关于丁庚这个忠心耿耿,却偏偏钻了牛角尖,最后还导致了…… 他自然也是死都忘不掉的呀! 曾经去了地府,苦寻不到自家的小姑娘的时候,他万分恼恨曾经的自己,只赏给这厮的三十鞭子真的是太少太少了。 可等到了后来,等到自己被岁月与时光消磨了棱角,被思念侵染,心思慢慢平静后,他才知道,出现那样的事情,最后自己与栖儿走到那一步,自己身边,栖儿身边,很多的人都有责任,可其中责任最最大的,不正是自己这个罪魁祸首吗? 说来说去,都怨自己啊! 想通这些,纪允再次笑了,笑的很洒脱,就跟彻底通透了一般。 嘴里再度吐出三个字,“三十鞭。”。 乙炔一听,好嘛,对了,全都对了! 所以说,经过自己很有战术性的仔细确认分析过后,他可以肯定,眼前的主公虽然很怪异,可脸是这张脸,人是那个人,经过自己的仔细辨认,不存在别人假冒伪劣,乙炔虽然心里依旧疑惑不解,可对于主上的命令,他自来就没有反驳的。 既然身份不存疑,乙炔忙就恭敬的弯腰颔首,“千岁有何吩咐,您只管让属下去办。” 很好! “乙炔,本王眼下有两件要事。第一,你速速发八百里快骑,深入北地找到栖,嗯,找到你们家主母,让她不必再追击北鑫,速速领兵归朝;第二件,下去后你速速通知闵大人等,让他们即刻来殿上议事,本王要登基。”。 “登,登基?”,真的假的? 一直以来,因为那两个讨厌和亲公主的问题,自家主公不是一直拖着,就是不肯登基的么? 怎么自己才离开了一会会,主公才睡了一觉而已,这就改变主意啦? 难不成他家主公梦里遇仙,得到了周公的指点,这会子有计策啦? 心里怀疑归怀疑,不过主公之所令,他必之所达。 乙炔带着让他满腹疑惑的领命就要离开,转身要踏出内殿时,身后的主公却突然又叫住了他。 “等等。”。 乙炔闻言,迅速停下,恭敬的转身望着纪允,“千岁还有何吩咐?”。 紧接着,一句让乙炔万万想不到,却也万分欣喜的话,瞬间传入了自己的耳中。 “办完事回来的时候,顺便去把丁庚领来吧,本王有话要跟他说。”。 “喏!”,这一次的应答,乙炔回的特别快,特别欣喜,也特别的不可思议。 迅速去干主公吩咐下来的事情后,乙炔颠颠的来到老伙计关禁闭的地方,带着还在养伤的丁庚,两人来到了养心殿。 得了老伙计带来的消息,跟在老伙计身后进入殿内的时候,说实在的,丁庚的一颗心是忐忑的。 因为他也料不准,自家那固执且很有原则,在做下决定后根本不会轻易改变的主公,为何会突然改变了主意放自己出来,还要见自己? 正文 第九百一十四章 到底是犒赏还是惩罚 明明他的禁闭才刚刚开始没几天来着?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纳闷,丁庚随着乙炔进入内殿。 俩人先后走到大殿分隔前后的巨大刻龙屏风转角的时候,乙炔也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就转身回头,一把拉住丁庚的胳膊,还神叨叨的莫名其妙来了句,“待会见到了主公,你一定要镇定。”。 这话说的,他怎么就不明白? 丁庚觉得实在是莫名其妙,不过看到老伙计的神态莫名郑重,丁庚下意识的点点头,而后才继续迈步。 即便有了乙炔莫名其妙的提前预防针,可当丁庚真正的见到一头银发,坐落在临窗大炕上,正在悠闲惬意的烹茶的自家主公时,丁庚还是被震惊的当场失了态,吓的差点一个腿软跌坐在地。 这样的失态,绝对跟自己身上的伤没有关系,他保证,全都是因为自家主公的异样的缘故啊! “主,主上……”,一声饱含着震惊与惊吓,还有浓浓关切的,都忘记称呼千岁的声音从丁庚嘴里溢出。 纪允抬起头,朝着被乙炔扶着才能勉强站稳的丁庚点点头,声音低沉的淡淡开口,“嗯,来啦,坐。”。 见主公跟老友一般,朝着自己客气的比划着他正对面的空位,请他过去落座,这样的举动不仅不让丁庚感激,反倒是让他觉得惶恐与不安。 他的主公啊,今日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 不等边上的丁庚心里惊疑不定完,纪允的眼风却已经扫向了边上的乙炔,并直接吩咐道,“乙炔,你先下去吧。”。 可怜的乙炔,看看自家主公,望望一副魂不守舍的老伙计,心里虽然很担忧,却仍旧老实的领命行礼退下。 恭敬的退后,直到转身离去前,乙炔下意识的再朝着自家主公与老伙计望去一眼。 看到的居然是自家主公闲云流水,云淡风轻的给对面的空杯续茶,脸上还挂着恬淡的笑,正再度请老伙计入座。 这模样,让赶紧离开的乙炔心里惊讶惶恐极了。 事情不大对头,很不对头!大大的不对头! 出于关心,好吧,他承认,自己也是好奇。 被打发离开的乙炔退了出去后,他顺手带上了殿门后人倒是没走,不仅没走,反而还形容猥琐,探头探脑的左右张望,最后干脆的整个人都趴在了门缝上,努力的偷看倾听起大殿里头的动静来。 只可惜,门隔着内殿的距离远,前头还有空荡荡的前殿以及屏风隔断,任凭外头趴在门上一会看,一会竖着耳朵侧耳倾听的乙炔,跟只壁虎一样的耍宝努力,却根本没听到、看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这让乙炔失望不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壁虎炔没觉得累来着。 “主公跟老丁到底谈了些什么呀?这么神秘?”,他不甘的碎碎念着,耳朵再次支棱着贴合在门缝上,努力的倾听着里头的动静。 正当他支棱着耳朵听的起劲,忽的听到里头传来声响,乙炔立马跟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的蹦跶起来就往边上躲。 一鼓作气的跑到离着殿门十几步外的廊下,靠着柱子,这货还假装跟守卫的将士聊天享清闲来着,只是他这般装老实的作态没有顶多久,当看到门洞内出现的人时,乙炔忙就跟只兴奋的猴子一样,迅速的窜了上去。 “怎么啦老丁?”。 实在是一瘸一拐拖着腿,苍白着一张脸,一路走的恍恍惚惚的老伙计脸色太难看了,导致他的心里也直打鼓。 满眼茫然的丁庚,是听到老伙计的声音后才猛地回神的。 回神后,望着眼前关切的老伙计,丁庚一咧嘴就笑了。 是的,是笑了,他明明是想要笑的,可惜,丁庚不知道的是,此刻在乙炔看来,他的笑比哭还难看。 “不是我说啊老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跟千岁到底都在里头说了些什么呀?”,为何你的脸色会如此难看,就跟?就跟……就跟死了爹娘老子一样的难看! 当然,这话乙炔是没好意思说的。 被老伙计询问,丁庚眼眶瞬间就红了,一直压抑的泪瞬间滚落。 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丁庚从未想过,这辈子离开了主公后,自己该如何的活。 可如今…… 丁庚的思绪蓦地就回到了刚才,回到了刚刚在殿内自己与主公谈的那些话来…… 想到此,丁庚再度热泪盈眶。 主公要登基了,这是他们这些属下期盼已久,并激动不已的大事。 可惜,让自己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主公却说,看着自己忠心的份上,看着自己跟随他忙碌操劳多年的情谊,主公让自己参加登基大典,而且大典上,他丁庚的位置等同功臣站位。 这让他满心欢喜,只是欢喜还没完,主公接下来的话,却瞬间就把自己打入了万丈深渊。 他嘴角裂开的幅度都还没有完全扩散到底,就只听主公继续说着他已经下了的决定。 主公说,待到登基大典过后,自己就离开新都吧,主公会赐予自己财富与地位,从此以后,他——丁庚,就回家荣养去吧,去的时候,自己还可以带上亲信的徒儿跟使唤惯了的手下。 明明是犒赏,可这样的话一出口,当即就让丁庚傻了眼。 这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明明他还这么年轻,都还没有三十呢,荣的哪门子的养?那不是只有朝中老大人才会得到的恩赏吗? 即便自己曾经做错了,可他也已经受过了惩罚了呀?为何主公还要如此决绝,一点都不给自己改正的机会呢? 面对丁庚的苦求,纪允没有一丝心软的打发了丁庚,不留丝毫转圜的余地,这让丁庚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丁庚觉得委屈吗? 是的,委屈的!特别的委屈! 明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忠心,都是一心为了主公好呀。 可是想到主公那一头的银发,想到主公刚才看似和善,其实骨子里是坚决的打发了自己,他才恍然,才怀疑,才有了那么一丝的反省与自责内疚。 正文 第九百一十五章 失去过才知道失去的痛与苦 当然丁庚心里冒出的这些自责与内疚,全都是为的主公纪允,而不是为了主母肖雨栖。 他在想,如果当初他要是知道,为了未来的主母,为了这么一个区区女人,自家的主公能爱到这份上,能狠到这个份上,能在意到这个份上,那他的手段就会更仔细一些,更小心一点,更早更好更完善的筹谋才是。 那样的话,也总不至于让自己沦落到了今日这样,被主公面上感激,心底厌弃的地步了吧? 那样的话,主公他也不会一夕之间青丝变白发,变成眼下这样,让自己敢看不敢认的模样了吧? 不得不说,丁庚依旧是一叶障目的固执着往死胡同里头钻,千匹马都拉不会来的架势,到现在都死不认错呢。 当然了,丁庚的死不认错反而也能充份证明,纪允眼下的决断没有错,丁庚再忠,却也已经不适合再留在自己的身边了。 若是再留下他,等待自己的,就只有曾经那一世的杯具,属于他纪允的悲剧! 而且丁庚更加不知道的是,上辈子,或者确切的说,是他纪允重生的那辈子。 正因为这位忠心手下所谓的好,栖儿那边的家人对她所谓的好,两好相加,再加上外在的一些因素,如朝中大臣,如两个横生枝节的公主等等的误会搅局下,最终,自己与栖儿是遗憾终生了的啊…… 失去过才知道失去的痛与苦,不过还好,他回来了,回来的那么及时,回到一切都还没有真正发生,回到一切都有机会扭转改变。 这一世,他们将不再彼此错过…… 远在极北追击北鑫的肖雨栖,收到元都来的八百里快骑传书的时候,她正在按照先前自己跟哥哥们商议的计划一样,奋力的在给北鑫残部最后狠狠一击。 迂回的林间战打到最后,眼看着只要再来狠狠一次严厉打击,就能完全打垮对方的斗志,打灭他们的雄心,打的他们几十上百年都喘不过气,休养生息不过来呢,肖雨栖就从自家大哥手里,接过了这么一封,催促自己即刻就归的急信。 捏着信看清楚的那一刻,搞的肖雨栖都以为,元都的纪负负那边,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火烧屁股了来着。 要知道,自己求了大哥派人继续细查,纪允那厮和亲纳妾的事情都还答复,她派出的雷鱼鱻与十娘都还没有消息,反倒是纪允那厮的信先一步的来啦? 不说肖雨栖疑惑,便是沉稳的肖羽楼心里同样也疑惑。 不过是考虑到时局,更深一成的想,可能肖羽楼同样考虑到事关自家宝贝妹子,最终肖羽楼果断做出了取舍与决定,还是让妹子先回去再说。 至于这边剩下的事情?全都交给自己与笨蛋弟弟好了,让妹妹先走一步回去,他们搞定最后这一战后即刻出发班师回朝,只要动作快一点,仗打的利索狠一点,想来也是来得及赶回去给妹妹撑腰的。 迫于大哥的顽固不化,肖雨栖还能怎么办?在爹娘哥哥面前她乖着呢!便只能听自家大哥的话,把军权双手奉上的交给了他,自己跟来送信的快骑一起,日夜兼程,换马不换人的连续奔波了五日。 就在新黔二年,六月二十的这一日,没带自己心爱坐骑的肖雨栖,一路上在跑死了七匹马后,终于一声风尘的顺利抵达了元都。 人还没有进入城门,老远的,她望向前方的元都城时,一眼就看到了城门楼上,那一道明亮且熟悉的身影。 话说,自己回来可是没有跟那货传信的说,他又怎么就俨定,自己见到信后立马就会回来? 而且还是跟着报信的快骑一道回? 而且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今日会到?在这个时辰点会到? 肖雨栖远远的望着元都北城门楼上,身处中心瞭望口的那道熟悉的修长身影,眼里都是疑惑。 疑惑归疑惑,她的动作却不慢,唇畔挂着的笑都没有收拢,只双脚一夹马腹,手里的马鞭一扬,肖雨栖骑着马,整个人就跟离弦的箭一般,飞扑进了元都城北门的怀抱。 纵马飞奔的肖雨栖不知道的是,纪允哪里是事先知道,她今日的此时此刻会到? 不,其实他并不知道。 之所以站在城门楼上等到了她,那是因为,他料准了她的脾性,也算准了大舅兄的性格,更是按照八百里快骑往返的脚程与时间,掐算好了一旦她归,所要花费的时间。 估摸着就是这两日就能抵达,纪允那是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不停劝阻,就跟个顽固不化的疯子一样,近来每日都坚持着来北边的城门楼上等人,从早上等到傍晚,日日不落。 按身后随时候着的乙炔心里吐槽的话来说,他家主公,这就跟望夫石似的,自家这主母要是再不回,他敢保证,自家主公都要等的望眼欲穿了都。 待到今日,站在纪允身后的乙炔,终于看到一马平川的远方处,出现的那道靓丽的身影时,乙炔眼神蓦地一亮,心里忍不住的感慨。 好家伙,终于是来了! “千岁……”,乙炔激动的才开口,嘴里一大通的激动都没有表达出来的机会,站在瞭望口张望的纪允,瞬间就已经动了。 纪允听都不听乙炔的话,如风一般的刮过乙炔身边,人就往城门楼梯奔。 那急切中带着欢喜,欢喜中带着急切的身影与脚步,简直让乙炔瞪大双眼不可置信。 话说,刚刚如飓风一般刮过自己跟前的人,真是他家那沉稳冷情的主公?真没被人冒充? 心里吐槽腹诽,乙炔的动作却不敢又一丝怠慢,收起了所有的未尽之言,忙颠颠的,甚至是动了内力,才勉强坠在主公身后下了城门楼,直奔北城门外才赶上了他们主公的人。 他下来的时候,他家主公已经迎风而立的站在北城门外,而他家的准主母也已经驱马来到了跟前。 乙炔只见未来主母一把拉停了马儿,嘴里发出清凉的一声吁,动作潇洒果敢的下马后,直奔自己身前站立的自家主公。 “纪九,你怎么变得这么瘦?”。 正文 第九百一十六章 这银的发亮的眼她到底在哪里见过 才到跟前,肖雨栖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话说,从去年的分别开始,这不过是一年的功夫,面前的家伙,怎么能比逃荒的时候还要瘦呢?也就比那皮包骨好点。 样子有点难看,没有以前的赏心悦目。 肖雨栖心里默默吐槽,心道,这丫的短短一年间,在自己不在他身边的日子里,到底是受了怎样的非人折磨呀? 莫不是?肖雨栖蓦地想到自己离开元都前,去养心殿想看这货的那一次。 上回丁庚那家伙拦着自己不让见面,难道就是因为,这厮的状态很不好的缘故吗? 如今他肯见自己了,莫不是因为他眼下这般,情况还算是养好了很多了?所以才敢见自己? 不得不说,敏锐的肖雨栖真相了一小部份,而大部份的真相,纪允是不打算说,也没有再说的必要了。 