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鹤归》 俺的绝对肺腑之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本书28号上架,现在投资,稳! 我能说这个小说的灵感,起源于某次睡懒觉做的梦而来的吗? 梦中我一会儿是旁观者,一会儿又是里面的某个人,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情感波动。 是的,没错,作为一个懒癌晚期,最喜欢的就是睡觉,当然,也可能是喜欢吃辣的东西,频繁上火导致的频繁做梦。(而且我做梦被中断后,继续睡觉还能连上,你说神奇不!哈哈哈) 当然,我做梦只梦见的是这么个故事,这么个人物线,梦中主要是感情线(可能我喜欢帅哥,就给自己代入女猪脚的故事,小迷妹你懂伐?) 做完这个梦,我醒来第一时间用手机备忘录记下,因为怕自己忘了,梦难存,你们懂得。 刚翻开备忘录看了下,时间是20191110号早上701分。 最起初,我的梦中,其实时戎有点惨,是被害死去的,然后时昱才去顶替入京,可是我在准备构思小说的时候,觉得男猪脚只有时昱的话,剧情线过于单一。(怕写不长,吧哈哈哈哈。) 反正题材是双生子,那索性我就搞个双男女主,交错着来,嘿嘿。 我构思完毕,就去着手找度娘搜索一切,惊喜啊! 度娘告诉我,古代双生子是禁忌,因为会造成世袭混乱! 这简直是天助我也,小说的初建,也能理所应当了! 然后我在去着手关注历史,毕竟我写的不是穿越,而是古言的,所以不能太白话(打肿脸充胖子)。 所以我借鉴了宋朝的历史构局,比如枢密院和中书一派,当然我的书是架空来着(给自己留余地,要是真扣历史,俺这写的都是渣渣)。 所以各位看的同时,多多关注剧情和人物就行,给小女子留点活路吧,呜呜呜。 我写的每一章,都会逼迫我的朋友去看,然后查漏补缺(自己看自己写的,可能有些时候和读者的看点不契合)。 还有最近新型冠状病毒频发,这几天正好写到时昱发烧,第一时间保护男主,不要得肺炎,哈哈哈哈,毕竟现在5g速度太快,万一传播到书中了呢,哈哈哈哈哈(瞎胡扯中babalallala)大家一定要注意自己安全!保护自己! 我发现自己最擅长的就是啰嗦,不知不觉写了这么多话,前些天我去找编辑申请了228号上架,编辑批了,等到时候,求在看的看官(虽然我知道不多,嘿嘿)给个首订!(几毛钱看一章)。 这个小说,虽然不是属于轻松流,但我保证,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坏人都没一个好下场的! 不过我埋了一个巨无敌深的包袱,我敢保证,你们绝对猜不到!嘿嘿嘿。 啰啰嗦嗦这么多,欢迎各位的指证,可以直接评论,或者加俺的企鹅1643279132,有错必改!(反正时间还早,随后给你们发红包求首订,所以加我!) 我是一只没有感情的话唠^(* ̄(oo) ̄)^,好啦,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咚咚隆冬强~~ 最后来说一句,路过的亲,帮帮小的,加书架吧,数据揭不开锅了o(╥﹏╥)o 第一章-雪虐风饕 ——楔子—— 荒历二十二年,数九隆冬,盛雍王朝将军府内的院子里雪虐风饕。 房廊之处婢女匆匆来往,几声婴啼划破府间清静,且听高低两声,众人皆惊心中大骇 司嫣然一朝分娩,还未来得及松口气来,却是眼见稳婆一脸愁容看着左右襁褓中的两个孩子。 “夫人,这该如何是好,您诞下的乃双生子!” 她神色难堪,面露凝重,言语之中声音微微轻颤。 本站在房门口等待的时北彦,听见那啼哭声重叠不断。 心中便不停的祈祷,若是一男一女亦或是两个女儿都是极好的。 千万不要是 还未多想,便看见婢女端着血盆子陆续从屋中匆忙而出。 “将军,不好了!夫人夫人她昏过去了!” 时北彦顾不得拘泥那些禁忌之闻,直接冲了进去。 入眼便是自家夫人那带着汗珠苍白的脸。 “如何?夫人情况如何!” 盛雍王朝谁人不知,将军时北彦和夫人司嫣然感情极好。 连理多年从未纳过妾室,只是成亲多年都膝下都未有一子。 这终于四处寻医调理怀上,本乃大喜。 “夫人产程无事,如今只是郁极攻心” 稳婆在一旁皱眉说着。 闻言如此,时北彦仿佛是猜到什么。 紧蹙双眉,转身抬手间直接将襁褓下端大手掀开。 可是当真确切的看到,实属让他倒抽一口凉气。 夫人诞下在双生子的消息也在府中悄然间不胫而走。 时北彦也被府内亲眷急急唤走。 议事堂内。 “历来视双生子为不祥之兆,若皇室和世家诞出则会导致世袭混乱朝堂不安,出现此等情况必要溺一留一,将军,要三思啊!” 兵部纪明德言语间皆是恳忠。 “如今您刚乘胜归来得皇上赏识接管枢密院,那中书自来对枢密院虎视眈眈,若是这双生子消息一出,定会落人把柄,乃民间皆视双生子为凶煞,更何况是世家,这是在皇城根,将军,哪怕是亲生骨肉,亦不能心慈手软啊!” 殿前司晁靖直直的站起了身子,如此紧要关头,自然是不能马虎的。 时北彦坐在堂中央,目光深邃空洞。 仿佛是在思考着他们说的话,又仿佛是在想着旁的对策。 眼下的朝堂形式他也是心中明了。 不能因为自己家眷之事,误了全盘。 “本将自是心中有数,不必多言,此事不可外泄,对外宣称本将得一子,方才府中知晓的人便交于你们一并处置了。” 为了枢密院和将军府的仕途自己也适时决断了。 “将军英明!” 两人闻言齐对时北彦行礼,得他首肯之后便先行处置知晓此事之人。 时北彦揉了揉眉间起身,朝着主房而去。 司嫣然此刻正被下人伺候着,刚醒过来。 缓过神儿,看着自己身旁的两个孩子,遣退了房中伺候的众人。 她心中知道,如今时北彦被唤走,定是因为这孩子。 毕竟都是自己的骨肉,敲断了骨头还连着筋。 纵是哪个她都是不舍得的。 时北彦推门而入的时候,入眼便是司嫣然那憔悴发红的眼睛。 “夫人” “夫君莫言,妾身心中自如明镜儿,身在世家身不由己,只不过可怜了这尚在襁褓的孩儿” 她说着,豆儿大的眼泪珠子便不断的滑落。 时北彦也是看在眼中痛在心里,当即决定。 “夫人莫哭,我自会保全我儿性命,只不过此事万不可让过多人得知,以免落人话柄,我随之便将一孩儿送去江南水乡交给容致,他负伤归乡,但对我一直都是忠心不二,交于他也是可安心的。” “如此?” 司嫣然眼中突然燃起了希望。 “只不过夫人要饱受相思之苦” 他言语间还是有些犹豫。 “无妨,只若能保全孩儿的性命,这都是值得的。” 司嫣然知道如今的朝局境遇。 “留个啼哭声弱的,将那看着身子硬朗些的送去吧,取名为昱,但愿也能自己立足。” “时昱,甚好!” 时北彦当即转身在屏风一侧挥洒笔墨,时昱二字顿现另附言些许。 他将那纸张塞入竹筒,置于那孩儿襁褓身侧。 “只愿你安然度此生。” 他将时昱好生用厚厚的棉被再三包裹,随之交于暗卫。 “快马加鞭,途中切记避开官府,送于容致!” “是!” 暗卫闻言,便接过孩子,从暗道离去。 纵然父母万般不舍,但这总是最好的结果。 剩下那一孩子,时北彦取名为戎。 愿为皇上戎马一生之意。 皇帝闻言此事龙心大悦,特赏将军府百两黄金,锦缎百匹。 更将时戎许诺好生培养,待舞像之年便将御林军交于他统帅! 此举一出,天下哗然,将军府更是名声大噪,枢密院也在朝堂之中立足更稳。 --------------- 一十六载,江南水乡。 容府内,众花簇拥中的凉亭之处,少男少女相伴而坐。 “昱哥哥,父亲今日又罚我颂背《女诫》了,刚蒙混过关,你呢?又在研究什么?” 容温温俏丽的小脸上泛着红晕,水盈盈的双眸望向那正执扇而坐的青衣少年。 “自是在钻研学术,说了你也不懂。” 他眉眼带笑,合上扇子轻轻的敲了下少女的额间,眼眸所望之处让人如沐春风。 容温温鼓了鼓腮,眼睛转了转,一脸嬉笑着看向容时昱。 “今日我去李大人府中设立的学堂之中,他那女儿又在向我打听你。” “哦?如何打听?” 容时昱看着眼前这个平日在外温柔娴静却在自己面前时常机灵古怪的姑娘。 “自是问你可有中意之人,准备何时娶亲,最近在忙于什么” 她说完,甚至耸了耸肩。 容时昱是他们这一代出了名的俊美公子。 只要是见过他的姑娘,十个中不说全部至少八个都芳心暗许。 奈何他也时常待人温和彬彬有礼,导致一众少女甚至都觉得自己嫁入容府的希望甚大。 “那你是如何作答的?” 容时昱自然是对她说的这个话题感了兴趣,挑眉看着她等着她的回应。 第二章-窸窸窣窣 容温温将亭桌盘中放着的橘子仔细剥开。 那黄澄澄的橘子皮散发出一阵果香。 她拿着橘皮在鼻间深深的嗅着。 随之将橘子一分为二,递在容时昱的手中继续说着。 “我时常看不上她,学术不精,日日总想着朝我打听你,上次偷偷还将我的书籍拿去自用,惹得我甚是不喜,自然是直接回答,有中意之人,奈何不是你。” 她说完,自己都给自己逗乐了。 容时昱看着她自己笑的喘不上来气儿的样子。 将手中的扇子打开掩着自己的嘴角,也随着笑出了声。 “你又调皮了。” 合上扇子,将她剥好的橘瓣放入口中。 “今年这橘子入口甚甜。” 他记得容温温是喜爱食橘的。 所以每逢秋季,容致便时常会差人去市集进购许多,供她吃食。 院子由远而近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而临。 容温温一听见那声音便赶紧将手中的橘子放下,瞬间从凳子上弹。 从怀中掏出一本书,一本正经的站在一旁装作看着,细看嘴角好似还在喃喃念着书中所云。 她这样子,容时昱自然是习以为常的,不过也随着待那人走近之后,站起了身,朝着他作揖行礼。 “容叔。” 他打小就听容致于他讲过,他并非容致所出,是故人之子。 那故人亦是为了保全自己才将自己置于容府。 容府在江南一带甚是有名。 容致早年间是京城时将军的副将。 时将军将他从死人堆里救回,并送他归乡,赐予府邸和官品。 单凭这一殊荣,也引得这一带无数达官贵人的拥戴。 容时昱虽想知道自己的生父生母是谁。 奈何怎样去变着法儿的打听,容致就是闭口不言,只会搪塞道,你只当我是你的亲父亲罢。 也因为许是之前时将军对容致有救命之恩。 所以他也时常在教容时昱习武识字的同时,灌输他时将军有召必回的观念。 导致他自己觉得他们容府就好似京城时将军的备用军一般。 当然这只是自己的玩笑想法罢了。 京城离江南远得很,那时将军身边能用之人自然是多了去了。 光是那出了名的禁军都让人闻风丧胆。 容时昱甚至有时候在想,自己名字中带着时字,也是因为容致对时将军的忆念之情。 容致腿脚不好,走路起来蹒跚不稳,刚到亭中站定,便看向容温温。 “别装了,我方才听见你在这里贫嘴了。” 他说完,微微摇头啧啧咂嘴。 容温温抿唇一笑,随之将书随意的放在桌子上,拉着容致的衣袖。 “父亲~我就知道,您武艺高强,耳力惊人,我这不也刚歇下神儿。” 她献媚的将容致扶着坐下,站在他身后帮着他捏着肩膀。 “行了,为父这都是为你好,你这榆木一般的脑袋,若是有时昱半分的聪敏,为父也不必这么督持你了。” 容致微微侧头,抬眼看着自家姑娘。 看着自家父亲那眼角都出了细纹,原本刚毅的人,如今也渐渐有了老态。 “您看您这段时间操劳的,府中的事情您就交给管家就行,府外的事情尽力而为,别累着了身子。” 容温温抬手轻轻的揉着容致的眼角,好似是苦口婆心的说着,实则是为了给他转移话题。 “不说你这丫头了,对了,时昱,方才在练功房教于你的武功招数,可有钻研?” 容致抬眼看着一直笑着不作声的容时昱。 “自然,我已牢记于心,随之习得便可。” 容时昱点头说着。 容致微微一笑,满意的点头,京城那位许是觉得对自家的这个儿子愧疚的很。 时常便会差人送些功法书籍过来,不过话说回来,时昱这孩子不愧是他的后代。 无论是文是武都过目不忘,说是有七窍玲珑心也不为过。 偏偏为人还不孤傲,倒是让容致十分的欣赏。 “老爷,厅堂有客,劳驾您过去一趟。” 宋管家站在旁边弓腰说着。 “唉,好,这就过去。” 容致点头起身。 “温温,多跟着你昱哥学术,别总只会嬉耍玩闹。” 他说完,便直接朝着厅堂而去。 容温温朝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随之转头看着容时昱。 “昱哥哥,父亲让我跟着你学术,那你准备教于我什么?” “好生给你的女工手艺在精进些,前些日子你赠予我的荷包,上面的花纹显得单调些,倒是和我素日里的衣裳不搭。” 他说着抬手看了看自己身上那青云绿竹羽缎绸衣和腰间那甘蓝色的祥云绣花包格格不入。 “我的女工手艺,放眼江南可是数一数二的,是昱哥哥眼拙,竟不识得好货,罢了罢了,小女子还是日后将绣品送去知府的陈公子吧。” 她拉着声音,一副自己很失望的样子。 “得,你还是别祸害人了,有我在这儿让你祸害,你还想找谁啊?” 他话中带笑,声线清透,这言语中多多少少让情窦初开的容温温有些脸红。 “不与你多说了,父亲不在,我要回房歇息了。” 容温温捂着自己微微发热的脸颊,转身朝着自己的闺房而去。 其实今日里,李小姐说自己中意自家昱哥哥的时候。 她自己心中却不由自主的回应着,你们休要痴心妄想了,昱哥哥还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好。 容时昱看着她那匆匆离去的娇小身影,嘴角不由的勾笑。 他们打小都是一同长大的,只不过许是她是家中一众人的心尖儿宝。 大家多数事情还是顺着她来的,她的性情自然也是活泼的很。 ---------- 京城皇宫。 在盘龙红柱撑起的大殿内,琉璃瓦在阳光下映射出光直投进去,乾清殿正前上方的宝座上正坐着黄色金龙绣袍睥睨天下的王者。 “皇上,青州的灾民已经安置妥当,臣亲自监管,确保万无一失!” 宰相左元泽声音响彻大殿,等待着那座上之人的嘉奖。 “爱卿此举,朕心甚慰,百姓乃国基之本,既已处理完毕,自然有赏!” 皇上一脸满意的点头。 第三章-她的赏赐 “谢皇上,此乃微臣分内之事,皇上福泽天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左元泽适时的赞谬,大殿之内的众臣皆跪拜齐声。 “皇上福泽天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时将军,你教儿有方,时戎在宫中御林军如今统帅,前些日子直接将朕身边一刺客抓获,朕还未来得及嘉赏,这次便和左相的赏赐一同赏了!” 皇上说着,面露笑容,可见今日当真是龙心大悦。 “谢皇上恩赏,此乃微臣分内之事,能为皇上分忧,是戎儿的荣幸。” 时北彦跪着苍厚掷地有声的说着。 “哈哈哈,众爱卿有事启奏,无事便退朝!” 皇上说着站起了身子,看着众人齐声。 “恭送皇上。” 随之潇然而去。 朝中的大臣们以中书文官宰相左元泽为首和枢密院武官将军时北彦为首分居。 今日的朝堂之事自然是让中书十分的不满。 因为赈灾之事他们本该在皇上面前更为凸显,却因为时北彦的儿子的功劳不足为奇。 中书一派在散朝之后,尚书令向建便一直在左元泽的身边边走边说。 “近日到是让那时戎占了上风,枢密院近来在皇上跟前出眼许多,大人咱们以后还是要多加提防时戎这个小的,时常在宫中皇上眼皮底下转悠,可不就让许多美名都落到了他的头上。” “无需多言,本相心中自然有数,拔尖儿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左元泽眯着眼睛,抚着自己下颚的胡子阴恻恻的说着。 他们这厢不乐意,枢密院那厢自然也是瞧他们不顺眼。 “将军,那赈灾一事,若不是咱们派兵去安抚青州的难民,他们那里捡得这么大的便宜,竟在朝中对咱们的功劳只字不提,全然将好处都揽在了自家身上,还好皇上明事理,借着时统领的事情,也一并给咱们嘉奖了。” 兵部纪明德向来都爱絮叨,如今又是在这儿抱怨。 “得了,你还是少说两句,小心隔墙有耳,咱们不说,只要皇上端平这碗水就行,总不会让兄弟们心里闹的不痛快。” 殿前司晁靖回道。 “晁靖所言有理。” 时北彦眼中带笑的说着。 三人没说多久,时北彦便先行离去。 今日进宫倒是和自家儿子没说上几句话,他还想再三叮嘱两句在回府。 毕竟在宫中当差自然是需要方方面面注意的。 此时的时戎正在宫中当差,带着一众人正巡视在养心殿附近。 远远的便看见尔雅公主带着一众人迎面而来。 时戎眼见越来越近,不紧不慢的俯身。 “参见公主殿下。” “呦,今日怎地这么有礼了,前些日子遇见我的时候还装作视而不见呢。” 盛尔雅看着眼前的人忍不住数落着。 只见时戎剑眉入鬓,长睫掩住的丹凤眼使人流转,高挺的鼻梁,薄唇紧抿,一袭黑衣玄袍将紧实高挑的身材包裹。 要是见过容时昱的人便会心中一惊,此人和他样貌别无二致。 只是性情却是截然不同,周身清冷的气息仿佛让靠近之人冰冻三尺。 军营之中的众人皆不敢与之对视,时戎眼中的暴戾令他们胆怯不已。 杀人刀光血影从不眨眼,世人皆称他为修罗将领! “怎地不回话?时统领可当真好大的胆子!” 盛尔雅看着眼前淡漠之人默不作声的样子,心中便是一阵的怨气。 她初见时戎的时候便已一见倾心,百般对他示好他皆视而不见,奈何自己也是个嘴硬心软之人。 自然也是说不得软话,便时常一见面便落得自己一肚子的怨气。 “末将不敢!” 时戎的声音清冷,却让人不由得屏息。 “那你说,本公主昨日让婢女送与你那宫中巧匠雕琢的碧玉红,你怎地又让拿回来了?” 她说的直跺脚,那也是父皇亲赐给自己的物什,她觉得是个稀罕的东西。 便想着赠予他,结果婢女不但没送出去,而且还是哭着回来的,嘴上念叨着时统领太可怕了。 一个眼神都不给,本正在擦刀,直接将刀对准婢女让离开。 “回公主,无功不受禄。” 时戎依旧是一本正经的说着,等级关系分的极为明确。 他越是对自己这么的疏离,盛尔雅的心中就更是没由来的生气。 直接将身后婢女手中拿着的盒子打开,将那被退回的碧玉红拿在手中,走到时戎的身边。 “今日本公主听皇祖母说了,你前些日子保护父皇有功,这个就是本公主赏赐给你的。” 她说着,便递在时戎的面前。 时戎却依旧是纹丝不动,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 盛尔雅深深舒了口气。 “起身。” 时戎蓦地站起。 她凑近他身边,直接将那碧玉红吊坠系在他的腰间。 时戎明显的身影一怔,身后站的侍卫们心中大骇,却是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看一眼。 “好了,以后都不许取下来!” 盛尔雅笑着后退一步,满意的看着他黑袍腰间的一抹红,倒很是相配。 时戎的拳头暗暗攥紧,手中却是一层薄汗湿润。 “戎儿” 时北彦总算是在宫中找到了自家儿子,却是看见他身边的人,赶紧行礼。 “参见公主殿下。” “时将军快快起身。” 盛尔雅心情极好的说着,眼见时北彦是专门找时戎的,她赶紧找着借口。 “本公主还要去寻母妃,便先行一步。” 闻言,时北彦连忙再次行礼。 “恭送公主殿下。” 感受着身旁自己那傻儿子丝毫未动,藐视皇族可是大不敬。 赶紧用手肘怼了怼时戎,时戎这才愣过神也再次行礼。 “恭送公主殿下。” 待看着尔雅公主走远之后,两人这才起身。 时北彦看向时戎身后的侍卫们沉声说着。 “你们继续巡逻,本将与时统领有事商议。” 众侍卫闻言,便退下,如今只留下他们父子二人,看着如今优秀的儿子。 时北彦心中甚慰,也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另一个儿子。 之前和容致通信的时候,听他所言,时昱在江南一带也是拔尖至极。 所幸天高水远,世人就连两兄弟自己至今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第四章-一如既往 “如今你在宫中任职,看似是个美差,但如今朝中形式严峻,为父总是不放心你那得罪人的性子,日后还是少添仇人,万事当心。” 时北彦小声的说着。 “孩儿明白。” 时戎点头答应。 每次都说明白,可是从没照做。 光是那中书都找枢密院控诉多次,说时戎目无尊长。 奈何这孩子就是这个性子,不管怎么交代还是一如既往。 “唉,如今朝中面临着太子之位之争,中书那边意味扶持大皇子,可是大皇子那脾性奢靡好色并非清君之选,但他母妃是皇后,当朝宰相又是他的亲舅舅,中书一向和枢密院不对头,这若是他上位了,可没我们好果子吃。” “如今二皇子无心朝政,三皇子没有母妃扶持但胜在品行端正,咱们也是要扶持一位皇子的,你认为这三皇子如何?” 时北彦也想听听自家儿子的想法。 三皇子为人和善,不管之前枢密院行事如何鲁莽他都不会放在心上。 并且心存百姓,清正廉明倒也是和合作人选。 “孩儿听父亲的。” 他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那就好,还有你最近也注意点,宰相之子号称文武双全,对你御林军统领一职虎视眈眈。” “虽说这是咱们枢密院的统领范围,但也保不准什么时候皇后在皇上的面前吹吹耳旁风让他们趁虚而入了你可要留点心思。” 他实属对自己的这个孩子不放心。 虽然有一身绝世武功,暂且不说这得罪人的性子,旁人不知自己心中明白,时戎心思却是单一的很。 没有什么歪门邪道的坏心眼,自然也不会防旁人的邪门邪道。 时北彦和他在三交代之后,便也出宫回府,时戎继续在宫中当差。 他刚回将军府内,便看见自家夫人又将自己的功法秘籍从书房里整理出大摞。 “夫君总算回来了,这些都是我刚差人整理出来的,叫人送去江南那厢,那边不比京城,这些也都是市面上没有的,多看看也是好的。” 司嫣然迎着时北彦说着。 “也好。” 他们夫妇二人到底还是对那个孩子愧疚的很。 毕竟都是一母同胞,一个能在京城根跟着父母亲眷长大。 一个却在那山高水远的地方,自是不如这里的。 时北彦当即便差人将这些功法秘籍再次送往江南。 江南路程之远快马加鞭也要三日之久。 当初容致回密信说孩子送到的时候,脸都冻的发紫。 毕竟也是个刚出生的孩子,没在路上夭折已然是命大。 这厢他们这忙碌着家事,宰相府那厢府中却闹得鸡飞狗跳。 宰相左元泽之子左阙是家中嫡子,从小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只不过为人心高气傲,总觉得自己一身的本事却只能在中书一派做个文官自是不服。 凭什么那御林军的大权要交给时戎,他分明是不如自己的。 一想到这里他便在家中和左元泽说着说着便气恼了起来。 左元泽看着自家孩儿空有一身本领却不得重用,只能委屈求全,自然心中也是不甘。 “阙儿莫恼,为父日后定会进宫寻皇后娘娘寻找对策,御林军统帅一职与日后咱们扶持大皇子上位息息相关,定不能长久于枢密院手中,我儿暂且等待几日,定能一举定胜负!” 左元泽府中妻妾成群,却只有左阙这一个儿子。 其余皆诞出的是女子,他自然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并宠溺许多。 “父亲若要这样说,孩儿自然是等得的。” 左阙心中甚是满意,他如今站在这里气恼也是自家母亲授意的,她知道宰相一般是不会拒绝左阙的。 如今看着时戎蒸蒸日上,自家儿子对比之下显得平庸,自然也要积极寻找出路了。 左阙出去之后,左相坐在堂中央,紧蹙双眉。 是了,是时候该为自家孩儿谋划了,如今中书和枢密院持衡已久。 想要打破这个局面,自然是要看下一代的培养和是否得皇上信任和青睐。 如今时戎风生水起,名声大噪,左阙却平庸无奇。 从这一点,自己便是低于时北彦一尺,这种局面不能久之,他必须出手打破了。 思之至此,他站起了身,走到书案边,大笔挥洒,随之朝着窗外吹响口哨。 眼见一直洁白如雪的白鸽而临,他将纸条放在白鸽脚下,随之朝上托起。 那白鸽好似是晓通人性一般,直接朝着窗外扑腾飞起。 这也是左元泽和皇后能够联系的唯一枢纽。 毕竟当朝大臣妄自出入后宫实乃不妥,必须提前告知再想旁的对策。 那白鸽轻车熟路的飞跃皇城,直达坤宁宫。 跟随皇后多年的凤仪女官书兰实乃心腹,眼见那白鸽在窗边落着。 皇后一个眼色,她便招呼着。 “皇后娘娘要更衣了,你们都先退下吧。” 那宫女们怯诺诺的赶紧俯着身子。 “是。” 随之陆续退下。 凤仪女官书兰看着宫里的众人走的干净。 便走到那窗边,一手捉住那白鸽,随之熟练的从它的脚下取下字条,呈给皇后。 皇后左氏十四岁便入了王府跟随当今圣上至今。 如今容颜保养得当,眼看着倒像是花信年华之人。 她掩着嘴角慵懒的打了个呵欠,手上护指上的宝石与斜进宫中的阳光辉映着,倒是耀眼的很。 她随之接过书兰手中的字条,低眸扫了一眼。 随之又递回给她,书兰接过之后直接将那字条趁着旁边的烛火烧了个干净。 “哥哥这又是等不及了,罢了罢了,如今为了韵儿的太子之位,不得不帮他先走这一步棋,本宫头痛的很,你龙霄殿去请皇上,就说本宫惹了风寒,难受的紧。” 后宫之中妃嫔众多,她也是靠着在皇上身边时间长,并且诞有一子母家家室雄厚才稳坐后位。 只不过如今她自然也是比不得那后宫中莺莺燕燕的皮相。 竟如今想要让皇帝过来,也要用生病为借口了。 书兰委身应下,直接转身奔向龙霄殿,如今这个关头皇上应当是在批阅奏折的。 第五章-不安好心 等到书兰刚到龙宵殿门口,那陈公公却是笑着将她拦下。 “凤仪女官可是找皇上有事?” 她一向和这个细嗓子的公公不对付,傲着身子。 “皇后娘娘如今身子有恙,特来禀报皇上。” 她言语之中不卑不亢,自己本和这公公宫中地位是相同的。 才不想仿着旁人那样对他献媚。 “这样啊,那女官怎地不先去太医院找御医,皇上正在批阅奏折,有惠嫔娘娘相伴自然是抽不开身的。” 他言语之中皆是暗示。 这倒是气的书兰咬牙切齿,只能跺跺脚。 “那边劳烦公公待皇上得空通报一声吧。” 说完她便直接转身离去。 陈公公看着她那背影,抽了抽嘴角,都是在这宫中伺候主子的,这人傲慢的让他也属实看不过眼。 书兰气生生的回到坤宁宫,皇后看她此等模样。 心中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无妨,皇上总会过来的。” 她直接说着,暂且不论自己是皇后。 单看如今朝中中书一派为首的是自己的哥哥,皇上都会给自己薄面。 约莫两个时辰之后。 惠嫔才脸颊泛红的从龙霄殿出来。 陈公公也赶紧进去伺候着。 “皇上,方才坤宁宫来话说皇后娘娘有恙,您看” “去看看吧。” 皇上沉声说着,便起身。 陈公公连忙对着外边说着。 “摆驾坤宁宫——” 待皇上到坤宁宫的时候,进殿便看见左氏那苍白的脸跪在地上。 “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连忙上前。 “身子骨不爽赶紧起身,御医可有来过?” 他后半句看向书兰。 书兰连忙再次福身。 “御医方才来探,说是娘娘许是今日变天这才惹了风寒,已经去煎药了。” “既然如此,皇后便稍等片刻,喝了药身子自然大好。” 皇上说着,扶着左氏走到塌前坐着。 左氏又掩嘴咳嗽两声。 “近期来就觉得这喉咙不爽,想起从前小时候母亲去的早,时常都是哥哥照顾我,他做的那个秋梨膏倒是对嗓子极好的,入宫之后便再未有过那个味道了” 她说着眼泪簌簌。 “无妨,你喜欢,朕便叫他做好送来便是!” 皇上大手一挥,直接让陈公公去宰相府。 左氏闻言心中窃喜。 既然哥哥能来,那所谈之事自然是不能让皇上知道的。 她又咳嗽几声,突然将皇上微微推搡。 “臣妾惹了风寒,恐染给皇上龙体,皇上能来,臣妾心中已然欢喜,只不过若是因为臣妾让皇上龙体不爽,那便是罪过” “皇后有心了,既如此,那皇后还是早些休息的好,朕先回宫。” 他本来宫中还有政务缠身,能来已然是抽空。 跪送皇帝离开之后。 左氏抬眸间眼中尽然都是计谋得逞之色,随之直接战起身子。 “书兰去宫门口候着宰相吧。” 果然有了皇帝的传召,左元泽便带着家中的秋梨膏看似匆忙的赶进宫中。 到达坤宁宫门口,左元泽本以为皇帝也在她宫中。 便使劲的将自己憋的满脸通红,显得入宫仓促,没想到书兰带他进去之后,左右没见皇上的身影。 “皇上已经走了,哥哥说的事情,本宫就是来找你说这个的。” 左氏如今一改刚在皇上面前的虚弱,面不改色的沉声说着。 “皇后娘娘。” 就算是亲兄妹也要明礼,左元泽还是先福身,随之继续说着。 “那皇后的意思是?” “留不得的话,那就废掉。” 她好似漫不经心的说着,但是落在左元泽心中却是猛地一怔。 “这” 左元泽正犹豫该当如何下手。 “听说哥哥从前结识一名毒医,那时戎是个闷倔驴子,想要治他岂不是轻而易举。” 对付这种人可是比那种城府深的容易多了。 左元泽顿时大悟,废了也好,一了百了。 “那日后御林军统帅之位一旦落空,到时候就劳烦娘娘进言了。” “自然,有了御林军掌权在手,太子之位便是稳了!” 她顿时掩着嘴角仰面大笑。 “好!那剩下的就交于我来安排,皇后只管事后之事即可!” 左元泽心中浮起一计,随之勾起嘴角。 毕竟只是借着呈东西进宫的,自然不能久留。 当下之际,左元泽第一时间回府,联系毒医,这种事情还是当断则断的好。 正好前些日子时戎拦截一刺客,那他不妨在演上一出刺客余党的计谋。 宰相府中的毒医可是西域来的,手段极其阴辣,所配置之毒若非有奇迹出现,基本上都是无力回天。 只不过他们府上养毒医的事情可没几个人知道。 对外这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夫而已。 左元泽回府之后,便第一时间去往毒医的房前。 眼见周围无人,便站在门口轻轻叩门三声。 要说这毒医许是本事大的缘故,性子也是极为古怪。 虽在府中但从不出门,每次左元泽需要的时候,便叩门三下以表明身份。 “进来。” 一个犹如尖刀划过枯叶的声音乍现。 左元泽屏息凝神直接推门而入,随之先是给门在掩上。 回身看着那屋中盘腿而坐之人。 “当初我在你危难之时救你一命,你可答应帮我办两件事情。” “是也,不过第一件事情从前已办妥,如今你可是想到第二件事情?” 毒医睁开双眸盯着眼前的人,却是吓得左元泽腿有些微微发软,这毒医竟没有眼仁! 双眼只有那惨白的眼球,瘆人至极。 “嗯!” 左元泽移开自己看他的眼眸,随之眼神飘忽的看向别处。 “帮我配置一毒药,最好是能让人生不如死的那种!” 若是就这样杀了时戎虽然是一了百了,可是他才不会这么好心! 那时北彦如今也是皇上眼前的红人。 若是自家儿子染了剧毒,是生不能求死不得,他定以后无心朝局,岂不让人乐哉! “哼!这可是我能帮你的最后一个事情了,你若考虑清楚了,我便给你一绝药,拿着此药涂于利刃上,只要能让他的伤口沾染,便会通过伤口令他毒发!” 毒医哑着声音说着,便从怀中摸索着,嘴角一勾。 拿出一个青瓷瓶,那瓷瓶表面凹凸不平质地却是浑润的很,谁能想到里面是剧毒! 第六章-防不胜防 左元泽沉声道:“自然是考虑清楚的。” 为了自己孩儿的仕途,自己也要拼上这一把。 他从怀中拿出一手帕,随之垫在手中将那瓷瓶收着。 “事成之后,我便会离开相府,你我两清。” 毒医再次说着,脸上神色未动。 “自然。” 左元泽点头答应,他留在这里知晓此事也是祸害,走了更好! 他收好东西,便直接推门而出。 毒医的房间常年不点烛火,四处窗户也是密封的,屋中常有刺鼻的味道。 左元泽出门之后深深的吸了两口新鲜空气,一想到那时戎自在不过今晚,他心中倒是一阵的松快。 左元泽手下养的有死士,毕竟自己为官多年,四处提防。 他走进相府密室,唤来一死士。 将自己手中的绝药给他并叮嘱,事成之后,不许全身而退,必须自尽! 那死士眼神呆滞空洞,只会木讷点头。 此事便将在夜里子时进行! 为了这件事,左元泽也是再三交代,毕竟这也是极为犯险的。 若是事败,那可是弑君之罪! 不过他还是有些许把握。 “只需成功,不准失败!”他的声音铿锵有力,说完直接甩袖离去。 时戎如今正在宫中,随着守班的侍卫巡逻完毕,便回到了军营中。 今日他当差,白日人多无妨,夜间轮班制,更是不能松懈的。 待他回到营帐之中,本准备摸腰间缠绕的软剑,手却碰上了那碧玉红上的纓穗。 他低眸看着那上面雕刻的俨然是一朵花。 可他却叫不上名字,只是自己好似也不愿在取下来。 本来想拿起在好生细究,账门突然闯入一少年。 那少年年岁看着与时戎不向上下瘦弱的身子却经过锻炼之后显得极为精神。 这少年乃是从前他从街边拾来之人,如今也算是和自己相伴长大的。 “少爷,属下方才刚从西边的操练场回来,那边一切都好,将士们也恪守其职!” 说话的正是跟随时戎多年的锦城。 在他心中时戎虽然性情冷,可心中却是热的,不似外边那些人看起来待人熟络,实则心里是冷的。 并且时戎年少有为,乃他心目中的楷模! “嗯。” 时戎点头,没有多说什么,随手将自己身上的佩剑递在他手里。 锦城习惯性的便开始拿起袖布将剑身擦拭。 时戎则是抽出腰间软剑,坐在一旁,比划两下看看剑身的柔韧性,随之缠回腰间。 他从小便是在军营中长大,与刀剑为伍。 身上也向来是腰间一软剑,手上一下长剑以备不时之需。 只不过今日他朝着腰间缠软剑的时候,动作难得的略显轻柔。 生怕挂着那碧玉红了,看着那腰间的红饰,他不免的嘴角微微勾起。 却又好似想到什么,赶紧收起神情,紧抿双唇。 可就这么个小神情也被锦城捕捉在眼中。 “少爷今日这是怎么了,遇见了什么好事?” 他一向在自家少爷面前显得话多了些。 时戎抬眸轻扫他一眼,没有回话,微微摇头。 少爷本就是话不多的人,这样待人。 锦城自然是习以为常的,偷着一笑便没有多说什么。 像少爷那么无趣的人,能有什么逗趣的事情。 时戎的心中倒是浮现出那一抹粉色罗群的姑娘,虽说骄纵了些,倒也是个性情中人。 盛尔雅此时正凭空打了个喷嚏,是谁在说自己? 不过自从方才遇见时戎之后,自己这心中便一直仿佛有股气堵着。 倒是不知为何,今日自己可是将那物件儿送出去了,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随着黄昏来临,傍晚将近,一道黑影沿着阴暗之处跳入皇墙之中,与那苍茫月色共隐。 时戎和锦城两人带着护卫夜间巡逻。 亥时将过,刚到子时,时戎眼尖的看见一黑影乘着月色朝向皇宫深处而去。 他一手拔出长剑,指着那人身影之处。 “追!” 随行侍卫皆是御林军中的佼佼者。 命令一达。 直接朝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可是随之又是两个三个的黑影四处而来。 “兵分四路,追上去!” 本来跟着时戎身边夜巡的人数便不是很多。 如今兵分四路,时戎和锦城便成了一路。 他们两个直奔着最远处的黑影追去,那黑影跑的极快。 可又好似是故意在等他们一样,一直在拖延时间。 时戎感到好似有些不对劲,朝着身边的锦城说着。 “小心有诈!” 话音刚落,身边便一阵剑风而来,时戎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随之便于身后的黑影开始交手,这些黑衣人都是有备而来的,好似直接的目的就在于他! 另一黑衣人呢? 时戎在交手的同时,回想着宫中的路线。 “锦城,去龙霄殿!保护皇上!” 如今皇上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是!” 锦城说着,便朝着龙霄殿而去,时戎武功高强应付那黑衣人想必是没有问题的。 纵然是这么想的,待锦城刚刚离去。 趁着时戎如今分神之际,那黑衣人朝着他的面前撒上一抹白烟。 时戎自然不惧怕这些,直接抽出腰间软剑,利用软剑的柔韧挥舞,将白烟驱之。 随之朝着那黑衣人的胸膛一剑刺去。 那黑衣人明显的不是时戎的对手,却在时戎刺上去的时候。 他身形丝毫未动,只是在时戎的长剑刺进他的胸膛之际,他一手猛地抬起。 一枚磨得锃光的匕首乘着月色划过时戎的手臂。 刀剑无眼。 打斗中这些小伤时戎一向不在意。 他刺死那黑衣人之后,随之也朝着龙霄殿的方向而去。 皇宫中出现刺客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各宫中都人心惶惶。 那黑衣人们在时戎刺死一人后。 他们听到一声哨响,突然便都硬着朝那御林军的剑上而撞。 好似自刎! 时戎赶向龙霄殿的时候,御林军已经将刺客全部斩杀的消息也再次传出。 皇帝直接召见刚到门口的时戎。 却是站在门口,陈公公准备叫他进去的时候。 他突然的只觉得眼前景象一转。 时戎晃了晃头,随之沉下心踏入龙霄殿。 虽说宫中有了刺客,但是皇帝看起来却是不慌不忙。 甚至还在书案前作画,眼见时戎进来跪下行礼,他这才抬眸,笑不达眼底的着说。 “刺客都拿下了?” 第七章-东窗事发 “卑职无能,扰了圣心!” 时戎沉声说着。 “无妨,朕方才回想,这次的刺客和上次的刺客的刺杀时间相近,许是上次没得手,这次又来了,呵呵,不过有你在,纵然是多少刺客都无妨!” 皇帝此番话语,倒是让时戎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些。 “保护陛下龙体,乃卑职的本责!” 时戎再次说着,只是他感到自己的头脑更是发昏了,甚至耳边嗡嗡作响。 “好了,夜已深,你便回去吧!” 皇帝轻抬手,示意陈公公送时戎回去。 陈公公连忙笑着弯着腰走到时戎的身边。 “时统领,您也早些回去休息罢。” 时戎点头随之站起,却是站起的同时。 喉中涌起一阵腥甜,轻咳了下。 他连忙用手捂着口,却是松手间,那手心俨然一片赤红。 这倒是让陈公公看了个真切。 “呦!时统领这是伤了身子了,老奴这便扶着您。” 他说着赶紧准备搀扶着时戎。 时戎却抬手摆了摆。 “无妨。” 随之用力撑着笔挺的身子,转身走出龙霄殿。 门口的锦城一看见他出来,却是脸色不对劲,连忙走向前扶着他。 “少爷,您这是?” “快!送我回将军府!” 时戎声音微颤,连忙话语急切的说着,此时他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了。 锦城应着,一脸担忧的扶着时戎朝着宫外而去。 龙霄殿中。 陈公公却是朝着皇上说着:“今日这动静闹得,时统领都伤了,如今已然安定,皇上还是早些歇息吧。” 陈公公一向看得出皇上是极为看重时戎的。 并且时戎虽性子孤僻了些,却是真心护着皇帝的。 他是个有眼力见的人,自然也是向着时戎的。 “哦?伤了?可严重?” 皇帝端起桌案上放着的碧螺茶轻抿一口说着。 “奴才方才看着都咳血了。” 他轻声的说着。 “嗯,那明日你便带着御医去府中探望,赏良药治之。” 皇帝再次说着,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 “陈才,你说宫中素来传闻尔雅公主对时戎有意或真或假?” 陈公公一听此话,赶紧福着身子。 “奴才怎么知道啊,公主乃千金之躯,奴才不敢妄言!” “呵呵,无妨,日后便知道了。” 皇帝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眸色微动,不知深意。 将军府离皇宫不远,可就这不远的路程,时戎却是越走越直不起身子了。 眼见快到将军府的门口,锦城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对着那府门口的守卫便说着:“快去寻将军,少爷少爷有恙!” 那守卫眼见时戎如今这个样子,自然是不敢耽搁。 连忙一个去府里寻时北彦,一个帮着锦城将时戎搀进府中。 遥见那暗处一人,眼见时戎站不直身,便勾起唇角回府。 左元泽收到消息,便直接大步走向毒医的房门外,轻扣三声,“事已成,你我两清。” 说罢便转身离去。 他不知的是,里面的毒医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 时北彦得知时戎受伤的消息,连忙穿衣起身。 就连司嫣然听闻之后都着急的很。 要知道时戎一直以来虽说小伤不断,但是需要人扶进府中还是头一次。 等他们二人到厢房看见时戎躺在床上嘴唇已然发紫的时候。 司嫣然顿时脚步不稳,鼻子一酸眼泪便涌了出来,扑在他的身边。 “戎儿,你这是” 时北彦也发觉事情不妙,直接将手搭在时戎的手腕上。 “这是中毒了?快,快请大夫过来!” 将军府中是有府医的。 闻言没一会儿,便背着个箱子而来,进屋后看见床上时戎的脸色,就暗觉不妙。 此时的时戎已然失去意识说不出话来。 那大夫仔细的为时戎把脉,手刚搭在他的手腕上,便眉眼一惊。 随之将时戎的袖子往上一扒,眼见他的手臂上的青筋俨然都变成了黑紫色错综在他的血肉之间。 触目惊心,他心中大乱,连忙转身朝着将军跪下,声音骇然颤抖的说着。 “小的无能,少爷少爷这乃是中了奇毒!恐是” “是什么?!” 时北彦厉声说着。 “恐是噬身散!此毒随伤口血液挥散全身,所到之处皆成黑紫!少爷恐怕是” 他神色恐惧,眸中震颤。 司嫣然闻言一下子身形一晃,随之晕倒在地。 时北彦一把将她扶住,朝着她身后的侍女严肃的说着。 “安儿,先将夫人送回房中。” 他语气还算冷静。 只是在司嫣然被侍女扶下去之时,他立刻关上房门。 坐在时戎的身旁,眼眸瞳仁微震。 他听到噬身散的时候,自己的心中俨然大颤! 若非自己身为一家之主,久经沙场,面对自己的孩儿遭遇如此,自己腿脚都发软。 这毒药谁人不知,中毒之人生而不能死而不得,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无力乏天 是谁!? 对自家孩儿下了这么狠辣的毒药! 他此刻就连出气都有些不稳,强压这自己心头的骇意,努力让自己沉下声音。 “天下可还有解?” 府中这大夫也是从前的名医,他自然是相信的。 那大夫却是神色悲痛的摇了摇头。 “此药无解除了” “除了什么?!” 时北彦好似看到了一丝的希望。 “除了找到配毒之人,只不过那长老,早在十年前便不在人世,谁曾想这毒药还有留存!” 那大夫也是叹息不已。 “嗯你们都出去罢” 时北彦继续说着,言语之间无尽寂然,眼中晦暗难辨。 时北彦站起身,走到时戎的身边,看着他那紧蹙的双眉,额间遍布汗水,这孩儿该遭多少罪啊 只是如今就算是遍天下去寻药,那也不是一时片刻能寻到的。 如今这朝局,中书和枢密院刚刚持平,戎儿在皇上眼前备受器重。 若是皇上知道戎儿中了此毒,那基本上就跟死人无异。 御林军统领一职便会落空,满盘计划全然不在。 一边是朝中大局,一边是自己的孩儿。 没想到多年后,自己会再次面临这样的两难局面。 时北彦思之至此,阖上双眸,那滚烫的泪珠俨然滑落。 第八章-急中生智 此刻不是自己能优柔寡断的时候。 如今枢密院被中书虎视眈眈,御林军统领一职在朝中举足轻重。 绝不能落在宰相的手中! 他突然想到,戎儿被害,中书绝脱不了干系! 只是没想到他们下手如此狠辣! 时北彦思之至此,沉下心。 容不得多想。 便立刻走到旁边的案桌旁,挥洒笔墨。 随之呼出暗卫,将那密信递给他。 “速去江南交于容致!” 暗卫接下密函随之直奔江南而去。 纵使快马加鞭也需三日之久,来回数日,度日如年。 将军府内一片萧肃,时北彦已经将时戎中毒之事暗压下去风声。 作为他的心腹纪明德和晁靖也被他暗中唤进府内。 再次齐聚议事堂内,此刻却依旧是两难的局面。 “如今时戎被害,中书难逃其咎,但明面上皇上已经认定是从前刺客所为,我等自不能妄言,但御林军统帅一职,这几日没有时戎坐镇,宫中那边我们只能说是时戎负伤在家休养,勉强维持几日,但这长时间怎能等得?!” 纪明德气的直拍自己大腿。 “将军,如今这局面” 晁靖放在从前还能帮着出谋划策。 如今这境界,他却不知该说什么。 毕竟时戎是将军的孩儿,他定是最痛心的。 可是眼下他们却想让将军以朝中大局为重,属实有些自私。 “这局面不管将要走向何种境遇,我等都誓死追随您!” 晁靖说着,自己直接对着时北彦跪了下去。 从前他们逼着将军溺死自己的孩儿。 如今独子又遭遇这般,他们就是十条命都不值得怜惜的。 时北彦心中好似被压了千斤重的巨石。 枢密院上下上千口人,不能因为自己的孩儿被害便让中书那厢得逞压制, “我已经派人加急去江南水乡寻容致” 时北彦话音未落,急性子纪明德又再次说着。 “将军啊,找容副将能有什么用!他负伤归隐多年,容府的兵将还没我们京城的多,若真的是日后兵变我纪明德首当其冲!” 时北彦突然抬眼认真的审视了纪明德一眼。 随之沉声继续说:“从前我那一子并未溺亡,而送于江南水乡,从前容致送于我那孩儿的画像与戎儿别无二致” “既如此!那便唤来那孩儿先顶替上阵,我等必护之左右!” 晁靖眉眼激动的说着! “嗯,我的本意也是如此,但那却不知那孩儿的脾性如何,颜面上伪装简单,可这性情规章却是难顶替的,何况这么多年,作为父亲的我从未尽过责任,如今有了危难才临时召回,这” 他说着脸上的愧疚俨然留存。 “将军莫要自责,这孩儿当年能活下来已然是他的福泽,何况在京城中看似安稳,实则最为凶多吉少,时戎便是个例子,那孩儿这般前来先顶替一阵,等我等扶持三皇子继太子之位,便也可保枢密院在朝中的地位,随之在安排他归乡便可。” 晁靖轻叹口气,沉声说着。 时北彦点了点头,没有作声,如今这境界,也只能如此了。 倒是难为了两个孩子,一个中毒痛苦度日。 另一个若是答应了之后顶替上阵岂不是心中更是艰难万分。 江南水乡。 容时昱正在房中看着容致让人给自己送来最新的功法秘籍。 这些功法倒是让人眼前一亮,都是平常在这江南接触不到的。 他这边看的尽兴,容致却在书房看着暗卫从京城送来的密函。 心中顿时大骇! 他从未想过这个孩子会撞上如今这个朝局动荡。 只是看着密函中的言语,字字诛心,时将军眼下是最为焦急的,这不能等! 思之至此,他将那密函翻手间化为粉末,随之朝着那暗卫沉声。 “你先等着,我这便去寻他。” 此时他看似淡定,实则心中翻江倒海。 这倒是该如何去与时昱交代?事发太过于突然了。 思考间隙。 不知不觉他便走到了时昱的房门口。 刚准备抬手叩门,随着红木厚实的房门吱呀一声。 时昱却是带着温煦的笑对着容致行礼起身。 “容叔。” 容致顿时被他的笑意晃了眼,心中那事情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他一愣神儿倒是让时昱看在了眼中。 “怎么了?有何事交代?容叔但说无妨。” 他勾着唇带着探知的眸子看着容致。 容致手指朝着掌心微微攥紧,这事情耽搁不得。 是好是坏总是要面对的,他大步跨进时昱的房门。 “将门关上,我有要事交代于你。” 容时昱看着他如此严肃的样子,也不由屏息凝神。 直接坐在他的对面。 “容叔,您说。” “昱儿,我一直待你当亲生孩儿般的对待,从前你问过我许多次关于你的身世,你只知是故人之子,如今那故人也是时候告诉你是谁了。” 容致直接开门见山的说着,眼下也不是他能娓娓道来的时候。 容时昱顿时觉得心尖一颤,手指在不自觉的微微发抖。 他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燥动,抿唇微微皱眉等着容致继续说下去。 容致眉眼微动。 “我曾告诉你,我的命都是京城时将军给的,只是却从未和你提起他就是你的生父” 他声音极低,却是落地炸响在时昱的耳边。 只听见砰的一声。 容时昱手中刚端起的茶杯应声化为粉碎。 他眼神闪躲,赶紧收手。 “容叔,您又说笑了,那位大人物怎能与我有关。” 在他心中,受容致多年熏陶时将军乃是高不可攀之人。 并且世人皆知,狮虎将军时北彦年轻的时候叱咤疆场安定北关。 回朝之后和夫人琴瑟和鸣,孩儿时戎年少有为乃御林军统帅。 这些都是应当是与自己没有半分瓜葛的存在。 “昱儿啊,唉,你有所不知,你和那时戎乃是双生之子!” 容致一咬牙,低声说着,手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这多年隐藏在自己心底的秘密,如今还是说出来了。 容时昱怎能不知那双生子意味如何。 可是为什么被送出来的是自己? 第九章-闲云野鹤 他心中竟然首先想到的是这个。 自己追逐多年的谜底今日突兀的揭开谜面。 可是这倒是颇有种被迫让自己接受的感觉。 “容叔怎地突然说起这个了,既然知道了也罢,总归这些年我一直当您是亲生父亲的,知道那些对于我也终究是浮光云景。” 他轻声说着,仿佛事不关己的样子,却是胸腔的某处一直在疯狂的跳动。 容致摇了摇头,紧紧的抿着嘴,鼻间一阵涩然眼间突然一片赤红。 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突然起身朝着时昱跪下。 时昱吓的一下子从凳子上弹起,后退两步,随之赶紧上前跪扶着容致。 “容叔,您这是作何?!” 不知觉中,他声音已经微微颤抖。 “昱儿啊,将军一家这么多年从未忽及过你,那时常从京城送来的物什都是他们派遣而来的,当年能保全你们兄弟二人,不至于被溺死,将军已然是顶住了无尽的压力,如今时戎中了那噬骨之毒难以醒来,朝中局势紧张,我虽身在江南却也能感受到将军的无奈!” “眼下眼下只有你能帮将军府渡过水火之中。” 言之尽此,容致的眼泪也忍不住的滑落。 他怎么不能体谅时昱的心境,可是如今和那京城的大势相比,皆为云烟。 时昱先将容致从地上扶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那他们,是要我做何事?” 他心中想到了一个答案,可是却不敢妄自揣测。 事发突然,自己心中是不想离开这江南故土和故人。 去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环境还要接受那一切 “你与那时戎样貌无二,在他无法去朝堂前的时候,你顶替上阵!” 容致在看见那密函的时候,想到的也只有这一个补救的办法。 总不能让那设谋之人得逞! “可是,我从未见过那时戎,哪怕是容貌相似,咱们江南民风自在,听闻那京城处处都是以礼为先,我怕是装不得” 他心中唉声叹气,这是要将自己置于何地! “无妨,去了京城,将军自然会应付一切。” 容致继续说着,可是这艰难,可想而知。 时昱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性子温顺待人如三冬暖。 听闻那京城时戎性子冷淡是出了名的,杀人从不心慈手软。 两个性情迥异之人怎能互相伪装 “容叔” 时昱一时间却不知该回应些什么。 说自己不想去吗? 不能。 明知道如今这是最需要自己的时候。 可是违心说自己去得? 那分明都是刀山火海,自己的亲生父母 是如他时戎影子一般的待自己吗? 容致自然了却他的心意 “去罢,这一生你总归不能对自己的血脉亲情避之不见,生在世家是幸也不幸也” 他抬手拍了拍时昱的肩膀。 是了,从自己名字中带时字的开始,可能自己这一生都将身不由己。 可是自己心中却好似是被堵着一般,一切来的太快了。 房门突然被推开,那将军暗卫一个闪身进来。 朝着容致说着:“容副将,时不我待!” 本这次出行都是百里加急的要带回那人。 自然是等不得的,那暗卫甚至不敢多看时昱一眼。 容致朝着暗卫点点头,这么多年也一直都是他暗中负责和容府这边来往。 想必此人在将军眼中自然也是备受器重的。 “昱儿,那便上路罢。” 容致呼出一口浊气,抬眸坚定的对上时昱的闪躲的眸子。 时昱身形微怔,却是在容致不为动摇的神情中,他只能坚定自己心中的答案。 “嗯。” 这从嗓子眼儿中应下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情愿又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从前若是将军有难,他一直都是想这自己必代表容府打头阵了去。 可是眼下时局却是可笑,他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这倒是让他心中矛盾,一时间难以化解。 暗卫在看着他答应后,便直接对着时昱行一跪拜之礼。 随之起身朝着外边指引。 “马车早已备好,公子还是先上去吧。” 如此之快。 时昱完全是被局势所迫拥着上的马车,将要阖上那车帘的时候。 他却伸出手突然一挡朝着容府后门门口正站着的容致。 “容叔,此去京城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您保重身子,待事成之后,我便归乡。” “嗯,自然,我等你。” 容致点头说道,他何尝不是觉得如此突然。 “还有对温温说,她其实女工做的极好,之前送我的荷包我很是中意,以后罢了,您回去罢。” 他轻声说着,本还想说以后告诉她女子所绣的荷包都是送自己的心上人的,莫要让她在乱送了。 可是一想到那京城的时戎骁勇善战都没能躲过被害,自己又何尝能安然度日。 还是莫要多言了,自己也承诺不了什么。 他说完没等容致回应,便放下帘子。 “走罢。” 他的声音却是难得的孤寂。 时昱不想见得与容致分离的一幕,自然是要走就不能回头。 自己应当是带着使命去京城的。 是容家的使命。 这样一想,他心中突然好受多了。 只是对这里的还有一分藏于心间的不舍,源于那一抹丽色。 如今到自己走的时候,都不能再好好的告别了。 罢了罢了 时昱手指挑起自己腰间的那荷包。 今日自己一身蓝青色的衣裳可是专门想搭这甘蓝色的荷包。 他颓自一抹苦笑。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如同闲云野鹤般的存在,如今却是临危受命,不得不从。 去京城还需三日的路程,他们走的都是精心所选隐蔽的路线。 在没到京城的时候,时昱都是不能在途中露面的。 这三日之中,朝堂之上中书那边却是步步紧逼。 御前不可一日无人,如今时戎告病未能在宫中,时将军上朝也时常心不在焉。 乾清殿上,在议完国事毕,皇上便看向时北彦。 “时爱卿,时戎最近身子可还好?” 时北彦一个愣神,连忙福着身子。 “托皇上鸿福,已然大好。” 他那边话音刚落,皇上笑着颔首。 第十章-霞姿月韵 左元泽倒是心中暗笑,大好? 怎么可能! 他弯着腰一个踏步从众臣中走出看向时北彦。 “毕竟时戎是御林军统帅,这关乎陛下的龙体安危,时将军还是回去转告他早日回朝的好,今日本相府上新寻来一江湖名医,若是时公子有恙大可让他过去诊治。” 左元泽的这一番说辞,倒是让时北彦更加怀疑是他做的好事! 纪明德也气的牙痒痒。 正准备上前一步,却被旁边的晁靖拉住,暗示性的摇摇头。 此刻若是他们有什么大动静,皇上倒是会真的起疑心了。 如今只要皇上不急召见时戎,他们便还有机会。 “多谢左相抬爱犬子,犬子身体已无大碍。” 时北彦面带善意的朝着左元泽微微点头。 左元泽怎能放弃这么好能让他们心中难堪的机会。 接着又说道:“既如此,那边明早便让他来上朝吧,今日陛下既已提起,自然是不能耽搁的。” 他说着朝着圣上的位置拱了拱手。 皇上听闻此意,微微点头。 “嗯,也好,身体无恙便早日归朝,朕这些日子没见到他,总是觉得身边少些什么。” 皇上一言既出,倒是让众臣心中一震。 若不是时戎在圣上心中举足轻重,他怎会当着众人说出此番言语。 左元泽心中也是一阵的不爽,不过这又能如何。 终究那小子是回不来了。 不是吗?!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抿唇暗笑。 下朝之后,左元泽和中书党羽看着时北彦匆匆出宫的样子。 宰相心中一阵暗爽。 尚书令向建站在左元泽身旁,意味深长的说着。 “这时将军近日好似要事缠身般的,也不知府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不过这样也好,这些日子他们枢密院倒是安生了许多。” 左元泽抚着胡子,嘴角勾笑,扬了扬眉拍着向建的肩膀。 “他们以后会更安生,日后你便可知晓。” 说完,便直接大步看似心情极佳的朝着宫外走去。 时北彦回到府中的时候,直接奔向了时戎所在的房间之中。 司嫣然红肿着眼睛正坐在他的床边。 时戎中着噬骨之毒和医书上记载的不太一样。 如今他全天会有一个时辰的蚀骨之痛之后还有一个时辰的缓解清醒之感。 其余时候全然都是昏睡不得醒来。 看着自家孩儿每日那么痛苦,这父母也是痛在心里。 今日殿前的话语,让时北彦回府这一路上都难以心安。 按脚程时昱应当明日晚间才能到达京城。 在加上他若是答应后还需交代许多。 想要能赶上明日早朝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左相今晨落井下石,再次下套,这当真是想要将他逼上绝路啊! 若是皇上明晨见不到时戎,那可真的是要起疑心了。 前些日子宫里派出来的御医,也是他好不容易打点之后,让回宫给皇上交代戎儿无事。 可是眼下,这怎能是无事! 时北彦只觉得此时看着妻儿备受煎熬自己也是心中惭愧。 在战场上哪怕是他一敌十他都不曾惧怕过。 可是现在在这安定的京城自家府邸之中,他凭生第一次森然之感由心而发。 不知是为何,在路上的时昱愈是远离自己的故乡,心中慌乱的感觉就愈发的明显。 这倒是让他莫名的紧张有些沉不住气的感觉。 本想撩开车帘透透气。 可是容叔在走的时候反复交代,到将军府之前自己是万般不能露面的。 时昱只得心烦意乱的一把甩开自己那玉骨扇朝着自己扇了几下。 那暗卫将行程安排的极为的紧张。 一路上他从未休息多,这都约么两日的路程了。 如今到了哪里时昱都猜不出来,这也是自己第一次出江南。 暗卫朱锲心知京城之变,回去的路上一刻也不曾耽搁。 在加上他去的路上也缩短了行程。 这样一来眼见他就要进了京城。 京城守卫都是枢密院的人,一看见马车而来。 便直接拦了下来,朱锲是很少在京中露面的他们自然都是不熟识的。 “马车上何人!速速下来!无通行令不得进京!” 京城毕竟是一国都城,自然是不能随便让人出入的。 朱锲没有说话,通行令?自然是有得。 他直接从怀中掏出将军府的令牌朝着那守卫都将亮出。 那都将微微挑眉没有说话。 “里面那人呢?前些日子有刺客夜袭皇宫,我等也是奉命守卫于此,只要是经过这道城门的,自然都是需要过眼的。” 朱锲铜色的面庞上没有丝毫的波动,只是冷冷的开口。 “里面那人不是你能见得的。” 他说着,身子护在了马车之前。 越是这样说,那守门之人便更是起疑。 “这可由不得你!” 一众守卫顿时将他们围了起来。 那人操着长剑准备将那车帘撩开。 朱锲拔剑挡了一下。 那守卫都将的剑风却是让车帘微微摆动。 他眼尖的朝里面一看,却是身上的汗毛都瞬间而立。 赶紧朝着马车跪了下来行礼道:“小的有眼无珠,竟不知是时统领在内” 他声音高低不一颤抖的说着。 “还不让行!” 朱锲没等他说完,便直接厉声而出。 那守卫都将直接跪着朝着旁边挪去,抬起手来让身边的众人也纷纷让出一路。 朱锲则驾着马车从主道旁边的小路直奔将军府的后门。 幸而这次走的都是枢密院所管辖的地方。 他们这次自然也没有过多的引人瞩目。 待朱锲到达将军府后院的时候,先是自己下车看看左右都无人。 这才对着马车里的人福了福身子行礼。 “公子,这便到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撩开车帘。 那一袭蓝青色绸子的衣衫倒是映着阳光显得那人格外的霞姿月韵。 时昱走下马车,抬眼看着这入口之处,倒是对里面的一切都为之忐忑。 “带路罢。” 他的声音不冷不淡的响起,其实心中的某处早已汹涌成灾。 方才在城门口的时候,听着车外的动静。 得知自己已经踏进了京城的城门,他就不由得浑身僵直。 第十一章-惶惶不安 这陌生的一切莫名给人一种漂浮虚无的感觉。 却是在那人猛地撩开车帘的时候,他何尝不是被吓了一跳。 只是看着那人更是一副惊骇的神情和随之的话语。 他便知道了,看来自己和时戎外貌可能真的相似。 看来容叔说的都是真的 双生子 时昱跟着朱锲在府中的长廊之处东拐西拐。 沿途他都没有半分的心思去看四周。 只是心中发乱,这一切都若一场大梦一般。 连给他一个清醒喘息的机会都不曾有。 直到朱锲在一个拐角处推开一间房门进去。 “公子先在这里歇息片刻,我这就去寻将军过来。” 时昱微微颔首,朱锲便转身不忘替他合上房门,随之离去。 他这才得空看着这房内的装潢,只是个侧厅堂便十分的气派。 那厅堂之上厚重的桌案上一把好似玄铁所制的宝剑高高架起。 前面还有上香的地方,应当是供奉来的,看似十分的贵重! 只不过他此刻自然是没有旁的心思去在意这些的。 端坐在一旁的座椅之上,在这庄肃的地方这一刻竟然手脚都不知该如何去放了。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听起来倒是匆忙的很。 眼见一个高大的黑影越来越靠近房门。 时昱不由得将所有的心神都凝聚朝着门口看去。 那黑影身旁好似还跟着一个柳弱的身影,这莫非是 时昱是从未见过自己的生父生母的。 如今这越来越缩短的距离倒是让他忍不住的喉咙间一梗。 在那黑影猛地推开房门的时候,他看着那和从前自己在容府看见的将军画像如出一辙之人。 一个愣神竟然呆坐未动,随着那人身后那个衣着端庄的女人红着眼出现。 他这才猛地站起身来,向前一步朝着他们跪下。 “晚生容时昱,参见将军!” 他低着头看着眼前的文履心意难平。 朱锲忙待他们进门站定之时将房门关闭,随之隐身在房角的阴暗处不为所动。 时北彦看着眼前这个孩子,那刚毅的脸上嘴唇却是微微的颤抖。 随之赶紧弯下腰拖着时昱正在行礼的胳膊一把将他扶起。 “昱儿” 他浑厚的声音乍响在这房中,回荡在众人的耳边。 司嫣然抬眸呆滞的看着眼前自己的那个孩儿,眸色震惊已浮于言表。 这眼前和时戎无二的面庞,纵然她是他的生母,乍看也难以分辨。 只是他和戎儿两人所展现出的气质却是天壤之别。 时北彦亦是如此,掩下心中的激越看着眼前的孩儿。 “多年未见,从前见你之时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如今身量都已然这般高了。” 他眼中星星闪闪,嘴角轻颤。 “昱儿如今这般出落,娘亲心间也十分欣慰,遥想当年你的名字,还是你父亲给你取的,寓意便是能让你当自立,又如新晨的日光一般,煜煜而生。” 司嫣然也面露和蔼回忆着说。 时昱只觉得自己牙间都在微微抖动,随之颤巍巍的说着。 “多谢将军和夫人这么多年的厚爱,从前晚生也常听容叔讲起你们,那时常送往江南的书籍,晚生都会仔细研读,这才有今日这般的学识。” 他清朗的声音字正腔圆的说着,却是不着痕迹的和时北彦他们拉开了距离感。 时昱心中何尝不是惶惶不安的。 司嫣然听见他的话,手微微一抖。 随之赶紧岔开话语,忙招呼着。 “别站着了,赶紧坐下在说,都是自家人。” 房中没有下人,朱锲也不知什么时候出了房门。 如今只有他们三人在内,司嫣然却是主动去给他们端茶倒水。 时昱看着司嫣然那端着茶壶倒水手微微轻颤的样子,赶紧再次站起身来。 “这应当晚生来做的,您还是坐下歇息的好。” 他说着从司嫣然手中接过茶壶,仔细为他们沏茶。 他越是这么客气疏离,时北彦他们心中就越是动心怵目。 他甚至恨不得自己这边去疆场在杀敌三百回合,也总比在这里面对自家孩儿还坐卧难安的强。 总归还是心中对这个孩子太过于愧疚了。 一看见他,就想起当初刚刚诞出,便被他们藏于篮筐,在那天凝地闭的时节送与江南。 甚至他还能想象出孩子被冻得浑身青紫,只留一口气尚在的情形。 想到这里心中那些朝堂之词为官之道,倒好像是被糨糊黏住了嘴,怎么也开不了口了。 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时北彦直接端起茶水准备喝上一口,压压心劲。 却是刚到嘴边,便叫那滚烫的茶水给烫的身子猛地一缩。 这倒顿时让他心中清醒半分,放下茶杯,看向时昱。 “你这次前来京城,想必容致都给你交代过是因何而来。” “回将军,容叔交代过,晚生已知晓,只不过这等偷梁换柱之计,唯恐一旦被揭发危机全盘。” 没错了,他其实还是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亲缘和要承担的一切。 他推脱之辞,时北彦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无妨,为父自然会助你,在我们面前你也不必自称晚生,如常便好。” 他那么客气,到真的让时北彦感到不适了。 “嗯我从小长于江南,一乡成一人,京城这般的礼节只恐我难以伪装,何况时统领是皇上身边的人” 他犹豫说着,谁又愿意凭生为伪装他人而活。 时北彦自然知道他的心意,抬眸凭空看着房梁,视线却是涣散的。 “如若不是遇见了当前的难解的境遇,为父又怎会将你从那安逸的环境中无故召回。” “当年将你送走也是为了保全你,盛雍王朝自古以来双生子都是禁忌,更何况是将门世家。如若不送走一人那下场便只有死路一条!” “当年你和时戎两兄弟,你生来便哭声响亮相对硬朗,而时戎哭声极弱送出去也怕是难以存活,如此之下想要两全,便只能将你送走。” “”京城之里卧薪尝胆,江南那边民风自在,为父明白突然让你接受这一切有些勉强了,但境遇如此。” “非然,那将军府在朝中的地位不保,枢密院也会倍受打击,以致于那致戎儿中毒的凶手逍遥自在,甚至到最后国政也会受到牵连,动一发牵及全身啊!” 第十二章-血脉至亲 时昱听他这么说,颜面却是怛然失色。 浑身好似是被抽血了一般,指尖酥麻不断轻颤。 肩上的压力也是愈发的重,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司嫣然心疼的看着自家孩儿,坐在时北彦身边轻轻咳嗽了一声。 示意他缓缓而言,别激着了孩子。 时北彦却是不为所动,转而凝眸看着时昱。 “我带你去看看戎儿罢。” 他说着起身,朝着屋外走去,时昱也随之紧跟其后。 这里离时戎所在的房间不是很远,沿着亭廊拐个弯便到了。 时北彦进去的时候,屋内只有锦城一人在照顾时戎。 锦城一抬头看见时北彦身后的时昱身子猛地一抖。 随之赶紧低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时戎,再回头看着时昱,一时间什么礼节都被抛之脑后。 “锦城,你先出去罢。” 时北彦沉声说着,言语中不可抗力。 锦城深知这不是自己能细究的,忙对着他们行礼之后,匆忙走出屋外。 却是站在长廊处不断是深呼吸着,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屋子中的时昱随着时北彦走到床边看见那床上静静躺着的人。 犹如照镜子一般,那人的容貌果真和自己如出一辙! 时昱看着这安静躺着之人。 身上的遍布蜿蜒的青紫脉络,嘴唇发乌,被害到如此惨境。 他实在是不能和从前传闻中的修罗统帅与之相符。 兴许是血缘关系的缘故,他望着时戎,竟然也会心底凭生一抹痛意。 原本他以为自己从未见过这些血脉至亲,应当是没有旁的感情的。 可是眼下自己这眼眶中流转的泪水又是从何而来。 他这边站在床边担忧之色看着时戎。 时北彦坐在床沿却抬头目光如炬的看着时昱,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父亲的本意是让你余生皆松散,但命运属实不能让你如闲云野鹤般的存在,昱儿啊,求求你!” 他言语激切,眼中饱含热泪,这是时北彦第一次求人,却是对着自己的亲生骨肉。 他看着时昱顿时眸色震惊的看着自己,他眨眼间也潸然泪下。 时北彦随之拭去眼角的湿润,继续说着。 “如今时戎毒发,殿前不可一日无人,中书那边步步紧逼,你只需收起你那待人温煦亲近的性子,仿戎儿的性情清冷,你二人样貌别无二致,为父也一定带他毒解之后,送你归乡!” 原本没看见时戎情形的时候,时昱还摸不清自己的心。 如今看见时戎的情形,他终于明白了事情可能真的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眼看着那叱咤风云的狮虎将军如今抓着自己的手臂。 再回想在容家容致对自己最后那一跪。 时昱顿时觉得,可能自己真的是搬转全局的枢纽。 随之手覆上时北彦的那遍布厚茧的手。 “好!” 只有一个字,却是让时北彦和司嫣然都顿时看见了希望。 只要能稳固朝中局势,将军府不倒,那他们便可以有转机。 有时间精力去寻药给戎儿解毒! 也能还昱儿一片清净。 “那我需要做什么?” 时昱喃喃出声。 “午时了,先用膳,随之便将所有事宜交代于你。” 时北彦说着便让门口的锦城去膳房交代,这吃食直接送到这个屋子里来。 毕竟时昱也是长途奔波至此,也需给他放松片刻在谈其他。 他们一家也能齐聚于此,享受片刻温存。 小厨房准备膳食的极快,没多久锦城便将东西都张罗完毕。 自己不敢多看时昱一眼,赶紧出门守在了门口处。 防止旁人瞧见。 他不是个傻子,心中也自然想到了些什么。 司嫣然先是盛了一碗清粥,端到时戎的身旁,一勺一勺的喂他。 眼看他喉咙微动,随之那一碗粥便见了底。 总归是能吃下东西,这还算好的。 她唇角轻颤,毕竟是孩儿的母亲,最见不得自家孩儿如今这个被病痛折磨的样子。 走到桌边,将那小碗放在桌上,回头又看了时戎一眼,轻叹口气。 时北彦这才拿起筷子。 “快吃罢。” 时昱看着两个长辈都动了筷,自己这才拿起筷子。 司嫣然却是扯出笑看着时昱,忙着给他的碗中夹菜。 “看你也如此清瘦,许是当年在娘胎里,你们两兄弟都没吃饱。” 时昱抿了抿唇,“我和时戎是谁为先?” 司嫣然听着他的问题,楞了一下,随之歪头想了想。 “应当是时戎比你大一会儿的,毕竟一母同胞实则也分不仔细。” “你娘亲当年为了生你们,半条命都要没了,如今也落下了体弱之病不能远出,不然她定是会去江南看你一眼的。” 时北彦也沉声说着,如今坐在一起唠唠家常,倒是显得亲近了许多。 时昱点点头,又看了一眼那床上之人,心尖一动。 “我小时候也有时会期待我的生父生母出现,如今也终于见到了,只是多年未见难免显得生疏了些,您们也不要往心里去,事实就在眼前,我自然以后也会像时戎一般的在你们身边孝敬。” 百善孝为先,这都是自己应当做的。 早就听说容致说着孩子好似有七窍玲珑之心,懂得变通。 如今听他这么一说,时北彦倒是安心了许多。 这种心思之后在宫中自然是能够圆滑处世的。 只不过倒是和时戎之前的性子相差甚远。 倒是需要他好好伪装一番。 司嫣然倒是没想那么多。 原本就是内眷之人,此刻却更是觉得对时昱愧疚的很。 眼泪簌簌的在时昱身边,一把将他揽入怀中。 “孩儿啊,娘亲对不住你” 这是时昱第一次被母亲拥在怀中。 从前在容府的时候虽然容夫人对他还算客气。 但总归是待人疏离的很,但这次却是自己的生母真切的温暖。 “娘亲娘亲没有对不住,这样也是为了保全我们,我都懂的,娘亲不要自责。” 他一连叫了三次娘亲,这个他藏于心间却从未叫出过的称呼,让他心底的某处也逐渐被填满。 司嫣然也身子突然的僵直,回想他方才进门的时候还是一口一个夫人的唤自己。 第十三章-面如冠玉 时北彦心头一动,眼前这个孩子面如冠玉,性情也当真是如容致说的温和的很。 午膳毕。 眼下他们是没多余的功夫在去叙旧了。 司嫣然留在房间中照顾时戎,时北彦带着时昱直奔议事堂而去。 刚出房门的时候,还将候在一旁的锦城叫着跟上。 晁靖和纪明德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一看见门口的身影,便都站起身来。 随着门被打开,他们朝着时北彦福身行礼。 “参见将军!” “都是自己人,不必拘泥礼节,坐下罢。” 时北彦一抬手,让他们起身就坐。 纪明德和晁靖都是时北彦在枢密院的心腹所在。 眼下一抬头他们两个却是看着将军身后的时昱顿时傻了眼。 “这这这” 纪明德一激动,说话顿时语无伦次起来。 晁靖倒是按下心中的激动,连忙说道。 “这便是江南容致府上的时昱?”这时昱和时戎长得果真是让人难以分辨! “嗯,此次唤你们前来,便是一同于他说说这朝中之事,明晨他便也是要跟着一同上朝的。” 时北彦沉声说着,如若不是今日朝堂之上那般说辞,他们也不必如此急促。 时昱进门后站在一旁,等着他们话音刚落。 他这厢弯腰对着各位长辈行礼,还未开口。 却见那晁靖和纪明德却是微微张口,更是震惊的样子。 其一从前时戎见他们都是一个眼神即止,其二他身为将军的嫡子御林军统领自然是位高于他们的。 晁靖连忙拉着身旁还在愣着的纪明德对着时昱回礼。 时北彦看着此情此景挑了挑眉。 “都入座罢,将日后需要在宫中留意的事情都交代于昱儿,而后他便是时戎!” 他说话声音低沉,却是最后几字铿锵有力。 时昱虽自己也心间一震,但毕竟是自己答应下来的。 自然也是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的,便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锦城倒是应上了他心中所想,站在时北彦的身旁心中却是翻江倒海。 时北彦低眸思索片刻随之看向锦城。 “你常常跟在戎儿身边,自然是最了解他的脾性还有宫中规矩的,那些琐事都由你一同交代给时昱,其它殿堂之事便由殿前司和兵统去交代。” “是!” 锦城赶紧应着,偷摸的抬眼瞄了时昱一眼。 正好对上他那充满和煦的丹凤眼。 心下一怔,赶紧收回自己的眼神低下头去。 手指却在不断的绞着自己的衣衫,掩饰自己的慌乱之感。 晁靖先是侃侃而谈道:“朝中如今除了陛下,分为两派,中书左相一派,枢密院时将军一派。” 他说着还朝着时北彦拱了拱手。 “虽有文武之分,却也都手握重权,只不过如今中书那厢意味扶持那昏庸好色的大皇子,咱们这厢为了国泰康运自然是不能附议的,麻烦的是大皇子乃是皇后嫡子,左相是他的亲舅舅,有皇后娘娘在枢密院这么多年也被中书那厢压制许多。” 纪明德赶紧继续说着。 “好在有时将军维持,在加上时戎身为御林军统领深受皇上的厚爱,这才逐渐将两党势力持平,既然他们是为太子之位之争,那我们便意味扶持三皇子即位,三皇子为人清廉,以天下百姓为心这才是明君的不二之选!” 时北彦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你便能听出时戎的地位在如今朝堂之势中占有何等地位了罢。” 时昱长睫微垂,心中作想。 按照他们所言,如若自己不去顶替上阵。 那便等于枢密院这厢日后定会在皇上跟前比从前失势,中书一党自然会趁虚而入。 “孩儿已明了。”他点头说道。 时北彦却是眸中一暗。 “戎儿此次被奸人所害,我也怀疑是中书那厢的动作,想要趁机将御林军之权圈入他手,御林军是当朝唯一直属皇上管辖的军统,自然是朝中命脉所在,多少人眼红这个位置,所以昱儿,你若上位,切记万事留心啊!” “自然。” 时昱点头应道,肩头的责任却是愈发沉重了。 将朝中形式分析完毕,不知不觉便到了申时。 这边也交代妥善,剩下的还有日常言行。 时北彦看向锦城,“余下便由你来罢。” 他知道他们这些长者在场,两个孩子都是放不开的。 便唤着纪明德和晁靖先行离去,准备商议他们三人日后在朝中如何帮助时昱的计划。 待他们离去之后,锦城倒是真的松了一口气来。 他若是平常不熟识时戎,定能被眼前的外貌所蒙蔽了心去。 可是自己可是跟了时戎多年,单单看着眼神便能分出真假。 “公子若是日后进宫,这个样子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便都要露馅了去。” 锦城忍不住直接了当的说着,他一向在没旁人的时候是个话多的主。 “哦?为何?” 时昱扬眉说着。 “你从前是不是一直跟在哥哥的身旁?” 双生子 锦城这榆木脑袋可算是转了过来。 是了,不然将军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去交给一个自己不熟识的人去做呢? 这本就是他们自家的事。 “回公子,是的,锦城从孩童时期便由时统领救起,遂一直留在身边栽培至今。” 锦城说着:“时统领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就像您刚所言的,换做是他若是疑问只会说一个字,哦?” 锦城学着平常时戎那待人的语气,皱眉冷脸模仿着。 这本机灵的一小子,如今板着个脸学说的样子,倒是让时昱忍不住的失笑。 锦城一本正经的说着。 “公子你看你,时统领从前都是不会笑的。” 说到这儿,他突然想起前些天,时戎在帐中拭剑之时的抿唇一笑。 赶紧说着:“就算笑,也是微微勾唇的样子,他生性冷淡,我跟随他多年,见过他笑脸迎人的屈指可数。” 时昱闻言,回想在江南的时候。 容府上跟着容致身边的一位武者,小的时候也会偶尔教自己习武。 他便是那样不苟言笑,清冷的样子让小时候的自己不寒而栗。 想到这里,时昱突然收起脸上多余的神情,直接冷脸一个眼神利刀扔向锦城。 第十四章-焕然一新 锦城看着他突然的变化,吓得腿都发软,却是忙说道:“是了,是了,就是这样!” 天知道,他若不是知道这是时昱,自己方才都觉得是看到时戎再现。 时昱大抵已经知道时戎日常待人的样子了。 “嗯,我已知晓,日后你便跟在我身边罢,也方便多多提点于我。” 锦城听到此话,眼中微震,却是赶紧朝着时昱跪下。 “公子怎能说是提点,这都是我应当做的,将军府于我有大恩,我这条命都是将军府的。” 他言辞诚恳,恩恩怨怨他还是分的清楚的。 “快快起身,你我之间不必拘泥大礼,以后我不说便是了。” 时昱赶紧说着起身扶起他。 锦城起身之后,倒是看着时昱身上的衣衫抿着唇。 “公子,往常时统领都是身着玄色衣衫的,你这着衣着实有些出眼了。” 在江南的时候,绸缎布料都是五颜六色的,他这衣着都已经是极为简朴的了。 “那你便为我寻来玄色衣衫,我更衣便是。” “好嘞!” 锦城说着便夺门而出。 随之没多久便取来一件衣衫。 “这是从前时统领的衣裳,您先换上,日后还是让府上给你做新的去。” 那玄色绸缎上绣着暗纹,随着这衣衫上身,倒是显得人格外的沉稳。 再加上时昱刻意伪装出那清冷的样子。 等他们走到时戎的房间的时候,让里面的司嫣然和时北彦都一时间傻了眼。 果真让时昱顶替时戎是个明智之举! 时昱和躺在这里的时戎简直是一模一样! 司嫣然一愣,抿着唇眼眶再次发红。 正准备起身到时昱的身旁仔细在瞧瞧,身旁的时戎却是再次毒发! 每到这个时候司嫣然和时北彦看着都是抓心挠肝般的苦楚。 时戎一身的冷汗,整个颜面都近似扭曲。 身上的青筋暴起全然都是黑紫之色,手指紧紧的抓着那床边,指尖一用力都渗出了血。 那好似万虫蚀骨般的疼痛遍布全身。 时昱看着那人如此,不知为何自己心间也是揪成一团。 随之快步走到他的身边,用手将他的手从床边拿起抓在自己的手间握住。 这样抓床去,长而久之,那手指怕是也保不住了。 时戎的手紧紧的抓着时昱的手。 时昱也咬着牙看着他,这场景倒是让他心惊至极。 看着自己的血脉至亲遭遇如此。 他心中不由的暗下决心,定要在那宫中寻出那害人之凶! 等最痛苦的两个时辰熬了过去。 时戎也开始微微转醒。 他深知自己如今身体的情形,却是睁开眼眸的时候。 看着眼前那个握着自己手眼眶发红的少年。 时戎一度以为是自己到了鬼门关自己的魂魄出来了罢。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直到时北彦在一旁开口。 “如今这也算是你们两兄弟初次会面,却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中,实属遗憾” 司嫣然看着时戎那虚脱的样子。 便轻声说着:“你们本为双生子,只不过从前为了保全,将弟弟时昱送去了江南,如今你中毒未愈,朝中之势,便只能由他来顶替。” 这狸猫换太子之举,当真是风险的很。 时戎了然,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会是哪个拖累家族的罪魁之首。 幸而还有补救之法,只不过倒是将时昱推进了“火坑”。 他浑身刚被蚀骨之痛侵蚀,此刻好似散架了一般。 时戎用尽全身的力气,微微抬手放在时昱的手臂之上。 “身在其位,道阻且难,万事当心。” 他从沙哑的喉间憋出这几字来,也承托了他对时昱所有的交代。 时戎扪心自问自己虽说在宫中礼节上没有照顾完全。 但也不曾得罪过什么人,若说能对自己下毒手的人,定是为的这御林军统领之位。 虽说这只是他们的初见,两人却好似心有灵犀一般。 当听到时戎的言语之词,时昱也对他的处境感同身受。 只是时戎这次醒来情绪实属激动,这样一来撑不了多久便又昏了过去。 司嫣然在一旁为他掖着被子,“睡着了也好,总比那受尽苦楚的好。” 与此同时的江南水乡。 容温温从父亲的口中得知时昱去了京城一时半会恐是回不来的。 她这几日便时常坐在那个和他最常待着的亭子中暗自发闷。 知府家李小姐也常问自己,这几日为何不见昱哥哥。 她只觉得自己定是被她问的烦躁了。 可是为何这见不到时昱自己心中也总是空落落的。 等他回来,她定要好生说道说道。 这匆忙而别,也不给自己交代一声。 曾经说好的一起去京城游玩,他却是一人去了。 容温温鼓着腮帮子朝着旁边的小湖中掷着石子。 夜半时分,将军府中,司嫣然亲自给时昱收拾的房间,就离他们的住处不远。 可是这躺在了床上,按理说经过这几日的奔波他应当分外劳累便是。 如今这辗转反侧倒是怎么也阖不上眼。 时昱直接的坐起身子,细细的将所有的一切都好生琢磨。 缕清思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眼下晨间的早朝才是重中之重。 时昱在心中不断暗示自己,我是时戎,我是时戎! 这样给自己暗示,总不至于说漏嘴了,去了皇宫定要万事谨慎。 说到底,他还从未去过皇宫大殿,明日一定要细细瞧了去。 他这样给自己紧张的情绪宽解着,心中那紧绷的弦这才略微的松了些。 既睡不着,他便就这样干坐了一夜。 刚到卯时,锦城便站在时昱的房门口。 “时统领,醒了吗?” 这个称呼属实自己听着不自在。 但是昨晚时北彦严令锦城必须这样叫自己。 并且反复交代在府中只有这一位公子存在。 时戎也被时北彦暗中移去房中密室。 司嫣然亲自照应,另一边他们也在寻找天下名医,希望能有解毒之法出现。 “进来。” 时昱沉声说着。 锦城闻言,便张罗着身边的丫鬟捧着昨晚赶制出来的衣裳给时昱更衣。 时昱自然是不习惯旁人帮自己更衣的何况还是女子。 他往常在容府的时候,身边时常没有什么旁人跟随,自在的很。 如今这样一来,他倒是有种被束缚的感觉。 第十五章-初入宫闱 让那些丫鬟都出去,只留锦城在房中帮着自己穿上那盔甲。 这厚重的盔甲官服一上身,他整个人的气质都瞬间不同了。 再加上他冷着脸,锦城忍不住的在一旁拍案叫绝。 “像像像,太像了,您进宫之后,我就守在您身边,见到什么人我都会帮您提醒,只不过在乾清殿上我是进不得的,到时候您跟在将军身边,谨言慎行便可。” “嗯。” 时昱点头答应。 时北彦亲自到时昱的房门口等待。 当他走出房间的时候,身着戎装的样子倒是让时北彦眼睛都看直了。 果真人靠衣裳马靠鞍,这御林军的官服上身英姿飒爽的样子,倒还真的让人眼前一亮。 “走罢。” 时北彦收回神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今日早朝左元泽特地给左阙的官服好生整理。 今日那时戎必定是来不了了,他便借机进言御林军不可一日无统帅。 言尽至此,朝中能武位高者屈指可数。 遂让皇后在吹吹耳旁风,这事十有八九就能成了。 思之至此,左元泽兴致勃勃的带着左阙早早的就进了宫去。 今日时昱还是初次进宫,路上时北彦不放心的交代了许多。 包括朝前对陛下应当说些什么都细细交代。 这样一来他们倒是迟了些。 百官在朝前,皇上还未到之时,底下都是一片的轻声喧嚷。 左元泽反复回头看着时北彦还未到那空着的方向,便心中止不住的高兴。 “左相今日心中藏了什么好事,这嘴角勾着笑的都能挂上油壶了。” 纪明德讽刺的说着。 不过他们兵部一向说话都粗糙些。 所以在大殿上,其它人倒也听不出什么好坏,只当是他真的在好奇左相在高兴什么。 左元泽笑的更畅快了。 “本相自然是为那青州百姓安置妥当一事心悦,百姓安康乃国之幸!” 他大言不惭的说着。 正巧皇上也从大殿的一旁缓缓朝着龙椅走去。 “爱卿所言极是!” 皇上一到,文武百官全然行大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声音响彻大堂。 左元泽这被皇上再次口头“嘉奖”感到更是雀跃。 今日可真是个好日子,实乃大吉啊! 皇上刚坐上龙椅便瞧着枢密院那厢前头的空位。 “时将军今日怎地不在?” 这边话音刚落,左相还没来得及暗兴。 时北彦的声音就从后方响起。 “回禀陛下,臣知罪,昨日偶感风寒,今晨失礼,望陛下宽恕。” 皇上今日心情极佳,哈哈大笑起来。 “无妨,时戎今日到了,身子骨休养的如何?朕的御林军还需要你坐镇啊!” 皇上每次都是语出惊人,对时戎的期望极大。 时昱看着这满朝文武的目光都朝着自己的身上看来,忙继续跪着说道。 “回禀陛下,托陛下鸿福,微臣伤势已然痊愈。” 他沉声说着。 皇上倒是剑眉微挑。 “甚好,那今日开始,便继续在宫中当值罢。” 他说完,看向时北彦。 “青州那地界的灾民既已安排妥当,但百姓还需时间去重筑一切,今日便开国库,调取些粮食枢密院负责押送过去,赈灾扶民,余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是!皇上心怀百姓,实乃盛雍大幸!” 时北彦再次应声说着。 他们两个人今朝可真的是赚足了众人的眼光。 左元泽却是自从看见时昱的出现,便瞬间老脸发白,苍老之态顿显,和之前的雀跃之感截然不同。 他只想赶紧早朝结束,回府去好生问问那毒医。 如今这时戎好生生的,倒是怎么一回事?! 那日时戎分明是被人扶回家的,定然是中毒了的。 如今这完好无损的样子,让他恨的咬牙切齿。 直到早朝结束的时候,左元泽都一直心不在焉的。 只不过如今皇上看重枢密院,众臣都看在眼中的。 就连中书里的几个大臣都不由得想往时北彦身边多凑凑。 只是在从乾清宫出来的时候,时北彦却将时昱拉倒一边。 “儿啊,皇上对这次青州赈灾一事看的重,为父需要亲自好生把持这事许会忙碌些,这几日你也要在御林军的营帐中度过,有什么紧要的事情,便可交代给锦城,你若不方便,就让他帮你带话。” “嗯,孩儿记下了。” 时昱答应着,可是心却静不下来。 今日在大殿之上,他后背都要被汗浸透了。 那睥睨天下的王者果然是非凡之人,单单那目光所至给他带来的压力便足以将他压垮。 再加上文武百官都在周身,今日算是安然度过。 但日后自己还能不能应付的来,时昱心中顿时没谱。 毕竟这是在皇宫之中,时北彦也不好和时昱过多的言语。 只能朝着枢密院的方向而去,临走的时候,反复的朝着时昱的方向多看了两眼。 锦城从一旁小跑到时昱的身旁。 “时统领,今日在早朝的时候,大家可都是对你刮目相看。” “为何?” 怎来的刮目相看一说,他倒是纳闷了,自己就说了那一句话。 “您从前可从不说溜须拍马的话,今晨竟然还主动说托陛下鸿福,你说那百官能不留心吗?” 锦城笑着说,他年纪小,说话自然也都没心眼,知道什么顺嘴就说了。 “那这怎么办,我是不是说错了?” 时昱顿时紧张了起来,方才父亲怎么不提醒自己这一点。 皇上面前怎么可以马虎! 他顿时仿佛如临大敌一般。 “那又何妨,那私下议论的自然都是眼红您的,原本您是个踏实做事的,皇上也是看中您的,如今在加上会说话了,那自然是更讨皇上欢心的,所以您甭在意这个,挺好的!” 锦城小声的唠叨着,这才让时昱心中的雷鼓慢慢的消停了下来。 他一紧张就不自觉的想摇扇子。 但是如今手抬起来,手中却抓着的是沉甸甸的刀剑。 是了,今晨他特意将自己的玉骨扇放在了枕下。 他晃了晃头,跟着锦城继续走着。 身为统领如今在宫中该做什么,他都不知道。 心中那根弦紧紧的绷着,生怕自己踩了什么雷区。 第十六章-参见公主 朝着御林军阵营的方向走着,时昱难得的打量起皇宫了。 原本在宫外总觉得这宫中无限好。 只是身临其中,却觉得看着那高墙耸立,倒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正沿途看着那红墙思索着,锦城却突然退到他的身后。 小声局促的说着:“时统领,公主,尔雅公主来了!” 