面对自家小姑娘明显关切担忧的眼神,纪允洒然一笑,迈步上前,忽然朝着肖雨栖张开了双手,唇畔带着怀念与失而复得的笑,不由分说,更是震惊了肖雨栖一大跳的,一把把她抱在了怀里。 “栖儿,见到你真好,欢迎回来!”。 这语气,这神态,这突如其来的动作? 惹得肖雨栖当即一愣; 惹得乙炔暗搓搓的赶紧收回了关注的视线,不自在的努力东看西望着; 更是惹得守在城门内外的将士们纷纷低头,心里默念,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 “不是,纪允,你这样很不对劲你造不造?”,肖雨栖纳闷极了。 负负有这么思念自己吗?这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情绪外漏,不像是某人的性子呀? 他是吃错药啦? 被某人深深的搂进怀里,感受着那股仿佛要把自己碾碎,按压进他的血肉里去一般的巨大力道,肖雨栖皱眉。 下意识的,小嘴叭叭的抗议,同时还伸手去推纪允,试图挣脱开对方的怀抱。 只是吧,肖雨栖是万万没料到,自己这不推还好,一推之下…… “纪允,你的头发?”,天!这是怎么回事? 她就说嘛,虽然极北那边也才将将化冻没多久,可元都这边的天气是不一样的。 六月的元都,天虽然不至于特别炎热,却也让人已经感觉到了夏日的威力,她穿着一身波衫,骑着马儿迎风飘扬都不觉得冷,可是眼前的纪负负,这货居然穿着个披风? 开玩笑嘛这是! 即便是最轻薄最轻薄的薄披风,那也不是眼下这样的天气能穿的好吧?他也不怕悟出一身的痱子吗? 然鹅,所有的疑惑,都在刚刚自己使劲的推开对方的那一刹那间有了答案。 感情他穿这么一身怪异的装扮,为的就只是掩盖他那满头的白发,额不是,是满头的银发? 望着面前的人因为刚才自己的推搡间,披风帽子瞬间从头顶滑落,而显露出来的耀眼的银,肖雨栖惊呆了。 “纪允,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被人暗算了?中毒啦?脑子受伤啦?”,要不然怎么解释这一头的银发? 等等!银发!银发?银发…… 这似曾相识的耀眼银色,自己仿佛,依稀,好像,可能……她是在哪里见过来着?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让她好好想一想…… 肖雨栖本先是一副严肃的神态逼问纪允来着,结果可能是这一头的银发太过让人震撼,或者是说,太过让人印象深刻,肖雨栖都等不及纪允回答她的问题,她的表情蓦地变化,瞬间陷入了回忆,肖雨栖拧着眉心,沉着脸,思绪在飞速的倒退着,回忆着…… 一边回忆,她还一边频频的左右打量着纪允的脸。 嘴巴,鼻子,眼睛,耳朵……等等,眼睛,对的就是眼睛! 这双明明应该是很熟悉,眼下看来却又熟悉中带着陌生,陌生中带着熟悉的双眼,再配上这一头的银发,她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来着? 她发誓,自己肯定见过,并且应该有印象的呀! 只是操蛋的,自己偏偏就是想不起来了,神烦! 纪允似乎是察觉了肖雨栖的不对劲,纪允挑了挑眉,随即想到了什么,他忙再度上前搂紧怀里的人,嘴里柔声安抚,“栖儿别担心,我很好,只是受了点伤,一直不忍让你担心,所以没跟你说。”。 “什么,你受伤啦?”。 此时的纪允已经不是彼时的纪允了,他可没有曾经的自己那么愚蠢,这么好的让心爱姑娘心疼自己,能博同情,博注意力的绝佳时机,他怎么可以浪费,又怎么可能死死瞒着不说呢? 简直是太不应该了! 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曾经愚蠢的自己居然白白浪费不会用? 开玩笑,眼下的自己可不蠢,不拿出来引起准老婆的关注,那他这个混了千百年的老怪物就是个十足的大傻叉! 果不其然,就跟纪允内心俨定的一般,肖雨栖瞬间就被纪允的故意博同情吸引走了全部的注意力。 这时候银发什么的,熟悉的眼睛什么的,回忆什么的,统统被她甩到了脑后,一点水花都没掀起的消失了个无影踪。 此刻的肖雨栖,几乎是在纪允故意卖可怜的话音才落下时,她就紧张的踏步上前,一把拽住眼前人胸口的披风,嘴里急吼吼的追问。 纪允低头,看了看紧紧拽住自己胸口披风的一双嫩白小手,望了望眼前自己日思夜念的急迫小脸,眼里心里全都是如蜜糖般的欣喜。 连开口安慰自家小姑娘的语气,都不自觉的带出了浓浓的甜味都不自知。 如玉般的修长食指,指着自己的心口,纪允语气带着一股子可怜兮兮求安慰的意味在。 “嗯,伤口插在了这里,到现在都还很痛!不过栖儿你别担心,我有好好修养,好好吃药……”。 这话说的,让站在身后左右张望,就是不敢看跟前主公与主母互动的乙炔瞬间激动。 乙大傻子炔,双眼下意识的紧盯着自己跟前,那睁眼说瞎话的主公,恨不得立时跑上前去跟准主母告状,指着自家主公,大喊三声他撒谎来着! 正文 第九百一十七章 亲我有一个大计划 不过看到自家主公那辣眼睛的表情神态,还有一副求关爱的小模样时,乙炔惊呆了的嘴巴张了合,合了张,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 眼下性格大变的主公,让他有天然的惧怕,有下意识的胆怯。 别看眼前的主公,人是没有了以前的冷了,身上好像还多了一丝人情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现在的主公面上是和蔼可亲的,可眼里全都是冷漠,好似除了对眼前的主母,他的眼里对谁都是一样! 哪里像是曾经黑发的主公,便是以前的脸上都是冷,可眼里全是热,对身边的人起码还有暖。 唉!话说,一个人换了发色,真就会变化的如此巨大吗? 乙炔心里的胆战心惊的默默吐槽与怀疑,这些肖雨栖全都不知道。 肖雨栖虽然讶异,面前她家的纪负负怎么会变化如此巨大,不过想到曾经逃难时的一路来,只要是他们俩人独处时,负负这家伙也是会不经意间清冷冷的撒娇求关注,求抚摸的。 只是那时候的他,即便是求关注,求抚摸,那也是一脸的严肃,不像现在,这货情绪外漏到,她都差点以为这人换了个芯子。 耳中听着纪允的话,肖雨栖脑子里的这些想法全都只是一闪而过,转瞬间就被这厮放在他自己心口上的手掌所吸引。 开玩笑,这可是心脏噎! 这么重要的地方,即便喝再多的过期货,要是真伤到了这里,那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呀! 纪允的自爆伤情,惊的肖雨栖给吓了一大跳,捏紧纪允披风的手瞬间就动了。 垫着脚,埋着头,双手用力,一边努力的要扒拉开纪允胸口的衣襟,一边嘴里风风火火的关切追问着,“怎么会伤到这里?快,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面对如此热情急迫的小姑娘,纪允的眼里都是得逞的笑,不过想到眼下还是青天白日的,而自己身后还跟着不少的人,众目睽睽的,他可没打算在大庭广众之下,坦胸露乳的给外人看。 要看最起码也得等到自己与小姑娘独处的时候,是吧? 不过嘛,成功转移注意力,见自家小姑娘不再纠结自己满头的银发若有所思,也是某人内心里下意识的心虚,不想让自家小姑娘想起一些事情,他这才急忙如此求关注。 眼见一石二鸟的计划成功,纪允笑的蔫坏,左手一把抓住正在扒自己衣裳的一双小手,右手强势的一揽,把人搂进怀里,纪允那是揽着人就走,嘴里却还柔声安抚着,“栖儿别急,咱们回去再看。”。 肖雨栖…… 这话她听的怎么那么不对味呢? 她急什么? 她一点都不急好吧! 而且回去再看这几个字,负负这家伙说的那么的抑扬婉转干什么?就好像自己真要对他干什么一样。 呸呸呸!她想多了,她能干什么? 肖雨栖一个不防,被纪允拥着就走了,直到走了两步才发现,从见面开始,自己好像一直就被身边的家伙牵着鼻子走,而且,这货的力气是不是有些大了?比自己还大? 难道?莫不是他受了个伤能力又提高啦?连自己他都干的过啦? 可也不会呀?过期货他没有,连自己也没有了,他靠的是什么来提升能力的?难不成这个世界里,有草药也能达到那个效果???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一直被纪允牵着走,直到被他一把抱上了马车,被跟着上车的他一把搂进怀里,两人密不可分的坐在马车里; 直到马车朝着北鑫的皇宫,也就是如今新黔的皇宫缓缓而去; 窝在纪允怀里的肖雨栖终于想起,自己刚刚遗忘到脑后的大事来。 “不是,我说纪允,你突然叫我回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不要以为她好忽悠,她可以俨定,身后这个家伙把自己急急喊来,绝不是因为他受了伤的这个原因。 以自己对他的了解,要真因为是这个原因的话,要喊他早喊了,绝不会等到现在! 搂着怀里的小姑娘,正在疯狂的吸姑娘,额……(外星人不是猫)的人,看着回过头来目光灼灼望着自己,固执的求答案的小姑娘。 纪允嗤嗤嗤的笑了,搂着某外星人腰身的手不由的紧了紧,纪允自然的把下巴搁在肖雨栖的肩窝上,故作神秘兮兮的压低他那带着遗憾的声音。 “好吧,我家栖儿最聪明,这都被你猜到了!”。 “你起开,老实点,好好说话,别黏黏糊糊,动手动脚的,像个什么样子!”。 一时间,面对如此性情巨变,脑子巨变,(额,就是头发巨变)的人,肖雨栖真的表示,自己一时半会的接受不来这样的纪负负,高冷那玩意多好呀,咋不保持呢? 努力多次把人推开,却料不到这个口口声声说自己胸口受了重伤的人能那么狡猾,就跟那泥鳅,哦不对,是就跟那八爪的章鱼一样,怎么甩都甩不开。 搞的她都无力反抗了,只能仍由八爪鱼吸猫一样的搂着,抱着,稀罕着……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纪九纪负负同志,你给我老实交代,忽悠我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别跟我说,只是因为你受伤了想我才会……”。 得,见怀里的小姑娘一脸严肃,纪允耸耸肩,知道赖不过去了,眼神蓦地一转,表情一变,严肃中带着点神秘兮兮的低头到肖雨栖的耳畔,如冷松一般的气息在肖雨栖身侧盘旋,纪允用他低沉的声音,来了句特严肃正紧的话。 “栖儿,我有一个大计划!”。 “大计划?快跟我说说,什么计划?”,难道是…… 毕竟负负这家伙如此慎重且神秘兮兮,搞的她真以为,他这是蕴量着什么大计划,更甚至她还怀疑,莫不是这货终于准备出手,去收拾那俩劳什子的公主啦?这是还准备请自己回来一起出手啦? 肖雨栖下意识的就是这么想的。 毕竟公主什么的最讨厌了! 就如曾经在金城时,被身边这只纪小白脸允迷的五迷三道,还死不肯卖马给自己的公主,她们都一样的讨厌! 正文 第九百一十八章 不要自然吸气她要涡轮增压 想到此,肖雨栖不由的眯起双眼,瞬间严肃起来,聚精会神等下文,就等着纪允说出他收拾公主的大计,按耐住自己只差没有拍着胸口表示她要出马的她,等了半晌,却迟迟没有等到耳边再有声音传来。 无比认真的肖雨栖疑惑,转头看向纪允,结果看到的却是近在眼前的那张脸上,全都是让她牙痒痒的笑。 肖雨栖有些恼火,爪子想也不想的,抬起来准备要发飙来着。 不料某人仿佛是早有准备一般,迅如闪电的出手,一把抓住某人蠢蠢欲动的爪子按下、捏住,不等肖雨栖口中发出抗议呢,面前这张俊俏的,带着能迷惑人心的笑脸,突然就朝着自己压了下来。 我了个大草的,这吻来的如此措不及防…… 没谈过恋爱的外星人,抠门栖,戏精栖,终于被突如其来的一吻给吻懵逼了,甚至都忘记了呼吸。 “栖儿,自然吸气。”。 直到头顶的阴影离开,直到一声带着宠溺的磁性轻笑传来,直到纪允无奈中带着满足且娇宠的声音响起…… 肖雨栖才从震惊懵逼中醒过神来,然后大口呼吸。 麻蛋的,自然吸气?她还涡轮增压呢! 最要紧的是,这个吻太怂,要不得呀! 想她堂堂外星人,怎么可以被人占据主动呢?任何事情上,她都必须是郎博旺! 身为外星人,身为肖家军的少将军,身为中路大军的主帅,她肖霸霸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绝不允许,也不能被人掌控节奏。 于是乎,好胜心起的虎彪彪肖抠抠,用力从某人怀里挣脱开来,一个旋身而起,瞬间转换了位置与角度,一把把刚刚抱着自己的人按在身下,同时迅猛出手,一把抓住某人抱着自己腰肢的双手,改而钳在手里。 而后堂堂少将军,肖大帅,以前所未有的勇猛姿态低头,用自己的红唇,瞬间袭击向了对方那没什么血色的薄唇…… 她得强势的亲回来,而且还要亲到对方心服口服才行! 至于刚才还介意的大计划? 呵呵哒…… 直到马车长驱直入的进入皇宫,进入养心殿内院,直到努力啃人嘴巴的肖雨栖,被纪允化被动为主动,两人在车上大战,额……那什么,就是啃嘴巴子呀! 直到被纪允快活的朗声笑着抱人下车,直到被亲亲密密的拉回了养心殿,俩人亲亲蜜蜜的吃了饭。 直到很有原则的肖雨栖,拉着纪允追问自己休息的地方,要离开这偌大的养心殿时。 心不甘情不愿,心里蔫坏的纪允才再次放出了大招,“栖儿,咱们这么久不见,你好不容易才回来,难道你就不想我吗?难道你不愿意陪陪我吗?”。 肖雨栖…… 她抬眼透过窗棱望了望外头的天色,又看了看这只有一张床的内殿,最后莫名有些不适应眼前奇奇怪怪的人,肖雨栖果断一巴掌拍开某人黏黏糊糊的爪子后,不由的还伸手摸上了某人的额头。 “没发烧呀?”,这家伙说的是什么大逆不道的傻话? 话说,即便他们是定了亲,可他们还没成亲呢! 爹娘说,身为一个好姑娘,在成亲前是不能跟未婚夫太黏黏糊糊的,特别是婚礼前! 家人的这些交代与叮嘱,身为二十四孝好闺女,她可是记得真真的! 绝对不能纵容某人的得寸进尺! 再说了,以前这货心里再如何欣喜,面上不也是端着的,是很恪守礼节的,怎么如今???嗯,估计还是发烧吃错了药! 肖雨栖心里吐槽腹诽,纪允却把曾经那个恪守礼节的自己恨的牙痒痒。 伸手抓下正探着自己额头的柔荑,纪允擒在唇边轻轻咬了一口,亲了亲,望着肖雨栖的眼神中,都写满了委屈与不舍。 “栖儿,留下来陪我吧,放心,我很老实的,我保证!”,纪允只差没有指天发誓自己会很乖,见面前的小姑娘摇头,张嘴要说不,纪允忙又机敏的开了口,一点也不想给自家小姑娘拒绝自己的机会,“等等,栖儿,你先别忙着拒绝我,以前咱们一路逃难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独处过呀,怎么现在……”。 肖雨栖都无语了,不客气的白了无赖的允一眼,怼的很是没好气,“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是特殊情况,条件不允许,现在是满皇宫的屋子多的住不过来,条件来贼好,那我干嘛还要跟你挤一块?”。 肖雨栖一副你当我傻,哄我玩儿呢的固执模样,看的纪允有些脑壳疼。 话说,原来自家的小姑娘是这么难搞哟! 不过男人嘛,在地府熬了那些年,在星际寻寻觅觅找了那些年,他岂能不知道,主动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吗? 