时昱被锦城慌忙的声音拉回了神。 眼看那一抹被宫女簇拥着的红衣纱裙的身影朝着自己这厢走来。 耳边锦城的声音再次乍现。 他赶紧朝着盛尔雅的方向单膝跪下行礼,“参见公主殿下。” 他头低垂着。 那公主的裙摆已然停在了自己的眼前,“今日怎地这样有礼了?” 那敲冰戛玉般的声音乍然而起。 时昱顿时心中有些微乱。 难道素日时戎对公主也是无礼的,那自己应当怎么做? 罢了,总归自己还是注意些是好的。 “公主殿下乃金枝玉叶,微臣自不敢苟言。” “你” 盛尔雅看着眼下这难得没有顶嘴的人。 倒是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只能跺跺脚。 “起身罢。” 时昱这才站起身来,眼神却是不敢看向盛尔雅。 她看着起身后那高大的身影,腰间却是空荡一片。 心中突然一阵郁结,不由来的燃起火气。 “你无礼!”她突然厉声道。 她简直气坏了,自己前些日子送给他的那碧玉红说好了不让他取下来的。 如今这是变相的拒绝她的心意吗? 她乃皇族之人,打小心高气傲,万人追捧。 如今却是在时戎这里一而再再而三的碰钉子,这岂不是对自己最大的无礼之处? 时昱一头雾水,赶紧再次跪下。 “微臣不知何处无礼,望公主殿下恕罪。” 他只是听她的起身而已,怎地就无礼了,难道在这宫中不能和公主相对而立? 盛尔雅如今心中回荡着一阵莫名的失望。 时戎对自己这样注意礼节,倒是让她更为难过。 他这个样子和自己保持距离,还倒不如和从前以前对自己冷言冷语的好,那样总归亲切些。 “公主殿下,皇后娘娘还在等着呢。” 盛尔雅身后的宫女小声的提醒着。 盛尔雅这才抿着唇,看着还在地上跪着的时戎。 心中纵然是赌气不在与他多言语,朝前走了两步却又站定。 嘴上控制不住的说着:“你你伤势可还好些?” 她自从那日听闻他受了伤,心中便一直的挂念着。 “多谢公主挂念,已然大好。” 时昱赶紧回着。 盛尔雅轻舒口气。 没有转身再次后退两步,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 弯腰塞到时昱的手中,随之继续朝着前走着。 “这是前些日子本公主扭伤了脚,父皇特赏的良药,只不过本公主是用不上了,不如赠你,回头好生为皇家效力。” 她嘴硬的说着,却是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去。 只有她身旁一直跟随她的贴身宫女小玉心中知道。 那是公主听说时统领负伤之后,故意扭伤了脚让太医来开的疏经化瘀的良药。 虽说是公主,但在这皇宫中所有的用药都是需要太医院记录的。 她自己撑着脚伤硬是将那药留到给时戎。 她所有好的一切,都想赠与给他。 锦城悄悄的回头看着公主远去,这才小声的说着:“公子,公主已经走了。” 时昱点点头,擦了擦头上的汗起身。 看着手中拿着那瓷瓶,“这公主倒还真是喜怒无常。” 锦城缩了缩脖子,眼睛滴溜溜的朝着周围看了一圈。 “在这宫中公子说话可是要小心点。” 他压低了声音。 “其实尔雅公主虽说看着蛮横了些,但是心地倒是不错的,从前时统领冲撞她数次,她虽被气的跳脚,但都未真正的恼怒,可见肚量还是极大的。” 他可是知道时统领那三寸不烂的毒舌,说出的话能给公主气的不顾皇家仪范。 “那我刚才到底是何处无礼了?” 时昱还是想不明白。 “这个” 锦城挠了挠头,他也搞不明白,明明他们也没说错什么啊。 “是不是在宫中不能与公主同立?” 他还在纠结于此。 “倒是没有这一说,从前您和公主并肩而立的时候,也不曾有什么事情。” 锦城如实说着,那公主虽然每次被时统领气的不轻,但却还是时不时的朝他身边凑。 时昱摇了摇头,果然天下唯女子难养也。 他不禁想起了江南的容温温,不知自己离开之后,她会不会也气得跳脚,说自己未曾和她好生道别? 虽说温温俏皮了些,但如今看来,和她相处的时光才是最惬意舒适的,在这里自己时刻都需提防着一切。 一想到她,时昱不自觉的勾起了唇角。 锦城瞄见他这个样子顿时睁大了眼睛。 “公子方才这个神情,跟上次您在营帐之中的一模一样。” 果真是双生子,不自觉的神情都是如出一辙。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两个人心中所想之人却是不同的。 时昱闻言一愣。 “是吗?” 他倒是好奇时戎的为人了,好似和自己想象中的清冷相同,又好似不同。 时昱虽说方才遇见了盛尔雅,可是他心中却是不曾记得她长什么样子。 只是那红色纱裙给他留下了印象。 他将那袖中的瓷瓶打开,在鼻间轻嗅了一下,眼中一亮,倒还真是祛血瘀的良药。 时昱打小在江南文武医术都有学识,且样样精通。 除了为人太过于和善,他简直是鹤立鸡群的高节之人。 只是空有一身武功在身,却从未伤过一人,更甭提杀人了。 和锦城一同回到了御林军在宫中的营帐之内。 说是营帐,只是一片大的皇家操练场地,专门训练御林军的地方。 所以身为统领的时戎自然是需要时长在这里的。 时昱看着那操练场地上一看见他身影就格外打鸡血的众人。 好似明白了,时戎应当是在平常对他们分为严苛的。 不然他们眼中看向他那害怕的神情是装不出来的。 按照锦城在一旁的指引,他这才回到“他”的营帐之内。 这里面只有一个软塌和一个刀架,时昱随手将自己手中的长剑放上去。 锦城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笑着。 “这把刀可是跟随了时统领多年,杀人无数,御风而行。” 第十七章-心思缜密 本来是十分令人崇仰的兵器,倒是让时昱一听那刀剑杀人无数,顿时心有芥蒂。 一个从来都没有血刃过的人,却是感到那刀剑背负太多,无形的压力遍布周身。 可是与此同时心中更加骇然的是宰相府的左元泽。 下朝之后,他魂不守舍的匆忙回府,直奔那毒医的房间而去。 这次他并未敲门,直接推门而入,果不其然,里面空无一人! 这使他心中更加断定,是毒医欺了他才会导致计划失败,时戎如今还逍遥在外。 只是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他短时间内是不能再轻举妄动了。 时戎刚回朝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上次已然是借从前那刺客的东风。 可是如今却是不能一而再的在鲁莽行事了。 左阙如今站在左元泽的院落里,心思低沉的很。 他恨恨的将自己身上那官府扯开了衣领,这才能让他暂缓的透透气来。 “呦,阙儿这可使不得,你可是宰相府的大少爷,要时刻注意仪态的。” 二夫人赵氏捻着笑意朝着他身边走来。 左阙乃是大夫人所出,自然是府中嫡子。 但二夫人娘家在京城从商多年,家产底蕴丰厚,奈何她膝下只有一女儿。 虽有想在府中超越大夫人地位的心,可自己的肚子不争气。 只能时常把划着和左阙多来往,为自家女儿的以后铺路。 “二姨娘多虑了。” 左阙并不想与她多言,直接转身准备离去。 二夫人对于他对自己的无礼也自然都是习以为常的。 果然靠旁人还不如靠自己。 左右自己又不是年老色衰,说不定日后还能给相爷在生一个儿子,灭灭这大房那厢的威风。 左阙直奔自家母亲的院落而去。 大夫人虽然是内宅中人,但也是心思缜密的很。 左阙时常拿不定注意的时候,都是她在出谋划策。 他进了大夫人的房门,随手将门合上。 “娘亲,近日爹爹可都是信誓旦旦的说那时戎没救了,让我等着接管御林军统领之位的,可今日朝堂之上,那时戎不但毫发无损,反倒是比从前更容光焕发,您说这不是打脸之举吗?” 他当时恨得简直牙痒痒。 大夫人轻笑。 “阙儿不必在意,如此一来你爹爹反而会更加对你的事情上心,你且等着就好。” 看着自家母亲毫不在意,不甚着急的样子,左阙这才放下心去。 如今府中只有自己一个嫡子,整个宰相府都是自己的。 如此还惧何! 坤宁宫中。 风衣女官书兰将今晨的事情与皇后左氏如实陈述。 却没想到,皇后只是慵懒的坐在软塌上,将自己那护指对着窗口映进来的阳光。 轻笑道:“哥哥如今可真是老了,不如从前中用了。” 看似嬉笑的话语,却是让书兰都后背发凉。 书兰正帮着左氏摇着羽扇,虽说入了秋,但这宫中总觉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皇后娘娘,大皇子来给您请安了。” 宫女小步子站定朝着左氏行礼道。 “传。”左氏慵懒的开口。 却是在大皇子进来的时候,她轻抬手。 书兰马上会意,赶紧带着旁边的宫女们都退了出去。 盛天韵朝着左氏行礼。 “给母后问安。” 不得不说,左元泽简直是占了这个皮相的光。 他继承了皇帝和左氏的沉稳于外表,看似是个极为忠厚老实之人。 若不是知道他私下奢靡好色,就连皇后也要被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给蒙蔽了心去。 “韵儿,听母后一句劝,以后少去那花柳之地混迹,你是日后太子之位的最佳之选,可不要因为脾性坏了大计。” 每次见到自家孩儿,左氏都不忘时刻点拨他。 “是,孩儿谨遵母后之言,往后必定恪尽职守,专心朝政。” 还是从前对左氏的敷衍之词,依旧照搬照用。 左氏低眸看着还在那跪着之人。 “起身罢,只有有了滔天的权利,你才能拥有更多的一切,否则只会任人宰割,到那一步,不止是宰相府,就连我也帮不了你。” 她言语落寞,好似在他身上看不到半分希望。 她难得的直接给盛天韵放了个软的下马威。 若不这样说,他定还是不往心里去。 果然,这让盛天韵心弦一动。 若是自己成为了那权利的中心,就不信那烟宿阁的竺笙姑娘不正眼看自己。 “那儿臣需要如何去做?” 难得的,盛天韵第一次主动去问如何行事。 左氏微微勾唇,今日总算是勾起了他的对权位的心。 “听闻今朝皇上特开国库让枢密院去给青州百姓赈灾。” “母后的意思是” 盛天韵又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母后所言是什么意思。 “这个事情,能办好的话,那所有的事情都事半功倍了。” 左氏继续说着。 “罢了,你自己下去好生谋划罢,有什么事情大可去寻你舅舅,有他帮助,此事无忧。” 她说完抬手掩着自己的嘴角打了个呵欠。 “退下吧,本宫乏了。” “儿臣告退。” 盛天韵应声退下,随之出了宫直奔宰相府而去。 盛尔雅去给皇后请安回宫之后,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今日和时戎相见的场景。 越想越觉得自己心中郁闷的很。 自己堂堂公主,就不信还得不到一个男人的青睐。 想到这里,她直接的站起身来对着身旁的小玉说着:“小玉,给本宫更衣,一会儿去御林军在宫中驻扎的营帐中去瞧瞧!” 小玉一听吓了一跳。 “公主,这可使不得,您这身子金贵,去不得那粗犷之地。” “无妨,更衣罢。” 盛尔雅是铁定了心了,她要再次当面问问上次她送给他的碧玉红去了何处。 不想要的话退还回便可,倒是一了百了! 她越是这样想,心下的劲头便更足。 并且特意选了那颜色最艳丽的玫红色乍眼的衣裙。 就不信这还让自己在他心中留不下属于她的印象! 更衣完毕。 盛尔雅便带着小玉,朝着宫中御林军营帐的方向径直而去。 御林军是直属皇帝兵权的军队,所以时戎在宫中地位是近似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步。 于皇上而言,时戎日后的婚事能成为公主驸马自然也是最好的,是属于皇家的直系。 换句话来说,时戎有现在稳固并且受到皇上器重的地位,和盛尔雅对他明目张胆的爱慕也是息息相关的。 第十八章-公主驾临 营帐之内,时昱正在桌案上准备挥书一封让人送往江南。 所到数日,却还未给容致报个平安。 虽说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他却是打心眼里将容致当做亲人般的对待的。 锦城站在营帐门口守着门,省的旁人误闯,眼下不管他们作何,都是要分外谨慎的。 盛尔雅踏入御林军阵营之时那阵仗就差大张锣鼓了。 她带着一众宫女在其后,脖颈挺直,眼眸中流转着与生俱来的皇家傲骨之气。 亭亭玉立的一个美艳公主,身材丰满,明眸皓齿。 所到之处侍卫们都纷纷下跪行礼,却是不敢多瞧她一眼。 尔雅公主的桀骜火辣是世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她仰高了头直奔时昱的方向,锦城看见那一抹艳丽之色的时候,瞳孔明显的收紧。 这不是刚回来的路上遇见过的尔雅公主,怎地这没多久又来了? 他正准备溜进营帐之内,赶紧给时昱禀报。 可是这边他刚一转身,盛尔雅便叫小玉加快步伐去拦住他。 随之她快步走近锦城,“本宫知道你,整日跟在时戎身边那小子,他在里面在干什么?如实交代。” 盛尔雅虽然骄纵,但也不是不知礼法廉耻之人。 这军营的营帐之中,全都是男子,万一自己进去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倒是有损声誉。 锦城缩了缩脖子,赶紧跪下大声说着:“参见公主殿下,方才时统领在小憩。” 盛尔雅一听,像是想到什么,脸颊瞬间微红,眼眸微动,“起身罢,进去交代一声,给本宫备茶和时统领小叙。” 锦城连忙起身,点头哈腰道:“奴才这就去。” 他小心的转身进了营帐,里面的时昱显然已经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正立在营帐之央,“怎么了?” 锦城挤眉弄眼的大声说着:“时统领,公主殿下驾到。” “好。”时昱故意冷着声音答应。 盛尔雅站在营帐外,隔着厚厚的帘子听他的声音不太真切,但那清冷的声音,应当是他了, 没多久,时昱便从帐中出来,“微臣时戎,参见公主殿下,迎驾来迟,望公主殿下恕罪。” 他彬彬有礼的样子,又是这样,盛尔雅的那种飘忽不真切之感再次来袭。 “嗯。”盛尔雅这次连起身二字都不想多说了。 直接从他的身侧进去他的营帐之中。 那营帐内果然如同外面看起来一样,规规矩矩,入眼除了刀剑就是兵书,还有中央立着的宫中地势图。 公主不说让平身,时昱便不敢妄动,依旧跪在屋外。 盛尔雅一转眼看着身旁无人,再次看向门口,“时戎,你干嘛?还不进来?!” 她气的直跺脚。 时昱赶紧舒一口气起身走了进去。 上次不知为何自己就被公主说无礼,这次他可千万的小心了。 可是这女子好似还是微怒了。 他走进营帐之中,正好和盛尔雅对视。 这好似是他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眼前这个姑娘。 单从外表看来就是一个娇傲之人,和江南女子那种温婉俏丽截然不同。 他只敢对视一眼,便赶紧移开目光。 锦城忙活着给公主沏茶,时昱也继续说着:“在这兵营之中,茶品粗简,还请公主殿下不要介意。” 盛尔雅微微抿嘴,看着他依旧是空荡荡的腰间,瞪了他一眼。 他难道不知女子赠于男子腰间之物意味于何吗? 想到这里她恨恨的拿起旁边刚沏好的茶,一口抿了下去。 可是这茶水甚苦,她刚抿一口,喉间便被那抹苦涩给充斥,呛的她生生将眼泪都咳了出来。 时昱吓了一跳,这本来公主就好似对自己有偏见,这若是伤了玉体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赶紧从怀中掏出一枚湖蓝色锁边的青荷手帕递了过去,“公主当心。” 盛尔雅随手接过他递过来的手帕,掩着嘴再次咳了几下,这才稳了下来。 却是松开手的时候,看着那手帕上的青荷,她眉间紧锁,“你这手帕从何而来?!” 她突然的厉声道。 江南那厢布艺女工盛行,基本上产出的手帕锦缎等,都带有女工织绣,放在那边这不足为奇。 可是他一时间忘了,这是京城,这是皇宫,自己如今是时戎! 按照时戎那清冷的性子,怎会随身带这样式的手帕! “这”时昱一时间语塞。 从前所读圣贤书也未曾教过自己如何扯谎,他一时间被激的不知该说什么由子蒙混过去。 “是不是你已经有了心上人?” 盛尔雅突然站起身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时昱,仿佛要从他的眼中看出点什么。 “我” 这是该说有还是无? 从前只想着替身成时戎去应对那朝权盛世,却也从未想过帮他应对这女子该当如何。 他看出来了,这公主殿下想必是对时戎上了心的。 那自己更不能随意解释了,会不会坏了时戎的姻缘? 时昱在今晨的朝堂之上面对皇帝虽说也会胆怯。 但好歹都可以镇定下来去应对一切。 可是现在,他却是内心镇定不下来了。 “时统领还是别说了,日后将本宫赠予你的碧玉红送至云霞宫罢。” 她堂堂公主,怎么会比不上旁人? 盛尔雅一时有些心伤,朝着营帐大门准备走出去。 回头本准备想问问时戎他到底被那女子的何处所吸引。 可是当她回首之时,看向时戎的身侧,眼中却是突然浮现一抹阴霾,却又瞬间消散。 上下揣测的打量了时昱一眼,走到门口的时候留下一句,“罢了罢了,那碧玉红既已赏你,日后便留这罢,记得要时常带在身上。” 说完随之飒然而去。 时昱看着那抹艳丽的背影,女子心思难测果然如此。 他是完全猜不透了,只不过公主身份在此,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锦城,我们速速回府一趟。” 他准备回府仔细问问,这公主和时戎的关系到底是如何。 日后自己还需要怎样去应对,总是像这样一头雾水的,他生怕因为自己坏了事。 第十九章-昭然若揭 锦城是个呆子,他完全都不懂那些男女情爱之事,只能暗自嘟囔。 “公主殿下虽说长得好看,可这性子属实有些让人捉摸不透,放眼宫中也就数时统领从前能无视她的骄纵和她平心相待,可这待您还是怎地还是如此蛮横。” 锦城只是无心之言,却更是让时昱心中的猜测有了定数。 他们两人立马整装回府,时昱是今晚执勤,只要是晚上能够回宫就成。 身为御林军统领,他自然是需要到皇帝龙霄殿附近亲自守着的。 将军府距离皇宫不远,锦城驾着马车出了宫门没多久便到了。 时昱在府门口下马车之时,将军府门口的守卫立马行礼。 时昱微微点头,便直接走了进去,这个时辰父亲应当是在府中的。 他这一回来,时北彦和司嫣然便得到了消息。 司嫣然马上起身到厅堂之处朝着门口望着,一看见时昱的身影,脸上便挂着止不住的和蔼和笑意。 “戎儿,回来了。”她挪着小步子上前迎着。 “嗯,娘亲可还安好?”日常的问安,总是要有的。 “好好好。”司嫣然忙应着。 “父亲大人可在府中?”他眼眸左右瞧着附近,沉声问着。 “方才还在,我这便去寻他过来。”司嫣然说着便要转身去书房之处寻时北彦。 时北彦却正好从侧廊快步走到厅堂门口,“戎儿寻为父有何事?” 时戎微微皱眉,“爹爹娘亲,可否借一步说话?”他压低了声音。 时北彦和司嫣然相对视一眼,若不是事出意外,昱儿想必不会如此谨慎回来。 他们带着时昱沿着厅堂后廊去往他们的住处房间密室。 沿着那绣着鸳鸯戏水的屏风之后的密道下去,里面俨然是一处大的空间。 那中央便是一个大的冰床,冰床周身雕刻着悬龙飞凤。 时昱眼前一亮,这不是那闻名许久的飞凤床? 此床在各大王朝之中,都饱负盛名,玉冰所制,虽不能解毒但能压制所有毒性的延发。 世人皆传闻此乃姜子牙成仙之前遗留之物,当然,这也只是传言而已。 时戎躺在此冰床之上,已然是可以醒来的。 这寒气压制住他身体中的蛊虫,让他可以得到短暂的安定,但却是不能离开这冰床半步,否则便痛不欲生。 时戎听见那入口处的响动,微微转头看向那门口之人。 那如自己一般无二的人如今正好生生的站在哪里,眼中那流露出的关切却是发自内心的。 血脉相承,他们本就是同根生,此刻更是心有灵犀。 时昱微微抿唇,“兄长” 他从小都是饱读礼书,在加上容夫人向来礼佛,引导他最多的便是慈悲普度,更何况这是自己的亲人。 时昱眼眸朝着时戎的腰身处看去,剑眉一挑,果然! 时戎的腰带之上挂着一精巧的碧玉红。 不等他们多说什么,时昱朝着时戎大步上前,一手托起那碧玉红,“兄长,这可是尔雅公主所赠之物?” 时戎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突然浮出一抹微青之色,随时微微颔首,“正是。” “坏了!”时昱顿时皱眉道。 时北彦站在他身后一听此言,以为宫中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赶紧着急说着:“昱儿,何出此言?!” “今日我在宫中遇见尔雅公主两次,第一次她无故气恼离去,第二次便好像是奔着那碧玉红而来,可我原不知有此物的存在。” 他顿了顿,“最重要的是尔雅公主对兄长有情,今日我千不该万不该将从前我那江南锦绣的手帕递与她,公主好似是误会兄长对旁人有意,她走的时候本让我日后将那碧玉红归还与她,可是临了却又说让我好生带着,不过却是恼怒更甚,这可如何是好!” 时昱唉声叹气的说着,却不知自家兄长对尔雅公主到底是否有情。 但不管于何,自己都好似是搞了个大乌龙。 时北彦和司嫣然也是紧紧锁眉,他们自然也是忽略了这一点,之前全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朝政之中,却是忽略了那宫中素来传闻的尔雅公主对时戎有意之说。 他们顿时都焦头烂额起来,若是旁人也就算了,那可是当朝最受宠和骄纵的公主殿下啊! 他们站着的三人都面露苦色,底下躺着那人本来面若冰霜,却是平故扯动了嘴角,这一幕正好映入站在他身边时昱的眼帘。 时戎对上时昱投过来纳解之色,只好轻言道:“不必在意,日后便带着此物便好。” 他本想抬手将腰间那物什取下来,可是手微微抬起一点,便又沉重落下,他现在是无力至极。 时昱连忙帮着他取下那碧玉红,彻骨的凉意随着那物什传递在他的手间,上面雕琢却是精细至极。 果真是难得的精品。 这代表着什么,众人也心知肚明。 如今时昱看着眼下时戎的神色,自然也猜到了时戎的心思。 他和尔雅公主情投意合。 只不过这样一来,时昱被夹在中间却是更加难办了。 一方面不能开罪公主让她难过,一方面今日那手帕只事也要还时戎一个“清白”。 时戎心里明白,公主让时昱时常将那碧玉红带在身上的意图,情谊是假,保护是真。 皇宫之中,谁人不知皇上宠爱尔雅公主。 外戚进贡的上等碧玉红是宫里独一份,皇帝亲赐尔雅,她又寻能工巧匠仔细雕刻,这才赠予自己。 这样一来,在卧虎藏龙的宫中,无疑于有公主皇室撑腰,旁人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这次的被毒害,那幕后之人定是不惧怕皇室的存在。 放眼整个京城,这样的人屈指可数,昭然若揭。 时戎甚至怀疑,尔雅会不会已经认出时昱并不是自己? 呵,也可能是自己多想了,她一介女流,怎会注意这些。 时昱带上那碧玉红之后,总觉得好似又多背负了什么? 生怕这情事方面自己还有疏漏,他赶紧问着,“兄长,除了公主,您可还有旁的姻缘?” 如此直白的问询,倒是让时戎顿时耳根微软发红,“并无” 他从小便是武将世家,所见过的女子都甚少,更何况是姻缘… 第二十章-皇帝召见 这样来说时昱倒是放心了许多,单单是一个公主自己就难以应付,若是还有旁的,自己岂不是光这情事都理不清了。 毕竟今日时昱还当值在身,没在将军府中多加逗留,他便带着锦城回到了宫里。 走的时候,时北彦反复交代若是和他和皇上单独相处的时候,必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切记,作为皇帝的直接管辖,不要偏向枢密院和中书任何一方。 时北彦看的明白,皇上能让时戎在御林军统领之位上坐的安稳,肯定了将军府对朝廷的衷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更是看中了时戎那孤傲,不同流合污的性情。 时昱理了理思路,身在其位,哪里不知道这位置的责任,他的心只能效忠于陛下。 皇帝洞察宫中一切,今日公主在时戎营帐之中的不愉快,这样的小道消息,也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按照他的性子,他原是不会理会的,但一面是自己最宠爱的公主,一面是自己最看重的权臣,他还是想听听时戎到底是什么想法。 时昱刚踏进宫门,陈公公便“正巧”站在那一旁的小路上等着。 “哎,时统领别急着走,陛下传召,老奴在此等候您多时了。” 陈公公堆起了满脸的笑意。 锦城看见时昱身形一顿,连忙在一旁悄声说着:”是皇上身边的人,陈公公。” 时昱闻言心中微震,皇上突然传召自己是为何? 他顾不得多想,脸上却是紧绷着朝着陈公公微微颔首。 “这便过去,有劳公公带路。” 若是旁人这么说了,像陈公公这种在宫中混迹多年的老油条,定是不喜的,毕竟他是皇帝身边贴身伺候的人,旁人让他带路都要多说几句好话的。 但眼前是时戎,这小子能这样使唤自己已经比从前强了不知百倍了,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笑着点头应着。 “皇上正在御花园歇息呢,奴才这便带您过去。” 时昱微微点头,便跟在陈公公身后径直走着。 陈公公有个能说会道的嘴巴,站在时戎的身侧,冷不丁的抬眸看着时昱。 “时统领好似和从前不大一样了。” 此话伴随着陈公公那蔫了一般的嗓子说出来,让时昱顿时不由得心下一紧,难不成他看出来了些什么? 就连跟在时昱身边的锦城都捏了一把汗。 “何出此言?” 时昱压住心下的不安,转而问着。 “老奴看着您那腰间挂的碧玉红,这可是宫中独一份,有这物什给您添彩,那自然是今非昔比的。” 碧玉红乃是公主的象征,陈公公眼尖的很,却也好似在变相的提醒时昱,能给人添彩的物什,放眼这诺大的皇宫,可是屈指而数的。 时昱心中松了一口气,低眸看了一眼那腰间之物,从前时戎的衣服素来都是玄色,如今这腰间一抹红,可不就是让人不得不注意,公主这也好似是变相的宣誓主权。 时昱没有回陈公公的话。 一路上都在琢磨,陈公公一语道破,果真在这宫城之中,心思通透之人数不胜数。 到了御花园,陈公公指了指那凉亭之中的一抹明黄。 “时统领这便去罢,陛下等着您呢。” “嗯。” 时昱应声,便抬脚朝着皇上的位置挪动,这也是他第一次和皇上独处,心下自然是惶恐的。 他如今身后无人,本随着的一行人,都留在了那凉亭附近,锦城自然也不例外。 他刚靠近,在那威严之下,直接跪下行礼。 “微臣时戎来迟,望陛下恕罪!” “平身,如今此处没有旁人,来,坐下。” 皇帝盛明城指着自己身旁的空位。 这恐怕不合规矩,臣子岂能于天子平坐?时昱心下顿时打鼓。 “陪朕下棋。” 皇上说着,指了指眼前的棋盘。 时昱在内心挣扎后,还是直接坐在了皇帝的对面,只不过当下只是坐如针毡。 皇上看了他一眼,又瞥了一眼时戎腰间带着那碧玉红,嘴角微微勾起,随之拿起那白子落下在棋盘之上。 “时爱卿,该你了。” 下棋是江南盛行解闷的法子,时昱在这方面可谓是难逢敌手。 只是这次自己对面坐的是真龙天子,他自然是不得马虎的。 随着这他们两人,你来我往,一子又一子的落下,时昱不着痕迹的输给了皇上。 在棋局完毕的时候,皇帝却是突兀的大笑。 “你看看你,这棋局步步都在退让于朕。” 时昱闻言,心中大骇,自己做的已经够不明显了,可是皇上怎地还是看出来了? 是了,皇帝是万人之上,这种小把戏自然是瞒不过他的。 “微臣惶恐。” 时昱连忙起身,行礼说着。 “呦,怎地这么大动静,快坐下,朕又不会因此加罪于你,只是没想到,你棋艺如此精湛,往日倒是没看出来。” 皇帝研究着棋盘,继续说着。 时昱只能起身,再次坐下。 “你看这里。” 皇帝指着棋盘之上的一处,那黑子若是落在了白子旁边,那便是赢了,可是时昱却是直接落在了旁出,仿佛忽及了那里一般。 “要不是这里,就连朕也看不出你是一直在让着朕,哈哈哈。” 皇帝心情好似极好。 “臣” 时昱顿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倒是有种小把戏被看穿的难堪之感。 “无妨,朕是在笑,你下棋的时候都知道忍让,步步为退,那为何面对尔雅的时候就不能退让些呢?” 皇帝再次毫无预兆的说着,他竟是想成和事佬了。 “退?” 时昱下意识的出声。 “本就是情投意合,又何必拘泥许多。” 皇帝再次出声。 时昱心下震惊之色逐渐浮出颜面。 他总算知道盛尔雅身为公主为何却仪态骄纵。 有这么个宠溺到连情愫都要插上一脚的皇帝父亲在,她能不恃宠而骄吗? 只是眼下,他不得不回应了。 “回陛下,这些臣心中自然有数。” 他说着,生怕皇帝一个激动,直接给他们下旨喜结连理了,他赶紧转移话题。 “只不过如今保护您的龙体才是我的重中之责,暂且未考虑其他。” “是时候该考虑喽” 皇帝笑着说道。 第二十一章-谁敢不从 “是,臣遵旨。” 时昱一本正经的回应着。 皇帝亲自插手的事情,敢问谁敢不从? 好在自己兄长是真的和尔雅情投意合,这倒也不算是乱点鸳鸯谱了。 笑话,公主看上的人,那都应当是三生有幸。 只不过如今这个人是时昱,他只是时戎的替身而已,本也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自己可以替时戎去做任何事情,但是这连理大事,自己又该如何去伪装下去。 皇帝言尽至此,也不再多加逗留,仔细的将棋局细细记在脑中,随之站起身来。 “心中有数自然是好的,过几日尔雅要代表宫中前去青云山祈福,到时候便由你随行罢。” 他说完,留下还在亭中微怔的时昱,笑着直接从亭中走了出去,陈公公赶紧迎了上来。 “去云霞殿。” 皇帝对着陈公公说道。 “诺,摆驾云霞殿!” 陈公公拉着声音喊着,随之那小太监们便抬着龙撵而来,搀扶着皇上坐上去之后,朝着云霞殿而去。 这刚见完时戎,就去公主的云霞殿。 表面是为了日后的祈福大礼,但也可以理解为,为父已经解决好了时戎,让尔雅对心上人再接再厉的好。 难得这一对郎才女貌,还都是自己手心手背的存在。 自家女儿不说了,那时戎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心思单纯的很。 这两人若是以后在一起,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盛明城虽然身为皇帝,但整日的在这皇宫之中除了处理朝政就是朝政,乏味的很。 现在偶然知道了这一对儿的事情,自然是吊起了他的兴趣。 他原可以一个下旨直接给他们安排了,但偏偏,他就喜欢亲自去撮合一下,给自己也寻个乐子。 说起来盛明城为何一直独宠尔雅公主也是有缘由的。 尔雅的母妃乃是他还是王爷未成亲之时认识的。 她不是任何世家,江湖出身,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 两人也是感情极浓,奈何自己继承太子之位,迎娶太子妃之时,只能娶世家之女。 没有身世背景的她只能做个妾室,但她怎会甘愿如此。 一朝心碎,在生盛尔雅之时难产致死,成为了盛明城心中的遗憾。 那女子是他一生挚爱,哪怕是现在,纵然身边莺莺燕燕环绕,但都不敌她在他心中那莞尔一笑。 如今他们的独女盛尔雅,哪怕是在皇宫里骄纵到对皇后无礼,他都会选择包庇。 因为她那个性子,正和她母亲年盛时一样,是盛明城想要保护的一切。 如今她的感情,他定会处处留意。 云霞殿。 “皇上驾到——” 陈公公拉着嗓子喊着,这尖锐的声音,仿佛方圆十里都能听见一般的穿透力。 盛尔雅此刻正坐在桌前吃着糕点,思索着刚刚听闻时戎已经带上那碧玉红的事情。 一听父皇来了,她还来不及擦嘴,连忙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 “参见父皇!” 她福着身子,眼睛却是带着笑意的看着皇上。 盛明城笑着,抬手将她嘴边的糕屑拭去。 “起身罢。” 他说完朝着身后抬了下手,陈公公立马明了,随之招呼着侍奉的众人都退了下去。 如今这宫殿之中只有了他们父女两人。 “父皇可是好几日未有来云霞殿了。” 盛尔雅帮着给他添茶倒水。 “这不今日过来了,朕方才召见时戎了。” 皇上冷不丁的说着。 盛尔雅的手头一顿,她能得知的消息,也没有到时戎刚刚经历过的事情,她都能第一时间的知道的份上。 一听见父皇召见,她竟第一时间想着,不要为难时戎的好。 “劳烦父皇为儿臣担忧了。” 她低着眸子,看着自己眼下那冒着烟的茶水。 毕竟女儿家的,这种男女之事,她又怎能突兀的说出口。 “怎地?如此的不悦?那时戎若是负你,朕便直接削了他的职权!” 他说着,大手一挥。 “父皇,不可!时戎他并未负儿臣,是儿臣多想罢了。” 盛尔雅赶紧摆手说着,生怕父皇一个激动,真的动了时戎。 “朕就知道,雅儿心软至极,不过你既然知道自己多想了,那何必郁结呢,过几日朕安排你去青云山那寺庙祈福,届时时戎会相伴与你,到时候” 盛明城看着尔雅,笑着挑了挑眉 自己都帮到这份上了,两个孩子总该有些进展了罢,嗯,孙儿的名字他都想好了。 盛尔雅闻言,脸颊好似红透了的苹果,低着头点了点。 “儿臣明白。” 这父女俩,一个敢说一个敢做,合着又不在宫中,去了外面她怕什么! 盛明城满意的勾唇,尔雅果真和当年她生母的性情如出一辙。 遥想当初,盛尔雅就是她主动,他们才怀上的。 看着年轻的他们,盛明城突然有种自己也容光焕发的感觉。 不能告诉他们 自己到时候要让陈公公跟着,暗地里推波助澜一番。 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一个圣旨,自己只管等着抱孙子就好。 盛明城越想,心中越是高兴,对尔雅的喜爱也是更甚。 那几个儿子整日都让自己操碎了心,每次相见都恨不得看看他们脑子里都装的什么浆糊。 老大是个呆子,老二是个混子,老三是个满嘴只会圣人云的痴子,还是自家女儿好,能给自己带来乐子。 更何况,若是尔雅的生母知道他们有了孙子,那不知该有多高兴了,也算是她们子孙的延续。 毕竟,打心眼里,盛明城都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和尔雅的,如今只能在女儿的婚事上自己弥补了。 盛明城心中的如意算盘打的极响。 自从坐上这龙位之后,好久没有这样令他心思刺激的事情发生了。 他没有多言,掩饰着自己内心的喜悦,随之和尔雅随意唠叨几句,便出了云霞殿。 “陛下,咱们接下来去哪里?” 陈公公猫着身子说着。 “去坤宁宫罢。” 他许久未看自家皇后演戏了,趁着自己今日心情大好,去“捧捧场”。 盛明城可能是这皇宫之中,看事情最为透彻之人了,那些明争暗斗他都不屑于管,成王败寇,不足为奇。 第二十二章-刀光血影 要说着宫中谁的眼线最多,皇帝算上一个,皇后自然也算上一个。 她在皇帝决定去坤宁宫后没多久,便已经得到了消息。 并且皇上意图让盛尔雅和时戎联姻,她自然也是知晓的。 只不过她并不准备干涉此事。 时戎成为驸马,总比成为其他皇子的党羽要好。 这也是他能在这乱世中明哲保身的好法子。 她打尔雅懂事起,两人便相互的看不顺眼。 要不是皇上一直护着她,皇后恨不得直接将那盛尔雅连根拔起。 这次皇帝来,她也要探探口风,看皇帝对日后的太子之位有何高见。 盛明城的龙撵刚到坤宁宫的门口,挑眉看着那通亮的宫灯,忽而不想踏入了。 “陈才,回龙霄殿罢,朕乏了。” 他承认,他是故意的。 方才在云霞殿的心血来潮,如今在这宫路上已然消失殆尽,还不如回宫图个清静的好。 这一下的乌龙,倒是让皇后左氏想的更多了。 皇上转而走之,只剩下左氏躺在软塌上辗转反侧。 许是皇上想让自己的计划赶紧实现,青云山一行定在了三日后。 这些日子里,时昱除了每天的例行巡视,其它时间,都是在学习祈福礼祀的事项。 当然,除了这些,还要整理好心态去应对随行的公主。 三日到,公主代表皇室去青云山佛观为朝祈福。 原本皇太后也是要去的,奈何身体抱恙,实在是不能远行,只能成公主一人带着众人而去。 皇帝盛明城亲自将公主送出宫门,以表对这次祈福的重视。 甚至让自己贴身伺候的陈公公一同陪伴左右前往,可见皇上的用心。 一行人悠悠荡荡的朝着青云山而去。 时昱骑马在前面开路,身后的轿子坐的便是盛尔雅。 随着车子的震动之间,透过那随风而动的车帘,盛尔雅一直看着前面那人的背影。 那是自己的心之所爱,她怎能不多加留意? 青云山在京城之外,在京城内的时候一路都平稳的很。 只是刚出了城门,时昱便发现了有一丝的不对劲,在将要到达青云山的山道上,这路上太静了。 静到只能听见众人的脚步声和马儿的喘息声,四周遍布树叶的沙沙作响。 果然。 时昱的预感是对的,只见他耳间一动,随之一把拔出长剑,朝着身后的马车前而去。 叮—— 清脆的一声刀剑碰撞之音。 盛尔雅心间一震,随之一把撩开车帘。 眼见那一身戎装刚毅的身影,抵在马车之前,与之交手的是一黑衣蒙面之人。 “公主,不可!” 小玉连忙拉下帘子。 “保护公主殿下!” 时昱的声音乍现。 那黑衣人来的太快了,周围的士兵们这才愣过神,一面将马车包围起来,一面应对着那黑衣众人的闯进。 那黑衣人身手虽好,但还是不如时昱的武力高强。 几个回合下来,自然败下阵来。 在最后一回合毕,时昱的长剑直接架在了那黑衣人的脖颈之上。 看着周围士兵们,和那黑衣人打斗之时,毫不留情的下手,死死伤伤遍布。 他却一时间停顿了下来,时昱心底一沉,自己竟不敢杀人 锦城好似在一旁看出了他的犹豫,一脚踢在了那黑衣人身上。 “统领传话,留活口!” 锦城转而说着,直接将那人绑了起来。 黑衣人并不算多,时昱对付起来不在话下。 有了锦城的里应外合,他只管打伤,剩下的都交给了锦城。 黑衣人一行十人,死伤六人,轻伤三人,逃走一人。 待给他们全部都抓了起来,时昱皱眉道:“带回去,严加审问!” 枢密院有专门的审问部门,所以他们这厢只管抓人,其余的枢密院自然会接管。 待一切都处理完毕,时昱朝着马车的位置跪下行礼。 “公主殿下可还安好?微臣有罪,让您受惊了。” 他的声音清亮的说着。 盛尔雅闻言,直接将那一直挡在自己身前的小玉推开。 一把撩开车帘,眼眸直接落在地下那完好无损的人,顿时舒了一口气。 “一切都好,有劳时统领了。” 她稳下心态说着,毕竟是一国公主,面对这等状况,自然不能慌乱。 盛尔雅说完,便坐回了马车中,继续说道:“继续前行罢。”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整装上路。 只不过从前从来杀人不眨眼的时统领,今日可是当着众人的面,手下留人。 若这是说是要留活口去审问,留一个也就罢了。 可是这留了这么多,可真不像是他往日的风格。 随行的副统领向羽顿时纳了闷。 “时统领为何留那么多活口?” 他直接了当的问着。 时昱心下一顿,果真自己当时的犹豫,都让众人看在了眼里。 他心思一动,随之眼眸看向青云山上的寺庙的方向,拱了拱手。 “今日乃是为国祈福之行,皇恩浩荡,自然不可大动干戈,岂能因为刀光血影,违了福泽。” 他理所应当的说着,向佛最见不得杀生,这理大家都懂,向羽这才恍然大悟的点头。 “统领所言有理!” 身旁的众人一听缘由,也是心服口服。 锦城在一旁心底笑着,时昱公子伪装起来的时统领,倒是比从前的冷面统领多了一份的人情味。 可谓是有勇有谋,智勇双全啊。 锦城暗想,如今的时昱公子,除了这不敢杀人之举,其它哪里都好。 作为御林军统领,见不得血光,那岂不是相当于长弓没有了羽剑。 这个回头要好生和时昱公子谈论一番,锦城心下决定。 陈公公坐在公主马车的后面,方才的一切都晓知在心。 此次倒是对时戎刮目相看,从前只觉得他愣头青一个,如今看来,倒是还有那几分心劲。 时昱这次也算是歪打正着。 可是自己哪能次次都像今天如此的走运。 时昱回想着,自己方才打人都不在话下,只是刀剑架在那人的脖颈之时,自己实在是下不去手。 话说回来,他可是连杀鸡宰鱼从前都是看不得的,更何况是现在这活生生的人。 方才看着那路上被副统领一剑刺死的黑衣人,他不由得感到心悸。 副统领皆是如此,那从前的时戎,有着修罗统领之称,岂不是更甚! 第二十三章-臣配不上 这次的黑衣人究竟是谁人指派? 这些人的功力明显都在他之下,虽是冲着公主去的。 但明知御林军护阵,岂不是自投罗网? 一路上,大家都各怀心思,终于到了青云山的佛寺之处。 那寺庙的主持已经在外恭候多时。 眼见那马匹和车轿停下,随上前朝着那轿子福身。 “恭迎公主驾临。” 盛尔雅一袭淡黄色的长裙,既是祈福,她今日的着装便以淡雅为主。 纵然如此,却依旧难掩她的娇傲之感。 她对着主持微微颔首,眼眸却是落在了一旁的时昱身上。 “你随本宫一同入内。” 她言语之中有着一抹不可抗力。 时昱忙抱拳应下,等着陈公公也下了轿子,便随着他们一同进寺。 青云寺乃清净之地,随行多人,是不可一拥而入的。 副统领向羽便守在门外,带领众人将寺庙团团围住,保护公主的安危。 盛尔雅走在最前面,身侧后方左右跟着时昱和陈公公。 进了寺庙大殿,盛尔雅从主持手中去过香品,随之对着佛像之处三叩九拜。 “愿盛雍王朝国泰长运,百姓富足安定。” 她的清亮的声音顿时响彻大堂。 陈公公和时戎跪在她的身侧,复述着。 青云山祈福与旁处不同,许愿者需在佛像下跪上一个时辰,以表诚心。 如此一来,盛尔雅自然是需要长跪的。 只是从前在宫中一直都是过的养尊处优的生活。 如今这还没跪多久,她就只感腿部酸困,膝盖处压得生痛。 可是她虽是个身子娇嫩的主儿,可是在时戎面前,她还是忍了下去。 自己决不能在他面前漏怯! 一个时辰的时间,说长很长,说短也短。 终于在结束的时候,盛尔雅猛然起身,却是腿上丝毫用不上力。 她一个趔趄,陈公公眼尖的赶紧推了一把身旁的时昱。 时昱被顿时推到了公主的身后,盛尔雅不出所料的倒在了时昱的怀中。 他好似是抱了一个烫手山芋一般,一把将盛尔雅推开。 但那毕竟是公主,他推开的同时,还用手扶着她的手臂。 “公主当心。” 盛尔雅不着痕迹的微微皱眉,小玉赶紧蹲下身子给盛尔雅捏腿活血。 陈公公在身前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随之准备着皇帝交给自己的下一个计划。 他们随着主持从主殿到偏殿一个一个的参拜,后又公主代表皇室给青云寺添了些香火钱。 主持亲自安排他们在寺庙后处的厢房短暂的休息。 “陈公公,咱们何时启程回宫?” 时昱在一旁转头询问这正坐在桌旁饮茶的陈才。 不知为何,许是经过来时的黑衣人的袭击,他心下总是有丝不妙的预感。 “瞧儿这天都苍苍黑了,临行的时候陛下特意交代,不能趁夜行之,依咱家看,时统领不妨好生护着公主,今夜在此处先行休息,等明晨在启程回宫。” 陈公公在宫中的地位,可不比那权臣差。 毕竟是从先帝在的时候就在内宫伺候的。 如今深得皇上之心,他所言之多是代表皇上意思,时昱自然会听进去。 他随之点点头,这寺庙毕竟是清净之处,待客的厢房仅有两间,看来今夜他只能和陈公公共眠了。 时昱刚想到这里,陈公公突然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唉声道。 “看咱家这榆木脑袋,此事还未给公主交代,只是今日在那佛祖座下跪的久了,咱家老了突腿脚不灵光,不比你们这些年青人,就麻烦时统领去隔壁给公主交代一声罢。” “嗯。” 时昱答应下,直接起身朝着推门而出,朝着隔壁而去。 他站在盛尔雅的房门前,抬手轻敲。 小玉直接拉开房门。 “时统领,进来说罢。” 时昱眉尾微微一挑,还是走了进去。 他不知道的是,他身形刚进去,偷偷从房间里溜出来的陈公公,便在他的背后不远处,对着站在门口准备关门的小玉疯狂招手,示意她出来。 时昱朝着房间里面的走了几步,却听见门砰的一声关上。 随之传来锁链清脆的声音交错。 他好似察觉出什么不妙,直接转身,大步走到门口,推了推门,果然毫无反应! “是谁?!” 时昱难得的生了气,厉声的说着。 陈公公和小玉赶紧跑到了他们的隔壁,听着那拍门的动静,两人拍着胸口顺着气。 陈公公翘着兰花指对着小玉说着:“咱家可是许久没做过这么令人心悸的事情了。” 要不是为了皇上,他一把年纪,才不会去干此等“偷鸡摸狗”的事情。 时昱反复的拍门,可外面寂静无声,房间内充斥着门碰撞锁链而发出刺耳之声。 “就这么不想和我独处一室吗?” 盛尔雅的声音在他的身后乍起,她这次直接自称“我”,和他平心而待。 “臣不敢!” 时昱直接转身,单膝下跪行礼道。 盛尔雅突兀的扑哧苦笑。 随之自己坐在桌边,白皙的玉手提起茶壶。 将那壶盖斜着掀起,嗅了下,茶叶的清香顿时扑鼻而来,她随之斟上两杯。 “起身罢,你我二人,不必多礼。” 她看着时昱微微一愣的起身,随之继续说着。 “来坐下尝尝这青云山上自产的茶叶,是与宫中不同的,这茶水分外清香些。” 尔雅端起其中的一个杯子,举到他的面前。 时昱连忙接过,随之坐在她的正对面,轻抿了一口那素茶,果真是香醇至极,只一口便让人唇齿留香。 盛尔雅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动作,眼中却带着一抹难言的深意。 “此次回京,我准备请求父皇下旨,与你成亲,时戎,做我的驸马可好?” 她言语之中不明深意,就这么直视着时昱的眼睛,连他眼中匆忙而过的躲闪,也尽数被她捕捉了去。 “公主此番微臣以为不妥。” 时昱突然变的支支吾吾起来。 “理由?” 盛尔雅依旧不动,紧紧的盯着时昱的每个颜情。 “微臣乃粗野之人,自然配不上公主的金枝玉叶。” 他忽而想到了这个借口。 周围很静,窗外还伴随着蝉鸣声作响,树叶随着微风传来沙沙的声音,还有时昱那自己可以听到的胸腔某处狂跳的声音。 第二十四章-你不是他 划破这一切的是盛尔雅那突兀的低回轻柔之声。 “时戎?” 时昱听着她认真的叫这名字,突然有种陌生之感,愣了下,随之赶紧答道。 “臣在。” “看着我的眼睛。” 时昱抬眸与之对视,她的眼中充满了探索,仿佛要看透自己的灵魂一般。 “他在哪?” 那犹如玉石之声,乍响在时昱的耳边,他顿时心下仿佛万马奔腾一般。 “谁?” “你不是时戎,他在哪儿?!” 盛尔雅压低了声音,猛地站起身来,手撑着桌子,身子向前,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时昱。 时昱紧蹙双眉,紧紧的盯着她那扑朔的眸子,低沉的声音怒言。 “我是时戎。” 他心中早已沸腾,却是转而恼羞成怒。 盛尔雅挪开眼眸,像是顿时被抽空了生气一般,面无表情的坐回自己的凳子上,手指不停的在杯口打转。 “不用瞒我,你与他完全不同。” 时昱一听此话,在腿上放着的手暗自抓紧自己衣衫,指尖肉眼可见的发白。 “我是时戎。” 他依旧坚定的重复着。 盛尔雅却是手指一顿,手下的茶杯被她碰倒,茶杯的瓷壁与木桌相碰而发出清脆的声音,充斥整个房间。 “他是不是死了?” 她只能想到这一个结果,否则以时戎的性子,怎会突兀让人顶替上阵。 这是在皇宫之中,皇帝的眼皮底下,论谁也不敢如此! 除非 是死了。 时昱看着眼前的人,盛尔雅也抬眸看着他缓缓而言。 “或许我可以帮你。” 帮? 时昱顿时微微挑眉诧异的看着她。 随之又忽而想起家中兄长对盛尔雅也是有情愫的,两人或许已私定终身? 他这样想着,却还是开不了口。 若是自己真的说出来了,这公主翻脸不认人又该如何,这人是否可信? 盛尔雅看着眼前的人,神情瞬息万变,顿时心中了然。 “时戎耳后本是无痣的,这些日子,我们的每次相遇,你都以为自己伪装的毫无破绽?” “只要是他想要做的,我都会帮助他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相信我!” 时昱听着她一直看着自己的所言所语。 甚至他看着眼前人眼眶翻红,随之落泪。 这一刻,他终于松懈下心间,相信了盛尔雅。 “他没有死。” 他轻叹出声。 “那他现在在何处!为何?为何由你顶替入宫?!” 盛尔雅轻声焦急说着。 “有人加害于他,他中了噬骨散。” 时昱顿时吐露,在公主面前,他也在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心中的压力慢慢释然。 “噬骨散” 盛尔雅身子僵直,苦笑出声,勾起唇角的瞬间,眼泪从眼眶中滑落。 “那还不如死了。” 她怎能不知那噬骨散,中毒之人生不如死,度日如年。 尔雅嘴上说着还不如死了,心里却在庆幸着,还好还活着。 “他现在在哪儿?” “将军府。” “那你是谁?为何和他如此之像?” “” “双生子?” 时昱手中的杯子被他一用力瞬间化为粉末。 “你怎知?!” 盛尔雅看着他的动作,看来自己猜中了 “呵,如此相像的两人,世间除了双生子,别无他人。” “如今你知道了,该当如何?” 他挑眉说道。 “带我去见他!” 盛尔雅眼中的恳切流露,期望的看向时昱。 “不行!” 时昱斩钉截铁的拒绝。 “为什么?” “你是公主,出行皆会引起四方注意,本不该出现在武将世家。” “可若是,我和时统领有婚约呢?” “” 盛尔雅说完这句话,房中一片寂静,仿佛掉根针都能听见。 “你明知我不是他,为何还要成亲?” “我说的和时统领时戎有婚约,那不是你。” “这应当不妥。” “这是最好不过的办法,只有做我的驸马,你才能在宫中免受党羽纷争,让父皇也对你更加放心,不好吗?” 盛尔雅一语中的。 她的话回荡在时昱的心中。 他如今刚顶替上阵,有了时戎的前车之鉴,他自然不能轻举妄动。 御林军乃是皇帝直接管辖的军队,自然不能和中书和枢密院为伍。 但如今枢密院是自家父亲一人独大。 如今世人皆以为御林军是枢密院所管辖所在,这才是要害! 时昱左思右想,虽说这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可自己怎能代替时戎去成亲? “你是你,我是我,我爱的是时戎,成亲之后你我水洁冰清,虽在一府,却各不相干。” 盛尔雅眼神一暗,继续说道。 “当然我也有私心,只有我成亲了,才能走出皇宫,在宫外成立公主府,到那时,我也可成为你出入宫闱的护身符,互惠互利的事情有何不可?” 如此一来,果真比自己如今在宫中独善其身的好。 日后他也方便去世间为时戎寻找解药。 只要时戎恢复,他自然可以从其中抽出身来。 两人各怀心思,却又不谋而同。 “我答应你。” 时昱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既然盛尔雅已经发现了,他便也不在遮遮掩掩。 做一个终日伪装之人,也实属心累至极。 “甚好,实则之前在营帐之中,我便发觉你不是时戎,今日的山间打斗,和方才在寺庙大殿,让我更加确定。” 她低眸说着,脑中回想着从前自己和时戎相处的场景。 他们曾经在宴席上溜走,坐在宫墙之上共赏月光。 甚至小时候的他偶然跟着时将军进宫,两人玩耍之际,他说等我长大就来娶你。 时昱心弦暗动,却是不由震惊。 “山间那黑衣人是你所派?”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她没有正面回应。 陈公公和小玉两人趴在墙根听了半天都没听见隔壁的大动静,只有杯子破碎的声音现。 “定是成了。” 陈公公在脑海中已然浮现了一副春宫图。 盛尔雅躺在床上拉下床帷,时昱背对着她坐在桌边。 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她如今在时昱面前表面镇定,实则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随之蒙住头。 想起方才自己得知的一切,尔雅心中梗塞至极,鼻子越来越酸,眼泪顿时像开了闸一般,令她止不住的啜泣 第二十五章-瞬息万变 时戎啊时戎,你否能得知,尔雅真的好担心你。 我 好想你。 时昱听着床的那边偶尔传来的抽泣之声,心思低沉。 大家都何尝不是一个被时局所控之人。 就像那个看似被皇帝宠溺的公主。 实则皇宫漫漫,她只如同一只渴望飞翔的金丝雀罢了。 他忽而十分怀念在江南的时光,还有那个自由自在,天真烂漫的容温温。 时昱一想到她,就不由得心间一暖。 好似江南的暖阳照到了他的心间一般的温煦。 许久未见了,不知她现下在作何,是不是又在和知府家的李小姐打趣。 此前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了。 翌日清晨,时昱便开始整兵回城。 盛尔雅经过一夜的自我纾解,也终于稳住心态,进行他们的下一步计划。 不能等,她想早早的见到时戎。 既如此,便只能回京之后直接向父皇请旨成亲。 回京的路上,盛尔雅故意时不时的撩开车帘,就这么望着时昱的背影。 一来是为了表现出,她对时戎的情意浓重。 二来是打心眼的想多看两眼那与时戎一般无二的身形。 可这一切在陈公公的眼中,无疑等于他们的计划成功了。 看来他们的计划,属实奏效。 这一路上风平浪静,所以众人的步伐也在加快。 刚到宫中,护卫军队便整兵回营。 公主和时昱陈公公三人,便要去皇上之处复命。 盛尔雅故意靠近时昱,做出看似亲昵之态。 不仅如此。 若真的旨意下达 尔雅想要尽快去将军府,那便要和时昱的之间的关系表现的更亲近。 否则一介公主,刚下旨意便出宫去夫家,实属不合规矩。 他们一同踏入乾清宫,皇帝正坐在盘龙高台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父皇万安,儿臣此去青云山一行顺利归来,为盛雍祈求国运昌盛。” 盛尔雅行礼说道。 皇帝盛明城笑着点头,“甚好!听闻此次出行途中,偶遇刺客,可有受惊?” “有时统领在阵,有惊无险。” 她说着,转头看向身边站着的时昱,微微勾唇,眼中遍布含情脉脉。 皇帝看向陈公公,陈公公微微点头示意。 他心中了然。 “尔雅此次为国祈福有功,时戎随行护阵有功,朕赏——” 皇帝话还未说完,盛尔雅突然跪了下来。 “儿臣请求父皇,为儿臣和时戎许一纸婚书。” “哦?” 尔雅突然的主动,倒是让盛明城有些诧异了。 他想到会有进展,却没想到这么快,他继续问着。 “时戎为何不语?” “微臣所意,皆是公主所言。” 他无疑于臣附议。 皇帝顿时仰面哈哈大笑。 “如此,朕准了,随后便让礼部准备,挑选黄道吉日成亲!” “谢父皇恩典。” “谢皇上隆恩。” “尔雅,你那几个皇兄至今还未娶亲,朕想,等你们大婚不久,便为他们选拔秀女,添充后宅。” “父皇为皇兄们如此操持,实属大恩,皇兄们若是知道高兴还来不及呢。” 盛尔雅笑着说道,盛雍王朝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皇室子弟,不可私自娶亲,必须经过严格的选拔,才可填充后宅。 所以这么久来,皇帝膝下三子,皆无后宅。 盛明城一听盛尔雅此言,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忙于国政,倒是忽及了那三个孩儿。 思之至此,立刻拟旨。 让陈公公宣派各处。 只要已到及笄之年的官家女子,不论品级,皆需参与选秀。 此旨一发,天下哗然。 皇子娶亲,便意味着成家。 成家之后,那太子之位的归属,也逐渐要有了着落。 他们这厢刚从乾清宫出来,枢密院便已然得到了消息。 公主亲自请旨皇上,让时戎成为驸马。 时北彦看着那旨意,顿时心中遍布一阵阴霾。 这怎地出行一趟青云山,回来便如此大的变化? 时不我待,他立刻起身回将军府。 准备好生问问时昱,这是何等情况。 时昱自然知道,如今自己成了众矢之的,他顾不得在宫内逗留。 也第一时间的直接出宫,回到了将军府之中。 他这刚踏入府门口,正好和也刚进府的时北彦碰上。 时北彦拉着他的手臂。 “戎儿,你与公主?” “父亲莫急,待我们进屋细谈。” 他说着眼眸带着一抹深意的投向时北彦,两人并行而入。 时北彦带着他直奔密室而去,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时昱此次定是有自己的规划。 只不过,这是否是个险棋,他还未能得知。 时戎此刻刚毒发过去,勉强留有一丝的清醒。 在他们合上密室门之时,时北彦也等不及了。 “昱儿,快说说,这公主请旨让你成为驸马爷到底意味是何?!” 他此言一出,时戎本来昏昏欲睡的思绪乍然清醒,他睁开眸子,看向时昱。 时昱也对上他不解的眸子,转而说着。 “公主已然发觉我并非时戎,所以便与我商议。成亲之后,我可借公主驸马之身份在宫中独善其身,她也可脱离皇宫,在外成立公主府,并且她一心想见兄长。” 时北彦震惊之色已然浮与言表。 他看了看躺在那里的时戎,又看了看时昱,转而仔细的将朝局再三回想。 这样一来,无疑是个最好的办法。 既能保全时戎在宫中仅属皇帝集权的地位,又能保护时昱伪装的破绽。 “只是公主是如何发觉的?” 这是他不解的。 “也许相爱之人,都在对方的心中是独一无二的罢。” 时昱说着,看向了时戎,只见时戎挪开目光,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公主出宫之后,到时候我们便为兄长继续寻药,只要兄长毒解,一切便都能回归其位了。” 这也是大家都期望的。 司嫣然单单光听他们此言,都感到触目惊心。 “都是母亲不好,没能让我的孩儿们都能顺心如愿,日后母亲定要每日去佛堂请愿,祈求我戎儿早日安康,昱儿万事遂愿。” 她说着,一脸怜惜的看向兄弟二人。 当娘亲的,司嫣然才不管什么朝局稳定。 她眼中只看到了自己的两个孩儿。 一个日日都在遭受疾苦,一个日日都在伪装压抑度日。 “父亲,皇上下旨给皇子选妃,我想知道,那备选的官员府宅中会有容府吗?” 这是时昱一直担心的,万一容府也需备选。 那岂不是只有容温温一女儿,她也要参加选秀? 时北彦只当他是担心容家,不过容致乃是副将出身,为人和身份在江南一带都是出类拔萃。 “自然是会有的。” 时昱听闻此言心下一震,紧抿双唇,随之点头应下 第二十六章-她入京城 公主将要大婚,皇子也要选秀的消息,顿时传遍大街小巷。 许多官家的小姐都在翘首以盼,谁不想嫁给皇子,那岂不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只是等到旨意下到容府的时候。 容致看着那圣旨,顿时有些郁结,他是不想让温温踏入宫墙之中的。 有时戎的前例,一个男人都尚且不能在皇宫之中顾全自己。 更何况是常年处于江南的容温温。 却是容温温在接旨之后,分外的兴奋。 “爹爹,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能去京城了?” “你不能去。” 容致不由分说的直接拒绝。 “为何?昱哥哥不是也在京城,虽是选秀,但那此次参与的人众多,定不会选到我头上。还不如趁这个机会,让我去京城好生的游山玩水的好。” 容温温是真的对京城无限的向往,那毕竟是盛雍的都城,听说分外的繁华。 “京城哪里来的游山玩水你啊罢了,此次公主和将军府联姻之际,我本也是要去的,你若真的想去京城,那我便带你去,只是这选秀,你还是不掺和的好。” “好嘛好嘛,我的好爹爹,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容温温笑着应着,只要能去游玩,管他什么皇子选秀,那都是幌子。 当着容温温的面,容致并未过多表现,只是待她离去之后,他却是暗自忧心。 那公主与“时戎”大婚,岂不是时昱要顶替上阵的。 这样一来 朝夕相处的两人,公主怎能不发现他的破绽? 容致这厢忧心忡忡,罢了,待他前往京城,一并了解。 大婚之事一经安排,将军府定会忙碌许多。 容致便准备带着夫人和容温温提前一段时日一同前往京城,早日去总是能多帮衬些的。 马车之上。 “温温,此次前往京城,为父要交代你几个事情。” 容致准备给容温温提前提个醒。 “爹爹您讲。” 她撩开车帘朝着外面左看右看。 容致生怕她在京城看见时昱后,会不知分寸。 “京城将军府如今要成亲那位,是咱们不能怠慢的,长相和时昱十分相似,只不过时昱如今在皇宫之中任职,不能到外面走动,若是你去看见了,切记不要随意乱说话。” 容温温点头应着。 “就算相似能像到哪里去,爹爹放心,女儿自然知晓。” 她心中暗想,自己只是这么短时间没见到时昱,也不至于认错人去。 容致微微摇头,罢了,总归是还没遇见,若是遇见了再多加提醒便好。 自从公主和时戎要成亲之事传出,将军府便开始人来人往。 这成为驸马爷,自然将军府也成了皇亲国戚,许多人都对他们府邸提礼拜访。 “什么?容家人马上到京城?” 时昱听着司嫣然的话,顿时震惊。 这几日他一直都在皇宫之中。 皇家成亲,礼节繁琐,他需要每日去温习礼节。 经过这段时日,皇上也终于准许公主在外建府,并给予她能自由出入宫门的令牌。 这何尝不是一个甚好去将军府的机会。 如今他们便商量着,时昱先行回府,公主作势去将军府寻他。 他们正坐在府中正堂说着此事。 将军府门口的,公主花轿倒是和容府的轿子正好碰上。 容致忙下轿子带着夫人和女儿对着盛尔雅行礼。 “微臣容致参见公主殿下。” “起身罢。” 盛尔雅并没有过多眼神看向他们,现下只是满心满意的能进府去看时戎。 公主驾临,时昱岂能不亲自迎驾。 时北彦便和时昱从府中走出来。 当着众多人的面上,时昱定是不能和容致有半分的瓜葛的。 毕竟“他”是在皇城根长大的,和江南的容致并不熟识。 这样一来,他们出来的一刻先是对着盛尔雅行礼。 盛尔雅笑着看向时昱,“不必多礼,马上都成了一家人。” 她说着亲昵的挽上了时昱的手臂。 时昱这才随之看向容致等人。 眼见那容温温看向他的眼眸从震惊变为了不可置信。 他却是和她眼眸接触之时,未留下任何的多余的逗留。 公主的随行之人众多,宫中的眼线也是必有的。 既然他们将要去时戎之处,现下便必然要做出亲昵之态。 容致自然知晓这些,在他看来公主还未发觉晓双生子一事。 两行人都各自进府。 容温温看着公主挽着那人,和在江南的昱哥哥别无二样,只是眼中的疏离是他不曾有的。 自己定是认错人了 父亲说了,将要与公主大婚之人和时昱长得很像,定是这样。 她这样宽慰自己。 只是看着那相似的容颜,怎地突然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去的失落之感? 时北彦带着容致前往大堂之处交谈。 盛尔雅微微转头对着身后的众人说着。 “你们不必跟着了,本宫在大堂之处与将军商议下日后大婚之事。” 本着不该她亲自去商议的,但这次婚礼,公主看的重要,也是理所应当的。 那宫人们看着盛尔雅随着时戎走进大堂之处,便都在原地候着。 只是进入厅堂之处,时昱直接带着她从后侧门走了出去。 容温温坐在厅堂之中,心不在焉的听着父亲和将军的对话,眼眸却是始终盯着时昱和盛尔雅的身影。 容夫人坐在她的一旁,用胳膊肘怼了一下她的身子。 示意她注意仪态,这才让她缓过来神儿。 可是容温温看见这“时戎”却是更想见到时昱了。 父亲不是说昱哥哥是在宫中任职 那若是日后自己也能进宫,岂不是能见到他了? 她在心中自己暗自打鼓。 这时戎虽然和自家昱哥哥十分相似,可是那神情却是截然不同。 昱哥哥待人犹如三冬暖,才不会冷着脸! 看他那和自己将要成亲的公主都一脸面瘫的样子,定不是自家昱哥哥。 容温温心底某处的小人一直在不停的说着。 终于甩开了众人,时昱让锦城守在院子门口,他带着盛尔雅直接进了内室之中。 越过那鸳鸯戏水的屏障,他的手在那暗格之处向下按动。 随着机械的沉重拖动之声缓慢而发。 一个密室之门乍然显现,盛尔雅看着那小小的石门,心仿佛要跳到了嗓子眼。 “我在这里守着,你进去罢。” 时昱对着她说着,他们两人定有很多话要说,自己还是不跟着了。 盛尔雅感激的眼眸看向他微微颔首。 随之提起裙摆朝着那密室之内走去 第二十七章-终得一见 这密室之处,阴暗潮湿,只有烛光微闪。 盛尔雅一眼便看到了那冰床之上的紧阖双眼之人。 那熟悉的一切 她悄声走到他的身边,此刻的时戎正值昏睡期间,嘴唇发紫,脸色苍白。 脖颈之处遍布黑紫色的青筋,就连手背上,也遍布蜿蜒黑紫。 那原本骄傲不可一世的少年,如今被折磨成这样 盛尔雅怎能不心疼。 她本想去握住他的手,可自己刚伸出手碰到那冰床,彻骨的冰寒让她手猛然回缩。 一个在宫中锦衣玉食的公主,自然是抵不住这冰床之寒。 但盛尔雅并不惧怕于此。 还是毅然决然的直接跪坐在那冰床一旁,握住那如同冰窟中冷冻多时的手。 他的手上经过从小的持刀操练,摸起来甚至有些咯手,已然遍布茧子。 这才是时戎的手! 她之前在青云寺之行,在路上时昱与黑衣人执剑搏斗后。 他对着自己行礼之时,她便一眼看见时昱手上虎口之处,竟被那长剑磨破了皮。 盛尔雅看着时戎如今的样子,眼角的那一阵温热,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他的手背之处。 时戎在昏睡之中,朦胧之时,总感觉眼前有一抹光亮之处,那里站着一个人影。 但他却怎么也看不见对方,他用力的朝着那地方看着。 眼皮却好似是千斤重,一点都睁不开。 他心间一怒,但随之而来的,是身上一阵痒痛,仿佛虫儿又开始啃食自己的骨头一般。 盛尔雅看着时戎突然闷哼出声,牙关紧闭,浑身抽搐。 她吓坏了。 连忙伸手想要抚平他那痉挛凸起的脉络。 “时戎,时戎?你不要吓我。” “我是尔雅啊。” “时戎” 她在旁边焦急的呼唤着,时戎却是依旧在抽搐着。 他好似听见尔雅的声音在自己的身旁。 在痛苦之余,他几次都想睁开眼睛去看看自己的周围。 那是幻觉还是? 随着毒发之后,他陷入了短暂的昏迷之中。 这些他都早已习惯。 只是尔雅在他的身旁已然泣不成声。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帮助他些什么? 空有这公主身份又如何,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受苦,她还是无能为力。 “公主殿下,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出去了。” 时昱的声音从入口处传来。 他们本就是偷溜而来,自然不能耽搁太久。 盛尔雅这才恋恋不舍的起身。 她这才在这冰床旁待这么一小会儿,身子已然僵的不行。 虽然是中了那毒,但时戎毕竟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怎能日日在这冰床之上受那寒气侵蚀折磨。 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心头好似被人用利刀剜去了一块。 “公主殿下。” 时昱的声音再次传来。 “就来。” 她说着,俯身低头在时戎的唇上印下一吻。 “这是定情。” 她说着,又从自己的袖中取下一红绳,那是她自己亲手编制而成。 听说红绳可以增阳气辟邪,总归是个念想。 她给时戎的手腕之处戴上。 随之直接转身,在踏上那楼梯之处,她不舍的回头,眼眸深深的看了时戎一眼。 仿佛要将他刻入自己的心间。 自己和他之间,看似缘浅实则情厚。 从前时戎虽不说,但她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也是有情愫的。 他就是个嘴硬心软之人。 盛尔雅刚踏出那密室之门,时昱便随之关上。 这上面的空气属实和那里头不一样,从煞骨寒到这艳阳照。 随着时昱走出房门的时候,她止不住的打了个喷嚏。 “公主当心,回宫之后喝点姜汤,暖暖身子。” 时昱看着他红着眼眶的样子,那冰床附近可不是谁都能受得的。 “谢谢。” 盛尔雅点头应着,她如今实在是提不起兴子,连最基本的唇角的微笑,都不会了。 时昱如今是真的将她待作自己长嫂一般对待的。 只是在那密室之内,在他们门合上的瞬间,时戎突然的睁开双眼。 眼睛紧紧的盯着那入口之处的光亮逐渐减少。 尔雅? 她来过了 时戎微微抬手,看见自己手背上还残留的湿润,和手腕上的红绳缠绕。 自己如今这个样子,竟还让她看了去 他轻舒出一口气,自己现在苟活于世,何尝不想一了百了。 可笑的是,他竟然连想要自尽,都没多余的力气 手顿时失力,垂在冰床旁。 时戎慢慢的阖上双眼,眼角却是晶亮划过。 盛尔雅随着时昱回到大堂之处,没有和众人多言,便径直走了出去。 她现下没有任何的心思去应对这些了。 门口守着的宫人们,只看见公主走的极快,一溜烟便坐回了轿子里,赶紧跟上。 小玉在轿子一旁站着。 “公主,咱们现在是去哪里?” “去公主府罢。” 她如今已经从宫中出来了,便不想在回到那四墙紧闭的房笼之中。 “这是怎么了?公主怎地走这么快?” 容致在大堂之中说着,别是时昱惹了公主不高兴。 “容无妨。” 时昱正巧送完公主回到大堂之内,一看见容致,差点脱口而出容叔。 看着一旁还有不知何时来的中书令也在堂下坐着,他便不再多加逗留。 “父亲,孩儿宫中有事,且先告退。” 他沉声说着。 少在外人面前晃荡还是好的。 “去罢。” 时北彦摆了摆手。 时昱刚出门,走到一旁的长廊之处,便发现身后有个小人影一直跟着自己。 他侧身回头,正巧和在红柱之后躲着偷看自己的容温温撞上眼眸。 只是他眼中一片清冷。 有些事情,温温还是不知道的好。 “为何跟我?” 他清冷的声音尽入她耳。 容温温缩了缩脖子,赶紧从柱子后走出来,对着时昱行了个礼。 “小女子参见时统领。” 时昱微微的眉尾一挑,继续看着她。 她抿了抿唇,看着眼前这个和昱哥哥外貌相同,可脾性相反之人。 “只是看您和一位故人十分的相似罢了。” “哦?” 他倒是好奇,她接下来准备说些什么。 “他叫容时昱,为人十分的和善,听爹爹说他也在宫中任职,或许您在宫中见过他吗?” 容温温悄咪咪的想打探下昱哥哥的消息。 听着从她的口中提到自己的名字,时昱还是心间一暖。 “见过,以后不要将相似二字挂于嘴边。” 他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说着,却是在提醒容温温,相似二字不可妄言。 第二十八章-偷溜出门 容温温赶紧低下头,父亲大人都说了,这位大人物是自己不能招惹的。 果然单是说话都能将人噎死,看来这是禁忌,自己以后还是不要提了。 “好的,温温一定谨记于心。” 她刚说完,听着身前没有了动静。 再次抬头的时候,眼前已经空无一人。 “温温,在看什么?” 身后容夫人的声音乍现。 “没什么,娘亲,女儿都没有在这京城玩过,现下终于来了,想着出去逛逛?” 她希翼的看着容夫人,眼睛中仿佛带着烁眼的星星。 “不可,这是京城不比江南。” 容夫人说完,便直接转身回到厅堂之处。 方才一转头看见身旁坐着的那小人儿不见了,她便忧心,生怕容温温又去惹什么乱子。 容夫人特地让随行丫鬟烟儿去跟着容温温,免得没人看她,又溜没影儿。 司嫣然膝下无女儿,公主虽然将要成一家人,但那身份是高不可攀的。 眼下看着这乖巧懂事的容温温。 精致的面庞,双眸剪水,皓齿朱唇,冰清玉洁的样子她怎么看都觉得喜欢。 “来,温温到姨娘这厢。” 她与容夫人从前交好,叫姨娘也不为过。 容温温乖巧的坐到她的身旁。 司嫣然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 “这细看温温,比远看着更加好看,水灵灵的样子,真的是看着都叫人喜欢。” “姨娘喜欢温温,是温温的荣幸,我也喜欢姨娘,看姨娘如今保养得当,仍让像花信年华之人。” 容温温嘴甜的说着,她一向对长辈说话都能让人听后心间一暖。 厅堂内的中书令没有多加逗留,便俯身告退。 他毕竟是中书一派之人,在将军府逗留太久,若是让宰相知道了,可没自己好果子吃。 时北彦亲自送他出门。 回来之际,堂下终于只剩了自己人,有些私房话也是能说得的。 容致转眼看向容温温。 “你先去厢房休息罢,我们在这谈论些事情。” 一听此言,想必父亲是要和将军等人谈论大事,容温温识趣的赶紧点头退出大堂。 她也正想出来,在那里面好多长辈在,总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 将军府的管家适时站在她的一旁。 “容小姐,给您安排的厢房在别院,请随小的这边来。” 容温温看着自己身后寸步不离自己的烟儿,本想偷溜出去转转,看来这还需在找机会。 “好的,劳您替引路。” 她礼貌的说着。 将军府极大,她随着管家兜兜转转,穿过一片花园,这才到达别院。 管家安排的院子倒是个清净之地。 秉承将军府礼待贵客之规,管家对待容温温也是礼数做尽。 容温温看着那管家,三步一回头礼让,到院子之后还弯腰福身的样子。 她偷偷鼓了腮帮子,暗道这将军府的下人就是不一样。 跟容府那相对自在的处事方法都截然不同。 “容小姐好生歇息,小的这厢不打搅您,有事直接唤门口守着的丫鬟即可。” 孙管家笑着说道。 “劳烦您了。” 容温温对着他微微颔首。 孙管家走出去的同时,不忘帮她们关上房门。 如今只剩下烟儿和容温温在这厢房之内。 烟儿是容夫人的贴身丫鬟,容温温在江南之时身边是没有跟任何人的。 伺候的人总是跟着,让她觉得一点自己的空间都没有,实属不自在。 如今烟儿守在自己身边,她想偷偷溜出去转转,都成了问题。 容温温坐在桌前,看了看眼前的烟儿,转了转眼睛。 随之打了个呵欠。 “这从江南到京城一路颠簸,我现在累得很,烟儿你在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我要好生歇息歇息。” 她伸着懒腰朝着床榻之处走着。 “这” 烟儿倒是有些为难,容夫人可是交代过,要让自己好生看着小姐。 “烟儿,你知道的,我从不喜欢身旁跟着人,更何况是歇息呢?你看你在门口守着,我也出不去,娘亲只说让你看着不让我乱跑,倒是没说不让你听我的。” 她开始扯皮了。 “奴婢不敢。” 烟儿赶紧俯身。 “奴婢这就去外边守着,小姐可随时唤奴婢。” 她说着赶紧小步子走出屋外。 “记得我没睡醒之前,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啊。” 容温温大声说着。 看着门缓缓关上,她装模作样的躺在了床上。 却是在门关上不久,她一个翻身而起,悄悄的挪着步子,趴在房门之处。 听着外边没什么动静,父亲母亲和将军估计一说就要半晌了。 自己倒不如出去附近四处瞧上一眼,早些回来就是了。 她可真是闲不住的性子。 悄悄的搬着凳子,爬到窗旁。 凳子落地发出微响,吓得她龇牙咧嘴。 放稳了凳子,她踮着脚尖踩上去,推开窗户,便朝着外面纵身一跳。 毕竟是有个武将出身的父亲,容温温自然功夫也是小有成就。 她稳稳的翻身落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抿了下鼻子朝着上面的窗户一笑,谁也拦不住我! 只见那身着淡蓝色苏秀暗花细丝褶缎裙的少女,轻功了得,抬脚间越过高墙而出。 她翻出的位置正对着京城有名的酒楼炙宴阁。 那坐在三楼靠窗边的三皇子盛午煊正巧被她这从府墙上纵身下跃的一幕尽入眼帘。 这倒是让他大开眼界,他还从未见过女子能身着罗裙还有这么好的身手。 容温温落地之时,鼻间一嗅,这扑面而来的菜香味是从何而来? 她晌午便未进食,如今稳着那饭香总肚子顿时咕咕作响。 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荷包,嗯,够吃一顿了! 她朝着眼前的酒楼往上一看,正对上盛午煊看她的眸子。 这么一对视,盛午煊倒突然不好意思了,脸颊微红挪开视线轻咳两声。 坐在他对面的二皇子盛光霁看着三弟这个样子,倒是轻笑着朝着窗下一看。 倒是什么人影也没瞧见。 “三弟这是作何,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见到了烟宿阁的竺笙姑娘。” 盛光霁打趣的说道。 三皇子盛午煊微微皱眉,倒是未作声。 他最看不上眼的便是那青楼风流之人。 烟宿阁是出了名的花柳之地。 那头牌竺笙虽说打着卖艺不卖身的旗号,但他总是心中还存有偏见的。 第二十九章-极不正经 这一打岔,他再次望去楼下,已经空无一人。 容温温方才那一眼只是大致扫视,并无上心。 终于绕着那酒楼走到正门。 小二一看见她,便挪着步子朝着她献媚的笑着而来。 “这位客官,里面请,三楼还有空位,小的先带您上去。” 容温温点点头,眼眸却是四处看着。 这酒楼倒是讲究,清一色的红木酒桌,一楼显然已经坐满了人。 跟着小二走到三楼,她指着那靠街的窗边空位。 “就这里罢。” “好嘞。” 小二忙活着从肩上取下抹布,麻利的将桌椅再次擦拭。 “客官您就坐。” 这小二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人,一看着姑娘衣着不菲,定是哪大户人家的小姐。 如今正逢皇子选妃之际,短短数日,京城已然涌入不少面生的小姐。 “姑娘您是哪里人,看您的衣着打扮可不像是常居京城。” 小二一边帮她斟茶,一边说着。 “我是从江南来的。” 容温温接过他递过来的菜单子,看着回道。 她的位置正对着的便是盛午煊和盛光霁的酒桌。 他们二人虽为皇子,但都不是拘泥小节之人。 在这酒馆之中自在便可,所以便也选了这大堂之处。 毕竟身为一朝皇子,见过他们之人也是少之又少,所以出行也不必担心会有人认出之忧。 容温温刚上楼而来之时,盛午煊的眼眸便不自觉的看向她。 方才那轻衣一跃,到时跃起了他对她的好奇心。 盛午煊是个相对木头刻板之人,从小到大谨遵规矩,从不逾矩行事。 在他眼中,女子自然都应当是温柔娴静,恪守礼规。 再不济也像皇妹那样,纵使脾性大些,但总归还是个女儿家姿态。 这女子倒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容温温看着那菜单之上的菜品,都是自己在江南未曾见过的。 “桂花糖蒸栗粉糕,珍珠翡翠汤圆,莲叶羹,杏仁佛手,羊皮花丝,箸头春,过门香,熏鸡,酿江米,这些都上!” 她选了菜单上,自己最好奇名字的菜品,一股脑的全念了出来。 这名字听着就好吃,味道定是不错。 小二边记着,却是歪着头说着。 “客官,您就一人,这菜是不是多了点?” “不多不多,尽管上便是。” 容温温现在饿的感觉自己好似能吃下一头牛。 “好嘞,这便帮您准备上菜。” 小二说着福身退下。 盛光霁看着那心不在焉的三弟,在他眼前摆了摆手。 “三弟,咱们这吃也吃饱了,喝也喝完了,不如早些回宫?” “莫急,在歇息片刻。” 盛午煊说着,眼眸再次落到那对面桌去。 盛光霁是个逍遥懒散的性子,顺着他的眼眸看去,正巧看见哪里坐着一姑娘。 “呦,我说这往日最着急回去的人,怎地今日不急了,原来是有了心上人。” 他最喜欢的便是打趣着呆板的三弟。 “二哥休要胡言。” 盛午煊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掩饰自己。 炙宴阁能在京城做到第一酒楼也不是空穴来风的。 菜品色香味齐全是一方面,这上菜的速度也是极快的。 容温温看着那不一会儿就摆满的桌子,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客官,您的菜上齐了,您慢用。” 小二说着,便忙到别处。 反正这四处也没有认识自己的人,自然在外用餐比在江南街边更为自在。 想到这里,她直接放纵自己,那什么小家碧玉的礼节,统统抛之脑后。 眼前的美味才是真,她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羊皮花丝是羊肉丝所炒,足足切的有一尺长。 箸头春就是烤鹌鹑,刷的蜜汁烤制,咬上一口满嘴爆汁,鲜香可口。 过门香是各种肉相配炸熟,在撒上炙宴阁的秘制调料,入口即酥化,唇齿留香。 吃的噎了,喝上一口暖暖的莲叶羹,清香可口。 容温温简直被口中的美味冲昏了头脑,这简直是自己吃过最好吃的菜品了。 她仔细品味着每一口的食材,享受着美食带给自己的愉悦。 可越是这么放飞自己,越是没有女子家应有的样子。 盛午煊不仅震惊于她的食量,更震惊于她这毫无品相的女子之态。 方才听闻她说自己是从江南而来,可自己不是听说江南女子最是温婉动人? 这怎么和自己眼前所见截然相反? 他虽在心中数落,眼眸却是一瞬不瞬的偷偷瞄着那女子。 容温温总是感觉有人在瞧她,左右看去,再次对上盛午煊的眸子。 这次她直接朝着他咧嘴一笑,继续吃去。 本来这对视,都让盛午煊有种偷窥被发现的羞耻感。 但她那一笑,却顿时舒缓了他心间的所有芥蒂。 这女子虽说德行略差,可这笑起来倒是十分的好看。 思之至此,他再次红了脸。 盛光霁看了看自己的三弟,又看了那吃相难堪的女子。 今日可真是开了眼了,没想到这午煊素日正经,心悦之人倒是极不正经。 容温温一顿饱食之后,直接打了个饱嗝。 摸了摸自己鼓起来的肚子,现在停下来才发现自己吃撑了去。 这一吃撑不知一会儿那高墙自己还能翻过去不。 她乐呵的想着,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荷包。 “小二,这多少银子?” 那守在附近的小二忙走过来笑着说道。 “客官,一共是三两白银。” “三两?白银?” 容温温顿时傻了眼。 “就就这些菜,就三两白银,怎地如此贵?” 她荷包里碎银加起来也最多二两。 本想着这顿顶到天也就一两白银,剩下的还够她出去闲逛。 “您点的都是炙宴阁的招牌菜,顶好的,咱楼里都是这个价。” 小二面不改色的说着,这女子看起来也不像是付不起钱之人。 容温温抿着唇,将自己的荷包取下来。 把里面的碎银文钱统统一股脑的倒在桌子上。 “可是我就带了这么多,能不能先给你,我回府取些,在给您送来?” 她满眼无辜的说着。 “姑娘,咱炙宴楼规矩,不能赊账,您看您府邸在何处,您在这里,我们可派人去取。” 第三十章-仗义解围 炙宴阁见过付不上钱的人多了,自然是有一套对付这些人的法子。 一想到小二去将军府讨银子的画面,容温温就一阵的发杵。 自己可是在京城,那可是将军府! 她拍了拍自己的头,从腰间取下一玉坠。 “那我给这个押这里行吗?” 这可是爹爹送给她的物件,翡翠所制的莲花样式。 本以为这么贵重的东西,押这里应当就可以了,可是那小二却依旧摇了摇头。 “姑娘,这也是不行的,咱炙宴楼只收银子。” 容温温这下是真的没法儿了。 撅着小嘴无力的瘫坐在位置上。 要是现在昱哥哥在就好了,他定是能帮自己。 可是昱哥哥在宫中,又不在外头。 她转了转眼睛,却是再次对视上盛午煊投来的眸子。 一次对视不算什么,二次对视也算偶然,但三次对视上,兄台,这就是我们的缘分了! 她这样想着,看着那公子哥衣着打扮定是富贵之人。 容温温站起身子朝着盛午煊的桌前而去。 那罗裙粉黛如今突兀的站在自己的眼前,盛午煊倒是傻了眼。 “姑娘这是?” 容温温直接将自己那玉坠放在他的面前。 “这一物价值连城,先抵押给你,能不能帮我付了这顿饭钱,待日后我取回钱财必定登门拜访赎回。” 借钱被她说出了一股侠肝义胆的仗义之词的味道。 盛光霁倒是轻笑出声,这女子倒是有趣。 “三弟,姑娘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帮这个忙?” 他真的是不看热闹心里发慌。 盛午煊喉腮微动,自己帮还是不帮? 弱者有难,帮之是君子所为。 若是视而不见,让一个女子为难,倒不是君子所举。 他想到这里,直接掏出一枚银元宝递给小二。 “帮这位姑娘结账。” 他沉声道。 终于有人给自己解了难,容温温顿时兴奋起来。 “多谢兄台仗义相助,小女子说到做到,这玉坠你便留着,待日后我必拿着银两赎回!” “不必了。” 盛午煊没有直视她,眼眸却是看向她那玉坠之处。 “要的要的,您留着,不知兄台家住何方?” 她竖着耳朵准备仔细听着。 “举手之劳,不必如此。” 盛午煊再次说道。 “姑娘让你收着,你便收着,有缘再会便是了。” 盛光霁在一旁插言道。 “这位兄台言之有理。” 容温温点头说道,自己不能白用人家银子,何况是帮自己解围之人。 “罢了,家住城央,皿家人氏。” 盛午煊说着便随手拿起她的玉坠站起身去。 “走罢。” 他对着盛光霁说着。 “闵氏,好嘞,小女子铭记在心,必定登门拜访。” 她自动将皿理解为闵字。 盛午煊和她擦肩而过离去。 更实际是落荒而逃。 这凑近了看,这女子倒是你远处瞧着更为好看。 只是他诗书礼遇都为上,与女子的相处之道却为下。 “三弟,你这还是羞了。” 二皇子盛光霁和他刚走下楼梯之时说道。 盛午煊微微摇头,没有言语,直接坐到了马车之上。 整个皇宫三位皇子,只有他母妃乃是宫女出身,在宫中无权无势。 就连皇祖母都对她母妃抱有偏见。 一来二去,他只能遵循母妃教导,各方面都尽力做到出类拔萃。 越是这样,他身边能说上话的人便越少。 如今只有这个二哥,还时常伴随自己的身边。 他们母子能在这宫中翻身的机会,只有登上太子之位。 原本他对那皇位是没有觊觎的想法的。 可在三番两次的看见自家母妃被皇后和众嫔妃欺压。 他便也实属咽不下心中这口气。 那女子纵然万般好,可母妃说了,此次皇子选妃。 自己必定要选一个家世能在日后帮到自己的人。 皇室中人,哪里来的真情实意,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坐在回宫的马车之上,他从袖中取出那莲花玉坠。 翡翠格外的细腻,倒还真是个好物件。 只是日后只能有缘在会了。 容温温在他们走后,自己将桌子上自己拿二两碎银统统装回自己的荷包之中。 既然有人帮自己付了账,那自己自然可以逍遥离开。 临走的时候,她还特意对着小二笑着摆手。 “饭钱我可是结过的。” 小二点头哈腰称是。 自己付钱是应当,可这让旁人帮着付钱,确实是本事。 容温温如今吃饱喝足,时辰尚早。 她在街头肆意的转悠着。 一会儿看看着物件稀奇买一个,一会儿看看那东西好看便换一个。 不知不觉,这便走到了那一处喧喧嚷嚷的店门口。 这倒是稀罕,那高高挂起的烟宿阁楼牌的店门,竟然挤满了众多男人。 容温温踮着脚尖朝着里面看着,却只能看见高低不一的人头攒动。 正准备跟着那人流进去,却被那门口守着的人给拦了下来。 “去去去,哪里来的小姑娘,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哎,你这人,这怎么就不能来了!” 她掐着腰大声的回应着,这京城连看个热闹如今都分男女不成? 她身后等着进去的男人上下瞧她一眼。 “这可是烟宿阁,男人玩的地方,除非你是来卖的,要不然还真进不了。” 那人说话难听些,可却是句句实话。 容温温一听此言,顿时醒悟,合着这不就一花楼嘛。 本想着不进便罢了。 可她的余光之处,正扫视到那台上舞动之人。 那身着镂金百蝶穿花云细纱之人,跳动起来犹如蜻蜓点水。 丰容盛鬋下弱骨纤形,淡扫蛾眉下清眸流盼。 好一个色艺无双的美人儿! 虽是远观,但就连自己一女子都想上前瞧上一瞧,更何况是那些男人。 “那女子唤何名?” 她朝着身旁的男人打听着。 那男人一看见里面那身姿,眼睛都好似冒光一般。 “竺笙姑娘啊,头牌!” 他说的倒有股骄傲之感。 她在朝着里面看,便已然瞧不见了。 可容温温越是看不见,便越是想进去瞧瞧。 风情万种的女人舞动起来,那岂不是赏心悦目! 第三十一章-相助竺笙 既然只能男的进去,那她便换做一身男子装扮便是了。 从前在江南之时,又不是没干过此事。 她这样想着便直接朝着旁边的一家成衣店进去,随意的选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 好在这价格她能负担的起,却也花了她一两银子。 她从前可是为昱哥哥绾过发的,男子的束发自然也不在她话下。 到那更衣室一装扮,再次出来便成为了俏公子。 那成衣店的老板见多识广,自然也不把她那女扮男装看在眼中。 这种只能骗过自己的装扮,女子就是女子,任谁看都是女子。 只不过那烟宿阁的守门人却瞧不出来,他们守门时间长,什么歪瓜裂枣的人没见过。 如今这男生女相之人,自然也是放了进去。 容温温顺利的混了进去。 她身形小,在那众多男人身边挤来挤去,竟也挤到了前头。 那台上的女子,步步生莲,这近看就连她都有种被勾了魂的感觉。 这等美貌的女子,简直是天子下凡,不可方物。 她看到简直都要流了口水。 身后一男人啧啧咂嘴。 “这竺笙姑娘以后也不知会便宜给谁,虽说卖艺不卖身,但在这烟宿阁久了,那以后可说不准了。” “是啊,这等美人儿,享受起来定是另一番风味。” “奈何今夜只能得她选识,才能相陪一晚,仅弹琴陪伴。” “呦,您这是想开荤了。” “先看看口袋有多少银两在痴心妄想罢。” 那身后的男人和另外几人喋喋不休的说着。 容温温嘴上像是挂了油壶,嘴角朝下鄙夷的弯嘴。 这群男人这样说简直是亵渎这等仙姿美人。 这阁楼大堂之内聚集之人众多。 那中央雅座之中坐着的,不正是那奢靡成性的大皇子盛天韵。 他想要的得到的女人,便会不计任何代价。 越是看着美人儿动舞,他便越是有种昏昏欲醉的感觉。 要是这个俏佳人现下被自己拥在怀里,岂不是乐得自在。 竺笙一曲完毕,接下来便是重头戏来了,竺笙选伴。 这烟宿阁虽在京城成立不久,但单凭竺笙的名声,便让人踩破门槛。 旁人陪伴需要起价,但竺笙选伴不同,不需任何的钱财,只得入她的眼帘。 要说让一个女子去选伴,那些男人原都是嗤之以鼻的。 但架不住美色的吸引,选便选罢。 反正也是白吃的晚餐,谁不愿美人相伴一夜。 但盛天韵却不这么想,身为皇上嫡子,只有他选择的份。 竺笙还未开始扫视众人。 盛天韵便首当其冲的站起身来,朝着台上的竺笙勾了勾手。 “来,美人儿到我这厢,金银珠宝少不了你的。” 盛天韵在外虽然风流成性,但却不会打着皇子的身份行事。 毕竟他有自知之明,不能给自己的名声抹黑。 “公子爷,您说笑了,竺笙从不为钱财。” 竺笙声如莺啼的话语便传入众人耳中。 这已经是竺笙当着众人之面,第三次委婉的拒绝他了。 看着她的眼眸又看向旁人,盛天韵的心下一阵的不爽。 “不为钱财?莫不是说笑,这烟宿阁风流之地,为的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你以为你是冰清玉洁的姑娘?少在这里装模做样,今日莫不是爷看上了你,非然,你见不到我一个手指头!” 盛天韵厉声的说着。 “今日你还非要陪小爷我了。” 他一抬手,身边的众人便都起身朝着台上竺笙而去。 转眼间那几人便将竺笙擒住。 “呵,竺笙见过强人所难的多了,您这动手的还是头一位。” 竺笙却是丝毫不慌不乱,依旧淡然如水的说着。 容温温却是对于这种对着弱女子动粗的人鄙视至极。 “有本事派人去强迫人,怎么没本事自己上阵啊。” 她故意粗这嗓子说着,反正眼下谁也不认识自己,她也不惧怕这些。 “你这个娘娘腔少来凑热闹!” 盛天韵根本都没把她的话放在眼中,再次下令。 “将她拉入房中!” 那台上几人便开始加大手力,眼见那竺笙的手腕都被他们捏红了去。 竺笙不愿走,却是被他们直接推倒在地。 底下众人看在眼中,是敢怒不敢言。 那主事之人虽不知身份,但单单看那随行的官吏,便知此人不是好惹的。 容温温身为女子,看见那几名男子对着一女子下手,身旁的人却都默不作声。 京城的人都这么淡泊无情吗? 既然他们不出手 只见那衣着灰色长袍的“男子”,一个飞脚踢在了那押着竺笙身旁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一个闷哼便捂着胸口倒地。 容温温的功夫对付他们自然是绰绰有余。 几个拳脚下来,将那押着竺笙的三人都打倒在地。 盛天韵出行在外,来的是这种场合。 便没有带宫中的侍卫,而是几个小太监随行而已。 自然没什么功夫在身。 容温温将他们打倒在地之后,看向那堂中央呆站着的盛天韵。 “还敢强迫吗?” “你你你可知我是谁?!” 他顿时恼羞成怒。 “看你这肥头大耳的,莫不是街头卖猪肉的?” 此话一出,明摆的是数落人的。 盛天韵脸色顿时难堪极了。 “小子,今日我便不与你多言,且以后等着,没你好果子吃。” 他就是嘴硬,放在往常他必定立马叫人手过来。 可是眼下皇后让宰相在外也看管着他,这次来烟宿阁本就是偷溜而来。 若是闹出了大动静,岂不是得不偿失。 总归这个竺笙是不会走的,那他便改日再来! 说起来皇上这三位皇子,长相却是各有千秋。 大皇子盛天韵其实长相和皇后十分相像,只不过日子滋润了些,吃的整个人都是肥了一圈。 二皇子盛光霁是个潇洒的性子,最爱微束头发,求个自在。 偏偏三皇子盛午煊是出了名的美男子,毕竟他的母妃是靠美色上位的,和母妃相似的他自然也是英俊的很。 眼下这盛天韵在这烟宿阁失势,甩袖而去。 容温温看着他走后,便忙扶着竺笙起身。 “今夜我便陪公子您饮酒作乐。” 竺笙冷不丁的开口,倒是给容温温吓了一跳。 第三十二章-一晌未归 “无妨无妨,姑娘若是中意旁人,大可去选便是。“ 她开脱道,毕竟她还是将要回府之人。 “姑娘,帮我解围。” 竺笙朝着她耳边说着,若人自己再次选择,那众人定纠缠不休。 容温温红了耳根,她怎地看出自己的身份的? 但既然自己已然出手了,便能帮的都帮了去。 容温温直接拦着她的肩膀随她走上楼去,摆着手对着众人说着。 “散了散了,竺笙姑娘今夜是我的了。” 那人们只得眼红,恨不得方才那个英雄救美的人是自己。 没想到那个看似很有背景的人,竟是个草包,他们简直是后悔至极。 随着竺笙进入一厢房之内。 那房间里遍布红纱冉冉,竺笙玉手拉着容温温坐在中央的桌边。 一边帮着她倒水一边说着。 “姑娘今日可是惹了大人物了。” “为何?” 容温温拿起那花茶便饮上一口。 “你方才对峙那人,是当朝大皇子。” 竺笙缓缓开口,她低着眸子,里面的神色,让人看不真切。 噗 容温温这花茶刚入口,还来不及品味,就被她喷了出去。 “什么?!” 大皇子?! 那是什么概念!自己这岂不是踩到了老虎的尾巴?! “那那你为何方才不从了?” 毕竟是有权有势之人,竺笙这等姑娘应当选他才是最佳人选。 “不,我等的人自然不是他。” 竺笙浅笑着,再次帮着容温温添上茶水。 “不过,你是如何看出我是女子?” 她不解,自以为自己打扮的天衣无缝。 竺笙只轻笑,却未作声,蓦地轻言。 “姑娘不必担心,今日多亏您能帮我解围,若不然,我定要去那大皇子房中了。” “无妨,举手之劳便是,这厢帮你解围,我也要回府了,家中门禁森严,不可耽搁。” 她说着对着竺笙抱了抱拳。 “只是姑娘你却是不太好出去的,这烟宿阁好进却不好出。” 竺笙此言一出,容温温心中大骇。 “这是为何?” “门口都是会有阁中守门之人,次日清晨便可离去,我也不懂,但这据说是规矩。” 容温温左思右想,难不成这是怕这姑娘们落了单? 今日自己这出行,可谓是屡遭变故。 这可如何是好? “这这这你方才在楼下怎地不给我提前交代。” 若她知道了,断然不会入这房中的。 “我也不知姑娘有宵禁啊,毕竟进这楼里的,都是知道这规矩的。” 竺笙也不免有些委屈。 罢了罢了,容温温摆了摆手,总归是有美女相伴的。 自己便不想那么多,说不准烟儿会告诉旁人她已睡下。 路程颠簸,她贪睡些也是在所难免的。 只是她这边抱着侥幸心理。 将军府那边早已乱了套。 她刚出门没多久,容夫人便到别院来寻她一同去前厅用膳。 烟儿反复回道小姐已睡下,可这总归是他们作客将军府。 若容温温不去,岂不是不合规矩? 她便直接推门而入,谁知那一进去,哪里还有容温温的人影? 只剩下大开着的窗户和那窗下放着的凳子。 这可将容夫人吓了大跳。 容致和时北彦正在议事堂聊国事,容夫人直接将温温不在府中的消息给他们说了去。 毕竟这是自己的府邸,却是容温温出现了什么三长两短,时北彦内心也是不安。 他们便立即派人去寻。 可是在城中反复寻找,只那炙宴阁小二见过她之外,旁人在无见过。 总归是她自己跑的,不然怎会来这酒楼之中。 却是在他们又从小二口中得知温温被两男子所帮助解围之后,却是心中更慌乱。 “莫不是被人骗了走了?!” 容致拍着自己的大腿说着。 毕竟在他们作为父辈的眼中,自家的孩子永远都是孩子。 那么单纯的人,被骗也是在所难免的。 可是翻来覆去,却是在无她的踪影。 今夜时昱不当值,他这也许久未见到容致了。 进宫将晚上的巡程安排妥当之后,便回了将军府。 只是府内却是侍卫众多,人来人往。 孙管家一看见时昱回来了,忙上前去迎上。 “时统领您可算回来了,容家小姐一晌未归,如今趁夜了还没寻到。” “什么?!” 时昱有些诧异。 “将军和容副将依然在外寻着” 孙管家的话还没说完。 时昱便带着锦城转身离去。 他刚走到府门口,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突然再次转身。 “先回房去。” 若是平常也便罢了,这如今“时戎”将要大婚,在街头转悠叫人看见总会落人口舌。 更何况“他”从前也并不是喜欢多管闲事之人。 时昱回到房内,从箱子里翻出来自己刚到京城的时候那身青衣。 随之给锦城也找了一件浅色的衣裳。 “换上,随我去找温温。” 他沉声说着,神色焦急。 锦城这还是头一次看见时昱对人这么上心,便赶紧随着他换上衣服。 临了,时昱带上一白纱斗笠,将自己的颜面部遮住。 带着锦城从将军府后门而出。 温温能去哪里? 在这京城之中,她最爱热闹,时昱这厢便沿着那最热闹的街道边走边看。 夜晚的街道到处喧喧嚷嚷,热闹非凡。 放眼望去人来人往,却是没有一个是容温温的身影。 时昱心中一阵糟乱,她莫不是遇见了什么事情。 他们站定在街边,他反复想着,她除了酒馆还会去什么地方。 “今日让那男生女相的娘娘腔捡了个大便宜,早知道这英雄救美的场景就应该咱哥俩来。” “是啊,谁知道那小个子竟下手那么利落,几个拳脚都将人打趴下。” 身旁路过之人,好似正在谈论今日的事情,却是引起了时昱的注意。 以往在江南的时候,她最爱女扮男装的随着自己在街边游玩,莫非? 他眼下不会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敢问这位兄台,您说的是何处发生的事情” 他大步向前拦下那正谈论的两人。 那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随之啧啧咂嘴道。 “就烟宿阁啊,竺笙姑娘的场子。” 他刚说完,便偏过头去,继续和身旁的人交谈。 “去烟宿阁。” 时昱沉声对着身旁跟着的锦城说着。 第三十三章-时昱寻人 “公子不可,那可是青楼啊!容小姐怎会去那花柳之地?!” 锦城震惊的嘴巴都合不上。 “带路走罢。” 时昱毕竟也不是这京城中人。 自然对着路段也不是十分熟悉,全靠锦城在一旁指路才行。 容温温正在房中听竺笙弹琵琶,这美人奏琴看着就是让人赏心悦目。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男人都难逃美人乡了,她如今不就是沉醉其中。 她坐在一边,饮着那烟宿阁的花茶,唇齿之间遍布花香。 此刻她完全将自己放松下来,不想其它。 却是在她最为放空之际,房门口一阵的骚动。 “这位客官,竺笙姑娘正在会客,您不可私闯!” “不私闯,只是寻人罢了,劳您开门。” 时昱说话还算客气。 只是这熟悉的声音传到容温温的耳边,她顿时睁大双眼,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姑娘这是?” 竺笙正纳闷的看着她。 容温温指了指门外。 “是我熟识的声音。” 她眼睛都仿佛在放光。 顾不得和竺笙多言,便直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 正看见那守门之人举着手臂,拦着那门口两人。 那一身青衣还有腰间那挂着的湛蓝色荷包,不正是自家昱哥哥! “昱哥哥!” 她惊喜的说着。 时昱在她开门之时,眼眸便凝在她身上。 上下一看,纵然是女扮男装,他认出她来也简直是轻而易举。 下一秒,那一抹灰色布衣之人便直接扑进了自己的怀中。 “我可想死你了!” 容温温或许在江南和时昱相处的时候还会带些羞涩。 可这不见的时间相隔久了,她才不会拘泥那些男女有别。 自己就是想念昱哥哥了,甚至做梦的时候也想。 “温温,随我走。” 时昱对她说话的声音,温柔的好似能掐出水来。 只是那守门之人不乐意了。 “烟宿阁规矩,不到清晨,竺笙姑娘的客人不可离去。” “这是什么破规矩。” 锦城在一旁接话道。 竺笙听着门口的动静,缓缓的站起身来,挪着小步子立在门口之处,看着那白纱遮面之人眸色一深。 “今日便为公子破一次规矩,你们走罢。” 时昱朝着她微微点头,白纱蒙面,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只是锦城这是头一次的看见竺笙,从前只听闻竺笙姑娘美貌天下无双。 他总想着,自己在宫中那嫔妃们美的多了去了,便也只当传闻。 却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真是国色天香! 直到时昱拉着容温温转身走之际,锦城才反应过来。 却是鼻间一阵热流。 他赶紧捂着自己的鼻子,真丢人,竟流了鼻血! 竺笙笑着,拿出自己的手帕,递到锦城的面前。 “擦擦罢。” 锦城慌忙的接过,将那带着牡丹花香的手帕置于鼻间。 “锦城!” 时昱已经走到了楼梯间,却还未见锦城跟过来,便开口叫他。 “哦,来了来了。” 他忙转身追上。 只是在楼梯的转角处,他再次回头看向竺笙,竺笙正站在门口望着他们的方向。 眼眸流转,遍布温柔… 出了这烟宿阁,时昱将容温温拉到一旁街道黑暗之处。 “锦城,守着路口,我和温温有话要说。” “好咧!” 锦城忙站在那路口,却是将手中还拿着那沾染了自己血迹的手帕,拿在手中反复的看着。 “昱哥哥!” 容温温的声音遍布惊喜。 “今日我还听闻你在宫中任职,是做什么官?你都不知道,我今日见那时统领了,与你长相十分的相似,但性情极冷,昱哥哥才不会那样对我!” 她一股脑的将自己的疑问都吐露出来,说着还撅起了小嘴。 “你怎的跑去花楼了?” 时昱直奔主题的问着。 容温温有些心虚的抿着嘴,却是踮着脚尖小手将时昱的白纱轻轻掀起。 “我这不是初到京城,到处寻个乐子,方才你瞧见了吗?那竺笙姑娘长相极美。” “以后不准随意乱跑了,特别是在这京城之中,卧虎藏龙的地方,不是你能对付的。” 时昱不管她对自己的动作继续说道。 “你随后要参加皇子选妃?” 容温温噗嗤一笑。 “昱哥哥现在知道关心我了,之前不告而别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温温。” 她一脸怪罪的看着时昱。 “事出有因,日后在讲此事。” “爹爹不让我参加选秀,昱哥哥,你说呢?” 她继续说着,其实内心有些期翼时昱的回答。 “随后跟着容叔回江南,皇子选秀你还是不参与的好。” 这也是时昱最想对她说的话。 “那好吧昱哥哥还没告诉我,你在宫中是做的何官职?” 她鼓起嘴巴,直视着时昱的眼眸。 “” 时昱沉默片刻,继续说道。 “不是大官,日后在同你讲,不过我需要日日陪伴在皇上身旁,鲜少有出宫的机会,所以日后一时半会儿,咱们也难以相见。” “啊?那你今日怎地能出宫的?” 容温温继续问着。 “公主大婚在即,我是去将军府送礼去,将好碰上你的事情。” 他如今说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 “那你在宫中见过时统领吗?和你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她回忆着今日见过那冷冰冰的时戎,和眼前温柔的时昱单周身气质便截然不同。 “正因如此,从未见过。” 他顿了顿。 “日后你见了旁人,千万不要提相像二字,以后见到时统领躲着走。” 时昱如此费劲心思的交代,便是怕在和公主大婚之前,温温嘴瓢,被人抓住纰漏。 容温温连忙捂着自己的嘴巴点头。 “好,温温一定谨记在心。” “那个方才跟在你身边那个男子,今日不是跟在时统领身边的?” 她不解的指着正守在门口的锦城。 时昱抿了抿唇,他只顾着找温温,却忘了带路的锦城。 “他是时统领派来跟着我的,毕竟我如今也是在宫中当值,出门自然不能出任何闪失。” “原来如此~” 他们还未多说什么,便听见路门口一阵骚动。 时北彦派来的官兵正巡到此地,以免碰面,他赶紧说道。 “我如今来寻你是偷偷来的,现下要赶紧回宫了,免得皇上怪罪” … 第三十四章-丢人至极 “嗯,昱哥哥你快走,我来应付。” 容温温将他推向道口的另外一侧。 时昱也不耽搁时间,直接转身离去,身形隐在那黑暗之中。 若是被官兵看见自己头戴白纱,必定要再三询问。 到时候再露出真容,解释来去,得不偿失。 那官兵们举着火把朝着这道口而来。 正巧碰见容温温,可她如今是男子装扮。 为首的官兵手拿一女子画像,举到容温温的面前。 “可有见过此人?!” 他们秉公办事,声音严肃。 容温温抬眸看着那火光映着的画像,这怎么越看越和自己相像。 难不成他们都在找自己? 是了,方才昱哥哥说去将军府,正好碰见此事,那岂不是整个将军府都在找自己? 容温温怯懦懦的朝着那为首之人指了指自己。 “这位大哥,您看我像吗?” 她如今声音毫无修饰,俨然是女子的声态。 那官兵愣了下,将画像翻过去,拿在手中左右看着。 随之拿着画像对在容温温的脸旁,果真那面庞如出一辙。 “容小姐?” “嗯是我” 她点头应着。 那官兵和身后的众人突然朝着她行礼,领头道。 “小的有眼无珠,竟不知是容小姐,请小姐速速随小的回府。” “好…” 她嘴上应着,眼眸却是朝着巷口深处,时昱走的方向瞧了一眼。 眼见已经没了人影,这才跟着那官兵一同回府。 在他们走后,竺笙一个人坐在房间里。 方才那守门之人却是站在她的身边,俯首道。 “主子,怎的让他们走了?” 竺笙只是轻笑,默不作声,随手在桌盘之处捻一颗葡萄放入口中。 “时机未到,该来的总会来的。” 她半阖秀眸,玉指一顿一顿的敲着桌边。 众人只知竺笙是烟宿阁的头牌。 却不知这成立不久便稳立京城的烟宿阁,就是竺笙而立。 当然,他们终究更是不会知道她到底在此等待于何。 容温温这刚到将军府门口,便看见容致黑着脸站在那里。 她平常在府中谁都不怕,但唯独就怕自家父亲。 “跪下!” 容致眼眸之中一个利刀丢在容温温身上,全然不顾这是在京城将军府,厉声说道。 容温温心中知错,可是现下父亲竟不给自己留半点面子。 只能老老实实的跪在将军府的门口,贝齿咬着下唇,眼中顿时一阵氤氲。 容致并不会因此而心慈手软,站在原地看着她背手而立。 时北彦和司嫣然带着容夫人一同从府中走出来。 可这入眼的便是那门前跪着那人。 周围都是侍卫举着火把在两旁立着。 趁着夜色和火把的倒映,倒是显得那跪着的小人格外可怜。 容夫人对于容致教训容温温的严厉之度已经见怪不怪了。 司嫣然倒是一阵的心疼。 “这是作何,温温既已安全回府便好,何故如此对待。” 她说着便要下台阶去扶容温温起身。 可这身形刚一动,容致直接抬起一手拦住她。 “夫人不必同情她,小小年纪出门在外随意而行,瞧瞧她那打扮,不知去何处鬼混了!” 容夫人纵然是心疼自家女儿,可这次温温的确是有些不像话。 时昱从后门回府之后,便换回时戎的黑袍加身,让锦城就在院中呆着。 他直接奔去了府门口。 容温温被眼前的众人就这么看着,孤零零的跪在中央。 她这次可算是丢尽了人,幸好这不是在花楼将自己擒回来,否则父亲更饶不了自己。 就侥幸这一次,还被直接抓了包。 看着在台阶上站着的长辈们,却是他们身后,徐徐走来一人。 他面带冷色,剑眉微蹙高高扬起,毕竟这是在府门口,时昱必须将自己好生伪装。 他看着容温温心中一软,可嘴上却毫不留情的说着。 “活该如此。” 容温温诧异的看向他,那与昱哥哥一般无二的脸庞中吐露出如此之言。 她咬牙抿嘴,果然昱哥哥说的是对的,以后看见这人,一定要躲着走! 如此冷血之人,真是玷污了和昱哥哥相似的容颜。 容致转头看向时昱的时候,本来紧绷着的面色微微松懈。 却是赶紧福身。 “微臣参见时统领。” “嗯。” 从鼻腔里发出的声音,让容致也顿时僵住了身子。 若不是知道这是时昱,他自己也要被这蒙混了去。 没想到昱儿竟伪装的如此绝妙。 容致不由得对时昱心下多了一抹肯定。 司嫣然和身旁的时北彦对视一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容致看向底下的容温温。 “你且跪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再进府门。” 容温温心下一震,这又不是在江南 将军府是临街,这人来人往的,简直丢人至极。 她越想越委屈,自己只是出去玩了一圈,又没有惹出什么乱子,父亲何故这么的惩罚自己。 豆大的眼泪扑挞扑挞的往下掉着。 这还是时昱初次见她如此哭泣的模样。 她从前纵然犯错被罚,也只会偶生郁闷,如今 他看着心间不免的有些不忍。 “让她且在此跪着,咱们回府罢。” 容致继续说着,自己先转了身,他何尝不心疼,可是这不重罚,以后她怎能长记性! 时北彦轻叹气揽着司嫣然的肩膀也随之转身。 毕竟不是自家孩子,自己也无权干涉容致的处置。 “时戎”在原地冷冷的看她一眼,也随之甩袖离去。 看着那一个一个都进府的背影,容温温直接放声大哭了去。 反正现下已经丢人了,她不介意更丢人些。 好在她周围都围满了侍卫,纵然一旁的百姓再好奇,也不敢凑上前去。 时昱回到房中,从柜中取出两个棉垫递给站在门口的锦城。 “你将这个送去给府门口跪着的温温,就说是容时昱给她的。” “遵命!” 锦城点头应着。 看来这容温温的确对时昱少爷来说绝不一般。 单看他回府之后第一时间就去门口瞧她,就能看出。 锦城从府中走出,悄声站到容温温的身旁。 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之人,和方才在烟宿阁见到那俏丽的模样截然不同。 “小姐,别哭了,这个收下,是容时昱交代我给你的。” 第三十五章-公主抱恙 啊?昱哥哥现下在哪儿?” 她猛的止住哭声,转头四处看着。 锦城看着这变脸极快的女子微愣了下,随之摇头说着。 “方才送回了宫中,他猜到你会受罚,便交代我,若是罚跪就给你这个。” 他信口编造着。 容温温将那棉垫接过,垫在自己的膝处。 “好,谢谢你。” 她吸了吸鼻子说道。 府内大堂之处。 众人忙活来去,这才开始晚膳。 时北彦遣退下人,堂下之余他们两夫妇和时昱五人。 时昱看着周围已然没了任何威胁,便卸下伪装。 “容叔,您不必对温温那么严厉的,她也只是贪玩了些。” 容致本想与时昱说说这京城之内的事情,这一提起容温温,他便直摇头。 “你不必替她开脱,本在来的路上就百般交代,京城不比江南,从前在家中任性胡闹也便罢了,出行在外依旧没个分寸,还是让她自己长点心思的好。” 这次容致倒是对这个女儿的胡闹,感到自责。 从前莫不是在府中宠坏了,不然怎地肆意妄为。 “女子家,日后嫁了人便好了。” 司嫣然在一旁继续说道。 容夫人放下筷子,轻叹一声。 “从前在江南的时候,眼瞧着这昱儿心思通透百般好,只是温温总是差些,您们瞧,这出来一趟,两个孩儿的为人处世之别,立竿见影。” “总归是个女儿家,和男儿自是不同的。” 时北彦也忙说着,父母实则都是最关心自家孩儿的,容致也只是恨铁不成钢罢了。 “等这边大婚结束,我便直接将她带回江南,皇子选秀什么的,给她告病便是。” 那么多的女子参与,也不差他们家温儿。 “也好。” 时北彦点头应着,瞧着他家孩儿的性子,的确不适合皇家之内生存。 “昱儿呢?来着京城这些天来,可还适应?” 容致转头问着时昱。 “有爹爹娘亲一直帮衬,这么久来也无大事发生。” 他沉声应着,时北彦和司嫣然当真是对他极好的。 “那便好,跟着将军和夫人,总是最好的。” 容致欣慰的展颜一笑。 这便晚膳完毕,时昱还是有些担心依旧跪在外头的容温温,总归是女子家,好面子。 “容叔,便叫温温进来罢。” 他再次说道。 容致心下实则也有些不忍了,在时昱在此说的时候,便点了点头。 容夫人眼眸一抬,连忙起身。 “那我去唤她进来。” 只是她若是进来,时昱便不能出现在这里了。 “爹地娘亲,容叔,我先回房。” 他一对一的行礼说道。 正值离去之际,司嫣然从婢女手中拿过一披风。 那披风呈薄墨灰色,上面绣着虎头盘云五彩。 她踮着脚尖,将那披风搭在时昱的肩上。 “瞧,这香狐皮做的披风上身,衬的昱儿格外的威风,眼看着气候渐凉,还是多加保暖的好。” “这可是你娘亲亲手所制,你可要收好。” 时北彦在一旁笑着说道。 司嫣然做了两条披风,一条是给时昱的薄墨色,一条是给时戎的银灰色。 只是这眼下,只有这一个孩儿能上身了。 “多谢娘亲。” 时昱摸了摸那厚实的披风,心间遍布一阵暖意。 他没有在前堂逗留多时,赶在容温温进府的时候便回到了自己的房内。 走的慌忙,到屋中的时候,身上的披风险些滑落。 他赶紧取下来,好生的放在窗前,这是娘亲亲手做的,倍感珍贵。 此时的公主府内,到处张灯结彩,琳琅满目。 皇上亲赐的府邸,自然是尽显雍容富贵。 华丽的琉璃瓦将整个屋檐衬托的格外精致。 就连府中亭廊歇息之处都摆放着酸枝木镂雕理石八角几。 那紫云阁内,穿过嵌贝流光阁帘,眼见那尽头之处 糯底阳绿白玉金佛下,跪着一身着素绒锦丝长裙之人。 越是这周遭尽显华丽,便越是衬的此刻盛尔雅的身形格外的单薄。 “公主,从将军府回来,你便在这里跪念半晌了,小心着凉。” 小玉在一旁轻声说着,入了夜凉气便下来了,晚上这宽敞屋内倒是显得空荡。 “无妨。” 盛尔雅轻声应着。 她从前代表皇室去外头寺中祈福也罢,亦或是随着皇祖母念佛经去。 虽都是带着诚意去愿,可她的心思却是飘忽不定,难以真正沉心的。 可如今自从见到时戎如今的处境,她倍感心酸难过。 是不是自己从前骄纵惯了惹了佛灵? 竟反噬到了自己心爱之人身上。 她恨不得自己日日吃素礼佛,换来时戎的毒解身愈。 “公主那晚膳都热了三遍了,您就吃点罢。” 小玉不知她是为何如此,只心疼尔雅的身子。 盛尔雅此刻嘴唇发白,眼眸紧闭,手上不断的转着佛珠。 “公主殿下” 小玉再次唤着尔雅,她还是初次见到公主如此模样。 去了一趟将军府回来,像是换了一个人。 “嗯。” 尔雅终于念完最后一段佛经,睁开双眸准备起身。 小玉忙走近她的身旁,帮着扶她起身,却是如今她腿因长跪都站不起来。 这突兀起身,尔雅只觉得眼前景色一转,目光所到之处皆是黑暗,随之便没了知觉。 小玉透过衣裳,感受到尔雅那滚烫的身子。 “快,快来人啊,公主昏过去了!” 她此言一出,门口守着的宫人们便都一拥而入。 “快叫太医前来!” 那为首的小太监赶紧说着,随之帮着小玉和众人将尔雅抬到床上。 裙衫之下,尔雅的双腿依旧是弯曲,那膝盖之处已然赤红一片。 小玉被盛尔雅的如今虚弱的样子直接给吓哭了去。 “快去叫时统领前来。” 小玉对着身旁的小太监说着,在这宫外也只有时统领这个准驸马能帮上公主。 小太监忙应着,随之起身朝外直奔将军府去。 公主府和将军府离得不算很远,也就相隔两条街道而已。 小太监穿过街道眼见那将军府门口侍卫森严。 他直接飞奔过去,气儿都还未喘匀,便开口对着那守门侍卫说道。 “时统领在府内吗?速速唤他前去公主府,公主有难!” 那守门侍卫看着那小太监的衣着装扮。 也不敢半分耽搁,直接点头去府中寻“时戎”而去。 第三十六章-一波未平 时昱本想着在屋中稍作歇息,便去悄声瞧一眼容温温的现状。 可这还未平息半刻,门口便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时统领!府外公主身边下人来报,公主有恙,请时统领速速前去公主府内!” 那守门侍卫跪在门口抱拳行礼说道。 锦城住的屋子就在时昱的屋旁,听见这声音也直接从凳子上弹起身。 时昱此刻已然拉开房门,黑色玄袍将他的身形在月色中包裹,面露凝重。 “嗯。” 他应着,随手关上房门,便随着那侍卫前往将军府门口而去。 小太监正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眼见时昱从府中出来,一个趔趄直接朝着他跪下。 “时统领,请您速速前往公主府!” 时昱紧蹙双眉,微微颔首。 锦城早在院中的时候便听见时戎将要去公主府的消息。 他直接去后门之处驾了辆马车而来,在时昱正准备跟着小太监而走的时候,停在府门口。 “时统领,上马车!” 时昱转头,正对上锦城投过来那关切的眸子。 大手将衣前襟一甩,便直接上了马车之上。 小太监和锦城两人坐在马车之外赶车。 这两府之间本就不远,如今再加上这驾马而去,不多时便到了公主府门口。 小太监跳下马车弯着身子给时昱朝府里引路。 此时宫里的太医也早早收到传召前来给公主诊治。 时昱走进那房中的时候,正看着太医一脸愁容的坐在一旁挥写着方子。 小玉则不停的在啜泣。 房中众人一见时昱前来,便都纷纷对着他行礼。 “时统领您可算来了,想必公主是最愿您在身旁陪着的,不知为何自打晌午从将军府回来之后,公主便不吃不喝,一直跪在佛前祈愿,直到方才起身经不住便昏了过去。” 小玉擦着眼泪抽泣的说着。 “嗯,太医,公主现下如何?” 时昱转眸看着太医。 太医微微摇头。 “情形不大好,公主身子骨金贵,许是跪的久了,体内气滞血瘀,在加上寒气入体高热不退,便是如此。” 他说着将手中的单子递给旁边的小太监。 “去按照这单子煎药来,一日三次让公主服下。” 他说完又从自己的药箱中摸了半天,取出个小瓷瓶,从中倒出一枚黑色的药丸递给小玉。 “这个现下喂公主服下,可先行压制如今的发热。” 时昱心中猜到,或许是盛尔雅今日在那时戎的冰床旁呆久了,才引寒气入体。 听着宫女说尔雅回来之后便一直在礼佛颂念。 时昱心下震惊,从前怕是自己低估了盛尔雅对时戎的感情。 也难怪她能两三个回合下来,就看出自己并非是真正的他。 一宫女扶着盛尔雅起身,小玉帮着让她将药丸服下。 只是在饮水期间,尔雅一阵呛咳。 这么一来,她眼角渗出泪花,缓缓睁开双眸。 眼见周围围满了人。 “你们这是?” 她随之看见他们身后的时昱,身形一怔。 “时戎,你来了。” “嗯,听闻公主身子抱恙,便直接从府中赶来。” 时昱对着她福身道。 盛尔雅朝着他微微抬手示意他起身,随之摇了摇头。 “无妨,不是大事,夜已深,时统领平时公务繁忙,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罢。” “这” 他分明是刚来,怎地这便让走了? “去罢,本宫想图个清静。” 她话语之中尽显孱弱。 “也好,那微臣便不再打搅。” 他拱了拱手,正值转身之际,盛尔雅又在身后开口。 “切记,此事万不可告知旁人。” 她口中说的旁人便是如今在密室之中的时戎。 “嗯。” 时昱心知,没有回头,低声应下,便直接抬脚离去。 小玉看着他身形渐远,不解的看向盛尔雅。 “公主为何这么着急让时统领走?” 盛尔雅躺下身子,没有回话。 心中却是回应着。 若是真的时戎,她甚至不介意他在此一夜相伴。 但他不是,何苦为难一个本就身逢乱遭之人在此相对无言。 是夜,弦月如钩,街道之处烛光闪烁,伴随着那淡淡的冷风,吹的人心中顿显一阵清明与半分混沌。 时昱快到府中的时候,已然没有心思再去思索其他了。 可越是一波未平便更是一波又起。 他这刚走近将军府门口,身旁便一阵凌冽的冷风袭来。 那随着在那月色之下,映射而出的银光直对上时昱的双眸。 他蓦地从腰间抽出那软剑对上那袭来的刀剑。 时戎从前杀人无数,自然树敌众多。 现下这在将军府门下,直奔自己举刀之人,想必便是冲着自己而来。 “阁下何方指派!” 他一手应对着那刀剑,突兀出声。 那人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询问,咬牙切齿道。 “杀人偿命!何须多言!” 两人刀锋相对,犹如电闪雷鸣。 锦城如今不再此地,他将时昱送到前门之后,便自己驾车将马车停回后门。 如今这前门只余时昱一人。 那黑衣人刀刀直逼要害,显然是想取时昱性命。 黑衣人的刀法应对,都是从前根据时戎的刀剑之法钻研而出的。 但那人更没料到的是,时戎擅长用刀剑,而时昱最擅长的便是用针。 他从前的玉骨扇柄便藏针些许,以来应对不时之需。 如今自然也是将针备与身侧。 几枚银针而去,正中那人的穴位。 那人只觉得自己半身顿时麻痹,身形逐渐不稳。 他突然吹哨一声,轻笑。 “你以为,只有你会来阴的吗?” 接着不知从何处飞跃而来一人,身扛一个黑色沉重的布匹,随之将那布匹丢在时昱的面前。 便直接携着那中针之人而离去。 时昱本想追上去,奈何如今只有他自己一人,敌不寡众,他也本不是善战之人,从而便未追去。 在他用剑挑开那黑布首部之时,却还未看清里面是何。 身旁便被一众举着火把从街道之处而来的侍卫团团围住。 “时戎!你竟然残害朝廷命官之子!” 时昱看向那说话之人,此人眼熟,他想起来了,正是从前在上朝时,见过常常跟在宰相身侧的尚书令向建。 他眉尾轻扬随着向建震惊的眸子,低头看向自己刀剑刚挑开那黑布之处。 只是这一看,他不由得惊的脚步不稳直后退一步,那黑布之中包裹的,竟是一死人! 第三十七章-惨遭陷害 门口的动静大,本夜间大门紧闭的将军府,如今里面也不得安生。 守门的侍卫还未拉开府门,便去请了时北彦而来。 时昱皱眉低眸看着那黑布包裹之人,他定下心去,却是抬刀再次朝着那黑布猛地挥去。 “你你这是要鞭尸不成?!” 向建再次的厉声说道,却是不敢向前靠近时昱半步, 这个被众人口中称言的修罗统领,能干出什么事来,他是万万不敢以身试险的。 时昱切齿喉腮一动,挥手间那长剑刀尖划过那黑布之上。 黑布顿时一分为二的散开在地。 然而里面那人青白面色,身子已僵,显然已死去多时。 时昱顿时勾唇嘲讽轻笑,这一抹笑意却是让向建更为心悸。 时北彦慌忙从府内而出,拉开大门之时,正逢御史大人林芦赶来之际。 他们入眼而见的便是,一向在朝中稳重行事的林芦,此刻老眼含泪的扑到那时昱身边躺着之人。 “我的儿啊!” 时北彦看着这周遭一切,顿觉不妙,连忙从台阶上而下。 “这是怎么一回事?!” 正在地上俯着的御史林芦顿时抬头,眼中遍布阴戾的看着时北彦,而后看向时戎。 “时北彦,你还好意思说是怎么回事?看你这养的好儿子!虽说素日我儿林杨冒犯过时戎,但他此次是为时戎贺喜而来,不知他何处惹到你这个嗜血之人,让你对他痛下杀手!还意味抛尸不成?!” 他说到最后眼神狠狠的紧盯时戎。 时昱却是微微摇头。 “大人这可是错了。” 此时看着时昱还如此平静,林芦更是激动道。 “何为错!?” “一来我从未看见过你这儿子来府中贺喜,二来我方才才从公主府回来,你这儿子看着尸僵约么已死有三四个时辰,怎地会是我方才之举?” 向建等人本以为时戎不善言辞,只会闷声不语,但这现下辩解之词,是谓何词? 御史林芦身形一愣,这才去看向身旁那自家儿子。 他为官多年,虽为中书一派,但从来都恪尽职守,从不分立而居。 但为何,这等事情还是会发生到自己身上?! 他如今不是脑子不清醒,但如今时昱持刀立在自己的面前。 他还是不得不首先怀疑就是他下的手,反而如今为自己开脱。 “你且等着,我必定会禀明陛下,让锦衣卫来彻查此事,别以为你将要成为驸马便持之骄纵!” 向建在一旁已然不知该如何开言,他也是接到宰相的口风而带兵前来的。 若真的被林芦去禀明陛下让锦衣卫而来。 那自己作为在这里初次见到此情此景之人,必然成了证人。 说起这盛雍王朝的锦衣卫,也是让人闻风丧胆。 不,确切的来说是让官家更为胆怯。 他们有着十分变态的逼供犯人的方式,只不过眼下这犯人是这时戎。 看来真的有好戏要上场了。 虽为深夜,但林芦此刻丧子心切。 也管不得什么礼遇如何,让人守着这案发现场。 自己直奔那皇宫而去。 盛明城此刻也刚刚在龙床上躺下,眼睛都还未合上。 便看见陈公公着急忙慌的从殿门口跑进来。 “皇上,大事不好!御史大人林芦来报,说在将军府门口,时统领杀害了他之子林杨!” 盛明城一听此事,蓦地掀开被子坐起。 就连他也偶尔听说过,那林杨是林芦最小的儿子。 被家中宠坏,和时戎两人极其不对付,每逢遇见便会嘲讽几句。 可这如今能惹的时戎不顾身份的直接下了杀手,确实也有疑点所在。 “快快宣林御史前来觐见。” 他说着起身,在一旁侍寝的太监,连忙拿起一旁的衣袍帮他披上。 林芦进来的时候,满眼都是赤红,悲痛之感呼之欲出。 “林爱卿,朕已听闻此事,莫要因为悲痛伤了身子,朕一定会彻查此事!” 林芦扑通跪下,俯首在盛明城的脚下。 “臣只愿陛下能派锦衣卫来彻查此事,臣也不愿诬陷任何一人。” 这也是林芦的心之所想,若真是时戎所作,宫中也只有锦衣卫有权拿下他。 若不是,相信锦衣卫也能彻查此事,给他清白。 “爱卿言之有理,那便遵爱卿所言,朕这便下旨,让锦衣卫彻查此事,失子之痛,林爱卿节哀顺变。” “谢陛下。” 林芦声音轻颤。 盛明城能直接的答应林芦调出锦衣卫前去查案,也是因为他私心是相信时戎的。 林芦毕竟是御史大夫,在中书一派地位仅次于宰相左元泽。 在这将要大婚的关头,时戎纵然脑子再榆木,也不会因此去杀害朝廷命官之子。 相反,他让锦衣卫去查,更是因为他也好奇。 锦衣卫能查出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锦衣卫中为首的是易正青。 易家世代都是锦衣卫出身,从不在朝中参与任何的拉帮结派。 为人自然也是公正的很,查案自然是有自己的一套。 他当下接到圣旨之后,便直奔将军府而去。 此次关系到两个朝中大臣,皆是位居高位,他不得不重视此案的严重性。 待林芦从宫中赶出之时,易正青也赶到了将军府门口。 他立即叫人将现场围住,封锁现场。 眼见时戎毫无惧色的立在那中央,他微微挑眉。 “本官已在途中听闻此事,还请时统领到东厂一趟。” 时北彦一听闻东厂,纵然相信时昱不会做出此事,但还是不由得为自家儿子捏了一把汗。 他关切的看向时昱,时昱朝着他微微摇头。 “何惧如此,去便去罢。” 易正青一听此言,朝着他微微拱手,随之转身看向一旁站着的林芦和向建。 “还请御史大人和向书大人去东厂做客,喝杯茶。” 林相是被害者,自然不惧怕这些,却是向建丝毫不想插这趟浑水。 可如今左脚已然踏入了,便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他点点头,一行人便随着锦衣卫前行东厂而去。 时昱在临走的时候,朝着时北彦投去一个安心之色。 他不是时戎,自然不会什么事情都闭口不谈。 时北彦也微微点头,掩下心中不安。 此次行事必定和上次下毒脱不了干系,都是冲着时戎而来。 想必还是中书宰相左元泽行事。 看来,左元泽这厢三番两次,是逼他不得不出手了。 第三十八章-心中大震 可是另一边宰相府内,左元泽听闻此事也是心中大震。 他听闻时戎只身前去公主府后,确实想趁他不备之时再次刺杀。 可问题是,他虽给向建透了点风声,但却未让他带兵前去。 最可疑的在于,自己的派出的刺客还未到达将军府,那边便已然事发 更或者纵然他左元泽敢派人刺杀正得意的时戎。 也万万不敢去杀害林芦之子以此去陷害栽赃。 可是眼下旁人不说,向建的心中定会认为这是自己所做。 如今他去了锦衣卫,也不知会不会将他知道的事情给供出来。 那样的话,所有的证据都会指向自己,岂不是冤枉至极。 更甚的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大皇子盛天韵已然派人去劫了枢密院押送给灾区的粮车。 这次虽然将时北彦坑的够吃一壶的了,但左元泽此刻并没有任何快感。 时昱随着众人一同前往东厂。 东厂四处戒备森严,冷清至极,甚至偶尔还能嗅到血腥的味道。 易正青对他们都还算客气,甚至对待时昱这个嫌犯都礼让三分。 他坐在最前边的塌座之上,朝着他们三人微微抬手。 “各位大人,先就座。” 易正青看着他们都依次坐下,不紧不慢的继续说着。 “请在场的各位大人,挨个陈述自己今日都做了些什么,林御史主要说下林杨今日生前的事迹,本官判案自有评断。” 林芦看了看向建和时昱都未准备作声之态,便朝着易正青微微拱手说道。 “今日清晨我下了早朝之后,先去了一趟中书殿和左相一同整理事务,随后便回到了府中,我儿林杨便是在我回府之后用完午膳,随我一同准备给将军府的贺礼,约么甲时出的府门。” 易正青微微沉思点头,眼眸看向向建。 “尚书大人作为案发当时在场之人,您今晚都看到了什么还有您为何深更半夜带侍卫前去将军府?” 向建本以为易正青会最后一个才问自己,这如今突然问询,差点让他自己刚想到的借口给抛之脑后。 他拱了拱手说道。 “今日戌时,我正在炙宴阁和一友人用膳,最近京城多有动荡,说白了,身为尚书令手无寸铁,想要夜间出行,保命自然是需多带侍卫在身旁。” 向建挠了挠头继续而言。 “和友人用膳完毕之时,已然亥时将近,收拾收拾准备回府,亥时一刻我听见窗下有人刀剑和说话之声,炙宴阁与将军府只隔了一个街道,夜黑看不清底下,只听见隐约有时统领的声音,左右时统领是准驸马爷,他遇害我便想着带侍卫前去相助,可是刚下楼走近,便正巧看见时统领的刀剑对着已经亡了的林杨之躯。” 他说完不由得擦了擦自己额上的薄汗。 易正青微微皱眉。 “敢问向尚书,您和哪位友人一同用膳?” 向建一愣,转眸瞧了瞧林芦,随之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自然是和左相一同。” 他们中书之间,自然也有内部拉帮结派之举,他则附拥的是左相身下。 林御史在中书一派地位仅次于左元泽,奈何他本人是个刚正不阿的榆木性子,所以私下他们有何谋划,自然不会带上林芦。 林芦眼眸丝毫不看向建,这种越级相聚之事,他知道的多了,往往都是对这些嗤之以鼻。 易正青轻颔首,心中大致记下经过,随之看向时昱。 “劳烦时统领说说您今日都做了何事?” 时昱微微点头,正准备开口之时,从大堂门口走进来一人,白色素袍裹身,朝着易正青拱手行礼。 “时统领稍候。” 他对着那人勾了勾手,那人凑近他的身旁,弯腰在他的耳边说道。 “大人,林杨之尸是酉时遇害,刀伤脖颈处致命。” 那人正是东厂之内的验尸之人,易正青闻言微微勾唇,随之点头。 “本官已知晓,去罢,时统领,请。” 他朝着时昱再次抬手。 时昱点头再次准备开口说道。 “今日下朝之后在军中处理好政务,公主便随我一同回了将军府,和时将军和夫人一同商议日后大婚细节之事,商议完毕,公主便回了公主府,宫中事物繁多,我便再次入了宫,安排今日当值的御林军巡视,这些宫内出入皆有记录。” 他直视着易正青的眸子,继续说道。 “而后,我便回了府内歇息,用了晚膳不久,公主府下人来传公主抱恙,我便直奔公主府而去,回来之刻,便遇见了刺客埋伏,交手几个回合,他逐渐败于我之下,随之又来一人,身抗黑布包裹之物,掷与我身前,我刚用刀剑挑开那黑布首部,还未看清里面是何物,尚书大人便带兵前来,口口叫道,我谋害朝廷命官之子。” 时昱条理清晰的将事情的经过都说个透彻,神情也丝毫没有作假之态。 易正青挑了挑眉。 “酉时,时统领在何方?” 他身形猛地坐直向前,眼眸紧盯时昱的双眸。 时昱却是眸子微微躲闪,酉时之刻正是他在烟宿阁寻容温温之时。 他定下心,沉声道。 “我在府内歇息。” “是么?” 易正青轻嗤一声,朝着大堂之外大喝。 “拉上来!” 随之便看见两名锦衣卫手上拖着一血迹斑斑奄奄一息之人。 甚至血迹遮掩都看不清他原本的容貌,这等姿态,显然是受尽了酷刑。 “说!” 他身旁的锦衣卫一脚踢在了他的受伤之处。 那人顿时瑟瑟发抖,俯身颤巍巍轻言。 “酉时酉时时刻时统领和锦城一同换衣,头戴斗笠从府后门而出” “时统领,这可是你院子里的下人,说!你究竟去了何方?!是不是借此,去和那锦城一同杀害了林杨?!” 易正青不愧是多年审案的老手,这咄咄逼人起来,就连时昱顿时都心下微乱。 那人所言无错,看来自己和锦城出行之时,他果真都看到了眼里。 是了,锦衣卫是朝内唯一凌驾于百官之上直属皇上的审判之处。 从前捉拿朝廷官员实施刑罚逼供都不为过,更何况是对一个小小的下人用刑去套出话来。 第三十九章-事有蹊跷 看着时昱顿时沉默,林芦仿佛是判定了真的是他所害了自家儿子。 坐着的身子都险些栽倒,抬手指着时昱厉声道。 “时戎啊时戎,不知我儿是有何处开罪于你,竟让你能如此设计稠密的计划加害于他!” “我说了,不是我。” 时昱也紧蹙双眉沉声而言。 “可林杨是酉时被害身亡,而你酉时不知所踪!” 易正青直接站起了身子,眸子锁定时昱说道。 “带那锦城上来!” 话语刚落,门外又两名锦衣卫擒着锦城进入堂内,那锦衣卫对着锦城的膝弯处便是一脚。 锦城一个趔趄扑通跪地。 “说!酉时你随时戎去了何处?!” 易正青从堂上走到他的身旁,弯腰看着他的眸子,声音之大,响彻大堂。 锦城心知他们是去寻容温温去了烟宿阁,可是若是这样真的说出口。 他们会不会找容温温前来对质,这样一来容温温若是说自己见到的是时昱。 在去追溯时昱此人,岂不是所有都将要败露?! 换而言之,将要和公主大婚之人,出现在烟宿阁夜会竺笙,这个借口虽能免去麻烦。 但若是在去寻了竺笙,岂不也是败露之举。 再者来说,准驸马爷去那烟柳之地,那时统领的名声岂不大坏?! 锦城皆是为了时昱而想。 他只能闭口不言。 易正青看着他不言不语,冷哼一声。 “东厂之处,最不怕的便是遇见你这种嘴严之人。” “时统领,若是当着你的面,给你的手下用刑,您看如何?” 他说着抬了抬手,一锦衣卫从一旁端着一长盒走到他的身边。 易正青一手掀开,里面清一色的刑具遍布。 他随手从里面拿出一铁质长柄利刀。 “这枚小刀,若是挑断了你这手筋,恐怕你是再也不能持剑了。” 身在御林军之中,常跟时统领左右的锦城,不能持剑对于他来说简直如同死亡一般。 他看着小刀离自己的手边越来越近,不免开始挣扎起来。 可身躯却是被那两个押着自己的锦衣卫牢牢抓住,不能动弹。 锦城方才所想之事,时昱早便想到。 如今一边是容温温和竺笙的口供,一边是锦城的现况,他不得不做出赌注。 眼看那小刀刚划上锦城的手腕,那皮肤便顿时渗出鲜血。 锦城甚至紧闭双眸强忍心中恐惧,为了保全时昱,他甘愿如此! 时昱却看不下去,直接站起了身子,抬手阻止道。 “我在烟宿阁!” 易正青也及时收手,将那长柄小刀用手帕反复擦拭,随之放回那盒中。 “哦?不知时统领去烟宿阁是为何?” “寻人。” “寻谁?” “容府小姐,容温温。” “她在哪里作何?有何人作证?” “饮酒作乐,竺笙作证。” 言语之中,几个回合下来,易正青本对时昱猜疑的心思,略微的淡去些许。 “去将容温温和竺笙一同带来!” 他直接派人而去。 锦城顿时心中大骇,他怎能料到,时昱为了保全于他,就连对他重要的容温温都说了出口。 甚至不顾他可能身世被揭露坦现! 等待的时间,时昱怎会丝毫不胆怯,他是真怕容温温一时嘴瓢。 只不过若是之说自己在烟宿阁,那竺笙看见的是自己带着斗笠。 如此佐证之言并不能属实。 只有容温温是确切的见过自己的,不,是见过时昱。 当那一身飞鱼袍的锦衣卫涌入将军府和烟宿阁拿两名女子之时。 众人心中皆是大骇。 本那锦衣卫三番两次从自己府中拿人出去,时北彦便已然不满。 此次不知为何更是将容温温也要押走。 锦衣卫直奔容温温而去,可是容温温本就性子跳脱,没缘由她怎地会跟他们走? “你们是何人,为何抓我?!” 她一边满院子的跑着,一边对着身旁一众四处蓄势待发,等着抓自己的人们说着。 “东厂,奉易大人之名,来寻容小姐问证词。” 容温温才不吃他们这一套。 “何人是易大人,我不识得,不去不去。” 容致听闻锦衣卫来寻容温温,正急匆匆的刚赶入容温温院内,便听闻他们所言要寻温温证词。 如今时昱正在那东厂之中,却不知干温温于何 他对着那追着容温温不放的锦衣卫拱了拱手说道。 “不知此次行事,为何要寻小女前去?” 容致毕竟也是从前出入战场,抗胜归来之人,那锦衣卫们自然也是让他三分薄面。 停下脚步回礼说道。 “时大人需要容小姐的证词,易大人正在候着。” 容温温看着那几人停下身来,自己也在离他们三尺远的地方站定。 “是哪位时大人所需证词啊?” 她大声说着,心中所想,自己可是认识两位,一个时昱,一个时戎。 容致顿时心下一震,生怕温温说漏嘴来。 想必是时昱唤她去作证,可是能让她证些什么? 他还未动,便看见另一锦衣卫从院门口进来,对着那为首之人说着。 “大人,烟宿阁竺笙已然前去东厂,易大人在催促这边。” 容致一听烟宿阁竺笙,顿觉自己好似是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 他再次对着那锦衣卫拱了拱手。 “小女顽劣,各位大人在此稍候。我去教训她两句,让她随你们一同而去。” 那为首的锦衣卫点了点头,这小丫头功夫了得。 他们几人都难抓下来,还是等着容致说道之后也罢。 “站那别动!” 容致看似冷眸看着容温温,大步朝着她走去。 容温温还是对自家父亲胆怯的,撅着小嘴站在原地。 容致走到她的身侧,朝后一回头,身后那等待几人皆是紧盯着他们二人。 好在他们之间还有些距离。 容致面带笑意对着容温温咬牙说道。 “你与那烟宿阁有什么关系?” “啊?” 容温温心底一震,赶紧摇头,她可不能说自己去过那种地方。 “你这孩子,你可知那锦衣卫是何人东厂是何处,那是刑罚最为严苛之处,若是去了还不说实话,躺着出来的十有八九,你出去那日都见了谁?” 容致最了解自家孩子,这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第四十章-阴谋漩涡 容温温咬了咬唇。 “就去了烟宿阁看了那竺笙姑娘舞曲罢了。” “而后?” 容致看着她躲闪的眼睛,才不相信只有这些。 “而后昱哥哥便来寻我了,他说他从宫中来往出行不易,便不让透露。” 此次时昱进了东厂,是为的御史大人之子被害一事。 能牵扯到容温温的便是那日时昱的行程。 容致是个聪明人,他一下便想到了这里。 让容温温和竺笙同时去作证,只能是证明时昱身在何处。 “如今的时戎时统领便是时昱所扮,此事不可外传,其余的去了,你便如实交代。” 前半句话,容致用着仅容温温他们二人能听见的话语说着。 此时再不给这丫头交代这茬事,他也担心,她说偏了嘴。 容温温嘴巴微张,神色微闪,一脸的不可思议。 “容大人,好了吗?” 身后的锦衣卫再次催促着。 容致看似严厉的一巴掌拍在容温温的背上,嘴上说道。 “害怕什么?让你去便去,有一说一,大人们便不会为难你。” 他说着便将容温温推去那锦衣卫身边。 锦衣卫看着容温温丧着脸,却是不为所动,这次倒是不跑了。 他们便拉着她的手臂,将她直接带走。 此刻容温温的脑袋却像是炸开一样。 在她的心中,时昱从不是会欺她之人,这事情自己方才闻言,便也知应是机密之事。 可他在此之前,哪怕是装作时戎,让自己也丝毫看不出破绽。 冷言冷语相对起来甚是自如。 容温温此刻有种不真实之感,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难道从前对自己的好,都是惺惺之态 她从前并不识得什么时戎,就算是听闻过那时统领是个冷血的性子。 可是对于一个和自己在同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十余年的昱哥哥。 为何也能对自己那般对待,连单独碰见都不曾相变。 好比上一刻他在烟宿阁旁的街巷对自己温柔相待,下一刻看着在府门口说自己罪有应得。 容温温顿时觉得时昱可怕极了。 她的心间千丝百屡的疑问遍布,不知不觉便随着那锦衣卫到了东厂之内。 那锦衣卫也是好奇,容致到底给这小姑娘说了什么,一路上竟难得的乖顺。 竺笙和容温温两人所到之时间隔不久。 锦衣卫上下都是男人,眼看着两位美人齐聚厅堂,他们押人的手法都不自觉的轻柔了些。 竺笙还是极少在外露面的,都说烟宿阁竺笙是天下难得的美人。 今日一见,果真明艳动人。 易正青毕竟也是个正常男人,刚过而立之年,却一直还未曾娶亲。 他从来都看不惯那些女子的娇柔之态,觉得甚是烦人,可这看到竺笙倒是眼前一亮。 只是他没有忘记自己唤她们而来的目的所在,掩下那惊艳之眸,挑了挑眉说道。 “竺笙姑娘,烦请你回忆下,酉时之刻你在何处与谁一同,都见过谁?” 竺笙闻言,朝着易正青微微颔首,轻声开口。 “今日酉时,奴家是与这位姑娘在烟宿阁,她随当时女扮男装,但我还是识得的,后来便是一位身着青衣头戴斗笠的男子将她唤走。” 头戴斗笠 易正青微微皱眉,这倒是和他们逼供的那下人所言相符,他继续问道。 “那蒙面之人是自己一人?” “非也,那人是和这位公子一同的,说到这儿,公子,奴家借您的手帕可要记得还。” 竺笙微微弯腰,对着还在地上跪着的锦城说道。 锦城被她这样瞅着,心间轻颤,忙点头答应。 易正青舌头顶了顶脸颊,眼眸带着一丝打量的看向时昱,随之看向容温温。 “容小姐,烦请您说下,您酉时是和时统领在一处吗?” 容温温如今站在这堂中央,身边便坐着那如今正冷眸看着自己的时昱。 她甚至想转身与他对视,问问他为何这一切都将自己蒙在鼓里。 “容小姐?” 易正青从堂上下来,走到她面前,微微弯腰直视着她的眼睛。 时昱看着她此刻的状态,手心不免生出一层薄汗。 容温温这才愣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不知何时放大的脸,吓得往后一步。 “你干嘛突然离我这么近” 她拍着胸口说着,说实话,她心中对这个审讯之人,还是有些发怵。 “本官问你,今日酉时,你见过谁?!” 容温温看着那紧盯着自己眼眸之人,沉声说道。 “我本在烟宿阁与竺笙姑娘在一起,后来时统领便来寻我了。” “你为何会在烟宿阁?他为何要去单独寻你?时统领打小在宫中长大,怎会和江南的你熟识?” 容温温被他追问的身形顿住,接着继续说道。 “我只是喜欢竺笙姑娘的舞步和琴艺,当时也不止时统领在寻我,整个将军府就连时将军都在寻我,我和他并不熟识。” “那你为何伪装自己而去?!” 易正青猛的转身对着时昱说道。 时昱早在容温温回答见过之后,便放下心来,如今易正青的询问,他自然可以应付自如。 “和公主大婚在即,将成驸马自然不能因为烟宿阁败坏了名声。” 这理由倒也通顺,毕竟烟宿阁是出了名的花柳之地。 如今有了时昱在酉时确实再和容温温等人相见的证明,易正青倒顿时乱了思绪。 不是时戎的话,又会是谁? 会是谁处心积虑的设置不惜谋害命官之子去陷害时戎? 还有上次的皇宫刺客暗杀,那刺客分明不是冲着皇上去的。 还未靠近龙霄殿便已然自尽,全部人也只有时统领当时告病三日。 他仿佛看见了一个巨大的阴谋漩涡。 这两件事的幕后主使人,是同一人还是? 正值深夜,在这烛火通明的大殿之内,此刻鸦雀无声。 在场的人们心思各异,却都是眼眸低垂的沉思之态。 如今更为恐惧的是林芦,若那凶手是时戎,那他杀害自己的儿子还可算是有由头。 可如今事实在眼前,不是他! 那会是谁? 是谁盯上了一直在朝自中而立的他? 为何要用他的儿子去陷害时戎,再去设计这一切? 第四十一章-栽赃陷害 将军府议事堂内,时昱和容温温同在东厂内,易正青是朝内出了名的铁面无私。 时北彦和容致虽知今晚此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但却生怕易正青对时昱等人动了刑罚企图逼供。 堂内一片安静,突然门口传来一阵稠密急促的脚步声。 “莫非他们回来了?” 容致说着,站起身准备去门口瞧瞧。 时北彦也眼眸一亮,大步走到门口,还未等那脚步声停下来,他便一手拉开房门。 却是看见那风尘仆仆的朱锲看着那突然拉开的大门一愣,忙跪下行礼,嘴上焦急的说道。 “将军,大事不好,这次兵部押运的粮车,今晚遭劫!” “之前的不都安全送达,为何今夜会突然被劫?!” 时北彦说完紧抿着唇看着朱锲,今晚是最后一批从国库运出的粮草了,他从前都是自己每一关卡都会亲自监督。 最近忙着这将近的大婚之事,还有今晚这突发的状况,偏偏在他今晚不在跟前的时候,粮车被劫?! 朱锲一脸惭愧之色。 “刚出京城约么五里路,遭遇埋伏,对方好似有备而来,人手众多,武力皆在七境之上。” 如今时昱尚在东厂之内,还未曾传出消息,恰逢粮车被劫,这是有人存了心要和自己过不去! 时北彦浑身的力气都好似被抽空一般,强稳下心来。 “嗯,此事今晚先不要声张,待明晨一早,我便报于皇上。” 他随之紧跟着说。 “朱锲,暗中去承梅机悬赏,彻查左元泽近日的行踪!” 承梅机是盛雍王朝的一个隐秘的存在,它不受制于朝廷,也不受制于江湖。 却又能无孔不入的渗透在每个人的身边,晓通天下事。 拿钱办事是他们的宗旨所在,可至今却从无有人见过他们有任何的人。 发布悬赏只需将钱财和密函放在城角的一处箱子里。 没有人能够去偷盗钱财和密函,除发布者外,其余人等靠近哪怕三步,皆会身中无名之毒所侵害。 但他们的办事速度和确切的信息,都使人趋之若鹜。 时北彦就算是真的怀疑一切都是左元泽谋划陷害自己,可还是需证据来证明一切。 朱锲领命而去,容致也气的咬牙拍桌。 “将军,这诸诸事件,接而在再而三的发生,那幕后之人属实可恶!” “哼,只会耍阴沟把戏。” 时北彦自然也是气愤至极,他始终都怀疑这连续发生的事情都是左元泽一派所做。 本在朝中两立而存,胡不干搅,却是经不住他野心勃勃,再三挑衅,若真是他,时北彦必定要立即呈堂证供,大布于皇上。 朝中琐事繁多,这勾心斗角之事,时北彦远不如左元泽心思缜密。 武将出身的他战场杀敌是为先,为官处事是为后。 东厂那厢,在一切都再次陷入谜团之时,此刻最为恐惧的是向建。 如今时昱逐渐摆脱嫌疑,易正青想要查幕后主使人的话,必定还会搜寻关于他们方才说的一切。 这样一来,他和左相会不会成为那个嫌疑对象? 他此刻不得不多想。 “今夜先到这里,你们都先回去罢,本官必定重新勘察现场,继续寻找蛛丝马迹。” 易正青对着他们摆了摆手,眼下留着他们也是无用之举。 倒不如都让各自回府,他在暗中派人观察他们回府后的言行举止。 向建第一个站起身来,朝着易正青微微抱拳便直接转身离去。 林芦缓缓起身,却是朝着时昱的方向微微抱拳表示自己方才误解的歉意,他瞬间仿佛苍老无数,拖着虚态便也走了出去。 时昱心中暗自舒缓,站起身后,没有和容温温和竺笙留下一个逗留的眸色,紧绷着脸便也大步走出这厅堂。 锦城在身后小跑跟着他。 “时统领,毕竟今日容小姐和竺笙来帮咱们作证,就这么一声不吭就走吗?” “嗯。” 人多眼杂,他眼下每一步行事都要再三谨慎。 眼看着堂下就剩下容温温和竺笙二人,容温温还在心中怄气。 竺笙朝着易正青微微颔首,福了个身子。 “易大人,奴家这便退下了。” “嗯,我送你们出去。” 易正青难得铁树开花的对一个女子感兴趣。 他只是觉得这女子虽待人温顺,却是连他就不曾能看透她在想什么。 容温温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满心都在想,时昱竟然不等自己? 哪怕他现在是伪装成时戎,但她现下是在将军府住的,这次而来也是为他作证,他最少也应该给自己知会一声,结果却是一言不发的就这么走了? 易正青陪着她们一路走出宫去,到了宫门口正有将军府马车在等着容温温。 她对着身旁的竺笙扯出笑说着。 “竺笙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上我的马车,我送你回去。” “怕您嫌弃这话应当是奴家对姑娘说的,容小姐这身着女装的样子,倒真是俏丽动人的很。” 竺笙为人处世左右逢源,容温温听着她的话,不自觉的心间的郁结稍稍抚下些去。 “那易大人留步,奴家随容小姐一同回去。” 她再次对着易正青福身,身上那溢出来的花香丝丝缕缕的沁入易正青的鼻间,些许使人迷醉。 “去罢。” 易正青也朝着她颔首道。 容温温始终都没有多给易正青一个好脸色,瞧都不想多瞧他一眼的便直接跳到了马车之上,随之还转身朝着竺笙伸出手,扶她一把。 两人刚坐稳,容温温便张罗着让马夫直接起步,先送竺笙去烟宿阁。 “容小姐好似是有心事?” 竺笙侧头看着她,笑着说道。 容温温顿时皱着小脸,弯着腰手肘支在膝盖之上,双手托腮一脸哀怨的说道。 “竺笙姑娘,你说如果一个你很在意的人,但是你突然发现他有事情瞒着你也便罢了,私下还对你故意疏远,是为何?” “呵。”竺笙轻笑着,“姑娘说的莫不是心上人?” “不是不是!”容温温连忙坐直摆着小手,脸通红道:“他才不是我的心上人。” “非然的话,藏瞒之后还疏远,自然是有他的原因的,姑娘好奇,倒不如自己去问他。” 第四十二章-勃然大怒 “唉,罢了罢了。” 容温温摇着头,他是不会在以时昱的身份和自己见面了 何况他告诉过自己,见“时戎”的时候要躲着走。 这难道就是想推离自己的意思! 容温温想到这里,不免有些郁气。 将竺笙送到烟宿阁后,容温温这便回到了将军府。 倒是不知时昱回府之后给他们怎么交代的。 府中深夜一片寂静,就连容致得知自己去过花楼,也没有再三数落自己。 伴随着些许疑问,容温温经不住瞌睡,回到房间便沉沉睡去。 这可能便是所谓的暴风雨前的平静。 翌日清晨早朝期间。 皇上听闻昨夜接连发生之事,勃然大怒。 最为受宠的公主抱恙在身,权臣之子被杀害,准驸马被歹人陷害,就连运送灾区的粮车也被劫持。 这事事非非皆与将军府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 “易正青!” “臣在!” “给朕彻查此事!若是不查个水落石出,你这帽子便休要在戴了!” “是!” 乾清殿上,众臣皆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此刻自己撞到了那火口之上。 “左相对这些事,有何高见?” 皇帝盛明城眼眸微动,紧盯着那站在右侧百官之首的左元泽。 左元泽心下一动,他便知,皇帝这是怀疑自己了。 “微臣愚昧,何谈高见,这诸事必定是背后有人陷害所致。” “哼。” 皇帝只是冷哼一声并未作声。 这却更是让左元泽一身冷汗。 这些事中,能和自己牵扯上关系的,也就是协同大皇子的人马去劫粮车。 可这其它的事情,是真的和自己无一相干。 但这关头,自己倒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就连易正青在心中分析利弊,也瞬间将怀疑的矛头对准了了左元泽身上。 看着那锦衣卫易大人突然看向自己的眸子,左元泽脸上铁青一片。 这哪里是有人想要陷害将军府,分明是有人想借机陷害自己啊! 左元泽是真的不敢在做任何的小动作了,心下当即决定,所有的事情都要暂缓。 还是让大皇子到日后的皇子选妃中,挑选一个家世出众的世家小姐,有世家扶持才能事半功倍。 “此次事件彻查,朕派三皇子去监管锦衣卫命案的进度,一旦有任何线索,皆报给三皇子,等有了结果,在来报与朕罢。” 盛明城话音刚落,接着吩咐道。 “大皇子此次务必协同枢密院彻查粮草被盗一事,并再次出调国库粮草,大皇子亲自协同押韵。” “至于二皇子,便去公主府一趟,时刻主要公主的身子状况,不可耽搁日后大婚的日子。” “是!” 三位皇子皆回应道。 皇室之中,大婚的日子都是经过天机国师亲自挑选的黄道吉日,自然是不能耽搁的。 大皇子这次直接被皇上点名去张罗枢密院粮草之事,倒是让他的心间也是一阵恍惚。 好似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已然被皇帝知道一般。 如今这三位皇子皆被皇帝指派各处。 百官也心知肚明,这是为考察他们,为以后的储君之选做考量。 只不过这皇帝的心思是最难猜的,这也不知是到底看重的是哪位皇子。 他们三位皇子也必定要在这次的事件中好生表现,才能为自己添上一彩。 下了朝之后,时昱随着二皇子盛光霁一同前往公主府去探望盛尔雅。 他现下深知自己的行踪时刻被锦衣卫的人盯梢,如今自己做任何的事情皆会被调查,倒不如在公主府“避风头”。 盛尔雅经过一晚上的保暖蒙汗,在加上太医的良药调理,身子已然不那么虚弱。 她的心中依旧时刻挂念着那个活在密室之中的时戎。 若是从前,自己这小病定要闹上一场才肯罢休。 只是现在,比起他的情形自己身上这些小伤小病倒也不足为过了。 小玉看着那难得如此平静的公主,心中却是担心不已,这生了一次病,怎地让公主倒是郁郁寡欢起了。 盛尔雅喝下药后,身子渐暖。 “小玉,去将那窗户打开,透透风。” “公主,外面风凉,小心身子。” “开开罢。” 尔雅坚定的重复着,看着小玉将那窗户推开,一阵清风吹来让人倒是丝丝惬意。 自己在这房中方可自由呼吸空气,他呢? 在那阴暗潮湿的密室之中,连口新鲜的空气都难得嗅到。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自从见过时戎之后,睡着梦中是他,醒来仿佛睁开眼也是他,自己身上的每一处都仿佛在叫嚣着,真的好挂念他 尔雅看着那窗外飞去的鸟雀,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人,那人突兀的让她那沉寂的心中荡出一丝细涟。 “公主殿下,二皇子和时统领来探望您。” “嗯,让他们进来罢。” 她话音刚落,盛光霁和时昱便一同踏入房内。 “皇兄” 盛尔雅又看了眼他身后跟着的时昱,那一般模样的脸倒是能让她有种睹物思人的幻觉。 “时统领来了。” 她作势正准备下床,盛光霁连忙上前几步摆手道。 “皇妹还是休息的好,难得看你如此的不精神,要多注意身子。” 毕竟盛尔雅从前是出了名的骄纵跋扈,光鲜靓丽,上到能和皇后在大殿上互相呛声,下到对百官的跪拜问安故意视而不见。 如今这突然蔫了,倒还真让盛光霁有些不习惯。 原来皇妹也有女子家的一面,许是看见了自己的心上人才会如此罢,他想到这里,偷偷瞧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时昱。 盛尔雅现下实则是有话想单独给时昱交代的,她方才想到的便是,从前阴差阳错间,乳母给她一令牌,说那是自己母妃所留于她的,有这令牌在身,万事皆可化解。 她如今想到,不知这万事包不包括,能帮助时戎找到噬骨之毒的解药,眼下她正想与时昱一同探讨。 看着盛尔雅频繁朝着时昱看去的眸子,盛光霁好似是明白了什么,连忙知趣的拍着自己的额间。 “来来来,咱们都先出去,给公主和时统领留个单独相处的时间,毕竟这也是将要大婚之人,总是要有些悄悄话要说的。” 盛光霁笑着,抬手便张罗着宫人们退出盛尔雅的房中,他才不想做他们身边碍眼的存在。 第四十三章-鹊登梅牌 皇帝派自己来,也只是挂个闲事干干而已,这也正合他的心思。 眼看着一众人都随着盛光霁出了门去,待那房门合上,盛尔雅对着时昱勾了勾手。 “来,坐我身边。” 时昱身形一愣,还是靠近她的身边,随意从一旁拉过一个凳子坐在她的床边。 “我听闻你昨日的事情了,现下一切可都安好?” “劳烦公主挂心了,一切安好。” “嗯,你我之间不必拘束,眼看这也将要成为一家人的,日后的路长着呢。” 盛尔雅轻声说着,从她决定帮助时昱那一刻起,便知道这场持久战是必不可少了。 日后需要一同做戏的场景多得很。 “公主身子如何?日后可是要穿厚点。” 他故意停顿了下,尔雅微微勾唇,知道他说的是穿厚点在去靠近那冰床之处。 “知道了,这不是眼看要大婚了,看你这眼下乌青,要多注意休息,保重身子,我的身子倒一切都好,就是一想到日后能和时戎你成亲太过欣喜了。” 她嘴上说的是欣喜,脸上却是带着苦涩。 欣喜的是真的让时戎成为了自己的驸马,苦涩的是如今的“时戎”终究不是他。 “公主莫要挂念于我,您好生歇息着便好。” 时昱说完,眼看着那窗边的暗影微动离去,这才松下一口气。 易正青派的人,从昨夜他回府便一直在跟踪自己。 所派之人皆是八境高手,若不是他昨夜回府途中偶感发觉,只怕自己也是要疏忽了。 时昱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将那大开着的窗户合上。 “你这身子本就受凉,还是莫要开窗了。” 盛尔雅听着他的的称呼从公主变成了你,便知定是偷听之人解除危机了。 她掀开被子,赤着脚从床上下来。 到花梨木九屉梳妆台上最后一屉取出一小匣子,从里面掏出一枚精致小巧的银色令牌。 那令牌首端是有红线缠绕吗,通身银亮,上面绣着鹊登梅的图案。 盛尔雅转身小步走到时昱身边,将那约么只有拇指大小的令牌递与他手中。 “这是从前母妃所留于我之物,乳母说过,这令牌可化解万事,今日我便突然想到,说不准可以帮助他找到解药。” “哦?” 时昱剑眉微扬,将那令牌拿在手中仔细瞧看,他不解道。 “只是这可号令于何?” 盛尔雅眸子微垂,长睫微微颤动,随之微摇头。 “我不知这是可号令于何,所以便想着,将这个给你,你可以在京城内出入自由,便能多加打听,我这虽在外建了公主府,可未成亲前,还是难以随意外出。” “嗯,也好,既然是你母妃之物,我也会好生收着,尽力打听。” 总归是眼下能让他们将难解之事的希望,能有所寄托的东西。 “这大婚将近,按规矩我们是难以在婚前相见了,一切靠你。” 盛尔雅坐回床榻之上低声说着,眉眼之中尽带落寞,她从前从不知挂念一人,能够将人折磨成这等模样,只盼时戎的情形能有所转机。 “我必当竭尽全力。” 时昱肯定的说着,这自然也是为了自己,为了兄长,为了将军府。 他们两人也未一同在房中逗留太久,毕竟还是未成亲的,名声还是要紧的。 时昱从尔雅房中出来的时候,正对上站在一旁长廊上正百无聊赖的盛光霁。 他一听见这边们响动,看着时昱的眉毛一挑。 “说完悄悄话了?” 盛光霁的语气颇有种贱兮兮之感。 时昱微颔首,朝着他行礼道。 “既然公主身体已然在恢复中,那微臣便不再多加叨扰,这便先行回府,劳二皇子在此费心。” “好好好,没问题!” 盛光霁素日里和时戎交往不多,哪怕从前最多也只是擦肩而过,看着他那冷面性子,他便不喜凑近。 可今日这一相处,倒觉得传闻中的冷血之人,倒还算是好相处。 时昱近日也算是得以闲空,因昨夜之事,自己是乃是那命案中的关键。 皇帝为表重视,特许他专门配合东厂的调查,宫内的御林军执勤守卫,先行交于副统领向羽安排。 时昱这出了公主府,便带着随行的锦城再次朝着东厂而去。 如今有三皇子盛午煊在东厂督持着,他必定也需尽心尽力。 将军府内,容致倒是匆忙了些,所幸有他来帮忙,不然时北彦一人定是忙不过来的。 时北彦下了早朝,便和晁靖纪明德等人一同随着大皇子盛天韵去了枢密院。 哪知大皇子去了之后,首要的便是对着兵部纪明德施了个下马威。 “昨夜那从国库之中运出去的粮草正是你们兵部负责,却在你们的手中被劫!” 盛天韵显得恼怒万分,直接拍案说着。 纪明德赶紧跪在他的脚下。 “是卑职疏忽!望大皇子责罚!” “哼,责罚?!是该责罚!直接去刑部领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盛天韵如今不敢轻易对时北彦怎样,却还是敢拿纪明德下手的。 这也是摆明了杀鸡儆猴之举。 说白了,盛天韵也是自己贼喊捉贼之举,不然他怎能将自己心中的怨怼去随意宣泄。 眼下看着这大皇子的所行之事,时北彦本来糟糟乱的心间,更是腾出一阵微怒。 看来有他在监管的期间,自己是要时刻守在他身边了。 这样一来,时昱那边的情形,他也不能一应尽知了,分身乏术,忧心之极。 容温温趁着父亲在将军府中帮着将军夫人等人准备大婚的礼节用品。 她再次溜出府中,带着从母亲那里讹出来的五两银子。 准备去城央寻闵家,赎回自己那翡翠挂件。 事情总要一件一件的来,她虽心中也挂念着想要去好生问问时昱。 但眼下那父亲赠予自己的物件还在旁人手中,这才是燃眉之事。 烟儿这次是脚跟脚的紧跟在容温温的身后,她可不敢一个差池,在给小姐跟丢了去。 将军府本就在城央了,容温温出了门便朝着街旁的小商贩问着。 “劳烦问下,这城央闵氏家在何处?” 她心中想着,那公子衣着气度皆是不凡,想必闵氏也是大户人家,自然应当人尽皆知才是。 第四十四章-再次相遇 那商贩上下打量容温温一遭,摇了摇头。 “并未听说过城央有闵氏,姑娘还是问问别家罢。” 容温温颇有些不解,朝前走几步,到一处馄饨店处站定,踮着脚问那商贩。 “打搅您了,劳烦问下城央闵氏家在何处?” 那商贩手头正忙,听到她的话后手上的动作顿住,好似在想,许久还是摇头。 “并未听说过城央闵氏。” 容温温心下顿时一震,那日那位公子分明说的是就是城央闵氏,自己是不会听错的。 怎的出行一趟,皆查无此宅?! 那人许是骗自己的?! 嗨!自己这还真是个榆木脑袋了,此次京城之行,颇为不顺。 那翡翠挂件能换万两白银都不为过,自己怎地将它给押出去了! 那人就是个大骗子! 容温温懊恼至极,拖着小步子,便准备回将军府。 大不了直接给父亲说了这件事情罢了,父亲总是有办法寻到那人的。 昨夜只要是进了东厂之人,皆有锦衣卫暗影跟踪汇报他们的行程,就连竺笙身边都跟的有人,更何况是容温温。 她刚踏回将军府,容温温在街边寻找闵氏之人的消息便又锦衣卫暗影传到了东厂。 堂内三皇子,易正青和时昱皆在,易正青正知无不言的将昨夜所发生的之事,讲述给三皇子盛午煊。 盛午煊是个秉正的性子,听着那案发经过,结合东厂这边的尸检结果,心中已然也知晓了大概。 时戎在宫中常常冷脸待人,一点私情都不通融,不爽他的人大有人在,可这陷害倒也罢了,用这手段却是颇为险峻。 “易大人,暗影来报!” “讲!” 易正青直接了当的说着,那暗影微愣,毕竟时昱也是在此,要就这么唐虎的将跟踪的消息说出来,岂不是让他也有所防备了。 “无妨,说罢。” 易正青是个老谋深算的家伙,他早便料到时昱定已经觉察到了,便也不加掩饰,东厂行事本就无须多忧。 “方才容小姐,一直在城中街道寻一闵氏之人,但京城之中并未有闵氏存在,所以属下疑心至此,特来禀明!” “哦?闵氏?” 易正青顿时陷入沉思,蓦地抬头看着坐在自己正对面的时昱。 “时统领可有认识这闵氏之人?” “并无所识。” 时昱直接了当的说着,冷面无情,倒是让易正青打消了再次怀疑时昱和容温温之间熟识的念头。 要知道现在时昱的杀人嫌疑,还未完全摘除,易正青请他在东厂帮持督查命案一事,也是为了能多加观察于他。 倒是三皇子眸子一亮,放下手中的杯子。 “闵氏?” 他心想,昨日自己在炙宴阁中遇见那姑娘,自己告诉她家是皿氏,她竟真的寻自己了? “那容小姐是谁?” 盛午煊继续问着。 易正青忙拱了拱手道。 “回三皇子,那姑娘便是江南容致容副将之女,容温温,如今正在将军府住着,昨夜也是她前来帮时统领作证。” 盛午煊本就对昨日那姑娘感兴趣,他回宫之后亦是念念不忘,奈何自己身上背负太多,不可和寻常女子多加纠扯。 可若是容家小姐的话,容副将虽在江南,但却是时将军的心腹所在,当年和时将军一同一战成名。 若是能娶他的女儿,那日后必定能和枢密院拉近关系。 毕竟如今中书一派是宰相为首,自然是将来也是归顺于大皇子身下的。 他如今一无母妃扶持,二并未受父皇器重,只有联姻有世家帮持,才得以稳步朝局。 这样一来,容温温确实是他皇子妃的不二人选,何况难得他能对一个女子一面之缘后还牢记于心。 “嗯,咱们这厢去将军府门口,时统领在案发现场再次于我描述案发经过。” 盛午煊说着便站起身来,易正青也忙起身跟上。 时昱跟在他们二人身后,心中自然是也纳闷,容温温何时认识一个闵氏之人,更值得她在如此关头下,去再三打听? 三皇子驾临将军府,府内的众人自然都是需出来迎驾的。 容温温随着容致得知消息后,早早的便在府门口候着,眼看那华丽的马车停府门口。 容致转头瞧着自家女儿那高高昂着的头,低声道。 “低下头去,别出风头!” 如今正是事情多发阶段,他可不想让容温温在去露能,成为众矢之的。 容温温本还想瞧瞧那高高在上的皇子长什么样子,如今父亲却是连头都不叫自己抬起,她只好垂着头,不声言语。 盛午煊从那马车上下来后,容致忙说道。 “微臣容致,参见三皇子殿下!” “容副将,起身罢。” 盛午煊说着,眸子却是看向了那容致身后一身淡粉蝶戏水仙裙衫之人。 容温温一听见那声音,总觉得好似有些熟悉的样子。 可是眼前父亲高大的身形挡在自己的前头,自己还不能抬首,自然是什么都摸瞎。 易正青站在三皇子身后,朝着容致作揖道。 “此次是为公事而来,容副将可先行去忙。” “好。” 容致便再次行礼转身,带着众人准备进府。 “容小姐留步。” 三皇子突兀出声,众人皆是身形一怔。 容温温背对着他,更是一阵纳闷,自己这次可是安生的很,怎地还是被点了名去。 她赶紧转身福身行礼,“小女子容温温,参见三皇子殿下。” 她低着头,盛午煊直接从袖中掏出那枚挂坠,抬手递到她的眼前。 容温温本还在看着那皇子殿下那靴子上金线勾勒的祥云图案,眼前突然变出现了自己那翡翠挂坠。 她心中一喜,小手接过,猛然抬眸间,看见那人的样貌,心下一震,直后退一步。 “闵闵公子?” “嗯。” 盛午煊应道。 “温温,不得无礼!” 容致的声音突兀在她身后响起,他虽不知他们到底是如何相识的,但生怕温温礼遇不够,落人口舌。 容温温纤细的身影一抖,赶紧朝着他跪下。 “小女子有眼无珠,从前遇见竟不知是三皇子,多有得罪,望殿下宽恕。” 第四十五章-出乎意料 她何尝不深知皇家之人的心都藏在肚皮里,深谙难知。 “无妨,只是容小姐欠本皇子的银两,可要记得还。” 盛午煊微微勾唇说着。 时昱虽身形未动的站在他们身后,心中却已然是翻江倒海。 温温怎地和三皇子相识,并且她自己随身的物件怎地还在皇子的手中? 他心间的疑问迸发而出,眸子看向了正朝着自己这边看来的容致。 容致朝着他微微摇头,他心中好似对他们的相识已有大概。 那日在寻容温温之时,便听闻在炙宴阁有两名男子帮助了她,想必是那日初识? 容温温从袖中掏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银两,顺势便拉起三皇子的胳膊将那放在他的手中。 “这是还给您的。” “嗯。” 盛午煊将那荷包随意的在手中掂量掂量,点点头。 “你此次入京可是为的皇子选秀?” “不,不是,是为的参加公主大婚。” 容温温赶紧说着,她可不想进什么皇宫选秀。 盛午煊眉间一紧,容致见状赶紧朝着他福身说着。 “三皇子恕罪,小女愚昧,此次进京自然为的是参加皇子选秀。” 本来还想到时候直接向朝廷告病,让温温不参加了去,可是眼下明看这人都是好好的。 堂而皇之的说不参加,临了不是欺君之罪吗? 容致心间一阵懊悔,想当初自己就不应该答应容温温带她出来。 “嗯,好,到时候入宫有什么难坎大可直接报上本皇子的名讳。” 盛午煊的话语间皆是对容温温的庇护之语。 这下好了,有皇子的注意,容温温这次的皇子选秀是躲也躲不掉了 时昱如今的面色,不用伪装,便如时戎从前那嗜血的冷面如出一辙,周身散发着一阵冷冽之气。 易正青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下,如今这突然的到达将军府门口,他可算是明白三皇子的用意了。 “温温,还不谢恩!” 容致再次提醒着那正在傻愣着的容温温。 容温温眸子却是越过盛午煊看向他身后的时昱,眼见他还是不为所动的模样。 她心间更是一团烦躁,多半是自己犯了单相思了,既然人家都不甚在意 “多谢三皇子殿下。” 她福这身子。 “哈哈哈,好,那便如此说定,外边风大,你们便先行入内罢,本皇子还尚有公务在身。” “是。” 他们应着,一行人便转身进了府中,只是众人的心下如今都是一团糟乱。 时昱协同易正青,再次将事发的经过全然的重复,只是这次盛午煊却是发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 “你们方才说尚书令向建是从何处带兵而来?” “东边巷口。” 盛午煊一脸沉思状吗,蓦地指了指炙宴阁的后门。 “他若是在炙宴阁用膳的话,大可从后门直接出来,何必在绕到前门从一旁的巷口而出?” “这” 易正青顿时回不上来。 他这段时间,确实都在心烦此事,命案之中,皆是朝中权重,他总是觉得忽及了什么,却是忘了向建所言的漏洞。 “是不是应该请宰相大人说说当晚和向建两人坐在一起谈论于何,再次对质,在去排除向建的可疑性。” 如今首当其冲的便是先让当事的几人去排除可能性。 “三皇子言之有理,微臣这便去请人再次寻向建之言,请宰相大人再次对峙。” “嗯。” 盛午煊从始至终心中都没有怀疑是“时戎”所做,在他心中时戎一直都是对皇上忠心不二的存在,也不是那种会对没有武功的人下手的莽夫之人。 并且中书那厢一项是阴谋诡计尚多,他甚至怀疑父皇派自己而来,便为的是好生调查中书一派。 他们这厢调人去询问,那厢枢密院押送的粮车已然再次上路。 这次有大皇子坐镇,果然是“风调雨顺”一路无忧,当然,他全程坐轿子上,还有几个美女相伴自然乐得自在。 纪明德如今刚挨了板子,还要骑马上阵,一路颠簸,倒是引得背部的伤势更重了些。 大皇子不去抓劫车的人,却是处置他们的人,这让时北彦心中万分的不自在。 正逢途中休息间隙,朱锲那厢那带来了承梅机回报给的密信。 时北彦故意避开大皇子的马车,走到一处树荫下站在,趁着身边没有旁人,这才打开密信。 密信之上仔细的写着关于时昱被陷害当晚宰相的一切行程。 只是上面结尾却写着,宰相有动机,却未曾行动。 时北彦眼下微震,竟真的不是左元泽之举!? 纵观整个朝局,除了中书一派与自己明争暗斗多年,其余的还会有谁? 他实在想不出,不过单看这个有动机,难道是他另指派了旁人? “朱锲,将这封密函送去给时统领。” “是!” 朱锲收好那密函,便只身离去。 时北彦如今满心都是想着,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来二去竟疏忽间错过了上路的时辰。 不过还好,只耽搁了一刻,这厢便准备启程。 可大皇子那马车里却正在一阵的晃动。 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在里面作甚。 只是眼看这地界也不是久留之地,时北彦却只能等着。 不多时,眼看着那马车恢复了平稳,他这才走上前去。 “殿下,时辰不早了,这厢咱们准备上路了。” “什么时辰了?” 大皇子盛天韵的声音从马车中慵懒的传出来。 “此刻已经申时了。” “申时?!” 盛天韵衣衫不整的从马车里猛然探出头来。 “不是说好的未时便启程吗?!” 他本还想早些送到,早些回京呢! 时北彦心中暗道不好,赶紧朝着他跪下。 “是卑职方才一时疏忽,误了时辰,望殿下责罚!” 他只耽搁了一刻钟而已,剩下的时间都是在等大皇子。 可盛天韵却是抓住了他这个小辫子,直接甩袖。 “时将军在这紧要关头,还如此疏忽,难怪昨日的粮草能被劫持,看来你们枢密院从不把百姓放在心中!来人啊,罚!” 他话音刚落,马车后面便跑来两个小太监,手中皆拿着倒刺长鞭,俨然一副早便有做准备之举。 第四十六章-明目张胆 “时将军身居高位,却不能以身作则,罚一百长鞭!”他说着嘴角勾笑,还没完,“这一百刑罚完毕,将军便回府罢,你这身子骨怕是挨罚之后都走不动道了。还是本皇子亲自押运而去罢。” 纪明德本站在时北彦身后,一听见大皇子此言,顿时心间一阵愤慨,猛然间便要抬脚上前与他理论。 时北彦却是朝着他微微摇头,紧接着自己沉声说道。 “卑职无能,甘愿受罚。” 盛天韵此次是铁定了心要拿他们下手的,自然什么都能成为借口,自己若是不从,他治个忤逆之罪,也不是不可。 并且大皇子料定,哪怕他们受罚,也不会告到皇上那厢,毕竟这是自己“有错在先”。 这本就是押送的人们皆为枢密院之人,这大皇子明目张胆的拿他们首将“开刀”,自然是引得众人不满,一阵窃窃私语遍布。 “怎地?你们是对本皇子有成见?” 盛天韵站在马车之上,掐着腰冲着众人大叫着。 那人们自然是敢怒不敢言,直直的底下声去。 “来,开始罢!” 盛天韵一声令下,那两个小太监便手持那充满倒刺的长鞭,狠狠的杵到了时北彦的身上。 一鞭下去,时北彦的背部顿时便火辣辣一片,皮开肉绽的感觉他算是体会的淋漓尽致。 “一,二,三,四” 每一鞭子,盛天韵都在嚣张的数着,眼睛一瞬不瞬的享受着时北彦的那强忍的神情。 他心中爽快的很,谁让那枢密院素来都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如今正是他能下手的机会,怎能轻易错过! 这一鞭一鞭的无疑都打在每个人的心间。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哈哈哈哈,来人啊,送时将军回府!” 盛天韵看着那越来越虚弱的时北彦,心下一阵的畅快。 纪明德看着那如今还在强撑着的将军,眼眶微红的扶他站起来。 可时北彦却是随之起身之后,一个踉跄的倒地,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了,他这是生生扛了一百次的骨鞭,如今后背后除了疼痛之后,已然接近麻木之感。 “恳请大皇子让卑职送将军回府!” 纪明德的声音坚忠不二。 “好啊,一同回去罢。” 盛天韵此刻心间甚是恣意畅快,自然不会计较太多。 纪明德朝着他再次行礼之后,随之便扶着时北彦准备离去。 他本是想着带走那后面随行的马车的,可是这还未走近,便听见盛天韵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们别坐马车啊,骑马走罢,这里正好闲置一批马,带走罢,来,余下的人随我上路!” 说着,他便笑着,身形隐入那马车之中。 纪明德的随行小将趁机溜到他身边、 “纪大人,这大皇子属实欺人太甚,小的随你们一同回去!” 纪明德按照往常,便也会张口便去说道两句,可是眼下的心寒,他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他目光深邃的看着那远去的马车,随之摇摇头。 “罢了,你快去跟上,此次国粮切不可出任何纰漏!” 总归是有他们的人跟着,纪明德才能放下心去回京。 “是!” 那小将抱拳应道,眼中不忍的看了眼已然昏迷的时将军,素日飒爽之人,如今竟被那刑罚折磨至此 他曾有幸跟随时将军一战,在战场之上,敌人都不能奈何与他,可现下,是被自己维护的故土中人所构陷,这叫人好生悲切! 眼下盛天韵只给他们余下一匹马,可是他们有两个人,将军还重伤至此,时北彦的后背已然血肉模糊一片,掺杂着衣服的碎片,怎一个惨字了得! 这也不是他能耽搁的,纪明德心下一横,直接将时北彦的身子丢到马匹之前,自己随之而上。 “辛苦你了!”他拍了拍那马儿的前颈,“驾!” 那马儿前蹄猛然抬起,随之像是晓通人性一般,跑的飞快且稳。 时昱这一天的时间,都在东厂之中,协同易正青查案,他实则也帮不上什么大忙,最多在他们有所疑问的时候,回上两句。 不知为何,时昱心下总是会有种慌乱之感,他本还以为是因为容温温将要去参加选秀自己才会如此,可是已经给自己再三心中自行纾解之后,还是心间烦闷。 盛午煊看着时昱心不在焉的状态,以为是问他问题多了有些坐不住,便笑着说道。 “今日时辰也不早了,时统领还是早些回府歇息,明日在来也可。” 时昱起身行礼应下,便转身离去。 东厂的人如今明目张胆的便跟在他的身后,只是这前脚刚出东厂,锦城便朝着他飞奔而来。 “时统领,大事不好!将军方才回府,已然重伤昏迷!” 东厂不是谁人都能进的,所以锦城今日留在了将军府中照应。 方才纪明德护送时将军回府之时,他们心中皆是大震,锦城便受容致所托,先行来寻时昱交代此事。 “为何重伤?!” 时昱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心间便是一阵的郁结,这在京城好端端的,有没有战乱,为何会重伤? 他对时北彦现下的状况担心至极,回府的脚步也逐渐的加快。 跟在时昱身后的两名锦衣卫,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名便直接将这个消息带回东厂之内。 他们的职责便是将时昱的所有行程,事无巨细的汇报给易正青。 “时将军重伤昏迷?!” 易正青闻言也是皱眉起身。 “怎地会如此?” 盛午煊也在一旁焦急说道。 “卑职不知,如今时统领正在回府路上。” “启程!咱们也去瞧瞧!” 盛午煊说完,便背着手带这易正青等人准备朝着将军府而去。 他以后的诸事还需承蒙时将军的照拂,如今境界,时将军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时昱刚到达将军府门口,便看见那沿着门口之处朝内的地上,皆有还未干涸的血迹。 他顿时心下慌乱不止,父亲可不要出什么事的好。 他脚步不停的沿着那血迹之处,到达时北彦的卧房。 眼看着那仆人们端着血盆子从里面来来往往的出入,皆红着眼眶,他心中暗道不好。 