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栖儿,我先前不是跟你说,我有一个大计划吗?这不是想要你留下来,咱们秉烛夜谈,好好商量商量看看……”。 某人的故作神秘,以退为进,瞬间吸引了肖雨栖的注意力。 不得不说,最了解你的人,始终是最爱你,最在意你的男人。 纪允口中的大计划,成功的吊起了肖雨栖的胃口。 “行,那你说,你到底酝酿了什么大计划,说来给我听听。”。 好吧,她也不走了,帅气的一甩手坐回刚才起身的临窗大炕上,盘腿托腮,一副洗耳恭听的期待模样,哪里还有刚才拒绝纪允邀请时的坚定? 回去睡觉神马的,在大计划面前全都是浮云! 纪允见自家小姑娘如此果决,心里也乐了,赶紧跟着盘腿上炕,与两眼期待的某人相对而坐,纪允伸手拉住某人托腮的两只爪子,故作严肃的吐口了句,“栖儿,我准备登基。”。 “登基?”,肖雨栖蓦地瞪大双眼,“是我想的那个登基?”。 纪允点头,“嗯,我们的国号就叫新黔,定都元都,你曾经不是跟我说过,你最欣赏的帝王气节,是天子守国门,江山死社稷吗?我想,定都元都正好附和你的气节培养,怎样,我陪你共守国门,咱俩也来谱写一段新黔盛世如何?”。 纪允说着说着来了精神,眼里的明亮是肖雨栖从未见到过的。 正文 第九百一十九章 登基与大婚一起办 肖雨栖便只听纪允接着侃侃而谈道。 “我都想好了,待到登基的那一日,咱们趁着普天同庆的好日子正好成个亲,让全天下的人都见证我们的婚礼,栖儿你看如何?到时候我俩先举行登基大典,傍晚黄昏就举行婚礼,这样一来既有纪念意义,又能省时省力省钱财花费,还能一举平定新黔的局面,一举数得,到时候……”。 其实纪允没有说的是,连登基的日子他都已经选定好了,虽然离眼下的日子很近,时间仓促了些,但是没关系,这些都不重要,反而是眼下最早最快的稳定下来才是重要的。 甚至是登基的特殊冕冠朝服,他也早都暗中叮嘱了下头特意准备好了; 一切都准备就绪,就差眼前的东风了。 肖雨栖那是多果决的一人呀,骨子里还渗透着抠门的气息。 听着纪允侃侃而谈的说着他的大计划,这货居然一点也不觉得突兀,也不觉得没啥不好,她反倒是连连点头,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 唯独她在意的一点是。 “嗯,你说的都好,可是七月初九就举行登基大典会不会太赶了点?毕竟眼下都是六月下旬了呀!而且你这么干,问过我爹娘了吗?定下了娶我的日子,你经过他们的同意了吗?纪九我跟你说,我爹娘哥哥他们不同意,我是不会嫁的!”。 好嘛,在糖衣炮弹面前,肖雨栖还是成功的坚守住了,没被纪允忽悠瞎,还知道自己要出嫁,爹娘哥哥们的意见最重要。 纪允听得是心有戚戚,自然不能告诉面前的人,自己考虑到某些问题,是私下做出的决定,根本没有跟还在西北大战未归的岳丈泰山打招呼,同样也没有经得已经从葫芦谷出发来元都的岳母大人的同意。 不过嘛,只要小姑娘自己点了头,岳丈泰山跟岳母大人,他都有办法搞定的,眼下唯一重要的是。 “我这不是先征求你的意见么,只要栖儿你点了头,我立刻就请岳丈舅兄们他们回来,保证马上请官媒,请闵大人亲自同岳母相商,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你点头。”。 肖雨栖呵呵哒纪允一脸,无辜摊手:“我是没问题,还是那句话,只要我爹娘哥哥们同意。”,果断的半问题抛了回去。 虽然问题被丢了回来,纪允也不难过,反而欢喜的点头,“那好,我现在就去写信。”,他就权当小姑娘同样了。 自认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兵贵神速的纪允,忙就下炕要去侧殿的书案前挥毫泼墨写信去,肖雨栖见状,也果断的下炕。 不过她的人却是没有跟着纪允一起去侧殿,反而是跟着纪允走了一小断距离,在他转身去侧殿的时候,这丫的忙就朝着纪允摆摆手,灰常不负责任的当‘渣女’,“纪九,那你好好写信昂,我找地方睡觉去了。”。 说完,也不等前头的纪允转身来拦,听完了心心念念大计划的某人,那是打着哈欠,不走心不走肾的挥了挥小手,丢下了这么句话,人家就潇洒的,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开了,就这么离开啦?直看的纪允哑然,而后又无奈的嗤嗤笑了。 再然后,事情就成了这个样子…… 已经打了胜仗在班师回朝的肖家军主帅,在半道上就接到了来自未来女婿的八百里快骑密信,等他看清楚了上头的内容后,本来对着未来准女婿很看重,很欣赏的他,也忍不住的口吐芬芳骂了娘。 肖文业把牙齿磨的咯咯作响,却不得不挥手下令大军加快步伐,全速行军,赶赴元都,总不能宝贝蛋要陪那臭小子登基了,要成婚了,自己这个亲爹还在外回不去的吧? 心里把某狼崽子恨的要死,肖文业赶路的速度却丝毫不敢怠慢。 李玉蓉这边呢? 如今的葫芦谷,只是作为了肖家军的一处秘密训练基地,虽然是老巢,但是这里已经不再适合他们肖家军的发展了。 所以当肖文业他们拿下元都后,知道了纪允的计划,肖文业早就飞鸽传信给了妻子,让她主理葫芦谷的事宜。 谷中只除了留下几千人的少量队伍与家眷,还有留够他们今年秋收前所需的粮食物品外,剩下的人跟粮食跟家当,都要押运转移到元都来,毕竟打从这以后,元都才是他们发展生存的重心。 有着岳父与舅兄妻弟从旁帮衬,谷里还留着上万将士,外带几万口的家眷,肖文业并不担心妻子,反倒是很放心的开路打他的仗去了。 好在李玉蓉也早已不是那个,只活在温柔富贵乡的李玉蓉了,重生一世,她活的很坚韧。 得了丈夫的信,由父亲与兄长弟弟们帮着一起调度着,他们平安上路,一路领着长长的队伍出了茫茫北岭,经过了神都,将将抵达霸城,李玉蓉就迎来了未来女婿派来的闵大人与官媒。 当她见了闵大人与自己的老父亲,一副老友见面心甚喜,以退为进可怜兮兮的道出来意,谈论试探着关于闺女婚期的事情时,说真的,李玉蓉是抗拒的。 在自己眼中,闺女很好,也还很小,自己想要多留几年舍不得嫁来着。 可自己的坚持,在她爹看到闵老大人,只差没有热泪盈眶的诉说着他们千岁的苦,念叨着新黔的难,忽悠的自家老父亲就地改变了立场时,全都破功了。 难怪得未来女婿要派这位老大人来,原来老大人是父亲旧友是其一,老大人如此能说能忽悠是其二呀! 还能怎么办呢?爹娘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 罢罢罢,为了新黔的安稳,为了国家大计,额,她嫁闺女跟国家有毛的关系?哪怕一嫁过去就是皇后,她其实也是不稀罕的好吧。 不过为了闺女,李玉蓉不得已,把身后的队伍托付给了干女儿李蘅妙,还有闺女的干娘她们,自己则是带着老父亲与兄长嫂嫂们,跟随着闵老大人一道,快马加鞭的往元都去。 天知道,那么短的时间就要举行登基大典,还要同时举行帝后大婚,他们还没有一点儿准备,自己不赶紧去元都瞧瞧,她如何能放心得下? 正文 第九百二十章 为何我的冕服上绣的是五爪金龙? 当嫁女儿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这还是嫁皇后! 再是新朝建立,百废待兴,自己唯一的宝贝蛋呀,可不能随便马虎的就发嫁了,嫁妆什么的,婚服什么的,大典的礼仪什么的,这些都得赶紧见了闺女再商量定夺呀!特别是,自家的宝贝蛋那还是个礼仪废! 李玉蓉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时间是如此的紧迫,这是比当初刚刚重生时,遇到马上要抄家流放的时候更加紧迫有压力。 至于李蘅妙?被义母托付了重担,她不得不遗憾的,一边羡慕在元都养伤的金大丫,一边接手肖家军后勤的转移事项。 搂着几个月大的儿子,李蘅妙心中暗暗握拳决定。 带着这么多人上路,自家妹妹的婚前准备工作,她是拍马也赶不上了,可妹妹的封后大典,还有帝后大婚,她这个当姐姐的是必须要赶到场亲眼见证的! 于是乎,李蘅妙把丈夫俞大郎当成了骡子使。 这厢,可怜刚刚干完一大票的肖羽楼与肖羽杨兄弟俩,先别谈休息了,浑身浴血的他们,刀箭上的鲜血都还没有来得及擦干净呢,手里就收到了来自准妹夫的这封,让他们脸色大变的书信。 看到信中内容的哥俩,还谈什么养精蓄锐两日,而后再班师回朝? 那是二话不说,把大军交给了亲信的手下后,哥俩立刻带着近卫亲兵,一行千骑即刻出发,一路顾不得休息,快马加鞭的就往元都赶,一边赶路,哥俩一边还在心里,翻来覆去的把纪允这丫的骂了个狗血淋头。 而肖雨栖呢? 她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那晚离开养心殿后,直接霸占了养心殿边上最近的,纪允有让人好好打扫,其实也是特意给她准备的临时住所怡心雅苑,美美的休息了一夜,补足了连日来从极北日夜赶路的疲乏。 结果第二日一大早,还没等她去找金大丫,去找她的红巾营姑娘们叙旧呢,她的房门就被纪允这货强势的敲开。 一进门,肖雨栖看着这厮身后一大摞跟随的男男女女表示了疑惑,更是对接下来繁忙的试衣活动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纪九,为嘛我的衣服看着都好奇怪?还有,为嘛我的衣服是这个眼色不说?上头绣的还是五爪金龙啊?”,捏着自己身上明黄色的冕服,肖雨栖大眼睛里全都是疑惑。 纪允见自家小姑娘真就在意到了这些细节,眼里瞬间闪过一道幽光。 想着眼下不是让她知道真相的好时机,纪允随即搂住人,伸手拽起肖雨栖手里正拽着的五爪金龙摩挲着,嘴里的话却全都是。 “哦这个嘛很简单呀,栖儿,新朝建立,没有旧例可依,况且,这天下有栖儿你,乃至你身后的肖家立下的汗马功劳,而你我夫妻既是一体,为何只能我穿龙袍而你不能?这不公平!栖儿,我要与你携手看世界,所以,咱们登基的朝服上,不仅你的衣服上有,我的也有呀。”。 “真是这样?”,她怎么听着觉得有哪里别扭奇怪来着? 可到底是哪里别扭,她又说不上来。 “真是这样!走,栖儿,咱们再去试一试朝冠。”。 为了不让肖雨栖再这个问题继续纠结下去,纪允拉着人忙转战一旁华美的,镶嵌着硕大宝石与珍珠的纯金九龙冠,亲手拖着让肖雨栖试戴,毕竟这是女冠。 因为要肖雨栖亲自试穿的服饰太多,大到外头的朝服头冠,小到甚至是内里的袜子,连肚兜都是做工精美的明黄龙绣,肖雨栖被纪允指挥的团团转,根本就没机会询问纪允,自己试穿的衣服为什么看着很不对劲。 事后,肖雨栖有为了这个事情还想特意去寻过纪允,只可惜,这厮不是他自己在试衣裳,就是在忙着决断登基大典还有大婚的事宜,根本就没得机会搭理她。 肖雨栖有召唤了雷鱼鱻跟十娘来询问,两鬼倒是口径一致,说纪负负那货除了忙了点,一切都很正常。 面对这样的情况,不得已,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味的肖雨栖,就只能耐着性子的等着。 只是吧,肖雨栖不知道,自己这一等…… 好家伙,先是让她等来了带着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舅舅、舅母他们匆匆赶来的母上大人; 其后被娘,被外祖母,被舅母们日日加紧操练礼仪的肖雨栖,又苦逼的等来了自家的父亲大人; 最后,就在肖雨栖自己都觉得累毙了,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终于,她苦哈哈的等来了大哥与三哥,还有终于带着大部队抵达元都的妙娘姐姐; 等苦逼栖终于等到全家人都到齐,都齐聚一堂的一边商量所谓的她的嫁妆去了,她才终于有了自己的一点时间,心说去找找纪允,看看他那般忙的如何了,顺便问问来着。 毕竟要登基的人是他,想来他的日子应该比自己还要苦逼的呀? 一心想去纪允那边找找存在感,对比对比找找满足感的肖雨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才前脚踏出自己落脚的大殿门,后脚就被外祖母她们发现,并强势镇压了。 外祖母说,“栖姐儿,以后你可是要做皇后的人,是天下万民的表率,从今往后,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切莫任性妄为,你可知?”。 娘亲说:“栖儿,大婚之前,你见过有哪对准新人是提前见面的?这不合规矩!不吉利!”。 舅母们说:“栖姐儿要乖乖的,马上要当新嫁娘了,你得拿出最好的一面,来给未来的陛下看。”。 连妙娘姐姐都紧紧拉着自己的手说:“栖儿,新婚之前,为了夫妻日后的日子美满,是不能私下见面的哟!”。 好嘛,都不让她见,并且为了这个不让见,妈妈大人居然还发动了亲爹与锅锅们,严防死守的看着自己晚上都不能偷溜。 这样的严阵以待,她还能怎么办? 就只能阵亡了呗! 好像除了等待着登基大典的那一日到来,等待着纪负负那货派人来接自己去天坛祭天,而后与他携手走九五至尊之路,去太极殿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最后举行封后大典外,她也别无选择了不是? 那她就乖一点好了。 只是啊,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因为肖雨栖难得的这一次乖点,他们居然错过了最后一次发现真相的机会…… 新黔二年七月初九的这一日,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约莫丑时莫,也就是鸡儿刚刚打鸣的时辰,大家都动了起来,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整个忙碌的元都城都仿佛活了过来一样。 正文 第九百二十一章 她娘说的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在自己的床铺上美美的睡的四仰八叉的肖雨栖,是在被亲娘与姐姐还有舅母们的非人折磨下,好不容易才拽起床的。 “栖儿快醒醒,赶紧起床了,时辰不早了,一会等陛下登基完后,马上就是你的封后大典,而后还要共赴太极殿接受文武百官的参拜……”。 耳边淅淅索索,碎碎念的声音此起彼伏,就更苍蝇一样,嗡嗡嗡的扰的她无法再继续做梦下去。 肖雨栖嘟囔着嘴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两声,任凭自己的两只手被娘与姐姐一人抓一边拖拽着,她也不为所动。 反倒是懒洋洋的,努力的把眼睛扯开一条缝,下意识的往窗棱方向看去,发现外头的天眼下居然还是漆黑一片,肖雨栖懊恼的,瞬间就想挣脱开亲娘与姐姐的魔爪,再次回到自己软绵绵的被窝里去。 “娘,妙娘姐,现在才什么时辰呀,天还没亮呢,封后大典还早呢,婚礼就更早啦,你们用得着这么着急吗?亲,别急昂,有的是时间,你们行行好,就让我再睡睡吧,不然待会我没精神大典上打哈欠可怎么办……”。 真是不知道,自己要这么起来干什么?明明时间还早的很嘛! 不满的嘟囔着,肖雨栖耍着赖的,跟泥鳅一般人就往被窝里滑。 整个身子滑进去还不算,为了以免再被抓起来,她还使劲的往床里头滚了滚,而后一转身,居然还拿屁股对着床榻外着急的亲人,自己个抓着薄被兜头盖住头脸,一副不听不听和尚念经的模样,看的李玉蓉醉醉的心里直来气。 心说这样的女儿,除了在战场上打人的时候看着英武机灵,私下里明明还是一团孩子气嘛,她能做得好一国的皇后吗? 李玉蓉对此深表怀疑。 可不管她再如何怀疑,如何焦心,如何叹息,事情到了这一步,未来的女婿也走到了眼下登基这一步了,他们肖家也没有把本就该属于他们的荣耀往外推的道理呀! 毕竟,在丈夫的心底,儿子们的心底,恢复往日乾国公府的荣耀,恢复肖家的往昔,那是刻进了他们骨子里的东西。 看着懒散耍赖的女儿,李玉蓉俯身下去,抬手给自家闺女撅着的屁股就是轻轻两巴掌。 “早什么早,你爹,你外祖父,你兄长他们,早早就起来往天坛那边去了,就你,因为封后大典在登基之后,所以这个时辰娘才来唤你。 栖儿听话,赶紧起床,朝服冕冠穿穿好,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时辰也就差不多了。 你要是不听娘的话,待会可别叫苦。 娘跟你说,今日的大典与别的新朝建立都不同,陛下不会先单独去太极殿接受百官参拜,反而是先要去天坛祭天,而后昭告天下,而后再是去往太极殿,在那里举行封后大典,再然后才是文武百官的参见帝后,这一套流程走下来,期间可没有时间机会给你吃东西……”,巴拉巴拉…… 想着自己了解到的流程,李玉蓉才会早早的要把女儿喊起来,先填饱肚子是一个,还有更多自己不放心的事项,想要再交代叮嘱一下也是一个。 天知道,关于开国皇帝登基这个事情,自己也是头一回经历的好吧。 虽然自家夫君,还有自己的父亲,乃至兄长弟弟们,后来都参与到了其中,可这一回的登基、流程、步骤等等,都是陛下亲力亲为一力主张的。 众百官不是没有提出过质疑,这样登基好像不合规矩,只可惜,陛下说他登基本身就不合规矩,他先立朝,定年号,如今再登就更不合规矩了,既然不合规矩的事情都这么多了,再多一点不合规矩,好像也没什么不行不是? 反正他们是改朝换代,新朝初立,没有规矩可以依照,那就干脆不要规矩。 准陛下都如此说了,他们还能怎么办? 只能苦逼的被陛下调度的团团转,由着陛下安排去了。 在床上赖床不起的肖雨栖,听到亲娘在耳边碎碎念她爹他们,她反而在被子里闷闷的应了句,“爹是爹,哥哥是哥哥,我不一样,我又不登基!”,所以,自己去那么早干嘛?喝西北风吗? “你说的这是什么浑话!”,太大逆不道了这是!“以后跟陛下在一块,你独自一个在宫里,可不能再跟如在家中一般的自由散漫了,像是刚才的这些话,绝对不能再说知不知道?”。 蒙着被子的肖雨栖,没有看到自家母亲谨慎的表情,她只听到亲娘一言不合又教训自己,小脾气上来,只撅了撅屁股表示以不变应万变,看的李玉蓉心累。 牙痒痒的再次赏了女儿翘屁股两巴掌,“娘跟你说话呢,你到底听到没!”。 肖雨栖跟毛毛虫般的拱了拱…… “听到啦,听到啦!”。 “听到了你还不赶紧起来。”。 肖雨栖醉了,这听到了跟自己起来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宝宝心好累,早知道当个皇后,成个亲会如此遭罪,她还不如…… “栖儿,莫不是你嫌弃娘?”。 我草的,她娘说的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没等肖雨栖心里老不满的吐槽完,忽然,耳边传来的是自家亲娘寂落中带着忐忑,忐忑中带着幽怨,幽怨中带着难过的询问语气,肖雨栖哪里还有心情睡? 瞌睡虫立马跑了个干净。 话说,这天底下,她堂堂肖雨栖天不怕地不怕,连纪负负她都不带怕的,就怕自家娘亲难过掉眼泪呀! 于是乎,整个屋子里忙前忙后的人就看到,她们要伺候的这位主子,居然瞬间变了个模样,一骨碌的从床上爬起来。 从掀被到下床站定,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一丝拖泥带水,这帅气快速的动作,哪里还有刚才赖在被窝里的懒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完全是两个人好不? 李玉蓉见闺女如此,她满意点头笑笑,“这才对嘛,来,栖儿,先去沐浴,今日娘亲自给你上妆。”。 于是乎,刚刚爬起床的肖雨栖就被自家娘,还有姐姐,还有舅母,还有一室的丫鬟婢女们围拥着去了浴室。 正文 第九百二十二章 纪允说这是我的衣服没错! 洗浴,洗头,净面,一系列操作下来,紧接着是吃了些婢女们捧来的糕点垫肚子,至于肖雨栖想喝的果汁茶水什么的,今日化身为严厉老母亲的李玉蓉那是一点也不给,说是怕影响大典。 天知道,当时被亲娘拒绝时,堂堂肖霸霸又多郁闷,多可怜兮兮。 好嘛,不给喝就不给喝呗,喝的不给,那她糕点就多吃两块好了,肖雨栖退而求其次的自我安慰着。 结果才她吃了那么六小块,准备再伸手去摸下一块的时候,自己的爪子啪的一下,又被亲娘无情的拍开。 “娘!”,这还是亲娘吗?啊?亲娘吗? 她不过是嫁个人而已,自家的娘怎么就不再‘爱’自己了呢? 这操蛋的人生啊,真是一个大写的悲剧! 肖雨栖摸摸并没有被拍疼的爪子,苦逼的任由姐姐与舅母们拉到梳妆镜前坐下,任凭她们捣鼓自己的脸啊,眉毛啊,头发啊,反正,她今日只要当个木头人就好了。 肖雨栖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娃娃到底当了多久,直到寅时中的更梆子传来,连连哈欠的肖雨栖才知道了时辰。 刚刚经历了非人折磨,也就是开脸拔眉的肖雨栖,这会子在娘亲她们捯饬她的头型的时候,她又点着脑袋任由娘亲她们随便玩,自己个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就在这时,更梆子的声音才结束不久,忽然,殿外就传来了太监公公的叩门请见。 李玉蓉忙着给女儿梳妆打扮,妙娘被指使出去接待,等妙娘匆匆回来后,忙碌中的李玉蓉被一脸异色的妙娘拉停。 手里的还拽着硕大金簪的李玉蓉,被干闺女那么一拉,她诧异的回头,顺口就问,“怎么啦妙娘?”。 李蘅妙忙回道:“义母,陛下那边来了旨意,让娘娘速速穿戴好朝冠去养心殿,说是大典的进度调整了。”。 “什么?调整啦?怎么会这么突然?”,明明是早就议定好的事情,怎么会? 当然,早就在准妻子殿内安排了人手的纪允,自然是不会告诉岳母大人,他就是卡着点的,看准了妻子打扮好了后,才派人来接人的呀! 要是接不到人,剩下的戏还怎么唱? 李玉蓉心里恼火,嘴上却一点也不敢抱怨,只得皱着眉吩咐身边忙碌的半芹,“半芹快,快拿栖儿的朝服,朝冠来!”。 顿时,眯眼瞌睡的肖雨栖就听到身边乱糟糟的忙成了一团,大家都跟火烧屁股了一样的急切,当然,只除了她。 “夫人,这朝服朝冠不对呀!”,没过多时,身后传来半芹惊愕的呼喊声。 “怎么会不对?昨夜这朝服朝冠送来的时候,我还亲自检查了的呀,怎么会不对?”,这是李玉蓉匆忙过去查看的疑惑声音。 而后整个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半芹亲临着婢女们端出来的一只只托盘,一点也不错眼的看着李玉蓉扑上去,拽起托盘上的朝服朝冠细细打量。 “天,怎么会怎样?怎么凤变龙?怎么会凤变龙?”,明明昨夜她亲自查验的时候,这只有皇后在封后大典时能穿的明黄凤袍上,绣的明明是凤而不是龙的呀! 怎么一晚过去,凤会变成了龙?凤又到底去了哪里? 而且闺女封后,要是穿着龙袍,还是自己手底下这一二三四五的五爪金龙袍? 天! 这算什么?是大逆不道,是要谋反吗? 这个节骨眼上,到底是谁害她肖家? 远在养心殿默默换上男装凤袍的纪允,当然不会告诉他家岳母大人,这全都是自己暗中的算计。 只说眼下,李玉蓉被手中的凤袍,哦不,是龙袍吓的三魂去了七魄。 李玉蓉的第一反应是压下手里的龙袍,看向边上已经养伤好的差不多的金大丫,嘴里急切的吩咐,“大丫,你快去,去天坛,找到将军与大少他们,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他们一定要来,速速就来!”。 “夫人别急,属下这就……”。 腿脚虽然没有以前灵便了,可比起在场的女眷来说,自然还是身怀武功的金大丫速度最快。 至于最厉害的肖雨栖?好吧,今天她是主角,自然是不可能让她亲自去的。 金大丫也知道事态严重,当即扶着手都吓的在颤抖的李玉蓉回话。 才说马上就去,话音都未落下,肖雨栖这个家伙不好好在梳妆镜前等着,居然不听话的蹦跶了过来。 看了看母亲难看的脸色,又望了望母亲手里还紧紧拽着的明黄朝服,她浑不在意的耸耸肩,一个箭步的闪上来,在众人都反应不及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了抱母亲以示安慰,同时出声打断了金大丫。 “大丫姐别去,这事情我知道!”。 “你知道?”。 迎接肖雨栖的,是一脸错愕表情的李玉蓉。 “你怎么知道的?你个倒霉孩子,你知道怎么不早跟娘说?”。 李玉蓉这回是真生气了,“再说了,你知道个什么啊知道!你知道凤袍上绣龙是什么意思吗啊?你还一点都不着急,你个倒霉孩子!”。 一时间李玉蓉只觉得自己心里堵,手好痒,真想揪住自家闺女的小耳朵,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笨丫头。 “娘!您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就不知道啦!”,开玩笑,虽然事后她没机会再找纪允那厮询问清楚,可毕竟试衣服的时候,那货不也说了嘛。 “你的准女婿,如今即将登基的陛下大人亲口说了的,说新黔能有今日的局面,我们肖家功不可没,我肖雨栖功不可没,而他心甚悦我,既然我是他的妻,跟他一同登基,执掌天下苍生万民,为嘛衣服就不能绣龙?我跟他没什么不同,一样可以穿龙袍的撒!先前他让我试的就是这一身,没错!”。 其实,别看当时她心里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纪允说的这些话,她打心底还是蛮认可的。 自己也是功臣,还是纪负负的老婆,跟他一样穿龙袍又有何不可?哼! “快快快,半芹姑姑,把那衣服拿过来我穿。”,肖雨栖大手一挥,直接对半芹道,那模样让李玉蓉错愕又气的牙痒痒。 终于再也忍不住手痒,狠狠的给了女儿一个脑瓜子,敲的嘎嘣作响。 正文 第九百二十三章 男后准女婿的力压群臣 “你个笨丫头,你懂什么?纪允,不!是陛下!陛下他让你这么穿,你就真敢这么穿?你是不是傻呀啊?陛下他年轻,没经历过立朝这样的大事,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跟着添乱吗?这绣着五爪金龙的衣服,是咱能随便穿的吗?”。 今日女儿要是穿了这么一身出去,她简直不敢想象,一会她的宝贝蛋要面临怎样的火葬场,又该怎么面对文武百官,面对新黔的天下万民的指责唾骂。 那样的后果,不是自家宝贝蛋应该承受的呀! 肖雨栖可不知亲娘心里的担忧纠结,她浑不在意。 “嗨,不就是衣服嘛,为嘛不能随便穿?再说了,又不是我要穿的,是你女婿要我穿的!娘,您莫不是忘了,您女婿如今可是准陛下啦?娘,您这是要抗旨不遵哟,吼吼……”。 好吧,看自家娘亲实在是太紧张了,肖雨栖忍不住的打趣自家亲娘,试图耍宝一下,让娘亲开心点。 结果直男般的哄娘亲,恶果就是…… 吼你个大头鬼! 李玉蓉不仅不开心,不笑,她甚至都想哭! 李玉蓉还想再坚持再教训女儿,结果在她欲要再开口之时,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强行插入,打断了李玉蓉到了嘴边的话。 “岳母大人,栖儿所言甚是,龙袍是小婿让栖儿穿的,栖儿大可放心大胆的穿,这是属于她的,她值得!”。 众人的目光齐齐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好吧,这是在养心殿迟迟等不到人的纪允,心里担忧,也是算到了岳母的态度,这不,急忙换装过后的他,亲自前来请人了。 当然了,这位心机男,直到这一刻都还在耍心机。 为了避免大家看到他身上的明黄朝服不对劲,这货外头还罩着披风。 好家伙,要不是大家都知道他身上有伤,身体寒凉,日日都披着薄披风显露于人前,大家伙都要以为,这货大热天穿披风绝逼是个疯子,或者是故意穿着披风绝对是有问题的。 哪里像眼下?所有人见了,都只觉理所当然。 好嘛,不得不说,心机男的心机,真是进化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毕竟谁又说得准,这货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穿着披风把自己裹得严实显露于人前,就没有早早的打着这样的主意呢? 总之,纪允亲自前来,李玉蓉还能说什么? 只能将信将疑的,犹犹豫豫的,给女儿穿上了这套明黄的,绣着五爪金龙的朝服,颤抖着手的给女儿带上了九龙金朝冠。 当然了,因为纪允在场,没给李玉蓉细数朝服与金冠上到底有几条龙的机会,这也让李玉蓉等人,错过了最后在登基之前发现真相的机会。 她们都愿意相信并祈祷着,肖雨栖的‘凤袍’上绣龙,真就是因为,纪允跟肖雨栖说的那个意思,而不是…… 李玉蓉亲手给女儿带上金色的九龙朝冠,不知为何,看着女儿头戴金冠的那一刻,看着女儿被女婿牵着手,信手走出大殿相协离去的那一刻,李玉蓉的心突然跳的很快很快。 她看着东边朝升太阳升起的地方,紧紧的捂住心口,李玉蓉总觉得,这是要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纪允从接到人开始,就一直拉着肖雨栖的手没放开过,他也没有一点放开的打算。 两人坐着九匹骏马拉着的皇帝御驾明黄大马车,出了养心殿开始,一直就往登基祭天的天坛而去。 在天坛等候的众文武百官,还有纪允特意吩咐,占据在百官身后,此番平定北地立下汗马功劳的四支队伍的精锐,八万将士压阵。 当时决定如此做是纪允一力主张坚持的,说是要给新黔增添点国运与气势,当时文武百官听了也觉得可行,倒是没有说话,眼下看来也的确是威武雄霸。 帝王的华盖御撵车马,从西面徐徐而来,越过精锐之师,越过文武百官,最后抵达天坛底时停了下来。 而后,在场的所有人就看到,他们的帝后,从御撵上并驾而来。 当二人齐齐一现身,下头的文武百官心中就充满了疑惑。 大家纷纷交头接耳。 “这,这,这!皇后此时并不该出现在此的呀?”。 “哎呀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典仪官呢,典仪官呢?