第四十七章-浮雕暗印 司嫣然和容致等人在房中看着那府医正在给时北彦包扎伤口,那后背之上,简直没一块好地方了 “娘” 时昱从直接走了进去,眼见那床榻之上的人,虚弱至极的样子,他心中一阵的愤恨,咬牙道。 “是谁对父亲下了如此狠毒之手?!” 纪明德看着时昱的眸子,微微闪动,随之紧紧攥着拳头。 “此乃大皇子之举!在这京城之中,心软者最难立足!” 他后半句,无疑是在提醒时昱,这时北彦身为当朝大将军,亦会如此,更何况是旁人。 “嗨!今晨我便交代时将军,有大皇子坐镇,他便派人随行即可,何必自己亲自跟着,这倒好,反倒被倒打一耙!” 容致也在一盘唉声叹气。 “这又能如何,这种事情又不能找皇上说道,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面咽。” 这皇权贵胄竟如此嚣张,时昱如今便是见识到了。 看着自家父亲落的如此境界,他直接转身便要出门。 “时统领是要作何?!” 纪明德叫住他的身影。 他握紧手中长剑。 “我去给父亲出口恶气!” 时昱说着,身子已经出了门。 “容致,快去拦着他,那是大皇子!又不是旁人!” 纪明德难得的克制住自己的冲动,让容致赶紧去拦下时昱。 容致也明白,这事情冲动不得,赶紧起身到门外一把拉住时昱。 “别冲动!” 时昱心中一阵的烦躁,如今时戎正躺在那密室之中,自己也身被陷害,就连父亲也无辜承受鞭刑。 他只恨自己的无能为力,面对这一切,自己若还像从前一般的优柔寡断,岂非大丈夫所为? 容致看着他紧咬的牙关,心中料到他是如何作想,继续说道。 “你自己尚且根基不稳,还是先顾全自己!” 时昱正准备反驳于他,还未张口,别院门口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眼见那一身锦衣的盛午煊和身着飞鱼袍的易正青一同进了院子。 时昱赶紧敛下嘴边的反驳之言,忙朝着三皇子行礼。 “起身罢,时将军如今身子状况如何?” 盛午煊一脸忧心的样子,眼眸看向时昱身后的容致。 “劳三皇子挂心,将军方才伤口已经包扎完毕。” 容致忙回应着。 盛午煊微微颔首,一脸沉重的走近屋内,那屋内已然遍布血腥之味。 如今时北彦被大皇子刑罚,三皇子亲临府内探望,足以表明三皇子意味和枢密院联手之心。 易正青跟在他的身后,心中盘算着,面上却是一声不吭。 时昱身子站在房门口之处,正准备抬脚进去之时,朱锲在一旁朝着他勾了勾手。 他微微皱眉,眸子看着屋内的众人的如今眸子都在时北彦的身上关注,这才转身随着朱锲到达一旁的侧房之中。 朱锲看着时昱进屋之后,他便赶紧关上房门。 如今易正青等人都在府内,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反倒是现在没人关注时昱到底在去了何处了。 朱锲从袖中掏出承梅机回来的密函,递给时昱。 “这是时将军交代小的给您的,也正是为了这密函,耽搁了一刻的时辰,才让大皇子捏了把柄处置将军。” 时昱闻言,面色一摒,随之将那密函拿在手中抻开,扫眼看去。 上面所言,皆是宰相的行程。 没想到父亲在外,依旧挂念着他被人陷害之事。 这从前江南之处未曾感受过的父子温情,顿时乍现在他的心间。 只是眼下不是他在此思情的时候,他正准备合上那密函,却是趁着澄黄的烛光在那密函的纸张之上,发现暗藏浮雕暗印。 那印记颇为熟悉,这不正是鹊登梅之图?! 这与盛尔雅给自己的那令牌的图案完全一致! “朱锲,这是从何而来的密报?!” 他压低了声音对着朱锲说着。 “是将军派我去承梅机所换来的密报。” “承梅机?” “没错,承梅机乃是京城之中的一处秘密机构,晓通万事。” “如何联系?” “本在城角处皆有暗箱,近日倒是将暗箱所置于城南一处破庙之中。” 承梅机行事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在一个地方所置暗箱不会很久,便会再次挪动地方。 时昱将那密函揣入怀中,点点头。 朱锲便再次将身形隐入黑暗之中。 时昱也悄声出门,回到了时北彦的卧房之处。 盛午煊竭尽问候,随之派人去宫中取御赐的良药赠与时北彦,交代几句,这才准备离开将军府。 “时将军近日身子不爽,时统领大可在府中照应,东厂那边本皇子先行照应,有事在唤你便可。” 盛午煊临走的时候对着时昱交代说道,也算是仁至义尽。 “多谢三皇子施恩。” 时昱一直将他们送到将军府门口,眼看着两位大人物都上了马车渐行远去,他这才松下一口气回到府中。 只是如今身边的事情皆是一桩接着一桩的发生,让他能停下来喘口气的机会都不曾有。 好在明日不用再去东厂了,如今父亲还在病榻之上,时昱看着眼下左右无人,他先是进入时北彦的卧房之中,此时众人都已散去,只剩司嫣然还在房中。 “娘亲。眼下我去城南一趟,有些事情,迫在眉睫。” 他匆匆说着,眼眸关切的看了一眼在床上昏睡着的父亲。 他们是时候要主动出击面对这一切了,岂能在坐以待毙。 眼下他要紧事,便是去城南寻承梅机看看和自己手中的鹊登梅令牌是否属实为一处,说不准真的会有救助时戎的转机。 只要有转机在,那一切便都可以慢慢化解。 如今陷害他们之人是在暗处,是人是鬼尚未得知,大皇子宰相一派便成了他们首要对付的一切! 先解决了明处的敌人,那暗处的自然慢慢会浮出水面! 司嫣然身边的至亲之人,都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她本来便身子弱,这样一来更是身心俱伤。 “我的儿,你可不要在有什么事情,娘亲…不能失去你们任何一个…” “娘亲休要大动心神,昱儿定然会保全自己,保全将军府!” 第四十八章-城南破庙 司嫣然眼中泪光闪动,温热的手缓缓抬起,微微踮着脚尖抚着时昱的脸颊。 “终究是娘亲对不起你,这遭遭变故,后果都要由你来担着。” “娘亲休要自责,这都是身为孩儿的命运职责所在。” 时昱坚实有力的手将司嫣然的手握住,随之沉声继续说道。 “那孩儿这便先去城南一趟,若是有人问起” “去罢,有人问起,娘亲自然会应付。” 时昱深深的将司嫣然的如今的神情刻在心中,随之转身离去。 这一切都需要他的存在,自己岂能有任何退缩之意? 锦城一直在门外帮他望风,一看见他出来了,便赶紧跟上。 “公子,方才我已经帮您看过了,东厂跟着您的锦衣卫现下不在跟着。” “嗯,好。” 时昱应着,随着锦城从府后门出去,朱锲已然给锦城交代了详细的地点路程,这厢他便能直接带路而去。 他们两人御马而行,沿着城央朝南一直走,越过一片荒地,约么一刻钟,便瞧见了城南郊外果真有一座破庙尚存。 那庙中显然香火已尽,趁着月色尽显朦胧之感。 时昱下了马匹,走近破庙大门,那门上窗纸四处漏风,蜘蛛网遍布。 推开大门,木门吱呀作响,灰尘顿时蓬发,锦城被呛的直接打了个喷嚏。 时昱抬手挥了挥那灰气,眼见前方是一尊破败的已然看不出真身的神像所在。 那神像下,倒是有一个未有灰尘的箱子,箱子上锁扣之处,正是一个鹊登梅图。 是了! 这便是承梅机的暗箱所在! 这箱子看似厚重无比,时昱正想抬手打开,锦城却赶紧一把拉住他手臂,打断他的动作。 “公子,不可!” “为何?” “承梅机的暗箱,里面放东西之后便不能打开,如今这箱上的盖子是合着的,想必已然是有人放进去了东西,咱们一旦开启,这箱上便会喷出毒物,使人避之不及。” 锦城知无不言的说着,生怕一个解释不到位,时昱便上了手。 “嗯,我原想着他们这里是有人在的。” “天下无人见过承梅机内人们的真容,他们鲜少露面,哪怕偶然有人看见有人去放箱子,那放箱子之人也是黑袍加身,头部皆是被遮掩,无人能识,并且承梅机内的人,武功皆是十境以上。” “十境?!” 时昱眸色微震,要知道最高的武功功法也是十二境,就连时戎从小练武长大,也不过九境上阶,自己也更只是八境二阶而已,那十境之人放眼江湖和大内高手都是少之又少。 “没错,这承梅机便是如此。” 锦城说着,从袖中掏出一火信子将那残烛点上,微弱的烛光在那箱子旁闪动。 趁着那烛光,时昱却是在那箱子一旁瞧见一个暗色开开关,如今只余一孔尚在。 时昱从袖中拿出盛尔雅交给自己的那枚拇指大小的鹊登梅令。 冥冥之中,不知为何,好似是什么在引导着他。 他将那令牌直接插入那箱侧一孔。 随着咔嚓一声。 锦城吓的浑身一抖,忙捂着眼睛,生怕弹出毒气先蚀了眼。 时昱却是看着那箱子一旁的盖子弹起。 他此刻丝毫都不惧怕,随手将那盖子掀起。 这箱子的中皆是暗格,明面上的那个开关确实是给人放信件或者钱财用的。 可这侧面的开关,却只是其中一个小暗格,他端起旁边的残烛。 照亮那暗格之中。 眼见那里面有一个黄青色的竹筒,好似放置多年的样子。 锦城听着那箱子除了最初的响动,旁的没有其他动静,这才慢慢松开指缝。 正瞧见时昱的双指从那箱中夹出那竹筒,随之直接将里面的卷着的纸张取出。 “这是” 时昱没有理会锦城的纳解,将那烛台放到一旁,随之双手抻开那信件。 泛黄的纸张上面慷锵有力的字迹乍现。 莺鹊,爹爹知你气我恼我怨我,你执意嫁给他,我自知拦不住你。 我只恨自己气急攻心,才对你说出断绝父女之情,所言并非本意。 虽不知你如今过的如何,但若是能享乐顺心遂愿,为父也算欣慰。 听闻你们将要大婚,为父便准备将这和你娘一手创立的承梅机交付余你。 身在外还是有些傍身之物的好。 只不过我如今已是废人,自知活不长时间,便不去与你祝贺了。 只要你能安康,我哪怕这边去追随黄泉之下的你娘,也算有个交代。 不知你何时能看见爹爹的此封信件。 愿等 时昱瞧完此信,顿时心存疑虑。 “锦城,你可知尔雅的母妃名为何?” 锦城闻言,一脸沉思状。 “尔雅公主的母妃在陛下还未登基之时,便已身死,只闻皇帝登基后,追封她为鹂妃。” 黄鹂鸟便是黄莺!鹂妃!莺妃!莺鹊! 是了! 那这写信之人,岂不是尔雅的外祖父?! 时昱刚想通此事,抬眸便看见锦城被他身后一人一个手刀劈晕倒地。 他还未拔出长剑,那黑袍之人便手握一枚短刀,将那剑刃抵在时昱的脖间。 “你是何人?!” 那人声音好似是被伪装过的,发出的声音,沙哑低沉,雌雄难辨。 这人身形无影,功夫极深,时昱这功夫竟一个回合还未开始,便被威胁。 “在下时戎。” 他声音不卑不亢的应着。 那人闻言却是轻嗤一声,随之冷言说道。 “不管你是时戎还是时昱都不重要,我问的是,你是何人指派,竟有这梅令在身?!” 他说这话来,语调未变,言语轻巧,好似在说一个众人皆知的事情,却让时昱听的顿时后背一阵凉意袭起,从前要是说着承梅机的人晓通万事,他只当是夸大其词,如今看来,当真如此 “此事说来话长” 时昱本想卖个关子。 “长话短说!” 那人的短刀直接在此朝着他的脖颈逼近,感受着那刀剑之上的凉意传来,时昱敛下心神。 “是尔雅公主托付于我。” “公主?” 那人语调顿高,明显的怀疑。 第四十九章-孺子可教 “没错,这鹊登梅令乃是公主母妃所留于她手。” 那人好似在回想什么,随之渐渐放下手中的短刃。 “承梅机不是号称晓通万事?那怎会不晓得这信中的莺妃便是公主的母妃?” 这一点怎么说都说不通。 黑袍之人身形一愣,好似并不知这信中所言。 时昱将手中的信件递到他手中,待他仔细瞧看。 那人阅后好似是对时昱放下了戒备,缓缓而言。 “令主大人听闻独女身死之后,本虚弱的身子便更撑不住,到后来疯癫难测,后失踪至今,承梅机规矩,不可查关于令主大人的一切吗,我们只听令行事,不关乎私事。” “那令主大人都不在了,你们是如何延存至今?” “令主大人虽不在,但承梅机规矩未变,只要承梅机尚存,那便可永久延存。” “如此说来你们听令行事是这个鹊登梅令?” “是,我们只认令牌行事,可惜令主大人滔天能力,失踪之前,都不知他司空家还有血脉尚存。” “何出此言?” “令主大人一向对家人保护尚好,如若不是今日你所言那皇帝早逝的莺妃便是他的独女,就连我们也尚未得知,只不过承梅机遍布天下,令主大人身虚之时他身在邻国,只是听闻独女身死,便已然疯癫,自然更未得知还留有一丝血脉尚存。” “原来如此。” 这故事丝丝绕绕,让人好生糊涂。 “既然公主将这令牌交付于你,是有何事?” 那人继续说道。 此言将时昱的思绪拉回,赶紧说自己的要紧事。 “你们可知噬骨之毒?可有解药?!” “自然知晓,只不过这解药还需在寻。” “何时能寻到?” “三日之内,我给你答复。” “如何寻你?” “炙宴阁小二之处,暗令溜醋藕粉。” “那三日时间一到,我便去寻你。” “嗯。” 那人应下,随之拿起那案上的箱子,随之转身踏出屋外,身形隐入茫茫夜色。 时昱站在原地,还在回想方才所言,朝前一步,正巧踩上软和一物。 紧接着便听见一声闷哼,他赶紧收脚后退一步,随之蹲下来,推了推地上的锦城。 锦城这才醒过来, “公子” 他说着,准备捏捏自己那酸痛的脖颈,却是抬手看见自己手掌更是乏力,眼见上面还有清晰的脚印。 “谁踩我手了!” “” “公子,我方才怎么昏倒的?” “回府罢。” 锦城看着时昱一副不愿多搭理自己的神情,只能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扭头一看那案上的箱子已然不在,随之赶紧追上时昱的步伐。 “公子那箱子怎地不见了,难道方才?” 锦城喋喋不休的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随之睁大了双眼一脸震惊的接着说道。 “公子方才遇见那承梅机的人了?” “不然你觉得你是如何昏倒的?” 时昱微微摇摇头,孺子还算可教也。 本以为锦城会感到后怕,谁知却是一脸的惊喜,只见他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随之抬手看着自己受伤那灰尘留下的鞋底暗花纹。 “能倒在承梅机十境武者的手下,实乃大幸,我决定这手回去不洗了,这鞋印要好生珍藏。” “” 时昱被他所言头上顿时一阵黑线,一脸无语的神情,他实在不愿打断锦城心中的美好,直直将“那鞋印是我的”这话,咽进肚中。 随之骑上马匹,朝北回城。 “哎,公子,等等我。” 锦城说着,一手拉着马儿的缰绳,随之一跃而上,那带着鞋底纹灰的手却是高高举起。 此时时昱满心所想,皆是方才与承梅机那人的对话。 那人让三日后去炙宴阁寻他,与小二对话。 想必炙宴阁是承梅机的地盘? 炙宴阁内,上到王孙贵族,下到平民百姓,皆人人可入,不免是个道听途说的好地方。 如今他也不得不将时戎解药的希望放在了承梅机上。 余下便回府,尽力照顾时北彦便是。 一路上时昱乘风而行,马不停蹄。 再次回京之时,已然深夜,之时如今他身子虽有些疲乏,但思绪却是异常亢奋。 他悄声去到时北彦的卧房之处,眼见司嫣然那孱弱的身躯正趴在时北彦的身侧歇下。 时昱不忍心打扰,从一旁取出一件大氅,披在司嫣然身上。 既已无睡意,便去寻兄长一同说道说道今日此事。 他这样想着,脚步顿轻,走到时北彦的床头之处,将那内侧的石头用力按压下去。 随之那床边一旁屏风之下,便显现出一条密道。 时昱入内随手关上入口,密室之中的阴冷之气,顿时让他也不由的打了个寒战,却更是提神了。 “时昱?” 时戎的声音乍然响起,好似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他的身影低沉沙哑。 “兄长,这深夜至此,倒是打搅你休息了。” 时昱朝着他身旁走近,看着那寒雾腾飞的冰床之上,时戎的脸色衬的愈发青紫,嘴唇乌黑。 时戎难得的有了神情,他自嘲的微微勾唇。 “在这之中,岂有深夜白昼一说,于我而言,休息只是奢望罢了。” 时昱闻言,抿了抿唇,自己倒是说错话了 时戎转眸看着时昱有些自责的神情,随之转移话题。 “看你好似有心事?” 时戎本不是那样话多之人,只是面对自己这个弟弟,他不由自主的,便想多说几句。 毕竟他亦是可怜之人,自小便没有跟在父亲娘亲身边,在那江南长大。 虽与孤苦无依亦然相反,但总归是对他不公平的。 “嗯,兄长可知承梅机?” “自然知晓。” “方才明了承梅机的现任令主是尔雅公主” “尔雅?” 时戎眯了眯眼,语气不可置信,深宫里的公主,怎会与那承梅机有瓜葛。 “尔雅公主的母妃,便是承梅机令主大人的独女,只是早逝之后,便再无消息,只余一令牌交于尔雅。” 承梅机听令行事,天下无人不晓,时戎不解说道。 “那你怎会得知?” “公主托我去寻关于令牌之事,她自己也未曾知晓,还有” “还有什么?” 第五十章-拨云见日 “她本不愿我于你说的,自她上次看望过兄长之后,便回府日日祈福,导致着凉病倒,现下还正虚弱着。” 时昱还是觉得,这些事情给时戎说说的好,让他也能得知,这密室之外,牵挂他的人还有盛尔雅。 时戎闻言,没有说话,却是将脸别到另一侧,不知他在想什么,良久,他才将脸扭过来看着时昱。 “她为何突然将令牌交给你?” “自然是为了帮兄长寻解药” 听着时昱所言,时戎心中某处微颤。 还是为了自己 “帮我照顾好她。” 时戎这也是平生第一次的有求于人。 “这是我应当做的,毕竟她也是我的嫂嫂。兄长莫要忧心,一旦找到解药,万事皆可化解。” “嗯,但愿如此。” 时戎原对那找解药之事不抱任何希望,也未有期待过,可是眼下听闻时昱所言,他心中倒是对此涌现出一丝期翼。 “时昱,你可有中意之人?” 他忽而想到,自己方有公主这个心之所向,那时昱呢?他们本都是一样的年华。 时昱闻言微楞,心下闪过那一抹俏影。 可又随之微微摇头。 看着容温温与三皇子应当是有交情的,若是她喜欢,那便顺从她的心意便是了。 自己又何必去徒增她的烦恼,更可况现下自己还不能去给旁人承诺什么。 时戎看着他摇头,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如今也不小了,若是有中意之人,该好好把握的好。” 他自己便是当初没有好生把握,反而对公主的喜爱有一丝的抗拒,毕竟他不想让人觉得自己高攀最受宠的公主殿下。 可是眼下自己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一直都是错的,真爱是不容等待的。 一旦错过,便兜兜转转,好不乌龙! “嗯,我知道了。” 时昱坐在时戎的身边,听着兄长对自己的训导,这一刻倒是让两人紧张中带着一抹亲兄弟之间的惬意。 “既已是深夜,为何你还不好生去歇息?” “父亲如今还在昏迷,我自是毫无睡意。” “父亲昏迷?!” 时戎顿时头猛地抬起,身子不能动,否则他现在已然弹起。 事情繁多,时昱方才一时间忘记了首要给时戎说这个事情。 他只能一五一十的将自己被陷害,而后时北彦又被大皇子刑罚之事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 时戎闻言,顿时气郁攻心,呼吸也不由得加速。 他生怕自己再次毒发抽搐,狠狠的大口喘息,压制住身上那将要的暴动,随之稳下心神。 “竟没想到大皇子如此可恶!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没那么简单,虽查宰相未曾动手,但单单他有动机,这些都与他脱不了干系!如今父亲大人重伤昏迷,昱儿,你听我说,三皇子已然朝我们抛出了橄榄枝,你便借此机会抓住于此,正值朝中两局分立,我们便遵从父亲从前所言,竭尽全力扶持三皇子登上太子之位。” “嗯,好,一切都遵从兄长所言,我自当尽心竭力!” 时昱如今也好似找到了方向。 他毕竟是初入京城朝局,面对这一切,自己自然是难以轻易下决定。 如今有时戎在这里为自己出谋划策,他好似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辛苦你了。” “这都是我应当做的,阿嚏!” 时昱刚说完,紧跟着便打了个喷嚏,他在这冰床一旁呆的太久了。 “你先回去歇息罢,事情有什么进展,记得来告诉我,这几日照顾好母亲大人,她身子一向弱。” 时戎再三交代着。 “也好。” 时昱回应着,随之站起身和时戎两人深深对视一眼,便转身离去。 他刚走出来,那密室之外皆是暖意,难得在这秋尾巴的季节,还能让人觉得温暖至极。 两位长者如今都是睡着的,他悄声走出时北彦的卧房,回到自己的院落房间之中。 夜黑,窗外只有风吹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时昱没有掌灯,就这么趁着月光,躺在床上,望着那床顶之处,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 他们绝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可这眼下正值风口浪尖之刻,和公主的大婚在即,一想到大婚,时昱心中倒是颇有种对不住自家兄长的感觉。 毕竟时戎和公主两人才是郎情妾意,可是这对,如今却成了苦命鸳鸯,离大婚之日还有七日。 也不知三日之后承梅机可能找到噬骨之毒的解药。 但愿一切顺利罢。 时昱想着想着,眼皮也慢慢沉了下去,与那周公尽情相遇去了。 翌日清晨一早,许是时昱昨晚睡得晚,早上便一时间没能起来。 时北彦身上的伤昨夜上了三皇子送来的御药之后,大有好转,如今已经醒来。 这一苏醒,三皇子那边便首先得到了消息。 锦城晨起帮着容致在府中忙活,不多时,眼看着日头当照,却还未见时昱的身影。 他便直接奔着时昱的房间而去。 咚咚咚—— 锦城对着时昱的房门一阵敲打。 时昱这才被那响声唤起,睁开惺忪的睡眼,却是头脑一阵的发昏,他微微皱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间。 手所触及皆是一片滚烫。 竟是发热了 抬眸望着窗外,红日当照,唉,起晚了 “公子,醒了吗?” 锦城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嗯。” 时昱应着,起身晃了晃头,算了,自己这也不是大事,还是不要给旁人徒增烦恼了。 他强忍着身子的困乏,从床上站起身来,随之洗漱更衣,这才开门走出门外。 锦城看着时昱这醒来“红光满面”,他是个粗线条,笑着朝着他说着。 “公子这是做了春梦吗?脸色如此红润。” “锦城,你近日实属贫嘴。” 时昱微微摇头说着。 “父亲如今情况如何?” “将军方才刚刚苏醒,府医已经去看过了,也只是皮肉伤,其他都好。” 锦城继续说着。 “容大人他们在前门处,整理着将要大婚的府内之事,我也刚从那边帮忙过来。公子饿不饿?我去给小厨房交代下给您做些膳食。” “嗯,去罢,我先去看看父亲,一会儿去寻你。” 第五十一章-商议扶持 时昱和锦城交代完毕,便朝着自家父亲的卧房而去。 方才锦城说自己“红光满面”,时昱走到时北彦的院落之中,再次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依旧是滚烫无比。 这样母亲会不会看出来,从而担心自己? 他这样想着,直接走到院落中的水池一旁,蹲下身子用手撩起一捧水拍在脸上。 那池中水经过秋夜的过度,入手也是乍凉无比。 他呼出一口浊气,晃了晃有些沉重的头,这才走进时北彦的卧房之中。 “父亲,你身子现下如何?” 他刚进门,便看见时北彦正趴在床榻上,不过今日这精神倒是还好。 时北彦朝着他微微颔首。 “涂了三皇子送来的御药,那药末好似有镇痛作用,现下已然不觉得那么痛了。” “这样便好,娘亲也不要累着自己了。” 他微微转头,看着坐在时北彦床头之处的司嫣然,她好似在绣着锦布。 “呵呵,无妨,这不是你爹爹如今身子好些,我闲着也是闲着,便想着这眼瞧着就入了冬,我瞧着温温的女工尚好,今晨便让她教于我些,我也趁着闲工夫给你做一件大氅。” 司嫣然将手中那玄色布匹微微举起,上面俨然是细密的针脚,只不过好似也刚开工的样子,她继续说道。 “这大氅啊,我准备做成鹤氅,在此处绣一仙鹤,这鹤有羽化登天之说,也是个好寓意!” “哈哈哈,看你娘亲这现下眼看是照顾我,却是处处为孩儿着想。” 时北彦面露笑意,看着自家娘子。 “总归不要累着自己就好,爹爹这身子也需慢慢恢复,趁这段时日还是好生歇息,旁的事情也不要多想,一切有我。” 时昱看着这二位长者,他也不想让他们思之过虑。 “哎” 时北彦正准备说些什么,锦城却站在门外言语匆忙朝着里面说着。 “将军,夫人,公子,方才府前来报,眼下三皇子正朝着将军府而来。” “哦?可还跟有旁人?” 时昱看着锦城问道,若是易正青此次未有跟来,他便直接约见三皇子至议事堂,说说那关于扶持之事。 “未有旁人。” 锦城如实作答。 “嗯,那你去府门口迎着,若是三皇子来府中,便直接引到议事堂罢。” “是。” 锦城得令前去,时北彦却是微微抬头看着时昱,他心中已有猜疑,但未曾确定。 “我儿这是作何?” 时昱转身先是给房门关上,随之走近时北彦的床旁。 “昨夜我见了兄长,与之谋议,眼下这境况,还是与三皇子早些联手的好,咱们枢密院大手扶持三皇子登上太子之位。” 他压低了声音说着。 “哎,这本也是我的想法,可是如今却要是你去会晤了。” “这都是我应当做的,那孩儿便不在此多加逗留。” “去罢。” 时北彦看着时昱的身影走出卧房,他方才听闻时昱所言,突然有种孩儿已长大的感觉。 从前总觉得,不管他们身当何职,在父母眼中总归还是孩子。 可是如今看来,却是自己人已老之,倒是真的到了需要靠着后辈的时候了。 司嫣然好似知道时北彦在想什么,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身来给他倒了杯水。 “孩儿已长成。” 她言语既是带着担忧亦带着微微欣慰。 议事堂内,如今只有时昱自己站在其中。 这里是自己最初从江南来这京城将军府第一个进的座堂。 眼下站在其中,倒是颇多感慨。 不知不觉,从秋初儿已然到了秋尾儿,这时光匆匆,让人心生恍惚。 “三皇子,这边请。” 锦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时昱忙走到门前,看见三皇子抬脚进来,他便直接福身行礼。 “卑职时戎参见殿下。” “快快起身。” 盛午煊直接弯下腰扶住时昱的手腕托他站起。 这如今会面,谁不是心知肚明是为何事。 他们二人进堂内之后,时昱吩咐锦城好生守门。 眼见三皇子刚落座,时昱便再次朝着他单膝跪下,抱拳道。 “殿下,将军府近日事发多端,在加上枢密院因此次粮草之事,备受朝内构造,卑职已承父意,向殿下表明衷心!枢密院日后还望殿下照拂左右!” 时昱说的恳切,盛午煊本便是一个心思秉正之人,从那凳子之上直接弹起,再次弯腰将时昱扶起。 “时统领此言差矣,枢密院能对我如此信任,已然是我的荣幸将至,我本不是皇子中最受宠的,在宫中也未有背景依傍,在这等情境,将军府如此,亦是大恩于我!” 盛午煊这次并未以皇子自称,他内心是真的为之震动。 朝内虽说皇帝膝下只有三子,但时戎将要成为驸马,将军府也大可去扶持母妃尚在的二皇子,却偏偏选中的了自己,这岂非大恩?! “殿下谦虚,枢密院也正是仰慕殿下的廉政清洁,心存天下,百姓为先,如此才是廉君之心!” 时昱此言乍一听是在夸奖盛午煊,实则话中有话 意为枢密院正是看中盛午煊的这些品性,才选择于他,更是点拨他日后亦需如此,枢密院才可忠心不二! 盛午煊是个心思通透之人,自然听出这话中所言,他稳住心态。 “国之百姓为先,我自是晓之以理!” 他们二人在议事堂也不宜久留,毕竟将军府内,也不免有杂碎存在。 如今已然表明这些,他们二人便也未多加废话。 日后的事情还需多加谋划,先达成这初步的联手,方可再三计划。 只是他们刚从议事堂出来准备朝着时北彦的院落而去之时,却是在长廊之处,迎面遇见了容温温。 容温温瞧见三皇子正与时昱一起,冤家路窄,她面色一瞬间的局促。 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朝着他们二人行礼。 “臣女容温温参见三皇子殿下,参见时统领” 在方才经过政事紧张之后的二人耳中,如今更显她的声音犹如清铃般悦耳。 “温温,不必多礼。” 盛午煊显得和容温温颇为熟络的说道。 时昱则是并未作答,甚至眼神都未曾看向容温温。 第五十二章-眉间山川 这面对面的一对比,倒是立竿见影。 素日对自己最温柔的昱哥哥现下竟如此冷漠,哪怕是伪装,却是连个嗯都不曾给自己。 那和自己只见过一二次的皇子殿下,都比他显得有人情味。 她故作不在意的样子,朝着三皇子浅笑。 “三皇子这是要去时将军的院落吗,方才小女子去探望归来,托三皇子的送来的御药,时将军恢复甚好。” “如此便好,时将军为盛雍戎马一生,这本就是本皇子应当做的。” 他们两个今日格外的客套,只是时昱如今头痛的耳朵之处遍布蜂鸣一般。 他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二人身影越来越模糊,本想再次晃晃头让自己清醒一点,却是身子一个趔趄。 “公子?!” 锦城站在他的身后,一个闪身扶着他。 三皇子听见身后的动静也忙回身,“时统领这是怎么了?” 容温温看着时昱如今脸色通红,直抬脚走近他身边,抬手便抚上时昱的额间,随着那滚烫从指间袭来,她脸色一黯。 “时统领这是发热了,快快将他扶回房中去。” 她话音刚落,时昱却站直了身子,朝着他们摆了摆手。 “无妨” 盛午煊也面露关心的看着他,正准备开口说让他多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可从长廊另一端却跑来一名锦衣卫朝着他福身。 “殿下,命案已有眉目,易大人让小人这厢请您过去商议。” 三皇子面露忧色,时昱却忙趁着锦城扶着自己的力气起身朝着盛午煊抱拳道。 “殿下还是快快去罢,不必忧心卑职。” “嗨!也好,那便劳烦容小姐多加照看时统领了,本皇子这厢先去东厂!” 盛午煊言罢,便直接跟随那锦衣卫直奔东厂而去。 在他身影让离去之后,时昱再次身形一晃。 容温温一脸气不可耐的样子,手却是挽住时昱的手臂。 “锦城,搭把手扶他先回房中。” 锦城也忙应着,嘴上继续叨叨道。 “公子昨夜睡得晚,估计着了凉,在加上从晨起到现在滴水未进,许是身子扛不住了,这段时间他心中藏事许多” “不用与我说这么多,我只是看在如今自己借住在将军府中,这才想着帮忙照应。” 容温温知道锦城是有意向自己解释,可是她心中纵然想说些什么,可这人多眼杂的时候,也不是自己多嘴的时候。 将时昱扶回房中的时候,他刚躺床上,便已然昏睡过去。 发热之后头昏脑涨,如今他眼睛都睁不开了。 “锦城,你去打盆凉水,他发热的事情,先别给旁人说,将军本身子都不爽,还是甭添乱了。” “容小姐言之有理。” 锦城难得的觉得容温温想法如此通透,原本以为她只是个被家里宠坏了的小姐罢了。 “我先去请府医过来罢?” 锦城走到门口,突然想起,回头看着容温温说道。 “不用,这症状我能医治。” 容温温看似顽劣,可小时候也没少在容府学不少傍身的本事。 “好!” 锦城应着便赶紧走出们去,准备先去打水,在去给交代小厨房做的清粥端来,公子今日还未进食,也是要补补身子的。 眼下房中只有时昱和容温温二人,容温温将一旁的被褥给他盖上。 随之捞出他的手臂,纤纤玉指搭在他的手腕处。 还好 只是受了风寒引起的发热。 她轻舒一口气,坐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时昱紧闭着双眼,眉间紧蹙,遍布薄汗。 不知为何,她竟悄悄抬手,抚上他的眉头,想为他抚平那眉间山川。 昱哥哥从前不这样的,他鲜少生病,常常面带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可是眼前的他,为了伪装他人,身着他素日最不喜的黑色衣衫,脸上竟一点笑意都没有了。 再这看似平稳的京城之中,他心中究竟藏了多少? 她收回手指,手腕肘这自己的头,就这么坐在时昱的一旁,静静的望着他。 容温温一直以为对时昱欺瞒,自己是生气的,可转念一想,这何尝不是在保护自己? 她从东厂回来那晚,的确一时没想通他为何待自己如此,可是经过这几日将军府遭遇的桩桩事件。 自己是看明白了,这身居高位,倒不是什么好事。 他能够不顾自己身份暴露之危,去烟宿阁寻自己,这便是他的初心未变的印证。 只有和自己保持距离,才是保护自己,保护这个秘密的最好法子。 容温温微微咬唇,昱哥哥是不是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呢,纵然自己依旧莽撞些,可并不代表自己真的是个榆木脑袋。 他 才是个傻瓜 不过自己更是傻,现下想的倒是通彻,可是真的到他可以对自己冷面相待的时候,自己难免还是会生气! 最让她心中一直为之赌气的是 他去伪装时戎便也罢了,为何还要去替他成亲 那人还是公主殿下。 回想自己初来将军府的那日,他与公主一起,两人倒显得真当是般配至极。 “水来了!” 锦城莽莽撞撞的从门外端着水盆子直接便进了屋。 却是看见容温温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粘在时昱的脸上,神情之处遍布哀伤。 “你放这里吧,去温点茶水来。” 容温温眼眸微转,掩饰下自己的神色。 “哎,好嘞!” 锦城才不想在这里当个电灯泡般的存在。 容温温将那棉布浸上冷水,随之叠成方块,置于时昱的额间。 等那棉布有些温热之际,在从新浸冷水替换。 “茶水这边温好了。” 锦城准备的极快。 容温温起身,将那茶水倒进杯子里,随之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绣布袋,从里面取出一枚黑色丹药。 她将丹药置于茶水之间,只见那黑色约么指尖一般大小的药丸,入水即化。 “锦城,将公子扶起身来。” 她说着,吹了吹那茶水,手摸着杯身感到那温度正好。 锦城也忙走到床边将时昱扶起身来。 她便将那杯子置于时昱的唇间,看着他喉咙微动,那药水肉眼可见的被他吞下。 第五十三章-霜叶红衣 容温温眸子粘在他的薄唇之间,从前在江南之时,几乎家喻户晓,容公子貌比潘安,丰神俊朗,她日日见他便不足为奇。 可是这相隔时间久再见到他,如今这样仔细瞧着,这面庞真当时摄人心魂。 “容小姐,偏了偏了!” 锦城眼见着正喂公子喝水的那杯子,越来越偏向一侧,那药水都漏了出去。 “啊” 容温温这才回过神,将那杯子扶正,看着那药水见了底,这才抬袖帮着时昱将唇边的药渍拭去。 锦城在一旁看着容温温这细心的动作,心中嘀咕,倒也不枉顾公子那日不顾自己身份泄露的安危,去寻她去。 只是过了一日,也不知是何处走了风声,满朝当下尽数得知时北彦被伤的消息。 这消息一出,有人欢喜有人忧,大皇子盛天韵爽的了一时,却是押送粮草回朝之后,直接被皇帝宣了过去。 宰相听说大皇子刚回京便被皇上宣去,顿时心中大骇。 这盛天韵果真是一刻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这样擅自行动,岂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公主府那边,盛尔雅的身子已然恢复大好,只是还有些轻咳。 在将军府的事情在朝中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 她也坐不住了,于情于理,自己都应当去探望看看的。 盛尔雅不顾自己身子还在恢复中,便直接从软塌上起身。 “小玉,去将府内那祛淤血的一品药拿上,咱们去将军府一趟。” “公主,您现下身子还未大好。” 小玉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家公主那还略显苍白的脸。 “无妨,去备着罢。” 盛尔雅说着,玉足落地,她除了小玉是近身伺候的,其他宫女都被她赶到了屋外。 从前都觉得她是性格骄纵才是如此,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因为她信不过她们。 小玉出门去备礼,盛尔雅便自行更衣。 她从柜子中取出一件霜叶红的娟纱金丝绣花长裙,穿戴完毕坐在自己的铜镜一旁,仔细瞧着自己如今的模样,这面色倒是较从前苍白了些。 盛尔雅取出胭脂水粉,将脸上妆点,这才看起来有些血色,病态掩盖住她素日的傲姿,看起来倒别有一番风味。 “公主,礼都备好了。” 小玉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盛尔雅微微侧头,眼见她手中提着一个锦盒。 “嗯,这便去罢。” 她们刚走出门外,正迎面碰上奉旨前来“关照”公主的二皇子盛光霁。 “皇妹这是作何?” 盛尔雅迎上他投过来的目光,顿时抬高了脖颈,拿出从前的公主姿态。 “时将军如今抱恙,本宫自然是要去探望的,皇兄闲来无事,倒不如一同前去?” “呦,皇妹今日倒是精神许多,既如此,本皇子也自然是要陪同的。” 盛光霁继续说着。 他这皇妹,在宫中从不和他们几个皇子交好,往往都是一副独善其身的姿态。 说白了,扪心自问,他们哪位皇子不嫉妒这皇妹在父皇心中的地位。 那宠爱之态,是他们望之却步,不敢奢求的。 盛尔雅没有多看他,昂首挺胸的便带着宫人们朝着府外而去。 盛光霁耸耸肩,便赶紧跟上她的步子,嘴上说道。 “皇妹,走慢点,你这身子也刚恢复些,休要在着凉,到时候父皇可是要罚皇兄的!” 盛尔雅没有理会他,倒是听见他的话语,脚步便更快了些去。 公主的骄子自然是与众不同。 七彩琉璃华盖翠帷马车装饰精巧讲究,那翠帷辅以垂穗,显得小巧华贵,漂亮典雅,又不失浓厚的闺阁气息。 公主出行,阵仗十足,前后十余人随行,更有士兵随行。 所到之处,街边平民皆驻足以待,都想多瞧一眼公主的样貌。 从公主府到将军府的路上,是务必路过炙宴阁的。 只是今日不同的是,那炙宴阁顶楼之中,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那车骄之处。 微风吹来,骄子窗上的薄纱微动,透过那薄纱隐约能看见里面坐着一人。 那人在看见盛尔雅的样貌之时,瞳孔一紧。 果真 绕过炙宴阁后街,盛尔雅便从骄中被宫女扶着下来。 将军府门口的侍卫看见公主,忙对着她行礼。 可是她的眼眸好似看不见他们一般,一个转动都不曾有,直接朝着里面而去。 偏偏是如此,倒是给人更大的威压之感。 盛尔雅入了将军府,她脚步在那前门照壁处顿住,随之侧头看向盛光霁。 “皇兄,你先行去看望时将军,本宫去寻时统领再一同前往。” “嗯,也好。” 盛光霁笑着说道,他心中所想,这皇妹许是想见见自家准驸马了。 盛尔雅对着他投来的笑意,也微微勾唇,看着盛光霁带人先去了内院。 她这才侧身,看向跟在一旁的孙管家挑眉说道。 “时统领现下在何方?” “回公主殿下,时统领应当是在房中歇息。” 孙管家如实交代。 “嗯,带本宫去罢。” 她说完,眸子落在孙管家的身上,孙管家被她那眸子盯着,一时间本弯着的腰更弯了下去。 “小的这便带殿下前去。” 如今时昱的房中,锦城正站在一旁,看着容温温时不时的帮着时昱更还着额间的棉布。 时昱也好似有所好转,至少那紧闭的眼皮不在抖动了。 “公主驾临——” 盛尔雅身后跟着的小太监,在她的脚刚踏进时昱的院内便开始扯着嗓子叫道。 锦城被这声音吓的一个激灵,他和容温温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盛尔雅便直接推门而入。 透过那门外的阳光随着那大开的房门铺洒进来,眼见逆光而立的是那红衣傲视的公主殿下。 锦城先反应过来,忙朝着盛尔雅跪下。 “小的小的参见公主殿下!” 他说完,还微微转头,对着那还在发愣的容温温挤眉弄眼的示意她赶紧行礼。 这是容温温第二次见到盛尔雅,上次匆匆一见,她并未和公主殿下正面相对过。 如今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容温温不由得被盛尔雅的眸间所至的贵气一时间乱了心。 第五十四章-聪慧至极 她赶紧回过神来,忙对着盛尔雅跪下行礼,紧张道。 “臣女参见参见公主殿下,方才疏忽,望殿下恕罪。” “无妨。” 盛尔雅只和她对视一眼,便移开了眸子看向躺在床上的时昱,随之抬着脚步朝着时昱身边走去。 “他这是怎么了?” 盛尔雅微微侧头看向正在一旁跪着的容温温说道。 “时时统领只是着凉发热,并未其他,不多时便可醒来。” “原来如此,你们都起身罢。” 盛尔雅语气平淡的说着,身为皇家中人,她与身俱来的皇族气质,让容温温顿时有种黯然失色之感。 方才这动静属实有些大,时昱的眼眸微抖,随之缓缓睁开双眸。 入眼所见的就是盛尔雅投来的那关切的眸子。 “公主殿下…” 时昱顿时一阵局促之感,身子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盛尔雅扶着他的身子微微摇头,“罢了,你还是歇息着吧。” 时昱这才看见盛尔雅身后的众人,额间的棉布也随着身子的坐起而掉落。 “这…” 他微微晃头,现下头好似也没有那么昏沉了。 “公子,这是为了帮您退热的凉布…” 锦城在一旁忙说着。 “方才是这位姑娘在照顾你,现在觉得身子如何?” 盛尔雅先是看了一眼身旁的容温温随之又看向时昱。 这位姑娘… 时昱的眸子看向容温温微微一顿,容温温与之对视也手指一颤。 她不知公主知晓时昱非时戎此事,生怕公主觉得自己方才的动作逾距,再连累了时昱。 “多谢。” 时昱对着容温温微微颔首说道,言语之间尽显疏离。 这周遭旁人太多,他不得不处处注意。 “这都是臣女应当做的,本便会点医术,正逢时统领抱恙,既然时统领已然转好,那臣女便先行告退…” 她说着,先是朝着盛尔雅行礼,在对着时昱福身,这才转身走出门外。 只是在她转身出门之时,余光所见盛尔雅正弯腰搀扶着时昱起身。 那婀娜多姿的公主和英姿飒爽的时统领,果真是般配至极… 从前在江南之时,不乏多数女子向时昱示爱,哪怕是江南知府美貌出了名的李小姐黏着时昱身边之时,她也不曾心中有一分的退缩之意。 可是这房中的公主,是她不能相论的,甚至有些自惭形秽… “你们都先出去,我与公主说几句话。” 时昱看着众人说着,锦城得令和孙管家先行出去,只是公主带来的人们却丝毫未动。 盛尔雅微微侧头,眼眸冷冷的落到他们身上,他们这才福身退下。 不管是谁,他们只听从公主一人之令。 待众人都出去后,盛尔雅看着那房门关上,这才转头看向时昱。 “你去看他了?” 除了时戎所在的密室,她实在难以想到,还有什么地方能让时昱这有内功傍身的人还受寒发热。 “嗯,昨夜去的,与他说了很多。” “他…可好?” “还如最初。” 时昱站起身走到房中的桌边准备给盛尔雅斟茶。 手指微微触碰茶壶的身壁之处,茶水是温过的… “我知道你的那个令牌是何处而来的了。” 他转眸看向正在微愣的盛尔雅,继续说道。 “你可还记得你的母妃?” “母妃?” 盛尔雅多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的称呼了,她从记事到现在都没有好好的叫过这个称呼了。 宫中的人们,那些麼麼们只会让自己叫皇后为母妃,只是她小时候虽会叫那么一两次,可渐渐长大了,便也自己心中有了自己的见解。 除非必要,她不会主动去叫皇后一声母妃。 “我至今还未曾能忆起她…” “是在下失礼了,只是这个令牌着实是个贵重之物,你先看看这个。” 时昱说着从袖中掏出从承梅机信箱中拿出来的信件。 盛尔雅从他手中接过,打开那信件,仔细的看着里面书写的每一笔每一画。 许是亲情的羁绊,她从信中感受到了来自外祖父对母妃的浓浓爱意,想必当初他们应当是有误会在的。 “外祖父如今还在吗?” “听承梅机的人说,在当年他听闻你母妃去世之后,便难以承受以至疯癫,再让后没了踪迹…” “看这信中所说,这令牌是可号令承梅机?” 盛尔雅有些不可置信,她不知道自己的母妃到底有一段怎样的过去,只知道在深宫中的她,每当在那些麼麼面前提到自己的生母,她们便闭口不谈,不管怎样都不会与她多说半分。 能有一个执掌承梅机的父亲,想必母妃也应当有这一段传奇人生罢,只不过她英年早逝倒是真的可悲了… “嗯,如今令牌是你来继承,自然可由你来号令!” 时昱坚定的说着,有承梅机在,不管做何事都可事半功倍! “那解药的事情怎么说?” 她有些着急的问着,这也是如今她心中的重中之重。 “说三日后给我答复,若是到时候可有转机,我必定会告诉你。” 时昱沉声说道。 盛尔雅松了一口气,她如今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三日期限后。 坐在那桌边板凳上,葱葱玉指端起那青色莲花瓷杯,娇娇欲滴的唇微微抿了一口里面的清茶,盛尔雅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最起码现在对于救时戎有了点念想,是自己所尽的一点绵薄之力。 “我此次是借探望时将军而来的,先来找你便是想着,一会儿你若是能陪同我前去,趁着在时将军的卧房,再让我去看一眼他。” “…” 她上次都是因为去了时戎所在的密室着了凉,这次再让她去,身子恐是吃不消的。 盛尔雅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期翼的眸子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时昱。 时昱经不住她这么看着自己,良久才阖了个阖眼说。 “好。” 他选择妥协。 盛尔雅眼中顿时星星点点,她站起身朝着时昱展颜说道。 “其实方才那个姑娘挺好的,样貌放眼宫中那些莺莺燕燕也是数一数二的俏丽。” 时昱身形一怔,他突然觉得坊间传闻的尔雅公主骄纵无脑都是胡说,她明明聪慧至极。 第五十五章-爱意决堤 见时昱这厢答应,盛尔雅心中也是止不住的雀跃。 如此一来,自己又能再次见到时戎了。 时昱随她一同出门,去向时北彦的院落之处。 只是这刚出门,便看见门口处整整齐齐的站着一排一排的宫人等待。 “小玉,去呈礼去。” 盛尔雅对着小玉说完,便转头对着时昱露出一抹笑意。 “时统领可要注意身子,别劳累过度,这眼瞧着都快要到了你我大婚之日,处处都要仔细照看着。” “嗯。” 时昱从喉咙里发出声音应着。 他眼下能做的,便是全力配合公主做戏了。 越是这样,他心中越是期盼着时戎能找到解药,这样对他来说,无疑也是个解脱。 时北彦的院落之中,翠竹郁郁葱葱,给院子中倒是称的格外的幽静。 只是那卧房之中,却是人满为患。 二皇子正在“关照”这时将军,身旁自然也是带着一众侍从的。 说是来探望,这倒是让时北彦更是不自在了,毕竟君臣有别,可如今他又站不起来,礼节自然做不周到,只能作罢。 “皇兄。” 盛尔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盛光霁眼见那一抹俏红踏进屋内。 他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这姑奶奶总算来了! 他不愿在朝中参政的原因,便是最厌恶处理这些君臣礼遇之事。 话不能乱说,就连眼眸都不能乱瞧,叫人颇为不自在。 “哎,既然皇妹来了,本皇子便也不打搅你们,这房中拥挤,本皇子还是先带人去府外等你。” 盛光霁赶紧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便要走出房门之外。 这也正巧合了盛尔雅的心意。 “那皇兄也不要走太远,就在门口等着便好。” 她故作不舍的说着。 盛光霁点点头,直接走出房门,在这出门的时候,时昱正朝着他行礼,他回之微笑,直身而去。 门开的久了,时北彦着了点凉风,微微咳嗽了两声。 盛尔雅转头看着跟着她入内的几名宫人。 “你们都先出去候着,小心时将军在着了凉,小玉,将本宫带来的上等御药置于桌上,你便也先在门口等着。” “是。” 小玉闻声将东西放在屋内正中央的桌上,随之便转身带着其他宫人朝着屋外走去,顺便把门也带上。 待众人散去,盛尔雅便敛去一身的傲气,走到桌边,亲自将那锦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一瓶玉雕所致的药瓶。 她转身走到司嫣然的身边,将那药瓶递到她手中。 “这是我出宫之际,父皇赏赐于我的妙药,我这厢一时半刻还用不到,还是给时将军用了的好。” “这怎可” 司嫣然颇有些为难的看向床榻上的时北彦。 时北彦微微摇头。 “既是公主赏赐的,便收着罢,多谢公主殿下,微臣这厢难以起身,多有失礼。” “不必言谢,本就将成一家人,何必言两家话,不瞒你们说,我这一切也是为了时戎。” 盛尔雅语气轻柔地说着,若是小玉跟在她身旁一定惊了眼,公主也不曾对皇帝这么轻柔说话过。 “哎犬子何德何能” 时北彦唉声叹气道。 “时将军无须多言,正逢如今屋中无人,我想去瞧一眼时戎” 她说起来,还有些女儿家的羞涩溢于言表。 时北彦和司嫣然看向站在盛尔雅身后一直未作声的时昱,看着时昱对着他们微微点头示意。 他们这才相视一眼。 “公主请便。” 时北彦继续说道。 她说的没错,既然都将要成为一家人,自然对这些都是心知肚明的。 有公主这厢傍身,时昱的一切难事自然也可化解许多,政事上有和三皇子联手一举,岂不是内外无患。 时昱转身去哪密室的开关之处按下,盛尔雅看着那缓缓打开的密室之门。 心窗也仿佛在慢慢打开,掩饰不得自己的欣喜激动之情。 她朝着众人微微颔首示意,便直接进了那密室之中。 身子刚进去,密室之门便随之关闭。 这里面到处阴冷潮湿,随着她的脚步缓缓而下,刚走到楼梯的中央之处,转头她的眸子便和时戎投来的眸子触碰。 一时间两人的心底都被重重的一击。 他醒了 她来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心中荡着属于自己内心的言语。 盛尔雅看着他如今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在加上如今他已经醒来。 不知不觉,她便鼻间一酸,眼泪便从眼眶中滑落。 她脚下没有停顿,却是身子将要靠近那冰床之处,时戎的声音乍现。 “别动,站着别动,小心小心离得近了着凉” 时戎最不擅长的便是与女子讲话,更何况如今面对的是自己心仪的女子。 一听间他的声音,盛尔雅果真站在原地没动。 随之而来的便是泪水的决堤,她有多久没有听见过他的声音了。 他方才 是在关心自己吗? “公主殿下别哭。” 时戎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看着盛尔雅那梨花带雨的样子,心中也属实难受。 自己从前在宫中,能与她日日相见的时候,也不曾有过现下的感受。 “本宫本宫要罚你,谁让你受伤!谁让你突然消失!谁让你将自己搞的如此狼狈!本宫要罚,重重的罚!” 她说着,声音的哽咽让她不由的放大的声音给自己壮胆,抬起袖子一手抹着自己的眼泪。 时戎就这么看着她从小声啜泣,到放声哭泣。 从前骄傲的公主,怎地成了如今的模样,他心中有些不忍,良久出声。 “好,罚我。” 就这么三个字,本是想着安慰她的,却没想到盛尔雅哭的更厉害了。 “你不是说过,你以后会来娶我的,现在眼见大婚之日将要来临,我的驸马却不是你” 她抽泣的说着,委屈的倒像个孩子。 盛尔雅在他面前,将自己这些天来压抑住的思念和爱意都瞬间决堤。 “我何时说过?” 时戎微微皱眉,他属实记不起有这回事了。 盛尔雅闻言哭的更厉害了,时戎眸子粘在她那不断涌出泪水的眸子间。 呃 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 第五十六章-吐露心言 “十岁之时,父皇寿宴,时将军战胜归来前来领赏,你也随同他一起,我们在御花园桃树下一起玩耍之际,你与我说的。” 盛尔雅一边抹着自己的眼泪,一边说着。 这么一说,时戎好似有些印象。 可是当时一同在一起玩耍的世家子弟很多,过家家一般的游戏而已,没想到她却记到了现在。 “对不起。” 时戎本便不是那种能言善道之人,所有的言语化作嘴边,只剩下抱歉。 “明知我不能为何还要成亲?你值得更好的驸马去托付终身。” “我不我盛尔雅这一生,都只想让时戎成为我的驸马,和你成亲,是我最大的愿望,没关系,我相信,你一定会好的。” 她一边说着,身子一边靠近时戎的冰床之处。 “公主,听闻上次你便着了凉,这次还是离远点的好。” 时戎关切的眸子落在她的身上,盛尔雅身形微楞,看来时昱还是告诉他了。 “无妨,今日我自行更衣,里面本就套厚了点。” 她才不顾什么着凉不着凉,如今只想靠近他的身边,握住他的手。 待她立在那冰床前之时,那寒气将她的鼻头都冻红了。 如今带着眼泪簌簌的样子,颇为叫人心疼。 时戎如今在冰床上待的久了,那冰床日日压制他身上的蛊虫。 除了每日发作一次且身子乏力不能动之外,其他便倒都可以忍受。 他用尽自己身上仅有的力气,抬手。 “这腕间红绳,是你给我戴上的?” “嗯,是我亲手所制。” 盛尔雅说着,手边抚上他的手间。 她的手微微湿润温热,是时戎在这里这么久来,少有的温暖。 “不敢于你承诺太多,怕辜负你。” 时戎难得的看着盛尔雅,试着去吐露自己心言。 这么一说,盛尔雅心中更是难受了,她轻轻的抬手拍在时戎的手背上。 “时统领可是有这冷血的修罗将领一称,怎地现下如此前怕狼后怕虎。” 她嘴上这么说,心间堵塞的同时,也不由的迸发一阵暖意。 原来时戎也是中意自己的,原来铁树也是会开花的。 时戎试着去回握住盛尔雅的手,她的手细嫩柔软。 是了,她是公主,从小便是锦衣玉食的长大。 如今爱上自己 岂非是她最大的磨难 只恨自己醒悟甚晚,如今寸步难行。 “如今我不能在外,时昱自小从江南而来,不知这京城水深,还需你在日后多加点拨。” 他一直知道,盛尔雅并非池中物。 “自然,毕竟那也是我的亲弟弟。” 盛尔雅此言,无不在彰显,她已然将时戎的家中人当做自己的亲人般的对待。 相处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她们还未说起许多,便听见密室入口处,三声叩响。 他们知道,那是叫盛尔雅回去的的信号。 盛尔雅知道自己不能过多耽搁。 “那我走了在过六日便是你我大婚之日,等能在见你之时,你我已然便是夫妻之身。” 她说着站起身,不舍的微微转过身去。 时戎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在她准备抽身离去之时。 他不知从哪里调动而出的力气,全神贯注在自己拉着她的手上。 盛尔雅只感觉自己的身形被一个力气一扯,随之一个趔趄扑在他的胸前。 嘴上正是一片凉意袭来。 时戎在她的唇上撕咬一下,盛尔雅顿觉她的唇间一痛。 “你走罢。” 这是他留给她的一抹记号,说完,他将头偏向一侧 实则方才自己用力过度,如今身上那蛊虫已然被唤醒。 盛尔雅轻嗤一声,眼中带泪,唇边却是轻笑。 “嗯,我这便走了。” 她说着直接转了身去。 听着那脚步声渐远,密室门打开又关闭。 时戎终于忍不住的浑身抽搐抖动,噬骨之毒,毒发来袭,怎一个痛自了得! 只是他不知的是,在他看不见的楼梯拐角处,那一抹霜叶红正将他的毒发蜷缩之姿全然收入眼帘。 盛尔雅捂着自己的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看着他痛苦之姿,她心中也霎是苦意 上天待自己果真不薄,给自己一个家世显赫的出身,众星捧月的存在,却让自己心爱之人,受这如此的苦楚。 司嫣然站在她的身后,看着此情此景,抿着唇咬着牙,眼泪也如串般的滑落。 “公主,莫要伤了身子,还是先出去罢。” 她说着,扶起盛尔雅,与她一同走出密室。 司嫣然将她扶在桌边坐下,时昱忙给她递上一枚手帕擦拭。 “对不起,我失礼了。” 盛尔雅哽咽的声音说着。 司嫣然微微摇头,站在她的身旁,将她的身子拥入自己的怀间。 “公主莫哭。” 盛尔雅打小都没有感受过母爱是何态,却是在司嫣然的温柔轻语间,她那支离的心,再次转暖。 “公主殿下,二皇子托人来问,咱们何时启程回府?” 小玉的声音在门口乍现。 盛尔雅忙抿了抿眼泪,清了清嗓子说着:“让他先等着,本宫就出去。” “是。” 小玉的脚步声从门口渐行远去。 盛尔雅也缓了缓心态,朝着时北彦说道。 “时将军莫要白受苦,我必定会去父皇那里为您讨个说法!” 大皇子此举,亦然是在打她的脸,眼看着将军府和自己的将要联姻,这厢便打了时将军。 这是完全不将自己这个公主放在眼中! “哎,公主,莫要为老夫去扰乱圣心。” 时北彦摆摆手说道。 盛尔雅深深舒出一口气。 “时戎的亲人,就是我盛尔雅的亲人,我自会用尽全部,保全你们,盛天韵岂能在我头上动土!” 她继续说道,颇为忿忿不平,盛尔雅随之转头看向时昱。 “时昱,那个事情有了着落,记得带消息给我,眼下婚期将近,你我是不能再见了。” 盛雍王朝规矩,婚前双方是不可相见的。 今日若不是有探望时将军做幌子,盛尔雅恐怕是连公主府的门都出不去。 这也幸好有二皇子盛光霁在,有他陪同,自然可借机来此。 第五十七章-屈打成招 若是她心意已决的事情,便是钻定了那牛角尖的。 言尽于此,盛尔雅起身扫视房内众人,随之定睛在时北彦的身上。 “时将军好生休养,本宫先行离去。” 她说罢,便端起自己素日里的公主架子径直走出门外。 时北彦眼眸深深的看着盛尔雅,这公主好似和从前不同了,他忙提醒站在自己身旁的时昱。 “昱儿,快去送公主出府。” “好。” 时昱脚步微抬,赶紧追了上去。 “公主这眼眶泛红,叫旁人见到了,许是会多想。” 盛尔雅侧头看着时昱,淡淡一笑。 “无妨,这秋日风沙大,不小心迷了眼也是常有的事情。” 两人相伴穿过那花园之处,将军府门口盛光霁正在此等待着他们。 “皇妹你这终于出来了,我可是等你许久了。” 他微微趔着身子,看向她身后的时昱。 “时统领,甭依依不舍了,眼看你们都将要成亲了,赶紧回去罢,多多照看时将军才是。” “二皇子所言极是。” 时昱朝着他拱手回道,目送着盛尔雅上了那轿撵之上,这才转身进府。 他两人在一起的所情所景,皆映入了容温温的眼帘之中,她心中有一丝的堵塞之感,却是无处宣泄。 东厂那厢,易正青正与三皇子盛午煊提审向建。 一直以来,他们都忽略了那个第一时间在场的向建。 锦衣卫去调查炙宴阁之时,酒楼里的小二直呼从未见过向建和丞相来过此地。 他们之前去问询左元泽之时,丞相也表示那夜并未和向建一同前去过。 如此一来,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向建的身上。 如今向建是百口莫辩了,易正青将他提审之时,直接将他押到了昭狱。 东厂的昭狱象征着什么,世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里有着最为严苛的酷刑,还有锦衣卫那变态的惩罚。 昭狱里面充斥着血腥之味,盛午煊踏入之时,不由得从袖中拿出手帕遮掩着鼻腔。 里面哀嚎声遍布,越是走近昭狱里面,越是有种让人不由得森然之感。 “向建,你可知琵琶骨是何?” 易正青的声音,正从里面传出,在这潮湿空旷的狱牢之中回荡。 “琵琶骨,乃是用利刀,一片一片的将你肋骨上的薄肉削掉,直到削去最后一层,那利刃划过森森白骨所出之音,便和那琵琶声相仿,要不要向大人先来试试?” “易正青,你们这便是意图屈打成招!我向建没有干过的事情,绝不会承认,那日我本就是在炙宴阁,你大可去找宰相大人对峙!” 向建如今手掌被钉在那身后的木桩之上,眼中一片赤红,怒瞪着身前的易正青。 “呵,恐怕向大人还不知道,炙宴阁交代从未见过你,左相那厢也说当晚并未和你相见。” 易正青一边说着,一边唇角勾笑。 手中反复的擦拭着一枚锃亮的利刀,拿起来在向建的眼前比划着。 “向大人,你快看,这刀有多薄,不怕,这刀快,划过皮肉的时候,痛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向建的瞳孔紧紧的盯着那枚利刀,眼睛甚至都盯成了斗鸡眼。 他止不住的浑身颤抖,左相所言,岂不是将自己彻底甩开之法?! 盛午煊踏进来之时,正将这一幕映入眼帘。 素日官服穿的最为工整的便是这位尚书令向建,如今却被折磨成了这般模样。 只是在盛午煊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近之时,他好似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三皇子明鉴,我并未参与过陷害谋杀此事之中,是宰相,宰相一味的想扶持大皇子,便三番两次的加害枢密院将军府,他下一步就是要害你啊!三皇子,救救我,只要你能救我,我便将他所有的计划,全盘托出!” 向建如今是狗急跳墙,他才不想在继续受刑,实则他哪里知道宰相的全盘计划,只是个幌子罢了。 在他眼中,三皇子是个书呆子一般的人,被强行拉入此事之中,想必是会想知道这些内幕的。 盛午煊微微摇头,他又不是傻子,如今谁救向建,那岂不是引火烧身。 他眼眸并未多看向建一眼,只是再次看向易正青。 “易大人,你觉得呢?” “本官看来,向大人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他咬牙说着,便直接将那利刃划过向建的肋骨之间。 只听见昭狱之中,一声的哀嚎,向建疼的浑身抽搐,舌尖都被他咬的冒血。 “你们这是意味屈打成招我是清白的!” 向建依旧没有改口。 “陷害时统领,杀害御史大人之子,是不是都是你所为!若是尽早认了的话,本官还可留你个全尸,不殃及你家人,非然这可是弑九族的大罪!” “不是我!” 向建声音颤抖,眼中的热泪翻滚,他现下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当初跟了左元泽的的一派! “是吗?” 易正青的刀刃再次的划过他的肋间,那皮肉之间,顿时血汩汩的冒出。 向建气息都有些不稳,这刀法让人不能昏死过去,又依旧清醒,果真是东厂所为! “易正青,你活该你孤身一人至今,非能明眸善辨,如何坐得东厂之主!” “哼,本官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他话音刚落,身边的刑法之人,便端起一盆子的盐水浇到了向建的身上。 这伤口沾了盐水,向建顿时疼的浑身抽搐。 易正青转身将自己手中的利刀,给身旁执掌刑罚之人。 “继续划!今日本官便和三皇子殿下一同欣赏下琵琶骨!” 他冷哼这说完,随之朝着盛午煊比了个请的手势,两人便坐在向建的正对面,斟上茶,仔细品味。 只是现下盛午煊看似淡定,心中无不在汹涌澎湃。 父皇派他来东厂定是为锻炼他的,只不过这眼前的一幕幕,确实是他初次见到如此般的血腥。 他强忍着喉间的反胃,还要面对着易正青投来的眸子抱之微笑。 良久 直到那刀生生的将向建的一扇肋骨整个剥脱出来,向建终于撑不出了。 “我认了,是我,就是我!给我个痛快罢!” 第五十八章-以儆效尤 “哈哈哈,来人,让他画押!” 易正青手中的杯子砰的一声放在桌上,随之抬手叫人。 “向大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他看着向建的手已然不能动弹,在锦衣卫的帮助下,这才在那诉状之上画了押。 “三皇子,这便是事情的真相,向建谋害御史大人之子陷害时统领,从而将眉头引到宰相大人的身上,这样一来,宰相必不能再朝中立足,御史大人也无心朝政,时将军也颇受打击,从未向建渔翁得利,意味篡取宰相或御史之位,一举两得!” 易正青说着,将下人递过来那已经被向建画了押的诉状,双手呈给盛午煊。 “三皇子如今大可去向陛下复命。” 盛午煊眸子扫了他一眼,接过他手中递过来的诉状,展开仔细瞧着上面所述。 虽说这恩怨也算是合理,只不过他总是觉得好似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向建到底是逼供才认罪的,是受不住那酷刑故意求饶,还是属实是他所做? 罢了罢了,还是先去宫中找父皇复命才是。 “辛苦易大人了,本皇子这便进宫。” “恭送殿下!” 易正青微微探腰朝着盛午煊的背影说道。 如今这桩事情已然算是结案,易正青却还未半分的歇息,便有下人前来汇报。 “易大人,城中烟宿阁发生一起命案!” “哦?是为何事?” 易正青微微不解,能闹到他们东厂这厢的事情,一般都是与官家有关的。 “大人,是通政司参议魏为大人,方才下人来报,在烟宿阁中暴毙!” “暴毙?!” 易正青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方处理好一桩朝廷重臣的案子,这又接踵而至一桩案件。 “速速去案发现场!” 盛午煊刚入宫中,便瞧见陈公公正站在乾清殿门口候着。 “陈公公,劳您去向父皇通报一声,我有事禀告。” 陈公公瞧着盛午煊面带笑意,随之福着身子。 “诺,奴才这便去通报。” 此时的乾清宫中,皇帝盛明城正怒瞪着大皇子盛天韵。 “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权利,去处置朝中一品官员,还是权重将军?!” “父皇明鉴,儿臣也是为了百姓,时将军路上耽搁了启程的时间,灾区百姓民不聊生,也正是在乎这一刻。儿臣也是思之至此,才一时愚昧,怒急攻心,办了错事!请父皇责罚!” 盛天韵依旧是表面功夫做的周到,什么错事,在他的一番圆场之后,都变了滋味。 “哼!” 皇帝顿时甩袖子冷哼,虽然他心中明白这里面带有的盛天韵的私气,但单单凭着这借口,他一时间也不能怎样处罚。 “陛下,三皇子在殿门口已等待多时,是否通传?” 陈公公福着身子,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如今可不想成为这皇帝发泄不满的出气筒。 “宣!” “宣三皇子觐见——” 陈公公拉着声音,话音刚落,便看见殿门口处,不但是三皇子入了内,他的身后俨然还跟着尔雅公主和二皇子一同前来。 尔雅公主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陈公公不免的摸了摸额间的薄汗,今日这出好戏,可有的看喽 “尔雅,你今日怎地来了?光霁,不是交代你了,你皇妹如今身子虚弱,怎能随意出府?” 皇帝看着自家的宝贝公主,这才面色缓和了些,却是皱着眉头看向了盛光霁。 盛光霁当真是哑巴吃黄连,自己就知道,见了父皇定不好说,可这盛尔雅想要进宫面圣是自己怎么都拦不住的。 “儿臣实在是拦不住皇妹,这才” “罢了,尔雅,今日入宫,所谓何事?” 有尔雅在这里,盛明城好似看不见旁人一般。 “父皇可要为儿臣做主,眼看不日儿臣便要与将军府联姻,在这关头,大皇兄不顾儿臣颜面的将时将军打成重伤,如今还在榻上不能起来,这分明是驳儿臣的颜面,为皇家丢脸!” 盛天韵这才想到这一茬,他从前根本没把联姻这件事放在心上,不久是时戎成为皇家驸马而已,谁能想到那么多? “父皇明鉴,那时戎成为驸马,那将军府便是更要依附于皇家的,怎有丢脸一说,皇妹这还未成亲,胳膊肘便朝外拐了。” “你胡说!” 盛尔雅直接对着盛天韵怒瞪,她咬牙继续说道。 “皇兄当真是巧言善辩,这等强词夺理的说法一套接着一套,时将军可是当年跟着父皇麾下的开国功臣,你如今养尊处优,竟不能分辨忠奸之臣,属实毫无谋略!” “你” “罢了,休要多言,此事天韵属实有疏忽之处,看在你心系百姓的份上,朕也不罚你,便去将军府赔礼道歉即可,去去你的锐气!” 听着父皇如此说来,盛天韵心中暗道不爽,这还不如让自己去受罚呢,自己堂堂皇帝嫡子,怎能去和一介莽夫赔礼道歉,简直是龌龊至极,但如今自己确实不能多说什么。 “是,儿臣明白。” “想要成为万人之上的君者,便要学会左右逢源,这才是智者所为,午煊,你今日进宫,那命案可有何进展?” “回禀父皇,方才儿臣从东厂归来,向建已然招供,所有一切都是他一人谋划,这是诉状!” 盛午煊将自己手中的诉状交给陈公公,陈公公弯腰双手接住,再呈给皇帝。 盛明城微微点头,仔细的看着那诉状,看毕,大手一挥。 “这向建好大的胆子,公然谋害朝廷命官,罪无可赦!着,明日午时,城中斩首示众,尸体曝日,以儆效尤!” “是!” 这是让斩首后,还不叫人收尸的,看来皇帝着实对向建此举颇为恼怒。 “三皇子督查此次命案有功,赏城中府邸一座,待日后选妃完毕,便可自行立府!” “谢父皇,此次并非儿臣一人功劳,易大人和时统领皆鞠躬尽卒。” “嗯,朕心中自然晓得,日后统统有赏,煊儿,你今日出宫,带这些抚恤品前往御史大人之处,林芦如今痛失爱子,还需多加照看。” 第五十九章-紧要关头 “父皇英明!” 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两人,盛天韵心中更不是滋味,自己若不是在途中处置了时北彦,回来是否也会论功行赏? 每次都是差这么一步,被自己的冲动毁了一切,日后还是需多听从母后和舅舅所言才是。 “好了,尔雅先留下,你们都先下去罢,将朕方才交代给你们的事情,好生办妥。” “是,父皇。” 盛光霁先是转身出殿门,既然皇妹留在了宫内,那他现下也不用守着她了,自然可以出宫逍遥些。 嗨!他也想早早的出宫立府,这段日子可是要好好表现一番。 他心中实属不想选妃,女子属实麻烦的很。 盛午煊随着陈公公去皇库取抚恤礼,准备出了宫就直奔御史大人之处。 倒是盛午煊,这前脚刚踏出乾清宫,便瞧见站在阶梯一侧的风衣女官书兰朝着他行礼。 “殿下,皇后娘娘召您过去。” “走走走。” 盛天韵大手一摆。 书兰打小便一直跟在母后身边伺候的,平时虽然表现的谨小慎微一副老成之态,可这模样也属实俏丽的很。 随着书兰前往坤宁宫的路上,需穿过御花园才可到达。 只是在在御花园中,草木郁郁葱葱,盛天韵瞧着书兰那绰约的身姿,顿时见色起意。 本书兰站在前头为他引路,他却趁着四周无人,路过那假山山洞之处,一下子将书兰从后面环住她的腰身。 书兰被吓了一跳,推搡着盛天韵,低声局促的说着:“殿下,殿下万不敢如此,这是在皇宫之内!” 盛天韵从小便是逍遥惯了,除了父皇母后,他谁都不放在眼中。 “书兰,本皇子这是抬举你,你就从了爷罢,待爷日后出宫立府,必向母后将你讨了去,让你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何必在这宫中担惊受怕?!” “殿下不可!这有失您的身份!” 书兰低声挣扎这他禁锢着自己的手臂,毕竟她也是个女子家,怎能抵得过盛天韵的臂力。 盛天韵直接将她拉到那假山侧后方的山洞之中,大手将她的衣衫撕去。 毕竟这是大皇子,是皇后娘娘的嫡子,书兰就算是在怎么不从,也丝毫不敢伤害于他。 实则方才盛天韵所言,她怎能不为之心动,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是她们可望而不可求的。 她手还是不停的推搡着,却是有种欲擒故纵的心在。 盛天韵完全是一时兴起,对着书兰便是一顿吃干抹净。 事毕,书兰泪眼楚楚的看着盛天韵。 “如今奴家已然是殿下的人了,殿下可要记得自己方才所言。” “那是自然。” 盛天韵嘴上这么说着,心中早便将自己方才说的话抛之脑后了。 他未曾料到的是,就因为他今日的冲动,日后会酿成什么样的大祸。 小小的蝼蚁也可推波助澜。 整理好衣衫在此从假山后面出来之时,盛天韵已然满足了自己的欲望,好似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 “书兰,咱们这厢赶紧去母后宫中去罢。” 他说着,自己背着手走在了前头,书兰则是红着眼整了整衣衫,紧跟其后。 “今日此事,你可休要给旁人说,特别是母后,若是说了,我可是要反悔的。” “是。” 书兰小声的应着,此时在他身边,完全没有任何凤仪女官应有的姿态,只有小女子家的娇柔之态。 到了坤宁宫入内,皇后左氏如今正在软塌之上慵懒的躺着。 她半阖着眼眸,身边正跪坐着两名宫女,帮她涂染着指甲。 “皇后娘娘,大皇子来了。” “哦?书兰,让你去请大皇子,怎地耽搁如此之久才来?” 皇后对着盛天韵抱以微笑,却是冷面直接看向了书兰。 “母后,是儿臣方才在乾清宫和父皇议事耽搁久了。” “哼。” 左氏轻笑出声,抬起手瞧了瞧那刚染好的指甲,却是瞬时眸间微怒,直接将身边的一名宫女踢倒在地。 “今日这染指的花朵,怎地染出来颜色如此不均?!” “皇后娘娘恕罪,这花汁都是一朵中挤出来的,奴婢也是精心为您涂抹的” 还没等那名公主说完,左氏便大手一挥。 “照你这么说,那便是本宫的指甲的毛病了?!书兰,将她拉出去,送去辛者库,坤宁宫已然容不下她了!” “是。来人,拉下去!” 书兰朝着宫门口守着的小太监们说着,随之便进来两人,将那瑟瑟发抖的宫女拉走。 拉走的时候,那宫女嘴上还在不停的叫道:“皇后娘娘冤枉啊,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皇后娘娘恕罪!” 可是左氏岂能听进去她的话,拿起桌子上的锦布擦了擦手,随之坐直身子,看向盛天韵。 “皇儿,今日你可是惹了你父皇不悦,怎地行事如此冲动?” 盛天韵心中暗道不好。 母后方才的所举所动,皆是做给自己瞧的,他心中自如明镜,故作委屈道。 “母后,儿臣虽然的确是瞧时北彦不爽暗自泄了一口气,但也是他有错在先的,母后如今连儿臣都不偏向了吗?” “说的好听,若不是本宫一直偏爱于你,怎地惯的你如此时机不分,就算罚,也需看准了时机才是,如今这不是拉自己下水,惹你父皇不快。” 左氏抿了口温茶继续说道:“尔雅那丫头眼看就要大婚,谁人不知你父皇偏爱于她,你还在此时惹她的不快,这次好了,让人到圣上面前参你一本,得不偿失。” “母后,盛尔雅母妃早逝,就算父皇在怎么偏爱她,毕竟是女子,没有任何的威胁力,待日后我成了帝王,她还不是要看着我说话。” 左氏轻笑,食指放在唇边。 “嘘,有些事情心中有数便好,眼下这朝中局势,有本宫和你舅舅在,还愁坐不上那太子之位吗?只不过你万不可随意再轻举妄动了,眼下正是紧要关头,不可大意!” “是,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盛天韵福身说着。 “想要成为太子,便要先立府,你舅舅那厢已然为你寻了大理寺卿贝丰之女贝清颜,如今朝中都察院权利颇大,你便娶她,这可都是用得着的地方,你心中有数便好,日后选妃之时,好生留意她。” 第六十章-深意难探 “是,儿臣明白。” 盛天韵应着,转眸正对上书兰那看着自己一瞬不瞬的眸子,投之一个让她安心的神情。 “母后,今日父皇交代让儿臣去将军府寻时北彦赔礼道歉,此事颇为憋屈!” 皇后左氏抬眸瞧着自家孩儿,随之轻叹道:“去罢,大丈夫能屈能伸才是。” “那好儿臣听母后的。” 盛天韵的语气倒是委屈的很。 “行了,你这便出宫去罢,你父皇下的旨意,还是早早办了的好。” 左氏正准备打发他离宫,盛天韵却是跺了跺脚。 “方才想起,今日在父皇跟前盛午煊颇为出眼,父皇还恩准他在外立府,这可是我们三位皇子中,第一个可以出去立府的。” “什么?!” 左氏的眼睛猛然睁开,手指不断的敲着一旁的杯子,良久她才稳住心神。 “你日后多留意于他,二皇子无心朝政,也就他如今是你的力敌,不过也无妨,毕竟他母妃在宫中毫无权势破鞋一个,这便交给本宫了。” “谢母后!” 盛天韵心满意足的出了宫,准备了些礼品,直奔将军府而去。 皇后左氏这才从软塌上缓缓起身,慵懒的眸子看向书兰。 “去备些珍宝,咱们去月禧宫,毕竟三皇子能出宫立府,这是好事,去给月妃道贺。” 她嘴上说的好听,唇角却是不屑的勾起,眸中深意自难深探。 乾坤殿中,现下只有皇帝盛明城和盛尔雅两人。 盛明城瞧着自己那将要成亲的女儿,左右看着都是顺心舒意。 “还是尔雅最得朕心,朕啊看见那几个小子便心烦,对了,你这身子受了风寒,如今可还好?” “回禀父皇,儿臣现下一切安好。” “那便好,注意好身子,近日便不要出府了,好生学习皇家大婚礼俗,切莫到大婚之时出纰漏。” 皇室之中一向是注意这些大礼之节,在百官之上,自然不能叫自家孩儿出什么笑话。 “是,父皇儿臣有一事在心中郁结,不知当讲不当讲” 盛尔雅是像问问关于他母妃的事情,想必父皇对自己如此之宠爱,是看在母妃的面子? “说罢。” 盛尔雅突然双膝跪地,倔强的眸子看向盛明城。 “儿臣将要大婚,瞧着旁人都有生母送嫁,便想起自己的生母,可是母妃已然逝世多年,可儿臣对她的一切都一无所知,倒是想问问父皇,母妃到底是和何样的人,也算是让我有个念想。” 盛明城闻言,眸中微乱,这么多年,他心中早知,迟早有一天她会向自己问起她的生母。 “你与她长相十分相像,你母妃是个十分活泼灵动之人,与你如今的性子更是相仿。” 这也是盛明城如今这么宠爱盛尔雅的原因,她与莺鹊真的很像。 他在宫中这么多年,这么的去保护尔雅,实则是想心中对莺鹊能少一点亏欠 “那父皇可能给儿臣告知母妃的名讳?儿臣也好在府中为她立一灵牌。” “莺鹊,你母妃名唤莺鹊。” 盛明城至今都未曾给莺鹊立一灵位,因为他心中有一个秘密,有一个不能告诉旁人的秘密。 “母妃名讳甚是好听。” 盛尔雅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在盘算,母妃的名讳果真和时昱给自己看那承梅机中的密信一致。 只不过能有承梅机傍身,在加上父皇的在意,她怎会逝世那么早? 这个疑问,她只能埋藏于心间。 “嗯,朕乏了,你先回府罢。” 盛明城摆了摆手,关于莺鹊,他生怕尔雅会追问自己许多。 “是,恭送父皇。” 瞧着盛明城的身影离去,她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提起母妃,难得的她竟从平时严谨的父皇眸中探寻到一丝的松动。 这让她更是对自己的生母感到好奇了。 盛午煊如今正在御史大人的府中,林芦得知锦衣卫查出的一切,向建居心叵测,让他也不由得心地发杵。 “只是老夫觉得,此事绝无那么简单,单凭向建一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如此作为!” 向建和左元泽一向交好,林芦现下怀疑是左相授意如此。 中书一派只有自己独善其身,他们早便看自己不爽。 竟然下此毒手! “殿下!” 林芦朝着盛午煊蓦地跪下,身形微抖。 “老夫愿扶持殿下成为东宫之首,只愿殿下可再次细查我儿身死真相!” 他年岁已大,府中两位公子,但就那一位公子已然长成,剩下一位才将将十岁! 眼下时局,他必然要保全府中上下,保全自己在朝中地位。 中书以左元泽为首,必定是大皇子一脉。 若是从前,他还可帮他们一把,可是如今,他对中书一派心灰意冷,只有孤注一掷于三皇子,才可另寻出路! 盛午煊心下颤动,前有将军府现有御史大人意味投向自己,自己是何德何能! “御史大人快快起身,我必当会尽全力去继续追查到底!” “谢三皇子!” 朝局如此,他们这些为官之人,也必定要做出自己的选择了。 盛午煊这厢一时顺风顺水,盛天韵那边倒是心塞至极。 “大皇子,咱们已经在这将军府门口转了三趟了,您看还进去不了?” 随行的小太监,一脸忧心的看着那身躯越发肥实的大皇子。 “你休要多嘴!” 盛天韵实在是不想去赔礼道歉,这分明是自己打自己脸,实属不爽至极。 “走走走,先去炙宴阁吃上一顿,吃饱了在去找那老家伙!” “殿下,咱还是进去罢,丞相那厢还在等着咱过去呢。” 这跟在大皇子身边的小太监可不是个简单人物,他是左元泽栽培提拔到盛天韵身边。 “就你多嘴,得,去就去,谁怕谁!” 盛天韵终于下定决心,大步朝着将军府内走去。 府门口的侍卫,早在他们刚到将军府门口之时,便进去给时北彦等人禀报了。 时昱现下正在厅堂候着这位大皇子的到来。 盛天韵随着那带路的侍卫到达厅堂之时,正瞧见时昱正朝着自己行礼。 父皇说了,自己是来朝时北彦赔礼的,那对着时统领自然不需那么客气。 一想到盛尔雅到父皇面前参自己一本,他不屑的冷哼一声。 “起身罢,时统领如今傍上了公主,以后可是要成为驸马的人,何需朝我行礼,不过本皇子提醒你一句,软饭吃多了,可是会上头的。” 第六十一章-设计计谋 时昱闻言心中燃起一团火气,这盛天韵话中带话,呛人起来毫不留情。 “大皇子多虑了,上头倒是不要紧,劳您挂心了。” 按照时戎往常的性子,就算吃瘪也不会多说一个字,这今日倒是懂得回声了。 盛天韵冷嗤一声,还不是看在如今皇上占理他们将军府,这才敢回自己的话。 “那便甚好!带本皇子去见时将军。” 他说着直接转了身去。 时昱心中暗骂,父亲如今的伤势不就是拜他所赐,如今还好意思堂而皇之嘴巴不饶人的入将军府内。 他心中自然不忿,本从大堂去往时北彦的卧室只需越过一个长廊便可到达。 时昱偏偏带着这个大块头足足将将军府饶了一大圈才带到时北彦的院落之处。 盛天韵跟着他越发快的脚步,累的呼哧呼哧的,身后的众人也不免跟着擦了擦头上的薄汗。 “时戎!你父亲的院落还要走多远才到?!” 时昱听着盛天韵那呼吸不匀的话语,暗中挑了挑眉。 “大皇子您瞧正前头那处院落便是。” 盛天韵探着身子朝前看着,摆了摆手,直接一屁股坐到了长廊一旁的长椅之上。 “行了,先在此歇息半刻,待本皇子的气喘匀在过去。” 他是一步都走不动了。 时昱也不着急,便站在他的一旁陪着他。 盛天韵坐在那里,左瞧瞧右瞧瞧,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劲。 他忽而看见方才他刚进府的时候和时昱所在的大堂,不就在如今自己的不远处? “好你个时戎,你是不是有意戏耍本皇子,这不是方才的大堂?你故意带着本皇子绕了远路?!” 他说话的时候颇为愤慨,那吐沫星子都直接飞到了时昱的脸上。 时昱赶紧福身行礼,指了指从大堂通往这里的那个长廊说道。 “回禀大皇子,那边那个长廊闹鬼,大皇子乃是皇族之人,自然不可让那脏东西染了晦气。” 时昱简直是说起胡话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锦城在他身后站着,心中都笑开了花。 “光天化日之下,怎会有鬼?你当本皇子是三岁孩童么?!” “锦城,大皇子不信,就委屈你去试下。” 时昱转头对着锦城说着,顺带挤了挤眼示意。 锦城自然心中明白,表面装着害怕的样子,瑟瑟发抖。 “时统领昨夜还有个婢女路过那里,不知为何突然悬梁自尽,尽早才收的尸体,七窍流血,眼睛瞪得贼大,舌头长长的垂着,属下万不敢过去啊!” “快去,休要多言,省的吓到殿下。” 时昱说着,眸子转了转,正瞧见听闻方才锦城的话之后,盛天韵的脸色已然有些发白。 “是!” 锦城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朝着那大堂直通时北彦院落的长廊而去。 他们如今站的位置,正将那个长廊瞧的仔细。 只见锦城刚走到那个长廊之上,脚步便开始放慢。 像是被什么勒住了脖子,随之两眼一翻,浑身抽搐。 嘴上念叨着让人听不真切的话,不知怎地,突然口吐白沫,一个翻身,直接栽倒了一旁的花丛之中,再无动静 盛天韵此刻更是害怕了,拍了拍胸口站起身来。 “这将军府果然邪气,我们赶紧进去罢。” 他心中所想,这将军府中有邪祟所在,他一身正气,必定是相生相克,否则也不会怎么也看不惯这时北彦等人的一贯作风。 时昱转身轻咳两声,掩饰自己想笑的脸庞,随之带着大皇子直接大步走进时北彦的卧房。 时北彦如今正趴在床榻之上,一看见盛天韵进来,便一副要起身的样子。 “哎哎哎,时将军还是甭起身了,本皇子可受不住,要是在有个好歹,父皇那厢也不好交代,您就这么趴着罢。” 盛天韵赶紧摆着手说着。 时北彦只得一脸惭愧之意。 “大皇子恕罪,本就是微臣的不是,这都是微臣该受的。” “您知道便好,不过本皇子今日可是受的父皇旨意,特来给您赔礼道歉,小顺子,来给咱们带来的礼物,放桌上。” 盛天韵说着朝着后面的小太监勾了勾手,随之那小太监便将手中捧着的一个锦盒轻轻的放在那桌上。 “时将军,这是大皇子为您准备的东海明珠,只要在那暗处,皆能将黑暗照的通亮。” “谢殿下!” 盛天韵本便是随意让小顺子去准备礼品,却没料到竟是那明珠,他暗自走到一旁,对着那小顺子耳语。 “随意些便可,怎地给他如此贵重之物。” 小顺子一脸委屈。 “这不是为了彰显大皇子您的气度嘛。” 一听这话,盛天韵才算是舒了舒心,本让他来赔礼道歉,他便心不甘情不愿的,还让他忍痛割爱,心中自然更是不爽。 可是既然已经送出去了,他也只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摆了摆手。 “不必言谢,时将军这身子可好些了?” “已然在恢复中,劳烦大皇子挂心了。” “嗯,那便好。” 时昱在一旁瞧着大皇子说几句话,便要准备走的架势,忙跟着说道:“大皇子此番前来,将军府感激不尽,不如留下吃个晚膳。” 盛天韵才不愿留下,正准备拒绝,却听见时昱继续说道。 “近日将军府正请来了一位从前天香居的大厨前来,要知道那天香居从前名扬天下,自从掌柜的去世之后,便关闭了大门,这大厨的厨艺可是难得的。” 盛天韵是出了名的爱美味,一听此言,眸子一亮,管他三七二十一,留下也可。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直接坐到了那桌子一旁,天香居大厨,嗯,也不枉自己送出了一颗东海明珠。 时昱特意将他留下用膳,自然是准备的一出鸿门宴。 盛天韵之前对父亲随意用刑,他心中这口气可还未出呢! 既然方才已然告知他,府中那长廊有鬼祟出现,那便不妨留他用了晚膳之后,趁着月色,吓他一吓! 思之至此,时昱说着自己去交代大厨准备晚膳之际,暗自拐弯找了锦城,让他去准备将这一计谋好生实施。 第六十二章-捉弄于他 如今容致正在时北彦的房中陪着大皇子在内。 容温温本路过那长廊之处,正好撞见时昱正和锦城交代安排此事。 待在这府中已久,她也快发了毛,正逢有这么个刺激的机会,她怎能不参与! “带我一个!” 容温温的声音,从一旁突然传出,将正在谋划的两人吓了一跳。 时昱一瞧见她,便想起自己发热之时,一直都是她在照顾自己,可自己还未曾言谢。 锦城却是直接出了声。 “容小姐,您跟着凑什么热闹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锦城知道容温温是个不记仇的活泼性子,与她说话自然放肆了些。 容温温却啧啧咂嘴。 “别瞧不起我,捉弄人这方面,从前在容府我可是数一数二的,你不信,你问昱哥啊,就是很厉害” 她习惯性的便脱口而出昱哥哥三字,却瞬间想到,自己这是在将军府,如今他是“时戎”。 “嗯,是很厉害。” 时昱的突然接声,让容温温顿时一愣。 他都知道了? 锦城夹在中间,左右看着两人这突然之间气氛的微变,努力的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们两个先商量准备罢,交给你们了,我去交代小厨房准备晚膳。” 时昱说着便直接转身离去。 容温温瞧着他的背影,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江南岁月。 “容小姐,容小姐。” 锦城瞧着容温温那粘在时昱身上的眸子,这才将她叫回神儿。 “啊?” 容温温赶紧收回眸子,稳住心神。 “如今这天也蒙蒙黑了,我回去换一身白色衣裙,扮作女鬼可好?” “绝佳!” 锦城不由的直接伸出了大拇指,那他便只需负责在一旁烘托气氛即可。 容温温俏皮一笑,便迈着小步子跑回自己的所住的房间之中。 “烟儿,烟儿,快将我的胭脂水粉都拿过来,本姑娘今晚要做个大事!” “小姐,是要去做何?” 烟儿一边给她准备着东西,一边瞧着容温温那一步跃跃欲试的模样。 “干大事喽~” 这无疑也是在帮助时昱,她这么久的时间,感觉都快和他的生活无所交集了。 烟儿将那胭脂水粉小心翼翼的都放在桌子上,眼看着容温温将自己本盘的工整的长发,都松散下来,随意的披在脑后。 随之又拿起一旁的胭脂水粉,将自己的脸抹的煞白,嘴唇通红。 她左右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那凄惨的模样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随之将长发全然垂散在脸前,低着头伸出双手猛然转身去抓向烟儿。 烟儿本一旁正在帮她准备白色衣衫,一个回眸便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朝着自己而来。 顿时吓的一个趔趄。 “小姐,您吓坏奴婢了。” “嘿嘿,看来颇有成效。” 容温温一把拿过烟儿手中刚找出来的白衫,松松垮垮的就直接套在了身上。 再次站在铜镜之前,这幅模样果然是一个活脱脱的“女鬼”样貌。 “不错不错。”她满意的拍了拍手。 小姐从来都是古灵精怪,如今只要不出府,烟儿便可放心了,随意她做什么打扮。 天香居的大厨所做的饭菜果然是美味至极,单单是他们原来的招牌菜罐煨山鸡丝燕窝,如今这市面上便是绝无仅有的。 “嗯,甚有滋味。” 盛天韵一边吃着一边喝着小酒,此次来将军府一趟,他们好酒好菜的招待着,也不枉自己来这里跑一趟。 这终于酒饱饭足,天色也黑了下来。 小顺子在一旁小声提醒着:“大皇子,咱需启程去丞相府了。” “哦对对。” 盛天韵这才想起来,还有舅舅那一回事。 “行了,本皇子今日便先行回府了,时统领还需在府中好生照顾时将军。” “恭送殿下。” 容致和众人说着,时昱也暗自给锦城递了个眼色让去准备那“闹鬼”一事。 他随之跟着盛天韵一行人,走出时北彦的院落之中。 盛天韵喝酒喝的微醺,走起路来也只感飘飘然。 他们如今走在前头,一出门,便直接朝着正前头的长廊而去,俨然将白日间时昱给他们说的话抛之脑后。 天色已暗,周围的树木,在长廊之中的灯笼下衬托的格外的幽静。 一阵凉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甚至有种空洞回声的感觉。 时昱跟在盛天韵和小顺子的身后,故意放慢了脚步。 带他们踏入那长廊之上,他在后面叫道:“殿下,您走错路了!” 盛天韵这才反应过来,可是自己的身子已然在这长廊之中了,所幸还未走远,他赶紧便想着转身回去。 可这刚一转身,便看见一个和自己只有一拳之距的长发女人,倒吊在那长廊之上,黑发朝着地上垂着,脸上惨白一片,嘴角勾笑的看着自己。 “啊——” 小顺子直接被吓的坐倒在地。 盛天韵吓的连叫出声都不会了,那女鬼阴森森的笑着,伴随着一股邪风吹来,女鬼的长发甚至都飘到了盛天韵的脸上。 感受着那真实的触感,盛天韵这才脚下一软的坐倒在地。 正压在正准备起身的小顺子身上。 “时戎!时戎!你快过来,这厢这厢有女鬼啊!” 他沙哑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叫着。 时昱忙敛住呼之欲出的笑意,朝着他这厢赶来。 却装作自己什么都看不见的样子,直接奔到他的身边,也朝着他指的方向看着。 “殿下,您是眼花了罢?这厢哪里有女鬼?” “啊?” 盛天韵赶紧抬起双手揉了揉眼。 再次抬眸的时候,正前方的女鬼已然不见了,他正以为真的是自己眼花的时候。 转头看着原本蹲在自己身边的时昱的位置,不知何时变成了那女鬼的正蹲在哪里,邪笑着看着自己。 “是在找我吗?” 她突然朝着盛天韵猛地逼近。 眼见那煞白的女鬼,如今就在自己的眼前看着自己。 小顺子也顾不得惊吓,赶紧拖着绵软的身子,使出吃奶的劲一把将盛天韵拉到一旁。 “殿下,快跑啊!” 盛天韵赶紧点头,却还未起身,便看见那女鬼瞬间移动到自己的面前,再次笑道:“想跑到哪里呢?” 第六十三章-属实痛快 这么阴森森的一出声,顿时给盛天韵吓得够呛。 锦城趁这时,连忙从一旁一个鲤鱼打挺,跃到长廊之中,装模作样的对着那女鬼就是一顿拳脚。 可那拳脚还未施展开,便看见那女鬼拎着锦城的衣领,直直的将他丢到了一旁的草丛之中,没了动静。 这下盛天韵更是害怕了,瑟瑟发抖的一把将身后的小顺子捞到自己的面前,随之指着他。 “女鬼大人,去吃他,去吃他,我这一身肥肉了,恐是太腻味了些。” 小顺子也吓得瑟瑟发抖,他哪里见过这等灵异事件啊。 时昱站在他们身旁,装作很是关心他们的样子,焦急的满头大汗。 “大皇子,您这是怎么了?眼下什么都未见,怎地被吓成这样了?” “有鬼啊,时戎,快杀了她!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将军府不够赔命的!” 都到这关头了,他还不忘威胁于时昱,这岂不是将自己置于火坑之上。 时昱和容温温相视一笑,随之女鬼朝着他一掌而去。 他借势趔趄很远,跌倒在地。 容温温之前在烟宿阁救竺笙之时,见过这大皇子,那次她就对这位颇为的不耐烦。 堂堂皇子,丝毫气度全无,奢靡好色,懦弱至极! 她直接冲着大皇子而去,顺势从袖子中取出一枚银簪,那尖尖的簪头,直接划过大皇子的脖颈之处,眼见只是皮外伤,丝丝血迹透过皮肤渗透出来。 毕竟是恐吓而已,他们并不能真的伤了大皇子的性命。 但这皮肉伤还是可以的。 如今盛天韵已然被吓的浑身瘫软无力了,看着那女鬼再次袭来,直直的翻了白眼,晕了过去。 既然目标已然被吓得昏厥,他们的计划也算是有了成效,时昱这才从一旁跌跌撞撞的走来。 朝着那女鬼大声呵斥。 “何方妖孽,速速离去!” 他眼眸示意容温温赶紧离去,随之看着她身形微动之际,他拔出长剑,加以“驱赶”。 那“女鬼”被“吓得”落荒而逃。 这配合,让一旁正在摇树干的锦城,都不由得暗觉他们是不是排演多遍一样。 但只有自己知道,这是他们的初次做戏,却是默契十足。 这下在小顺子那没见过世面的眼中,时戎仿佛成了救世主般的存在。 他眼巴巴的看着时戎,努力的稳住自己那发颤的声音,“多谢时统领相救。” “无妨,快瞧瞧大皇子如何了?” 他一脸关心的看着小顺子怀中昏厥的大皇子。 小顺子左右晃着大皇子,皆无动静。 “多有得罪。” 时昱嘴上说着,抬手便用拇指掐在大皇子的人中之上。 不多时,便瞧见大皇子缓缓醒来。 只是这一睁眼,还是在这长廊之中,他忍不住的浑身发抖。 小顺子忙在一旁安慰道。 “殿下,如今那邪祟已然被时统领祛除了,咱们这厢快快离去罢。” “走走走,快走,快走!” 盛天韵此刻觉得自己这将军府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只要掺和上他们这厢,他便诸事不顺。 只是在他起身之后,那地上显然一片水渍,那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时昱亲自将他们送到门口之后,看着他们坐上马车逐渐远去,这才忍着笑转身回府。 走到那长廊一处之时,刚一拐弯,正瞧见那小女鬼,双手扒在那红柱一旁,长发都垂在身后,大大的眼睛,在月光下扑闪着看着自己。 “他们走了?” 她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嗯,方才走了,你刚才做的很好。” 时昱磕磕巴巴的说着,语毕轻咳了下。 “嘿嘿,都说这个是我擅长的了,你身子可还好些?” “身子无妨。” 两个人短暂间,心思各异,顿时都陷入了尴尬和诡秘的静谧之间。 “轻功一直练得可好?去房顶坐坐。” 时昱说着,便抬脚习起轻功,踏着一旁的高墙,飞跃而上那府中房顶之上。 容温温的轻功是时昱教会的,她性子皮,从前在江南时期,给习武的老师捉弄的气不打一处来,轻功一直都未教于她。 后来是容致看着时昱的武功越发熟练,便让他着手教容温温轻功。 这样一来,在轻功这一方面,时昱倒是她启蒙老师一般的存在。 “自然了得!” 容温温说着,便也仿着时昱的脚步,随之飞跃上那高墙之上。 刚上去,便瞧见时昱正坐在那房顶之上,眼中含笑的看着自己。 还是从前的模样 容温温的心弦暗动,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不自觉的,她的动作竟然颇有种小女子家的娇羞之态。 “不错,你这功夫果然有长进。” 时昱本看着她,说罢双手撑在身后,仰着头看着那蒙蒙月色,明日许是晴天,今夜的天上倒是闪烁这不少的星星。 他瞧着夜空,容温温就这么瞧着他。 仿佛这一刻,凝聚万年一般。 时昱回过神,正对上容温温黏在自己身上的眸子。 “这段时间,谢谢你,温温。” 容温温眼眸微眨,蓦地收回自己的目光。 “不用谢,这本都是我应当做的,毕竟我们都是一家人,瞧,坐在这房顶之上,看着那街边灯光璀璨,人群熙熙攘攘,别有一番风味。” “对不起,温温。” 时昱没有被她的话转移视线,而是继续看着她说着。 自己从前的伪装,也都是迫不得已,本以为这样伪装可以瞒天过海,现在才知,终究是瞒不过故人。 “说什么呢” 容温温心间浮生一丝惭愧,之前自己还在斤斤计较他的态度,如今看来,属他最不易了。 时昱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随之躺下身子,双臂交于头下,放空自己。 今夜属实爽快,那大皇子之举欺人太甚,他既不能明里去对抗,暗中做些小把戏还是可行的。 容温温如今一个小鬼脸,难得乖巧的坐在时昱的身旁,心中的喜悦让她压制不住的裂开嘴角笑着。 此刻他们之间,些许矛盾,也总能在一两件事中,消散而过。 第六十四章-与之不同 只是她突然想到,他要成亲了 “公主你们郎才女貌,挺般配的” 她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时昱却是心间一顿,是了,她不知道时戎现下还活着但他现下自然也不能讲这些说出口。 他故意岔开话题。 “你和三皇子之间也挺般配的” 明明是自己有些在意她和三皇子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可这话到嘴边,怎么就变了个滋味? 容温温微愣,他没有提及关于公主,是不是默认了? 她本就是个不喜吃瘪的性子,突然背对着他,撑着头看着那街边。 “嗯,三皇子人挺好的。” 她承认,她是故意这样说的。 两个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却依旧是各怀所思。 时昱先是起身,身子直接越过她,“回屋罢,夜凉了。” 他并未多看容温温一眼,便飞身越下,只余容温温一人呆愣。 蓦地,她站起身来,拍拍身后的灰尘,朝着他远去的方向努嘴道。 “回就回,哼!” 相比常居京城中的时戎和盛尔雅,这二位在江南懒散出身的官家公子小姐,在情感方面,都略显稚嫩。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也会从点点滴滴化作江河川海。 盛午煊回宫的时候,本正打算去月禧宫和自己母妃请安,可这刚到宫门口,便被守宫的婢女拦下。 “三皇子,如今月妃娘娘已然歇下了,您还是日后在来罢。” “歇下了?” 盛午煊有些诧异,今日他回宫的还算尚早,母妃怎地就歇下了? “今日可有人来月禧宫?” “回殿下,皇后娘娘来过。” 皇后!盛午煊心中大震,直挺起身子不顾宫女的阻拦便朝着月禧宫中闯入。 “三皇子不可,三皇子这有失礼数!” 盛午煊才不管这些阻拦之词,他只知道,打小凡是皇后来探望过母妃,母妃轻则闷闷不乐,重则直接避开自己几天。 他今日便是要看看,到底是为何?! 他不顾一切的闯了进去,却只看见母妃背对着他斜靠在哪里,身形纤弱的躺在软塌之上。 她听见门口的动静,缓缓的回身,却在看见盛午煊的那一刹那,浑身一震。 “皇儿,你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有一丝的不可思议,眼神带些责怪的看向旁边守门的婢女。 盛午煊没有回应她的问询,眼眸却是直直的瞧着她那红肿的脸庞,心中顿时了然。 “是不是皇后来为难你了?” 月妃一手捂着自己那火辣发红的脸庞,却是微微摇头。 “是母妃方才说错了话,不怪皇后,皇儿今日出行如何?” “母妃休要岔开话题!您这脸颊到底是为何被她伤的如此?” 月妃闻言眼眸微转,看着自己的皇儿,是啊,如今他已然长大了,瞒不过了 她脸上带着苦涩的笑意,自打她上位以来,皇后便瞧不惯她的脸庞。 认为她就是一个狐媚子当初凭借姿色才能爬上龙床,怀上龙种。 如今她的孩儿在近日的诸遭事中,都颇出风头,皇后心中自然更是不畅快。 三皇子在宫中是出了名的英俊倜傥,就连皇上都曾在从前的家宴之上夸赞三皇子的样貌,生的标志,丰神俊朗。 对比大皇子如今的肥态,皇后更是将不满浮于言表。 “皇儿,只要你安好,母妃定会倾尽全力去助你,自然更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你不要再管这后宫之事,后宫之中皇后为大,我们还是不要惹怒她的好。” 面对母亲的一再退让盛午煊心中更是不忿。 “母妃就是这性子太过软弱,才会被她一味的欺压!” 月妃闻言摇了摇头,慈爱的眸子落在他身上,缓缓起身帮他抚去肩上垂着的散发。 “你知道母妃的出身的,就算有了皇子,最多也只是妃位,这样也好,母妃看着你在这宫中逐渐稳步,也算聊以慰藉,只要你好,母妃便别无他求。” 看着母妃如此言语,盛午煊虽然心知这都是母妃为他好,可胸中仍有有一丝的怒火将要迸发而出。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定下心去,一定要在自己的官场上得意风生! 若自己日后真的成为了太子,登上了那帝王之位,想必谁也不能再看低他们母子! 盛午煊从月禧宫走出之时,回自己的宫中的路上,遇见了正朝着乾清殿而去的易正青,两人都敛去心思打个照面。 易正青今日午时接到那桩通政司暴毙案件之后,便直奔了烟宿阁。 到那烟宿阁之中,他现在都忘不了的绰姿还在自己脑海中浮现。 竺笙身着一身白衣轻纱好似仙子浮境,亭亭而立在那烟宿阁正中央的舞台子之上。 与她的身姿相悖的是,她脚旁却躺着那惨死的魏为大人。 易正青不解的是,竺笙淡定的不像话。 若是换成旁的女子,早都避之不及,躲在一旁瑟瑟发抖,可她不一样 这更是让他对她刮目相看,并存了一丝探寻之心。 “封锁烟宿阁!只要今日在此处的人们,一律不准出去!” 烟宿阁里面的女子和客人们都顿时像是炸开了锅。 眼见那飞鱼袍的锦衣卫四分而去。 这些人们都是令他们闻风丧胆的,著名的昭狱掌管在他们的手中,世人自然都是对他们十分的惧怕。 竺笙朝着易正青身旁缓缓走来,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沁人花香。 “小女子参见易大人。” 易正青抬了抬眸子,随之定睛看着她挑眉道。 “烟宿阁的主事是谁?你叫主事的过来,我要与他好生聊聊。” 易正青左右看着,想看看这烟宿阁中可还有管事的人在。 只是他目光所到之处,那烟宿阁中的姑娘和下人们,都无不将目光投向竺笙身上,他这才感到有一丝的诧异。 “莫非姑娘你是这里的主事?” 竺笙微微勾唇,朝着他福了福身子,继续说道。 “正是小女子,今日魏大人所在烟宿阁出事,小女子也倍感心伤,还望易大人能够明察秋毫。” 易正青带着探测的目光将竺笙上下扫视一遍,仿佛要将她看穿,却随之收回眸子扫视烟宿阁的整个场地。 “说说看,魏大人是何时出事,为何出事,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讲与本官。” 第六十五章-醋溜藕粉 竺笙轻颔首,缓缓出声。 “今日本是烟宿阁一年一度的会舞之日,魏大人想必是来观赏舞姿的,烟宿阁的规矩,只要是前来观赏之人均有机会上台与舞者共舞,只是在奴家和魏大人将要共舞之时,这场下的人都在瞧着,当时奴家距离魏大人有一丈之远,他就这么直直的倒在了台上,这凑近了看才发现他已然断了气,属实给大家伙儿也吓了一跳,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易正青仔细听完她所言,指腹微微的摩擦手中的长剑柄处。 “所以说当时魏大人是与你离得相对最近的时候遇害的。” “是。” “你要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将是此案件的第一嫌疑人。” 易正青的眸子紧盯着竺笙,却依旧在她的眼中看不到丝毫的波澜。 他身子猛地逼近她脸前,两个人的目光触碰,只相距一拳之隔。 “你怎么不害怕?” “大人说笑了,不是奴家所为,为何要害怕?” 她气吐如兰,甚至眉眼含笑的回应着他。 易正青心弦微动,冷着脸直起身来。 “将她先带回东厂,其余人等,你们挨个盘查。” 言毕,他大步走到那台边,眼见魏大人脸色发黑,可是这身上四周都未见有明显伤痕之处,这是中毒了! 他微微侧头,眼见魏大人的鼻腔之间还残留干涸的血痂,翻开他的眼睛也可见瞳孔一大一小涣散开来,唇部发黑,捏着他的下巴嘴巴,里面一阵恶臭,舌苔发黑紫色。 这中毒想必已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今日为何会突然毒发,还需好生琢磨。 易正青命人将魏大人的尸首也抬回东厂,只是这刚一下令,便听见烟宿阁的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你这个臭婊子,狐媚子脱成的东西,还我家老爷!你不得好死!” 那女人说着就朝着竺笙身边扑去,竺笙被两个侍卫押着,手臂不能动弹,眼见那女人的长指甲将要挠她的脸上,围观的众人都忍不住的惊呼。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身金红相间锦衣之人,从他们身后一跃而出,直直的挡在了竺笙的面前。 “休得无礼!” 竺笙本紧闭的双眸,这才缓缓睁开,转头所见的只有那宽肩窄腰之人高大的身躯挡在自己的身前。 “易大人易大人怎地还护着这狐媚子,我家老爷不就是在她的台子上遇害的。” 那女人神色激动的指着他身后的竺笙。 “她是谁?” 易正青微微侧头看向身旁的锦衣侍者。 “回大人,此人便是魏大人府中的三姨娘柳氏。” 通政司参议魏为大人是出了名的花心之人,随年过半百,但寻花问柳依旧乐此不疲,府中原配夫人已然去世多年,他光小姨娘都收了近十位。 只不过这些女人,直到如今,皆无一生育,想必是这位魏大人身子有些毛病。 “拉下去,切勿影响办案。” 易正青厉声说着。 看着手下人将那哭哭啼啼的女人,带离了自己的视线之内,他这才转身,和竺笙的眸子不期而遇。 “多谢大人相助。” 竺笙的眸子好似能溢出水来,柔弱的身姿让人心生怜惜。 “无妨,如今并未断定是你所为,自然也不会为难于你。” 易正青没有多看她一眼,留下这一句话,再次转身回到烟宿阁之内。 此刻他心间所想,这女子不亏是风流中人,属实妖媚勾人,不由得,他抬起手抚了抚自己那沉寂多年躁动的心。 易正青正值壮年,早已过了正当婚配的年级,打小便是在世家子弟,门禁森严,自打进了锦衣卫,甚至连女子都甚少见过。 说到底,他的样貌端正,虽不算是英俊潇洒,但也是一表人才,只是他才不愿去违心的找一个仅仅只是合适的人再一同生活。 从烟宿阁上上下下,带了十几个人回到东厂之中,竺笙身为第一嫌疑人,自然是易正青亲自审讯。 如今房间之中,只有竺笙和易正青两人在内。 “竺笙姑娘,我们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阴差阳错,两次朝廷命官的案子,都是与你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 “但是显而易见,两次案件都与奴家无关,奴家只是倍受牵连。” “到底有没有关系,还需仔细去发现,这段时间,还是委屈姑娘先在东厂之内几日了。” “奴家并未做伤人的事情,为何要去坐牢?” “不,姑娘误会了,顶多算是软禁而已,东厂规矩,决不能放走任何有嫌疑的人,姑娘,多有得罪。” “既如此,便遵从易大人的安排罢。” 竺笙面露忧色,纤弱的身子在那宽大的椅子上显得格格不入,易正青第一次觉得他们东厂的木椅是不是长得过于死板了。 通政司参议也属于朝中要职,在简单的收集证据之后,易正青便直奔皇宫准备禀明皇帝。 三日时期已到,时昱清晨时分起身的第一件事,便是前往炙宴阁。 炙宴阁清晨时分,酒楼里面人稀松至极,时昱素日鲜少出府。 如今一身玄色衣袍裹身,整个人挺拔明朗,所到之处,人们皆顿足回首。 小二瞧见他便知这是不俗之人,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便迎了上来。 “公子,您来的尚早,炙宴阁晨起无膳,您还是晌午在来罢。” 时昱微微颔首,瞧着四处无人,低着眸子看着小二。 “晨起腹部颇涨,就想咱这里的醋溜藕粉,不知还能做上一碗吗?” 小二闻言,神色微变,紧跟着赔笑道。 “公子,您说这个膳品前所未有,您还是去别家用膳罢。” 时昱微微皱眉,这到底是买什么关子,他记得没错的话,那日黑袍人的确给他说的是醋溜藕粉。 小二眼看他脚步顿住,却还未离去,继续笑道。 “若是公子腹胀的话,可跟着小的去楼上,咱们炙宴阁新进的美酒还有很多,虽治不了腹胀,但能让您浑身松散些还是可的。” “烦请带路。” 时昱点头答应,小二对着那收账处的人对了个眼色,便弯着腰带着时昱直奔炙宴阁顶层而去。 第六十六章-缓解之药 时昱还是初次来这炙宴阁之中,往日经过只知这里生意极好,人来人往。 今日一来,却发现这里面大有门道。 上层的餐桌都是被隔板隔开的,既保留了客人属于自己私人空间,又能感受在酒楼畅饮的痛快。 直到顶层之上,随着那小二走到了最里面的一处紧闭大门的屋子。 那小二朝着那大门福了福身。 “东家,人来了。” “嗯。” 里面的传来的声线,不就是前几日那黑衣人的雌雄莫辩的声音。 小二闻言先行退下,只余下时昱一人。 他瞧着这顶楼之上,四处无人,沿着那窗边一眼望去,甚至能瞧见将军府里面的婢女人来人往。 时昱正准备推开那房门之处,谁知刚一抬手,那房门自己缓缓而开。 眼见那房间中央正站着那黑袍人,背对着自己抬手示意让时昱进去。 他刚抬起脚,跨过门槛,后脚脚后跟刚落地,身后的门便啪的一声随之关上。 这人背对着自己,却能洞察这身后的一切,时昱对他的武力之高不得不肃然起敬。 “三日之期间已到,解药一事” 那人身形微动,随之转过身来,手上有一个金褐色的小瓶子。 时昱顿时眼眸一亮,甚是惊喜的说道。 “这是解药?!” 他心中正想,这承梅机果然厉害,晓通万事不说,这办事的效率也是极高的。 “别高兴太早。” 那人黑布遮面,让人瞧不真切他的神情,看着时昱神色一愣,他继续说道。 “这不是解药。” 时昱的面色显而易见的暗淡下去,略带失落的眸子看着那药瓶。 “那这是何物?” “只是缓解之药,不能解除他的症状,并且这个药效只能维持最多一天的时间,也就是说,只有一天的时间他可以麻痹病痛,如同正常人一般,只是药效一过,便回到毒体之身。三天时间,我只能帮你找到三颗。” 时昱眸子一沉,随之转而却是带着感激的神色看向那黑袍人。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寻到缓解之药,已然大幸,我自当无以为报!” 他说着便要朝着那黑袍人行大礼感激。 那人却在他刚弯腰之时,一个闪身到他身边,用巧劲让他直起胸膛。 “我只是尽自己的职责,承梅机只听令行事,解药也会继续寻找,只有要令牌在,有事便直接来这里找我即可,还有” 那人微微一顿继续说着。 “告诉公主,她母妃之死,绝无那么简单,身处皇家需多加防范,还有事情未得到证实,我能提醒的,言尽于此。” 时昱闻言,眸色一震,“嗯,我会的。” “你去罢,有旁的事情,我自然会主动去找你的,既然你将要和公主大婚,到时候我也会送你一份大礼。” “你知道的,就算成亲,驸马也不是我。” “不管是你还是他,与我无关,只要能保护公主便可。” 时昱抬手接过他正递给自己的药瓶,倍感珍贵的揣入自己的怀中。 “那先行一步,告辞!” “嗯。” 那黑袍人应着,一手挥起,时昱身后的门再次大开,他没有犹豫,直接转身离去。 随着身后的门再次合上,他站在那楼梯处才回头看去。 那残灰还在日光下肆意,怀中的异物的触感,这些都在告诉他,承梅机如今有助与他。 不能耽搁! 他快步下楼之后,身子刚准备走出炙宴阁。 门口的小二便将他叫住,“公子,莫急。” 他说着从一旁的橱柜上提出一壶酒递到时昱的手边,“既然来了,怎么能空手回去呢?” “是啊,走的匆忙,竟忘这一茬了。” 时昱抬手接过,眼眸不经意的朝上看着那紧闭的窗口,他们做事果真是滴水不漏。 “客官喝的好了,记得常来啊。” 伴随着小二的吆喝,时昱大步离开这里,越过一旁的街道,身影隐入了将军府的后门。 怀中的药物虽然只有三颗,但如今对于他便好似千斤重。 他心中有个法子,倒不知可行不可? 还需赶紧去密室之中,找时戎商议。 时昱脚步未停,直接奔向了时北彦的卧房之处。 清晨,时北彦正在司嫣然的照顾下用早膳,一看见踏入房门的时昱。 慈爱的眸子带着弯弯的笑意,“昱儿,今日怎地来这么早?” “用过早膳没呢?来来来,刚给你爹爹准备的,来一起在吃点。” 司嫣然也连忙起身朝着时昱摆着手。 “来给爹爹娘亲问安,孩儿先不用早膳,还有要事处理。” 他说着,左右看着这院内无人,闪身入房内,随之关上房门。 “我有要事找兄长一叙,随之在与你们详谈!” 司嫣然只觉得这事情定是十分要紧,便赶紧点头答应。 时北彦微微凝眉,沉声,“去罢。” 时昱没耽搁时间,直接打开密室开关,走进去,直奔时戎的冰床之旁。 时戎眼下不知是在休息还是沉睡,眼眸紧闭。 却是在时昱靠近冰床之处一步之遥之时,他猛然间睁开双眼,视线聚焦在时昱的脸上。 “昱儿?” “兄长,有要事与你相商。” 时昱的脸上带着焦急之色,他心中的想法快要呼之欲出了。 “你说。” 时戎想要动一动身子,可身上随之传来的困乏之感,让他只能稳住心神不为所动。 “今日承梅机处于我回话了,他们寻来了噬骨之毒缓解之药,一粒可保你一日的畅快无恙,只不过毕竟之事缓解的,一日而过,便恢复如初。” “哦?有如此药物?” 时戎也不自觉的心间一动,如今对他来说,有一日的畅快,便是奢侈。 “不过只有三枚,也就是说,只有三日的缓解时间。” 时昱忍下心中的悸动,继续说道。 “兄长眼看在过四日,便到了和公主的大婚之日,如今有了这缓解之药,你大可去当日与她一同拜堂!” 这是时昱在拿到药之后,心中一直荡漾的想法。 若是如此,也算是给给他们两个一个美满的开端。 第六十七章-本事莫测 时戎闻言微愣,自从中毒之后,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有一天站起来。 更何况是去成亲? “这怎可” 他的声音中带着落寞,自己已经并非是从前那个骁勇善战的时戎了。 “尔雅公主为了你付出颇多,一切都在朝着你逐步靠近,兄长自不能止步不前啊。” 时昱只是有些心疼他们两个,明明相互之前的情愫颇深,却如今是这般田地。 “或许你说的对。” 扪心自问,自己好似从未对她付出过什么,她却在自己身陷囵囤之时不离不弃。 “兄长能有此觉悟,甚好,那日后我便叫锦城前来,将大婚礼仪,一一讲于你听。” 时昱心中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一处揪紧。 他原本以为,这众人口中榆木一般性子的兄长,会不开窍的直接拒绝,却没想到他答应的还算顺利。 能让他们一同成亲,三叩九拜,过大礼,自然是圆满。 只是他也知道,时戎的心中为何犹豫,毕竟如今他们两人都在京城之中。 若真到了那大婚当日,时昱必然要照看左右,以备不时之需。 但这无疑也增添了许多双生子被披露的风险。 有这么一张相似的面孔,并非什么好事。 “那一切还需你去操持,此事万不可告诉父亲娘亲,如今父亲身子未愈,这等事情多半风险,还是莫要让他操心了。” “兄长所言极是。” 时昱本还想待时戎答应下之后,便去给爹爹交代下计划。 这听他这么一说才忽而想到,此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缓解之药只有三颗,并且还不知真的服用下去,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昱儿,托你办件事,去查查刀柄带有狼图腾的是什么出身的杀手,呆在密室的这些日子里,我常常回忆事发当晚,忽而忆起,中伤我之人,那刀柄正带图腾。” “嗯,交给我!” “咳咳,你赶紧上去罢,这冰床之处,可不能久待。”时戎看着时昱点头应着,在他转身之际,赶紧说道:“告诉娘亲,不要日日都来了,我这身子骨,用不用膳都是无所谓的,她身子一向弱,免得折损身子。” “兄长所言极是。” “时昱” “嗯?” “对不住谢谢你” 时昱闻言手指轻颤,抿了抿唇,“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呢” 他心中知道,时戎定还是介怀,小时候将他送离将军府,如今却又临阵召回的事情。 “嗯,去罢。” 时戎沉声说道。 时昱带着参喜参忧的心情,走出密室。 回到时北彦的卧房之处,他瞧着司嫣然正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眉眼间的神情好似在问自己,到底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说。 “那个方才兄长交代,日后娘亲不必日日去那密室之中,冰床性寒,唯恐折煞您的身子,这几日先让锦城入内伺候罢。” 司嫣然闻言,眼眶中顿时一阵氤氲。 “那傻孩子,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我” “戎儿所言有理,你且歇息几日罢。” 时北彦嘴上这么说着,可眸中的精光不容小觑。 他心中有预感,这两个孩子定是在一块谋划着什么事情。 只是如今孩儿都长大了,既不愿给长辈说,便由着他们去罢。 总归不论于何,他都会帮他们兜着场子,哪怕是拼上这一条老命。 时昱从时北彦院中出来,先去交代锦城近日去将大婚礼俗讲于时戎,随之便再次奔去炙宴阁之中。 时戎方才给自己说的狼图腾一事,事关重要,他生怕自己日后忙起来,在抛之脑后了去。 便趁着今日得空,一同问了罢。 再次回到炙宴阁之时,已然将近午时,小二瞧见他,便知他是来寻东家的。 时昱刚进门,那小二二话没说,直接带他去了顶层之处。 “公子先在此稍等片刻,东家方才出去了,估计不多时便会回来。” “嗯,多谢。” “这是小的应该做的,东家交代了,日后只要公子来此处,便可直接带着找他。” 时昱一挑眉,看来这“东家”属实对自己信任不少。 小二为他斟上热茶便退下下楼张罗。 看着那热茶滚滚白烟挥发在空气之中,随着时间越发久,那白烟散尽弱少之时,终于有人从楼梯处而来。 只不过此人却是一副市井之人的样貌,平平无奇的长相,就算搁在人群中也不乍眼。 时昱稍加打量对方,此人身上软烟色锦布上的暗花,勾勒的极为精细,此衣俗人少有。 “您来了。” 他站起身来,朝着那人微微拱手。 那人轻笑,单眉微挑。 “方才打量我许久,结论如何?” “您与我想象中的样貌不同,算不上打量,毕竟是初次见到您的真容。” 时昱说的认真,出言也极为的谨慎。 那人却闻言哈哈哈大笑,那本浑厚的声音,在笑意中变回那雌雄莫变的声调。 “错了,此乃人皮面具,并非真容,承梅机内的人真真假假,自难区分。” 他们承梅机的规矩,为机构做事,绝不漏真容! 除了令主大人可以用真容出现,其余人等均需伪装自己,伪装的越好,在承梅机中的地位自然是越高。 “人皮面具?” 时昱疑问出声,他之前在江南时分,也只是听老师说过关于人皮面具,却并未真的见过。 如今这一见,果真是出神入化。 至少凭他自己是瞧不出真假的。 “嗯,这次来,是想知道什么?” 那人轻笑,坐在时昱的一旁,抬手轻轻的将那已温的茶水推向他的面前。 “先喝口热茶润润再说也不迟。” 时昱话都将出嘴边了,只得先咽下去,抬起杯子喝了口那温茶。 如今那茶水放的温度正好,茶水入口虽微微苦涩,却又带着上等茶叶和蜜巢的清香,一口下肚,令他丹田之处腾出一股热意。 “不知是什么泡的,喝下去倒是让人顿觉沁人心脾。” “此乃蛇胆茶,对有内功之人,大补啊——” 那人拉着声音继续说着。 “这茶水需滚水冲泡,随之凉至两分热度入口,药效最佳。” 他方才入口的温度便是两分热。 时昱不由的心神一震,从小二给他上茶,到那人回来坐下让自己喝茶,所用时间正好能将茶水晾至两分。 承梅机中人,本事莫测 第六十八章-难以揣测 “说罢,现下寻我是为何事?” 那人的声音乍起,这才将时昱飘忽的心神拉回,忽而想到自己此次而来是为了要紧事。 “我想知道,时戎在宫中那日,中了刺客的阴招,是何人指派,是为何事,这能查到吗?” 时昱心中有些打鼓,自己突兀问这么些问题,生怕会惹的让人不快。 那人轻笑,想都未想直接脱口而出。 “当朝丞相左元泽派人暗杀,为的是灭了时戎,让左阙继得御林军统领之位。” 他回答这么快,倒是让时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仔细品味他的话,却是猛然间眸色震动,不可思议的瞧着那坐在自己对面,那依旧风轻云淡之人。 “你,你,你早就知道?!” “嗯。” 那人微微点头,自己顺势给自己斟上一杯热茶。 “那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时昱不解的出声,倒不是埋怨,只是这对于自己亦是大事,答案就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却从未去关注过。 “你之前没问。” 那人说的轻巧,甚至嘴角勾笑,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时昱愣了愣神,不知何时,手心竟浮出一层薄汗,他双手不自觉的在腿上擦了擦。 “是不是这近来种种事件,都于丞相有关,还有之前的陷害一事,那陷害之人,是不是锦衣卫所逼供出的向建?!” “你问题还挺多,那我也不妨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那人站起身,走到窗边瞧了瞧外头,随之转身,长袖一挥,那内力之气直接将那窗户合上。 屋中顿时一阵昏暗,只有透过那窗户缝隙中折射进来的丝丝缕缕的日光,伴随着那细小飞舞的灰尘肆意。 “之前你父亲曾经重金相求的问题,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关于陷害一事,丞相有动机,但未实施行动,但不巧的是,向建只是一个背锅的,他能参与的只是丞相那还未实施的计划,这一切背后另有其人。” “是谁?!” 时戎觉得那答案将要呼之欲出了,他心中不由得一阵狂跳,咽了咽喉间的口水,屏息等待这他的回答。 “这我也不知道,查不出来。” 那人耸了耸肩,正巧那茶水也放温了,他便端起轻轻的抿了一口,好似是感受到那茶水带来的畅意,他眉间顿时舒展,眼眸微闭。 “我只知道,你们都在一个巨大的阴谋漩涡之中,不,不是你们,准确的是我们,操控这一切的人,手段之高,难以揣测。” 时昱顿觉自己顿时头脑间一阵放空,操纵这一切的另有其人 能瞒过城中锦衣卫,江湖承梅机,那人谋略之高,令人侧目! 最让时昱顿觉后背一阵发麻的是 陷害事件的发生,矛头直对自己,显然,自己已然被他盯上 “他为的是什么?” 时昱好似是在问询,又好似是在喃喃自语。 “换朝改代?江山美人?都说不准” “嘶倒是还没问过,您贵姓?” 时昱敛起心神,自己麻烦人家许多,竟然连他叫什么都忘了问,倒是有失礼数。 “称我为麻雀就好,名字嘛,都是一个代号。”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倒不失为一个好名字。” 时昱对着他拱了拱手。 那人笑着微微摇头,“你年岁小,如今能想到这些已然不得了了,我从前在你这年岁的时候,还只想着那家的姑娘较美呢!哈哈哈哈。” 看来他是个男人,时昱心中暗想,这伪装之后,在加上这雌雄莫辩的声音,令他都男女不分,猜不透,看不明。 “身不由己,只能如此。” “哈哈哈哈,你能鼓足勇气从江南赶来京城接着烂摊子,已然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了,但愿你不会在这漩涡中迷失自己,亦或是葬身于此。” “” 时昱抿了抿唇,这实话听起来,着实有些让人心中一顿。 “不过可以放心的一点,既然以后你们将军府和公主既成一家,更何况我瞧你这小子深得我的眼缘,日后我也会助你些,倒是不要期望太大,万事首要靠自己。” “您说的是。” 时昱转而想到眼前将近的便是公主大婚一事,着实重要,他突然有一个点子。 “不知您这人皮面具,可否能给我制一副,我自然会给你相应报酬。” “有报酬的话,自然可以,带我日后做好,便亲自送与你府上。” 那人嘴上未说,心中倒是如明镜一般,他深知此时时昱要那人皮面具是为何用。 “谢谢您,今日再次打搅你甚久,便不再叨扰,改日在来拜访您。” “嗯,听闻将军府招揽来了天香居的厨子,日后还想让我这炙宴阁的大厨去学上两招,还望你牵个线。” “这都好说,明日我便请让他来炙宴阁倾囊相助。” “甚好甚好。” 麻雀今日心情极为的畅快,他在承梅机内任职数十年,随说日常琐事不曾断过,可能让他沉寂这么久来,如今感兴趣的便是想瞧瞧这双生子能将这朝廷惹成什么乱子。 毕竟双生子是凶煞能扰乱朝纲一事,前古至今,众所周知。 时昱这边刚走到炙宴阁门口,小二这次是提着食盒笑着凑上来,递到他的手中。 “客官久等了,这是您的菜品,慢走啊~” 时昱了然展颜,接过那菜品,点头便越过街道回到将军府内。 这去炙宴阁,出来带着东西,让人见了只当他是去买菜品或是寻酒作乐的,自然也不会将炙宴阁和将军府联想到一起。 这举动果然周到! “时统领!” 时昱正提着食盒入府走到后花园处,便听见身后一声悦耳之音乍响。 这声音颇为熟悉,他随之转身瞧着那气喘吁吁朝自己奔来之人。 “嗯?” “方才易大人派人传信,让咱们今晚去他府上,说是从外头寻来的舞者跳舞极为的好看,让一同前去观赏。” “易正青?” “嗯,是的。” “府上只请了你,我?” “传信来的人,说的就是如此。” 这倒是令人捉摸不透,时昱从前在向建一案的破案之时,跟随过易正青几日,请他过去,也不足为奇。 却是为何,连带容温温也要去? 第六十九章-你情我愿 听说易正青不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 这两天城中不是烟宿阁朝官的命案闹得沸沸扬扬,他这个关头,举办什么赏舞会? 带着不解,时昱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一旁的侍从手中,让带去时北彦的院房之中。 “出门需得谨慎。” 时昱正准备在交代些容温温要注意的地方,却瞧见锦城慌忙朝着他们而来。 “时统领,方才二皇子和三皇子一同到府上来,如今正在前厅等着呢。” “都来了?” 时昱不由得诧异,今日这是怎么了,都赶到一起了。 “是的。” 锦城说着,便给他们二人带路。 眼看将要到前厅处,倒是正碰见刚从府门口让下人带进来的盛尔雅。 二皇子在前厅处,抬眸间正瞧见他们在门口的二人,直接站起身来,大步朝着他们走来。 “时统领,不必疑惑,是我让皇妹过来的,今日易府设宴,可是邀请了这整个京城世家公子小姐,既如此,眼看咱们都将要成一家,便一同前往即可。” 这样一说,时昱倒是不疑惑了,将军府中的世家后代,也确实只有自己和容温温而已。 盛光霁是个看热闹不嫌腰酸的人,眼见这时昱站在那里微愣,盛尔雅也站在他身旁。 他便走近他们二人,一手拉起盛尔雅的手,一手拉起时昱的手,将其交叠。 “再过这匆匆几天便要成亲的人了,不必在我们面前拘泥,知道你们这几日见面甚少,盛雍男女之间又不是国风严谨,就算腻歪些,我们也是不甚在意的。” 时昱的手仿佛触电一般,瞬时准备抽回手来,却被盛尔雅察觉到,反握住,随之对着盛光霁笑着。 “劳皇兄挂心,我与时统领感情甚好,既如此,便不拘泥其它了。” 她说完,看着盛光霁正转身叫三皇子盛午煊的空闲,踮着脚尖在时昱的耳边轻声说着。 “今日人多眼杂,必定朝着恩爱了去,在不知道的地方,不少眼睛都在盯着我们。” 时昱那僵直的手,只能作罢,任由盛尔雅拉着。 是了,眼下他是将要和公主成亲的“时戎”。 殊不知,一直站在他们身后的容温温,眼眸一瞬不瞬的瞧着他们紧握的手,还有公主那依偎在时昱身旁的柳姿。 看来,他们终究是一对的 伪装也好,做戏也罢,这感情总不能是骗人的罢,她分明瞧着公主对时昱的眸中是有情的。 正在她愣神的时候,盛午煊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旁。 大手在她的呆愣的眼眸前挥了挥,“发什么呆?” 听着那男声乍响在自己的身边,容温温这才拉回思绪,一抬眸,正对上盛午煊瞧着自己那温柔的眸子。 这神色和从前昱哥哥在江南十分瞧自己的眸子,好像 她不由得心中一颤,随之赶紧对着盛午煊行礼。 “臣女容温温,参见二殿下,三殿下,参见公主殿下。” 她对着他们一一行礼。 盛光霁瞧着自家三弟看着姑娘的神情,心中便知,从初次相见的时候,他就不一样。 他带着打趣的语气说道:“三弟,还不赶紧叫你的心上人起身?” 二皇兄的性子一向洒脱不羁,素日里盛午煊都习惯了,只是今日这等言语,倒是让他不由得的脸颊一热。 这还是盛午煊平生第一次,面对女儿家的脸红,他只得当做没听见,微微弯腰扶容温温起身。 只是这个动作,却是更坐定了他对容温温有意一说。 容温温如今心中正有些堵气,对于他们方才所言,就像耳旁风一般从她耳边飘过。 这男不语,女不言的,让不明所以的人看来,这是又成了一对! 时昱却是微微咬牙,手指间不由得锁紧,盛尔雅感受着他指尖的力度,微微轻叹。 这又是一对苦命鸳鸯,只不过这女子心思难辨,方才的话她竟不声言语,莫不是对三皇兄也是有意的? 这么一想,尔雅却是更心疼时昱了。 她自从皇帝拟下大婚圣旨之时,便已然将自己归于时戎的夫人一位,自然更是将时昱当做自己的亲弟弟看待的。 她心中知道,时戎这御林军统领一位,还有这将要成的驸马一位,都颇多凶险,时昱这贸然顶替,于情于理都是她应当感激在心的。 尔雅深知,只有将军府在朝中稳定,才能让时戎如今能减少点自责,愧疚。 她身为当朝唯一的公主,骄纵待人,是她的性情,也是父皇给自己的权利。 但面对心爱的人,她亦是会懂得将心比心,理解他如今的处境,尽自己的所能,去维护将军府,维护他所在意的一切。 一行人聚齐,便启程前往易府而去,门口一共有三辆轿子。 在盛光霁的撮合下,时昱和盛尔雅相坐一辆,容温温和盛午煊一同前行,他自己则坐在最后的马车之上。 看戏看戏,好不痛快! 容温温本就和盛午煊自打炙宴阁的救场之后,也算是老相识,自然都知道本性,她便也没有过度掩饰自己的性情,扯着笑意将手搭在了他准备扶自己上马车的手上,本就是礼貌而已。 却在时昱的眼中,他们两人动作自然,你情我愿,互生情愫? “快上来。” 盛尔雅在下人扶着上了马车之后,半天没见时昱上来便撩起一旁的车帘,朝着他看着。 “嗯。” 时昱答应着,便坐上了那马车之上,却是心中不断在重响。 于自己而言,只是在这周遭变幻莫测陷境中的一个替身而已。 如今他并非为自己而活,从自己答应前来京城的那一刻起,自己就该想到,已然和容温温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于她而言,追逐自己喜欢的,便是最好,能让她如偿所愿,也算是美满。 这样一想,时昱心中某处的捆结仿佛松散些了,既如此,成就自己喜欢的人去追逐自己的所爱,何尝不是一种痛彻的放手? 他也知道,自己是对容温温有情的,细数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江南时分,自己教她轻功之时,还是一同学习功课?亦或是她在那桃花树下,将自己亲手绣的荷包赠与自己之时 第七十章-骄纵无人 只是 这都不重要了,儿女情长属实曲折,自己还是先做好眼前的事,待一切都风平浪静,到那时,自己才能放手一切,却追逐自己所爱。 时昱如今哪里还不开窍,他也算是终于直视自己的内心了,可是她已然上了旁人的马车。 轿子里面只有盛尔雅和时昱两人,瞧着时昱有些闷闷不乐的脸色,她也只得轻声叹气。 只是这一叹气,倒是让时昱的思绪拉回,忽而想起麻雀之前交代给自己的话。 “公主,承梅机的人让我告诉你,你母妃之死没有那么简单,请公主在日后的人,小心提防身旁的人。” 这么轻声一开口,盛尔雅本黯淡的眸子,突然晶亮,猛然抬首。 她虽然对自己的母妃知之甚少,但也知道唯有当年母妃和父皇之前的坚实情谊,才换来如今自己的无上宠爱。 更何况,皇城漫漫父皇只手遮天,自己的生母竟然是被陷害的致死的吗? “他们还交代了什么?” 她不由的敛起心神,屏息静听。 “并无其他。” 时昱说道,想必是随着令主大人失踪,时隔多年,麻雀至今都未曾查出,否则他也不会不说的。 “对了,他的解药一事,怎么说了” 盛尔雅悄声急切问道,这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嘶” 时昱正在想该怎么说,他并不打算把成亲之事让盛尔雅提前得知,否则她定是会日日都失眠的。 “只是找到了缓解之药,能让他不那么痛苦,能解毒的药物,还需在继续寻找。” 盛尔雅闻言,苦笑的扯开嘴角,“我就知道那事情没那么简单的。” 她本来都只是给那令牌当做个指望的念想而已,毕竟她常居深宫之中,承梅机在江湖之中名声再大,对于她来说,也是无用的。 时昱从怀中将那鹊登梅牌掏出,递到她面前,自己本就是帮公主去问询而已,毕竟这还是她生母留下来的东西。 盛尔雅倒是微微摇头,抬手将那鹊登梅牌推回时昱的手中。 “你时常在外,这令牌对于我也是无用,你便先留着罢,日后有什么需要在细查的,我在跟你讲。” “也好。” 承梅机毕竟是一个机构,如今他只见过麻雀一人,光是麻雀一人便有十境以上的功夫,想必那机构中人更是卧虎藏龙。 借着麻雀如今愿意帮助自己,他也需好生将自己的功夫操练突破,只有自己强大,才能保护其他人。 皇宫的马车经过,路上的行人皆避之不及。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易府的门口。 皇家子弟的到来,易正青和方才陆续到的一众世家子弟均福着身子在门口候着。 易正青今日并未穿戴锦衣卫的官服,只是寻常的锦衣打扮,倒是那腿脚镶金边的衣摆,和那府门口挂着的灯笼映射出的烛光相互辉映,让人不由得眯眼。 这本是天色擦边黑的时间,易府内却是烛光通亮,为这赏舞会他想必是花了大功夫。 毕竟是东厂的主事,易正青这么多年来,还是头次在自己做东举办这等享乐之事。 所以只要是能跟易大人说上话的,不论是好奇,还是想在这里攀亲结戚,各家都让自家孩子好生打扮前来。 闻言那三位皇子都会到来,这次的赏舞会,本应是男人多的,竟那女子们呜呜泱泱来的更多。 他们一行人从马车之上下来之时,那女子们瞧着从三皇子马车中下来的容温温许是嫉妒,左右都看不顺眼。 “你们快瞧,那女子是谁?以前从未见过?” “我也不知啊,不过这长得倒是好看,站在公主一旁,竟毫不逊色。” “她是从三皇子马车中下来的,是不是三皇子的人?” “可千万不要,这三位皇子中,就数三皇子最为英俊好看,我还想入他的府中呢。” “我也是啊,做妾也成啊!” “那女子有什么本事,这先是上了三皇子的马车,下一步不就上了三皇子的床!” “就是,就是!” 那女子们在私下里窃窃私语,愤慨不已。 她们所跪之处就在盛尔雅的马车一旁,时昱耳力惊人,余下那污秽之语皆落入他耳。 只见他眸色微怒,便要起身出去,盛尔雅按下他,朝着他微微摇头,随之自己先行出去。 盛尔雅素日里从不和这些官家女子多说一句话,她在那宫人的扶持下走出马车,轻扫视众人,便收回眸子,一句起身都不曾说。 那女子们眼瞧着靠近三皇子和二皇子马车附近的人们,都相继起身,她们没有盛尔雅的命令,便只能跪着。 这里面有丞相府家的小姐,太医院等的官家小姐,站在一旁的小太监瞧着盛尔雅。 “公主,还未叫她们起身呢。” 一听见小太监在一旁提醒公主,她们便赶紧直起身子等候公主的话落地。 却只见盛尔雅瞧都不瞧她们一眼,直接转身,只余下一句。 “便跪着。” 三个字铿锵有声的落地,让一众人等都心尖一颤。 周围的人,生怕自己惹到那骄纵的公主,起身的人们纷纷簇拥着皇子们进易府内。 眼下之余那几个话多的人,还跪在原地。 趁着盛尔雅身影进了府内,那小太监在一旁朝着他们一甩袖。 “谁叫你们在哪里嚼舌根不好,偏要在公主骄子一旁,殿下素来最厌恶那嚼舌根的人,今日这跪罚还算轻的,便跪半个时辰罢。” 说罢,他便直身进去。 那几个女子只得颤颤巍巍的跪在原地,她们纵然是在不满公主的做法,也不敢多说一句,那可是当今最受宠的殿下。 时昱瞧着府门口那跪着的几人,其中也有眼熟的重臣之女。 “公主就不怕那些世家小姐怨恨于你?” “怕什么,得罪的人多了,她们又不敢拿我怎样,如今这朝局,身份便是一切,既没有与我一般的身份,何必在我面前拿什么小姐架子。” 这一番话所出,时昱终于明白为何从前他还未见过公主殿下之时,世人都传殿下脾性骄纵,目中无人。 第七十一章-悄然登场 其实她还是看理的,刀子嘴豆腐心而已。 易正青虽说是他举办的赏舞会,却是没有对任何人赔笑,除了对着几位皇子公主微微颔首之外,其余人等,他看众人的眼神,到更像是在审犯人一般。 待人们都相继就坐,时昱理所应当的坐在了盛尔雅同桌之处,他一旁的桌子便是盛光霁,盛天韵和容温温。 所坐位置的正对面,便是一个有半个厅堂那么大的戏台子,从前便知易正青的父亲生前爱看戏,估摸着这戏台子也是从前遗留下来的。 他们所在的正是易府中的戏亭子之中,随着那主事这场赏舞会的的人敲响第一声锣鼓,这赏舞会便逐渐拉开帷幕。 瞧着那从幕后逐一登台的姑娘们,个个身形俏美,绰约动人,可细看越看越不对劲。 底下众人瞧着这刚上台之人,不由得一阵唏嘘,一阵的咂舌。 “易大人,这不是烟宿阁的舞女吗?怎地你请我们过来观赏,便是瞧她们的?” “对啊,这几日刚听闻东厂抄了烟宿阁的台子,原来这是易大人金屋藏娇,将那些舞女都招揽到了自家啊。” “哈哈哈哈,这烟宿阁不是说竺笙姑娘舞姿最为动人,我倒是还未见过,不知易大人今日可有安排?” “自然是都安排的,各位稍安勿躁。” 那主事之人瞧着自家主子脸色不好,便赶紧安抚着众人。 “竺笙姑娘压轴出场的。” 这一来,底下众人更是一片骚动。 “花楼之地之人,还卖什么关子,哈哈哈。” 余下的女子们,也都在一旁窃窃私语,看着那些青楼的女子们舞动,这算赏的是什么? 易正青这次的举动倒是引得众人大不满,这算是给他们世家抹黑不是,怎么说他们也都是官家出身,这请来竟是看这些烟柳之舞。 听着底下不满之声乍然,台上那些正准备第一支舞曲的女子们,眼中便不由得噙着眼泪,悄然转头看向那幕后一侧坐着的竺笙。 竺笙对着他们微微摇头,切莫将这些话听进心去。 这些女子虽说是烟宿阁出身,但她们也大多都是贫苦出身,但凡能在京城中立足,谁又会进那青楼之处。 “聒噪!” 只听见一声清丽之声乍响,台下众人顿时噤声一片。 只见那身着金色绣袍的公主殿下,高傲的身姿挺立,背对着他们声调忽高。 “本宫还未说些什么,你们闹什么乱子!” 这盛尔雅一出声,盛午煊也直直的站起身来。 “人生来平等,不论是何种出身,一不杀人二不放火,此次易大人是请人来赏舞的,又不是赏人!” “好了,好了,赶紧都坐下,坐下,主事的,去,让她们继续。” 盛光霁也适时出声说话,这前头坐着的大人物们都出声,底下的人们自然不敢在多言一句。 毕竟如今府门口还跪着几位世家小姐,那位他们还是不招惹的好。 “好不热闹!” 只听见那入口处浑厚之声乍响,盛尔雅微微侧目便不耐烦的皱起眉头。 时昱顺着她的眸子看去,眼见那昨夜还在将军府被吓得尿裤裆的大皇子,带着方才被罚跪在易府门口的众女子大步走进来。 “易大人,我来晚了!” “臣参见大皇子!” 易正青站在门口之处朝着他福着身子。 盛天韵拖着那肥态的身子走近这台子边,好巧不巧的被安排到了盛尔雅右侧的桌台之处。 “呦,时统领也在此处,跟着公主还能坐着前头,想必赏舞看的也能更为真切。” 这话中有话的样子,他当众人是听不懂吗?这不明摆的意思,是他跟着公主沾光了,合着还是暗骂他吃软饭。 大皇子此言,让后面坐着的众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了。 那公主不好惹,她身边的修罗战将之称的时统领更是不好惹。 毕竟有一种人虽然不声不响,但是一旦惹怒他,可是会直接动手的。 只是如今有了护犊子的盛尔雅坐镇,还不用时昱发火,盛尔雅便直接拍了桌子。 那桌子震动,就连上面的茶杯都晃荡了一下,瓷杯落桌的脆声,响斥而出。 盛天韵一脸懵的瞬间看向盛尔雅。 “皇妹这是何意?” “皇兄方才所言是为何意?你自己心里清楚,本宫还坐在这里的,你便话里话外针对时统领,这是将本宫立于何处?” “呦,皇妹这还未成亲,便已然胳膊肘朝外拐了。” 盛天韵也不放过任何能拿盛尔雅开涮的机会。 谁让她上次去父皇哪儿参自己一笔。 “哼。”盛尔雅闻言冷笑,“就算不成亲,你何时见过本宫胳膊肘朝你拐过。” 她一针见血的话语,让盛天韵顿时语塞。 身旁的小顺子连忙暗自提醒他,万不敢在与公主呛声了,这可是对皇后娘娘都敢大不敬的祖宗,谁敢招惹。 盛天韵心中不服,却也只能作罢,如今谁在父皇心中得宠,谁便更能高一筹,他如今只想日后他继承大典之时,首先便把那盛尔雅给杀杀锐气。 这刚燃起的硝烟,骤然熄火,众人都心照不宣,这公主殿下看来是就连大皇子都不敢惹的。 容温温瞧着盛尔雅方才的言语举动,就连她心中都不由得燃起一丝的敬意,果真是在皇城中长成的公主,与世俗之人截然不同。 这次算是真正的安静下来了,主事的忙让那舞女们开始舞动。 不得不说,这烟宿阁中的舞女,和素日里他们请来了戏班子,亦或是那些专门给皇亲贵族供舞之人都不同。 她们那纤弱的身子中,带着一众尘世间的美感,仿佛历经沧桑,踏破红尘之感。 一曲又一曲,一舞接一舞。 台下的众人,从最初的不甚在意,到被吸引的连那些女子眼睛都看直了去。 往常府中都听从那些管教的礼官教出来的女子,都是素雅文静之态,食不言寝不语,出来的个个都是标准的官家女子。 谁曾想过,女子还能有这般动人的身子舞动,魅人心魄的一面。 易正青好似是在等什么人,他一直都站在厅堂的入口之处,时不时的瞧着外头。 时间点滴而过,终于等到了众人最想看的压轴舞者,竺笙也踏着那宛若莲花的步子,悄然登场。 第七十二章-婀娜蹁跹 从前只闻言烟宿阁的竺笙极美,未曾见过之人都只当那都是吹捧之词罢了,如今这一看,他们竟都不由得屏息凝神。 伴随着那乐曲,竺笙举步轻摇,舞步婀娜蹁跹,手如柔夷,在烛光的映衬下肤如凝脂,领如蝤蛴,微微一笑齿如瓠犀,螓首蛾眉,这用书上曾赞美卫庄公妻子庄姜的成语用在她身上都不为过。 当之绝美之称,底下坐的众人,对比之下都逐渐黯淡。 竺笙在舞台子上舞动的步子,向前一寸,向后一寸,都让人们的目光紧紧的黏在她的身上,底下是一片寂静的。 她口中用着戏腔吟唱声声慢,“青砖伴瓦漆,白马踏新泥,山花蕉叶暮色丛染红巾” 她的声音低回轻柔,好似青山泉水,丝丝渗透在众人的心间,却又婀娜多情,婉转动人。 “屋檐洒雨滴,炊烟袅袅起,蹉跎辗转宛然的你在哪里,寻寻觅觅冷冷清清” 正待众人沉浸在欣赏美景之时,只听见一声刀剑之响,易正青飞身一跃,用自己的长剑将一枚射来的羽箭击落。 “保护公主,保护皇子!” 一旁的侍卫们都纷纷将他们团团围在那坐台之间。 只见从那房顶之处,飞身下来数名身着粗麻布衣,却面带黑巾蒙面之人,他们的身手虽算不得顶好,但个个都是敢冲生抗之人。 时昱也飞身而起,帮着易正青应付这一切。 看着底下的众人都一阵沸腾,个个都想离开这是非之地,易正青一边招呼这对面来的招数,一边说道。 “众人莫慌,好生坐着便可保你们无忧,若是这随意跑了的,出什么事,自己担着!” 他这么一说,底下的众人谁也不敢离开自己的位置了,毕竟都是世家之人,他们惜命的程度可比平民百姓们更甚。 “月落乌啼月牙落孤井,零零碎碎,点点滴滴,梦里有花梦里青草地。” 他们方才慌乱,谁都没有注意那舞台子上的人,只想着自己能明哲保身。 可如今安静下来了,抬眸朝着那台子上瞧着,竺笙依旧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舞曲之中。 头上刀光剑影,眼前舞步翩翩。 底下坐着的女子们,甚至有的吓得都哭出了声。 易正青和时昱两人相互配合,他们两人的功夫自然了得,一步一招,打的那人自顾不暇。 这是明摆着来送死的,看着他们明知不是时昱等人的对手,却还是依旧奋不顾身的往前冲着。 “时统领,手下留情,留活口!” 易正青忙说着,生怕自己一不留神,那修罗统领将那人们都错手了结。 “长发引涟漪,白布展石矶,河童撑杆摆长舟渡古稀” 一曲毕,刀剑声也戛然而止,易正青将擒住的那几人丢到了一旁守着的锦衣卫之间。 “带回去审!” “多谢各位的捧场。” 一柔一刚两声交错而出,所言所语却让人都听进了心去。 竺笙仿佛方才自己舞动之时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朝着众人福了福身子,又朝着易正青展颜一笑,便轻步退下台去。 易正青本来便对竺笙遇事的淡然感到意外,这次更是刮目相看。 他本就是设计抓人,才举办的宴会,竺笙等人也只是他计划中的一环而已,谁知称之为惊喜也不为过。 却是底下坐着的众人,看着危险解除,一个二个的都不愿意了去。 “易大人,你这是准备拿我们当靶子啊,这么大张旗鼓的让我们来赏舞,其实就是准备引狼入室呢?” 一人这么一开口,众人瞧着易正青并未接声,便是默认了!都开始忿忿不平起来。 “易大人,我们也便罢了,前头可都是皇子公主,您这万一有什么篓子,可是一个头都不够砍的!” 盛尔雅实则也有些心惊,这次身后众人的言语,她便也默不作声,任由他们说去。 盛天韵这才将紧抱着自己脑袋的手松开,抬眸瞧着这周围,横眉冷对道,“易正青!你简直活腻了!” “是啊,易大人此举欠妥啊!” 平时很少跟着盛天韵说话的盛光霁也忍不住出声。 看着这么多人不满,易正青却一副淡然的样子,颇为平静的看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数落。 那世家子弟,见皇子都起来抱不平了,他们也都起身应和,一时间聒噪不已。 过了一会儿,众人许是骂累了,在加上易正青根本不接声,那数落的声音渐渐小去。 易正青这才慢悠悠的从怀中掏出来一个圣旨高高举起。 “是圣旨,圣旨,快跪下!” 只听见一个小太监的尖声划破众人之间,眼见那些刚骂的口干舌燥之人,还来不及喝一口热茶,便扑通一声直直的跪了下去。 “本官此举,是得皇上首肯的,你们若有谁不信的话,大可来看看这上面的字迹写的是何!” 这一言所出,底下俨然鸦雀无声,如今这晚风吹过的声音,都让人听个真切。 “好了,都散去罢。” 易正青说着,好生收起圣旨,踱步到几位皇子之前,微微行礼道,“微臣多有得罪,还望各位殿下谅解。” “无妨。” 盛午煊首先说道,这也算给互相一个台阶下。 盛尔雅没声言语,直接转身便离去,倒是看不出喜怒。 只是盛天韵倒是笑着说道:“易大人何必在说抱歉的话呢,这是你的公事,我们多配合也是对的。” 他仿佛已然忘记了自己那会儿带头所言,只是心中却在暗骂,这易正青直属父皇所约束,果真是目中无人,无法无天。 “对不住殿下,东厂那厢还有要事处理,微臣先行一步。” 他说完,不等盛天韵答应,便直接转身离去,这倒是惹的大皇子心中更是不满,却又不敢言语,甚至乐呵呵的说道:“这易大人为朝廷办事可真是鞠躬尽卒啊,这么晚了还要去东厂,我们也不在易府打搅了,小顺子,走了。” 若没有方才那一出出,他甚至还想将竺笙从易大人手中讨去玩上一晚,如今看来这也是泡汤了。 第七十三章-朋友相待 人们稀稀散散的散去,盛光霁还有风雅之事缠身,也先行离去,时昱自然是在盛尔雅走的时候,便也随着一同出了易府。 如今这眼下,只剩下了三皇子和容温温二人。 “这里离将军府还有一段距离,我送你回去。” 盛午煊脸色微红,小心翼翼的瞧着容温温的神情 她好似今晚上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从头到尾神色难辨,许是被今晚的事情吓住了? 他看着容温温没有回话,目光所到之处毫无焦距,一副思想放空之态 他比容温温高了一头,微微弯腰,侧头瞧着她。 “容小姐?” “啊?嗯嗯,我在。” 她一下子被拉回神儿,赶紧点头应着。 “你今日怎地光跑神儿,有心事?” “没有没有,只是遇见了旧相识,嗯那个竺笙我认识,三皇子要不先行回去罢,我去找她打个招呼。” 她对他微微行礼,便要转身去那舞台子一旁。 “无妨,我等你,女孩子家,这夜黑风高的,不安全。” “这多不好,怎能让您屈尊等我呢?” 她抿了抿嘴,心中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你快去罢。” 盛午煊的眸子难得的坚定。 盛尔雅看着他铁定了心等自己,便只好点头。 “那就劳您稍等,我尽快回来。” 上次自己烟宿阁那一趟之后,在东厂之中她有一说一,这才摆脱了时昱的嫌疑。 本就是因自己而起的事情,还麻烦了人家,她此次不去言谢,属实对不住。 容温温朝着竺笙的下台之处小跑过去,眼见那后台,那些女子们好似都刚刚换过衣服,毕竟还是被软禁在这里,衣着自然不能太过轻薄。 “容小姐?你找我?” 容温温的身后,突然传来柔柔的一声,她身形一怔,赶紧回身。 “竺笙姑娘!”她看见身后之人,眸子一亮,“是啊,我便是来寻你的。” 她一看见这佳人儿那在自己眼前放大的美,就顿时有些害羞了去,这竺笙长得可真是叫人自惭形秽。 “嗯,说罢。” 竺笙说话温柔的好似要滴出水来。 容温温平时莽撞的性子也顿时收敛起来,就连说话的嗓门都渐渐变成了轻声细语,好似生怕自己声音大点,就会吓到于她。 “之前的事情谢谢你,还有我听闻昨日发生的事情了,如今你被禁足在这里,他们可有为难于你?” “为难倒是没有,易大人对姐妹们都还是很客气的,不用担心。” “那就好,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派人去将军府寻我,只要是我能帮上的,一定竭尽全力。” 容温温诚恳的说着这话,眼睛中扑闪这,一瞬不瞬的盯着竺笙的眸子。 竺笙显然有些诧异,她好似在判定容温温言语中的真真假假,蓦地看着她眸子中并无躲闪,这才轻轻勾唇。 “容小姐能将竺笙放与心中,我便是感激不尽了,哪里能随意去打搅您,本就是人避之不及的地方出身的,您能看得起竺笙,对于我来说,便是最好的心意了。” “话不能这么说,我心中从来都没有对烟宿阁有过什么偏见,就像之前三皇子所言,人生来平等,更何况,我是真的喜欢你。” 容温温这不过脑子的话,顿时脱口而出。 竺笙眉间一动,有些诧异的挑眉。 “嗯?” “不不不,不要误会,我说的喜欢,是欣赏之意,我从江南而来在京城也没什么朋友,但和竺笙姑娘你也算是一见如故,自然是当朋友相待的。” “朋友”竺笙轻喃出声,仿佛是在思索什么,随之轻轻颔首,“竺笙自然也是当容小姐为故友一般。” “既如此,日后你便叫我温温罢,不必容小姐相称,倒是见外。” 竺笙闻言,莞尔一笑,随之微微点头,眸子却是看向了容温温的身后之处。 “温温,可不要让三皇子久等了,你赶紧去罢。” “啊!对对对,那先这么说,等你日后有难处记得找我,待你出了易府,我去找你玩儿。” 她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一边朝着盛午煊的位置小跑,一边说着。 竺笙轻笑着点头,瞧着她跑到了盛午煊的身边,这才转身离去。 “怎地如此快便回来了,还以为你们要叙很久。” 盛午煊如今自己坐在那空荡荡的戏台子底下,瞧见容温温而来,起身说着。 “这不是不好让您久等,这边小叙两句也可。” 容温温和竺笙说完,心中之前的郁结的心思才算散去,她现在的心情才如同往日一般。 本就是个真性情的人,她什么能令自己难过的事情,都会随着时间或者事件逐渐飘散。 “那我送你回府。” 盛午煊带着那身后跟着的小太监,随着容温温朝着易府外头走着。 “按理说我是应当送你回宫的罢,毕竟这身份有别” 容温温一本正经的说着,父亲从前说过,让自己出门好生注意身份,切不可得罪大人物。 可这如今在自己身边的皇子,可不就是一个响当当的大人物! 只不过闻言的盛午煊倒是笑出了声,他微微转了转眸子。 “虽然你说的对,但是我更注重的是男女有别,自古至今,男子都应当是照顾女子些方才是君子之礼。” “君子之礼” 容温温不禁想到,从前自己心中能将君子之礼表达的淋漓尽致的便是江南的昱哥哥了,没错是江南的那个他,而不是现在 他们走着说着,不多时便到了易府门口,却只见那府门口,空荡荡的一片,甚至还有一旁的落叶在地上被风吹得翻了几翻。 “马车呢?” 盛午煊不解的会头瞧着身后跟着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却是缩了缩身子赶紧摇头。 “奴才不知啊,方才奴才可是一直跟着您的。” 话音刚落,便看见易府门口的侍卫走近抱拳道。 “回殿下,二殿下临走的时候交代,他有要事缠身,先将马车驾走,留话让小的交代易府离宫中不远,便劳驾您自己踱步归去,以便散散身子。” 第七十四章-街边踱步 盛午煊听的牙根痒痒,这二哥怎地总是在关键时候,让他跌份子,如今他已然说了要送容温温回府。 这易府离将军府可是有段距离,他将容温温送回去,自己在走回去,那岂不是走到猴年马月了。 自己答应下来的事情,必定要做到! “既如此,那容小姐不妨我们一同踱步而去,正好看看沿途的风景。” 他自认是个雅人君子,这番说辞也是了得。 “好好” 容温温实在不想拆穿这一切,三皇子如今没有台阶下了,自己便顺势给个台阶也可,毕竟身份有别! 只是这大半夜的,哪里还有什么沿途的风景,所到之处,皆乌漆墨黑。 这行走之间,也是无聊,趁着夜色,容温温也胆大起来。 “三皇子,我给你讲个故事罢。” “甚好,我喜欢听故事。” 他更好奇容温温准备将什么故事。 容温温思来想去,突然想起从前在江南时分,知府李小姐给她讲过的一个令人耸闻的故事。 “从前啊,有一个村落中,那个村落里的人本安居乐业,其乐融融,可是后来有一天,发生了一个怪事。” “是何怪事?!” 一听见怪事,盛午煊便忍不住的想仔细询问,说不定自己日后能帮百姓些上什么。 “别急,等我慢慢道来。” 容温温瞧着他颇为感兴趣,便也乐津津的继续说道。 “他们那边的街道之上,一到晚上的时候,就像我们如今走的这么黑的时候,就会有女人和婴儿的啼哭声,一夜都未曾间断。” 容温温的声音估计悄悄的低了下去,转眸看着盛午煊和他身后的小太监都竖着耳朵听着,她便咽了咽口水,继续说着。 “人们起初并未在意,可是这时间久了,哭的让人睡不着觉,一个男人便趁夜起身,准备出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可是这刚出门,左右看着皆是无人,倒是这哭声也戛然而止了,他站在家门街道外,大喝一声,谁家在闹腾,还叫不叫人歇息了!只是他说完这句话,他的身后传来一声女人的轻笑,他猛然间回头,身后却空无一人,身前又传来一声婴儿的笑声。他转回身去,手中提着的烛火,却突然被一阵阴风吹过。” 她话音刚落,正逢一阵凉风吹来,身后的小太监不由得搓了搓手臂,继续等着容温温所讲故事的下文。 “随之他的蜡烛也应声掉地,他正纳闷,弯腰去捡,却在低头的时候,看见那自己的身后有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在地上跳动,他们的神情还在动,甚至一直在发出笑声,就像这样。” 她突然将自己的身子逼近盛午煊和小太监的身边,还带着阴森的笑声。 这盛午煊哪里听过这等耸人听闻的故事,直接被吓的闭上了眼睛,小太监也是直接吓得跳了起来,哪里还顾得上身份啊,嘴上念叨着。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姑娘还是莫要在说了。” “害怕了?” 她笑着说道。 “害怕了害怕了。” 小太监忙说着。 容温温凑近盛午煊的身边,俏皮说道:“殿下呢,害怕吗?” “呃少许。” 他不能说自己已然吓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既如此,那我在给你讲一个。” “不了不了,姑娘方才的故事令人寻味,莫要在讲了。” “怕什么!鬼怪什么的有何惧,我会保护你的!” 她拍着小胸脯信誓旦旦的说着,她才不信那些鬼怪之谈。 只不过她说的话,倒是让盛午煊心间一暖,却随之缓过劲来,一个男子让女子保护成何体统。 “你这稀奇古怪的故事倒是挺多。” “是啊,我还知道更多呢!” 从前那李小姐最爱收集这种故事,也都会与她去讲一番。 容温温走在那漆黑的街道,趁着盛午煊再次松神,一个扑身,张牙舞爪的再次朝着他而去。 盛午煊哪里经得住她这一吓,本没稳住的心,更是一阵狂跳了,这次是真的吓得原地弹起了。 容温温顿时笑的前仰后合,一时间听不下来。 “容温温!” 只听见他们的正前方一声怒喝,这次该容温温害怕了。 她颤巍巍的走上前去,微微扯唇,“爹爹爹” 趁着那夜色,容致的身旁还有一人挺立,黑衣与这黑夜容为一体,是时昱。 容致顾不得训斥于她,只得朝着盛午煊行礼,随之恳切的说道。 “微臣容致参见殿下,小女顽劣,是微臣管教无方,还望殿下恕罪。” 他方才可是真切的看到,容温温一不顾男女之别的扑向三皇子身旁,二使出自己吓人的小伎俩,去恐吓殿下。 “容副将多虑,温温只是性情活泼,无妨,本皇子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盛午煊忙为容温温开脱着。 在地上跪着的容温温,趁着自己父亲没注意,对着盛午煊使了个眼色,嘴型暗道:“够兄弟!” 盛午煊看着她那张牙舞爪的神情,嘴角不由得勾笑。 只不过这些景象,到了时昱的眼中,便成了另一番含义。 “既然三皇子并未怪罪于你,你便起身罢。” 容致在外头,只要不是跟上次一般的放肆,自然还是给容温温留些面子。 “是。” “三皇子怎地今日步行而来?” 容致关切的问道。 “嗯,二皇兄将马车赶走了,我便趁着踱步散心而来。” 他其实大可让易府给自己准备马车的,但他当时也有私心,便是想和容温温多些相处的时间。 “既如此,夜色已晚,不如三皇子今日留宿将军府?” 容致说的颇为的陈恳,方才自家女儿的无礼,他真的很介意,生怕开罪了殿下。 “多谢,只不过我还需回府中打点上下。” 皇帝新赐予他的府邸,就在皇宫附近,在打点完毕之前他都还是在宫中居住的,今日晨间才第一次住进去。 “恭喜三皇子如今出宫立府,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容致话音刚落,时昱这才出声。 “殿下,今夜我也需进宫巡夜,既如此,我便张罗马车,你我一同进宫罢。” 第七十五章-猝不及防 “也好。” 容温温此时瞧着时昱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暗自抿唇,他今日和公主你侬我侬的时候,怎地没见分毫冷淡。 他们如今所在的街道,正与将军府相隔不远,锦城不多时便在门口备好了马车 他和小太监一同在外头驾马,时昱和三皇子两人坐在马车之内,相顾无言。 如今刚走进将军府内院的容致,正走着突然停下脚步,容温温猝不及防的撞了上去。 “温温,我问你。” 容致突然的一本正经的说道。 “爹爹您讲。” 此刻容温温自知理亏,已然乖巧的等待着父亲那注定的训斥。 谁知容致却突然沉声说着:“你是不是对三皇子有意?” “啊?” 容温温一头雾水的看着自家父亲。 “别给我装糊涂,你就说是是也不是?!” “这怎地突然问起这个了?” 要知道自家父亲,从来都不过问她的感情之时,从未! 容致看着容温温也没有个准确的答复,更是心急。 “你看时昱如今已然跟公主将要成亲了,你若是愿意中意三皇子,待他们大婚之后为父自然会帮你打点一切。” 这句话,容温温心中只乍响了前半句,对啊,他要成亲了,那自己何必还在他身上耗费心神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容温温不由得生闷气起来,怎地如今父亲也要将自己逼近胡同。 “好,为父明白了,你还是对他有意的。” 容温温这次没有接声,心中实则在想着时昱和盛尔雅之事。 容致心中已然敲定,温温定是对三皇子有意的。 看来他最初想要阻止自家闺女走近入宫选秀的道路,也要重新开始谋划了。 如今的东厂之内,在赏舞会上被擒获的那几人,不等锦衣卫的审讯,便已然招供了去。 “那魏为好色至极,生活奢靡颓废,身为通政司参议,收集众民请愿伸冤之书,却被当地的知府贿赂,从而未曾将那请愿书递上去,我们不服,这才一时犯了糊涂,打点了魏府上的仆人,给他暗中下药,本想着他若是能迷途知返,上报我们的冤情,我们便将解药送与他,谁知他不但不上报,甚至还去花天酒地!” 易正青这次倒是有些为难了,他从前都是处理的官家之间的恩怨较多,这次的事情明显都是魏为有错在先。 “那你们大可报官,私自杀朝廷命官,可是重罪!” “呵,大人说笑了,我们但凡能报官,何必会请愿,但凡有一点活路,怎会走上杀人这条道路!” 那几人衣着也是极为朴素,粗麻的衣裳下到处可见补丁。 “既如此,今夜怎地要再次铤而走险?!” 易正青再次逼问。 “我们痛恨极了,为官者不作为,知情不报,只手遮天,既然我们已然没了退路,黄泉路上,自然也要拉人作伴,本以为大人您也是与那魏为一般,嘴上说着查案,实际上将那些舞女们都聚集在府内,畅欢享乐。” “简直是糊涂至极!” 易正青的声音十分的严厉,却又带着几分不忍。 他为官多年,最恨的自然便是为官者不作为。 他能对那些官者生吞活剥,可是面对这有冤情的平民却一时间有些心软。 “若是你们没有杀人,没有再次闯入易府,本官说不定还能给圣上求情,法外开恩,可如今” “大人啊,若不是被逼无奈的,我们怎会如此作为,你们能在皇城根上吃喝不愁,而我们呢,上有老下有小,被那地主欺压,没收了一年的收成,我那老母,前些日子活活饿死在家中,孩儿如今一天只能饮少许野菜汤果腹,试问您们何时去民间体会过百姓疾苦?!” “对啊,今日我们兄弟几人,哪怕就是身死,若是能换来昭冤,那也算值了!” “魏为死有应得!我那女儿刚刚十三,他他借着说帮我们洗冤,说能给她锦衣玉食的生活,可而后呢?我那可怜我女儿,活活被他折腾死,死后被他丢在了那城外的乱坟岗上,衣不蔽体,遍体鳞伤,我再三将此事上报官府,试问如今您们可曾得到过丝毫的消息?!” 那被押着的几人,言语间,热泪纵横,易正青闻言他们的身事,往日里那审问犯人的魄气,顿时荡然无存。 官者是为民也,可这事,的确也不能怪他们。 自己生来便是世家出身,成年直接入了东厂之内,这一切也算是顺风顺水,可对比之下,确实自己从未体会过他们口中的疾苦。 只是这件事关乎官员失责,百姓无处伸冤,此事还需他再次申报皇上,请求三法司联合审理! “先押下去罢,待本官禀明皇上,择日会审!” 易正青话音刚落,面前的那几人却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朝着他磕了一个响头。 “若是易大人真的能帮我们雪冤,我们哪怕是身死,也不为过!” 他们如今是被官员们坑怕了,眼下这举动之后,也只有易正青是他们最后的一根稻草了。 待他们都被押下去后,易正青亲自挥洒笔墨,言语之间皆是诚恳,一封奏折乍然显现,他好生放好,明晨早朝,需将这些好生上报皇上,只是这件事中,上层官员管辖不力,下层官员毫不作为,中书那厢难辞其咎,估计又将是一场“硬仗”要打了! 次日清晨,乾清殿上,皇帝在看到易正青的奏折之时勃然大怒。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下,竟还能发出如此事件!好一个为官者不作为!准!三法司联合审理!都察院负责监督,刑部去审案,结案之后把卷宗交给大理寺复查,若同意刑部审查,则水落石出,若有异议,继续审理!” 闻言,都察院,刑部,大理寺等上朝的官员连忙应下,这事件想必牵连出来的官员不少,皇上如此重视,他们也需好生审查。 只是这样一来,三法司查案,还是要追查关于官员的案件,底下的众官员们都不禁的人人自危起来。 他们多多少少在平常的时候也难免会有纰漏,这样到时候岂不是让皇上抓了个现行。 第七十六章-无法无天 “你们先审理,百姓之言需得重视,此事三位皇子均参与其中,监管三法司行审,不得出任何纰漏!” “是!” 殿内三位皇子均应声道。 皇帝盛明城接着将眸子看向了左元泽,眼眸紧逼,左元泽吓得后背一阵的冷汗,这段时日可真是诸事不顺。 只不过迫于事件还未水落石出,盛明城并未在朝堂之上说些什么,只是单单的眼眸暗示,左元泽应当心里清楚了。 先祖之上,立下规矩,宗亲不得干政,可偏偏到他这一代皇帝,丞相是皇后的亲哥哥,宗亲把持朝政,果真是诸多问题,他不能让左元泽这么一手遮天下去了。 在这么下去,简直是无法无天! 三位皇子,他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丞相是扶持大皇子的,只是若是平常的安然度日,他自然是会公平相待的,这背地里下阴沟的事件,真当他这个皇帝是个摆设吗? 上次鞭打将军之事便也罢,这如今连百姓都敢妄动! 若真的查出来,事件和他宰相有何关系,必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是宗亲又当如何! 他如今又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依靠左氏扶持登上帝位的盛明城了! 说到底,盛雍王朝至今都是重文轻武,他如今为了避免左元泽企图一手遮天,提升了枢密院的地位,为的便是能持衡朝野,倒是忽及了左元泽的野心! 审百姓冤情,重整朝纲! 这一举动,为官者人人自危,为民者欢呼不已。 皇帝圣明之举,也让大街小巷津津乐道,家家户户更是拥护皇族。 将眼看将近的公主大婚的日子,也成了他们的节日一般。 易正青下朝之后,将之前押着的犯人均移交到三法司协查处,眼看暂且也没有什么需要他的地方,他便下了早朝先行回了府邸。 毕竟他的府中如今还软禁这那诸位姑娘。 其实易府待她们也不薄,虽说是禁足在这里,却也算是她们最自在的时光了。 吃喝不愁不说,还不用接客应酬,倒也乐得自在。 易正青直接走到她们坐在的院落之处,几名女子正在那院子中间晒太阳,抬眸一看见他进来,便忙着起身行礼,却是不敢在抬眸瞧他了。 “竺笙姑娘在何处” 既然竺笙是主事的,那这商讨的事情就应该是寻她说的。 “回大人,竺笙姑娘正在正厅歇息。” “嗯。” 易正青闻言,直接大步朝着正厅而去,这院落属实幽静,他行走的步子沉稳,还未走近,竺笙便在门口处等着他了。 “如今那幕后之人,已然昭案,既然于你们烟宿阁无关,那便准备回去罢。” 他说的话,好似都在竺笙的意料之中,笑盈盈的朝着他行礼,“既如此,那奴家便随着诸位姐妹尽早离开易府。” 易正青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的神情。 “既然你是烟宿阁的主事,想必也不差钱,为何还要去卖艺献身?” “大人说笑了,奴家从来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她说这话,脸不红心不跳,丝毫没有女子家提起这等事情的闪避之感。 “那若是我买下那烟宿阁,可算给你赎身?”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脱口而出的话,给他自己也下了一跳。 竺笙也是难得的身形微动,眸色不自觉的微微闪避。 “大人有意为奴家赎身,这还是破天荒头一例,往常那些男人们,最多也只是想着将奴家掳走,入了他们府上去。” “我为你赎身,还你自由身,不愿意吗?” 易正青有些诧异,她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欣喜之感。 “无功不受禄,奴家受不得,还有”她话语间顿了顿,“多谢那日大人在烟宿阁门口帮奴家抵住那妇人之举。” 易正青微微低眸,事情繁多,他都将要忘记那日的事情的了。 “无妨,举手之劳。” 他瞧着竺笙就这么微微勾唇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却又好似离自己很遥远一般,这等让人朦胧之感,让他不由的产生一种想要去探索之意。 易正青却是甩了甩头,直接转身,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竺笙在他身影没出院门口,她却是难得的卸去一身的防备,站在原地愣起了神,脑中不断重现这他刚说的话。 “竺笙姑娘,在想什么呢?” 素日里常跟在她身边的一个侍女小声的说着,歪着头打量这竺笙的神情。 “嗯,没什么,去告诉诸位姐妹,启程回烟宿阁了。” “好嘞。” 待那侍女喜冲冲的朝着外头跑去奔走相告,她也算是被拉回了神。 自己从出生开始,命运就不该是自己的,她如今走的每一步,都是提前谋划得的,只是这个突然闯入的易正青,属实让她分神了片刻。 罢了,这次离开,他们之间的缘分也算尽了,日后的计划中,不会和东厂有半分瓜葛了。 竺笙只是这么想着的,便收起了那份心思,起身朝着门外而去,随着众女子们一同出易府,坐上易府给他们准备的马车,直奔烟宿阁。 “大人,那姑娘们已经都走了。” 府中管家在一旁给易正青交代着,他已经在这戏台子下坐了有一会儿了。 “嗯,你先下去罢。” 他朝着管家摆了摆手。 如今他的脑海中全然都是竺笙昨夜的舞姿,他在上头刀光剑影,她在下头舞姿蹁跹。 可能是那一幕,翩然起舞的她刻进了他的心间。 从前只闻商女误国,他如今只觉更误心。 如今他回到了她的戏楼,他在他的戏台,却抵不住那无尽的彷徨 时昱下了早朝,将宫中御林军中的一切都安排妥当,这才匆匆赶回府中。 容致正在府门口之处,清点着日后大婚的必备品,一瞧见时昱回来,便快步走近他身边。 “你可算回来了,前日你给将军提回来的餐食是从何处来的,本以为稀松平常的东西,将军吃完之后,身上的伤口竟恢复极快,昨日那结痂便已然脱落些了。” 一说起这个,时昱才想起,那不是从炙宴阁提回来的东西。 若非 那饭菜中放的有奇药? 第七十七章-不是传闻 “那只是寻常饭菜,许是之前三皇子和公主赠予的御药有用处。” 他这样说着,容致倒是也没有起疑心。 炙宴阁和承梅机的事情,时昱是不能妄言的。 他身上还穿着官服,现下也没有与容致过多言语,便直奔自己的院落之处,准备换回寻常衣服,而后在去找父亲娘亲请安。 这刚回到自己的厢房之中,便瞧见自己的床榻之上,放着一个黑木所制的锦盒。 时昱不由的有些好奇,他悄然走近那盒子,在盒子的一旁的锁扣上,正瞧见那鹊登梅的图案。 是承梅机的人送来的东西,难道是麻雀? 那锁扣是活扣,他抬手一拨弄,锁眼处便随之弹开,里面的东西倒是让时昱顿时吓了一跳。 一张栩栩如生的人皮面具乍现在眼前,用手触碰上去,还带着丝丝凉凉之感。 他赶紧先合上盒子,走到房门之处,将房门用木栓抵住,以防止其他人误闯入进来。 随之再次走到床边,将那人皮面具好生的从那锦盒中取出。 透过那窗边折射进的阳光,细看那面具上每一寸还都呆着仿人的毛孔。 他的屋子中尚有一个整衣镜,时昱趋这步子到那铜镜一旁,将那面具仔细摊开,随之小心翼翼的贴在自己的脸上。 再次抬眸,一个年轻清秀的公子,顿现!跟从前自己的模样截然不同! 他没有过多试戴,便抬手取下那面具,正准备弯腰放盒子之中时,却瞧见侧边里头还有一封信纸。 将那面具好生放置妥当,他抬手取出信纸,抻开四角,上面全然展现麻雀嘱咐他的话。 人皮面具不可长期佩戴,最多使用次数不过十次,否则里面的树脂会融化,易脱落走形。 嘱:新婚礼物在第二层。 时昱看见这一句,才发现这个黑木锦盒暗藏玄机。 许是和承梅机收密信所置的箱子一般,它这小小的一个也暗藏玄机。 扣动最底层的一个隐藏锁扣,这才能掀动上面的盖子。 这一打开,入眼的便是一只鹊哨,附言:不论何处,遇险则吹,不多时,便有承梅机人相助。 这哨子难得,时昱瞧着那做工细致,如此非同寻常之物,应当是给公主殿下的。 哨子一旁,是一个通身透明晶亮的雪参,这雪参从前时昱在医书上瞧见过,此乃百年难遇之物,却没想到承梅机竟然还有此物! 附言:雪参对是噬骨虫可起到抑制之用。 看来麻雀对他们还是颇多关照,赠予的东西,也都是刚需之物。 他将那雪参用怀中锦布包裹,好生放好。 随之换上一身玄色暗纹锦袍,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妥当,归于房中暗处,这才揣上那雪参直奔时北彦院落之处而去。 时北彦在床上已然躺了这些天,眼看今日这伤口都结痂了,有些的伤痂甚至通已然脱落,露出了几面粉色的嫩肉。 他实在是歇不住了,说什么都要起身在院落之处走走晃晃。 司嫣然自然是抵不住他的倔脾气的,也之后随着他去。 时昱到他的卧房之处,眼见屋中哪里还有人影,倒是一旁的小厮小心提醒他,说将军去后花园处踱步了去。 他微微颔首,那便先去兄长之处,将这雪参送去。 当时昱踏进密室之时,正瞧见锦城一头急汗的回头。 “公子,这该如何是好,时统领毒发了!” 时昱顺着他的眸子,看向那床榻上之人,时戎一身的痉挛抖动,许是那噬骨虫啃噬的久了,细看他那关节处,都有些变形扭曲。 看着如今兄长的苦楚,时昱顾不得多想,直接将自己怀中的雪参取出,从那雪参的底部,用力掰下来一根参须便放入时戎的口中。 时戎如今口中突兀的出现一东西,自然顾不得什么直接咬上去,那浑身上下的蚀骨之痛,让他恨不得将肉都咬烂。 只不过如今口中那东西,一咬下去,汁水顺着喉咙而入,不过多时,眼见他身上那蜿蜒的蛊虫逐渐平息下去。 时戎这才顿时缓过来神,他如今嘴唇乌紫,满头大汗。 “兄长,可还好些?” “嗯” 时戎的声音嘶哑至极。 锦城这几日一直都在密室之中,给他讲这那皇家的大婚礼仪,盼着他能站起来的那一天。 那雪参一瓣下肚,时戎的浑身瞬间乍凉。 他感觉到身子与素日有些异样,便尝试着用手撑着自己的身子坐起来。 时昱和锦城二人,眼见着时戎慢慢蓄力,随之上半身缓缓而起。 时戎眼眸也是震惊之色,他刚坐起身来,正尝试着挪动腿部,双腿缓缓的挪动,垂到冰床一侧。 “许是有用?” 时昱声音惊起。 却是下一秒,时戎脚一落地,瞬间无力的栽倒在地。 时昱锦城二人忙去他身旁准备将他扶起,时戎却是在这一刻,心中的某根弦崩了。 他每每听见锦城给自己说起那大婚礼俗的每一步,都呆着期待和忐忑。 他期待能与盛尔雅并肩同行,却忐忑自己身体不能给她未来。 如今在这站都站不起来的一刻,他这压抑了这么多天的心,也终于崩溃了 有缓解之药又如何?这到底,还是会回到这无力的时刻。 他就这么坐在地上,唇角向下紧抿,平时刚严的性子,如今也没有丝毫避讳的,任由眼泪从眼角滑落,绝望萧簌之感遍布周身。 蓦地,他似疯似魔,眼球上遍布血丝,抬手从身旁时昱的腰间,抽出一枚短刃。 手起刀落的将自己的袭裤划开,眼见那皮肤上还有那蛊虫的痕迹所在。 他们还在愣神片刻,便瞧见时戎操着那那短刃,没有丝毫犹豫的划破自己的皮肤,挑起里面的一条蛊虫,狠狠的捏起,一斩为二! 从前便闻言时戎有修罗之称,杀人从不眨眼! 