怎么皇后与御驾亲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天坛一圈的四周,文武百官群中,这样的这这这,那那那的腹诽,急迫,为难,纳闷,全都一拥而上。 而然,这还不算完呢! 没等他们就皇后出现在此的问题,支吾议论出个所以然来,忽然,百官之中有那眼尖的,突然就又发现了不对劲。 天!他们的帝后穿着打扮不对劲! 如果他们没有看错的话,明明该身着凤袍的肖皇后,此刻居然身穿五爪金龙袍不说,而他们明明该身穿龙袍的陛下,那明黄的冕服上,绣着的居然是翱翔九天的凤? 不对,不该是如此,乱了套了,乱了套了呀! 文武大臣一个个的心里都麻爪了,可偏偏这还不算完。 当天坛所有人看到他们的帝后的走位,居然是肖皇后居中,而他们的陛下稍稍落后皇后半步,走在一个女人左边的模样,当即让大臣们再度炸锅了。 当即大臣们呼啦啦的一下子跪了一地,眼看着中央红毯上的帝后即将步上天坛,大臣们几乎人人口中大喊着陛下留步,瞬间山呼海啸的震动由多个点溢散开来,传至四方,不安、惶恐、迫切瞬间蔓延开来。 这一幕,成功的让人群中,站在臣子首位的肖文业父子几个懵了个大逼。 他们此刻的心中神奇般的只有我草!我在哪?我在干什么?一一闪现。 父子几个更是眼睁睁的看着,被众大臣涕泪横流拦住登基的准陛下女婿,一手护着自家闺女,一脚踏在台阶上,冷着眼,板着脸,皮笑肉不笑的在上头侃侃而谈,一人舌战群儒,英勇无比的傲然自立,一点也看不出,这货只想当皇后一点也不想当皇帝! 陛下准女婿,哦不,用他的话来说,是男后准女婿说。(不要怨念他嘴里的这个词汇别扭,实在是,他自己读着也别扭无比!心好累!) 正文 第九百二十四章 爱她就捧她当皇帝 纪允扫眼反对的众人,握着肖雨栖手的左手紧了紧,面上一脸的玩味。 “本来我新黔立朝就不合规矩,今日的登基大典,所有的步骤也不合规矩,更甚至今日我纪允站在这里,本就不合规矩!既然不合规矩的事情那么多,诸位爱卿也都不曾言语过,那为何到了眼下,反倒是来指着我家陛下登基不合规矩?”。 在他看来,既然不合规矩的事情已经太多,那么,眼下这点不合规矩的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有反对意见的众大臣们被纪允怼的哑口无言。 心说,当初他们不吭声是因为,他们以为,登基为帝的是他这位作风强悍,性格冷清,还不能轻易招惹的活祖宗,怕那时自己叽叽歪歪太多,这位活祖宗再无限拖延下去,迟迟不肯登基,或者干脆撂挑子不干了,再不然或者事后小心眼的再找他们算账,所以才敢怒不敢言的吗? 他们哪里知道,自己的忍一时风平浪静,今日会换来这样,让他们自己进退两难的心碎结果? “陛下,陛下!”。 一位刚刚从陵建城赶到元都,甚至都来不及休息好的南黔,或者是说,是大黔的老臣出列,老泪纵横的口口声声喊着,想要仗着身份死谏一下来着。 结果纪允一点也不给老货面子。 不等人家接下来的话出口,纪允直接打断,还很气死人不偿命来了句。 “方老大人,您莫不是老眼昏花了吧?你喊错了,我乃千岁,陛下在这呢!”,说着,这厮还故意的把身边的肖雨栖往跟前一拉,那模样,真是怎么看怎么欠揍! 果然,这位老方大人被堵的呀! 连自己刚才想要说的话全都忘记了,满心满眼的只剩下绝望。 须发皆白的老头儿苦巴巴的跪下,使劲的给纪允这个,看在他们众老臣眼中看来是任性妄为,大逆不道的家伙磕头。 “千岁,千岁万万不可如此啊,不可如此啊!这世间自古以来,只有男人握权,登基九五的,从来就没有一个女人能掌管天下的,这是牝鸡司晨,牝鸡司晨乃乱国的根本啊!”。 老方大人涕泪横流的呼喊着,边上有同样思想顽固不化的臣子,也纷纷站出来响应,死谏着:“陛下,女子登基掌权,此后让天下男儿如何自处?让天下的读书人如何自处?让我新黔在周边列国面前如何自处?千岁三思啊!”。 “是啊陛下,额,千岁!千岁,阴阳颠倒,这是要动摇国之根本,是天下大乱之兆呀!”。 “千岁!女子就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岂能人前掌权?若是如此,这世间的事情岂不是乱了套!”。 “千岁!” …… 看看,看着! 这一句句,一声声的,听的刚刚发现真相后,一直出于震惊懵逼中的肖雨栖直皱眉头。 开玩笑,自己从来就没打算要当皇帝来着,她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思,连想都不曾想过的好吧? 结果倒好,被纪负负这厮突然摆了一杠子,好嘛,她自己都还没有表示什么呢,下头这些老头老顽固们,一个个就按捺不住的蹦跶出来跳脚啦?还如此指责自己? 她肖雨栖是什么人?你要是顺着她的毛摸,她还能听得进去劝。 可你要是跟她拧着来,还反对反抗,甚至的言语侮辱她的话。 不好意思,不就是个皇帝陛下吗?她干了! 她可是垃圾星长大,从来不服输的外星人,还是连九幽地府都去蹦跶过的存在,她会怕? 见下头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多,连有些保持沉默的人也开始动摇,肖雨栖站在纪允身边,看的心里那个窝气呀! 脚下的步伐下意识的一动,双手一甩,抖开宽大的冕服袖袍,架势一架,人就要当场开怼,显露下自己的傲然气势来着,不料却被身边的人一把拉住。 只听纪允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道,“栖儿,我来!”。 今日这样的局面,这样的事,只有自己来,自己固执的把她推上帝位,事后她才不会被人诟病,才不会被那些文笔如刀的文人所攻击,所不耻,所泼脏水…… 爱她就要给她最好的! 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这样被天下,被百姓,被未来忌讳、诟病、评判的事情,都得由自己来扛! 自己历经千难万险,好不容易才追溯来的这一世,他要以自己的力量,帮自家心爱的小姑娘扛起一切,要免她忧,免她苦,免她惊,免她劳,免她无枝可依,免她四下流离…… 安抚完肖雨栖,纪允收回满眼的温柔,眼波一转,再度看向周围反对的声音时,他的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决绝与冷酷,纪允蓦地笑了。 “呵呵!天下大乱?本王以为,这天下不是早就大乱了的吗?从当初大黔丢下百姓子民,丢弃北地国土开始,天下不早已经大乱?若不是今日有我家陛下,有本王,有在座各位的努力,兴许还会继续乱下去!”。 纪允这话说的傲气极了,说完,随即话锋一转。 “所以,本王觉得诸位爱卿此言差矣,诸位爱卿好好瞧瞧,我新黔能迎来太平,靠的是大家的热心与众志成城,靠的是为我新黔浴血奋战的将士们!”,说到此,纪允手臂一挥,略过四方镇守的将士精英们。 当纪允的目光一圈扫过,扫过在场所有的八万将士,最后落在了正东方的两万将士,也就是自己精挑细选的这些,自己手中嫡系中的嫡系身上。 这两万将士,在看到自家主上的目光停留在他们的身上后,大家很有默契,瞬间跟得到了指令与鼓励一般,齐刷刷的立正踏步,同时手中的红缨枪齐齐击地,发出整齐划一的铿锵一响。 在这些令行禁止的将士们的心里,他们只有主上,只有领命,只有眼前红毯上的这个,曾经千百回领着他们浴血奋战,同吃同住的主上千岁。 所以,男帝也好,女帝也罢,只要是他们的主上的意愿,那就是他们的意愿! 所以,他们动了,以自己的力量与形式,直接下场声援他们的主上。 两万人齐动,哪怕只是一方,场面也是很宏大,且振奋人心的…… 好吧,是震慑人心! 那齐刷刷的,气势非凡的一跺脚,枪柄一震地的动静,瞬间让场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而就在此时,在空旷的寂静中,纪允那特别招人恨的声音,在这时候再度响起。 “看看,事实证明,如今我女皇陛下登基,才是盛世太平的开端,才是军心,民心所向!诸位说,本王说的对否?”。 对你麻痹! 正文 第九百二十五章 这个皇帝我当定了 不想对女人俯首称臣,从此以后日日跪拜女人,臣服在女人脚下的众大人,心里齐齐怒骂,却在看到东边的将士时,心里有了一丝忌惮。 而肖文业呢? 他却是从来不知道,自家冷清的女婿居然这么能说?这么能折腾?这么能威胁人? 不过,他喜欢! 随着东边两万将士的声援落下后,纪允皮笑肉不笑的扫视全场,冷清的嗓音中,带着决然与威胁的话音再起。 “看,这就是本王的决定!不管你们服也好,不服也好,不管你们心里如何想,本王的陛下这个女帝是当定了!今日登基也是登定了! 上头的这个位置,除了本王的陛下能坐,其他人,不管是谁,哪怕是心里打主意都不行!但凡反抗者,但凡想要来试试挑战想要坐一坐的,哼!可以,先来问过本王答不答应! 本王今日当着诸位,以性命启誓,只要有我纪允在的一日,我纪允便誓死维卫我皇陛下一日,谁敢挑衅,本王遇神诛神,遇佛杀佛!”。 这话,纪允说的格外铿锵有力。 惹得人群中的肖羽杨神情瞬间激动不已,当即呱唧一击掌,口中兴奋的大喊叫好,“好!妹婿好样的,说的……嗷!哥!你打我作甚?”,只可惜啊,他满心真诚的给妹婿的加油鼓劲都没能施展开来,当即就遭到了自家亲哥的毒手,这让肖羽杨敢怒不敢言。 可怜肖羽杨,可怜巴巴的两手抱着后脑勺,一脸愤怒的转头怒瞪着自家大哥,心里不由的自我怀疑,这是亲哥?是亲哥吗? 不过心里所有的不满情绪,在看到自家亲哥把手捏的咔咔作响时,好吧,肖羽杨很是没骨气的泄了气,嘴里不满的嘀咕了句,“算你狠,谁让你是大哥,我老实,不跟你计较……”巴拉巴拉,却只能老老实实的不敢再闹妖,虽然,此刻肖羽杨的心里遗憾极了。 毕竟刚才自己会失态,那是因为,他实在是被自家妹婿今日的傲气魄力所折服,讲真的,今天的事情要是换了自己站妹婿的位置上,他肖羽杨自认为是做不到的。 对于自己做不到的事,还是自家妹子占便宜的事,肖羽杨心里当然是乐滋滋的美啊,所以听妹婿的慷慨激昂,他才会一时激动坏了,没有估计到场合就嗷了这么一嗓子嘛。 可恶的大哥,居然还要挟自己,这果断的不是亲哥! 一眼严肃,正为妹妹妹婿吊着心的肖羽楼,哪里知道倒霉弟弟心里的腹诽,他不客气的白了弟弟一眼,静静要挟,冷冷狠狠的丢下句,“闭嘴!”后,忙又关切着眼前的僵局去了。 开玩笑,眼下是什么场合,便是心里也赞同妹妹登基为帝,身为兄长的他们,却不能先一步表现出来呀! 这不是给妹妹妹婿添乱么! 不过也幸亏自己出手及时,加上弟弟站位靠后一些,蹦跶的动静也不大,便是身边的人发现了,目光注视过来也不怕,毕竟周围都是自己人,他们不会说什么。 而且,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红毯之上,以及前头跪了一地的大臣们身上,一个个的还在纠结着自家妹婿的豪言壮语——所谓佛挡杀佛? 在肖羽楼教训弟弟的同时,众大臣下意识的,立马就看向天坛下首第一圈,红毯边站位比较靠前的活佛空明来。 被那么多双眼睛齐刷刷的注目着,身着月白袈裟,今日本是来亲眼见证好友兼救命恩人登基的空明,人还是很淡定的。 他盈盈朝着场中的好友望了一眼,而后垂下眼睑,唇边再度挂起招牌式的悲天悯人的淡笑,空明双手合十,只道了句:“阿弥陀佛。”。 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啦…… 奶奶的,这该死的小秃驴,居然没有一点要站出来说点什么的意思,看的众大臣心碎。 他们却又哪里知道,在心思通透的空明心中,皇位什么的,权利什么的,其实都没有自己好友的选择来得重要? 只要是好友决定了的,选择了的,他,以及他身后的佛宗与信徒们,都选择坚定的站在了好友这一边。 女帝而已,既已出,这说明是上苍的抉择…… 失望不已的众大臣不甘愿放弃,又转眼齐刷刷的望向一边,一直出于惊愕中,也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肖文业父子几个。 众大臣心焦急切,言:“肖将军,您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您女儿牝鸡司晨,扰乱阴阳?”。 肖文业…… 我草的,这是什么鬼话! 什么叫他女儿牝鸡司晨,什么叫他女儿扰乱阴阳? 怎么,难道他的女儿就不能为帝吗?凭什么? 在肖文业的眼中,他的宝贝蛋棒极了,不要说当个皇帝而已,就是把天捅个窟窿,他肖文业也是要呱唧呱唧鼓掌叫好的人。 听到这些辣鸡这么说自家闺女,肖文业先不干了,开口就怼。 这是一个老父亲,一心守护女儿的愤怒! “女人为帝怎么啦?我家女婿都没意见,反倒是你们一群先大黔,先南黔的老臣蹦跶出来反对,呵呵! 今日我肖文业倒是想问问你们,北地不是你们收复的,国家也不是你们统一的,你们有什么立场来指着我的女婿,来反对我的女儿?呵呵! 明明是曾经的大黔抛弃了我们; 是南黔放弃了我们; 我们能有今时今日,能收复失地国家统一,靠的是我们手里的武器,靠的是将士们心中的坚持与信念! 你们一个个窝在南黔享清福,搂着小妾睡大觉,儿女绕膝承欢膝下的时候,是我们,是如我肖家军,杜家军,楚家军一样的将士们,是他们在前线浴血奋战,苦苦支撑;是我女婿纪允,日日夜夜在南北奔忙,一心想要收复河山!”。 说到动情处,想起了他们被抛弃的痛,被放弃的苦,想起了他们艰苦度日的曾经,肖文业语气有些哽咽,可最后,他都强压了下去,语气蓦地变成了坚定。 “今日,我家闺女肖雨栖,就是我皇陛下,这个女帝她还就当定啦!我,乃至我身后的肖家军全都站她!”。 正文 第九百二十六章 落定的终局 不得不说,有其父必有其女。 这父女俩的性子,呵呵哒,其实打从骨子里就是一毛一样的! 你不让我干,不让我来,呵呵哒,我就偏要干,偏要来! 瞬间傲娇上了的肖文业,那不吝起来也是不管不顾的。 他朝着反对的声音放完狠话后,又转头朝着红毯高台上的女儿投去了鼓励的一眼,而后大手一挥。 “栖儿,不要怂,就是干!不就是个皇帝嘛,今个咱们还就当定了!你放心,爹乃至爹身后的肖家军,都是你的坚强后盾,闺女不要怕,放心大胆的往前走!今个,咱们也做个皇帝给某些狗眼看人低的人好好瞧瞧,女人怎么就当不得帝王啦?”。 风水轮流转,今日到我家,皇帝而已,坐了也就做了! 仿佛是在回应肖文业的话一般,天坛北方站位的两万肖家军精锐,在听到自家主将的声音后,他们有样学样的,居然重复了东方纪允嫡系精锐的动作。 肖家军的儿郎们,一个个的扯着嗓子嚎出一声吼来,同时出手,重重一击手中的红缨长矛,动作整齐划一,仿佛就是在响应肖文业的话,在给他们的少将军鼓劲打气一般。 西边的肖家军一响应,好嘛,被刚刚肖文业口中提到的杜家军,也就是得肖文业救命,本身也是重情谊,心里还记挂着报兄弟救命之恩的杜远桥,这也是个精明本事人。 也是,在当初那样的动乱下,不精明的人,他也活不到现在! 杜远山在这样的场合下听到了兄弟的宣誓,莫名的,他同样感伤的想到了曾经被大黔帝王,被国家抛弃的苦。 想着自己能活命,还都靠了小侄女,哦不,从今以后就是陛下了!都是靠了陛下;如今收复失地,国家统一,陛下也是功不可没。 