时昱从江南而来之时,见到的便是他已然毒发的情形,亦或是平心静气的与自己说话。 只是今日,他瞧见时戎对自己下狠手的样子,他终于明白了,那不是传闻! “兄长!莫要如此!锦城!快夺下他手中的刀!” 时昱一手禁锢住时戎那再次挥起的手,锦城也忙回神,眼疾手快的夺下他手中的刀刃。 第七十八章-擅自冲动 时戎腿上的伤口之处,还在汩汩的涌出黑褐色的血,一阵血腥带着腐蚀的味道扑鼻而来。 他也是中毒以来,第一次坐起身直视自己的身子。 这等惨况,还谈何大婚?! 呵痴人说梦! 时戎的心中,那种从强者一朝沦为废柴之感充斥整个胸腔,那对自己的愤恨,再也压制不住了。 他一把推开身旁猝不及防的两人,抬首狠狠的朝着那冰床一头撞去。 时昱一个趔趄,瞥见时戎那神情是铁定了心的,他抬手便从袖中挥出一枚银针,直直的刺中时戎的定穴。 时戎正将要撞上那冰床那尖角,却随之身形一软,一声闷响,顿时倒在地不能动弹。 “将他抬回床上。” 时昱还在地上跌坐着说,他顾不得起身,直接手脚并用的移到时戎的身边,将那穴位上的银针取下,随之和锦城一同将那时戎从地上抬起到冰床之上。 时昱捡起地上那掉落的短刃,上面还带着时戎那发乌的血渍。 随之朝着自己的衣摆一挥,裁下一长长的布条,准备给他的腿伤先包扎止血。 却是在这么真切细近的看见时戎腿上的伤口,许是两人本是同胞生的缘故,时昱的心间也是不由得一阵堵塞不畅,更甚有一种悲凉之感由心而发。 他好似能体会到时戎如今的心境了 “锦城,打盆水来。” 锦城忙应声而去,他属实也是被方才时戎的情景给吓住了。 这密室之间,设施齐全,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并且其中还有通向外头的一个密道。 将军世家,这房屋构局都是经过细细打量的,一般这种密室,在往常都是防止敌人入侵,保护家眷所设立的。 锦城将水打来之时,时昱将手中的布条浸湿,先给时戎的伤口附近的血渍准备擦拭干净。 那伤口皮肉外翻,将黑紫的血液拭去,俨然是红黄相间的肉皮组织,这等伤势,可见方才时戎对自己下手有多狠! 时昱将那伤口包扎完毕,此刻的心间却是仿佛压了千斤巨石般的让人喘不过气。 那左元泽果真心狠,想要对付将军府,竟然先拿兄长下手! 时戎压制自己了许久,每当他自己在密室之中的时候,睁眼看不见希望,闭眼是无尽的沼渊。 毁掉一个人最彻底的办法,不是取掉他的性命,而是让他生不如死,失去那操练多年突破的武境,人虽然活着,心却已经死了 他多少次都想如同今日一般的宣泄,可是呢? 他不能,他连宣泄的力气都没有,他有时连动一动手指,都是一种奢侈。 他克制住自己,亲人来的时候,他表现出淡然,甚至还能帮忙出谋划策,为的是不让他们为自己担忧。 他克制住自己,爱人来的时候,他表现出镇定,甚至还能用尽力气去抱她一次,为的是努力不让自己成为她爱的负担。 他克制住自己,锦城来的时候,他表现出从然,甚至还能仔细听他给自己讲大婚礼俗,为的是一日为他视为的楷模便更要坚定到底。 可是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对自己从来都没有过希望 有压制的药物又如何,终究一切都是短暂的昙花一现。 活着呵活着? “兄长前路漫漫,如今我们已经找到了缓解之药,说不定不多时,那解毒之药也随之而来,外面还有尔雅公主一直在等你,她为你日日诵经,祈祷你能好转,父亲娘亲也每日都在派人寻找能解毒的法子,若是你自己都对自己失去信心了,那旁人的努力,还有什么用呢?你明明说过,会还我归乡,我可是日日都盼着呢” 时昱知道现在时戎已然平息下来自己的心了,他方才从时戎身上取下银针的时候,定穴便已经打开了。 时戎听着他恳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如同字字诛心一般,这些话都与自己方才的绝望背道而驰,是了,他们都在为自己努力着 他微微半开眸子,噬骨之毒如今竟将他的瞳孔都染成了黑紫色。 “知道了。” 三字落地,为的是能让时昱放心,自己不会擅自冲动了。 “还有,兄长之前所言的狼图腾刀柄,是丞相府中死士所有,也是左元泽派人毒杀你,为的是左阙能登上御林军统领之位。” 时戎顿时眼眸睁大,猛的回头看着时昱,牙关紧闭,手握成拳,这一切都在彰显这他的愤怒。 “我要杀了他!” 若是他现在能动,他必定会提刀直接杀进宰相府,管他什么朝野局势,他时戎,岂是任人宰割之徒! “如今中书一派事出频发,他在朝局之中也是泥菩萨过海自身难保,报仇这等事,我日后和父亲好生商议,取一万全之策,待你解毒出关,大可亲手宰了他!” 时昱如今所言,亦是为了给时戎生的希望,心怀仇恨,才不会让自己随意泯灭。 他怕时戎心中郁结难安,就这么坐在时戎的一旁,将近日所有的一切都讲于他听,包括昨晚易府中所发生的事,盛尔雅趾高气昂说的话,时昱一板一眼的复述着。 难得的,时戎闻言竟然脸上神情有所缓和。 “她一贯如此。” 时昱看这他这样说着,才松了口气,不知不觉在密室之中待的时间也一点点的流逝。 待他从密室之中出来的时候,已然到了晌午,时北彦和司嫣然此时正在厢房之中,等着时昱一同用膳。 “昱儿,出来了?你兄长可还安好?” 司嫣然一脸关心的说着。 “嗯,一切都好。” 时昱应着,随着她坐在一旁的桌子边,抬起茶杯正要饮水缓缓自己的喉涩之感。 “夫君,我方才还听容夫人说容致这一晌未在府中,是出门去给温温报名那皇子选秀了去。” 时北彦闻言还没来得及说话,时昱却是一口温茶给呛得脸色通红,顿时咳嗽了起来。 “你这孩子,怎地如此不小心?” 司嫣然说着,站到时昱身旁,拍着他的后背帮他缓气。 第七十九章-狭路相逢 “容致不是之前一直不想让女儿去入宫中的,为何今日主动去之?” 时北彦站在房中微微扭动腰部,活动身子,一边问着。 “容夫人说的意思好像是温温自己答应的,许是对三皇子有意来着,可惜了,原以为温温那丫头还能与我家昱儿凑成一对呢。” 司嫣然也不避讳的说着,她倒是喜欢那机灵的丫头。 与此同时的别院里,容温温这才得知父亲一早便出门给自己张罗报名一事,她忽而醒悟过来,定是昨夜父亲对自己的问话,被她模棱两可的回答给弄迷了去。 这该如何是好? 她本意并不想去宫中参加什么选秀的。 可是如今父亲为自己奔波,好不容易才办成此事,各方面打点 容温温现在是真的骑虎难下了,不过她心中首要想到的,竟然还是时昱 她甚至想破罐子破摔的去直接将时昱约出来,好生细问问他对自己心中是如何作想的,也好让自己对他真的死了心去。 容温温是个直性子,拐不得弯,既然这么想了,她便去叫烟儿去寻时昱,约他去炙宴阁用午膳。 说这些话,若是在府中被旁人听了去,日后还如何自处,还是去炙宴阁,那里认识自己的人少之又少,也自然不怕什么。 时昱正在时北彦的院中片刻呆愣,小厨房将那午膳的菜品送来之时,烟儿正挪着小步子前来院中。 “参见时统领,容小姐吩咐奴婢请时统领到烟宿阁一叙。” 烟儿实际上心中对时统领惧怕的,她从前在府中也常见时昱,看着时统领和时昱两人长相别无二样,可这时统领却是冷酷的很。 “嗯,好。” 时昱应着心中却在想着,这关头容温温唤自己出去,定是为了选秀之事,难道这事件另有隐情? 时北彦和司嫣然从前便知在江南时期,时昱和容温温之间感情甚好,如今容温温这将要入宫选秀,这一去,以后更是难以相见了。 如此,他们便也没有多说什么,便让时昱先行随着烟儿去了。 炙宴阁中如今正值晌午,人来人往的,时昱经过之时,那些人们除了多看他两眼并没有过多留意。 毕竟时统领常在宫中,寻常人等也不是能常见到的,如今这出来,人们自然也都不识得。 烟儿并未随来,她还需在府中伺候容夫人。 时昱在炙宴阁三楼的隔间,瞧见了那正坐在角落的容温温。 这说是隔间,实际上也只是餐桌之间都有隔断,但整体还是属于公众场合的。 容温温如今一身刺绣妆花裙,映衬的她更加的明艳动人。 “你来了。” 她瞧着时昱坐在自己的正对面,他的位置如今是正背对所有人群的,不得不说,容温温选的这个位置,人来人往的外人一眼看去,顶多只能瞧见她一人罢了。 “嗯,你找我?” 容温温抿了抿唇,真的面对面让她去吐露心意,倒是一时间让自己的嘴巴仿佛被沾了浆糊一般,张不开口了。 “我方才先来,点了些菜品,都是我从前吃过的,你也尝尝,这炙宴阁的菜品属实一绝。” 她先是说了些与自己此次出来的意图毫不相关的话题开头。 “嗯,的确甚少品尝过。你要去参加皇子选秀?” 时昱忍不住的先问出了声,他更想的是亲自听见她的确认。 既然他先问了,容温温正要开口辩解。 “客官久等了,菜来喽~” 小二叫喝着,端着盘子一个一个的上菜。 只是如今的两人眼中,仿佛对着色香味俱全的菜,都置若罔闻一般。 待那小二刚离去,时昱方才瞧见容温温是有话要说的,许是真的有内情的? “温温,继续说。” 他难得的轻声说着,眼前人是心上人,他只想听她的内心话。 “其实,昱哥哥我此次答应入宫选秀,只是乌龙罢了,父亲大人以为我喜欢三皇子才会如此,但其实,我中意的并不是他” 容温温咬了咬唇,心在砰砰砰的剧烈跳动,她手心泛出冷汗,手指也微微轻颤。 “我跟着父亲来京城,初衷只是为了见你,我不知道你为何突然从容府消失,来了京城却发现你已然将要和公主大婚,至今我都未曾来的及给你说过我心仪的人一直是你” 她说完,不敢直视时昱的眸子,端起桌子上的温水,哪里顾得女子仪态,直接一饮而尽。 时昱被她所言给惊到了,那他一直以来,都以为她中意三皇子都是假的? 是自己多想了? 她竟然也是心仪自己的 难免的,时昱心间竟然有一丝的欣喜,他微微勾唇,眼眸中仿佛带着碎光,柔柔的看着如今小脸通红的容温温。 她身为女子家都先对自己袒露心态了,那自己还又何须遮遮掩掩,将这一切大可与她说看便是! 如今他们两个人的气氛之中,有些尴尬,却又带着丝丝暧昧,时昱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容温温那桃色脸颊,亦是真心显露。 “温温,其实” 就差一点,就一点! 时昱就要说出,其实我心中的那个心仪之人,一直都是你。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身着莲青色锦袍的身影,直直的立在了他们桌子的一旁。 “其实什么?!你们二人这是怎么回事?!” 只听见身旁的厉声所出,时昱猛然间转首,却正对上二皇子盛光霁的投来的眸子。 “你你时统领!果然是你?!” 盛光霁方才才到这炙宴阁准备用膳,刚到三楼,扫视周围空位,却正瞧见容温温坐在那角落之处。 本想着不多加叨扰的,但左右是自己三皇弟的心上人,他不免多加关注了些,余光处瞧着容温温和对面那人说着话,越说越显出小女子的娇憨之态。 他所在的桌子和容温温他们的位置相隔不远,虽然听不清他们所言所语,但是这气氛是骗不了人的。 盛午煊方才在自己的座位旁,只是侧了侧身子准备瞧瞧她对面坐的是何人,却是越看容温温对面那个身影越是觉得眼熟的很,一身黑衣莫不是时统领? 第八十章-互相吐露 盛光霁越想越不对劲,这将要和皇妹大婚的时戎,怎地能和方才才报名皇子选秀的容温温相聚一起,此为一怪! 时统领从来都是孑然一身,性情极为冷淡无情,和那江南而来的容小姐自然是不相熟的,怎地还能坐在一起用膳?此为二怪! 这关乎皇妹皇弟之事,他在怎么也要插上一脚,瞧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下子轮到容温温慌张了,她倒是忘记了上次在炙宴阁便是遇见皇子这一茬了。 要真是出了什么岔子,自己岂不是连累了昱哥哥,本就是自己的心血来潮,不能到最后成了陷害人的事儿。 这盛光霁就这么左右看着二人,一时间气氛紧张不由得紧张起来。 时昱先是开了口,解释道:“参见二皇子,殿下多虑了,容小姐近日负责府中关于大婚的一些琐事,近日我事情繁多,这才特地给容小姐约出来商谈些琐事。” 这理由若是平常,二皇子似乎也可信了,可是今日,他却是微微挑眉,唇角微微下弯。 “我可不信,这都是幌子罢,你们二人方才的气氛很奇怪,倒想是在说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莫不是你们二人在这短短的几日,互相看对眼了去?!” 他这样旁若无人的突兀出声,周围正等着看戏的众人,也不由的安静下来,都竖起耳朵准备听他们所言。 都怪自己,都怪自己,容温温在心中不停的埋怨着自己的鲁莽,她真的不想因为自己的冲动,在连累了时昱,他在京城如今的处境本就不易,自己还是莫要火上浇油了。 盛光霁本眸子在直直的望着时昱,还想听他准备如何解释这一切,却是旁边蓦地起身的容温温给他吓了一跳。 “殿下,莫要追问时统领了,其实是我擅自约时统领出来的,说出来倒是不好意思,看着时统领将要和公主殿下大婚,我便想着日后我是要进宫参加皇子选秀的,您也知道女子家总是有些小小心思的,以后在宫中还需时统领和公主多加照拂,本以为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才约着时统领出来好生交代。” 这番说辞,和方才容温温那扭捏的情形倒也符合。 盛午煊这才打消了心中的疑问,“我就知道,你对三皇子也是有意的,既如此日后就算时统领和公主在宫中顾不上,我也会多加照拂于你的,放心吧!” “多谢殿下。” 容温温说完,瞧着二皇子不在追问了,反倒是一副乐见其闻的样子,却是时昱不知是为了伪装自己是时统领还是怎地,眉头紧蹙,脸色极为的不善。 “殿下慢用,卑职告退。” 他心中有些气愤,本来自己在圆说圆说,二皇子便自然会打消疑虑,这温温这么突兀插嘴,还用那种蹩脚的说辞,这番一来,她不入宫都不行了! 他没等二皇子的回应,便直接转身而去。 容温温也朝着二皇子福身,“那臣女也先行告退。” “去罢去罢。” 盛光霁对着他们摆了摆手,看着他们身形走去,这才啧啧咂嘴。 “这时统领的性子真是喜怒无常,也不知尔雅是喜欢他何处,也就这皮囊着实抢眼了些。” 他心中甚至还在想着,这容温温为了三皇弟求助时统领的事情,回宫一定要去给盛午煊说说,他定也会高兴至极! 到了将军府进了门,时昱的脚步都未曾停过,容温温在身后一路小跑的追着他的步子。 “时统领!” 她大声的叫着他,时昱这才闻言脚步一顿,却是身子都未曾转一下。 看着他停了下来,容温温也赶紧跑了上前,“对对不起,方才是我差点连累你了,以后不会在这样了。” 她以为他会如此冷面的对着一切,是因为自己突兀的说了那些的话。 时昱却闻言,心中的火气却是更甚,“你知不知方才你的那厢话,那皇子选秀想不参加都不可能了!彼时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的每一步!” 容温温听着他的语气不善,却还说那么多话,这次明白了,他方才不是在伪装时统领,而是真的生气了,是自己给他惹怒了,这还是头一次莫不是 “对不起,我也只是想吐露一下我自己的心意,以后哪怕是进宫选秀,我也会注意言行,绝不会拖累你,更不会在将自己的心意在都投入在你的身上,我也不会打搅你的生活,祝你和公主幸福!” 她以为是时昱从她告白的那一刻,就开始生气了,毕竟对一个将要大婚的人去告白,的确好似是出格的举止。 “你还不明白吗?” 时昱听着她颇为委屈的话语,沉了沉心,却是听她后半句,更为的生气。 “啊?什么?” 容温温不由的有些疑问,自己还需要明白什么? “我心仪的那个人一直也都是你。” 时昱的声音带着七分微怒和三分无奈。 这次轮到容温温愣住了,他方才说了什么 她好似终于知道时昱方才的生气是为何了,那自己在对着二皇子所说的话,岂不是让自己更是不得不去参加选秀了去。 将军的后花园中一片寂静,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书上还有这和斑鸠的叫声,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那你不是要和公主大婚的?” 她不解。 “公主要嫁的是时统领,时戎,并非是我她知我也知。” 她知我也知容温温仔细的揣摩这句话,岂不是公主一直都是知道他只是时戎的替身? 所以说公主喜欢的一直都是时戎 这等乌龙事件,竟然发生到了自己身上,容温温一时间情难以堪。 “对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 这已经是容温温第三次说对不起了,她如今好似一个小鹿一般的惊慌失措。 时昱看在眼中,却是一阵的心疼,“总而言之,还是我对不起你的,家局如此,难以从心。” 古往今来都说双生子是凶煞,灾相之称,可是好似有灾的往往是他们自己。 第八十一章-眼前甜蜜 “事到如今,骑虎难下,我若是在阻止选秀,势必会对父亲不义,并且二皇子也会加罪于我,都是我自作主张的事情,就该我来承担这一切,昱哥哥还是莫要在管了,就算是入宫选秀,温温也不会嫁给任何一个人。” 选秀既然是选择,那她便处处犯规,被涮下来便是。 “参见时统领,容小姐,宫中来人了,选秀的名额已然下来了,您已被录入册,这厢赶紧去前门迎秀牌罢。” 孙管家刚跑到此处,低头对着他们二人出声,倒是不知方才的话,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心去。 从前便想着,在府中不要多说话去,不过这幸亏是孙管家,也算是自己人,容温温便应着随着他去前门处。 只是这行走之间,却是不由的频繁转头去瞧那还站在原地的时昱。 就算方才有些小误会,但是现在容温温内心却是十分的喜悦的,原来兜兜转转,自己喜欢的人,也恰巧喜欢自己。 时昱瞧着她如今离去的背影,品味着方才的话,哪里还有什么能让他继续生闷气的。 如今这也算是两个人互相吐露了心声,也不至于就这么互相在继续猜疑下去。 他甚至不敢想,若今天容温温不主动先找自己坦白,两人是否真的会一直误会下去,到最后覆水难收。 容温温到前院之时脸上还带着不由自主展现出来的盈盈笑意,不明所以的人们,权当她是在迎秀牌高兴所为。 容副将一直驻守江南,手握江南重兵,在朝廷之中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他这唯一的女儿,他们自然也是不敢怠慢的,这皇子妃之位,她坐定了。 宫中来的公公个个笑的殷勤,容温温收好秀牌,便忙不迭的回到了府内,她小步子去到那小厨房处,如今晌午刚过,小厨房内的下人们刚忙活过去。 一看见容温温来了,忙急着行礼,“参见容小姐。” “你们歇着去罢,我晌午没来得及吃饭,这厢来准备烧点东西吃。” 容温温实际上是想亲手给时昱做上一碗热腾腾的清水面,这可是她的拿手绝活。 江南女子素来的温婉她性情虽然没有,但她的心灵手巧不是吹的,那些女子们会的,她全部都学的极快,做的顶好。 小厨房内的下人们,看着她撸起袖子准备干活的架势,忙准备去给她搭把下手,但却被她摆手遣退,这做给时昱的饭菜,自然也是她需要用了心意的。 今日起,这算不算他们互相告白了 容温温越这么想,小脸就越是红扑扑的,一想到自家昱哥哥,她蹲着给灶台添柴火看着那火光闪烁,都能笑出声来。 做了两碗清水面,又揉了小面团,做了她最拿手的葱油饼,她将这些好生的放到食盒里,便小心翼翼的提着,朝着时昱的院落处去。 这府中这个时辰,正是大家都午憩的时候,她偷偷的溜进时昱的院中,站在他的房门口,左顾右盼没有见到旁人,便轻轻的敲着房门。 “昱哥哥” 她的声音很轻,还带着暖暖的笑意。 容温温的声音刚落,那房门便吱呀一声被打开,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一个大手给捞了进屋。 门应声关上,“这府内人多眼杂的,你怎地突然来了?” 方才宫中的人才来送秀牌,她这便过来,属实有些令人后怕。 “放心啦,我看着宫中的人们走了,这才过来的,四处都无人,不必紧张。” 她俏皮的说着,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子上,从中取出自己做的吃食。 “昱哥哥快坐下,这是我方才去小厨房亲手做的东西,我还记得从前在江南的时候,你吃过一次,还说甚好。” 时昱这才松懈下来自己紧张的神色,看着眼前的小人儿,他也想顺从自己内心的意愿了。 若是没有这顶替一事,说不定在江南十分的现在,他们二人早已互诉衷肠。 “怎地如此不小心,发丝上都沾染了白面。” 他的房间中的圆桌不大不小,两人相对而立,他抬手正好能抚上她的发丝。 时昱轻轻的将她发丝上的白面拂去,温柔的眸子犹如淳淳的泉水,干净透彻,现下眼中只有她一人。 容温温突兀的红了小脸,她颇为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许是方才做面饼的时候,蹭上了,趁着温热快吃罢。” 两人相对而坐,要是放在寻常,容温温早就耐不住性子的开始滔滔不绝,可是今日,她却是难得的一副娇捏之态。 可是本就是个素日里莽撞的性子,这就算是想故作淑女的姿态,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掩饰的。 清汤面是清水煮面加上鸡蛋和青菜,带着食材原本的原汁原味,吃起来也甚是爽口。 只是越是这么小口小口的吃饭,容温温就越是不习惯,吃起饭来甚至要将青菜也咬成小块在咀嚼咽下。 “好吃吗?” 她笑着抬首看着对面刚咽下口中面食的时昱。 时昱一挑眉,“好吃。” 只是他刚抬眸子,却是顿时愣住,随之又连忙低下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面条。 他到底该怎么提醒对面的温温她牙齿中间卡了一个菜叶 此时的容温温还沉浸在如今心上人就在眼前的甜蜜之中,本时不时地去偷看对面的人,却奈何每次都和他的眸子撞到一起。 他还一副颇为不好意思的样子,是了,昱哥哥应当也是初恋来着。 两人各怀心思的吃完午膳,容温温手脚麻利的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收拾完毕。 在她将要准备提着东西出门而去的时候,时昱却是叫住了他。 “温温。” 他的声音轻柔至极,仿佛能融化山雪。 “嗯?怎么了?” 容温温站在房门口处回首看着时昱,他脸色通红的指了指他的嘴唇,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 她懂了,从前江南李小姐告诉自己过,话本上写的男女定情之后,都是要有定情之吻的,这样才算真的定情,原来昱哥哥也不是那么的不开窍。 第八十二章-甘甜之吻 于是,容温温便一下子脸红到脖子梗,挪到时昱的面前,踮起脚尖对着他的唇间便是一吻落下。 他的唇许是刚吃完饭的缘故,温温热热的,软软的触感,让人心生荡漾。 这一举动,倒是让时昱顿住了,他浑身僵直,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弹,手还保持这方才指自己嘴唇的动作。 容温温此刻却更是不好意思,“是李小姐从前说过,若是喜欢对方,一吻便是定情。” 这柔柔的一句话所出,顿时将时昱拉回了神儿。 他唇间还残留着容温温那像果脯一般甜甜的一吻。 “原来如此,嗯” 容温温轻笑着,“怎么了?你好似有什么想说的?” “温温,你的齿间有一处青色,许是方才面中的青菜,你记得擦掉在出门,不然让人瞧了去有损仪态。” 容温温一听这话,这次脸是红到发紫了,那他方才的举动是指的自己的牙齿? 这任谁都会不好意思,容温温直接经不住方才的尴尬带来的冲击感,直接开门夺门而出。 就这样,时昱到了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何处说错了 不是说好的刚定情吗?怎地自己只是好意提醒下,她就好似生气了一般? 这该如何是好,他也是第一次谈情说爱,对付小女子家,到底该如何自处,还是他需得学习的。 日后还是多去看看话本,兴许还能多学习些知识。 眼下的重中之重,他还是先去将温温哄好在说。 从前在容府的时候,她那性子还是甚少怄气的。 时昱也顾不得什么周围有没有人在,直接从屋中大步出来,朝着容温温的方向追了过去。 眼见容温温将那小食盒放到小厨房处,便朝着后花园处,容温温所在的住处是要穿过后花园才可到达的。 她那脸红的好似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朝着自己所在的院落处飞快的走着,他跟在后面,她都未曾觉察到。 后花园处,穿过一个小拱桥旁边是一个养满了绿植的假山之处, 时昱一个飞身上去,一把将她拉到那假山一旁的隐蔽之处。 可是如今这个动作,他一个手臂揽着她的腰身,一个手臂撑着那假山山壁之上,生怕那石头咯疼了她。 这么一凑近,两人的姿势属实暧昧。 容温温看见眼前的来人,便更是想起了方才那自己丢人之举,一下子被激住,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时昱瞧着她的样子,这粉嘟嘟的唇,却好似愈来愈诱人一般,他好似是种了情蛊一样,看着容温温蒲扇一般的长睫微微颤抖,不由自主的随之缓缓的低下头,两唇相印。 他浅尝即止,瞧着容温温在他松开她的时候,突然双手捂着自己的唇,大眼睛扑闪这看着自己,好像也在震惊于他方才的举动。 “温温,是我方才鲁莽了。” 他轻声说着,生怕自己在一个说错,惹了她去。 容温温哪里还在生气,她只是觉得方才自己颇为丢脸罢了。 “其实也无妨” 两人如今这姿势,她怎地还能将那些难堪都记在心上。 时昱方才的那个吻觉得滋味甚好,瞧见她心境已然好转,随之坏坏的勾唇,邪魅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容温温的眸子。 “那我还可以继续吻你吗?” 容温温顿时被他的话听的愣住了,昱哥哥本是内敛之人,怎地会突兀的说出这般言语,本不是应该她才是主动的一方吗? “你不说话,就当你是默认了。” 时昱说罢,再次朝着她的唇深深的吻了上去,嗯这般滋味甚好。 此刻的两人身边,那些绿植都仿佛开出了花,周围不知什么时候飞来了一群喜鹊吱吱的叫着,仿佛在对着他们道喜一般。 良久,时昱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唇,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 “以后还是少跟着李小姐看话本,她那些情爱之书,会带坏小孩子。” 容温温抿着唇,却是一脸无辜的笑着,清澈的眸子中全都是时昱的影子,“那我听你的,不看就不看。” 毕竟这还是在公众场合附近,两人自然不能过多逗留,等他们从假山后面出来的时候。 附近正有婢女路过这厢。 容温温一瞧见,立马和时昱保持距离,忙行礼道:“臣女见过时统领。” 那婢女也随之朝着他们行礼,等她们都过去了之后,时昱才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宠溺中带着无奈的说道:“温温,委屈你了。” “不委屈,如今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好。” 容温温对待事情,分得清楚,她虽然有些时候却是会显得比较无礼,但是是非对错,孰轻孰重,她心中自有掂量的。 时昱瞧着眼前这个通情达理的心上人,自己简直是三生有幸能得她的青睐,自己如今的处境四面楚歌,她不但能理解,还能顾全大局,这怎能让他不为心动。 “待寻着兄长的解药,待着一切的事情完毕,我们便回江南,那时候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娶你,你可愿意?” 时昱微微弯腰,直对她的眸子。 容温温弯弯的眼睛好似夜晚天空中挂着那皎洁的月亮。 “嗯那你可要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 时昱的笑好似那冬日里忽而吹来了一阵暖风,两人的心间皆是一层暖意。 “那便这样说定,我先回去了~” 容温温说着就要“逃跑”,时昱却是一把拉住她,弯腰直视她一本正经的说着。 “以后和三皇子保持距离。” “为何?” 她不解,自己和三皇子本也不算很是相熟。 “我会吃醋。” 时昱只说了这几个字,却是直直的入了容温温的心间。 她这次是止不住的笑意,小手沿着自己的嘴巴,却是随之转了转眸子。 “那你和公主殿下亦是如此,我这厢醋坛子已然翻了好几个了。” “自然,那是嫂嫂,日后我会向她好生介绍你。” “嗯!” 容温温小鸡啄米的点着头,乌龙过后,却更是甜蜜。 “快回去罢。” 时昱说话的声音温柔的滴水,江南的那个昱哥哥又回来了。 第八十三章-成事在天 容温温掩着笑意,之前的局促感全然不在,只剩下心间满满的爱意和欣喜,转身朝着自己的院落之处走去。 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时昱这才转身离去。 容温温到那院落之内,正碰上坐在那院子中间晒太阳的容夫人。 “温温,方才听闻你去领秀牌了。看你这雀跃的样子,看来对那三皇子属实上心,我那日偶见那三皇子,果真是一表人才,你这眼光也算是极佳,不愧是我家姑娘,只是那皇宫险恶,我就怕你这榆木一般的脑袋,斗不过别人了去。” 容夫人属实担忧,从前她中午都是能午憩的,今日竟然左思右想的失了眠。 “娘亲这件事说来话长” 容温温瞧着自家娘亲那忧郁的神情,她一时间不知该讲不该讲那乌龙事件。 “长话短说。” 容夫人一向知道自家女儿的脾性,莫不是又惹了什么祸事? “我其实中意的一直都不是三皇子,那选秀之事是父亲误会了我的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有其他中意之人?” 容夫人强装淡定的说着,心间却是早已翻江倒海。 “嗯” “容致!容致!你快出来,我快活不成了” 容夫人闻言突然捂着心口扯着嗓子喊道,她要是有一口老血,便能直直的喷容温温一脸。 容致本在屋中书写章程,一听见门外的动静,忙放下手中的毛笔,赶紧跑到门口之处瞧自家夫人。 一出门便看见容温温一脸无辜的扶着那捂着胸口上不来气的容夫人。 “夫人,这是怎么了?” 容致一边扶着自家夫人,一边焦急的说着:“温温,你方才与你娘亲说了什么话,以至于她如此这般。” “啊?我只是只是说了选秀之事是个乌龙,我心仪的一直都不是三皇子” 容致闻言,紧蹙眉头,随之猛然起身拿起随身的一把长刀,一把对准眼前的容温温。 “你简直就是胡闹!” 容夫人一瞧见自家夫君被孩儿气的都拔刀了去,赶紧站起身来,挡在容温温的前头。 “夫君莫要生气,可能真的是个乌龙罢了,我们还是平心静气的好生说说,这才是要紧事。” “那夫人你方才的症结可还好些?” 容致不由的担心说道。 “嗯无妨都是装的。” 容夫人一般拿捏不住容温温的那个调皮的性子,每次都需要自己装作被气的不行,容致才会出面去收拾容温温。 这也造就了为何容温温那么怕自家父亲的缘故。 “温温,你再讲你方才的话重说一边,昨日我问你,你的回答可不是这样的!” 容致厉声的对着容温温说着,手中的长剑也还未放下。 那皇族可不是能扎脚进去就随意的抽出身子的,如今就差满京城的人知道容温温和三皇子相互钟情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不说容府,单看你自己,这是会将你自己都陷于不义之地的,你与那三皇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朋友罢了,是你们想多了而已。” 容温温如今只有说一番推辞了,她昨晚的确是因为以为昱哥哥是喜欢公主的,才会一时间忽及了和父亲解释。 “想多了?!好一个想多了!” 容致如今是被气坏了,他本来都不想让温温参加那宫中选秀。 从而宫中多次催促他们报上女儿参选,他之前都再三托词,好不容易搪塞过去。 却瞧见容温温和三皇子之间甚是对眼一般,他甚至去亲自问她心中是如何作想。 但是她,模棱两可的,让他一时间自然以为是真的中意了那三皇子去。 一大早的,他一代副将,提着礼物亲自去找那礼部官者,说尽好话,将自己的女儿名字再次报上。 本就过了那报名时间,他这也算是颇费周折,最后这丫头来一个全是乌龙?! 要不是这是容夫人怀胎十月才孕育出来的亲生骨肉,容致这暴脾气早就对着她下手了。 “父亲莫要生气,皇子选秀我还是会去的,不会让您为难,既然是自己惹下的祸端,我自然也都会一应担下。” 这本就是容温温想好的事情,只是先表明心态罢了。 只是此时的容致虽然是气愤,但毕竟身为人父,心中更是忧虑的是自家姑娘的前程。 若是真的选秀成了,那入了皇子府中,就算是在想出来都不成了,若是不成 他为官多年,对那宫中的事情最清楚不过了,皇子选秀都是世家姑娘,背后都是无尽的靠山。 进去便会被人针对,毁了名声出来的大有人在,更别提是被人陷害致死的,他也有些自责,这简直是自己将自家女儿往火坑里推啊。 “嗨!” 容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心中的忧虑还有谁能得知! “父亲莫要担心我,一切我都会自当担下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总不至于浑水摸鱼都混不过去的。 “如今你也长大了,我也不多说你了,成事在天,你的命运还是你自己掌控罢。” 容致卸去了一身的怒气,收起手中的长剑,他如今能做的,便是继续给宫中打点,让各方面都多多关照自家女儿。 不过她那莽撞的性子,估计过不了几关便会被打下来,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容温温这事情也算是终于给自家父亲和娘亲有了交代了,只是如今那选秀之事有了下文,容夫人倒是趁热打铁的继续问着:“温温,那你那中意之人,到底是谁?” 一说到这个容致便有些郁气,却是在看见容温温有些躲闪的神情,蓦地出声:“莫不是时昱?” 他只是随口一说,本想着要将他知道的温温身边的男子都给说一遍,没想到这刚说了个时昱,容温温的脸色便突然的通红起来,他知道了,猜对了。 “我早该知道” 容致说着,更是一阵自责在心间难解,若不是这么多的事情从生,他自然也是中意时昱那个孩子的,毕竟也是自己一手养大,自然是知道脾性甚好,和自家的闺女性格也是极配。 第八十四章-为之着迷(明日爆更!) 如今自己这却是横插一脚,帮了倒忙! 容温温看着自家父亲,那愈发晦暗的脸色,自然知道自己那口是心非的父亲是自责的。 “去那宫中也好,也能多长长见识,父亲娘亲都不知道,我从前最向往的便是去宫中瞧一瞧,这次不是知府李小姐也会入宫选秀的,我俩一起也能做个伴。” 她这样说着,容致瞧着她好似是没事人一样,才算是稳住心态。 “罢了,都随你罢。” 傍晚时间,烟宿阁重新开张的消息已经遍布大街小巷,关门了两天之后,人们对烟宿阁更是期待了,毕竟那也算是给皇亲贵族都表演过的,自然这姑娘们也是更上的了台面了。 千金买竺笙一夜相伴的规矩,依旧流传。 只是今夜的招标,却是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易正青身着一身湛蓝色的束腰长袍,将他高挑的身材显露无疑,却是面带一个银色的镌花面具,让人识不得他的面庞。 他没有告诉任何一人,烟宿阁傍晚的舞会刚一开始,他便只身一人买了二楼之处最中间的台子,这个位置正巧能将那舞台之上的女子舞姿,一览无余。 只是在前面的女子们舞动之时,他一个余光都未曾留意,自顾自的品起眼前这清香的好茶。 等到那压轴的竺笙上场之时,他才抬眸看去,眼眸锁定那中央舞动的身躯,似是意乱,似是着迷。 竺笙依旧是舞姿最美的的,光是她那倾国倾城的皮囊,便足够让人心醉了,更何况是那动人的舞姿。 竺笙的相伴之夜竞价开始了,眼见底下的人们都开始纷纷的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牌子,不断的抬高价格。 “一百两!” “一百一十两!” “一百五十两!” 一般能和竺笙相伴一夜的,都是有钱人家,百两银子他们自然是出得起的,毕竟这么一个绝色美人能相伴一夜,哪怕是千金,那也是有人能出得。 随着众人价格越来越高,竺笙却是依旧一脸淡淡的微笑,仿佛她就是一件被竞拍的商品,没有丝毫自己的情感所在。 “一千两白银一次,一千两白银两次!” 若是说够三次,那竺笙今夜便是有主了。 大家都实在是加不上价了,左右都等着那竞拍者落锤了。 那花了一千两白银的男子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一想到今晚竺笙能和自己相伴一夜,便是止不住的兴奋。 却是在这时,那楼梯之上一个清冷的声音乍然出现。 “一百两!” 只是这一声,却是让众人啼笑不已。 “楼上那位,别以为你买了雅座,便被糨糊住了脑袋,人家那可是一千两,你说的那一百两早就被拍了过去,实属上不了台面!” 这话一出,底下的人都嗤笑开了,无不在说那人痴心妄想。 “黄金。” 易正青继续沉声说着,十分淡然的语气,让底下的众人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那竞拍者也是一脸的震惊的确认着。 “那位公子说的可是一百两黄金?” “是。” 要知道这一百两黄金可是大手笔,在那城间买个店铺也绰绰有余了,他却只是为了买竺笙的相伴一夜? “一百两黄金一次,一百两黄金两次!” 底下的众人皆无一敢应声的,他们那里能拿出比一百两黄金更多的钱财,也不由的去打量这那楼上之人,到底是何出身? 奈何他们怎么也看不出那人的真容,只觉得杀伐的气场过为的强烈。 “一百两黄金三次,成交!竺笙姑娘今夜归你了!” 随着那一锤定音,竺笙这才抬眸朝着那楼上之处瞧去。 只是这眼眸之中的不期而遇,倒是让她心间一震。 这个眸子她认识 易正青先是随着那身旁伺候的小厮去了那二楼之处的厢房之内等待。 这是竺笙会客专门的地方,里面的装饰各方面都极为的诱人。 易正青并未等待多久,只是坐在那桌边细细的打量这房间内的每一处。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易正青缓缓收回那打量的眸子,竺笙此刻已经换了一身水红色的绣蝶金丝长裙,更是衬托的整个人气质超脱。 她先是关上房门,转身对上易正青投来的神色,轻笑道:“易大人这来寻欢作乐,也不忘带上您破案那一套,瞧您方才这打量房间的神情,好似是奴家这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般。” 易正青闻言,却轻笑一声,随之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 “早知你已然认出了我。” “易大人的眸子,奴家自然是忘不了的。” 竺笙轻笑着,走到易正青的身旁,为他斟上一杯热茶,随之走到那一旁的琵琶边。 “那奴家便为您奏一首青丝可好?” “未曾听过,姑娘尽管弹奏便是。” 易正青瞧着她缓缓的坐下,随之执起那琵琶,随着琵琶声响,一琴一弦,丝丝扣心,曲转悠长。 这曲子听起来倒是不错,只是她并未吟唱歌词,倒是让人不由的想去猜这其中的深意。 这一曲毕,易正青还沉浸在她的一举一动中,如今她的每一个动作,能欣赏的人,便只有自己。 “这曲子不错。” 易正青是发自内心的去夸奖的。 竺笙却是展颜一笑,将那琵琶好生放在一旁,随之踮着步子,走到他的桌旁,她那行走之间,头上步摇上的珠链,一步一晃,倒是让他一时间的晃了眼。 一个恍惚,竺笙却是站在他的面前,拿起桌子上的温茶,侧身便柔若无骨的斜坐在易正青的怀中。 这倒是让易正青顿时僵直了身子。 “姑娘这是作何?” “自然是做您花了一百两黄金应当奴家该做的事情。” 竺笙吐气如兰,她话语间的气息全部喷洒在了易正青的脸前。 “姑娘不是卖艺不卖身?” 易正青微微蹙眉,继续说道。 “呵奴家只是在履行自己应尽的事情,莫不是易公子怕了?” 她轻柔之声直奔易正青的心间,那句易公子怕了?让他顿时心间一阵的慌乱。 竺笙突然的朝着易正青的身子愈发贴近,那芳香入鼻,让他不由得呼吸紧促,她这是要对自己作何? 第八十五章-他本良配 待鹤归正文卷第八十五章-他本良配“怕何?照做便是!” 他强装淡定的说着,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这是花了重金而来的,怎地会惧怕这些。 “如此甚好。” 竺笙轻笑着,随之将那茶水,缓缓的灌入自己的口中。 紧接着还未等易正青缓过神来。 她一手搂着他的脖颈之处,慢慢的便将自己的唇贴到了他的唇上。 易正青感受着自己口中被她缓缓的渡入茶水。 带着不知是她的清香还是茶水的清香,让他不不由得心都紧绷了起来。 却是猛然间站起身来一把推开她,随之局促的擦了擦自己的唇间。 竺笙瞧着他这个样子,顿时失笑,“公子莫不是嫌弃奴家?” 其实她何尝不紧张,这也是她第一次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更是她的初吻之行 她就算是这烟宿阁中人,但和从前那些买下她的一夜的人都保持着距离,从不逾矩。 易正青是个例外,本以为他们不会在有瓜葛了,没想到他竟然主动闯入了她的生活。 竺笙本意是想,哪怕是以身试险,她倒是想看看,他究竟是为何又来寻她。 “你寻常对待旁人也都是如此?” 易正青冷不丁的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若是当真如此,他心中的确会有些介意之处。 毕竟他虽然来之前便已然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但现在,他还是会有一丝的犹豫。 “他们愿意出钱,享受春宵一刻,奴家本便是为钱财,为何不愿意?” 竺笙轻笑着反问他。 “我原以为你是不同的” 要说失望,那倒不至于,易正青却是有种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却被他们捷足先登之感。 “易公子若是不喜奴家如此,大可离去便是了,门口的小厮自然也不会拦着您。” 本只是试探之意,竺笙却是萌生出一种不愿他就这样匆匆离去之意,他若真的走了,便是确切的嫌弃她方才的所言,呵,他该以为自己是浪荡之妇罢了。 竺笙低着头,房间内烛光微闪,易正青却是没有瞧见她唇边的苦笑。 无妨无妨 她的宿命也本不该纠结于此。 易正青被她方才所言一时间激住,本就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人,却是一个转身甩袖便要离去! 自己还未说些什么,她倒是先行赶他要走!如此不知好歹! 竺笙瞧着他身形刚没出门口,她唇角勾着那苦笑未散,坐在那桌边,端起眼前的酒杯。 听着门口没有了动静,她仰起头,将那淳淳的清酒一饮而尽。 却是下一秒她手中的茶杯还未放下,大门砰的一声打开,随之眼前一个黑影突然出现。 易正青大手扣着她的腰身,俯身狠狠的吻上她的唇。 “既然你可从了他们,那不妨今夜从了我,这也是我出自掏腰包应当得的!” 他的手臂朝后一挥,随之挥出的内力将那房门瞬间关上。 竺笙还未来得及反应,他便肆无忌惮探索着那残留的酒水,粗鲁至极。 “公公子” 她口齿不清的说不出囫囵话来,他这是怎么了? 易正青一把将她从凳子上抱起,丢在那软榻之上,毫无任何怜惜的动作。 他好似一个发疯了的猛兽,肆意索取。 红烛在那床头不断摇曳,竺笙如今四处遍布春风。 随之而来的,只有那无尽的痛感 “嘶” 易正青一手扶着她,却是在慌乱间,瞧着她眼旁晶闪,她咬着下唇,眼帘不断的轻颤。 他这才顿时被拉回了神,方才他本是出了门,可却是越想越不对劲,自己从来都不是拘泥细小之事之人,若真的是喜欢,又怎地会在乎她的过去?! 这不是自己来之前都下定了的决心吗? 他生气的是,竺笙故意用言语的激将法,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吗? 故而他才折身回来,他易正青想要得到的,还从未有得不到的东西! “你怎地哭了?” 他缓缓的坐起,那软塌之上的淡粉色锦布中,入眼便是一团鲜红之色。 易正青震惊之色浮于言表,脑子中突然嗡的一声,随之一片空白。 “你你你竟是?!” 只是他的语气过于生硬,此刻的竺笙的眼泪花儿却是更止不住了。 她顾不得身上带来的疼痛,她本就是一朵漂泊无依的人,之前虽在心中抱着试探易正青之心,却在他真的走后,她的心中还是会落寞。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许是他身子为自己挡去那妇人一击时,在那一刻,她便动了心,亦或是在哪高台之上,她翩然舞动,他在台下刀剑无影 “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竺笙轻轻的出声,这也是她眼下下定决心,就这一次 她主动的再次去吻上他的唇。 易正青的思绪再次断章 随之床边轻纱帷布不断微微晃动 夜已深,四周寂静无声,窗外还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之响。 他将她环在怀中。 “竺笙,我要娶你。” 易正青独身这么些年来,这是他唯一一个让他动心的姑娘,可能他这么多年来的时间,都是为了等待她的出现。 只是 “易大人,不可” 竺笙微微摇头,她不能。 “为何?我不会在意你的出身,家中父母已然仙逝,如今易府以我为大,旁人也说不得你半分。” 竺笙闻言他所说的话,句句入心,若是她没有背负那么多的仇恨,也许,他实属良配。 “有些事情,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你还是让我日后好生考虑便是。” 她只是托词罢了,那件事,她是一定要办到的,若是能全身而归,她自然会放下全部的和他在一起。 “也好。” 易正青吻了吻她的额头,他愿意等。 清晨的乾清殿中,三法司联合会审所查处的贪官污吏仅一日便浮现许多。 他们将那所有的名单,都一一呈现给盛明城眼前。 这名单上,不光有中书一派的人员,就连枢密院中的官员亦然尚在。 皇帝本想借此机会将杀杀左元泽的锐气,却看着那两派再次持衡的一幕,他却一时间为难了起来。 顶点 第八十六章-大婚前夕 待鹤归正文卷第八十六章-大婚前夕这贪官污吏,属于他们管制不严,枢密院那驻守城门的副官,竟还被那山贼买通,夜间私自给他们放行。 若不是那城中百姓夜间家中时常被盗,怎会将这等龌龊之事也随之上报。 盛明城愤怒之余,只得一视同仁的将中书左元泽和枢密院时北彦一并处置。 枢密院出现的官员还只是属于小官小派,可那中书犯事的皆位居五品之上。 盛明城罚了左元泽和时北彦的半年俸禄,枢密院一派将那副官直接押入了皇宫地牢之中,流放边疆,以儆效尤。 而中书一派,不为民办事,情节严重,那已经死去的通政司参议魏为,贪财好色,谋害百姓,着诛杀九族!其它官者,按罪行罚。 此举一出,皇帝也存了整治之心,中书一派能说得上话的官员也被换了一通,如今插入的全然都是直属盛明城管辖之人。 这亦是直接架空了左元泽,让他有名无实,手下的人皆无一所用。 时北彦今日是刚上早朝,便瞧见皇帝如此大的手笔去调整官员。 这对比之下,明眼所见的皇帝是对左元泽已然有的极大的不满。 他如今孩儿将要和公主大婚,行事必定更要谨小慎微,否则若是动了皇帝的根基,那他们自然是朝不保夕。 “公主大婚在即,礼部准备的可都万全?” 瞧着皇帝一时间转移了话题,朝堂之上的官员们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回皇上,一切都准备得当,明日便是既定的公主大婚之礼,今日臣便已经派礼官和将军府敲定了流程。” 难得的,皇帝本紧缩的眉头,在听到公主大婚之事准备的一切顺利,便随之展开。 “如此甚好,大婚需得谨慎,枢密院这厢军队可安排驻扎城内?” “回皇上,从昨日起,军队便已然驻扎进了城内,全城戒严。” 兵部纪明德向前朝着盛明城回话。 “嗯。” “御史大夫林芦负责督查百官更替即位,从前百官出批漏你也脱不了干系,看在你也曾是受害者之一,便给你机会,这次势必好生督查,否则这御史台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了。” 此话一出,林芦忙行礼称是。 他之前因为丧子之事,疏忽了对朝内百官的弹劾督查,这次必定要仔细对待了。 早朝结束之后,当日皇上之举便传遍四方,除贪官,斩污吏,从前举报杀害通政司参议的那几人,也因举报有功,功过相抵,不处以死刑,但还需享牢狱之灾。 单是如此,他们便感激不尽了。 盛雍王朝,百姓更为拥戴皇帝盛明城,更称之位圣明之主。 这消息传到盛明城的耳中,让他心中倍感欣慰。 这一日,自然也不止这一桩喜事,因为是公主出嫁的前一日,下了早朝之后不久,内务府的官员们便率銮仪抬送公主嫁妆到将军府,时昱此刻带着将军府的人们在乾清门外行三叩九拜叩礼迎接。 内务府将嫁妆送到将军府之后,由他们负责陈设,顿时这大婚前府内喜庆的气氛也被顶到了高潮。 将军府外,更是许多百姓们,为了恭祝公主大婚,他们自发将一个小篮子摆在将军府的门口,那篮子中放的红枣,花生,桂仁,瓜子,虽说都是寻常能常见的东西,但是这也是一份吉祥的寓意。 公主大婚当日的前一晚,大街小巷的人们通宵达旦,路上张灯结彩,到处喜气洋洋,好不热闹! 锦城这几日一直都趁着夜间没人,将那大婚礼仪仔细的交代给时戎。 时戎每日便会毒发一次,其余时间还算清醒,他如今对能和盛尔雅大婚,看成心中如今重中之重的事情,并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那缓解之药之上。 许是明日公主将要大婚了,今夜天上遍布星星闪烁,风儿也仿佛带着暖意。 盛尔雅如今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薄的衣衫,独自坐在后花园中的凉亭之中,颇有种黯然伤神之感。 “公主明日便要和时统领大婚了,怎地神情如此忧伤?” 小玉一边帮她身上的衣衫朝上拉了拉一边说道。 盛尔雅闻言嘴角扯出苦笑,“是啊,明日便要和时统领大婚了。” 她言语间无尽的落寞。 只有自己知道成婚只是个嘘头罢了,时统领又怎会在呢? 一想到时戎如今在冰窟一般的密室之中度日,自己却在这外头如此安然,她心中便止不住的一阵涩意。 不知不觉,眼泪也顺着脸颊滑落,心间莫名有些堵塞,有种透不过气来之感。 有一瞬间,她仿佛找不到了自己的目标,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到底在追求什么。 “公主是不是想家了?我从前听娘亲讲过,成亲前的新娘都会哭泣,因为恋家。” 小玉在一旁轻声的说着,小心的瞧着盛尔雅的神色。 “呵,家?” 盛尔雅不由的站起身来,走到那凉亭一旁,朝公主府的墙外看着。 趁着月色,她只能看见那皇城的轮廓,那便是东华门,那边是慈宁宫,在远些应当是甘泉宫。 她单单看着那虚影,便能知道那是哪里,这都是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吗 能让她有所留恋的,便只有那九五之尊了罢,那个对自己真切好的人。 其它人,都是一群只顾全自己知人罢了。 “公主殿下,夜凉了,回屋罢,明晨大早,还要过大婚仪式呢。” 从长廊之处走来的嬷嬷朝着盛尔雅小心的说着。 “嗯。” 她应着,收起自己落寞的心,随着她回了屋去,眼见那入屋之处,便是红衣霞披,倒是让她有种恍惚之感。 大婚她只需记住成亲当日的礼仪便可,其余的都会有那些操持大婚的官者去操心。 况且,从纳彩那一日开始,这场大婚,就注定是她和时戎只是名义夫妻的开端了。 这一夜,她浅浅的睡去,却是将军府内,寂静中却带着喧嚣。 许是白日里那繁琐的礼节,和宫中的各项事项,都给人们累坏了,今日的府中格外的安静。 顶点 第八十七章-终得缓解 待鹤归正文卷第八十七章-终得缓解自从时昱发现那密室还有其他通道之后,便不必日日都从时北彦的卧房中去往密室了。 他今夜自然是睡不着的,待将许多事情安定好,寅时时昱便带着那人皮面具身形没入了密室之内。 大婚卯时,驸马就要先行去午门恭纳呈礼了,因如今尔雅公主备受宠爱,还未成亲,单单是指婚纳彩之时皇帝便已然赐予了公主府。 所以她的大婚礼仪,自然也是和从前有所不同的。 时戎许在午门恭纳之后,转折去公主府,将公主迎出府,但在途中他是不能于公主相见的,而后一同入宫参拜行礼之后,折回将军府行拜堂之礼。 这一来二去,事情繁琐,时昱只恐时戎的身体出现什么纰漏。 “兄长此刻你便将那缓解之药服下,可维持身体康健至明日寅时,时间倒是富足的很,我带上这人皮面具随你左右,以备不时之需。” 时戎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才调整好心态去面对这一切,可是当真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去开始过大婚礼仪了,他难免还是会紧张。 “嗯。” 时戎的慌乱是放在心里的,如今有时昱和锦城在身旁,他万不能让他们在为自己操心了去。 锦城端来一杯热茶,时昱将那缓解之药从那瓷瓶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颗,随之放入时昱的手心之上。 “这缓解之药,当真有用?” 越是对之报以希望,就越害怕事不能遂愿。 “有用无用,兄长一试便知。” 时昱还是对麻雀十分的信任的,冥冥之中,他总觉得这解药一定有用! 时戎好似是铁定了心一般,微微蹙眉,随之仰头将那药丸放入口中,灌上一大口温水,将药丸送入体内。 这缓解之药,药效许不是直接便能体现出的。 刚服用下去,还并未感觉到身体有什么缓僵的表现所出,时戎开始有些担忧害怕了。 “昱儿,若是此药无用,那便只能由你前去了,切勿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我身上,那大婚礼俗你可记住了?” “那什么礼俗过于繁琐,我并未记入心中,还是要靠兄长你。” 时昱故意所言,便是想激起时戎的身上的那股非他不可的倔劲。 果然,听完时昱的话,时戎的面色紧摒,那么刚毅之人,如今却是担心的眼帘轻颤。 他不断的尝试动动脚趾,动动膝盖。 此时此刻,度秒如年,越是自己期待的时候,好似那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锦城只站在一旁紧张的双手合十,祈祷上天能够出现奇迹。 时戎慢慢的脚趾可以动了,在随之腿部也可曲起,他尝试这手撑着坐起身子,微微转身,这次他不敢随意的下地了,生怕和上次一样,腿部能动但却无力。 “我扶着你。” 时昱好似看出了他的担忧之处,凑近他的身边,让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之上。 许是时昱带给自己了勇气,时戎的脚缓缓落地,他还是赤脚状态,瞧见那腿部慢慢直起来,时昱也不由得一阵欣喜。 “兄长,你可要站稳了,我松开手了。” 时昱提醒的说着,缓缓的将自己扶着是时戎的手松开。 时戎紧张的出了一身的薄汗。 “锦城,去一旁给浴桶里放上热水,一会儿咱俩帮着兄长沐浴更衣,这次可是要穿喜袍的!” “哎,好嘞!” 时昱瞧见时戎稳稳地站起,心中的大石头也终于落地了。 驸马的喜袍和新娘的新衣是一同制出的,前几日时昱便让锦城给带到了密室,就挂在时戎的一旁,那喜袍是用的苏州的锦布,金丝所勾勒,底下绣着麒麟踏云,彰显出了皇族的威严,和驸马爷的贵气。 “兄长尝试着走两步试试。” 那缓解之药定是有用了,肉眼可见的,时戎身上那脉络上原本的青紫色逐渐的褪去,恢复出原本的样子,除了瞳孔细看还有些发紫,但这也是不影响的。 时戎听时昱的话,慢慢的抬步子开始走路,他从小习武长大,身上毫无赘肉,精壮至极。 这走起路来,也倍感稳健。 只是 他如今身上已然毫无武力傍身了 罢了罢了,本就是缓解之药,能维持一天康健,便就一天享乐! “甚好甚好,兄长如今感觉身体如何?” 时昱惊喜的说着,眸子中都好似充满了流光一般。 “不错。” 时戎微微点头,抬手看着自己手掌四处。 “先沐浴罢。” 许久没有自行泡温水浴了,之前都是锦城或者时昱帮忙擦拭身子的,倒是辛苦他们了。 时戎抬着步子,大步朝向那浴桶之处,如今他能行走的每一步,都倍感珍惜。 褪去外杉,抬脚缓缓的踏入那温水之中,感受着那温水的温度,将身子没入水中,浑身的每个毛孔都好似张开,肆意的感受着这难得的温暖。 时昱也趁着这个时候,走到最里头所放的铜镜之处,将自己带来的那个人皮面具戴在脸上,贴合好面具上的每一寸,一张看起来毫无瑕疵的青壮少年便已然显现在跟前。 他走到时戎身旁之时,时戎正从浴桶中出来,套上内衫,长发湿漉漉的垂在身后。 时昱方才瞧见自己如今带上人皮面具之后的样子,在去看与自己几乎一样的那张脸,这一对比,才更立竿见影的觉着,他们的外貌果真是如此的脱俗绝尘。 兄长更是比自己眼神中多了一丝的坚定和狠戾之气。 时昱动用内力,将时戎的湿法祛干,锦城也忙活着给时戎用那顶好的镶嵌宝石的金冠束发。 随之帮着他穿戴上那红色喜袍,喜袍腰带上亦是镶嵌的明珠宝玉,更将时戎的窄腰衬托的淋漓尽致。 “时辰不早了,我们需得出去准备了。” 若不是认得时昱的声音,就连时戎和锦城,都难以认出眼前这个少年是时昱所扮。 他们一同从密室所出之时,正逢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铺撒向大地。 时戎微微眯眼,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手掌映着那太阳,他深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阳光和空气混合的气味。 顶点 第八十八章-我来娶你 待鹤归正文卷第八十八章-我来娶你许久未曾如此畅快了 从前倒是没有发觉,这将军府后门处立着的石狮如此的威武,花园中的花儿如此的艳丽,就连那池塘中的锦鲤,都格外的欢快。 时戎倒是像个初生子一般,仔细瞧着自己行走之中遇见的每一处,就连那目光都变得柔和。 “时统领,你可算回来了,方才这是去哪儿了?宫中催促,该是去午门恭纳了。” 孙管家一脸着急忙慌的样子,却是在瞧见时戎身后那如今带着面具的时昱好奇的说道。 “这位是?” “御林军中人。” 时戎还是一贯的对待旁人冷言少语。 “也好也好,那这位一定武力高强!” 孙管家朝着时昱的位置福了福身。 他们随着孙管家直达前厅处,此刻时北彦和司嫣然已然在此等候多时了。 一瞧见时戎的到来,旁人倒是没在意。 司嫣然第一个觉察到了不对劲,这这这不是戎儿吗? 那神色,她作为母亲,是不会认错的,就算平日里时昱伪装他伪装的再像,那她那是能瞧出来的。 她站在时北彦的身旁,抬起胳膊怼了怼他,示意去看自家孩儿。 可是时将军堂堂男人家哪里有女人心思细腻,他看来看去,也没看出来个好歹来。 “嗯,今日昱儿伪装的甚好,这样的场合,本该如此。” 他点着头一脸欣慰的瞧着自家夫人。 司嫣然直接白了他一眼,用着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你看不出来吗,这好似是戎儿,我瞧着他身后跟着的那个面生的孩子,身量个头和戎儿都差不多,该是昱儿!” 此话一出,时北彦眸色大震,“这怎会” 可是他左瞧右瞧,好似真的如同司嫣然所说的一般。 只是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必定不能多言的,眼下内务府和礼部的官员们都尚在,时北彦和司嫣然只能暗自揪紧了心。 去午门之时,还需驸马爷先给父母行礼,时戎许久没有平视的瞧见父亲母亲了,之前在密室之中,娘亲十次八次都是流着泪的,这倒是让他心间一阵的愧疚,毕竟是自己的失误中了那阴招,才导致的如此下场。 这次倒是不知是喜极而泣还是怎地,司嫣然瞧着他朝着他们叩拜行礼,眼泪像是珠串断了一般的止不住了。 “父亲,娘亲,孩儿这便去午门之处。” “去罢” 如今这厅堂之中,红烛遍染,大大的囍字板板整整的贴在那正中央之处,四周都是上好的红丝绸挽成的花球悬挂。 本是喜庆的时候,倒是被司嫣然那啜泣的声音给打乱。 那宫中来的礼官们心中倒是纳闷,这本是将军府的幸事,毕竟一会儿是迎娶公主入府的,旁人笑都来不及呢,这将军和将军夫人,却是一脸悲壮,好似是那儿子日后不回来了一般。 他们一直将时戎等人送到将军府门口,驸马是要骑马出行的,这马儿也是经过多次筛选所选出的汗血宝马,那光亮的皮毛让人眼前一亮。 这是如今时戎刚刚恢复,并毫无武力傍身,在这么多人的眼前如何飞身上马呢? 时昱不由的也揪起了心,时戎越是走近那马儿,他们便越是不由的紧张。 只是时戎看见那马,却是眼睛中一阵晶闪,刚走近那马儿身旁,它便直接前蹄跪地,等待这他上马。 “这可马儿可真是晓通人性啊!” 周围的人们,不由的都在窃窃私语。 只有时戎知道,这马儿是他从前在宫中的坐骑所诞,性情乖顺至极。 随着锣鼓震天响,街边小巷挤满了围观的百姓,甚至还有些早早的爬到了那树上,只为多看这风光的驸马爷一眼。 他们这厢去午门恭纳,公主府那边,盛尔雅好似一个木偶一般,任由那些嬷嬷们给她张罗打扮。 反正就是逢场作戏罢了,她只需跟着流程走完便是了。 盛尔雅瞧着如今铜镜中的人,被妆扮的仪态万端,瞧着那眉如远黛,桃腮杏脸,那眼妆将她衬托的犹如姑射神人,却只有自己知道,那眸子中是没有丝毫情意的。 “殿下,今日可是你的大喜之日,这嘴角还是朝上点好看。” 扮妆嬷嬷自然看出她的脸上神情的清淡,提醒的说道。 “嗯。” 盛尔雅不咸不淡的应着,与此同时自己的驸马还在那冰床之上享受着苦楚,这让她怎地能高兴的起来 “公主不必忧愁,陛下如今在宫中等着您呢,一会儿驸马爷来接您之时,你便能随着他一起去见陛下了。” “好。” 嬷嬷定是以为盛尔雅如今是在思念陛下,毕竟皇帝对这位公主可是出了名的疼爱。 时戎随着那礼官在午门之处,将准备的恭纳“九九礼”呈上,鞍马18匹、甲胄18副、马21匹、驮6匹、宴桌90席、羊81只、乳酒和黄酒45瓶并行三叩九拜之礼,随之便在内务府官者的指引下,去往公主府的方向。 驸马驾到,锣鼓喧天,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足站满了一条街。 “公主公主,驸马爷到了,您该出门上轿了。” 烟儿眉眼欣喜的说着,嬷嬷也赶紧提醒着。 “殿下,可别误了时辰,宫中陛下还等着呢。” 盛尔雅此刻头上带着重重的头饰,压得的她只感觉心中更是堵得喘不过起来。 却依旧端着公主的仪态,随着那红纱掩面,她这才将手搭在迎亲嬷嬷的手背上,随着她朝着府外走去。 此刻的时戎坐在那骏马之上,格外的英姿飒爽,剑眉入鬓,薄唇紧抿,星眸紧紧的盯着那公主府的大门之处。 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的府邸,从前听时昱说,她是纵观前朝以来,第一个只是指婚,纳彩之时便可拥有公主府的殿下。 此刻的他,心脏不断的在地疯狂跳动。 尔雅,你可知道 我来娶你了 这句话不断的在他的心中重响。 盛尔雅随着那嬷嬷走出公主府的时候,隔着红纱看那马匹之上的人,瞧不真切,隐约只能感受着那人目光炽烈,好似要将她的身上看出个洞来。 顶点 第八十九章-并肩而立 待鹤归正文卷第八十九章-并肩而立时昱今日是怎么了? 许是太紧张了。 她在心中这样想着,便跟随着嬷嬷的指引坐上了时戎身后的轿撵之中。 四周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可是此刻时戎和盛尔雅的心中,却是各有一番境界。 时戎的手紧紧的握着那马鞍之上的缰绳,不由得呼吸微微急促,身后便是自己的心上人,自己如今便是来娶她行大婚之礼。 一想到这也将是他们第一次作为夫妇并肩而立的站在一起,时戎的心中便更是悸动。 公主上了骄子,随着那礼官再次大声喊道:“启程!” 他们这才朝着皇宫之中慈宁宫的位置而去,此次入宫是需先去朝着皇太后行礼,而后在去参拜皇帝皇后,面见众多妃嫔,完毕才可回程入将军府举办大婚仪式,礼节颇为繁琐。 盛尔雅此刻刚在骄撵内坐稳,马车微晃之间,她隐约瞥见紧跟在新郎那马匹行走的一人,那背影身姿更是似曾相识。 她微微撩起车帘朝着身旁的迎亲嬷嬷问着:“前头那个跟在时统领身旁的那人是谁?” “回殿下,听孙管家说,那是时统领从宫中御林军中所带领出的一人。” “如此。” 盛尔雅点头应着,随之便收回身子,坐稳轿中。 只是心中却不由的好奇,时昱除了身边的锦城之外,何时跟宫中御林军之人如此相熟,以至于大婚之日也要带在左右。 罢了,也可能是怕在行程中遇到什么意外,找个武力高强之人傍身。 时戎唇边带着薄薄的笑意,时不时的回头瞧着那轿撵中的俏佳人。 他如今心中抛开所有杂念,权当今日自己还是当初的那个自己,这样一来,能和尔雅大婚,他内心自然是喜悦的。 公主府和皇宫相距不远,那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停在宫门外。 为表对皇家的敬重,从宫门外到宫中的这段路,需驸马携着公主一同步行入内。 这每一步,自然也都是有讲究的。 东门入西门出,不走回头路。 瞧着那自己曾日夜守护的宫门,附近还有那一同奋战训练过的御林军兄弟们把阵,时戎心中不由的肃然起敬。 他转身走到马车一旁,里面坐着便是自己今日的新娘,此刻属于他一人的公主。 她恐怕如今还不知是自己来迎娶她了罢。 时戎思之至此,嘴角勾笑,不由的生起一丝想要逗她之感。 他朝着那马车车帘之处,伸出右臂,只见那车帘之中探出肤如凝脂般的纤纤玉手,轻轻的搭在自己的衣袖之上,却并未有肢体接触。 她扶着他的手臂走下马车。 与他并肩所立。 前面有礼官一步一喝的带路,他们二人携手踏入宫门。 “紧张吗?” 盛尔雅小声的说着,她想时昱应当是第一次参加如此隆重庄严的仪式,并且还是作为主角,心中应当是忐忑的。 “有你在,不紧张。” 说着这句,时戎直接反手甩开袖子,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你的手如此冰凉,还说不紧张?” 盛尔雅还未发觉有何不对之处,他忽而拉着自己手,恐是为了掩人耳目? 听着身旁的人半天没有回话,她这才侧着眸子准备瞧他现下在发什么愣。 却是她眸子扫视过去的时候,眼见他正嘴角勾笑,目不斜视的看着自己。 不对,是深情的瞧着自己。 隔着那红纱,她再次感受到了那如同公主府外他瞧自己那般的炽热的目光。 她只匆匆一眼,便赶紧收回眸子。 “你今日这般作态,也装的也太像了罢。” 闻言,时戎轻笑出声。 “不是装的,是真的,拉着你的手,才倍感珍惜,是真的爱你。” 他保证,所言所语绝无虚假,全凭真心! 盛尔雅的身形肉眼可见的僵持了一下,随之好似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你你该不会” 她突然支支吾吾了起来,脸色通红。 时戎却是期待她的回答,莫不是她认出自己了? “怎么?” “你该不会喜欢上我了罢,我可是你的嫂嫂!” 她突兀出声,声线微微放大,幸亏周围的人们和他们二人相距的还有段距离,否则这真当要引人瞩目了。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看似精明,实则呆头呆脑。” 时戎忽而想起,这素日嚣张跋扈的公主殿下,也曾因为自己养的小鱼儿死了而痛哭流涕,也曾在他宫中比武受伤之时,红了眼眶。 她总是喜欢把最真实的自己,用傲慢去伪装起来,倒是像极了一只蓄势待发的小刺猬。 “你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我以前怎样,你如何知道,莫不是他给你说的?” 皇宫很大,在加上一步一顿,到慈宁宫还需一段距离才可,倒是给他们两个一个充足的时间,说起了悄悄话。 时戎本不是喜欢绕弯子的人,但如今左右瞧着身旁的人,竟是如此的好玩,自己方才已经暗示的够明显了,她竟然还能自己给自己绕到弯子里,也不知在脑袋瓜子里装的什么。 实则盛尔雅如今还完全都没有想过,之前时昱给她提到过的那给时戎找到的缓解之药到底是能缓解于何。 “嗯,他还告诉我,你待人一贯嚣张,从前在宫中没少看他老实,欺负他。” 时戎一本正经的说着,好似真的有人这么给他说过一般的姿态。 盛尔雅却是稳不住了,一生气,指尖微微的发力,指甲正巧掐在时戎的手背之上。 “他老实?!你确定这是他给你说的吗?我看啊,他才是最狡猾的,每次相遇最后的不欢而散,不都是因为我被他的言语给噎死的!” “嘘,不准说死这个字。” 时戎对生死之言看的紧张,于他而言,如今最重要的莫过于生命。 “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奇奇怪怪的?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容家小姐,瞧着人家参与了皇子选秀,心中不畅快罢,我早看出来了,你对她有意,那日从易府出来之时,到了公主府,你匆忙往回赶,便是怕她在跟三皇兄多处罢?” 顶点 第九十章-大婚礼仪 待鹤归正文卷第九十章-大婚礼仪盛尔雅一副看破红尘之态,数落着身旁的人。 原来自己问昱儿有无中意之人,他犹犹豫豫的才回答,是因为确有此人? “你怎么不说话了?” 盛尔雅再次侧头瞧了一眼身旁的人,这次还未定睛,前头的礼官便停下了脚步。 “公主,驸马,眼前便是慈宁宫了,快快进去给太后娘娘叩礼罢。” “嗯,多谢。” 时戎对着那礼官微微颔首。 盛尔雅刚反应过来这已经到了慈宁宫了,时戎的手间有些松懈,她正准备拉着他的手,错手间,她触碰到了他的手腕之处。 那手腕上绳子的手感 盛尔雅猛然间的停住脚步,给身后跟着的侍官们吓了一跳。 她拉着时戎的手,突然举起,时戎那红色长袖顺着惯性朝下滑落,眼见他的手腕上,绑着一个红! 这红绳盛尔雅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这是她亲手编织而成,每一扣都是同心结。 她忽而想到什么。 眸色微颤,顾不得什么礼仪,直接抬手掀开头上戴着那红纱,当毫无阻拦的,真切的看到眼前人,那张自己朝思暮想的面庞和那独一无二的眸子。 她才知道 他来了 “殿下,万万不可!” 一直跟在他们身侧的嬷嬷被公主突然掀开红盖头那举动,吓得身子一颤,腿都不由的发软,顾不得手上止不住的颤抖,连忙大步向前赶紧给盛尔雅头上的红纱给再次盖上。 “公主,这红纱是需在行合卺礼之时才可由驸马爷掀开的。” “方才风大,吹散了公主头上的红纱,以后注意便是。” 时戎侧头对着嬷嬷说着,好似他陈述的是事实一般。 实则是他知道盛尔雅最厌听那些管教礼数之人唠叨,便首当其冲用言语的堵住她们嘴了。 那嬷嬷在时统领跟前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 只是现下盛尔雅怎能稳住心神,她齿间都在止不住的轻颤。 “你你怎么来了?” “进了慈宁宫了,先去给太后娘娘行礼,出来在与你细说。” 时戎低声说着,毕竟在这里头,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倒是会更引人注意。 两人携手缓步而行,走到太后娘娘身前顿住脚步,太后虽如今花甲之年,但那精气神儿倒是十足的。 皇帝膝下只有这一位公主,虽说素日在宫中也闹得鸡飞狗跳,但对她还是十分孝敬的,也颇得她的心意。 礼官在一旁大喝:“吉时已到,行礼——” 时戎和盛尔雅两人,对着太后行跪拜大礼,届时太后也将一早准备好的茶水吩咐身旁伺候的嬷嬷端给他们。 瞧着两位新人,一饮而尽,这慈宁宫也算是礼毕。 只是这喝完茶水,盛尔雅本便鼻间一阵酸涩,那茶水一呛,顿时止不住的啜泣起来。 那喜袍包裹住的人儿,就这么跪在地上,哭泣的不能自已。 太后瞧着也有些心疼,这孩儿打小便没有母妃照拂,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如今这要成亲了,舍不得也是会有的。 “尔雅,莫要伤心,成了亲,日后常进宫来看哀家便是了,总归都是在城内的。” 常跟着太后身边的女官也不由的红了眼眶,抬手擦了擦眼周。 “太后娘娘知道殿下孝敬,今日本是殿下大喜之日,还是注意身子的好。” 太后也在一旁微微颔首,眉目之间遍布柔情,她膝下只有皇帝一子,这也是她唯一一个孙女,自然也是疼爱的。 礼官也在一旁忍不住的提醒着:“公主切勿大动心神,眼下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在等着呢,可别误了吉时。” 盛尔雅抽泣的点点头,时戎也赶紧扶她起身。 “去乾清宫罢。” 他轻声说着,也许在场的只有他自己知道,盛尔雅是为何哭泣。 礼官再次开始大喝启程。 却是在从慈宁宫去往乾清殿的路上,盛尔雅紧紧的握住他的手,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时戎自然也是将她的举动看看在眼中痛在心里。 奈何这四周都是有宫中人跟着,否则他恨不得直接将她揽入怀中,好生宽慰。 到乾清殿之时,皇帝皇后位居高位,底下坐着都是三品以上的妃嫔,在后边便是三位皇子坐在其后。 尔雅到的时候,肩膀还在一耸一耸的抽泣。 皇帝一旁的陈公公连忙小声的说道:“皇上,瞧瞧,公主殿下,这是舍不得您。” 一听此言,盛明城心中也是一阵的难忍,从前在宫中的时候,还能时常相见,自从她出宫立府了之后,多少还是不常见的。 在礼官的指引下,他们二人再次行跪拜之礼。 “今日公主大婚,朕心甚悦,特赐公主府黄金万两,锦缎百匹,国库之内珠宝首饰任选。” “谢父皇隆恩。” 盛尔雅的声音在哭过之后,有些轻颤,却又字字清楚,掷地有声。 大婚行程是不能耽搁的,他们这边还需在赶回将军府行大婚仪式。 乾清宫离西门处还是有段距离的,他们从乾清宫出来之时需得坐上轿撵代步。 只是这一来,尔雅和时戎两人,只能暂时分开,不得说悄悄话了。 此次时戎在前头骑马,尔雅在坐在那后面的轿撵之上。 没人看见她在轿子里其实一直都是侧身坐着,只为车帘晃动之时能多看前头那背对自己之人一眼。 进宫时只觉得那行程走的飞快,这出宫之时,她倒是觉得这繁琐的行程属实耽搁时间。 让她和时戎不能单独在一起多言片刻。 悠悠转转,鼓乐齐鸣。 这终到将军府之时,也已经快要晌午了。 时戎再次将是盛尔雅从轿撵之中牵出来之时,两个人的心境更是不同了。 更多的都是互相珍惜和对方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一同踏入将军府,她越过火盆,他们两手之间,共同牵着一个红色的花球,也好似牵着对方的心意。 两人相顾走进大堂之中,听着礼官的指引。 “一拜天地——” 二人皆面朝堂外叩拜。 “二拜高堂。” 毕竟盛尔雅是公主,自然是不用对时北彦夫妇行礼的,此礼只需时戎自行叩拜即可。 他们这厢在进行这大婚的仪式,此时那在堂内一旁,站在容致身后的容温温,瞧着那新郎官的侧影,却是一阵的恍惚之感。 顶点 第九十一章-偷梁换柱(上架求首订啦!) 待鹤归正文卷第九十一章-偷梁换柱容温温还未注意到,她身旁一直站着一人,那男子时不时的转头瞧着她的神情。 瞧见她眼中有些星星闪闪,时昱忍不住的微微抬手,手指不经意的碰了碰容温温垂在一旁的手。 容温温这次才注意到身旁的人,她抬首瞧了瞧那人的脸颊,这人面生的很。 看着不熟悉,她这才转过头继续看向那正在履行仪式的新人,权当方才是那人的不小心所为。 时昱偷偷的抿唇笑着,悄悄的用自己的小手指,去勾她的小手指。 容温温察觉到的时候,连忙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旁,那人还将勾在一起的手指左右甩甩,倒是俏皮的很。 “你这是?” 周围人多,她不能惹人注目,只能一边想挣脱,一边皱眉问着。 时昱笑着,微微弯腰,趁着旁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们这里,他迅速的在她耳旁低语。 “是我。” 这熟悉的声音在耳旁乍现,容温温怎能不识得。 她顿时睁大了双眼,看了看身旁那将自己伪装起来的时昱,随之又看了看那堂中央正在行礼敬茶的驸马爷,来回看了两三遍,她眨巴眨巴眼,偷偷指着那红衣之人。 “那是时戎?” 她的声音好似蚊子叮咛一般的细小,却是一副震惊之样。 毕竟她这才是初次见到时戎本人,从前只听闻他们二人双生子相像,却是从未真切的去见过。 时昱对着她点点头,眉眼含笑。 这前堂很空旷,容温温连忙将时昱拉着和前头的众人保持的距离,随之继续小声说着。 “他痊愈了?” 时昱摇摇头。 “这缓解只能一日。” “唉” 容温温扁了扁嘴,他们之间的对视的眼神都是不同的,那里面包含满满的倾慕和爱意,只可惜 时戎和盛尔雅两人,刚过完叩拜仪式,接下来便是将军府款待宾客。 时戎却是在转身之时,余光瞧见了正在那大堂一角窃窃私语的两人。 时昱身旁的女子,看起来活泼机灵,昱儿性子温煦,这女子他们瞧起来甚是般配。 只是… 自己时间不多了 拜堂完毕,盛尔雅就被带去了将军府的洞房之中,他们这厢的规矩,盛尔雅是需在这里等待驸马过宾客酒场之后,方可入洞房,喝下合卺酒,才算礼成,明日晨起,驸马便可随公主入住公主府。 那些宫人们大多都去护送公主了,时戎本是要在这里招待宾客的,趁着如今人群尚乱,正逢时昱投过来的神色。 他们二人一个眼神,便相视微微点头。 “我先去找兄长,随后在寻你。” 时昱给容温温小声交代,便朝着时戎身形隐去的方向而去。 本这驸马见宾客也是要换身喜服的,时昱佯装伺候,便直接跟进了那更衣间之内。 时戎如今的身子骨哪里能饮酒,只会稀释缓解之药的药效罢了。 “昱儿,靠你了。” 这个关头,只能时昱顶替上阵,去与那宾客走过酒礼。 时昱应着,取下那人皮面具,自己换上那暗红色衣袍,仿着刚才时戎的样子束发打扮。 “兄长,你将这面具带上,掩人耳目。” “嗯。” 兄弟二人,这偷梁换柱的一换装,再次出门时,表面上看起来还和原先一般,却谁也不知,已然彻头彻尾的换了一番。 时戎跟随在时昱的身后,毕竟是公主大婚,自然是不能让公主久等的,所以这驸马爷过宾客之礼只需走个过场,但饮酒却是必要的。 时昱还从未和这么多官员相近的打过照面,自然是也分不清谁是谁。 好在时戎跟在他身后,一直都小声的帮他提醒。 只不过时昱虽说能喝酒,但毕竟也是不常喝酒,这酒量也是差劲至极。 这刚走半场,他便俨然醉了,走起路来都有些不稳。 奈何他调整内息,这才让自己勉强稳定下来,终于在走完整场,时昱喝的昏昏沉沉,将要倒下。 锦城和时戎连忙扶着他,“驸马爷,公主那厢还等着呢。” 他借口说着,便搀扶着时昱便朝着公主的房间而去。 这一路上跌跌撞撞,时昱一喝醉起来,眼睛迷离,如今之余留一丝清醒尚在。 “兄长,你快去罢,我坚持不住了,只想睡觉” 穿过那竹林之间,周围倒是没有旁的人,时昱整个人挂在锦城的身上摇摇欲坠。 他们的一旁,倒是有个空闲的柴房,锦城和时戎带着时昱闪身进去。 再次换装,时昱言语不清的对着锦城说着:“你去照顾兄长,待我酒醒之后,在去寻你们。” 他此时醉酒无力的很。 “多谢。” 时戎瞧着那为了自己如此这般的弟弟,心中感激之情不言而喻。 “无妨,都是我应” 时昱话还没说完,就闭上眼睛好似睡着了一般。 锦城如今两边难以顾全。 “哎!时统领,我先送您去公主房中,在回来寻昱公子。” 时戎还未出声,便被锦城给推出门外。 他本身体虚弱,脚步便是虚浮,这和醉酒之态也相差不远。 却是在刚穿过竹林之处,正逢遇上那正在四处转悠着等待时昱的容温温。 时戎瞧见她好似是瞧见救星一般。 “姑娘!” 他突兀出声,清冷的声线,听得让容温温身形一愣,这般回头,正对上时戎瞧过来的眸子,他对着她勾了勾手。 容温温一眼便知,这位才是真正的时统领,忙小步子走过去,正准备朝着他行礼。 时戎却直接摆手,示意免礼。 “你去那厢柴房之中,帮忙照顾他。” “谁?” 容温温刚诧异出口,只听见周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驸马爷,您在哪啊?” 那宫中跟随出来的公公尖这嗓子叫着,他们只是一个愣神,便在酒席上跟丢了那位驸马爷。 时戎顾不得多说,“你去了便知,快去!” 时戎本也算是正常说话,奈何他素来对人说话大多都是命令式冷峻的语气。 那不由自主散发出来的威严,容温温不由的一愣,下意识的便点头答应。 原来这时统领,果真一靠近,身上便自带磁场,一种让人不得不保持距离的磁场。 她瞧着时戎和锦城两人朝着那公公的位置所去,自己也连忙按照他方才的指示去往柴房之处。 顶点 第九十二章-酒后失态 待鹤归正文卷第九十二章-酒后失态好在时戎他们一走,后院这厢已然没什么人了,她便趁机闪身进屋,一进去倒是给自己吓了一跳。 这在地上如今酣睡着的,不正是自家昱哥哥,他手上还抓在那人皮面具,应当是觉得睡觉不自在自己给摘下了去。 柴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阴暗潮湿,所幸这里离她的卧房不是很远。 只是自己该怎么将高于自己一头的昱哥哥给挪到卧房之处? 她蹲在时昱的身旁,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看着他如今脸颊泛红,莫不是喝了酒的? 她突然想到,方才在酒桌之上,爹爹给时统领敬酒之时,她怎说那时统领总是会多瞧自己。 原来他是去顶替上阵了。 她那会儿人多眼杂,便只是匆匆一眼对视,哪里能直接认出他们是换了人。 如今时昱一脸醉态,睡得安稳,倒是让她一时间不知怎么叫醒他。 这么想着,她再次抬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毫无反应 她轻声的在他耳边叫着:“昱哥哥昱哥哥” 时昱只是咂咂嘴,并未苏醒。 “时统领,你如今不是应当在公主的卧房吗,怎么如今在柴房呆着?!” 容温温压着嗓子故意如此说着,这招对时昱甚是有效。 他心底好似对这个称呼十分的敏感,一听见身旁有人如此言语,他瞬间坐起身子,却是一转头直接对上容温温的那带着笑意瞧着自己的眸子。 “温温?方才是不是有旁人所在?” 他语气飘忽的说着,眼睛还是微眯的样子。 “并未,那是我捏造故作此态,你还是赶紧起身,随我去卧房处歇息罢。” 容温温赶紧说着,生怕自己一时间说不完话,他便再次睡了去。 这柴房也不是什么万全之地,万一有人无意间闯入,那便更是得不偿失! 思之至此,时昱用着那仅存的清醒,撑起了身子。 容温温连忙扶着他,只是这般样子,属实不能随意出去。 她将时昱手上那抓着的人皮面具,再次给他戴上,她从前也没有弄过这东西,便随意一弄,拖着他虚浮的身子,便朝着外边而去。 幸而如今人们大多都在前厅处饮酒作欢,并且容温温的别院离这边也不是很远,穿过方才他们路过的那个竹林便也能到了。 时昱半个身子的重量都要压在容温温的身上了,她咬着牙,连扛带拖的将时昱终于给拉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许是知道自己到了安全的地方,容温温刚反手关门,还未转过身来,便瞧见时昱再次将那面具随手抓掉,随意的放在那桌子上。 容温温连忙准备将他扶到床上歇息,她的床边有一个微微高起的地方,她本就拖着时昱,一个不小心踢到那凸起之处,自己也朝着那床边栽了过去。 时昱的身子瞬间倒在了她的身上。 容温温本就身形纤细,这么一被人压住,况且她的小腿还被自己蜷在了身体下边,这个姿势完全都动不了。 她试着推了推时昱。 时昱却眯着眼,微微抬头,好似是看着自己眼前的是温温,便眉眼含笑的瞧着她。 “温温” 他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唇间的酒味对着容温温扑撒而来。 “嗯,我在,你能不能挪挪身子,让我先起来?” 容温温推了推他沉重的身子,自己的腿这样被压着,属实不是滋味。 时昱却是瞧着容温温的脸庞越来越可爱,不知自己如今是在做梦,还是现实,鬼使神差的,他低头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容温温完全被惊呆了… 她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时昱是个一喝酒就想睡觉的人,这嘴上感受着那唇间的香甜,就这么勾着嘴角,头一歪,再次睡了过去。 “昱哥哥” 容温温再次叫着,可这次哪里还能有人回应,时昱睡的简直可以用“昏迷不醒”来形容。 无奈,容温温只能祈祷,他能快些醒来了,晨起起的早,她如今被那温暖遍布周身,竟也逐渐的意识模糊睡了过去。 时戎随着那引路公公去到公主的卧房之处,这一入洞房之中,旁人自然便不能跟着的。 那礼官众人,面带喜意的瞧着时戎的脚步虚浮的朝着那卧房之中而去。 “驸马爷入洞房——” 礼官扯着声音刚喊完,便悄声提醒时戎。 “驸马可别忘了合卺酒,男俯女仰,阴阳和谐,方为吉祥如意!” “嗯。” 时戎答应着,便直接朝着那卧房推门而入。 里面那床榻之上,盛尔雅正端坐在那床边,一副岁月静好之态。 时戎转身轻轻的关上房门。 “尔雅” 他声音很轻,好似生怕自己声音大点,吓到了她。 “快来给我掀盖头,这可是只有夫君才可取掉的。” 时戎听着她娇弱的声音,一阵局促之感,赶紧手忙脚乱的拿起那秤子走到盛尔雅的面前,隔着那红纱,两人对视,他一脸庄重谨慎的轻轻的将她那头上的盖头挑起。 尔雅其实方才在他进门的时候,就忍不住的红了眼眶,在那红纱掀开之时,她眼旁的泪水也随之滑落。 这等楚楚动人之态,时戎怎地能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感情。 他靠近盛尔雅,抬手抚去她眼上的泪水,眼眸中全然都是心疼之态。 “你还没有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盛尔雅呜咽的声音乍响,时戎只得稳下心神,坐在她的一旁,牵起她的手。 “这只是服下了缓解之药,能得一日的缓解之态,我只是想给你呈现一个没有缺失的大婚仪式,对不起” “说什么呢” 盛尔雅在也忍不住了,她其实一直都是心疼时戎的身体状态,他发作的时候,她不是没有见到过。 瞧着她再次止不住的眼泪,时戎心疼的将她拥进怀中,像是在哄孩子一般,轻轻的拍着她那颤抖的肩膀。 “不哭,今日余下的时间,我都陪你。” 盛尔雅在她的怀中点头,啜泣着,努力的让自己调整心态。 随之抬头看着他,自己抬手抹了抹眼泪。 “我们还有成亲礼仪的最后一步。” 顶点 第九十三章-也算圆满 待鹤归正文卷第九十三章-也算圆满她站起身子,走到那桌子边,拿起那两杯合卺酒,一杯递给他,一杯放在自己的手中。 时戎随着她两人双臂交错在一起,她仰头一饮而尽,他是不能喝酒水的,那酒水会引起他体内蚀骨虫的躁动。 但是这毕竟是和她成亲礼仪的最后一步,他自然不能耽搁。 时戎下定决心,随之俯身将杯子中的酒水大口喝下。 只是这“酒水”喝到了自己的口中,怎地是白水的滋味?他忽而一脸诧异的瞧着盛尔雅。 她抿着唇,踮着脚在他的嘴旁一吻。 “这样,就当你是喝过的罢,也算圆满。” 实则,她在时戎还未到房间中之时,便将他杯子中的酒水全倒进了自己的杯子之中。 时戎虽吃了缓解之药,但身体还是不如往日,他瞧着眼前如今自己的娘子,这也是他明媒正娶之人。 “从前也多亏你帮衬昱儿了,他对许多事情不为熟悉。” “作为长嫂,这都是我应当做的。” 时戎听着她的话,心中一阵的不忍,都是自己的失误,才导致了如今的这一切。 “对不起。” “你要是在说对不起,我便要生气了。” 盛尔雅嘟着唇,脸颊微红,眸间好似一汪桃花潭水。 她微微扯动自己的领口。 “这房间中怎地如此热燥。” 说着,她晃了晃脑袋,这感觉怎地好似哪里有些不对? 时戎瞧了瞧那已经空了的酒杯。 忽而想到一般合卺酒中都会加有“助兴”的药物,难道 他刚想到这一点,盛尔雅便朝着他的身边靠了过来。 时戎许是从前在那冰床之上呆久了,身上也都是冰凉之态,如此一来,盛尔雅更是抱着他不愿松手了。 他低头瞧着自己怀中那佳人儿,如今小脸通红的样子,她好似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他。 随之愈发不可收拾。 红烛微闪,屋外暖阳微光,屋内肆意无方。 一冰一火,一柔一刚 冰棱划过烈阳下的牡丹,花瓣散落,满地疮痍。 初苞绽放,温暖四处冷意,好似寒冷的冬天中,吹过了一阵又一阵的暖风。 直到冰棱散去,花苞已展 时戎就这么抱着怀中的盛尔雅。 两人皆出一层的薄汗。 他们如今的每时每刻,都倍感珍贵。 府内,宾客散去,时北彦已然也喝醉了去,这本是令人高兴的大事,他们却在心中藏着丝丝担忧无处释放。 黑夜已至,经过一天的大婚礼仪,众人身心俱疲,将军府内一改白日的喧嚣,夜间显得格外的安静。 时昱酒醒之时,已然夜半三更,他微微动身,这酒后一觉不知为何,竟是出乎意料的睡得安稳,身下更是软绵绵的。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缓缓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容温温还在睡的呼呼叫的小脸。 他吓了一跳,这到底怎地回事?! 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正垂在她的身体之上,时昱忽而头脑一震,赶紧站起身来,慌张局促之感瞬间迸发。 许是站立的猛了,刚稳住步伐,便瞧见那床上的小人儿蠕动了一下。 容温温只感觉自己的身上一轻,却是浑身的酸痛的,那本酸麻的腿早已无力,这才得以舒展,随意动了动身子,双腿好似许多小虫撕咬,又痛又麻。 胳膊也是抬不起来,她睁开眼,正对上那站在床边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的时昱。 容温温扯了扯嘴角。 “你可算是醒了,我这身子骨动不了了,你快拉我一把,起不来了” 他们方才那姿势,维持了许久,如今自然是用不上劲。 时昱如今哪里还能想起自己酒醉之后干过什么事情,大手赶紧将她拉起身来。 “这到底我对你” 时昱脑中想的事情不言而喻,但左右瞧着两人衣衫完整,还好还好,自己应当没有做什么乘人之危之事。 “昱哥哥,我这腿怎地动不了了” 容温温未将他说的话放在心上,只是自己的腿左右都使不上劲来。 都是自己的所作所为,时昱忙在她身边蹲坐下来。 抬手将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轻轻的帮她揉捏活血。 “许是血行不畅导致的。” 他手法温柔,眉眼认真,一举一动都带着温柔的暖意。 这样的他,无时不刻的都在吸引着容温温的目光。 “昱哥哥,你说我们能一直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吗?” 她肘这自己的下巴,痴痴的望着时昱的眉眼。 “会的。” 他温煦的眸子,秋波微泛,令人着迷。 容温温慢慢的感受着自己的腿上逐渐恢复知觉。 时昱是习武之人,耳力惊人。 他突然听着门外传来一轻一重的脚步声,还未等那两人抬手敲门。 他便起身去房门处,一手打开。 眼见着盛尔雅头发未绾,长长的垂在身子后面,手中搀扶的正是面色发白身上披着大氅的时戎。 “时昱,猜到你会在这里,我们便寻来,打搅你们了,只是你兄长他” “快进来!” 幸而这是深夜,府内无人,否则他们也不敢如此莽撞的出门。 容温温也赶紧站起身来,将床榻之处铺展。 “公主殿下,不嫌弃的话,先将兄长置于床榻之上。” “嗯。” 盛尔雅面露感激的对着容温温点头答应。 时昱也帮着扶时戎躺在容温温的床榻上。 此刻的时戎好似那缓解之药的药劲将要散去,身体极为的虚弱。 盛尔雅面露焦急之色,担忧的说不出话来。 时辰已到,眼见时戎身上原本正常的皮肤逐渐被那青色的脉络浮现。 他痛苦的身体开始不断的抽搐,直到那蚀骨虫的再次啃食他的身体,时戎瞬间感觉好似从天堂再次坠回了那地狱之间。 盛尔雅眼泪再次一涌而出,她实在是没有旁的办法,只得回头带着哀求之色瞧着时昱。 “这到底该如何是好?时昱,你还有旁的法子吗?” 时昱赶紧从怀中翻找,幸而他晨起之时,将那雪参取了一些备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也正是能派上用场之时。 顶点 第九十四章-包罗万千 待鹤归正文卷第九十四章-包罗万千他拿出那雪参递给盛尔雅,她忙将那东西放入时戎的口中。 容温温也适时端来一杯温水,让盛尔雅帮着他饮下。 之前见过公主数次,在容温温的心中,她是孤傲的,好似没有什么事情能将她打倒一般。 可是眼前的那个红着眼眶,却依旧坚强的姑娘,和从前自己所见到的公主,截然不同,果然人不可貌相 容温温从前没有见到时戎毒发的状态,只当他们口中说的中那噬骨之毒是寻常毒药麻痹身体罢了,这如今实实在在的看在眼中,才知道这是多么的令人发指。 她甚至不敢想,那相似的面庞如若是昱哥哥的话,自己设身处地去体会盛尔雅的心境,才知是有多么的不易。 服用下那雪参之后,时戎身上毒发的状态渐渐的好转。 思绪回升,他缓缓睁开眸子,瞧着那床边关切的看着自己的众人。 却是抬手抚上盛尔雅的脸庞。 “无妨,不必担心,我已无事。” 容温温走到屋子一旁的桌边坐下,时昱也背过身去。 盛尔雅摇着头,心疼的泪水止不住的滑落。 “都怪我,总是害你流泪。” 时戎心中一丝的不忍乍然浮现。 “对,都怪你,你什么时候能好起来,从前我在宫中之时,只有我欺负旁人的份,都是你,总是害我伤心难过。” 她的声音微颤,却是字字句句都隐入时戎的心间。 如今时间也不早了,时昱必须将时戎带回密室,而后再次顶替上阵。 否则一早驸马需随着公主入住公主府,没了驸马可还了得?! 容温温自然是体谅的,她大大的眼睛,对着时昱投来歉意的神色坚定的点头。 趁着如今夜色还浓。 他背起时戎便朝着门外而去。 盛尔雅紧跟其后,却是在准备出门之时,顿住脚步,对着容温温,自己调整呼吸,随之说道。 “对不住,还需借时昱一段时日,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抓紧时间寻找解药,还他归位。” 堂堂公主殿下,对着自己如此说辞,容温温也忙点头答应。 “无妨,这也都是时昱的选择,而我,尊重他的意愿。” 盛尔雅对着她扯出一丝微笑,便转身追去他们的步伐。 这一抹微笑,时隔多年后,容温温想起之时,还是十分难忘,那红着眼眶的公主,带着坚强和肃立,扯出那一抹带着感激的笑意。 时昱将时戎背入那密室之中,置于冰床之上, 盛尔雅也紧随其后的,身子俯在时戎的身旁,瞧着他如今紧闭的双眸。 难忍之感,情不自禁。 只是他们不能在此处耽搁太久。 “公主殿下,还需抓紧时间,回去更衣,日升之时,宫内人会来接迎回府。” 盛尔雅是识得大体之人,自然也能听进去时昱的劝导之话。 恋恋不舍的在时戎的额间印下一吻,便随着时昱而去。 如今密室之外,天已将蒙蒙亮了,他们二人一同刚走到那卧房附近之时。 正逢遇上宫中而来接迎之人。 那人们看见他们明显的身形一愣,赶紧行礼。 “参见公主殿下,参见驸马。” “起身罢,你们稍等片刻。” 盛尔雅沉声说着,便带着时昱信步走近了那卧房之中。 回公主府,自然也需穿戴专门的服饰的。 只是时昱和盛尔雅二人并非夫妇,时昱将那屏风立于二人之间。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不多时,他们便各自开始换着衣裳。 本在门口之时是有宫女来专门准备服侍他们的,却都被盛尔雅给赶了去,美名其曰,自己要和驸马好生培养感情。 这一来而去的,宫中来人本便听说过,还未成亲之时,尔雅公主就对时统领钟情,这喜结连理之后,二人感情更是与日俱增。 时昱先行换好衣服,便站在原地,背对屏风,良久,听着那边的逐渐没了动静,这才缓缓开口。 “公主,若是换好了衣服,这厢便出去罢?” “也好。” 时昱这才转身先是将屏风撤去归位,随时携着盛尔雅两人一同从屋中出来,如今她的眼眶微红,心中还在担心这时戎的身子如今的状况如何。 看着公主眼眸难得的低垂,在外人眼中,只当是娇羞之态。 “启程——回公主府——” 一旁站着的小太监扯着细嗓子吆喝着。 公主和驸马回府,将军府内是要所有人都在门口行礼恭送的。 如今那门口之处,时北彦等人也早已恭候多时。 这驸马之位自古至今,虽说也算是光荣至极,但在百官之间,还是会有人私下议论这是入赘。 如今这是有枢密院尚在,他们才不敢随意议论。 时北彦不是没有想过,皇上能同意让盛尔雅和时戎成亲,一方面是因为公主的宠爱,其实这不过是掩饰皇帝的小心思罢了。 毕竟时戎御林军统领一职,是直属皇帝的麾下,自然不能和枢密院掺和在一起。 这时戎和公主大婚,无疑也是自然而然的和将军府拉开了距离。 皇帝这一举,可谓是一箭双雕。 不过这样也好,能让皇帝消除对这方面的疑虑,便也可保他们的仕途安定。 时昱的脚步踏出府门之时,不由自主的余光便去找寻容温温的身影。 她身着淡蓝色罗群,小小的身影正在那人群之后,好似是感受到时昱投过来的目光,容温温也抬头与之对视一眼。 仅仅一眼,包罗万千。 她是见过时戎的状态的,如今也自然能理解时昱的处境,她虽然对于心爱的人,不能陪伴在自己的身边而有些失落,但也不会因此而对时昱的感情有所改变。 更甚至那感情愈发加深,他自己方可面对这一切,她为何不能成为他身后一直默默维护他的人呢? 他用自身护着将军府,护着时戎,而她容温温,便用自身,护着他时昱 随着他们二人一同坐上骄撵,那一声起驾,马车渐动。 容温温始终直直的瞧着他们离去的马车。 直到众人都站起身,容致瞧着还在跪在地上,这才提醒她出声。 “温温?” “啊?” 她这才回过神,抬头瞧着自家父亲。 “起身罢,公主他们已经回府了。” 顶点 第九十五章-眸色大震 待鹤归正文卷第九十五章-眸色大震容致自从知道自家女儿喜欢时昱,心中自然也不由得心疼她,明知道如今时昱的处境,就算喜欢,现下也并不能遂愿。 一路颠簸,那内务府的人们,将他们送回公主府,一切也算了当。 瞧着宫中随行而来的人们,都回宫复命了去,时昱和盛尔雅这才松了一口气。 “对了,殿下,这是承梅机人让我转交于你的,一枚鹊哨,遇危险之时,吹响它,承梅机人自当会出来相助。” 时昱说着从怀中将那枚鹊哨拿出,递到盛尔雅的手中。 她信手接过,拿在手中仔细打量这那鹊哨上下。 鹊哨的尾端是一开孔之处,应当是吹响尾端,随之那小鹊儿的尖嘴便会发出哨声,身上的突然花花绿绿,倒是精致的紧。 “这样子甚是小巧,那我便收下了。” 她将那鹊哨好生放到自己的袖间,瞧着时昱继续说道。 “在这公主府也不必拘束,总归你是主子,他们那些下人便不必放在眼中,随意行事便是了。” 时昱微微点头,这虽成为驸马,官高一阶,但御林军中的事情,还是需得他处理的。 那御林军中人,好似都十分惧怕自己,不,应当是惧怕时戎。 大婚之事也算是尘埃落定,只是眼下倒是有一件他十分忧心的事,那便是将要到来的容温温的皇子选秀一事。 时昱从前只是听说过,倒是并未对那选秀之事了解甚清。 看着他偶带愁容的样子,盛尔雅在一语中的。 “是为了容家小姐?” “嗯。” 时昱也毫不避讳的说着,自己和温温的事情,想必如今她也是知道的。 “皇子选秀一事,想让她完璧归赵,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是有何难?” 时昱下意识的接话道。 “难就难在三皇兄看中了这姑娘在加上容副将的家世许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只有盛尔雅最了解皇家中人的脾性,身为皇子,他们再喜欢一个人,家世不好也是徒劳。 他们再不喜欢一个人,只要有家世傍身,他们依旧会装作十分中意的样子。 好巧不巧的是 三皇兄如今遇见了那个,自己又中意,家世还是上等之选的,事情自然也没那么容易 “其实,你更应该担心的是过程,不是结果。”盛尔雅继续说着:“皇子选秀,参加的都是有名有势的世家小姐,往年选秀能完好的出宫的,少之甚少,女子中的下三滥手段,是你想不到的。” 时昱微微皱眉,他从前便有所闻言,这该如何是好。 盛尔雅微微叹气。 “可谓是树大招风,如今便传闻容小姐备受三皇子喜爱,此次选秀,是为皇子们选正妻,参与的人数众多,难免会针对她,我瞧着容小姐虽然是个机灵的性子,但却是单纯的很,这深宫谙道,日后还是许多加防范啊。”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于紧张,我自然会在宫中打点,让宫人们对她多加照拂,只是我附近已在宫外立府,自然也不是时常住在宫中的,许多事情,还需你给她日后好生交代。” 时昱点头应着,这事情属实棘手,不过三皇子是为君子作风,日后让温温于他好生解释一番,应当也可。 男人的心思总是想的简单些的,日后事情的变数,也是他们料之不及的。 他们二人正在这厢关心着容温温的事儿。 却是房顶之处传来一阵御风而行的脚步声,盛尔雅还未发觉,时昱却是瞬间站起身子。 拿起长剑便推门而出,左右看着无人,他正朝前一步,却是脚下踢到一个东西。 这不低头倒好,低头一看,他也不由的浑身一震。 盛尔雅正准备从房中出来,时昱却是转身直接关上房门。 “公主且先在屋内等着。” 这房门口原本伺候的人们,如今都消失不见了,这倒是件怪事。 他方才踢着的东西,是一个用黑布包裹的圆球,下面隔着布流出血水,上面绑着的地方还有头发丛生。 想必是一颗人头 他紧蹙双眉,拿着刀尖朝着那布头一挑,顿时眸色大震。 这这是御林军副将向羽的人头?! 却是刚从那房门口的阶梯上走下去,眼见左右两处都那些婢女们都歪歪倒倒。 时昱凑近她们身边只是一眼,便瞧见脖子上的刀痕。 这是直接被割喉而亡,是刚刚?! “来人!” 时昱厉声朝着附近说着。 公主府内也是有巡逻的士兵尚在。 刚路过这公主院落的门口,便听见时戎的声音,二话不说赶紧的朝着他这方向而来。 一来却瞧见这一幕。 “你们在此看着,切勿让公主出房门,派人先去寻锦衣卫易大人过来,我追上去看看!” 他话音刚落,便朝着房顶出使着轻功一跃,沿着那人方才在房顶处发出声音的方向追去。 这也算耽搁多时了,时昱追上去却还能远远瞧见那黑衣人的背影。 他顾不得多想,直直的追了上去。 那黑衣人越过丛生的房顶,身形没入城边的一个破旧的院落之内。 时昱想都未想的,从那高空中一跃而下, 脚步刚落入那院子中,四周瞬间涌来许多身着青衣之人举着长剑朝他直逼而来。 时昱抽出自己的长剑与他们交手。 这一交手方知,这都是个顶个的至少七境的高手。 想必是早已埋伏好的。 时昱武功虽有八境,但却并非善战之人,更何况对方人多势众。 几个回合下来,他愈发力不从心。 那长剑挥舞起来,刀柄之处也将他的虎口处磨伤破皮。 他的身后正有一人拿起弓箭,正瞄准他心脏的位置。 这若是当真中了,可谓是一击致命。 好在时昱在应付那些人的刀剑间隙,瞄见那人正眯着眼准备瞄准自己。 他长刀一挑,将那些人的刀剑挑起,随之朝着他们挥出自己袖中常备的银针。 他飞身踮地而起,而那羽箭也随之而来。 虽并未射中他的要害部位,却是在他飞身之时,那长箭没入他的腰侧。 顶点 第九十六章-山贼中人 待鹤归正文卷第九十六章-山贼中人他顾不得疼痛,朝着那放箭之人身边飞身而去,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 “你是何人?!” 他大喝出声。 那人显然并没有将受伤的时昱放在眼中,之时冷哼一声。 “时统领莫不是忘了?您去年可是亲手杀害了我的兄长,还借此到皇帝面前邀功,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那人言语间充满狠戾之气的说着,随意的挥起长剑和时昱的长剑碰撞在一同,顿时火花迸发。 “时统领昨日大婚,今晨我送您的礼物可还满意?” “谋害朝廷命官,我看你这条小命怕也是保不住了!” 时昱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厉声说着。 这人的武力也在七境之上,他如今受了伤,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思之至此,他趁其不备,缩手在袖中准备好那包裹着麻痹之药的银针。 只是这人却是精明的很,冷笑一声。 “时统领如今尽耍阴招,这可不是您当年的风范啊!” 他话音刚落,便执起长剑朝着时昱的方向而来。 那人对于拿下现在负伤的时昱十拿九稳,却未曾料到,还未刺中时昱的胸膛,他手中的长剑,便被一枚飞刀击落在地。 “李贰苟!休想动我的人!” 只听见一声雌雄莫辨的声音乍现。 那一身黑袍之人,从房顶之处落下,身子直直的挡在了时昱的身前。 “麻雀麻雀大人” 李贰苟显然没有想到,承梅机的麻雀会现身,只为救时戎? 这两人简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如今却联系在一起,他不由的向后挪动了半步,带着审视的目光,再次打量着麻雀身后的‘时戎’。 “今日你已然拿了御林军副统领向羽的人头泄怒,怎地还如此不屈不挠?当年的事情,你自己心中最清楚不过!你那拜把子兄弟赵子君,亦是为了保全你才被伏,身死也是向羽所为,本就是山贼出身,以为披上了山庄的皮子,就真当你们能金盆洗手,洗心革面了?” 这其中内幕就这么被麻雀赤裸裸的说出口,李贰苟不由的身形一怔,他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试图逃避这个事情,当年赵子君身死,的确有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拖了后腿。 李贰苟不断给自己灌输着,兄长身死,全是御林军所为,他们捅了山贼窝,时戎借此更得皇上赏识,名声更是大震。 而他们呢?从而落魄,不得已才重整旧部,操立山庄,若是人们不知他们从前是山贼,只当他们是逍遥在外的江湖之人罢了。 如今唯一能让自己心中对兄长少些愧疚的,便是杀了那一切的罪魁祸首,拿御林军之人泄愤!以此慰藉兄长的在天之灵! 本以为那事谁也不知道了,他却忽略了那号称天下之事,无一不晓的承梅机。 只是现在回不了头了 “这” 他顿时被激的说不出话来,定了定心间,这才沉声说道。 “在怎么说,兄长也是死于御林军的手下的,既然今日我已然拿了那向羽泄愤,此事便算扯平,我也不多为难时统领,就此别过!” 李贰苟虽是山贼出身,但却是能巧言善辩的,此话一说,乍一听好似是尚有道理,实则狗屁不通! 眼看他要带着那几名青衣之人逃走,时昱脚步向前一步,正准备将他们拦下。 麻雀却抬手挡在他的身前,摇了摇头。 “你如今负伤在身,此事还是休要在插手了,交给宫中锦衣卫追查便可,许多事情,也并不似表面那么简单。” 麻雀说着,托着时昱的身子,便飞身而起。 “送你回将军府。” 他的武功境界高,这轻功上阵,稳步前行。 此时的公主府附近,已然被锦衣卫的人团团围住。 为保公主殿下不受惊吓,易正青特地派人从后门护送公主先行去将军府避风头了。 盛尔雅如今坐在将军府的正厅处坐如针毡,这新婚的第二日就出现如此骇人耸闻的事情,论谁心间能丝毫不乱,此刻她更担心的是那追出去的时昱。 那凶手既然能将向羽杀害,岂不是自己的功夫更是了得! 整个大堂里都寂静无声,人人都好似在沉思猜测着,这事情的原委。 却是在麻雀带着时昱而来的时候,众人都瞬间站起了身子。 时昱腹部的伤口正在汩汩的涌出鲜红色的血液。 容温温本在人群后面站在,看见这一幕红了眼眶,身子不由自主的便钻到人前,在她将要凑近时昱身旁之时,容致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眉眼中全是警告之味。 是了,自己如今贸然出去只会陷昱哥哥于不义之地。 于情于理,都该是盛尔雅先行上前的。 盛尔雅连忙走到时昱的身旁,从麻雀的手中继而搀扶着时昱的身子。 这是麻雀第一次离盛尔雅如此相近,本遇事处变不惊的他,不由的身子一愣。 公主和当年的莺鹊样貌简直是太像了 时昱被承梅机中人扶回来,在场的除了盛尔雅之外,皆心中一震。 “谢谢你。” 盛尔雅只是瞄见了那黑袍人腰间所挂的和自己那相似的鹊登梅牌,便知道这便是时昱曾对她说的承梅机人。 是如今和自己的生母,唯一有关的人 公主对自己言谢,麻雀一时间倒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有些局促的抬手挠了挠头。 “殿下不必言谢。” 他这次用的只是男声,也是时昱第一次听见他原本的声音。 那声音约么着和时北彦容致等人应当是一般的年岁所出,却是犹如烈酒一般格外的醇厚。 麻雀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当年在莺鹊宁愿做妾也执意嫁入那皇子府中,他曾逼迫自己忘掉莺鹊,忘掉那个自己曾深爱过的人。 他本是令主大人亲命去保护莺鹊的,却也是唯一被她赶走自己身边的人。 本以为自己怨她,恨她,悔她。 却还是在听闻她身死之时,他发了疯的去寻她 只是传出消息之时,盛明城即位,就连她尸身,他至今都未曾寻到。 盛明城好似是故意封锁了关于莺鹊的一切消息,就连承梅机遍布的眼线,都查无所得。 顶点 第九十七章-负伤归来 待鹤归正文卷第九十七章-负伤归来麻雀这么多年也未曾娶妻,只是因为自己后悔,当年若是自己一意孤行的留在她的身边,她可能也不会落到身死的下场。 毕竟他是会拼命去救她的人 这么多年来,本以为事情早已尘埃落定,直到盛尔雅的出现,她集于皇帝宠爱于一身,倒是让麻雀不得已的相信,盛明城也许是真的爱过莺鹊。 容致去叫府医而来,时北彦和司嫣然连忙扶着时昱去往卧房之处。 “您稍等。” 眼看麻雀正准备转身走,盛尔雅连忙叫住他。 这正堂之内仆人众多,盛尔雅朝着他微微颔首。 “劳您随我而来。” 她说着又对身旁的仆人交代着。 “别跟过来。” 对于公主的命令,麻雀定不会拒绝的,他随着眼前这个俏丽的姑娘,一同走到那长廊之旁的一个亭子之中。 这里正巧能将将军府正堂内的忙碌尽收眼底。 盛尔雅掩下心中对时昱的担心,从袖中掏出那枚鹊哨。 “这个是你赠与我的?很是精致。” “嗯,公主若是有何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可吹响此枚鹊哨,承梅机人遍布各处,自然会出来相助。” 麻雀知无不言的说着。 盛尔雅走到那石凳上坐下,随之抬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 “不妨坐下说?” 麻雀点头应着,随着她的指示,坐到她的对面之处。 她对眼前之人不知为何,有种油然的尊敬之感,也许是因为他是母妃的故人。 “嗯从前你让时统领于我交代的母妃身死有蹊跷之事可有缘由?” 麻雀黑袍包裹,让人看不见他的神色。 “嗯,至今未能查清,所以尚未有结果。” “那祖父呢?承梅机不是祖父所建立的,他现在可还健在?” “令主大人,痛失爱女,后了无踪迹,生死难测。” 以令主大人的本事,他若是想伪装躲起来,就算是十个承梅机也是寻不到的。 “还是多谢你这么多次的帮助。” “不必,公主本便是如今承梅机的令主,我等为您效劳也是理所应当的。” 盛尔雅一时间有些语塞,却还并未忘记自己曾拜托他们的重要事情。 “解药之事” 她声音很轻,因为也并不想给承梅机施压。 “放心,我已经安排下去,如今整个承梅机都在追寻噬骨之毒的解药下落,若是寻到,即可给您送至。” “有劳了。” 盛尔雅轻点头,麻雀也随之起身。 “殿下还是先去照顾时昱罢,麻雀告退。” 麻雀说起话来不卑不亢,他越是看着她的面庞,就越是不由自主的回忆起和莺鹊之间的往事,心间便不由的一阵发堵。 “嗯。” 盛尔雅刚应声,再次抬眸,眼前的黑衣人便已然不见了,她轻轻舒出一口气,起身连忙朝着时昱的方向而去。 如今在时昱的卧房之外,门口众多人等待着,府医如今正在那屋理由给时昱处理伤口。 所幸的是,那长箭之没入皮肉之中,并未伤及脏器,不假时日,恢复即可。 府医刚给他包扎完毕,门口便窸窸窣窣涌来了众多人。 易正青为首带着许多的锦衣卫,站在时昱的房门口对着盛尔雅和时北彦福了福身子。 “刚刚听闻驸马负伤归来,特来瞧瞧如今伤势如何。” 这话说出来好听,实则在众人耳中,都听得明白,这是想来看看若是时昱只要还能动弹,易正青便要追问那凶手的下落了。 杀害御林军副统领之举,震惊朝野,要知道向羽也是有名的八境高手,如今那凶手还能中伤时昱,更是让易正青不由的心间一顿。 府医刚处理好伤口,正从那屋中出来,一出来便瞧见这门口乌泱泱的站这许多大人物。 “驸马现下情况可还好?” 时北彦首先得问着,如今担心的便是时昱的情况。 他在看见时昱负伤归来的时候,心间便是不由的揪紧,上次时戎也是如此被人搀扶归来,随之便是难以起身了。 府医自然知道时北彦所关心之处,点了点头。 “还好伤口不深,多注意恢复即可。” 听了这话,众人也都放下心去。 “驸马若是如今尚有精神,可否让易某进去聊上两句?” 易正青旁若无人的大声朝着屋内说着。 时昱如今是负伤在身,其余众人自然是有所不满,奈何这位锦衣卫的易大人是出了名的公事公办,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全凭里面时昱的回复。 “进来罢。” 时昱的声音还有些微颤,这伤口虽说不大,却是痛的很,一说话来,带动腹部,就自然而然的扯动伤口之处。 “多有得罪。” 易正青抱拳对着身旁的众人说着,随之便大步走进那卧房之中。 时昱如今一路归来,伤口失血过多,如今脸色有些发白。 易正青搬着一旁的小凳子,便坐在他的床旁。 “想必驸马已然见到了那贼人的面目,可否告知一二,锦衣卫这厢必定追查到底。” 时昱毕竟不是时戎,以前和那人交过手的事情根本就未曾知晓,他只能回忆起麻雀叫那人的名字。 “李贰苟。” 易正青听起来这名字颇为熟悉,他忽而忆起去年山贼入境城内,皇帝为表重视,特让锦衣卫去捣了他们的老窝。 依稀记得那山贼头子,伏法的叫赵子君,还有一个偷溜走的便是那李贰苟。 如今知道了这人,易正青便明白了,定是那贼人报复所至。 “驸马还是好生歇息,告辞!” 易正青说完,便转身大步走出门外。 瞧着门口站着的时北彦,他拱了拱手。 “劳烦时将军通知您的麾下,务必封锁京城,配合我等铲除那贼子。” “嗯!” 时北彦重重的应着,这害了自己孩儿的人,他务必要追拿归案! 锦衣卫那厢有卷宗,里面存的尚有李贰苟的画像,他这厢派人回去寻来,派发各处,全城寻那人。 实则如今的李贰苟早已悄悄溜出城外。 他深知麻雀方才是故意放了自己一马,只因承梅机在江湖上的规矩,不插手世俗之事。 顶点 第九十八章-春心荡漾 待鹤归正文卷第九十八章-春心荡漾方才他已然出身救了那本差点死于自己刀下的时戎,麻雀若是在为难自己,这不符合江湖规矩。 承梅机之所以能在朝野和江湖中立足,无一撼动其位置,自然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的遵守各处规矩,无求从不逾距行事。 得饶人处且饶人 此事事关重大,御林军中人自然也忿忿不平,此山贼竟然杀害了他们的副统领不说,还伤了时统领。 一时间三军出动,封闭城池,京城之中,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官兵坐镇。 挨个审查着每家每户。 时昱需得休养,宫中派人而来,太医院的院使大人特奉皇帝之名前来为驸马诊治。 那陈公公也亲自来传旨,皇帝十分担忧公主如今的情境,特传召进宫觐见。 盛尔雅随着陈公公入了宫。 太医院院使大人也在再次瞧看过时昱身上的伤口之后,留下许多名贵的药物,便也告辞离去。 时昱如今身子乏的很,时北彦和司嫣然瞧着他那发白的面庞,也是不由的一阵心痛,这孩子终究是被他们召回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司嫣然如今却是更揪心了。 “时北彦,你倒不如辞官了罢,在这朝野上立足,实属不易,罪都让孩儿受了去。” 女人家一心疼起自己的孩儿,便自然是口无遮拦,她坐在时昱的身边,双手紧紧的握住他的手,眼泪豆儿般的朝下落着。 “嗨!总归先将左元泽那老东西彻底铲除,从此我便辞官归乡,在不理这世俗之事!” 时北彦自然是顺着夫人的话说的。 “娘亲,莫哭,这都是皮外伤罢了,不足为惧。” 时昱轻声的说着,实则这伤对于他来说,已然是痛苦万分了,毕竟他从前在江南十分,哪里遇见过这打打杀杀之事。 从前时戎的手上,遍布薄茧,这时昱的双手,却是素白细致,俨然是捧着书卷长大的。 司嫣然更是心疼了,她总是觉得。 自己为人母的,却是没有好生保护自己的孩儿,反而需要他们的庇护。 时北彦瞧着时昱眼帘微敛,便朝着司嫣然继续说着。 “还是让孩儿先行歇息罢,莫要在累着了身子。” “嗯,昱儿,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便尽管吩咐,门口都有下人守着。” 时昱点点头,却是在他们将要转身出门的时候。 他突兀出声。 “娘亲” “嗯?” 司嫣然连忙回身,瞧着时昱投来的眸子,他好似颇为不好意思一般,喃喃出声。 “从前江南十分,温温做的清水面极好,现下有些饿了,能不能劳烦您去交代她,于我做一碗过来?” 司嫣然连忙点头。 “放心,娘亲这就去亲自寻温温交代。” 人在受伤之后,总是内心缺乏安全感孤独的,如今时昱回忆起在江南时分,也是理所应当的,反倒是让他们这做父母长辈的,不由的更是愧疚之感油然而生。 待他们离去后,时昱独自躺在床榻之上,他如今的脑海中并没有浮现出那些打斗的场面。 反倒是容温温那在大堂之处,瞧见自己受伤红了眼角,更让他记忆犹新。 他微微合眼,本来便困乏的身子,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 容温温带着食盒而来的时候,站在门口轻轻叩门,随之悄声入内。 关上房门,转身映入眼帘的便是时昱那闭着双眸浅睡的样子。 她不敢打搅他,时昱如今身上带伤,应当是需要多休息的。 容温温脚步极轻,她将手中的东西放在那桌子上,随之走到时昱的床边,坐在他的身侧,就这么用眼神描绘着他的轮廓。 长睫微动,许是睡不踏实,高挺的鼻梁下是红润的薄唇,一瞧这,她便想起之前和他在假山之处的那一吻,不由的,她脸颊泛红,有些发烫。 她呼出一口浊气,双手抬起按了按自己的脸颊之处。 却是在回眸,再次准备去瞧时昱的时候,却撞入时昱那夜空一般深邃的眸中。 “你昱哥哥,你醒了。” 她赶紧的站起身来,这举动更好似是在掩饰着自己,方才那春心荡漾之举。 时昱一瞧见她这样子,心中一顿,微微勾唇。 不知为何,不管有在难的事情,他只要一瞧见容温温,那疑惑烦恼便抛之脑后了。 “嗯,你到多久了?” 时昱轻声说着,他本来的声音便温煦,如今受伤之后,话语间带着一股缥缈之感,仿佛他们如今置身于空旷的桃花林一般,温暖和煦。 “没多久,也刚到。” 容温温赶紧转身去桌子一旁,将那食盒中的东西,清水面拿出。 她刚放到桌子上,嘴上便念叨着,“这次昱哥哥吃着可要小心,万一你也像我一般,之前齿间沾了菜叶,可就不好看了。” 本来只是想活跃气氛,随意调侃一句。 时昱却是顿时失笑,这一笑带动腹部一抽,伤口处又传来一阵疼痛,让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容温温这捧着碗刚转头,便瞧见时昱头上一层薄汗嘴唇轻抿的样子,赶紧将手中的碗放在一旁,径直走到时昱的身旁。 “昱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痛了?” 她此事的声音软软的,一字一句的落入时昱的心间。 时昱紧蹙双眉,微微睁眼瞄着身旁那个一脸关心的看着自己的丫头。 “我的伤口告诉我” “啊?什么?” “我的伤口告诉我,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时昱说着面带暖风的勾唇,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容温温顿时娇嗔一笑,小手打在时昱的肩膀之处。 “你又在闹!不跟你玩了!” 她佯装生气,实则心中早已开满了花儿。 “我没骗你,是真的痛,不然我让你看看我的伤口,你便知道有多骇人了。” 时昱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的瞧看容温温的神情,自己方才是不是略显轻浮? 嗯以后是要稳zhong唔 他心中的话还未说完,唇上便印上了一个温温热热的吻。 “好啦好啦,这下你满意了罢,我去给你把面端过来。” 顶点 第九十九章-甜而有蜜 待鹤归正文卷第九十九章-甜而有蜜容温温说着,便要起身朝着桌边而去,时昱却是一把拉过她的身子。 她毫无防备的就这么一个趔趄的倒在他的身旁,他微微抬头,再次印上她的唇。 容温温不由的身子一动,好似是害羞的推诿。 “别动。” 时昱一手拦着她的腰,声音嘶哑的说着。 “伤口会痛。” 他这么一出声,容温温赶紧一动不动的,她的头就这么枕在时昱的胸膛前,听着他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每一声都和自己的心跳相互辉映。 “温温,我想永远就这么抱着你。” 本来静谧的一幕,被时昱声音划破,他的言语中仿佛带着几分的哀伤。 想起盛尔雅之前交代自己的话,也不知容温温此次进宫选秀,会遇到何事。 时昱的心中还在责怪埋怨自己,怪自己面对心爱之人将要入宫,自己却没有法子去阻拦这一切。 若真的临阵脱逃,那容家都是脱不了干系的。 他不能拿着个冒险。 “昱哥哥别想那么多,温温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她小声的说着,心底的爱意随之迸发而出 “此次进宫,万事当心,有什么事情,切记不要独自扛着,一定要与我诉说。” 说这话时,他声音中一改往日的温柔,带着坚定。 “嗯,放心罢。” 自己和昱哥哥已然在一起了,心中自然是没得旁人的,面对这势如蓬勃的爱,她是怎地也不会留在皇宫之中的。 常常自己一人的时候,她不禁在想,自己就这么等着时昱完成那自己的使命,处理好这里的一切,便带着自己回江南,在父亲母亲的祝福下成婚。 她要亲手织最华丽的锦布给他做新衣,他腰上的荷包一定要是自己亲手挂上,他的长发也是要自己亲手帮他梳理 慢慢的,他们在江南,也会有自己的一儿半女,养育着那属于他们的小生命。 就这么想着想着,容温温便不觉得那些等待的日子苦闷了,她甚至还在期望着,等待柳暗花明的时候。 “面都要凉了,我去给你端过来。” 容温温忽而想起,她来之前,司夫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一定要帮忙照顾好时昱,这也是时昱点名要她做的。 时昱松开她,瞧着她脸颊红彤彤的将那清水面端到自己的面前。 “你喂我。” 时昱再次说着的。 容温温顿时睁大眼睛,一脸疑问的样子,眼睛瞟向他那完好无损的双手。 “我不能动,伤口会痛” 借口都是借口 方才抱自己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但是谁让他是自家昱哥哥呢,自己不宠着谁来宠呢? 罢了罢了,就当是哄小孩子了。 “来,小乖乖,张嘴~” 容温温朝着他宠溺的说着。 时昱愣了下,鬼使神差的,他张开了口,眼看着容温温轻轻的挑起一筷面条,随之送入自己的口中。 “好吃吗?” 她如今完全仿照的是从前自家娘亲小时候哄自己的样子去哄时昱。 时昱点了点头。 “好吃。” “好吃,乖囡囡要多吃点哦~” 不对,这个剧本好似不对时昱顿时满头黑线。 “囡囡?” “呃乖昱昱?” 容温温微微歪头想着,这个称呼好似也可以。 时昱扯了扯嘴角,随之点头。 “随你。” “小昱昱吃多多,要长的白白胖胖的,看着和水灵灵的小脸蛋~” 容温温继续说着娘亲曾对自己说的那一套。 不对,这依旧不对,这话语间怎地如此熟悉? 时昱和容温温只差一岁,他记起好似小时候容夫人哄她的时候便是此番言语,她这是将自己当成小孩子哄骗了? 如此 那他只好却之不恭了。 “昱昱不想吃了,需要亲亲才可饱腹~” 他保证,这是平生第一次撒娇,当然,除了年少无知的小时候。 这下轮到容温温石化了。 她僵住身子,微微张口,这样的昱哥哥怎地如此可爱? 咳咳。 她故作正经,“不行,必须把面面吃完,才可有奖励,温温可是奖罚有度的哦~” 这两人此刻相互玩起了欲擒故纵之招,且看谁先败下阵来罢。 这等肉麻之话,时昱实在不想在说第二次,奈何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不得不微微动喉结。 “不要,没有亲亲,昱昱不吃,饿着也罢。” 这倒是激起了容温温的好胜之心,她反倒是更不为所动,随之对着他眨巴眨巴眼。 “昱昱不乖的话,温温就不喜欢你了哦,昱昱只有多吃饭饭,才有力气,伤口才可快快恢复,到时候就可以和温温一切玩耍了哦~” 这一连串的叠词,时昱实属是应付不过来了。 他只得自己用手撑着,坐起身子。 “算了,我自己吃。” 说着,他从容温温的手中接过那碗面,三下五除二的便吃下肚中。 将那空碗递到她手中的时候,她忽而弯腰在他的唇边一吻。 “这是奖励给你的~” 她笑的好看,时昱顿时被她那甜甜的笑意晃了眼。 他嘴角也止不住的笑意,不知为何,怎地自己伤口也好似现下不痛了。 时昱枕在那高高的枕头之上,眼睛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容温温的来回收拾忙碌的身影。 原来爱一个人是这般的幸福甜蜜。 他有些后悔,当初在江南十分,自己还隐藏心意,早知现在,当初早些告白才是正经。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容温温还未反应过来,便瞧见门突然被推开。 眼见锦城一脸忧愁的冲了进来,却是忽及了那高高的门槛。 门一打开,扑通一下便趴在了地上。 容温温一脸诧异,看了看地上的锦城,随之转头看了看那正在看自己的时昱,两人对视一眼,皆不明所以。 “锦城,你怎地突然来了?” 时昱先是开了口。 锦城有些局促尴尬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说着。 “从密室出来,便听闻您受伤一事,有些担心,便赶紧过来瞧瞧,却未曾想到房内还有人,打搅你们了,我这就走!” 顶点 第一百章-左氏逼宫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章-左氏逼宫“别急,看你好似对时公子有话说,我正巧要去送食盒回去,先出去了。” 容温温说着,便提着食盒准备出门,她之前进来的时候许多下人们都在看着,自己也不好在这房间内逗留太久。 毕竟那是驸马,自己是容家小姐。 待容温温出去后,锦城便颇为不好意思的继续说着。 “昱公子,我方才是真不知道房中有人” “无妨,看你方才摔着了,身子如何?” 时昱瞧着容温温的身影没去,这才收回心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锦城心中一阵暖流涌过,忙摇头。 “昱公子多虑了,我这小身板,也没那么不经摔。” “兄长他?” 昨晚晨起,他便交代锦城去照看时戎的状况,生怕他自己的在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情。 “时统领都无妨,您放心。” “锦城,今日发生此事,你万万不可与兄长交代。” “嗯,放心,我懂。” 这要是在交代了,时戎定是会将那罪魁祸首的罪过,自责全然扣在他自己的头上,日日心中压抑反倒是得不偿失。 他们这厢刚刚稳定下来,却是皇城之内坤宁宫中,收到来自丞相府的一封密报。 凤仪女官书兰将那密报呈给皇后左氏的时候,她还正在桌案之前铺香,在宫中图个心静,她素日里最爱的便是焚香。 只是这次陈开那白鸽传来的密信之时,左氏手上的动作明显一顿。 她随后将那纸屑搓成一团,扔到那焚香炉子里,纸条顷刻间便化为灰烬,从那香炉上腾出一股白色的烟雾,随之化散在那空之中。 “备骄,去龙霄殿。” 那书信之上,传来的密信是左元泽倾心所书。 如今中书一派,数位举足轻重的大臣,皆被换下,他一时间也是有权无势。 况且如今皇帝有意打压宰相府一派,他们在朝中立足现下也是举步维艰。 此时若是皇后在不出手,他们左家的门脉,指不定就要断送了! 况且今晨之事,御林军副统领向羽被斩首惨死,这也许对于他们来说是个机会。 既然不能除掉时戎,那他们便送左阙成为那御林军副统领,从而直属皇帝麾下,至少日后左氏行事,跟左阙都掺和不上关系,何尝不是一种保全呢?! 皇后左氏到达龙霄殿之时,正逢盛尔雅与皇帝会面完毕出来。 盛尔雅素来瞧不上这左氏,虽为皇后,却没有母仪天下之姿,只顾独善其身,令人颇是不爽。 纵然这样,她见到左氏,还是要行儿臣之礼,这是规矩。 “儿臣参见母后。” 皇后左氏最乐意瞧见那孤傲的公主心中不愿,但还是要对自己规矩行事的样子,她露出自认为最慈祥的笑意。 “尔雅啊,昨日才大婚,母后也没来得及与你私下会面,这成婚之后便不能和从前一样了,万事都要小心谨慎,不过你也可以放心,有父皇和母后给你撑腰,旁人自然依旧是说不得你半分。” 她这是迂回的在‘教育’盛尔雅。 “是,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盛尔雅恨不得翻白眼了,再次行了礼,直起身便直接随着身旁的小公公朝着宫外而去。 左氏站在原地,微微勾唇,目光深邃的朝着盛尔雅离去的身影,却是冷哼轻嗤一笑,再次转身面对龙霄殿门口的陈公公之时,却是换了一副样子。 她微微仰头,眼睛轻斜看着门口的陈公公。 “陈才,去向陛下通报一声,本宫有事相告。” “是。” 陈公公福了福身子便朝着龙霄殿里头而去。 皇帝此刻正坐在那桌案旁,忧心这今日发生的此等大事,一方面是御林军的副统领身死,一方面是害时统领,甚至这无疑是对皇家的示威和挑衅! “皇上,皇后娘娘正在殿外候着呢。” 陈公公适时说着。 这个时段,皇后来作何? 盛明城微微皱眉,但还是抬手。 “宣。” 陈公公弯着腰退了下去,走到门口对着左氏笑着说道:“皇后娘娘,陛下宣您进去呢。” “嗯,有劳了。” 左敏眼眸却是未曾对陈才多看一眼,便径直走了进去。 陈才在门口一直挂着脸上的笑意,却是在她进去之后,徒然变了脸色。 “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起身罢。” 盛明城点头说道。 左敏缓缓起身,对着周围伺候的宫人们说道。 “你们都先下去。” “是。” 宫人们应着,挨个福身走出殿外。 盛明城一瞧见此情此景,眉头更是紧锁,这左氏是要作何? “皇后莫不是又要事所言?” 他声音十分的厚重,带着与生俱来的皇者之气。 却是没有压制住眼前左氏半分的气焰,她还是带着浅浅的笑意,却是直直的跪在皇帝的眼前。 “臣妾斗胆,有一事相求。” “哦?何事?” 莫名的,盛明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却又好奇,她到底会说些什么。 “今晨的事情,臣妾多多少少有所耳闻,御林军副统领向羽之死实属悲哀,驸马时统领也身受其伤,御林军不可一日无首,臣妾特来向皇上举荐,宰相府的左阙文武双全,日后定能成为您手下的得力助手。” 这越是听左氏所言,盛明城的眸子却越是晦暗,脸色愈发低沉,皇后好似是没有瞧见他神色不善一般,依旧沉声说完自己的的话。 却是在她话音刚落,盛明城大发其怒,一掌拍在那桌案之上。 “大胆!后宫之人不得议政,你身为六宫之主,却来到朕面前此番所言,是想作何?!” 皇帝的震怒放在往日,许是能镇住所有人,可是放在眼下的左敏眼前,不过都是虚像罢了。 “臣妾所言句句恳切,望陛下明鉴!” 她说着身子跪在地上俯下身子,厚重的凤冠亦是抵在地上,珠帘轻颤。 皇帝盛明城手掌渐渐的握成拳,咬牙切齿道。 “不可能,朕是不会让宰相府的人,成为御林军中人氏,你还是劝左元泽死了这条心罢,从前时戎在宫中遇害一事,别以后朕不知道是谁幕后操纵!” 顶点 第一百零一章-震怒懦弱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零一章-震怒懦弱此话一出,左氏明显的身形一阵,却是依旧俯在地上。 本以为她不会在说什么了,盛明城正甩袖准备离去,左氏却突然的低语。 “陛下,当年若不是左氏大力扶持您登基,您能得到今天的地位吗?” 盛明城身形一顿,她继续说着。 “陛下若是不应,臣妾可是知晓莺鹊一事啊!” 左氏的话音未落,盛明城一脚踹在她的身上。 她本俯在地上的身子一个趔趄,仰了过去,头上那金灿灿的凤冠瞬间歪斜,珠串不断的摆动着,好似也在讽刺左氏的卑微,亦或是讽刺当年之时。 “左敏!朕看你是活腻了!你信不信,朕若是杀了你,这天下谁人也不敢拿此事威胁朕!” 盛明城突兀俯身,眸子中遍布血丝,脖子上青筋紧绷,彰显着他的怒气,抬手狠狠的捏在左敏的脸上,眼见左氏的脸颊之处红成一片。 她却依旧不屈不挠的继续说着:“陛下怒了,臣妾早知,您始终都没放下过她,可是” 左敏话语间微动,眼眶中涌出泪水一涌而出。 “她终究是死了。” 她的眼泪沿着脸颊,滑落到他的手间,好似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一般,盛明城一把将她甩开,险恶的擦了擦自己手上那泪渍。 左氏瞧着他这个样子,心中苦涩遍布,脸上却是挂着苦笑。 “此事不止臣妾一人知晓,哥哥也知晓,甚至当年参与这一切的人都知晓,都知晓您到底是” 她还没说完,盛明城再次一掌扇在她的脸上。 “闭嘴!” 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浑身的力气都逐渐被抽空一般,仿佛是丢了魂一样,坐在那桌案一旁,目光却毫无焦距 那些年那些年 龙霄殿内仿佛陷入了一片的沉寂之中,良久,盛明城舒出一口气。 “你退下罢,此事朕会安排的。” 他以为自己已然执掌盛雍,眼下却是此般景象,无形中,他还是受制于左氏的压制。 他不断的在朝内试图提高枢密院的地位,从而制衡中书,本以为这次将中书彻底换血,左元泽便只剩个空架子了。 却一时间忽略了自己的皇后。 当年的事情,是他不愿在提起的 左敏手在袖中,那常常的指甲不知何时被她攥的陷入了那皮肉之间,此刻一松开,却是一阵的疼痛来袭。 她缓缓的战起身子,擦干脸上残留的泪水,整理好自己的凤冠,将身上的衣服好生舒展,朝着盛明城再次福身。 “谢陛下,臣妾告退。” 若不是被逼无奈,她怎会在拿出当年的事情做要挟,不过可笑的是,关于莺鹊,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都是他心中的软肋 左敏丝毫没有帮兄长成事的欢愉,内心反而仿佛一阵莫名的恐慌,她知道,从自己曾经试图威胁他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夫妻缘分,便也尽了 盛明城颓自坐在龙霄殿内,忆起当年之事,这素日里的九五之尊,眼泪却是止不住的滑落。 懦弱之感从他的心间迸发。 “莺鹊” 他的声音几近沙哑。 后人皆知他府中的小妾死于难产,而后他却是连她的尸身都未曾寻到。 是死了,莺鹊你都不愿给我留一份念想吗? 盛尔雅刚回到将军府,与此同时丞相府接到圣旨。 念御林军如今不可一日无领,特封左阙为御林军副统领,并协东厂追寻向羽之死的凶手! 与此同时,将军府这便也接到了此消息,盛尔雅听闻此事,便想起方才从龙霄殿之中出来之时,正遇见皇后进去。 想必这便是皇后之举,只是父皇怎地在此事上如此愚钝! 他莫不是还看不透左氏一家的嘴脸罢?! 左阙如今登上御林军副统领一职,在今后,势必会对时昱造成威胁,假以时日,不敢设想! 这一切他们都在瞒着时戎,时戎之前一向和向羽交好。 向羽此人实属忠厚之人,如今却是惨死,并且紧跟着左阙便即位,这若是对时戎说了,他定是承受不住的。 如今时北彦,容致,就连纪明德和晁靖也匆匆赶到将军府,他们几人就坐在在议事堂之中。 “将军,皇上此举,放是在给左氏留后路啊!” 晁靖说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最担心还是这双生子顶替一事。 “他姥姥的!那左元泽的老狐狸,本以为这次中书换血够他吃一壶了,怎地陛下还是放他一马!槽他娘的!” 纪明德的如今被气的脸红脖子粗,拍着大腿大声说着。 “宗亲干政一向如此,还是寻求对策的好。” 容致及时收回理智,沉声说着。 时北彦也点点头附和。 “历朝历代枢密院的地位都不如中书,今朝枢密院的地位提升,也是皇帝想要对峙中书左元泽的制衡之招,我等能做的,便是做好自己的事情,眼下左阙刚刚登上御林军副统领一位,最重要的是收服军心,这应当是他们最应当忧愁的事情,眼下的应对之策,只有让时昱恢复后,抓紧时间会御林军中,重塑整顿,让左阙占如空位!” 纪明德也附议点头。 “如今时统领中毒之后,现下身子可还好些?” “一如既往。” 时北彦说着,眸色晦暗,他派朱锲四处搜寻能那解药,却是四处查无所得。 枢密院能在朝中稳定,也自然是离不开他们之间的凝聚力,需都是一同打仗出身的人,自然是对各自都是过命交情,也不会有什么勾心斗角之举。 “这段时间,务必将枢密院下那些不法臣子一并铲除,陛下如今注重此事,我等需步步谨慎,小心为上。” “是!” 纪明德和晁靖一同答应着。 容致虽为副将,但大多都是驻守江南,这厢京城中事,他自然是很少插手了,但对于这些不管是阴谋还是诡计,他也都是了如指掌的。 眼下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都频发袭来,让众人的心间,都不得半分松懈。 盛尔雅正坐在时昱的屋中愤恨的说起此事。 时昱猛然起身。 “什么?!” 顶点 第一百零二章-他在乎的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零二章-他在乎的他这一起身,扯动了身上的伤口,顿时微微皱眉,吸了一口凉气。 “小心身子,据我所知,御林军中人,都是对时戎和向羽忠心不二的,他在向羽刚惨死便上位,想必日后的在军中的日子也是不会好过的。” 盛尔雅帮他给身后的枕头竖起来让他好生靠着,这厢嘴边解释着。 “兄长被毒害便是左元泽下的毒手,如今向羽刚刚出事,他这厢便有动作让左阙上位,若是当初我没有顶替,想必如今的御林军统领便是他左阙了罢。” 这件事情,盛尔雅还是初次得知,本来想着她本是女子家,不应当掺和进这前朝的事情,今日这是说起了左阙一事,时昱才提了一嘴。 “竟然是他?!” 她常在后宫,早知朝野险恶,却未曾想到,为了地位他们都可以不择手段! 是了,左家人一贯如此做派,从前在宫中的时候,皇后对她也是眼前一套背后一套。 当着父皇的面,她对自己好的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父皇只要离去,她便对自己恶语相加冷眼相待。 “那如今该怎么办?” 她毕竟还是女子,对于这种事情,只有气愤的份,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当如何是好,盛尔雅突然站起身。 “我去禀明父皇,说当初左相在宫中加害时统领!” “公主不可!” 时昱连忙说着,生怕自己一句话说晚,她便去了。 “时间过去的的久了,现下毫无证据,并且如今的时统领是我顶替上阵!突然在去追究之前的事情,反倒会引人瞩目。” “那就这样忍着吗?” “自然不会,左元泽定会继续进行下一步计划,如今皇上已然对他不满了,想必日后也会有对付他的举措的。” “嗯那现下该当如何?这一切都要瞒着时戎吗,他素日里最重视御林军中的一切” 盛尔雅缓缓而言,不知为何,她内心中并不想将此事瞒着时戎。 “或许,我去找他说说,说不准他能有另一番见解?” 她试探性的敲着时昱,自己的决定还是需要旁人的支持才可。 时昱低眸思考半刻,转而点点头。 “去罢。” 也许公主说的没错,兄长可能对于他在乎的御林军,有另一番作为。 盛尔雅颔首,走出门外,让小玉等人守在驸马的门口,自己独身一人去往了那密室之中。 锦城还在哪密室内陪着时戎说话解闷,倒是谨遵时昱的话,外面的事情一个字都没跟时戎交代。 盛尔雅一入内,他们二人皆是一惊,时戎心中不由暗想,这本该在公主府的人,怎地又回来了,莫不是外面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锦城方才出去一趟回来之后,脸上便挂着心事一般,却是怎么问都没有道明所以然。 “锦城,你先去照顾时昱罢,这厢我与时统领有话要说。” 她的声音清亮,却还带着一丝忧愁之感。 “是!” 不知为何,锦城素日在宫中常跟在时统领身旁,谁都不怕,偏偏就是怕这位公主。 瞧着锦城小跑的跑出去,盛尔雅这才坐到时戎的身旁。 “怎么了?” 时戎看着她眼眸中带着闪烁,是被人欺负了? “时戎我想对你说一个事情,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不能大动心神好吗?” 他闻言紧蹙双眉。 “你这样说着,反倒是更让我担忧了,是遇到什么难事?” 盛尔雅抿了抿唇,眸子有些躲闪,手本交叉放在自己的膝盖之上,手指却是不断的绞着那衣衫。 “今晨一早,时昱随着我回公主府,却不料有人将一颗人头放在了我的房前。” 此话一出,时戎顿时便要坐起身来,奈何自己身上不能动弹,只能微微抬头,又重重落下。 “可有吓到你?是何人所为?!” 听着他首先竟是关心的自己,盛尔雅心中不由的涌进一阵的暖流,此时不是自己能顾全儿女私情之时,她赶紧收敛心神。 “许是山贼复仇所为,但那是御林军副统领向羽的项上人头,时昱追上那歹人之时,也被羽箭中伤,幸而如今承梅机人及时支援,否则” 单单是听盛尔雅如此所言,时戎便知此事是多么的棘手了。 “时昱如何身子如何?向羽” 他声音微顿,说起来向羽比自己还要年长几岁,却是在御林军中对自己十分的敬重,从没有丝毫逾距之举,为人自然老实忠厚。 “时昱身子还可,需得恢复,只是眼下这事情今早才发生,不知皇后是拿什么去要挟父皇,在她去了龙霄殿之后,不多时皇上便拟旨,封左阙为御林军副统领” 此话一出,时戎额间的青筋怒爆,脸上也不由的一阵的发红。 他好似全身都在逐渐的发抖,这倒是让盛尔雅一阵的心疼发慌。 “时戎你稳住心态,我们如今该当如何?” 时戎心中的怒意爆发,却是自己也不断的压制自己,几次的深呼吸之后,他才算勉强调整。 “尔雅,去将那桌子旁抽屉中的缓解之药与我拿来,我要去军中善后!” “善后?” 盛尔雅不懂,需要怎地善后。 “如今时昱受伤,加上他来京城时间尚短,且大多时候都在忙碌琐事,未曾过多在军中逗留,此时军中定人心动荡,我若是不出面,左阙一去,他们虽然心中不满,却依旧要受他的窝囊气,只有我如今出面,即能稳定军心,还能让左阙此时在军中难以立足。” 毕竟现在左阙突然的上位,众人心中对着副统领之位的来路也是心知肚明的,军中最忌讳的便是那些不靠自己本事入内之人。 “可是外面众人皆知时统领受伤卧床,你怎地在出面?” 盛尔雅不由的担心,弯弯的柳眉都皱成一团。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好出面,放心罢。” 瞧着时戎那坚定的面容,盛尔雅是相信他的,便转身去将那抽屉中的缓解之药拿出,从那瓶子中瞧进去,只剩下两粒了 一粒是为了她,如今在消耗的便是为了他在乎的御林军。 顶点 第一百零三章-时戎入宫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零三章-时戎入宫不管时戎是什么决定,盛尔雅都是支持的。 她没有犹豫的便将那缓解之药放入了时戎的口中,还未给他送去茶水,他便直接咽了下去。 “尔雅,你先去将外面守着的人都支开,与时昱交代下,将那御林军盔甲拿来,我要更衣直奔军中。” “嗯,我随你一同。” 盛尔雅眸中带着坚定,她必须守在时戎的身旁,旁人不得欺负他半分。 时戎有些犹豫,却是看着她如此坚定的神情,还是点点头应下,她如今才更是需要保护相陪的那个人。 尔雅先行去寻时昱了,如今光天化日之下,这时戎和时昱并未在一起,一会儿行事需万分小心。 她走到时昱的房间门口,瞧着那院内守着的下人们,厉声道:“你们都先下去罢。” “是。” 众人应着,便各自离去。 盛尔雅连忙走到房内,锦城也刚到这里不久,本以为公主需要多时才会回来,这么快的归来,他诧异的睁大了眼睛。 “时昱,方才我去寻时戎,他服下了缓解之药,一会儿便直奔营中御林军之处,今日此事需得他出面,你在此好生休息,万不可让人发现你。” 虽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这宫中的事情,他确实没有时戎了解的清楚,如今他出面的话,未免不是个转机。 “嗯,好。” “御林军的铠衣在何处,我去拿给时戎。” 盛尔雅左右瞧着,正好在哪屏风后面瞧见那挂着的铠衣。 “就在那处。” 时昱指了指,她点头走到那衣架一旁,瞧着那铠甲却是不由发愣。 好似时戎真正入了她心间之时,便是从前一次宫中闯入刺客,他便是穿着这一身的盔甲,入了她的宫中。 所谓一眼定终身 那铠衣极重,盛尔雅需双手托起抱在怀中才可拿动。 “殿下,我帮你罢。” 锦城忙上前说着。 “不必,你在此照看时昱便好。” 盛尔雅朝着而他们扯出一抹笑,随之出门,朝着时戎的方向而去。 幸而如今路上并未遇见许多下人,她再次到达密室之时,时戎已然能站起身来了。 他如今面色发白的样子,若是真的去了军营中,人们估计也只当他是受伤所为的罢。 二人本便有了夫妻之实,自然也不会拘谨许多,盛尔雅亲自服侍时戎更衣,帮他束发套上铠衣。 若是不看他面色的惨淡,这英姿飒爽的样子,颇有从前之风。 待一切整装完毕,尔雅搀扶着他的手臂,一同从密室中所出。 这密室之外的通道,出来便是将军府后门之处,如今他们二人,并不需要遮遮掩掩。 时戎本身子便弱,这铠衣又是极重,他走路之间,颇有种受伤之后的虚弱之态。 这从后门走到前门途中,正逢遇见从议事堂出来的众人,这几人方才还在忧心今日之事,如今一看见这身着铠甲的‘时昱’都吓了一跳。 时北彦更是不由的心中一震,低声道。 “昱儿,你如今腹部受伤,这一身是” “父亲,如今昱儿受伤,向羽被害,左阙即位,于公于私,我都该去宫中稳定军心。” 他的声线十分的凌冽,与时昱素日里说话的语气截然不同。 此话一出,众人皆知这眼前的人并非时昱,而是那毒身的时戎! “时统领?!” 纪明德还是有些的诧异,他不是如今动弹不得吗,怎地这是已然解了毒? “嗯,纪大人。” 时戎礼貌的回应着,时不我待。 “也罢,戎儿言之有理,我这就去叫人给你备马车,直奔宫中营地而去。” 时北彦沉声说着,便朝前大步朝着门口处去张罗。 如今眼下这一行人,皆是从军中所出,更是上过战场的汉子们,他们也自然知道如今去稳定军心有多么的重要。 若是此刻无人出面,群龙无首,那左阙借此机会收买军心,便得不偿失! 将军府内人办事利落,时北彦一句话的交代,孙管家立马便在门口安排了马车。 并鉴于时统领如今是负伤在身,特意给马车之内的坐垫亦是加厚的。 一众人送时戎和盛尔雅一同上了那马车之上,直奔宫中而去。 容致瞧着他们马车离去的背影,心中对时戎这个少年将领也是不由的一阵钦佩而出。 自己身子本就是强弓之弩,心中却是依旧挂念这那军中之事,对于军中何尝不是个好将领! 晁靖也站在一旁,摸了摸胡子。 “时统领还是一如既往的英气十足啊!” 现下时戎和盛尔雅在那马车之中,一想到要去那久违的军营之内,时戎难免的心中会漏一拍。 盛尔雅坐在他的身旁,小手抚上他的手背,安抚这他此刻的内心。 “别紧张,都是你的旧部。” 御林军中人,大多都是时昱亲自挑选教导出来的少年英才,自然都更听命于他的话。 时戎转头对着盛尔雅微微勾唇,缓缓靠近,在她的额间印下一吻。 “有你相陪,谈何紧张。” 马车直奔皇宫门口,门口的守卫的御林军将车拦下,左右看着这是将军府中的马车,却不知里面坐着的是何人。 “车内大人还望见谅,皇城之中禁止马车入内。” “好。” 只听见马车中人只低语这一声,那守门的御林军将士们皆身形一愣,朝着马车跪下。 盛尔雅携着时戎次用马车中下来,时戎如今脸色苍白,虚弱之态尽显。 “起身罢。” 此声一处,那本朝着他跪着的几人,却是丝毫未动,领头之人直直的朝着时戎行了一个大礼,头磕在地上,抬首间,那本常在军营的汉子,个个都是眼眶微红。 时戎轻叹一声,走到他的身前,弯腰将他扶起。 “副统领之事节哀” 一提起副统领的惨案,他们心中便更是难受,眼瞧着这时统领现下也是身子极弱的样子,那为首之人,声音不由的哽咽。 “方才左阙入内了,说是接管御林军,时统领,我们自从入御林军中都是跟着您和向副统的,向副统不在了,我们如今便只有您了 顶点 第一百零四章-左阙整兵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零四章-左阙整兵“放心罢。” 时戎面色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时统领,您如今负伤在身,要不这马车就驾入内罢,总归是直奔军营的,也无妨。” 时戎闻言轻摇头,“不必,规矩还是规矩。” 他牵着盛尔雅的手,一步一步的朝着宫内御林军军营的方向而去。 那几名驻守宫门的御林军士兵,一直目送时戎和公主的身影,直到看不见这才收回眸子,他们在军中素日都是以时戎为楷模的。 皇宫之中,此刻阳光铺撒在那灰白色的砖块上,映射而出的光意倒是让人不由的微微眯眼。 “累不累?” “你身子可还好?” 时戎和盛尔雅一同出声,两人皆是一愣,随之又相视噗嗤一笑。 “身子无妨。” “我不累。” 话语间再次的契合,时戎微微勾唇,宠溺的眸子犹如温茶,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两人相顾携手,这入宫的一路,竟然没任何乏力之感,许是身旁的人能给自己莫大的支撑一般。 他们刚跨足御林军军营之中,军营守卫处瞧见时戎更是激动,朝着公主和统领行礼之后,便指着里头操练场。 “时统领,您快过去罢,左阙方才整合军中将士在哪场地之处集合了。” 他们这从军之人,实属瞧不上左阙,分明是文官出身的人,非要插足御林军中事务,岂不是外行人指内行人的不是! “嗯,我这便过去。” 他从前对待这些将士们,都是极为的话少和生冷,却是这次入宫,他对待这些将士们的态度颇有缓和。 时戎身量高,穿着那铠衣站在那人群中颇为出眼。 “尔雅,你先在这营帐中等我,我去处理完毕那事务,就来寻你。” 操练场上全然都是男子,她一届女子去那场地,实属不合适,况且左阙定会拿着公主的身份置喙。 “嗯,那我在这里等你。” 盛尔雅心思通透,自然也不会主动给时戎惹麻烦。 时戎朝着那练兵场地而去,门口那本守在门口的的将士一左一右的跟在他的身后。 操练场之上,御林军的将士们乌泱泱的排队列阵站在。 全场之中,只听见左阙站在那前头的高台之上喋喋不休,底下人们毫无反应,鸦雀无声。 “尔等都是御林军中人,今日向羽遇害,时戎大婚后负伤在家,皇上亲命本将来接领大家,以后有何事,均可来朝本将汇报,以后称呼本将为左统领便可。” 左阙大声的说着,为了带动气氛,甚至手臂高高举起握成拳头,但是在他预想之中那翻天倒海的应和声并未出现。 “” 底下的将士们犹如定格了一般,虽然站的整齐,却均不发一声。 时戎一步一步的踏上高台,在左阙还未发觉之时,便站在了他的身后。 底下的士兵们顿时一阵的骚动。 “时统领!时统领!时统领!” 忽而一人举起手大喝,剩下的人们朝着那高台望去,瞧见那熟悉的身影,也不由的高举手臂应和。 左阙微微皱眉,“停停停,是左统领!” 可是他的话却被淹没进了那呼喊声中。 整个操练场地之内,只听见那男性浑厚的声音汇入波浪,一潮一涌的朝着高台之上涌来。 左阙还在示意他们停下,准备纠正他们的叫法。 时戎站在他的身后,对着底下的众人微微抬手,手掌朝下挥动两下,示意大家都安静下来。 全场顿时再次鸦雀无声。 左阙以为是自己的示意奏效了,他双手撑住那高台的扶手处朝下继续说道。 “如今你们的时统领都成了当朝驸马爷了,有了更好的仕途怎会在兼顾这厢,以后这御林军中事务,还不是都需得靠我!但愿你们心中都如明镜才是最好!” 他说这话之时,旁边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侍卫却是转头瞧见了那楼梯处刚上来站着的时戎。 连忙小声的提醒着左阙,“时统领,时统领来了。” 那侍卫瞧着左阙正说到兴头上,全然不顾身后的情形,他不由的抬手戳了戳左阙的腰旁示意。 左阙这一被戳,顿时一脸不爽朝着左边扭头瞧着自家侍卫。 “你这是作何?这么多人看着,你是想看我出洋相?不想活了吗?!” 那侍卫顿时吓得浑身一震,连忙朝着他跪下,却是继续说道。 “左统领,属下这是在提醒您,时统领就在您身侧站着。” 此话一出,左阙身形一愣,他顿觉身后一股凉意袭来,缓缓转身,朝着右后方瞧去,正瞧见时戎那看着自己好似讥笑的眸子。 “时时统领?!你怎会?” 左阙顿时一阵后怕,他如今不是应当在那床榻之上歇息嘛。 一瞧见左阙这吃瘪的样子,时戎非但不觉得爽却是一阵怒气腾升,如此懦弱的小人,还想企图挤下自己上位。 况且如若当初不是时昱顶替自己上阵,那如今他还可能真的会成功的‘挤’下自己。 “左副统,见到时统领还不快快行礼!” 站在时戎身后的那将士早都看着左阙不顺眼了,正逢有时统领给他们撑腰,他才不管那三七二十一。 眼下这么多人瞧着,左阙这才不情不愿的朝着时戎抱拳。 “属下见过时统领!” 这说的不情不愿的,仿佛还带着怒气,他父亲可是一品大臣,姑母还是当朝皇后,素日为官之时他都不需朝时戎行礼,这反倒到了御林军中,还需低他一头。 左阙的心中顿时又有一丝想铲除时戎之心,只不过他眸中这抹憎恨划过的太过明显,轻易的便被人捕捉了去。 若是丞相府没做过那毒恶之事,时戎也许会看在皇上的面子上,给这个突然从天而降的副统领个薄面,让将士们可试着接纳。 却是现在知道眼前这个人吃相多么的难看,家中更是居心叵测,时戎才不会对他有丝毫的善心。 他对左阙的行礼视若无睹,直接朝前一步,走到那将台一旁,朝着底下的人们说着。 “将士们,如今向副统遇难,到底是被借机陷害,还是仇杀,如今均不得知,还望大家节哀顺变,事情还未水落石出,左副统便即位了,在依旧的日子里,大家” 顶点 第一百零五章-兵整左阙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零五章-兵整左阙时戎这话还未说完,左阙便听出了他的话里之话,忽而直起身子,指着时戎大声道。 “时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别给我整这一套,什么借机陷害,什么刚遇难我便即位,你这分明是在暗示众人,我这统领之位来的不明不白?!我这可是皇帝亲下的圣旨,我看你是藐视皇权?!” 他这一激动,底下的将士们又是一阵的骚动。 “我藐视皇权?哼,信口雌黄!” 时戎也毫不退让的直接转身对着他说着,只是他如今面色发白,方才那大声的朝着底下喊话一时间让他有些缓不过气。 “我就把话给你按这儿,我跟向羽之死毫无关联,与我没得半分关系,你少在这里污蔑我!” 左阙越说越激动,他本来对着将士们对他的无视感到愤怒,如今时戎这么一说他更是不服气了。 “那你与之前派人来宫中刺杀我的人,可否有关系?!” 时戎直接了当的说着,底下将士们又是一阵的骚动,更是一片的窃窃私语。 左阙顿时被激住,这刺杀一事是父亲所为,更可况他们并未得手,时戎如今不还好好的站在这里,一想到这里,他便更是的气结。 “我看你就是存心欺压!想让我在这军中无法立足!” 他越说越生气的,抬手便用力的推了时戎一下,却忽略了这是在高台之上。 时戎本来如今都毫无内力武境如同一个素人一般,这左阙武功在朝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这一推下来,时戎顿时扛不住,身子不由的向后趔趄。 可是他本就站在那高台的扶手边缘,在加上他身形高大,这上半身越过高台,铠衣的重量全然随着惯性朝后泄去。 时戎的腿上本便使不上力,左阙就这么眼睁睁的瞧着时戎好似那断了线的风筝,朝着那高台之下栽了下去。 他顿时张大了嘴巴,一副震惊的模样,“我我可没用力啊” 眼看着时统领被左阙推下高台,底下那本排排站的将士们,顿时朝着那高台之下一拥而上,都撑着手臂,想要保护时戎,接住他下坠的身子。 而台子上原本守着时戎的将士瞧见左阙一把推时戎倒下高台,顿时怒火中烧,一拳便打在左阙的身上。 左阙如今也是懵的,他哪里顾得上在去追论这以下犯上之罪,连忙从那高台的楼梯上朝下小跑,想要瞧瞧时戎现在的情况。 高台之下,密集的将士们将时戎团团围住,好在他落下之时,底下的许多的将士们自发将自己叠成肉床,在加上有其它将士用手臂帮其下降缓冲。 这这样一来,时戎倒是没什么大伤,当然除了他脱臼的肩胛骨除外。 只不过他落地之后,第一时间的却是翻身到一旁,随之关切的问着那接着和垫着自己的士兵们。 “你们的可有受伤?” “没有。” “时统领,我没有。” “我也没有。” 一个二个的都完好无损的站起身子,时戎这才放心下来,继而咬着牙一手扳着自己手臂将脱臼之处归位。 左阙从那高台之上下来之时,指着还在地上跌坐着的时戎破口大骂。 “你姥姥的,时戎你个畜生脱成的玩意儿,是不是阴我呢?我就推下你,你都顺势倒下,是不是我现在掏出刀来,你还能抹脖子呢?!” 时戎顿时皱眉,眸子如猎鹰一般的盯紧左阙。 却是还未等他说话,周围的将士们便在几个暴脾气的人带头下,朝着左阙一涌而上的准备狂揍。 时戎正准备起身,余光瞧见远处一抹红衣肆意飞扬,那人正朝着他这边狂奔而来。 盛尔雅说是在营帐之中等他,可是她怎么能放心的下时戎一个人前去。 这本偷偷的远远的瞧着他,却正看见左阙将他推下高台的一幕。 “时戎,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盛尔雅说着,手在他的身上来回摸索瞧着,生怕有什么看不见的伤势被自己忽略了。 “无妨,不必担心。” 在她的搀扶下,时戎站起身子,盛尔雅帮着他拍打身上残留的灰尘。 左阙如今正在那人群中挨打,蜷缩着身子,倒是又可恨又可怜。 “先停手,别打了。” 时戎一声令下,那将士们在左阙的身上又踹上几脚,这才各自散开。 盛尔雅却是不依不饶了,她指着地上的左阙厉声说道。 “你才刚刚上任,时统领本便身负重伤,带伤前来,谁知你非但不敬,而且对其下狠手,左阙,本宫这就去禀明父皇!” 如今的左阙,脸上到处青紫一片,他心中不服!破罐子破摔,他撑着身子缓缓起身。 “公主殿下,这本就是你们事先不对,时戎企图在军队中煽风点火,我只是随后一推他便倒下,这能怪我?” “殿下都说了,时统领是负伤而来的,如今你这不依不饶的样子,明眼人都知道,是谁无礼在先!” “对!就是!” “没错!我们都看着呢!” 身旁的将士们亦是在附议着。 “来人啊!押着左阙,随本宫去见父皇!” 盛尔雅一语既出,为首的将士们便都从队伍中出来,随手捞起那弯腰站在原地的左阙,押着便朝乾清殿而去。 盛尔雅和一名将领左右扶着时戎朝着龙霄殿的方向而去。 在去往乾清宫的路上,时戎虽然脚步虚浮,但实则也无法大碍。 他转头对着身边正搀扶着自己的将领说着。 “你先去前头跟着他们。”他眼眸瞧着那将领腰间的短刃,“这个先借我一用。” 他直接从那人的身前抽出短刃,别在自己腰间。 那将领点头领命便小跑去了前头,与那些押着左阙的将士们一同朝前走着,嘴上也不由得对着那被押之人骂骂咧咧。 待与他们相对有些距离。 时戎拉着盛尔雅闪身到一旁的小道中。 拿起那短刃,朝着腹部便是一刀。 盛尔雅顿时吓的手都僵了,等反应过来之时,他的腹前已然汩汩涌出鲜血,她双手不由的赶紧捂着他的伤口之处。 “时戎你这是作何?” 顶点 第一百零六章-坑蒙下套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零六章-坑蒙下套“不必担心,这只是小伤。” 时戎轻轻的推开她的手。 “你的裙角借我一用。” 尔雅此时完全已经思绪断章了,她点着头,瞧着时戎蹲下身子在她的裙角薄纱里头裁处一个长长的布条。 掀起自己的腰间将布条缠到伤口之上,随之将那短刃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别回自己的腰间。 “走罢,跟上他们去乾清殿。” “嗯。” 尔雅好似想到他是为何如此了,在皇上跟前,如今时戎显示伤口越严重,越能让他如今毫无武功的身子有所掩饰。 去往乾清殿的路上,时戎的每一步都在享受疼痛。 这刀伤对于蚀骨虫啃噬之痛相差了不知多少倍,对他来说更是小菜一碟。 盛明城此刻正在殿上翻看奏折,陈公公本在外头守着。 远远的一瞧见那被众人夹在中间鼻青脸肿的左阙,还有那身后微微弯腰捂着腹部的时戎。 顿时心中大骇,还没等他们上来请示,便小跑回宫中向盛明城禀报。 “皇上,门口公主殿下,驸马,还有左副统都在守着呢,瞧着情况不是很妙,您看宣他们进来吗?” 盛明城闻言,将手中的奏折朝着桌子上一摔,一脸的怒气。 “宣!” 他便知道,左阙如今上位,定没有什么好结果,只是牵扯这么些人是为何? 陈公公忙小跑到殿门口,盛尔雅和时戎刚走到这厢准备让陈公公进去通传,还未张口,陈公公便在一旁作揖说着。 “公主殿下,皇上正在里头等着诸位呢。” “多谢。” 盛尔雅微微颔首,便搀扶着时戎和那众人们一同走进殿内。 盛明城坐在那龙椅上,眼瞧着这入内的众人,为首的两个身上都带着伤。 “这是怎么一回事?!” “参见父皇。” 盛尔雅先是行礼,眸子落在那左阙的身上,带着憎恨,缓缓而言。 “今日左副统本是刚刚上位,时统领自然是不放心的,便带伤亲自去御林军军营之中交代,却不曾想,话还未说囫囵,便毫无防备的被左阙从那高台之上,一把推下,众人都是眼巴眼瞧着的,军营中的将士们,自然也是看不惯,这才上前朝他动手。” “公主殿下,休要将罪责都推在我身上,皇上圣明,分明是那时戎,故意在高台之上引导诸位将士误会与我,说是向副统之死于我有关!我只是气不过,便推了他一下,谁知他本是武力高强之人,一推便朝下倒去,这分明不就是存了心的想污蔑我吗?” 左阙也瞬间喋喋不休的为自己辩解。 “你胡说!” 盛尔雅被他的话气的指着时戎腹部的伤口之处。 “你来瞧瞧,这伤口如今又在一个劲的往外涌血,还不都是你造成的!” 这么一指,众人的眸子也都朝着时戎的身上看去,眼见那盔甲之处遍布血迹染红。 那跟随而来的小将领也顿时忍不下去了,直接朝着皇帝跪下。 “禀告皇上,时统领本便没有说过半个字左副将的坏话,是他一直误会时统领的意思,更是事先出手加害于他,若不是将士们及时从那高台之上接住时统领的身子,此时时统领还不知能否站在此处!” 盛明城一听这事情便感到一阵的头痛,他往常最厌恶的便是处理这种搅不清的事情了。 不过于情于理,他如今定是站在时戎这厢的,本在之前左氏来威胁自己,都已然让他感到不爽。 如今也算是终于有了个机会,盛明城摸了摸胡子。 “朕已然了解清楚,左阙,这分明就是你有错在先,不过朕念在你也被将士们殴打受罚,朕不在罚你,便回左府闭门思过一月,一月之后在复职!” 左阙听着皇帝之话,顿时睁大了眼睛。 “皇上,您可不要被他们的话蒙蔽了,分明是他们有错在先的!皇上莫不是因为宠爱公主,这连带这驸马爷都偏爱了罢!” “放肆!不得对陛下无礼!” 陈公公一听左阙这话,顿时吓的浑身一震,连忙放声说道。 果然瞧见盛明城已然变了脸色。 “左阙,你这话是在说朕的不对了?嗯?!” “微臣不敢!” 左阙连忙跪地俯身说着,万分后悔自己方才所言。 “念左副统毫无悔过之心,着在府自省三月,无召不得出门半步!” 此话一出,左阙顿时身子徒然一软,他深知自己如今这是被下了套了,可是眼下自己却是毫无反驳之力,只得噤声不语。 皇上亲自派御医将时戎的腹部所伤再次包扎,更是加封赏赐时戎负伤亦关心御林军中事务有功! 在时戎入宫之后,将军府内,时昱还在床上歇息。 容温温方才在见到时戎与盛尔雅一同出门之后,瞧着那身影便不是自家昱哥哥的,她便偷偷的溜到时昱的卧房之处,瞧着左右无人,直接溜身入内。 “锦城,你先去院门口守着。” 时昱一看见容温温,便知这小家伙来寻自己是为何。 “是!” 锦城如今对于他们二人的之间的关系也是心知肚明,自然不多说什么,便朝着外头出去。 房中眼下只剩下时昱和容温温二人。 “你怎地知道我还在这里?” 时昱蓦地出声,容温温顿时轻笑。 “方才瞧着那和公主一同出去的身影站的笔直,要知道你这个人最怕疼了,怎么可能带伤还如此挺立。” “你这丫头,是暗嘲我软弱喽?” 时昱的眸子极为的宠溺。 “没有没有,我可不敢,我家昱哥哥是最为坚强的,你瞧着身子带伤,还不忘调侃。” 她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一个银色的小瓷瓶,瓷瓶上的花纹极为的精致。 “这是从前在容府的时候,杨大夫教我配置的金疮药,对于伤口愈合颇为有效,你涂在伤口之上,看看效果如何。” 容温温说着将那小瓷瓶递到时昱的手中,他将那瓶子拿在手中左看右看,取掉上面的塞子,对着里面闻了闻。 随之将这瓶子递回容温温的手中,让她攥住。 “怎么了?是有哪里不对吗?” 顶点 第一百零七章-打了蜜罐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零七章-打了蜜罐容温温瞧着这转了一圈又回到自己手中的小瓶子,倒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却是瞧见时昱躺在床上,开始宽衣解带。 这动作给她吓了一跳,连忙转身,背对着他捂着眼睛。 “昱哥哥,你这是作何?” 时昱勾唇一笑,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未减。 “你这都将药拿来了,我不得捧个场上药啊?” 他将那伤口之上本缠的好好的棉纱布给松开,露出那本都上了药的伤口。 伤口没有了那纱布的束缚,创面顿时微微乍开,露出里面的红色嫩肉。 好在之前上的都是止血的药物,现在已然不流血了,除了那伤口颇为触目惊心了点。 “其实大可不必现在捧场上药,等随后你需换药的时候在上药便可。” 容温温只觉得自己背后那人的目光正火辣辣的盯着自己。 “嘶好痛” 时昱声音微颤,还带着缓缓喘息缓解一般。 “啊?!昱哥哥,你先将你的身子盖起来,我去叫锦城给你上药。” 她说着,便要小步子朝着屋外面走去。 “站住!你此刻出去,不正是让旁人起了疑心?若是瞧见这屋中还有个我,岂不是得不偿失?你本不就学过医的,病不避医,这不是应当的,有何可怕的?我都没有怕你将我的身子都看去。” 时昱这一连串的说着,倒是给容温温说的心动了。 这才将眼睛睁开,缓缓的转身,只是眸子却是朝上看的。 她朝着床边走去。 “那我也不看你的身子,帮你上药就是了。” 她趋着小步子,将自己挪到时昱的床旁,随之蹲下,说是不看,其实余光也将那嫩白精壮的躯体看了个遍。 “你这样怎行,看我的伤口都又出血了,还不赶紧帮我?” 时昱拿着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伤口一旁。 这一触碰到他的肌肤,她瞬间将自己的手缩了回去。 “你你耍流氓!” 她话语局促,脸色通红。 “我可是跟你以大婚为名义的耍流氓,是正当作风,容大夫,还是赶紧瞧瞧我这伤者的伤口罢。” 他声音极其的温柔,循循渐进的诱导这容温温。 容温温哪里能受得住时昱的这般说辞。 这才尝试着将自己的眸子看向他腹部之处,只是入眼便是他肚脐一侧那还微张的伤口。 这伤口虽然在他的身上,却好似痛在了容温温的心里。 她顿时细细的看着时昱的伤势,都能看见里面的嫩肉在微微的颤动 时昱瞧着她这眼眶逐渐微红的样子,顿时知道自己是戳了马蜂窝了,他最见不得温温流眼泪了。 连忙便要自己将那纱布再次缠住,将衣衫盖上。 “算了算了,不逗你了,这药放在一旁罢,等随后我在让府医为我敷上。” 却是他的手刚拎起那纱布的一端,容温温赶紧抬手止住他的动作,眼泪也随之顺着眼角滑落。 “你别动,我给你上药。”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是不是若是我们一直在江南,你也不会身陷如此境地?自然也不会受伤,说不定现在已然娶妻安定” 容温温甚是心疼他,她不免有了一个自私的想法,明明时昱和时戎都是双生子,将军折了一个孩子还不行,还要让他来以身涉险 只是这个念头只一闪而过,她知道自己这么想是不对的,父亲常常在家中说,将军对他们容家是有恩的。 “温温,你先抬头看着我的眼睛。” 时昱拉着她的手微微扯动,让她抬头与自己对视。 两人眸子相对,时昱的眸中好似有汪洋大海,融化万千。 “你方才说的话,我从前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将军和将军夫人是我的亲生父母,他们将我送去容府,反倒让我避开了许多年应该承受的将门世家的阴谋,我应当是庆幸的,因为在这时候,我遇见了容府,遇见了你,否则江南安定的一切都只能成为奢望罢了,所以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来京城的每一步,这都是我的命运。” 这好似是第一次时昱对着容温温如此恳切的说着关于自己命运的话语,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在乎的人对将军府有所误解 “我懂了,昱哥哥,我都懂。” 容温温心中方才的忧虑怪谈全然被打消,她继续说道。 “不管你的选择如何,我都会成为最最支持你的那个人。” 她朝着时昱的伤口上,小心的将那瓷瓶中的粉末朝上撒去。 那白色的药末一接触到伤口,便是一阵的清凉之感,倒是能压制住那伤口袭来的疼痛。 “这药末颇为有效,涂上倒是不那么痛了,也许不是药末有效,是温温给我上药的这才显的它有效了。” 时昱这说起甜言蜜语来,倒是能将容温温甜的五迷三道。 “昱哥哥,你这话本看的可不比我少啊,瞧你说的话。” 容温温也不由的打趣,两人方才本微微紧张的气氛顿时被化解。 “哪有,我这都是发自内心说的,看见你心里就仿佛打翻了蜜罐,甜的由心而发。” “哼~” 容温温自知自己虽然看的话本多,但是这说起情话来,倒是比昱哥哥失之千里,索性自己便不接他的话了。 她手上一边帮着时昱将那伤口包扎,一边继续说着。 “那知府的李小姐也要进京选秀了,她从前可是最喜欢你了,若是在宫中遇见你,这可如何是好?” 这也是容温温一直心中忧虑的。 “到时候你便提前与她交代,这是和时昱长相相似的当朝驸马,更是御林军那修罗将领时戎,她自然不敢多言。” 时戎的名号还是能让人闻之生畏的。 “对对对,到时候我便提前提醒她就是了。” 她一激动,手上的动作也不由的加重。 “嘶你轻点,这次是真痛” 时昱唇边带笑,瞧着容温温那逐渐轻缓的动作,幸福之感溢出嘴角。 再次包扎完毕,容温温特地在那纱布头出绑了个蝴蝶结,倒是颇为滑稽,时昱也将衣服好生整理得当。 这才好似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撑着自己坐直了身子。 顶点 第一百零八章-掩人耳目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零八章-掩人耳目时昱透过窗户瞧着外头的光束,“温温,什么时辰了?” 她起身走到那窗户一旁,朝外探头看着,此时日头正盛。 “估摸着申时了罢。” “嗯那兄长他们也应当该回来了。” 许久没有来宫中了,御医为时戎包扎伤口之时,本想为他把脉,先瞧瞧身子的状况。 奈何这时统领颇为的不近人情,自己也是好意,他却直接冷着脸让将那药放在一旁,便叫人撵了自己出去。 时戎自己随意的将那药粉撒在伤口上,随之用纱布缠绕在腰间,本应当是歇息才对。 可是他现在能拥有的时间是绝不能浪费的。 带着盛尔雅去那军营之中,将许久没有安定过的琐事安排,随之便启程回了将军府。 此时人多眼杂的,他和盛尔雅只得直接先回时昱所在的房间之内,才算了当。 锦城远远的瞧见那被众人簇拥着的时戎和盛尔雅归来,连忙小跑到那屋中。 “昱公子,容姑娘,时统领他们回来了,你们还是赶紧躲一躲,万一这人们进了这屋内,瞧见可就不好了。” “这怎么躲?” 容温温在这屋内左看右看,实属也没有什么能藏身的地方,何况这还躺着一个伤者呢。 随着那脚步声愈发的近,锦城焦急的指着时昱的床榻里头。 “容小姐,多有得罪,您先将就下,去躺昱公子里头,我将这床帘给散下来遮挡住。” “啊?” 容温温顿时一头雾水,时昱却一把拉着她的手臂,朝着自己身旁一拽。 “锦城所言有理。” 容温温随着他那惯性,眼看自己将要栽到时昱的身上,生怕压到他的伤口,她使着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直接翻身到那床榻里头。 锦城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多的,撩起他们身旁的被子便给二人蒙在里头。 随之将那厚重的床帘子给放下来,顺便交代着:“切记,别出声。” 锦城将这里安顿好,又将那屏风搬到那床榻之前,这样站在门口朝着里面看去全然看不见里头是否有人。 他闪身出门,正逢时戎和盛尔雅一同踏入院中,随行的还有从宫中送他们回来的陈公公。 毕竟这是皇帝的心尖宠和新晋驸马爷,如今这事故频发,皇帝自然是派自己的得力下手亲自将他们送回府既能表名他对此事的重视,又透露出对时戎的器重。 时戎对着锦城使了个眼色,锦城朝着他微微点头。 这旁人注意不到的小动作,倒是让时戎顿时放下心来。 走到那房门口,锦城连忙帮着他们打开房门,招呼着众人进去。 “呦呵~”陈公公一进门便拿着自己的拂尘轻甩了一下,“这屋里的药味可是够重的。” “嗯,时统领回来之时,在府中处理伤口用了些药。” 盛尔雅眸子装作不经意的朝着那床榻之处望去,瞧着看不出什么来,这才放下心。 “时统领这伤势还是挺严重的,快去躺着歇息罢,皇上交代了,要让咱家看着您好生安定下,才准让咱家回去呢。” 