而且最重要的是,陛下身后,有纪千岁那样有才干,有实力,有钱权的人鼎力支持,还有老友这样的常胜猛将作为坚强后盾。 罢罢罢,他一个没了国,没了家多年的人,其实根本是不在乎上头的那个位置坐的是谁,又是男是女。 与其让一个如曾经的昏庸大黔帝,南黔帝样的存在坐上去,那还不如是自家的好侄女! 想到此,杜远桥心中果断做出了抉择。 杜远桥带领着杜家军,也当场上演了一场锦上添花,当即也出列一步,朝着西方站位的自家两万精锐大军一挥手,声音郎朗。 “我杜家军坚定站在陛下这一方,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着,杜远山这货居然特会表现的,居然第一个朝着肖雨栖跪拜了下去,口中三呼万岁,简直让在场所有反对的声音吐血三升。 而随着杜远山的站位,他身后的杜家军延续了东面,北面,纪允与肖文业的嫡系精锐一样的动作。 口中一啸,手中红缨枪一击地,齐刷刷的响应,就是对肖雨栖最好的支持。 随着杜远桥也已经站位,最后南边,也就是接手了父亲基业,靠着父亲楚老将军的遗泽,才坐上海路大军主帅之位,现已经安葬好了父亲,短暂守孝过后回到朝廷的楚家老大,眼睛在上首纪允跟肖雨栖的身上划过。 最后他看了眼那些,自己认识或不认识,曾经是父亲的好友或政敌,眼下却一味都持反对女帝登基意见的人。 想到肖将军嘴里的那些,他们这些人不愿提及的过往; 想到父亲曾经的遗愿; 想到纪千岁曾经对父亲,对他们楚家的优容; 想到自己护送父亲回乡安葬时,是这位纪千岁带领着他们楚家的海路大军在前奋勇厮杀; 想到自家军中,其实已经有很多人,上到高层将士,下到底层小兵卒,他们其实打心底里,已经诚服于了这位千岁大人; 楚家老大的眼眸明明暗暗,最后也艰难的做出了决定。 “楚家协楚家军,愿奉女帝登基,唯陛下命是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句俗话说得好,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眼看自己手中看似牢靠的兵权,其实却并不牢靠,背地里他们还有服从听令的人; 眼看着比自己楚家军实力强的大军,全都对一个女人俯首称臣了; 眼看着局势已经一面倒了下去; 身为一个明智的,还想要带着楚家重返荣耀的家主,他紧随杜远山其后,给新的女帝锦上添花。 随着这位楚将军的出列一动,他身后的南边两万精锐,心中终于不用纠结徘徊,一个个脸带喜悦的,跟随着其他三路精英一样做出了同样的动作,以此来回应着他们对女帝的支持。 红毯之上,天坛之下,纪允见代表着如今新黔所有势力的四方将士诚服,纪允终于洒脱的笑了。 用自家小姑娘的话来说,在绝对的势力面前,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如今所有的军力都诚服,都拥护自家小姑娘登基,下头一些文臣武将的反对而已,都是小意思,那都不重要! 如果这个时候,在场的人再不知道,他们的这位好千岁,为何在先前一力主张的,要求大军精锐到天坛护卫的根本原因的话,那他们就是个十足的傻子! 这哪里是显示他们新黔的军力气度,是祈福? 这明明就是要挟跟震慑啊!就是来震慑他们这些有反对意见的臣子的!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上首那个身着明黄凤袍,正负手而立站在红毯上的可恶千岁,一挥手下,八万将士口中再度发出吼的一声整齐划一的呐喊…… 好吧,纪允,纪千岁,你赢了! 如果说先前纪允身后的东路精锐,仅仅代表着他身后的大军武力值,只是让众大臣心里有所忌惮的话; 那么眼下,代表着所有武装力量的四方精锐齐动,八万将士依次表态后,最终一声整齐划一的怒吼,齐齐震响手里的红缨枪击打出节奏来的支持,就是把所有反对之人逼的绝望,逼的再也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心的必杀。 纪允满意的看着自己制造出来的场面效果,勾唇一笑,伸手紧紧拉住身边自家小姑娘的手,“栖儿,我们走!”,这一次,他要亲手送她坐上帝王的宝座。 随着纪允伸手牵着肖雨栖的手,两人在东升的旭日照耀下,随着八万将士铠甲齐响动,动作整齐划一刷刷跪地,跟随着肖文业这些满心欢心,真诚拥护肖雨栖登位的臣子们一起三呼万岁,踏着台阶徐徐而上…… 众反对的大臣见状,一个个心如死灰。 他们看着那两道明黄的身影,齐齐信步走上高高的台阶,站在了天坛之上,在纪允特意安排的典仪官抑扬顿挫的唱礼中,肖雨栖焚香祷告了上苍,偌大的檀香插入天坛中的青铜巨鼎,青烟缓缓直上九霄,登基大典已成。 完了,这回是真完了!大局已定,上苍都认可了的事情已成定局,他们再也无力回天啊! 一想到从此以后,他们堂堂大男儿,就要雌伏于女人的裙下讨生活,这些反对的声音一个个心如死灰…… 新黔二年七月初九,新黔女帝登基继位,开创了封建王朝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帝治世的先驱,同样的也开创了女帝男后的共治时代。 在这个共治时代中,女性地位得到了显著的提高,朝堂中陆陆续续出现了公主李蘅妙,女侯金大丫这样的女文臣,女武官不说,便是在民间,女子的地位也大大的提高。 女子不再被要求裹脚; 女孩也能与男孩一样,堂堂正正的坐在学堂读书识字; 女子也能出门自由工作,养家糊口; 女子也能继承家业; 天下再也不是男子独断专行,女主藤萝依附的局面,新黔是一个男女平等共治的新新黔,是一个到处都充满了欣欣向荣的新朝代,新黔用独属于她的强势,制霸了整个东方大陆长达数百年之久,摇摇领先了周边国家上百乃至上千年的发展进程,而这个崭新的,冉冉升起的强大递过,是女帝男后共同努力多年的结果。 全剧终! 彩蛋在后面,番外等着您。 正文 肖雨栖纪允番外——今生 鬼鬼们站在百官之末,看着他们的主人登上九五至尊的大宝,心里齐齐的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就仿佛,那是他们自己干了件特别了不起的大事一样。 众鬼齐齐站成一排,看到眼前这让他们鬼心激动的一幕,感受着天地间陡然降下来,洒在他们身上的那带着龙气的功德金光,沐浴在温暖海洋中的鬼鬼们,一个个心里激动坏了。 特别是奉命来看守纪允的雷鱼鱻与十娘,站在伙伴们中间的两鬼,只差没有相拥一起喜极而泣。 毕竟要瞒着主子这么久,帮纪允这个大混蛋保密这么久,天知道,他们到底有多难! 天知道,每每主人召唤他们去回话的时候,他们得用多少借口理由,才能帮着那个莫名间就能看到他们的满头银发男来蒙骗过主人。 作为一只鬼,他们真的是太难了! 如今好了,主人终于成了不一样的伟大主人,都说天子口含天宪,从此以后,他们也是背后有大靠山的鬼,一人得道,鬼犬升天啦! 欢欢喜喜,喜大普奔的鬼鬼们,一路跟着主人下了天坛,还招摇过市的一路跟去了,曾经他们根本去不了,连隔着远远的看都看不了的太极殿,亲眼见证了主人牛逼的分封诸臣。 话说转战太极殿内。 肖雨栖一路被稍稍落后自己半步的纪允催促着,走过长长汉白玉砌地的大殿,一步步踏上那象征着至高无上地位的九阶台阶,最后被纪允强按下,落座在象征着世间最高地位的九五至尊宝座上。 看着大殿上的文武百官,乃至自己的亲爹,亲哥哥们,都在神情严肃的给自己行三跪九叩的大礼,嘴里还三呼万岁,这一幕其实让肖雨栖浑身都不自在极了,脸上甚至还带着一抹尴尬的笑。 实在是亲爹亲哥跪自己,她真的不习惯。 下意识的想要躲闪开来着,却被边上早有预料的纪允一把按住,当场急的肖雨栖连连朝着身边的某人翻白眼。 纪允见状却洒然一笑,抓住肖雨栖的手并未松开,爪子甚至还在暗暗使劲,就是不给肖雨栖乱动的机会。 要不是考虑到眼下的场合不对,肖雨栖都恨不得给这货来两下子。 而且她怎么就不明白了,这货的伤难道已经好啦? 而且重伤一次后,内力又大增了不说,连眼下的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啦? 不过不等肖雨栖心里各种疑惑连闪过去,边上陪坐在比皇位略略低一截后位上的纪允,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肖雨栖只见一边紧拉着自己的家伙,一边朝着下头跪拜的大臣们一抚手,一边口中低沉有力的道了句众卿平身后,不等肖雨栖发话,早有准备的他,立刻示意随时恭候的乙炔,把他亲手雕刻的九龙玉玺拿了出来。 是的,新黔并未沿用前朝的玉玺,纪允反倒是把前朝的玉玺当成了摆设装饰,自己亲自选了绝好的玉料,亲手刻了个玉玺给老婆大人用。 待到肖雨栖在纪允温柔催促的眼神中,亲手从他的手里接过玉玺,正式成为了新黔的开朝女帝呢,接下来的第一件朝中大事,就是对朝中功臣的论功行赏。 看着自家这位好皇后,额……纠正一下,是好皇夫,挥手间下令身边的乙炔再度麻溜的端出来的那个托盘,望着托盘上堆积的明黄圣旨,看着身边自家皇夫,亲手给自己摊开的圣旨上的内容,肖雨栖错愕懵逼了。 还是身边的某人连声催促自己加盖玉玺,肖雨栖才茫然的回神。 事情发展到现在,又有眼前某人早就拟好的圣旨做佐证,肖雨栖敢拿自己的脚指头发誓。 这货今日的所作所为,绝对是早有预谋的! 要不然,自家老爹封王,哥哥们封王的圣旨,怎么会早早就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不过嘛,一门一皇三王,一公主,一女侯,肖雨栖表示,自己还是很满意哒。 爽快的亲自盖上了玉玺,让乙炔当庭宣读了由纪允亲自拟旨是分封圣旨。 自此以后,曾经大黔被抄家灭府,甚至还差点灭族的乾国公府的肖家,迎来了他们的极盛极耀的高光时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太极殿上,不少经历了大黔,南黔,新黔三个王朝的元老,亲眼见证了没落乾国公府肖家的再度崛起,亲眼见证了,曾经乾国公府一点也不受重视的三老爷三夫人被封圣德公,圣德夫人。 当初眼睁睁看着乾国公府落败而不伸出任何援手,更甚至是看不起这庶孽的大人们啊,他们哪里知道,这样的庶孽居然还有如此荣耀加身的一日? 若是早知道…… 唉,早知道也晚了! 他们只能是心有戚戚的,眼看着肖文业晋封七珠翼亲王,肖羽楼晋封五珠嘉亲王,肖羽杨晋封三珠勇亲王,杨尽孝晋封三珠武亲王,李玉蓉晋封娴长公主,金大丫晋封忠义护国候,等等,连范进他们都各有分封…… 真是满门的荣耀啊! 然这些,不管殿上的众大臣心里如何想,如何感慨,如何酸。 当所有有功之臣都一一得到了晋封,一个不落后,接下来人人期待的重头戏,额,当然,其实是某皇夫期待的重头戏,封后嗯,(封夫)大典,如期举行。 可怜的纪允,为了哄老婆,那也是使尽了积攒了千百年来的洪荒之力了。 当皇夫与女帝接受大臣跪拜,拜完天地,皇夫跟小媳妇般的被喜娘领着去了,某人自己暗挫挫精心准备的椒房殿,心里既激动又忐忑的等待着自己的夫,阿不是!是自己的妻,前来揭自己的盖头时,天知道,纪允的内心有多后悔。 早知道坐床是这么的难熬,当初他自己就不该精心准备这些个折磨自己的辣鸡步骤了,真是坑己不浅呀! “陛下到……”。 随着殿外响起宦官的一声阴柔的唱报,坐在殿内喜床上的纪允,连忙收回了自己嫌弃的拽着红盖头的手,急忙的把红盖头给盖了回去。 当红盖头落下的那一刹那,纪允甚至还在心里念叨着,祈祷着。 他家的小姑娘一定要喜欢,自己不惜败光自己英明形象,精心准备的这些小惊喜才成啊! 不然他可不就白白谋划了不说,还白白的遭罪一场? 他是从来不知道,原来女子嫁人,坐床都是意见难受的事情,可见,他们的新黔要改的规矩实在是太多太多…… 晋升为帝的肖雨栖,说实话,直到现在,她都没有从帝王的懵圈中醒过神来,真的,其实她根本不懂怎么样来做好一个皇帝。 想她一个打小为了逃避描红写字,连读书写字都觉得费劲,觉得浪费力气的人,让她当皇帝? 亲,别玩了好吗? 让她打仗可以,让她当皇帝真来治理一个国家? 光想想都头大! 先前自己是被赶鸭子上架,也是大脑一热,经不住气的,堵着一口气想也不想,不计后果的坐上了这个位置。 可真正坐上了以后,等她有了时间单独思考冷静过后,好吧,她承认,她是后悔了的。 只是呀,上山容易下山难,想要早上登位,晚上就退位? 肖雨栖果断摇头,她怕自己真这么干,一定会被亲爹还有那些大臣烦死。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宗旨,想着自己这骑虎难下的位置,还是房间里这个正盖着红盖头,等着自己来临幸……额……来那什么的家伙,给弄出来的幺蛾子。 那么,自己把帝王的工作全部都丢给他去干,自己逍逍遥遥的自在浪的话,好像,也许,也能说得过去的对不对? 反正让他去管,下头那些大臣们总不会再叽叽歪歪的说,他这个皇夫牝鸡司晨了对不对? 带着这样的想法,肖雨栖很光棍的决定了未来的责任走向。 为了不让自家皇夫撂挑子,所以,今晚自己是不是得温柔点? 肖雨栖抓起喜秤,麻溜的挑开那盖的有点歪的红盖头的动作很是飞快。 干完正事,为了抓紧时间哄人,肖雨栖显得格外的猴急,惹得在场的女婢还有喜娘,还有太监们暗暗偷笑不已,不过人家是皇帝,人家不在乎。 莫不说这些人不敢名正言顺的笑,即便敢,她也不在乎,眼下还是哄好磨人的小妖精小白脸允,将来一心给自己卖命来的重要。 交杯合卺酒,两人温情脉脉,没有一点差错的喝了。 可那生饺子生不生的问题,顿时难住了这对新晋帝后。 可怜的喜娘,看着手里的一碗生饺子,喜娘懵逼了! 照道理,这本该轮到新皇后吃的生子饺子,她却不敢端给眼前的皇后吃呀,谁叫她们的皇后是个男皇后呢? 天可怜见的,男的吃了生饺子,即便是说生,生再多声,那也没法生呀! 可要是端给女的吃,老天!这女子可是她们的新陛下,她们哪里有这个胆子?敢让陛下说生? 为难死个人了这! 还是肖雨栖,看着端着生饺子一脸为难的喜娘,她心有同情,很能体会到此刻喜娘心里的苦逼,于是,身为一个好皇帝,她义不容辞的要急自己子民之所急。 人家便贼好心的给解围,悄悄摸的伸出小手,轻轻的拽了拽面前一脸温柔笑容的纪允。 “纪九,这饺子你吃我吃?”。 纪允…… 有心说不吃,可这是他们的生子饺,天知道在地府煎熬的那些年,自己有多期待与眼前的小姑娘重逢再续前缘,有多渴望他们能有一个可爱软萌的孩子? 可再期待,他一个男子,哪怕到了星际时代也根本没法亲自生,而且也没法一个人生呀! 于是,纪允一咬牙,伸手过来揽住肖雨栖的腰肢,牙痒痒的看着怀里眼里憋着暗乐的小姑娘,抬手轻轻刮了刮某人的鼻子,从牙缝里憋出一句,“吃,我们一起吃,要生一起生!”。 喜娘…… 颤颤巍巍的给新晋帝后分别喂了个生饺子,口中颤颤巍巍的问,“生不生?”。 纪允肖雨栖齐齐点头,异口同声,“生!”,那声音可宏亮,可宏亮了。 颤颤巍巍的喜娘于是颤颤巍巍的继续问,“生几个?”。 肖雨栖果断道:“生五个!”。 他们家带上妙娘姐,带上尽孝哥,一共兄弟姐妹五个,感情不要太老好啦,所以她觉得五个正正好。 可是,纪允这厮的答案跟肖雨栖可不一样,张开就来了句,“生一个!”。 开玩笑,再期待自己与小姑娘有个爱的延续,那也不能要辣么多呀! 一个就满足了自己长久以来的期待与愿望,多了的话,呵呵哒!他可是谢敬不敏。 一个就得提防着小家伙跟自己抢人,要是五个? 纪允简直不敢想象,以后要真有这么多孩子,哪里还有孩子他爹,自己这个皇夫的地位?必须不能够啊! 就此分歧,肖雨栖手痒痒,牙痒痒,真想给面前不听话的皇夫来一顿来着。 不过随后想到,自己还有求于人呢,还是以后长期的求,她莫名底气不足,便只能免为其难的将就忽视自家皇夫的话,努力不去想。 接来下的结发就好多了,两人的发丝被挽起一缕相互纠缠结绕在一起,纪允低头注目着相互缠绕成结的发丝,他的心里升起股股的满意,眼里都是止不住的喜悦。 欢喜的他甚至连身边坐着的人,急吼吼的打发一室的下人离开都忽略了过去。 直到身边的人一把把自己扑倒,纪允仰趟在床榻上,缠绕成结的发丝传来拉扯的痛,身上猛的倒下来一个柔软的,发出惊呼的声音,纪允下意识伸手揽住人护在怀中,他才从刚才美梦成真的喜悦中醒过神来。 “栖儿,我并不是在做梦对不对?”。 画面太过美好,让纪允不由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跟曾经千百次白日梦回时一样,又在做梦了。 他下意识紧搂住怀里的人,探起头来,一边呢喃,一边亲吻上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唇,急于感受唇畔上的温暖,来证实此刻的现实。 面对突入起来的放大面孔; 面对唇上突如其来人温热湿润; 肖雨栖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一把推开了袭击自己的人。 心说怎么能这么猴急呢?她还有正事没商量呢! 小机可是说了,在这种时候,可是最好的谈价码的时候,错过了今日的最佳时机,万一今晚过后,对方也跟不肯当皇帝一样撂挑子,不接手她的烂摊子怎么破? 之所以早晨会死赖床不起来,那还不是因为,某人被小机拉着看了半晚上那啥科普嘛。 后来登基,封后,拜完堂,自己独自在一边找静静的时候,耳边都是小机嗡嗡嗡的碎碎念,这不,她其实也觉得,小机的主意还不错。 只可惜,因为心里过急,用力过猛,而一心确认、亲吻的人不设防,纪允就这么被肖雨栖推到在了大红的喜被上。 因为动作幅度过大,床畔垂落的红纱,还好死不死的盖在了纪允的身上脸上,独独只留下了那双熟悉的眼,那铺散在喜被上的闪亮银发…… 纪允被推的有些懵逼,也有些无辜,但是看到眼前心爱之人的神色,他满以为,自家小姑娘这又是害羞了。 这可不行,今晚可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呢,害羞的话,他们要生的孩子哪里来? 虽然,以后自己是绝不会允许,再有任何一个男人走近他的小姑娘,也不会允许任何男人再入驻这偌大的宫墙。 好吧,他承认,那样的话,自己一定会疯,而且疯起来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毕竟自己是个多么小心眼的男人啊,特别是在对待小姑娘这件事上。 他也承认,为了独霸自家小姑娘,他真是什么疯狂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也有能力做得到,就如今日把她推上帝位一样。 可再有自信,有能力,他也不想浪费自己跟小姑娘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他发誓,他要把以前丢失的那些时光,加倍加倍的补回来! “栖儿,怎么啦?可是……”。 “等等,你别动,闭嘴,别说话!”。 纪允急切的伸手过来欲拉肖雨栖,嘴里都是关怀的怜爱。 可不等他把满腔的情谊关爱宣出于口,跪坐在床畔,看着被自己推到,正仰躺在喜被之上的自家男人的模样,特别是他被盖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眼睛与银发模样,肖雨栖当场惊呆了。 当即就的打断了纪允的话,还强势的把纪允正要伸手去拨开的红纱,态度强硬的又盖了回去。 俯下身,强势压在纪允身上盖回红纱的肖雨栖,锐利的眯了眯眼睛,把身下的人看了又看。 忽然,她的脑子里闪过一道闪电…… 曾经自己想起,却又被戛然打断的思绪,在闪电闪现过后,莫名的接驳清晰了起来。 她知道了,她想起来了! 她就说嘛,难怪的当初自己觉得眼睛与银发眼熟,眼下自己也是越看她越是觉得熟悉来着,感情…… 就在纪允心里闪过不好,莫名头皮发麻的时候,他只听到,自己头顶响起一声愤怒的惊呼。 “我草的!纪负负,原来你就是当初那个卖我万法大全,骗光我身家,还骗死我的帅骗子?!!!你的脸呢?脸呢?当初明明不是这张脸的,怎么换啦?你个死骗子……”。 纪允瞬间头皮炸裂,他就知道! 不过,今晚可是他期待了那么多年,那么多的洞房花烛夜,是自己几辈子追寻的圆满,怎么能被这么煞风景的不重要事情所打断呢? 回应暴躁外星人的,是某人果断利落的一伸手,一转身,而后强势的反转,把刚才还在自己胸口上暴躁的小姑娘反压在身下。 一手钳住自家小姑娘暴躁的双手,纪允一手抬起,轻轻一挥。 瞬间,床榻上的层层帐幔被放下,帐幔内叫嚣的娇俏声音也瞬间被消声…… 偌大的椒房殿内,所有的春光,都被格挡在了帐幔之内,只剩下温情在飘荡…… 正文 纪允肖雨栖番外合集——前世 天光微亮,看着怀里沉睡的人,纪允的心口软软涨涨的,思绪却不由的飘远再飘远,直飘到上一世,自己重生后的那一世…… 那时候的自己,因着心里那一点点不成熟的想法,因着不想让自家的小姑娘在前方浴血奋战的同时,还要担心自己,他把自己受伤的消息瞒的死死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糟糕透顶的原因,从而才导致了后头,自己与心爱的小姑娘各奔东西,致死都两不相见。 哪怕是到了地府,哪怕是自己当了那判官千千年,至始至终,他心心念念的人,却再也没能见到一面。 犹记得那时,自己为了保证小姑娘身后的供给及时,为了保证三路大军在前作战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他带着重伤日以继夜的忙碌着,被各种杂务重压在身,一点也透不过气来。 本应该早早养好的伤,完全没好不说,反倒是有越来越重的趋势。 后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是,就在自己精神不济,时不时的陷入昏睡与不停歇的忙碌中时,丁庚这位忠心的手好下,居然能那么厉害的,说动了乙炔,说动了亢,说动了朝中那些各有心思的大臣,甚至是说动了坚毅的角…… 在所有始料未及的局面压迫下,在自家小姑娘迟迟未归,而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的情况下,他被赶鸭子上架的,被乙炔他们架了起来,匆匆走完了匆忙定下的登基大典,成为新黔的开国皇帝。 然而,连让纪允自己也料想不到的是,正说因为自己的登基成为了帝王,身边龙气环绕,让领着小姑娘命令而来,专门负责监视自己的雷鱼鱻跟十娘,全因为忌惮害怕自己身上的龙威龙气,根本不敢靠近自己分毫,只能隔得远远的监视自己。 更是因为后来,他没有为自己证明清白的人跟鬼,自己身后的这些人又都跟被洗脑了一般,一个个都觉得他加小姑娘威胁到了自己的地位,恨不得让他跟小姑娘划清界限。 可天知道,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的啊! 没了鬼鬼的帮忙监视证明,自己又病的昏昏沉沉,偶尔清醒过来还忙着关注前方的战事,忙着朝中内外大大小小的事情。 一个崭新的国家的建立,最忙碌的时候就是国家刚刚立朝,一切都百废待兴的时候。 那个笨蛋的曾经自己,后来又因为得到消息战报,掐着手指头算到了,小姑娘回归的日子迫在眉睫,为了不让小姑娘担心,为了到时候能第一时间见到心心念念思念的人,他下了狠心,用了卢大夫推荐的,有很大副作用的良药。 可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的是,因为鬼鬼们看不见,因为自己一时的心急鲁莽,因为许许多多并不看好他们的各种因素……这些都是造成了自己与小姑娘误会加深,再也没法解释的清楚的悲剧源头。 再然后…… 当他家小姑娘终于打了胜仗,圆满的完成了任务,带着大军凯旋而归,与班师回朝,刚刚跟得了兵部下达的军令,驻扎落脚在元都西门五十里地外的岳父他们汇合的时候; 身上的铠甲都来不及换下的自家小姑娘,当即迎来了噩耗。 “主人,您终于回来啦!大事不好了,您的男人被人玷污啦!您快去看看吧,那两个小妖精的公主,在您回来的好几天前,就被您的男人传召进了他的养心殿,一直一直就没有出来过……天可怜见的,因为龙威龙气,我跟雷鱼鱻俩想进去帮您盯着,守着您的人,我们都做不到……”,巴拉巴拉…… 肖雨栖领着大军一进入元都城城外的十里地界,能力比雷鱼鱻高上一截的老鬼十娘,先一步感觉到了自家主人的回归。 一察觉到主人的回归,亲眼看着纪允这狗日的接连作死,根本不把自家主人放眼里,摆心里,十娘愤怒暴躁了。 一见面,一言不合就要开打,恨不得现在主人立刻带着自己杀过去,她要强势的去打小三。 哼!这些小三小四小五六七八啥的,她最讨厌了。 虽然,私下里自己也时常嘀咕自家主子无良,可别看自己嘴上嫌弃的厉害,打心底里,自己还是很喜欢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臭丫头主人的。 莫说是打主人还得看鬼仆人呢,即便不是如此,背叛女人的男人都不值得原谅! 肖雨栖一来,就得到了十娘带来的对于她来说并不好的消息,肖雨栖心里也不好受。 边上同样连身上的铠甲都没能来得及换下的肖雨杨跟肖雨楼,在看到身边的妹子,突然对着眼前的空无一人之地发了一阵呆后,脸色蓦地变的难看,哥俩就纳闷的追问是怎么回事。 对于家人,自来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肖雨栖,面对哥哥们的关切询问,倒是没有帮着纪允隐瞒,一五一十的就把十娘带来的消息说给了他们听。 毕竟事到如今,如果说先前在极北的时候,她的心里对纪允还有信任的话,眼下在自己信得过的十娘他们的汇报下,她心底对纪允的信任也不自觉的发生了动摇。 特别是当身边迎接他们的亲爹,肖文业在听了女儿的话后,脸色也跟着一变,面上闪现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后,肖雨栖心底对纪允的疑心,更是飙升到了顶点。 不过好在,脑子里还有一根,从小机那儿看过的,有关于那些狗血误会画面的弦在。 为了不成为狗血的书写者,肖雨栖终是决定,一切的事情,还是得自己亲自见了纪允那家伙,亲口去问一问,确定确定以后再下定论。 待到那时,是真是假,是别是杀,再说其他。 结果让肖雨栖万万没想到的是,等她一身铠甲的匆匆赶进了宫,去往养心殿见纪允的时候,等待自己的倒不是曾经拦路的讨厌丁庚了,反倒是十娘口中那两个,已经不知道进了养心殿多少日,日日随伺在纪允身边的两个讨厌公主。 对方一副受到了宠幸,扶着腰,懒洋洋的走到自己面前来的耀武扬威的模样,还朝着自己吐着她根本听不懂的鸟语,这些对肖雨栖来说都不重要。 此刻对肖雨栖来说,最重要的是,纪允这狗日的拒而不见的态度! 还有狗日的身边的这些人的态度! 比如从来都是让人讨厌的丁庚师徒; 比如这养心殿内内外外伺候的婢女奴才们,此刻对那两个讨厌公主的态度; 去他娘的娘娘! 都尊称讨厌鬼为娘娘了,那代表着什么,难道事情还不清楚明白吗? 这说明什么? 说明人家名分已经定了呀! 若是不然,在狗日的的地盘上,周边都是狗日的的人手,如果没有纪允这狗日的的允许,这些下人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喊讨厌鬼们娘娘? 毕竟狗日的如今是新黔的皇帝了,奴才们敢如此阳奉阴违,难道不怕项上人头不保吗? 心里股股愤怒涌起的肖雨栖,万万没想到的是,造成这样所谓事实的根本原因,还真是这群手下们在阳奉阴违,全盖因她口中的狗日的,如今正处于服药昏迷病重中…… 而然,更让肖雨栖没有预料到,或者是说,让功勋卓著的肖家军没有预料到的噩耗紧随而来。 原来啊,肖雨栖再次横冲直撞的闯入宫门,直奔养心殿找纪允讨要说法,这样的态度做法,让丁庚等人越发的觉得,他们绝不能让肖雨栖这位未来主母再继续座大下去。 当然了,丁庚自己心里也明白一个事实,以自家主公对这位主母的在意程度,让主公不娶她,除非主公死!不然那是绝不可能的。 可让主公死,这事情丁庚等人是从来没有想过的。 他们都甚至细想过了,等主公痊愈后,知道了他们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等待他们这些人,特别是自己这个主谋的结果,会是如何的惨烈。 但即便是再惨烈,哪怕是粉身碎骨,丁庚至始至终也没觉得自己有错。 不仅没错,按照眼下的趋势来看,他还得再努力一把,趁着主公还没有功夫精力来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得趁机再刮起东风的好时机,帮着主公把未来所有的不安潜在因素,都给料理干净咯,还他家主公一个安稳太平! 那样的话,即便是死,将来他走的也能安心啦。 从来就不觉得,主公会不娶肖雨栖的丁庚,最后把目光放在了肖雨栖这位准主母身后,那支为新黔立下了汗马功劳的肖家军身上。 在丁庚等人的心里,倘若他们舍得一身剐的,\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不惜背负骂名的,帮着主公把未来准皇后身后的势力连根拔起,让主公从此再无忧外戚弄权,这就是自己对主公最好,也是最后的忠心。 于是乎,让肖雨栖等人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她前脚才失望而归,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养心殿,走出了那深埋了她天真的宫墙里,后脚,针对他们肖家军的一些小动作,就以军部的命令派发了下来。 “为什么要把我跟大哥、二哥调去楚家军?什么叫为了严明军纪,为了我们肖家军能更好的融入新黔,要把咱们的肖家军打散重组?这算什么?难道我们肖家军的纪律不严明?难道我们肖家军不忠心?狗日的狼崽子,他这么干到底是要干什么?他是疯了吗?”。 面对接连而来的针对军令,暴躁的肖羽杨第一个不干了。 其实不要说是他愤怒,在场所有的肖家军高层,都因为这接二连三陆续发来的兵部指令而感到危机,感到心寒胆颤。 坐在上首的肖文业,更是看着自己案台上的兵部令折呵呵冷笑。 “难怪前人都说,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是我肖文业自大了!原来我肖文业也不过尔尔,是我信错了人,看错了人,是我,都是我无能啊,哈哈哈……。” 肖文业怒极反笑的模样,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感到了深深的无力与愤怒。 这个时候的大家,心里莫名的不由在想。 难道说,新黔的狗皇帝当初来葫芦谷跟他们的少将军提亲,难道在那个时候,狗日的就已经打好了,骗他们肖家军出来给他卖力,等事成之后再卸磨杀驴的打算啦? 呵呵呵……也是! 古今往来,这样的人跟事还少吗?他们当时怎么就那么严定,那样精明狡诈如狐狸般的狗日的,当初就不是在演戏?就不是在骗他们呢? 想到此,众人再看向自家这个,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姑娘的时候,眼里都带出了浓浓的内疚与自责。 想必此刻,最最难受的,还是眼前这个天真善良的好孩子吧? 都怪他们这些老家伙的眼睛没擦亮,识人不清啊! 可现在是悲伤难过,自怨自艾的时候吗? 不,不是! 最先振作起来的人,反倒是被所有长辈们心疼怜惜着的肖雨栖。 “爹,既然您都说,狡兔死,走狗烹,既然对方都已经不仁,那就休怪我们不易!咱们肖家军铁骨铮铮,一个个都是硬汉子,大家只会站着死,绝不跪着生!既然此处不留爷,哼,那咱们就走,我就不信了,这天底下就没有个安稳的留爷处!”。 当初北地大乱,他们苦苦死守黄茂黄毛,那么难的情况下,他们肖家军都坚守着挺了下来,还越发的发展壮大。 眼下的局面,比起那时候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 既然纪允那狗日的不是个好的,她肖雨栖也不是个黏糊人,该断则断的道理,她比任何人都懂,都拿的起放的下。 比起亲爹娘,比起哥哥兄长,比起看着自己长大的叔叔伯伯婶婶,比起身后与自己并肩作战的肖家军来说,孰轻孰重,取谁舍谁,她肖雨栖分的很清楚。 “爹,事不宜迟,您先通知杜伯伯那边,人家是因着您的请托才出来打这一仗的,不能事到如今有难了,咱们自己逃不顾人家死活,这样我留守做掩护断后,护卫杜家军以及咱们肖家军的精锐撤离元都。”。 正文 肖雨栖纪允番外——今生二 “好孩子,话虽然是这么说,眼下的情况看,咱们若是想走也不算难……难的是,离开了元都后,咱们肖家军又该去哪里啊?葫芦谷那个地方,如今咱们怕是回不去了呀……”。 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清楚的明白,葫芦谷那个地方,其实已经被狗日的皇帝亲自去摸清摸透了。 而且按照眼下的架势,那狗皇帝真要清算他们肖家军的话,葫芦谷就再也不是他们肖家军能够安稳藏身避世的好地方了。 既然葫芦谷没法再回去,那么,世界之大,他们到底该何去何从?这才是眼下最棘手的难题。 肖雨栖面对这个叔伯们都犯难的大难题,她沉默了。 握紧拳头,脑子里想了再想,最后,脑中灵光一闪,肖雨栖不由的把目光放到了海上。 看着一屋子的人,外星人语气铿锵有力,“我们出海去!”。 她想着,即便雷鱼鱻的老巢岛纪狗日的允也知道,可是只要在离开前,自己想办法把狗日的允的海船统统都弄到手,都开出海去,即便是开不出去的,她也想办法全部毁掉的话。 那么短时间内,狗日的即便有心想追击,一时间根本无法弄来数目巨大,且搭载里超强的大船来追击他们。 只要他们你能顺利的到了海上,只要给他们一些时间。 想来凭借着雷鱼鱻对海上的熟悉; 凭借着小机的丰厚储备知识; 凭借着他们肖家军一直以来的坚韧与力量; 他们以那座小岛为后盾,再陆续延伸铺排开来,在海上寻找到别的安稳地界安身,想来根本不算难事。 所以离开陆地去海上,是他们肖家军最后,也是最保险的退路。 肖雨栖的建议,得到了肖家军全体上下的支持,为了全身而退,几乎是在肖雨栖提议出来,肖文业做下聚决断后,肖家军与杜家军就紧锣密鼓的暗中开始了行动。 只可怜了纪允,当他最终醒过来,好起来的时候,残酷的现实已经摆在了眼前成为了定局。 纪允是怎么都没有料到,卢大夫所谓良药的副作用会是那么的,那么的惨烈。 大到惨烈到,自己终将失去了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 一个叫命运的东西,跟他纪允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纪允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正在为着肖家军十几万大军的安全转移暗度陈仓,为着这些个将士们身后的家眷的性命安危在奔忙。 哪怕是纪允及时发现了真相,及时的,重重的,处置惩罚了丁庚等人,甚至还连夜把两名公主赶出宫墙,赐婚下嫁,其后又马不停蹄的亲自前来寻肖雨栖,却已然是迟了,苦苦求见的这位陛下,怎么都见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最后了,哪怕逼不得已的纪允,亲自下了圣旨,宣召肖雨栖进宫相见面,肖雨栖面对圣旨也依旧无动于衷。 更甚至在面对着一纸圣旨传召的时候,肖雨栖都下意识的认为,纪允这个见利忘义的家伙,之所以眼下急了,要见自己了,肯定是发现了他们肖家军的异动,却依旧没打算放过他们,估摸着至今都还在背后打算着什么坏主意,所以才会突然一改往日的态度,又来跟自己做戏? 不得不说,狗日的允这戏做的还挺全套的。 肖雨栖看着圣旨,又看看自家大哥带来的消息密函。 见上面狗日的什么处理丁庚等亲信手下,还有处理俩公主的的事情,肖雨栖连连冷笑。 既然明明是可以处理的,那他早干嘛去啦? 所以,眼下那个人无论做什么,无论他做再多,自己也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再后来,让纪允自己都始料未及的是,明明就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而已,甚至他都在尽全力的挽救了。 可当一个能力强悍,还手握重兵,自己又舍不得动一根汗毛的人,一心要躲着你的时候,无论你如何努力,你都是见不到人的。 哪怕你封了整个元都城,你都见不到人…… 人家牛郎织女,一年还有一次见面的机会,他跟自己的小姑娘之间,明明只隔着一道海峡,却偏偏让他觉得,他们俩之间隔着一道永远都跨不过去的天堑。 海那一端的消息,一直着重关注的纪允有陆陆续续的收到。 从小姑娘领着肖家军进驻海岛; 到后来,肖家军以海岛作为依托后盾,利用几年的时间,陆续往外延伸扩展; 再到后来,肖家军不再是肖家军,而是成为了肖氏远洋舰队,开始了以海岛为据点的,朝着大洋东边的广阔海域延伸而去…… 直到想方设法派出去接近小姑娘的人,带回有关于自家小姑娘踏上海船,义无反顾远渡重洋去的消息时…… 他才知道,原来,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他的小姑娘终将是不再回头,宁可孤独终老不愿再看自己一眼,宁可远去位置的海的彼岸,也不曾再踏上过他所在的新黔这片土地。 走的是那般的决绝,走的是那般的义无反顾…… 再后来…… 呵呵,身为一国的皇帝,终将要妥协的事情太多太多,改变的也太多太多。 面对朝堂上文武大臣们年复一年的苦求,终于,自己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 或者是说,在心底里,潜意识的还是希望,那个自己在意的人儿,在远方依旧还在默默的关注着自己的吧? 又或者是他还想要验证一下什么? 还是说,没了那个人后,娶不娶,娶了谁都已经不重要了…… 破罐子破摔,了无生气之下,终于,在三十岁的那一年,他点头充实了后宫。 其实,宫里的这些陆陆续续被纳进来的女人们都知道,她们进宫时怎么样,直到老死的时候依旧还会是怎么样。 可即便是如此,这些女人们也是想尖了脑袋的往着死气沉沉的宫里钻。 自己冷眼旁边着这些闹剧与笑话,让这些鲜花枯死在宫墙内,他残忍吗? 或许是吧! 只是他再残忍,冷眼旁观的看着那么多的女人孤独终老,却也都没有残忍过老天。 这些女人的路是自己选的,可他的路,他没得选…… 心有郁结的他,重生一世,逃得过运,却始终逃不过命。 海的那一边的消息,在间断了近十年后,再度陆陆续续传来。 他的心里才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安慰。 身在囚笼,他总是会忍不住的关注小姑娘的消息。 比如,他家小姑娘到达了一个叫什么,她嘴里口口声声说是每州(美洲)的地方,活的很是开心肆意; 他的大舅兄居然在多年后,重新踏上了新黔的土地,转道去西南边陲时,娶了个侗家土司爱女的消息,听的他很是激动; 比起大舅兄,自己那小舅兄,居然娶了个碧眼金发的外夷女子,他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了; 一开始的时候,自己听到这些好消息,每每都能开心的多吃下去半碗饭,直到后来…… 他算是清楚的认识到了,上苍对待他纪允有多残忍。 心爱的姑娘娶不到,见不到也就罢了,就连自己人生中最后的一点乐趣,它也要剥夺殆尽。 心里那一丝丝的安慰没能持续多久,当他再度收到暗探传回的消息,带来的居然是自己心爱小姑娘,在海上遇到暴风海难,再也回不来的噩耗后,纪允彻底倒下了…… 这个世间,自己唯一在意的人都没了,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那还有什么意思? 明明是很有精气神的一个人,明明内力高深到无人能敌成神般的存在,在得知了噩耗后,眨眼间就病倒了。 新黔十九年,登基十七年的新黔开国皇帝,纪炤帝,在登基十七年后,驾崩于元都养心殿。 那时的纪允还很年轻,且后宫虽然有一屋子摆设的女人,他却始终后悬空,同样的,百花齐放的女人中,也并没有一个是他真正的女人。 纪允临去前的那一晚,召见的除了托孤的大臣外,另外召见的就只有今生唯一原谅的角,还有自己的好友空明。 “空明啊,对不起,把你拉入这乱局,是我纪若谷的不是,可是没办法啊,谁叫兄弟我这一生做人太失败,事到如今,也唯有你能托付啊……”。 “若谷你别说话,卢大夫说你的身体很好,只不过是郁结于心罢了,你可是堂堂开国的帝王,马上得的天下,如今新黔的强盛,百姓能安居乐业也都是你的功劳,这样的你,怎可被小小的风寒所打败?若谷,新黔需要你,百姓需要你,你别……”。 “不,空明,你无需再多言,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而且没有她,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空明,我熬不下去了,也不想再熬下去……”。 与其自己日复一日的独守偌大的国家,一日日,一夜夜的面对冷清的殿宇,清苦的煎熬着。 他想,兴许追随着她的脚步一起去了,或许才是最好的解脱。 兴许到了那边,在奈河桥头,自己能遇见那个避而不见的小姑娘,能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呢? 带着这样天真的想法,他走的义无反顾。 自己一生无子,帝王之位后继无人也没关系。 他已经下了传位圣旨,把帝位传给了大舅兄肖羽楼,圣旨与玉玺,他在临终前亲手托付给了好友。 希望他亲自替自己跑一趟传旨是其一; 希望靠着他无与伦比的佛子地位,巩固自己这不寻常的传位是其二; 希望他的身份能压下大舅兄继位的反对声音是其三; 所以,自己才会如此愧疚,才会抱歉的看着这个,终将是被自己拖入万丈红尘的倒霉伙伴啊…… 新黔二十年的初春,肖羽楼独身一人,被空明与角的亲自护送下,过五关,斩六将,手持继位圣旨与玉玺抵达元都。 又在空明以及无时无刻都身处懊悔当中的角等忠心手下的护持下,终于,肖羽楼于这一年的正月十五登基为帝。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新帝,昶帝肖羽楼并未改国号,依旧延续新黔,却在登基的当日,拟制奉亲妹为先昭武敬端皇后的圣旨,亲手捧了妹妹的灵位,与先帝炤帝纪允的灵位一起,供奉在了奉先殿内。 然而这些,走上了黄泉路,踏上了奈何桥的纪允此刻并不知道,未来等待他的,他所等待的,也才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黄泉河畔的彼岸花,开了一茬接一茬; 奈河桥头的孟婆,迎来的鬼魂一个接一个; 在此期间,遍寻不见他的小姑娘的纪允,先是等来了岳父岳母; 后是等来了大舅兄,小舅兄; 最后甚至还等来了好友空明,角,还有那些许许多多自己熟悉的面孔; 可自己一心要等来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过…… 直到守在奈何桥畔,苦苦等待的他,最终成为了那个,永远也离不开这九幽冥地半步,受制于地府的判官; 直到这判官一干就是很多很多年; 直到他从生死簿上,查到了有关于小姑娘的一丝蛛丝马迹; 直到他因为对方与自己雷同的经历,平静无波的心底,莫名涌起了一抹物伤其类的感伤; 直到自己忽悠这个跟自己一样愚不可及的倒霉蛋沈兴南,成为了自己的背锅侠,额不是,是接班人! 他才有机会去寻找真相,寻找自己生生世世都在追寻的那个人…… 为了找到遍寻不见的自己的小姑娘,他追溯一世又一世。 在同样想逃离九幽,故意把自己一分为二,化身为万法大全的阴阳生死簿的帮助下,他找到了自己的岳母亡魂。 直到那时候自己才知道,原来自己重生的那一世,他的岳母啊,原来也是重生的! 而帮她重生的人,居然还是? …… 那么眼下,面对眼前根本不认识自己的岳母,纪允笑了。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自己得亲自送岳母去重生…… 他曾经追溯一生又一生,越过一朝代又一朝代; 他曾经跨越时间空间,也穿过宇宙黑洞; 最终寻到了未来的宇宙苍穹,世界的尽头,才在岳母的这条引线上,在那遥远的时空中,重遇了还是孩童时期的天真可爱小姑娘…… 看着跟前这个充满稚气,却也满身活力的小姑娘,纪允眼里都是狂烈的喜。 生怕吓坏了眼前,还并不认识自己的小人儿,他改易了妆容,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使尽浑身解数的,把万法大全交给了他心爱的小姑娘,忍着心痛,亲眼送她踏上了回归之路。 直到飞船渐渐升空,直到自己一直关注的天际传来一片耀眼的冰蓝…… 顶着一头因思念与守候多年苦苦不得,终化为满头银白的发的纪允,终是笑了。 “等着我栖儿,在那个遥远的时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