一听闻此言,锦城连忙给时戎挤眉弄眼的表示,现在床榻上还有人,不可随意妄动。 只是这眉眼动的过于频繁了,锦城这样子倒是让余光扫视的陈公公眸子捕捉了去。 “这位小哥儿这眼睛是怎么了?从咱家进这院子里头开始,便瞧见你这眉眼好似打架一般的,没一刻的安定。” 陈公公微微歪头打量着锦城说着。 要说这个陈才,从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便跟在皇帝身旁伺候,皇帝也对之十分的器重,当朝的官者都心知肚明这陈才的重要性,大家对待他的态度之好,甚至超过了对待那一品大臣们。 “陈公公,我这侍卫从小便有眼疾,时常如此,习惯便好。” 时戎为了解围,先是开了口。 这么一说,锦城这眨眼怕是想停都停不了了,他只得继续眨巴着眼睛,殷勤的笑着瞧着的陈公公投来的眸子。 “啧啧啧,倒是可惜了,瞧着这模样倒是清秀。” 陈公公转眸瞧着时戎继续说道。 “时统领,您那腹部的伤口方才在大殿上还在冒血呢,赶紧躺下歇息罢。” 此话一出,正在那床榻之上的时昱倒是面色一摒,他自然想到定是时戎为了掩饰,而对自己的身子下手,毕竟上次他可是亲眼瞧见时戎对自己挥刀可是毫不怜惜的。 “从军多年,这都是小伤罢了。” 时戎说着走到那一旁的软塌之上,斜靠着躺下身子。 “这软塌终究是比不上床榻,瞧那边的床榻空着不用,您这身量,躺这厢终究是不爽的。” 陈公公说着,便要殷勤的走去那床榻旁。 盛尔雅却是赶紧站到他的面前。 “无妨,这床榻走的时候也未曾收拾,等会儿叫人来收拾了,在让驸马躺下罢。” 陈公公微微挑眉,好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眉眼含笑的看了看公主又看了看时戎。 “咱家都是懂的,只是如今时统领身子还伤着,您们虽大婚在兴头上,还是要多节制的好。” “咳咳。” 时戎颇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如今房中的人比看上去的人要多些。 “行了行了,既然这也算是安顿好了,那咱家也便告退了。” 陈公公朝着他们福了福身子,转身便要离去。 时昱和容温温在那被子里大气都不敢出,两人身上都蒙出了一身的虚汗。 锦城本是要送他们出院子的,陈公公却是朝着他摆了摆手,美名其曰,看见你那眨巴的眼睛,咱家眼睛都要出眼疾了。 终于待这院落处安静了下来,锦城还是去将陈公公送到府门口。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盛尔雅走到门口将门用木桩栓住,这才去撤去屏风,拉开床帷。 “时昱,他们都走了,你可出来透透气了。” 此话一出,容温温先是一把将那被子掀开,先是深深的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这俏皮的模样,倒是让盛尔雅有些失笑。 容温温入眼便是公主殿下,慌忙中从床榻上下来,朝着盛尔雅行礼。 顶点 第一百零九章-融化冰川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零九章-融化冰川“殿下恕罪,方才的举措完全是为了应急来的,小女子失礼了。” 盛尔雅微微勾唇,瞧着时昱一直看着容温温的眸子,忙扶着她起身。 “不必多礼,倒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 容温温摇头摇的像个破浪鼓。 “兄长,此次入宫,军中情形如何?” 时昱疑问出了声,时戎还未来得及出声,盛尔雅便先行忿忿不平起来。 “那左阙直接在军中营地的高台之上,将时戎一把推了下来,可谓是不知天高地厚!” 时昱闻言,直接撑起了身子坐了起来。 “什么?!左阙如此大胆妄为?!” 时戎微微摇头,“非然,这其实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是我言语刺激挑拨在先的。” 他也是有一说一,不过对于左氏他们完全不必有任何的心慈手软。 时戎将他进宫后的一举一动,全然给时昱好生交代,只恐日后他不能对于此事在宫中应付自如。 “左氏一家,虎狼之心!” 时昱忍不住的厉声说道,左阙如此的嚣张跋扈,更能在皇帝面前都出言不逊,背后到底是谁给他如此的信心!可是好似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话说回来,皇上怎会突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左阙上位,听你们今日所言,陛下也好似并没有将左阙放在眼中。” “这也是我们一直所疑惑的。” 时戎也紧接着说着,却是将眸子看向了盛尔雅,毕竟是她的父皇,想必她会更是了解些的。 尔雅却是全然不知的摇头。 “父皇的心性,在此事上,我也是捉摸不透的。” “罢了,先不提这些叫人心思拐弯的话了,时昱,你难道不好生的向兄长和嫂嫂,介绍介绍你身旁这一位?” 时戎自从负伤之后,自己一个人独处久了,好似比从前更知对人的冷暖了。 要是平常还可,这如今面对着兄长和长嫂,时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瞧着容温温的眸中好似暖风融化了冰川一般。 “她就是那个我一直藏在心中的心上人。” 容温温手心突然出了一层的薄汗,却是听见时昱继续说着。 “我是想归乡之后,便和她直接成亲的。” 时戎和盛尔雅对视一笑,他点点头。 “早知你们二人相互中意,那在眸中的情愫是藏不住的。” 盛尔雅也不由的轻笑说着。 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顿时将众人的视线都吸引到了那门上。 气氛不由的紧张起来,他们生怕旁人发现了这双生子的事情。 “戎儿,昱儿,是爹爹和娘亲来了。” 司嫣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慈爱之情铺撒。 盛尔雅连忙将门打开,司嫣然和时北彦一瞧见她就要行礼,她赶紧止住。 “将军和夫人不必如此,都是自家人。” 锦城两手提着食盒,一进屋关上门,便将食盒里的菜品朝着桌子上张罗。 “这是?” 时戎微微纳闷。 “难得咱们这一家人能相聚一堂,我便叫小厨房做了些菜,大家一同用膳。” 司嫣然说着,眸子却是担忧的来回瞧着时戎和时昱,时北彦轻咳两下,紧跟着说道。 “方才宫中的消息已然传来了,戎儿今日这对左阙之举虽然颇有成效,但却是险招,以后万不可如此鲁莽了。” 要知道,他听说左阙将时戎推下高台之时,心都漏了几拍,只有他们知道,时戎的身子骨本来都是勉强吊着半条命。 “是,父亲大人。” 时戎应着,自己从那软塌上坐起身来。 容温温瞧见这一大家子的,自己如今没名没分,在这里属实格格不入,悄声站到门口之处,对着时北彦司嫣然说着。 “伯父伯母,那你们先在一起用膳,我还是先回去罢。” 时昱也正好缓缓将脚落地,准备站起身来,司嫣然一把拉着她的小臂之处,将她轻轻的推在时昱的身旁。 “方才我们在门口都听见昱儿所言了,在加上你父亲昨日酒后还在于我们诉说,报名选秀一事他心中其实感到颇为的对不住你,这日后总归还能是一家人的,便一同留下用膳,昱儿,你也不赶紧说两句?” “嗯,娘亲说的对,日后总归是一家人,留下罢。” 他抬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容温温脸颊泛红,帮着扶他站起身来。 一众人都坐在那屋中的饭桌之上, 时昱和时戎两个人坐在一起,旁边各自是容温温和盛尔雅,时北彦和司嫣然坐在主位之上。 锦城本站在一旁忙上忙下的打下手,但耐不住司嫣然的劝说,局促的坐在了时北彦的一旁,他如今只感到压力山大。 司嫣然瞧着那坐在自己正对面的时戎和时戎两人,那万分相似的面庞,如今都还受了伤,就连那苍白的脸颊都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只是她又忍不住的红了眼眶了。 “娘亲” 时昱瞧着她那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颇有些不忍的叫出声。 司嫣然连忙摆手。 “别管我,我就是多愁善感,自从诞下你们之后,这还是头一次一家人这么好好地坐在一起,我” 她说着说着,声音哽咽了起来,时北彦一把将她揽在怀中。 “别哭了,孩子们都看着呢。”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那发红的鼻头却是瞒不住人的。 这一众人围坐在一桌的场景,多年以后,却是只能成为他们心中的风景,一处值得留恋回忆的风景。 “嗯,不哭了,你们快用膳,今日这膳食都是清淡为主,还请公主不要嫌弃。” 司嫣然擦了擦眼泪,对着盛尔雅说着。 “怎么会呢,我觉得甚好,比起从前宫中自己一人面对的山珍海味,倒是不如这一家人的其乐融融。” 时戎从前就算是在府中,也是难得的笑的,这如今听了盛尔雅的话,倒是勾唇面带笑意的侧眸看着尔雅的脸庞。 “温温日后进宫了,那选秀毕竟是选拔,到时候让时昱和尔雅多帮衬你,相信不多时便能被涮下来了。” 司嫣然又对着自己身旁的容温温慈爱的说着,这话乍一听好似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顶点 第一百一十章-她的掩饰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一十章-她的掩饰容温温忙应着,眼看着这公主也大婚完毕了,估计不多时日,这皇子选秀便也要开始了。 如今这朝野之上,动荡频出,各皇子也在蓄力,准备借助这选秀一事,丰满他们的党羽。 这餐桌之上毕竟有两个伤者,瞧着容温温和盛尔雅都颇为照顾他们的样子,时北彦和司嫣然两人的心中更是触动。 “孩儿们是何德何能,竟能找到像你们如此贤淑的内子。” 这么一说,容温温顿时耳朵通红,她还没成为内子呢 大家都围在一个桌子上吃吃喝喝,也都把这一刻的时光,刻进了心间。 京城之内,封闭了一天的时间,官兵们更是挨家挨户的去寻找李贰苟,可是却是搜寻不到关于他的半点痕迹。 “怕是已经跑了。” 易正青瞧着这各路官兵搜寻回来报的消息,眉头紧锁。 “城中继续封闭,抽调一半的队伍,去城外开始搜寻,另外,查查李贰苟之前在江湖上所建立的山庄是名为何。” 到了傍晚,易正青将这些事情安排妥当,便再次更衣,带上面具朝着烟宿阁而去。 近日烟宿阁中也有个不是传闻的传闻,那便是只要是竺笙献舞,那名带着面具之人定会出现,而且次次都是千金一掷。 易正青刚到烟宿阁门口之时,那守门的小厮便主动的给他让路,笑的殷勤,这可是他们阁楼里的贵客,自然要好生招待的。 只是今日却有所不同,他刚到这烟宿阁中,便被小厮带着朝竺笙的房间中去。 “怎地今日不竞拍了?” 易正青有些纳闷,他们这里面的一贯规矩不是竞拍之后,才可到竺笙的房间中去的? “不竞拍了,竺笙姑娘吩咐了,以后她每月只献舞一次,且从此不再竞拍献艺,您是贵客,以后只要是您来,都可直接去寻竺笙姑娘的。” 那小伙子言语之间说的诚恳,对待易正青的态度也是极为的端正。 易正青一听此话,心间不由的一暖。 将易正青引路到竺笙的房间门口,那小伙子便退下了。 易正青刚站定,竺笙便从里头一把将门打开。 不知为何在他的眼中瞧着竺笙,她一天比一天妩媚好看。 “愣什么神?快进来罢。” 竺笙轻言道,拉着易正青的手一把将他拽到屋内。 “你这小身板,力气还挺大。” 他瞧着那刚关上门的竺笙,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朝着她耳边宠溺的说着。 易正青从前从不觉得自己是会陷入美人乡的人,可是现在才知道自己错了,他每时每刻都在想着竺笙能在自己的身边。 嗅这那属于她的芬芳,易正青觉得自己一天都精神紧绷的思绪,也慢慢的舒展开来。 “别动,竺笙,我今天好累,巡查了一天,还是没有抓到那个凶手” 他在她的耳边嘟囔着,这素日里的冷面阎罗,在珍爱面前,也会展现出自己柔软的一面。 “没事,他终究是跑不掉的。” 竺笙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为他缓解思绪,却是眸中一道精光使她微微眯眼。 “竺笙,上次我对你说想要娶你是发自肺腑之言,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大可告诉我便是了,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去帮助你。” “我的都是小事,你不必帮我,无妨的都是时间问题罢了。” 只有竺笙知道,那件事和易正青的信仰相悖,自己若是办成了才算可以脱身,办不成的话,呵,自己能不能活着出来还是个问题,不过 “你若是真想帮我的忙,帮我寻一个人。” “谁?” 寻人,这本就是易正青的强项。 “我的亲弟弟,只不过当初家族破败,我们各自走散。” “哦?竺笙的家乡是何处?” “西域。” 难怪易正青瞧着竺笙这绝美的脸庞,从古至今都有传闻,西域的女人最为妩媚。 “我记下了,只要是进过京城之中的西域来人,均跑不了我的眼线,只不过你可还记得他的样子?若是有独特的特征,兴许能更好找。” “嗯依稀记得他出生的时候,臀间有一颗红痣” “” 这个特征还真不好找,总不能他见西域之人就让人家拖裤子罢 说了当没说。 “那你呢,寻的人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征?” 竺笙坐在他的一旁,轻声问着,她没有说过,她的眼线才不管是京城中还是京城外均有天罗地网。 “从前是山贼出身,李贰苟,此人和其名截然不同,本以为二狗都是朴实的,他却是狡猾的很,长相嘛” 易正青从自己的怀中掏出随身带的画像,展开让竺笙瞧着。 “正是此人。” “这画像倒是逼真,倒不如先留在这里,烟宿阁人来人往,说不定他会再次潜入此处也有可能,到时候我们若是瞧见了,就将他扣下便是了。” 她说着从易正青的说中取过画像,随手便放在那桌子之上。 “嗯,那我们是不是该办正事了?” “什么正事?” 竺笙不解,随之便被他推倒。 一片狼藉之后,易正青今夜却是不能留宿了,城内戒严,他还需去盯梢。 只是在他走后,竺笙却是收起素日里那温柔的模样,直接起身叫来门口的守着的小厮。 “去城外将李贰苟抓了,绑严实了扔在城门口。” “是!” 那小厮领命而去,此时哪里还是个青楼中小厮的神色。 竺笙屏息凝神,调整气息,此时从她身上所迸发而出的是十境武者的内息,只是她是如何能在易正青的面前掩饰的,这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这是个不安定的夜,李贰苟已然收拾好了行囊,带着自己的麾下准备去往附近的青州,却是刚启程不久。 便被人拦下,外面打斗之声肆虐,此时并不是能多加逗留的时候。 “你们是哪个山头的,连你苟爷的马车也敢劫持?!” 李贰苟的名号在山贼之中的还是颇为出名的,他本以为他自报名号,底下的人们自然会害怕,谁知自从他说了自己是李贰苟 顶点 第一百一十一章-捉李贰苟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一十一章-捉李贰苟那些人们像是发了疯的朝着他的位置而来,刀刀都是下狠手。 李贰苟赶紧将自己身上的金银财宝都绑的严实背在身上,拿起长剑便朝着他们而去。 “你娘的腿,连你苟爷的名号也不顾了,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他的武功也有八境了,对付那些山贼中的小喽啰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这不交手不知道,一交手下来,他才发现对面而来的人们都是八境上层的功力,一个人还能勉强对付,可这对面的不止一个人啊! 山贼中哪里有这么高的功夫这么统一的手法。 “我的娘咧,你们是哪里派来的人,看着这打扮也不像是官府啊,给给给,这珠宝都给你们,老子不要了还不行嘛!” 他说着,将那身上的钱财都朝着那人们的面前撒去。 预想之中的哄抢并没有出现,那人们还是对着他紧追着打。 “你们不要钱这是干嘛,要老子的命啊!” 他便说着,站在那马车之上,架着那马匹便要逃窜。 “哪里逃!” 身后追着李贰苟的人直接一剑飞出,将那马儿斩死。 马车随着惯性朝前倒去,一下子将李贰苟扣在了那马车轿子里头。 待他好不容易从马车车窗里探出头来,谁知四面全是刀剑直直的架在自己的脖子之上。 “我的老天鹅啊,你们这还真的是准备要我的命啊,行行行,贱命一条拿去便是,只是你们要告诉我,你们是何方神圣啊?不然我死都不知道是被谁杀死的,那还怎么做鬼找你们报仇?!” 他能说自己吓的牙齿都要打颤了吗? 那人们自然没有将他的话听在耳中,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而来,却是一人将他从马车之中捞出来,几人三下五除二的便将他捆了起来,扔到一旁的马匹之上,便要往京城的方向走。 李贰苟嘴巴却是闲不住了。 “你们这是作何?难道是官府派你们来的?你们能不能给我说一句话?娘的” 他话还没说完,本走在他一旁的那男人,气冲冲的站定,随之看着自己身上,好似没有带什么能堵着他嘴的东西。 转而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脱下自己的鞋子,褪下那袜子,随意的在手上搓了下,便塞进了李贰苟的那张着准备骂人的嘴巴里。 这一来,马儿每走一步,都能看见地上依稀低落的水渍,那是李贰苟的被酸臭辛辣之味道而刺激所出的泪水。 李贰苟:从来都没有人敢如此对待你苟爷! 二苟:老子什么时候如此憋屈过! 苟:那什么统领什么的都是罪有应得,杀了他们不解恨吗?你们抓我干什么?! :对不起,熏晕了之后,就没有他的思绪了 那人们神不知鬼不觉的,趁着守城门的官兵换岗之时。 将李贰苟扔到了城门口的地上,他的身上被捆的像个粽子一般,除非是用刀割,否则谁一时半会儿谁也解不开这死扣。 刚换岗完毕,那官兵之时巡逻时瞧一眼城门口的栅栏,眼见那有一人躺在地上。 他叫着身旁的官兵们,举着上剑朝着李贰苟的方向而去。 瞧着那眼睛微微迷离,似睡似醒的人,官兵从怀中掏出画像仔细比对。 “这不是李贰苟吗?!” “快去禀告易大人!” 留下几人先去寻易正青来,其余人等团团将李贰苟围住。 易正青得知消息,也马不停蹄的赶到城门口,待到李贰苟的身前之时,他仔细瞧看。 “李贰苟!?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你竟真的跑出城外了!是何人将你捆绑至此的?!” 这严厉的声音刺激,让李贰苟躺在地上不由的嗯嗯嗯的出声。 易正青这才执着长剑将他嘴上的布团给挑掉。 这难得的呼吸新鲜空气,让李贰苟仿佛重新得到了自由一般。 只见他眼眶含泪的朝着易正青恳切的说着。 “谢谢你。” “” “呸呸呸。” 他又吐了吐那嘴里残留的味道,随之对着易正青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是谁给我抓过来的,只知道那人们的武力都在八境上层之上,并且不为钱财,只为带我,还有那人们的脚极为的臭!” “押下去!” 易正青不想与他废话,直接了当的说着,反正这李贰苟也不是命长之人,何须多言! “大人,地上那个袜子,你们可以闻闻味道在城中比对一下,说不定能找到将我逮住之人,你们难道不需要犒劳一下他们吗?大人——” 随之他的声音越来越远,易正青站在原地稍加思索,却还是转头回城。 只是这帮助他们的人到底是谁? 这还需随后再次审下李贰苟。 是夜。 将军府中,时戎已然躺回了密室之中,只是这次有盛尔雅在一旁陪伴着他。 “若是城中李贰苟归案,切记要告诉我。” 时戎对于那山贼自然是深通恶绝。 “嗯,放心罢,这次那缓解之药的药效已然过了,可是你身子还并未有毒发的情形的,是不是那药可缓缓而治?” 盛尔雅在一旁纳闷的说着,比起什么朝廷中事,她还是更关心时戎的身子。 “这个说不准” 时戎也觉得有些异样,不过虽说是没毒发,但是他还是浑身乏力,药效一到,便站不起身。 容温温如今在自己房间床榻之上,辗转反侧,她嘴角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不知为何,看见自家昱哥哥,她甚至能将以后他们二人孩儿的名字都想的妥当。 什么选秀什么都是浮云,到时候最好自己第一关就使小动作,将自己涮下来最好! 她好似是想到了什么,爬起身子将床旁的蜡给点上,踮着脚走到那桌子旁,拿起上面的刺绣左右看着。 这是她特意为时昱准备的,在进宫之前能绣出来送给他最好。 如今他总是玄色衣衫,她这次便是准备的玄色锦布所绣,想必和他的衣衫是更搭的。 这上面绣的是鸳鸯戏水,正如他们二人一般,惬意自在。 趁着月色烛光,她坐在那桌前继续沿着上面的图案绣着 顶点 第一百一十二章-入宫选秀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一十二章-入宫选秀晨起一早,易正青的名号再次在京中响彻,仅仅一天的时间,便将那潜逃在外的李贰苟抓获归案。 皇上特对易正青进行嘉奖,这一形成对比,左元泽瞧着那在自己府中还被关着紧闭的孩儿,心中更是愤慨了。 原本想着左阙能趁机上位应当是好事来的,谁知这倒是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向羽的家眷也得到了丰厚的抚恤,盛明城的清君之举,更是让百姓们爱戴。 届时,皇子选秀也开始进行了,内务府的人一大早的便赶到将军府迎容温温入宫参选。 往常内务府的人都是在宫中等候即可,奈何这容温温是不同的。 盛雍王朝武将膝下鲜少有女子,她还是副将之女。 如今时北彦在朝中地位稳固,在加上她之前和三皇子也有些传闻,内务府的人自然都是更重视的。 容温温熬了一夜,眼眶发青,此刻正站在院子里瞧着那宫人们正与自己的父亲说话。 原本想着选秀什么的蒙混过去便也罢了,但是瞧着这来接自己的阵仗,她便不由得心中打鼓。 时昱和盛尔雅两人站在府门口之处朝着那人群中瞧着,他的手不自觉间在微微攥紧,盛尔雅自知他的心意,只是眼下的情形,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在容温温随着那内务府的人们出府之时,和时昱擦身而过的间隙,朝着他的手中塞入一个荷包。 这动作快的几乎没人能够瞧见,只有时昱握紧手中的东西,眼睛却是一瞬不瞬的瞧着容温温上轿撵。 随着那宫人们朝着皇宫之处而去,时昱的眸子却是久久的不能收回。 “走罢,温温那么机灵的女子,定会没事的。” 盛尔雅站在他身边小声的说着。 皇子选秀都是达官贵人家中的女子,那女子们个个也都是出类拔卒之人,才艺双全。 三位皇子中盛午煊是最为好看的,自然青睐他的女子更是多的数不胜数。 那参与的女子们瞧着容温温是宫人们亲自接来的,对她也更是刮目相看,女子中最多的便是妒忌,还未等那轿子落地,周围的人们便都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容姑娘,这便到了,您一会儿等着嬷嬷知会便可。” “嗯,有劳了。” 容温温缓缓地从那轿子上下来的,瞧着前头乌泱泱的女子们,她心间一沉。 这么多美貌的姑娘,怎么也不会选到自己头上罢 “容姑娘!” 只听见一声清脆之音,容温温瞧着那叫自己的声音望去,顿时眼睛一亮。 “李姑娘!” 这不是江南知府李小姐吗? 幸好还有自己认识的人在。 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相聚在一起,虽说这李小姐从前在江南的时候时常紧追着昱哥哥不放。 但她的性情却是极好的,是难得的和容温温精神能上契合的姑娘。 这江南来的女子,穿衣风格一贯花哨,李南霜这身上的衣裳简直要将所有的颜色都聚齐了一般。 “你何时来的京城?” 容温温站在她的身旁小声的问着。 “昨日才到,前几日一直没见到你,问了爹爹才知道,你是先来了京城,我还没来得及逛呢,京城之中这氛围如何?” 李南霜提起来京城眼睛都好似要冒星星了一般,她从前可是最向往这里的。 “还好,确实热闹了些。” 只不过还是没有江南活的自在,她自己在心中说着那没能说出口的下半句。 “对了,温温,容时昱是不是也随你过来了,怎地在容府一直也未见他?” 不提还好,一提容温温便想起,眼前这个是应当是自己的情敌才是。 “他有自己的琐事缠身,对了,你不知道我在将军府住着,前些天还参加了公主的大婚,那驸马爷时统领和昱哥哥长的极为的相似,只是性情却是极为不同的,你若是以后在宫中瞧见他,可一定要避开走,一来若是惹他发怒了,他会直接朝你动手,二来若是公主瞧见你和她的驸马说话,你应当听说过公主的脾性罢?” 容温温信口开河起来简直不着边,这一通话给李南霜吓的一愣一愣的,连带对容时昱的憧憬都吓没了。 “我晓得了,以后在宫中瞧见那时统领躲着走便是了。” 瞧着李小姐这是信了自己的话,容温温才放下心去,可是自己的选秀的事情还没着落呢 “李姑娘,你来之前有了解过宫中选秀吗?我来这么久还是没搞明白呢” 她的语气显得失落,倒是在李南霜的耳中听起来,好似是容温温生怕自己选秀哪里做错了从而选不上。 “放心罢,我已然做好了攻略,此次选秀都是皇子们亲自坐镇的,只不过想要见皇子们,首先要过第一关。” 李南霜说着,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来一个手帕,上面是用削尖了的木炭密密麻麻写的字。 “哦?第一关是什么?” 容温温瞧着她在那手帕之上翻来覆去的看着,随之指了指中间的一排字。 “第一关这个说出来有些羞耻。” 她说着踮起脚尖在容温温的耳旁悄声说着。 “是需要褪去衣衫,让那掌事嬷嬷去检查身子的,能过关的秀女身上不得有疤痕,黑痣,胎记等。” 李南霜说完,将自己那手帕好生叠好,在放入自己的口袋之中。 “温温,我看好你,我只想过了第一关瞧瞧那皇子们长什么样子,后面的都不指望过了,我还要回江南嫁到容府呢,到时候我就是你的嫂嫂,嘿嘿嘿。” 她说着拍了拍容温温的肩膀。 这李小姐花痴是出了名的,一向不按规矩出牌。 容温温不禁扶额长叹,她能说自己连第一关都不想过吗 不过既然是怕身上有疤痕 她好似突然想到了一招。 “容致副将军之女容温温——” 只听见那在前方的公公扯着嗓子点着她的名字。 李南霜赶紧用胳膊肘怼了怼容温温。 “温温,叫你呢!” “我在!” 容温温赶紧微微抬手答应着,那公公朝着她所在的地方多看了两眼,随之继续点名。 顶点 第一百一十三章-莽莽撞撞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一十三章-莽莽撞撞“殿阁大学士之女黄锦——” “在的。” “大理寺卿贝丰之女贝请颜——” “在。” “江南知府李长平之女李南霜——” “我在我在!” “以上四人准备片刻,随我进房中参与第一轮选拔——” 那公公说完,收好自己手中拿着的牌子,便转身走了进屋中。 “温温,该我们了!你瞧她们两个都进去了,我们也赶紧入内罢。” 李南霜说着,便拉着容温温的袖子朝着那房中就要走去。 容温温随着她正向着里面走着,突然好似脚底一拌,整个人都朝着地上摔去。 这一摔动作极大,容温温瞧着自己那手腕疵在地上俨然已经开始冒血,自己的膝盖处也是火辣辣的疼,应当也是破了皮的。 只是她心里却是高兴的,这样一来第一关定是过不了了的。 身后那些等待的女子们,瞧着容温温出这洋相纷纷掩着嘴轻笑,原本以为这人有多大本事呢,没想到是个粗糙的性子。 “温温!啊!你都流血了!快快快,我身上带的有药粉,先给你涂抹上。” 李小姐和容温温的医术和学术都是师承一派,她自然也是会点医术的。 “不必不必,别耽搁了时辰,我们还是进去罢。” “可是你的伤口” 李南霜眼睛里满眼都是担心之感。 “无妨。” 容温温给她投去一个安定的神色,刚走进那屋中,为首的嬷嬷便瞧着容温温衣衫前头遍布灰尘,手上好似也带着点点血迹,她突然急了。 “你是哪家小姐,这身上成何体统?!” “回嬷嬷,小女子是江南容府容致之女容温温。” 她不卑不亢的回答着。 一言既出,那嬷嬷顿时神色一变,颇有些为难的朝后看了一眼。 “先将衣衫褪去罢。” “嬷嬷。方才摔了一跤,恐怕这腿上也是遍布青紫” 容温温是一点都不想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前去褪衣衫的。 “这” 那嬷嬷和身旁的嬷嬷再次对视,那年纪稍大的嬷嬷沉了沉声。 “那容小姐还是先再此等着罢,规矩就是规矩,这选秀第一关秀女的身上是必须干干净净,毫无杂质的。” 她这话看似是对着容温温说着,实则是朝着身后那几名秀女再次点拨的。 看着自己是不用参与这第一关了,说不定自己在稍等片刻,就能传来他们让自己回去的消息。 容温温在心里的小算盘打的贼响。 却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那为首的嬷嬷却是暗自出了门去,她悄声的去一旁大殿中,正瞧见三皇子盛午煊和另两位皇子在一同品茶。 盛午煊一见她来,便微微颔首,随之起身随着她到那殿外之处。 “参见殿下,那容小姐已经到了,只是这第一关关卡,她恐怕都难以过的去” “哦?为何?” 盛午煊闻言微微皱眉,这嬷嬷是他提前打点好的,他要确保容温温在选秀中的安全。 “容小姐在入内之时摔了个跟头,身上都摔破了皮,要知道这第一关女子身上是要完好无损的。” 嬷嬷语重心长的说着,倒是不知三皇子究竟看上了她哪点,虽说长得好看点,但总觉得那丫头莽莽撞撞的。 “摔了?!” 盛午煊直接朝着那选秀的房间而去。 “殿下这是作何,那验身的地方,男子是不可入内的!” 嬷嬷瞧着三皇子的这个样子,顿时着了急,生怕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举动。 “我不进去,我就在这花园之处,你去将她带过来。” 盛午煊沉声说着,目光炯炯有神的瞧着嬷嬷的神色。 “是。” 如今朝野之上,也就大皇子和三皇子可能登上那储君之位,她是万不可怠慢的。 盛午煊近日事务繁忙,一直没来得及出宫去,但他可是听了二哥的话,容温温为了自己甚至去求时统领在选秀的时候帮忙照应。 自己本就是对她有意的,此番不正是表示她也是对自己有情的。 皇子选秀大多成亲的都不是自己喜欢的,如今自己眼前有这么一个好机会得到真爱。 盛午煊怎能会随意放手,他也知道宫中选秀的规矩繁琐,更是生怕她那活泼的性子被这规矩磨去,便亲自的交代各处,好生照顾这位容小姐。 嬷嬷回到那验身的房间中,笑着瞧着容温温。 “容小姐,您随老身来一趟。” “是。” 容温温应下,心中止不住的雀跃,这自己又不用验身,又不用在此等待的,莫不是叫自己出去,让自己回去了罢! 却是随着嬷嬷走到那花园之处,她顿时傻了眼,那长廊之中坐着的,不正是三皇子殿下,不是说没过第一关不可见他吗? 嬷嬷将容温温带到,朝着三皇子福了福身子,便转身离去。 如今只剩下容温温和他二人,她赶紧朝着他行礼。 “小女子参见三皇子殿下。” “不必多礼!” 盛午煊说着,眸子却是落到了容温温的手上,她行礼之时那掌心一片血红之色,也不知道她痛不痛,他喃喃出声。 “你的手” 容温温低眸瞧着自己的杰作,心中狂笑,面上却表现的十分难过。 “都怪小女子一时鲁莽,竟然左脚绊着右脚跌倒了去,这手上摔的如此,身上更是一片青紫,选秀的第一关都过不去了,哎” 她保证,她这次的忧伤装的贼像! 可是这到了盛午煊的眼中,却变成了她如今因为不慎摔倒不能继续选秀,而非常忧伤。 “无妨,我可以帮你,不久是第一关嘛,我帮你说说,自然是可以过的。” 此话一出,容温温的神情肉眼可见的愣了下。 容温温:大哥,我是要退出的,你这是搞哪一出?!我可不是来找你开后门的! 盛午煊:没想到温温对我也是如此的情深义重,只是第一关对于自己来说,这有何难!大不了在去前头打点一下便是了,倒是这温温的心性实属难得。 “其实不必如此,方才嬷嬷说了规矩就是规矩,三皇子不必为了我去涉险的,以免落人口舌。” 顶点 第一百一十四章-心中大乱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一十四章-心中大乱“温温,这怎么说是涉险?” 盛午煊心中一阵的暖意,看着眼前的小人儿还在为自己担心,他在这深宫之中,从来只有母妃是真正的关心他。 容温温听三皇子这话语间充斥着温柔之色,她心中大乱,莫不是他误会什么了? 她还是觉得自己应当给三皇子好好的说说清楚,她应当告诉他自己中意的另有他人。 却在她刚要说出口之时,三皇子突然从怀中拿出一颗药瓶,顺时拉过他的手,便要给她上药。 这举动着实吓坏了容温温,他连忙缩回手来,“殿下男女授受不亲。” 此话说的三皇子也是手间一顿。 随之微微勾唇。 “无妨。” 我们本就该是一家子的,他心间的话说着。 容温温赶紧低下头,父亲大人都说了,这位大人物是自己不能招惹的。 果然单是说话都能将人噎死,看来这是禁忌,自己以后还是不要提了。 “好的,温温一定谨记于心。” 她刚说完,听着身前没有了动静。 再次抬头的时候,眼前已经空无一人。 “温温,在看什么?” 身后容夫人的声音乍现。 “没什么,娘亲,女儿都没有在这京城玩过,现下终于来了,想着出去逛逛?” 她希翼的看着容夫人,眼睛中仿佛带着硕眼的星星。 “不可,这是京城不比江南。” 容夫人说完,便直接转身回到厅堂之处。 方才一转头看见身旁坐着的那小人儿不见了,她便忧心,生怕容温温又去惹什么乱子。 容夫人特地让随行丫鬟烟儿去跟着容温温,免得没人看她,又溜没影儿。 司嫣然膝下无女儿,公主虽然将要成一家人,但那身份是高不可攀的。 眼下看着这乖巧懂事的容温温,怎么看都觉得喜欢。 “来,温温到姨娘这厢。” 她与容夫人从前交好,叫姨娘也不为过。 容温温乖巧的坐到她的身旁。 司嫣然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 “这细看温温,比远看着更加好看,水灵灵的样子,真的是看着都叫人喜欢。” “姨娘喜欢温温,是温温的荣幸,我也喜欢姨娘,看姨娘如今保养得当,仍让像花信年华之人。” 容温温嘴甜的说着,她一向对长辈说话都能让人听后心间一暖。 中书令没有多加逗留,便俯身告退。 他毕竟是中书一派之人,在将军府逗留太久,若是让宰相知道了,可没自己好果子吃。 时北彦亲自送他出门。 回来之际,堂下终于只剩了自己人,有些私房话也是能说得的。 容致转眼看向容温温。 “你先去厢房休息罢,我们这厢谈论些事情。” 一听此言,相比父亲是要和将军等人谈论大事,容温温识趣的赶紧点头退出大堂。 她也正想出来,在那里面好多长辈在,总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 将军府的管家适时站在她的一旁。 “容小姐,给您安排的厢房在别院,请随小的这边来。” 容温温看着自己身后寸步不离自己的烟儿,本想偷溜出去转转,看来这还需在找机会。 “好的,劳您替引路。” 她礼貌的说着。 将军府极大,她随着管家兜兜转转,穿过一片花园,这才到达别院。 管家安排的院子倒是个清净之地。 秉承将军府礼待贵客之规,管家对待容温温也是礼数做尽。 容温温看着那管家,三步一回头礼让,到院子之后还弯腰福身的样子。 她偷偷鼓了腮帮子,暗道这将军府的下人就是不一样,跟容府那相对自在的处事方法都截然不同。 “容小姐好生歇息,小的这厢不打搅您,有事直接唤门口守着的丫鬟即可。” 孙管家笑着说道。 “劳烦您了。” 容温温对着他微微颔首。 孙管家走出去的同时,不忘帮她们关上房门。 如今只剩下烟儿和容温温在这厢房之内。 烟儿是容夫人的贴身丫鬟,容温温在江南之时身边是没有跟任何人的。 伺候的人总是跟着,让她觉得一点自己的空间都没有,实属不自在。 如今烟儿守在自己身边,她想偷偷溜出去转转,都成了问题。 容温温坐在桌前,看了看眼前的烟儿,转了转眼睛。 随之打了个呵欠。 “这从江南到京城一路颠簸,我现在累得很,烟儿你在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我要好生歇息歇息。” 她伸着懒腰朝着床榻之处走着。 “这” 烟儿倒是有些为难,容夫人可是交代过,要让自己好生看着小姐。 “烟儿,你知道的,我从不喜欢身旁跟着人,更何况是歇息呢?你看你在门口守着,我也出不去,娘亲只说让你看着不让我乱跑,倒是没说不让你听我的。” 她开始扯皮了。 “奴婢不敢。” 烟儿赶紧俯身。 “奴婢这就去外边守着,小姐可随时唤奴婢。” 她说着赶紧小步子走出屋外。 “记得我没睡醒之前,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啊。” 容温温大声说着。 看着门缓缓关上,她装模作样的躺在了床上。 却是在门关上不久,她一个翻身而起,悄悄的挪着步子,趴在房门之处。 听着外边没什么动静,父亲母亲和将军估计一说就要半晌了。 自己倒不如出去附近四处瞧上一眼,早些回来就是了。 她可真是闲不住的性子。 悄悄的搬着凳子,爬到窗旁。 凳子落地发出微响,吓得她龇牙咧嘴。 放稳了凳子,她踮着脚尖踩上去,推开窗户,便朝着外面纵身一跳。 毕竟是有个武将出身的父亲,容温温自然功夫也是小有成就。 她稳稳的翻身落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抿了下鼻子朝着上面的窗户一笑,谁也拦不住我! 只见那身着淡蓝色苏秀暗花细丝褶缎裙的少女,轻功了得,抬脚间越过高墙而出。 她翻出的位置正对着京城有名的酒楼炙宴阁。 那坐在三楼靠窗边的三皇子盛午煊正巧被她这从府墙上纵身下跃的一幕尽入眼帘。 这倒是让他大开眼界,他还从未见过女子能身着罗裙还有这么好的身手。 容温温落地之时,鼻间一嗅,这扑面而来的菜香味是从何而来? 她晌午便未进食,如今稳着那饭香总肚子顿时咕咕作响。 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荷包,嗯,够吃一顿了! 顶点 第一百一十五章-相得益彰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一十五章-相得益彰互不知道对方,但一母同胞长相除气质别无二致,京城事变,一直成长在皇城根下的时戎。 因将军对皇上说戎字乃原为陛下戎马一生而得皇上赏识,留在宫内凭着一身绝世无双的功夫监管统帅御林军。 但宰相一派看不惯时北彦如今如日中天便设计时戎夜间中毒重伤。 当日深夜时北彦便得知消息,但若时戎一伤,御林军统帅一职落空,宰相之子号称文武双全必会在皇后的帮助下趁机上位。 当夜,时北彦取下下策将在容致府上养着的时昱接回京中告知事实。 3:转折:时戎骁勇善战性格孤傲,待人如冰冻三尺并下手狠辣,杀人不眨眼。 时昱温文尔雅,待人如沐清风饱读诗书却也有容致教下的一身好功夫。 但是在家族的争势下,他只能顶替时戎,前往皇宫。 4:高潮:时戎在宫中和公主盛尔雅交好,乃是公主的心上人,两人私下相约待时戎日后战场归来便成亲。 而时昱与容致的女儿容温温青梅竹马,郎才女貌。 却时昱虽能充当时戎去统帅御林军,性格装作孤傲,却在情感上对待盛尔雅装不得半分虚假。 盛尔雅也是个火辣骄纵之人,一心之想和时戎成亲。 容温温机缘巧合之时,父亲晋升,她得传召,入宫参加皇子选秀,却在宫中遇见了时昱,叫之不应,呼之不理,若是一人,而非一人。 与此同时,宰相一脉看着在下毒之后时戎并未中伤,着继续实施阴谋诡计。 5:结束:盛尔雅从看见时昱的一开始,就知道那不是时戎,但她从来都没有问过为什么,只是表面对着他们威逼成亲,私下其实是一直在帮助时昱等待时戎。 容温温被收入三皇子府中,但三皇子知道容温温和时昱之间的关系,有夫妻之名但未有夫妻之实,却也在这其中喜欢上了这个单纯的姑娘。 双生子一出,朝局大乱,宰相在最后得知的时候趁机落井下石,皇帝震怒,但朝野已经在时昱帮助三皇子的情况下,尽入他手。 盛尔雅得知时戎还活着只是中毒已深,特从皇宫出来四处奔波为时戎寻找解药。 容温温和时昱也在各种阴谋中相互理解,最终走在一起。 主线情节设定: 1,主线:性格不同但要伪装稳固枢密院军方的势力不受中书干扰的同时,隐忍着对心爱之人爱而不得之苦。 2,辅线:两派之争,朝野动荡,对抗宰相一脉。 3,事件线:盛尔雅的表白成亲,容温温的突然入宫选秀。 主角: 角色一 1姓名:时昱|容时昱 2人物外貌:掷果潘安,剑眉星目,眉眼中时常带笑,耳后有一枚黑痣,在江南的时候擅长用扇子,手指灵活,能用银针杀人无形。 3性格介绍:温文尔雅,霁月清风,和人相处彬彬有礼,饱腹诗书,能文会武。 4人物背景:小时候被生父送到距离京城甚远的江南,从小便是个影子一般的存在,他内心深知自己是为家族而存在的,所以在时北彦告诉他一切的时候,他并不震惊,坦然接受一切,唯一就是感觉自己对不起容温温。 角色二1姓名:时戎 2人物外貌:和时昱长像相似,没有黑痣,擅长用剑,腰间时常佩戴一把软剑,但身上还会另外在拿一把长剑在身,眉毛时常紧蹙,眼中带有不羁且冷淡。 3性格介绍:身为一名武将,从小都在将军府中,练就一身绝世武功,虽然通晓诗书,但性格略显古板,不懂变通,说话得罪人于无形。 4人物背景:身为御林军统帅,深得皇上重用,虽然性格古板但是一个让皇上很放心的人,武功天下无敌但是思维不灵活,导致被宰相下毒药而不自知。 角色三: 1姓名:容温温 2人物外貌:身材纤细,白皙的皮肤,精致的面庞双眸剪水,皓齿朱唇,冰清玉洁。 3性格介绍:性格安静,与世无争,乖巧懂事,擅长女工楚绣,并饱读诗书。4人物背景:从小和时昱青梅竹马,但随着时昱的突然消失,她才意识到自己一直都把他当做自己的心上人,为了找到自己心中的他,她不惜答应入宫选秀,后在皇宫中遇见伪装自己的时昱,产生纠葛。 角色四: 1姓名:盛尔雅 2人物外貌:亭亭玉立的一个美艳公主,身材丰满,明眸皓齿,世人眼中的绝美公主。 3性格介绍:看似泼辣蛮横的性格,口不饶人,但心底善良,是个口是心非愿意吃苦,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4人物背景:和时戎因为宫中宴会发生冲突,平常没人敢悖逆她的人,第一次的被时戎不放在眼中并且一句话噎死。慢慢和时戎相处相爱,但是时昱来的时候,她其实从一开始就感觉到不是一个人,但是为了保护他们的计划不得已自己按部就班自己的行为,后为了救中毒的时戎,离开皇宫,千里寻药救夫。 配角: 1、时北彦:将军,和夫人司嫣然都是善良忠厚的人并且誓死效忠皇上,但在朝局之中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对于中书的陷害气愤不已,并采取反击。 2、左元泽:当朝宰相,野心勃勃,一心想扶持昏庸的大皇子为太子取代皇帝,成为权力的中心者。 3、盛天韵:大皇子,私下奢靡至极但在皇上面前表现的踏实肯干,善于伪装自己,实则是个精明的人。 4、盛光霁:二皇子,不愿参与朝局之争,在众皇子拉帮结派的时候,自己各不结党,只想得一封地逍遥自在,但是对时家的事情很感兴趣。 5、盛午煊:三皇子,为人两袖清风,心存天下百姓,善良大度,母妃被皇后陷害之后,正好在将军准备扶持一皇子的时候主动联手,为夺皇权,后虽喜欢上了容温温但尊重她自己的选择,从不越界。 6、容致:时昱师傅和父亲般的存在,但对时北彦忠心不二,年轻时被时北彦在战场救回一命,为人刚正。 7、竺笙:歌姬出身,为了给弟弟报仇,入了皇上的后宫,因容温温在宫外于她有恩,后受她所托帮助时昱。 顶点 第一百一十六章-陷害与她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一十六章-陷害与她容温温蓦地站起身子,朝着门口的她看去。 “小女子名为毕璇,家父是吏部尚书毕扬有些话想要给容小姐交代下,您看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容温温对着她微微点头,却是在站起来之时,李楠霜一把拉住了她,直直的将身子挡在了容温温的身前,抬着下巴对着那比自己略微高点的毕璇说着。 “有什么话不能再这里说吗?何必要出去?!” 她之前在做这攻略的时候,便大厅到这宫中选秀极为的严苛,更有许多人会耍些阴谋把戏, “关于三皇子之事,就看容小姐愿不愿意出来了。” 毕璇只说了这一句话,便转身离去,容温温正要追上去,李楠霜却是拉着她不丢手。 “温温,别去,万一是些坑害人的把戏,你该当如何?” “无妨,楠霜,你就在此等候罢,毕竟我还是会些三脚猫的功夫的。” 她神色坚定,如今自己还巴不得那人能坑害自己呢,最好能将自己坑出宫去。 李楠霜自知自己拗不过容温温的性子,便只好点点头。 “那你小心点,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叫出声,我去救你!” 虽说在江南十分,李楠霜和自己有时候也会吵架吵的不可开交,但却如今真的是患难见真情了。 “嗯,谢谢你,楠霜,不必担心。” 容温温说着,便出门跟上毕璇的脚步。 毕璇一路上都是走走停停,好似是在故意等她一般。 终于将她带到了宫中一处湖水一旁的,她这才停下了脚步。 “容小姐,你可知道,今日三皇子选的是谁?” “愿闻其详。” 容温温淡淡的回答着,不出意料的话,应当选的是自己罢。 毕璇淡淡的勾唇,她心仪三皇子许久,哪怕是当个侧妃她也是愿意的。 “正妃是你,侧妃是我。” 她的声音带着点点的落寞。 纵然之前便有心理准备,但是真的听毕璇说出来自己将是他的正妃,容温温还是不着痕迹心间一沉,她就知道,盛午煊不会轻易罢手的。 “既然如此,你将我叫到此处,是为何事?” 容温温对着她说话的语气中,带着探测。 “我今日在后房处听见你与三皇子所说的话了,我还是初见三皇子如此在乎一个人,希望你还是不要辜负了他的心意,你的出身甚好,在日后也能帮助三皇子成为储君之选,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把这些话都说与你听。” 容温温抿了抿唇,合着这是一个来劝自己嫁给三皇子的人来当说客的。 “不管嫁还是不嫁,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何干?” 她话语间还是严肃了些,虽说眼前这个女子,也许是好意,可是这种强加于旁人身上的想法,她属实不能接受。 毕璇好似是早都料到容温温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轻轻一笑并未作声。 “容小姐,我没有恶意,言尽于此,希望以后你我姐妹二人,能够好生的一同服侍三皇子殿下,助他成为储君。” 毕璇终于说出了对自己而言比较重要的话。 “我觉得你找错人了,这个日后在说罢。” 容温温正要转身走,却没想到从一旁的灌木丛中突然闪出一个人影。 “璇儿,与她多言作何,她若是出事了,你便能成为正妃了,何惧于此?!” 那人出来还未等容温温反应过来,便一把将她推进那池塘里。 原本容温温是完全可是躲避的,但是她转念一想,何不借助这次机会,让她们顺势将自己赶出宫去可好? 她顺着那推自己的力气,虽然不大,但在加上自己的趔趄,她直接栽倒进了那池塘之中。 深秋之中,池塘中的水乍凉无比。 容温温彻骨的寒冷之感遍布全身。 毕璇却是真的被吓到了,连忙大叫。 “不好了,有人失足落入水中了!” “璇儿,你叫什么?便让她呆这里就好!” 那女子的声音颇为狠辣,直接拉着毕璇的身子就要走。 容温温从小便是在江南长大的,自然也是晓通水性,只是如今她在水中扑腾着,倒是还不知岸上的人走了没。 却是在她们那二人走了没多久,容温温直直的呛了好几口水,一时间上不来气来。 在下一秒,一个身着黄色锦衣之人,直接跳入水中将她一把捞了上去。 “温温,温温!” 盛午煊的声音焦急的喊着,他晚上好似是想开了一般,本想去容温温的房中去在与她好生商议商议,谁知却听李楠霜说,她随着那一名秀女出了门去。 本是沿着长廊寻找的,正好听见这边有动静,他赶紧过来,一眼便瞧见正在水中扑腾的容温温。 他简直不敢想,自己若是晚来一步,会酿成什么样的后果。 容温温这次是真的被水呛的昏了过去,任盛午煊怎么呼唤她,她都毫无反应。 “来人啊,快叫御医——” 盛午煊焦急的声音响彻附近,周围的宫人们,忙四处散去,去叫御医。 他也将容温温抱在怀中,不顾自己身上的潮湿,将她抱回她和李楠霜所在的房间之中。 李楠霜一看见容温温所情所景,也被吓了一跳。 “殿下,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出去一趟便如此了?” 盛午煊没有时间和李楠霜对话,门口正好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御医来了,御医来了,你们都先下去。” 那公公扯着嗓子说着。 “御医,快瞧瞧,她的身子如何?” 盛午煊是真的着急了,容温温能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全然都是自己惹得祸,她若是有个三张两短,自己还怎么和容府交代?! 早知如此,今日在过第一关的时候,就应当让容温温出府,不就是不想嫁给自己嘛,不嫁便不嫁了! “殿下莫急,你们都先出去,让老夫好生瞧瞧。” 如今这房中到处都是急切的声音,御医也一时间静不下心去。 “嗯,好,您可要仔细瞧瞧。” 盛午煊这才出了房门,和李楠霜等人在门口等着。 “李楠霜?容温温是被何人叫出去的?!” 顶点 第一百一十七章-谁是凶手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一十七章-谁是凶手盛午煊瞧着那江南来的女子,言语严厉的说着。 幸而自己喜欢的不是三皇子,瞧他这厉害的样子,都让李楠霜一阵的发杵。 “是毕璇,来人是这么介绍自己的。” “吏部尚书之女毕璇?” 盛午煊重复了下,好似对这个女子还是有些印象,这不是今日被自己选为侧妃的? 莫不是有人走漏的风声,要知道古往今来,这后宫之中的阴招可是数不胜数。 却是这毕璇的手段着实拙劣了些。 “去叫人将毕璇押过来!” 他厉声说着,不由任何人的反驳。 时昱和盛尔雅二人,刚入宫,便听见身旁那些跑来跑去的公公和御医们都朝着储秀宫而去。 盛尔雅一把拦下他们。 “你们这是去作何?” “回公主殿下,容副将之女容小姐不慎落水,如今还未醒来,我等正是去瞧瞧她的身子!” 那御医神色匆匆。 “那你们快去罢。” 盛尔雅点头道,却是转眸瞧见时昱那发白的脸上已然遍布汗珠。 “别担心,我们去瞧瞧。” 盛尔雅拍了怕他的手臂,有御医前去,应当是无妨的,她这样宽慰着自己的内心。 “嗯。” 时昱因为腹部有伤,原本是不能走快的,却是如今心急火燎的,他的脚步也不由的加快了,甚至还能感受到,自己的腹部对着自己脚步加快的颠簸,还有些刺痛渗血。 可是这些他哪里还能兼顾,手握在腰间的荷包之上,温温,你一定要无事才好。 时昱心中突兀的产生一种无措之感,自己是如此的被动,以至于心爱的人,被人陷害,自己就连上前,都要好生斟酌。 盛尔雅搀扶着他一路走到储秀宫之处。 储秀宫门口的宫人们一瞧见盛尔雅的到来,连忙给她让路,随着她一同入内。 “容小姐的房间在何处?” 储秀宫门口许多的秀女闻言此事,也都站在门口观望着,这一瞧见公主的到来,连忙都俯下身去行礼。 “回殿下,就在东边。” 那宫人说着,便帮着盛尔雅引路而去。 幸而这次有盛尔雅陪同着,不然时昱一人入宫,恐怕是不好解释这一切的。 盛尔雅和时昱两人随着那宫人走到容温温的房间门口,门口乌泱泱的汇聚这诸位宫人,还有为首的盛午煊,李楠霜也站在一旁。 “奴才参见公主殿下,参见驸马爷!” 那为首的公公眼尖连忙行礼道,随之诸位人们也赶紧跟上说着。 “不必多礼,皇兄,容小姐这身子情境如何?本宫和驸马本是进宫去御林军处的,不料正巧听闻此事,便忙不迭赶过来。” “哎,如今御医正在里头诊断呢,还不知结果,但愿无妨罢。” 盛午煊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落寞,他越是这个口气说话,时昱的心中却更是一沉。 李楠霜偷偷抬首间,本是想瞧瞧那素日传闻中嚣张跋扈的公主是长什么样子,却是在看见时昱的样貌之时,她顿时惊呼一声。 这一声,倒是让众人的眸子,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时昱的神色在在接触到她的眼眸之时,心中也是一顿,不知温温和这李小姐交代过没,但愿她不要多言,他顿时也提着心去,脸色也不是甚好。 李楠霜瞧着这时统领的长相果真和江南的容时昱别无二样,只是这脸色却是臭的很,她在江南的时候最喜欢的便是容时昱那温煦的性格,看来眼前的人果真不是她。 幸而容温温早就给自己交代过了,否则自己定是要出洋相了。 “李小姐,您这是?——” 旁边的小太监不明所以的问着。 李楠霜赶紧摇摇头。 “无妨,只是在昨日还听闻公主和驸马在宫中御林军的事迹,着实钦佩的很,如今这见到真人,不由的当做是楷模见的,还望诸位宽恕小女的无礼之处。” 她这样一说,时昱的心才算落了下去,眸子也不在她的脸上多加的逗留,随之继续关心的瞧着那房门门口。 只是他这担忧的神色掩饰的有些明显了,落到盛午煊的眸中,却是一副说不上来的威胁之意。 盛尔雅瞧见盛午煊那打量时昱的神色,胳膊肘不动声色的怼了一下时昱,让他管理好自己的神情,随之面露优容的对着盛午煊说着。 “也不知容小姐何时能醒来,现下最担心她的应当是容副将了。” 这也是盛午煊的担忧之处,他才不想惹了容致的不快,毕竟日后自己还是要多靠枢密院的帮助的。 此言顿时拉回了盛午煊原本打量时昱的神情。 正在众人焦急之时,毕璇也被人拉了过来。 “三皇子殿下,毕璇人已带到。” 一瞧见那毕璇,盛午煊的神色再次的陷入阴霾之中。 “毕璇,容小姐之事,可与你有关?” 毕璇止不住的浑身颤抖,她就知道,自己是脱不了干系的。 “殿下恕罪,与小女无关啊,容小姐落水一事,是在我走后才落水的,我全然不知啊!” 她摆着手说着,反正总归不是自己推她下水的,就算是自己给她叫出去的,那与自己也是没什么关系的。 “那可是你叫她出去的,为何叫去那湖边?!” 盛午煊完全都不想给这个女子留半分的情面,这话语的严厉也让毕璇顿时心如死灰。 “小女小女只是听闻她将是您的正妃,我是侧妃,这才想着以后终究会成为姐妹的,便一同出去踱步,提前熟悉下。” 她支支吾吾的说着,如今也只有这个理由,也许会帮自己开脱下嫌疑。 盛午煊微微一愣,自己今日随手翻的牌子是她的吗? “那你可有看到,是何人将容小姐推入水中的,若是你知道的话,便可开脱你的嫌疑,若是你说不出的话,那如今在场的众人,皆会以为,那嫌疑凶手——是你!” 不得不说,盛午煊这处置人的说法,倒是真的有一套。 此话更是将毕璇吓的脸色苍白。 “真的不是我啊,殿下安饶命,如若是我陷害的容小姐,天打五雷轰!” 她不由的发起毒誓,在当今朝代,毒誓可是很少有人会发出的,难道真的不是她? 顶点 第一百一十八章-另有其人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一十八章-另有其人盛午煊果真是有些犹豫了,但是这明显是被人陷害引发的事件! “那你说说,不是你,还能有谁?!若你说不出个好歹,那你这侧妃的位置也保不住了,三皇子府是不可能让一个有嫌疑之人,随意进入的!” 毕璇是出了名的中意三皇子,她甚至为了盛午煊什么都愿意去做。 “我说我说是贝清颜,是她,可是她也是为了我们好啊,容温温不想嫁入三皇子府中,可是她的家世” 她的话还未说完,盛午煊便大步走到她的面前,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放肆!” 这是毕璇第一次见到盛午煊如此恼怒的样子,她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颊,遥记自己当初初次见到三皇子时,他的气质是那般的出众,宛若莲花 “去将贝清颜押过来!” 盛尔雅别无二话,厉声而出,她早便料到这宫中的事务有多么的繁杂。 那为首的公公连忙去一旁的秀院里将那心中暗爽的贝清颜给押了过来。 贝清颜身后有大皇子给她撑腰,自然是什么都不惧怕的,眼见这公主皇子均在这里,她暗地里微微勾唇,只要自己咬定自己什么都没做,他们有什么证据能给自己顶嘴,毕璇那个蠢货! “公主殿下,贝清颜到了!” “跪下!” 盛尔雅一瞧见那趾高气昂的女子,心中便更是一阵的不爽,这个女子她从前在皇家宴会上见过,为人颇为圆润滑头,是个会见风使舵的东西。 那公公侧身在盛尔雅的耳边轻声说着。 “公主殿下,此女是今日大皇子选的正妃,您还是” 他正要提醒盛尔雅还是对这女子悠着点,毕竟大皇子也是他们惹不起的。 可是盛尔雅怎么会搭理这些,大皇子又算什么东西,果然什么老鼠进什么洞,这大皇子选的皇子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说,是不是你推的容温温下水?!” 盛尔雅并不想和她多言,直接了当的奔入主题。 “不是我!我根本没有出过房门!殿下冤枉啊!” 贝清颜的语气极为的委屈,说的好似是真的一样,这样的推托之词,倒是让众人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毕璇和贝清颜之中肯定有一个是罪魁祸首!” 盛午煊也在一旁应和着。 贝清颜倒是不惧怕这些,她倔强的扬起头。 “怎么不可能是容小姐自己掉下去的呢?众所周知,容小姐并不想参与选秀,她不是江南出身的吗?怎么会不晓通水性?!”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就连时昱也不由得有些怀疑,容温温也许会为了这些,去跳入水中,不对! 她虽然会这么做,但是却不会陷害人! “还是等容小姐醒了之后在做定夺罢。” 贝清颜继续说着,面对众人的哗然,她觉得自己方才说的话是笃定了。 此刻的大皇子宫中也传来了这储秀宫中的消息。 他马不停蹄的便要朝着储秀宫而去,贝清颜可是母妃给她亲自挑选的皇子妃,自然是不可受旁人欺压的。 容温温只是呛了水一时间上不过来气,导致的气郁晕厥,在御医的医治下,不多时便也醒了过来,随着她的苏醒,众人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容小姐已然苏醒了!” 御医提着箱子,从那房间中走了出来。 盛午煊面露忧色的闯入那房间之中,时昱的身形也随之微动,幸而盛尔雅在他的身旁一把拉住他,否则这动静倒是更解释不清了。 容温温醒来之后,入眼便是盛午煊那担忧的眸子。 “温温,你可还好些?” “殿下无妨” 容温温至今还记得,奋不顾身救她的便正是眼前之人。 “你还记得自己是如何落水的吗?” 不管容温温说什么,盛午煊都是选择相信的。 “是被人推下水,只不过天色太黑,我一时间看不真切。” 她说的也是实话,自己确实是被人推下水的。 “是毕璇?” 盛午煊循序渐进的问着,想要从容温温的口中得知实情。 “不是她,另有其人。” 容温温也不是会污蔑人的,本便不是毕璇,只不过那人应当和毕璇是有理不清的关系的。 一听容温温这么说,盛午煊心中有了些底了,那贝清颜巧言善辩,既然毕璇都说是她,看来也是没跑了。 只是 “温温,你是当真不愿嫁于我吗?” 盛午煊如今坐在容温温的窗前,房中只有他们二人,他突兀出声,容温温顿时心间一颤。 “我是有中意之人的,他在江南。” 容温温再次肯定的说着。 她不想给盛午煊留下丝毫的念想。 “其实我是想说,能不能能不能你先嫁给我的,但是我保证会尊重你,不动你分毫,毕竟在如今的朝野局势中,只有你能助我” 盛午煊如今不走感情牌了,他忙不迭的说出如此之话,倒是让容温温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帮助他吗? 假夫妻 可是昱哥哥该怎么办? 昱哥哥和公主殿下也是假夫妻来着 听着盛午煊恳切的话,她一时间也有些犹豫了去,到底是答应还是如何? 昱哥哥定是不会同意自己如此去做的。 “我觉得,此计不是很妙。” 容温温还是淡淡的说出了口,自己不能不在乎昱哥哥的感受。 “温温,你要多为枢密院和容府着想啊,如今朝野之中,中书一派和大皇子密切相关,若是他们日后等上储君之位,哪里还能有枢密院的立足之地,到那时乃至将军府亦或是容府,都将会坐立难安!” 盛午煊说的话也在情理之中,如若不是他真的被逼急了,怎么会对一个女子家说出如此之话,其实在他的心中,感情是重要的,但是和感情同等重要的便是家世。 而容温温将会是他正妻的不二人选。 “你还是容我考虑考虑。” 容温温现在刚醒,并不想取纠结于这些,什么朝野格局,什么立足之地,在她的心中都如同浮云一般,自己是万不会因此被压制的。 顶点 第一百一十九章-倒打一耙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一十九章-倒打一耙她正缓缓的准备起身。 却是盛午煊坐在她的身边轻声说出一句话,让她不由的身子顿时猛颤。 “将军府中,如今的时统领到底是何人,你心中自然清楚,如若不想让此事揭露,就和我成亲,我一定会护你们周全,并给你们充分的自由。” “你” 看着容温温震惊的面色,盛午煊猜到自己是赌对了。 他其实原本是并不知道的,但是左右瞧着如今的时统领和从前的差距还是甚大,并且如今的他,好似是在可以的敛去锋芒,他不由的多想了些,本意只是试探,却不曾想 也许这一切都是真的,可是不管将军府是如何,都与自己无关,他只关心的是,将军府能帮助自己,容府能扶持自己。 这才是他想要的。 “你若是嫁给我,我便帮你保守好这个秘密,如若不然,日后父皇也定是会知道此事的。” 盛午煊往常是最不齿威胁于人的招数,但是他如今不得不如此,因为他真的是太在乎容温温了。 容温温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好似熟悉又好似陌生的人,从前三皇子明明不是这样的,是了,皇家之人本便无情。 她兜兜转转,因为家世,还是会入他的府中。 “我还有选择的机会吗?” 她轻颤出声。 “没有。” 回应她的只有三皇子那肯定的言语。 “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容温温继续说着。 “答应我,就算大婚,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盛午煊闻言,心底一沉,这虽然是自己想要的,但是从容温温嘴里这么说出口中,他心间还是有些不畅,那又如何,他相信时间总会证明自己对容温温的感情是真的,她也会感受到的。 “好,答应你,你先在此休息,我去将那坑害你的人,绳之以法。” 盛午煊轻声说着,他并不打算告诉容温温,如今外面站着帮助她的还有公主和驸马。 哦,不对,那也有可能是和假驸马。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幸而枢密院是站在自己这厢的,否则他也不能保证这个秘密,自己会保守多久。 盛午煊推门而出之时,房间中只剩下容温温一人,她看着那紧紧关闭的房门,眼角的热泪,还是猝不及防的流出。 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错误,三皇子已然知道了昱哥哥的事情? 那其他人还有知道的吗? 她不禁觉得自己是在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自己到底是一颗棋子,还是其他? 盛午煊再次从那房门中走出的时候,指着那人群中跪着的贝清颜厉声说道。 “贝清颜,涉嫌坑害她人,其心可诛,拉下去!” 只是盛午煊的话音未落,门口便传来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大皇子盛天韵的声音也突然响起。 “我看谁敢?!” 他这话所出,那本准备动手的侍卫们,也赶紧收回了手。 “看看,看看,这储秀宫中深更半夜竟是如此的热闹,就连公主和驸马也在此地,是为何啊?!” 盛天韵本就是明知故问的说着。 贝清颜如今脸上不知何时挂满了泪水,和之前趾高气昂的样子截然相反。 盛天韵一瞧见这美人落泪,便是更加的不忍。 “你们这是作何?贝清颜,起来!” 他大喝出声,直接走到贝清颜的身边,将她一手拉起,用自己那肥大的身躯,挡在她的身前。 “我就看你们无凭无据的,谁敢动我的人?!” “殿下,方才是毕璇指认的贝清颜推了容温温下水的,这众人都在一旁瞧着呢。” 那为首的公公是盛午煊身旁的人,自然是向着盛午煊说话的。 “放屁!我可是知道,老三今日撂的牌子可是容温温和毕璇的,这窝里斗的事情,怎地还扯上了我选中之人,你们是存心和我过不去!” 盛天韵在来时的路上,已然了解了个大概,不管贝清颜做过还是没做过,在他这里都是没做过的! “皇兄,这众人眼中自如明镜,你还是休要狡辩了。” 盛尔雅还是左右瞧不上这个贝清颜的。 “我还没说,这皇子选秀,储秀宫中的事情,你堂堂公主还带着驸马爷参与进来,是想作何?这胳膊肘伸的属实长了些啊!” 盛天韵说话一向不给自己留后路,他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的。 盛尔雅被他的话气的向前一步便要怒冲,时昱连忙拉住她的身子,他不想让盛尔雅因为自己,落人口舌。 盛午煊却是看不下去。 “毕璇方才发毒誓,指认贝清颜,你还有何话要说?!” 他这次是对着贝清颜说的。 谁知贝清颜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她也直接抬起手臂。 “我贝清颜发誓,如若是我干的,那便天打五雷轰!” 这再次来一个毒誓,倒是让盛午煊顿时为难了起来。 盛天韵倒是颇为满意的瞧了贝清颜一眼,不亏是自己母后选出来的人,这觉悟甚高。 一时间人群之中,再次的躁动。 “我们还是先回去罢。” 盛尔雅不想在此处多加逗留了,她简直看见盛天韵的嘴脸就恶心,既然容温温已然没事,时昱也应当可以放心了。 毕竟是自己的心意,如今公主都说回去了。时昱自然不会多说,随着盛尔雅的脚步便出了储秀宫。 好巧不巧,就在他们前脚刚出去储秀宫中,后脚容温温便推门而出,瞧着那底下站在盛天韵身后的贝清颜说道。 “就是她推我入水的,她的声音我还是识得的。”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她容温温自然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试图想坑害自己之人。 盛午煊瞧着她的指认,面露喜色。 盛天韵却是十分的不爽,但如今有当事人的指认,他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贝清颜倒是不爽了。 “容小姐这就是故意栽赃嫁祸于我,天如此黑暗,你怎地能断定是我?我和你并无半分瓜葛和利益关系!” 她才不想将自己朝着火坑中推去。 贝清颜说道这里,还恶狠狠的瞪了毕璇一眼,都怪这个蠢货。 本来自己是帮她的,谁知还被倒打一耙! 顶点 第一百二十章-三皇子妃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二十章-三皇子妃只不过到了如今的境界,贝清颜在怎么解释也都是多余的了,众人便都一致认为就是她所为。 毕璇一直跪在地上默不作声,自己本就在三皇子的心中没什么地位,若是因为此事让自己引火烧身,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 “容温温,你不是不喜欢三皇子吗?你如此栽赃陷害,就是想让我坐实罪名,顺便让自己脱身是罢?!” 贝清颜继续说着,丝毫不给旁人留半分喘息的机会。 “我脱身于何?更何况方才我已经答应了三皇子殿下,要嫁入他的府中,何来陷害一说?” 容温温不想放过这个狡猾的女人,只要是大皇子身旁的人,她都是抱有敌意的。 此话一出,毕璇的身形也随之一震,贝清颜更是不可置信的瞧着容温温,这女子到底是要作何?! 只有盛午煊是心知肚明的,只不过这威胁过后的妥协,总归心里不是那么好受的。 其实将军府内现在的时统领不管是谁,都与他无关,只要他们都是归顺于自己的,便都是自己人。 “还不把贝清颜拿下?!” 盛午煊也不给大皇子留丝毫的面子,如此铁证之下,盛天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皇子的人将贝清颜抓了去。 可是这该如何?他默不作声的让自己身旁的下人去坤宁宫报信,自己没有办法,就不信皇后出面,也拿不下他们! 如今这正是深夜,坤宁宫中,皇后本早已睡下,听闻今日自家孩儿撂牌子翻了贝清颜为正妃,她便十分的满意。 “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 常跟随着大皇子身边的小太监,早已学会了如大皇子一般的莽撞性子。 书兰手执长灯从宫中走出来,呵斥于他。 “何人竟然在此造次?!若是惊动了娘娘,你一百个头不够砍的!” 那小太监忙俯下身子,瑟瑟发抖道。 “不好了,不好了,是大皇子让奴才来禀告皇后,贝丰之女贝清颜被三皇子的人带走了!” “什么?是发生了何事?!” 书兰自知那贝清颜代表了什么,忙问出了声。 “说是贝清颜涉嫌陷害容致之女容温温,这是被指认出来了。” 那小太监知无不言的说着。 “蠢货!先在此等着!” 书兰嘴上呵斥着,面色却是十分的不善,那都是皇后给大皇子铺的路,没想到竟然被那个蠢女人给破坏了。 她悄声的走到宫内皇后的卧床一旁,皇后一向睡眠浅,方才都已经听到宫外的动静了。 “书兰,什么事?说罢。” 她的声音十分的慵懒,全然还不知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娘娘,方才大皇子身边人来报,三皇子将贝清颜抓走了。” 书兰一边帮皇后抻着被角,一边说道。 “什么?!” 左氏慌忙中坐起身来,在书兰的帮助下穿上外衫,走到那宫门前瞧着门口的小太监。 “你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小太监丝毫不敢隐瞒,从一开始的容温温落水,到最后的指认,只字不差的说了出来。 却没想到左氏却是勾唇一笑,“传本宫懿旨,宣贝清颜来坤宁宫。” 皇后召见谁敢不从,并且如今并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是无法定罪的,一般皇子选秀定着妃子名额之后,三日后便可迎娶回宫,未出门立府之人,则顺势在外立府。 左氏是想将贝清颜藏在自己的宫中,先躲过这些勾当,待成亲之日在直接送去大婚,论谁都不敢去坤宁宫要人,更何况如今容温温是无事的,论什么罪?! 书兰身为皇后身前的风衣女官,自然是亲自去传旨的,贝清颜刚被押走,还未到那偏殿之中,书兰便宣旨将那贝清颜带走了。 这仅仅一夜之间,事情风转云涌,普天之下,次日得到的消息的便是。 三位皇子妃已然选拔了出来。 贝清颜自然是为大皇子的正妃的,二皇子的正妃便是那从江南来的李楠霜,而三皇子妃毋庸置疑的便是容温温了。 只是这个结果当真公布的时候,时昱的心中震了又震。 “不可能!” 内务府的人一大早的便到将军府,给容致下旨传消息,前脚刚走,时昱后脚便得知了这一切。 “昱儿,莫要动气,许是容小姐有什么难言之隐。” 盛尔雅近日在将军府中,一边忙着照顾时戎,一边还要照顾时昱的心性,这原本心爱之人却成为了旁人的皇子妃,论谁都是难忍的。 “我要进宫!” 时昱再次说着,这次没人能拦住他了,昨夜回来的时候,容温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逃离三皇子,为何今晨出来的消息还是如此? 他也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人从中作梗?三皇子为人本不正是刚正不阿的,那到底是哪一环中间出了错?! 在盛尔雅的再三要求下,时昱还是默许了她跟着自己入宫,只是今晨,他们是不得直奔储秀宫中去的。 容温温此刻正郁郁寡欢的在那房中,也不知现在昱哥哥得知消息了,会作何。 他会不会和自己一样的难过?或许是更多的无可奈何? “容姑娘,房外有人找。” 一名宫女兢兢业业的站在哪房门口,对着容温温说着。 “嗯。” 容温温应着,随着她走出房门,却是左右都未瞧见有人在附近。 “何人寻我?” “请随奴婢来这厢。” 这宫女是素日在宫中常跟随在盛尔雅身旁的,如今让她来寻容温温出来,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你是哪个宫中的人?” 毕竟发生过昨夜的事情,容温温随她去之前还是要打听好到底是何人寻自己的好。 “回姑娘,奴婢从前是在公主宫中任职,此番也正是公主寻您过去。” 一听间是盛尔雅寻自己,容温温不由自主的想到时昱,定是他们得到消息了。 如今他们在储秀宫中,看管他们的宫人也都是被打点过的,容温温随着他们出来自然是无人管辖的。 “去何处?” 她随着那宫女在那宫中左拐右拐,不知去向。 顶点 第一百二十一章-眸间闪烁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二十一章-眸间闪烁“到了,您快进去罢。” 那宫女身子停在一出无名的房门口,对着容温温弯腰恭候。 “好。” 容温温没有任何怀疑的便推门而入,入眼所见的,便是时昱那投来的担忧的面容。 她一瞧见时昱,连忙闪身关上那房门,生怕旁人瞧见了他们。 “昱哥哥?你怎么进宫来了?” 容温温诧异的出声,要是公主进宫寻自己还有迹可循,昱哥哥这是如何来到这后宫之中的。 “有我在,自然哪里都去得,你们二人先在此处说罢,我出去等你们,有事情的话,直接去外面长廊寻我即可。” 盛尔雅说着,没有多瞧他们二人,便直接出了门去。 如今这房中只剩下时昱和容温温两人。 “那皇子妃一事是为何?” “关于那皇子妃一事。” 他们二人一同出声,果然这相见的首要心事便是如此。 “昱哥哥,三皇子三皇子好似知道你和时戎一事,他以此事要挟于我,我逼不得已,便答应于他,只不过你放心,三皇子毕竟还是君子之心,在日后我们二人也只是假夫妻罢,都是假象。” 容温温将这一切都细细的与时昱说着,她并不想对他有任何的隐瞒之处。 “三皇子是如何得知的?!” 这话时昱是人怎么也想不到的,三皇子久居深宫,想必是拿这十拿不稳的事情去压制容温温,但是他和容温温之间的关系,三皇子又是如何得知的? 这是个迷。 “我也不知,但是他是如此对我说的,昱哥哥,现在这朝局难测,你方难以抽身,更何况是我。” 容温温恳切的说着,自己已经答应了盛午煊,那便是条不归路了。 “可是在怎么朝局,婚姻也不是儿戏,你是女子家,不同于旁人。” 时昱的担心不是假的。 “昱哥哥,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他,现在枢密院也是支持的三皇子一派,那我的身份对于他是莫大的帮助,你放心,等你能抽身之时,哪怕是私奔,我也会与你一同而去!” 容温温的真情也全然流露而出。 他们如今都是格局中的人,儿女情长都非同儿戏。 时昱一把将容温温揽在怀中,感受着这片刻的温存,他心间也是难捱的。 “罢了,既然你已经答应,自然不能再出尔反尔,若我执意不从,亦是将你陷入不义之地,你的选择,我只有尊重。” 时昱说着话时,更多的是无奈和顺从,温温应当有自己的决策的,她在乎的,也是自己要保护的。 咚咚咚,门外传来的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时昱连忙和容温温两人分开,容温温眼眶还在微微泛红。 盛尔雅一个闪身便进了屋子之中。 “时昱你站远些,三皇兄来了。” 盛尔雅连忙拉着容温温坐在那桌前,俨然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 时昱则自己坐在那软塌之上,面无表情,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这样的情形,是他经历过多次的。 “参见三皇子殿下。” 门外传来宫人们请安之话。 “容小姐呢?” 盛午煊再先并不知道是何人叫容温温出来的,他担心的是怕像昨晚的事情再次发生。 “回殿下,容小姐和公主正在屋内叙话呢。” 那宫女如实说着,盛午煊的神色这才略显缓和。 走到那房间门口,轻敲门。 “皇妹,温温,你们可在里面?” “皇兄?进来罢。” 盛尔雅的声音在里面乍响,她虽然不知道时昱和容温温方才说了什么,但是瞧着容温温那发红的眼眶,也应当不是什么喜事罢。 盛午煊应声入内,他的眸子却并未落在容温温和盛尔雅的身上,而是越过他们看向了那在软塌之上的时昱。 他之前的话语也只是猜测,但容温温的反应告诉自己,眼前的时统领可能真的并非是原先的时统领。 面对盛午煊那审视自己的眸子,时昱并无躲闪,再次迎上他的眸子,两人神色触碰之间,电闪雷鸣一般的火花四溅。 “皇妹和驸马这新婚燕尔才发生变故,今日为何进宫来寻温温?” 盛午煊言语间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语气还是那样的温和。 “我之前去将军府和温温偶见几面,却是一见如故,嫁入皇家可是十分的不易的,我便想着,提前来与温温絮叨絮叨,正好时统领需进宫安排御林军之事,耐不住我的恳求,便虽我一同而来。” 盛尔雅素日里,哪里是会给人解释如此多的话语的,这本是掩盖的话语,却在盛午煊那敏感的捕捉力面前,全成了掩饰。 他是时候应当派人去江南打听打听容温温的出身了。 盛午煊心中是这样想着,可是面色却还是未动。 “劳皇妹操心了,如今容温温也将是我三皇子府中明媒正娶的正妃,我自然不会让她为难,更会护她周全。” 容温温听见盛午煊的话,小鹿一般的眼眸,扑闪着,第一时间却是看向了时昱。 时昱低眸间,长睫掩去眸中的不耐,再次抬眼间,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的淡然。 “嗯,皇兄如此想我便放心了,毕竟温温是个调皮的性子,我就是怕她闯祸,在连累了你。” 盛尔雅嘴边挂着淡淡的笑意,这话倒是发自内心的说的。 “无妨,都是自家人。” 盛午煊眸间微微闪烁,不明真意。 “行了,这时间也不早了,温温,你和三皇子在一同先叙,我还要陪时统领去御林军之处一趟。” “嗯,好。” 容温温小声的应着,余光处,瞧着时昱站起身随着盛尔雅一同好似你侬我侬的一同走出屋外。 “别看了,他们已经出门了。” 盛午煊毫无遮掩的,直接对着容温温说着,他们二人如今好似真的像逢场作戏一般。 不对,是他们两对。 盛午煊抱着试探的性子继续说着。 “如今的时统领也不知到底熟不熟悉御林军中事务,近日倒是进宫频繁的很,回头抽空,你可以告诉他,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需要我帮助的,大可来寻我。” 顶点 第一百二十二章-水深至极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二十二章-水深至极“啊,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容温温小声的说着,她并不像接盛午煊说的那岔话。 “昨日落水听太医说,你有些受寒,今日身子可还好些?” 盛午煊轻声说着,遍布关心之感,只是有之前威胁的前车之鉴,容温温却是感受不到来自他的片刻温存,只是觉得眼前之人,真的是水深至极。 从前便听闻三皇子母妃失势,也是 他不靠自己,也走不到如今的地步。 “身子已然无妨,殿下,若无其它事情,那我便先行回房了。” 容温温并不想在多言,终究都是无用的。 “你就那么不想与我单独相处吗?” 在她转身之际,盛午煊还是说出了自己心底的话,她心中中意之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她去如此的留恋? 论长相和为人,自己也是这盛雍王朝中的佼佼者,怎地还抵不过一个世俗之人。 “殿下多虑了。” 容温温说完这句话,便推门朝着外面而去,纠结那么多有什么用,自己和他又没有别的选择。 “你总有一天会发现我的好的,至少比旁人对你都要好!” 盛午煊对着她的背影说着,不得不说,容温温已然挑起了他对事物的征服欲。 容温温没有理会他的话,全当是听耳旁风了去,他的举动,不管怎样都是干涉不了自己的心意的。 贝清颜计谋失算,如今又到了皇后的宫中,她是大气都不敢出的。 却没有想到,左氏对于她这举动,非但没有加罪于她,反倒是褒以嘉奖。 “天韵那孩子是个老实性子,没什么心机,但是这在皇家必须要步步为营,到时候你们喜结连理,还需你多加照应,有什么事情,大可进宫找本宫,本宫都会助你的。” 左氏语气温柔,她看出来了,贝清颜还是初出茅庐,这手段还是弱了些,但是有她做后阵,想不了多久,便也能出师了。 “多谢皇后娘娘。” 贝清颜在家的时候,便已然和父亲大人通气,贝丰特地交代她要好生的听皇后的话。 容温温这厢刚回房间中去,还未坐稳,便又来了以为不速之客。 “毕璇,你怎么还有脸过来?” 李楠霜一看见那毕璇就心中来气,要不是她将容温温叫走,又怎么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李小姐莫要生气,之前的事情是我的不对,但我也是中了那贝轻颜的奸计才会如此啊,这不特来赔不是,日后我和容小姐都是要在一个府上的,还望容小姐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对了,这是家父从西域得来的天山雪莲,便留给姐姐,补补身子。” “温温,才不要她的虚情假意,事情都是因她而起的,你别给她留情面!” 李楠霜是个敢作敢当的性子,说话也不过脑子。 “东西放下,人可以走了。” 天山雪莲可是个好东西,不要白不要,容温温才不是个吃亏的人。 可是这在毕璇的眼中,收下东西便是已经原谅她的,充其量还是在怄气便是。 毕璇也没有多加逗留,让侍女将东西留下,便缓缓的转身离去,她也不会自己将自己朝着火坑上送。 但是眼下,这皇子将要大婚,入了三皇子府,容温温便是正妃,自己家室各方面都是比不过她的,毕璇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你瞧瞧她那样子,我看见都来气,也就是你,脾气好点,要不然我一定手撕了她,敢欺负我们江南的女子!” 李楠霜说着,对着毕璇的背影比了比拳头,三脚猫的功夫,她自然也是会的。 “唉,也不知道二皇子看上了我哪一点,竟然选我当正妃。” 她可是听说了,正妃这个位置可是不好做的,更何况是皇子的正妃,她怎么能斗得过。 “你还是不要乱想了,二皇子为人不错,你们的性情应当是合拍的。” 李楠霜一直都是向着自己的,容温温也适时给她解解心间的郁结。 “你私下见过他吗,反正我是也觉得我们性情应当是相投的,你说皇子们是不是十分重视我们江南女子,三个皇子两个正妃都让我们江南女子给占了去,看来他们是没少听说我们江南女子的好风评。” “见过是见过的,性情和你一样开朗的,就是有一点,爱好多管闲事。” 这是如今容温温对二皇子盛光霁唯一的评价,若不是他,自己说不定也走不到这一步,不过已然如此了,自己在这么怨天尤人也是不好的,剩下的路还是要自己承担的。 “爱多管闲事吗?那以后府中岂不是有很多的琐事要忙了。” 李楠霜如今的语气,好似现在都嫁进了皇子府中一般。 “嗯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嫁进去,要不是情非得已,怎么会选择妥协” 容温温站起身子,走到那软塌之处,她将自己随意的仍在那上面,眉眼间却是全然忧愁之态。 “瞧瞧你说的话,好似是有人逼你的一般,我才是哪个一脸懵的人。” 李楠霜心思跳跃,遥想自己来之前心中挂念的还是容时昱,如今却挂念上了别的男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渐渐的也岔开了话题。 好在这房中还是有人陪着的,要不然容温温心中的郁结,更是无处宣泄了。 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 盛尔雅和时昱二人,并未去御林军处,而至折了路,回到了将军府中。 时昱受伤的这段时间,他们都是住在将军府中的,盛尔雅说着公主府前些日子出了那样的事情,骇人至极,并且晦气,一时半会儿还不打算回去。 在这将军府中,她几乎每日都能抽空去看看时戎的身子状况,也算是了了她的一桩心事。 这皮肉之伤,愈合需得时间,时昱从前哪里受过伤,这恢复的日子难熬,在加上容温温的事情,每天都简直的是在度日如年。 他在府中说过最多的话,便是问府医,自己这伤口到底何时能愈合。 到最后只能得来一句,伤筋动骨一百天 第一百二十三章-狐假虎威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二十三章-狐假虎威时昱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快要抑郁了,他深刻的体会到了时戎当初是有多么的痛苦,更何况自己如今还不比时戎的分毫之痛。 “公子,你还是莫要多想了,容小姐不都说了,那都是假的。” 锦城看着那魂不守舍的时昱,本就是替身来着,如今连自己心爱之人都不见了,要说这将军府中的两位公子,怎么就没一个能安然度此生的呢! 此刻的烟宿阁中,易正青正在竺笙的房中享乐。 “眼下也没有什么琐事烦心了,李贰苟归案后,皇上龙心大悦,我也能舒坦几日。” 易正青说着,还朝着自己嘴里灌着酒。 “也不知是何人逮了那李贰苟,我这也只算是捡个现成的了。” 竺笙闻言,只是笑笑,却并未说话,这背后的一切,估计只有自己知道。 “竺笙呢?!小爷我这几天没来这烟宿阁中,怎地竺笙都不出来献舞了?” 这闹腾的声音颇为熟悉,易正青听见这话,赶紧将自己的面具给戴上。 “大皇子?” 他震惊的说着,指了指外头的声音。 “应当是的。” 竺笙点点头,这大皇子每次来烟宿阁都要闹腾一番,本以为他如今都有皇子妃了,应当会消停一段时间的,没想到,竟还是如此。 竺笙心间所思还未了断,房门却被盛天韵给一脚踹开。 “来来来,让我瞧瞧,到底谁这么有本事,能将我的竺笙姑娘给抢走?” 守门的小厮颇是为难的看向竺笙,竺笙微微摇头,他们这才稳住心态退了下去。 “客官,如今奴家尚且有客,不便奉陪,还望客官改日再来。” 她的声线柔柔弱弱,不卑不亢,虽然是婉拒的话,倒是让盛天韵听的更心马意猿了些。 “不就是拿钱买下你的吗,这些小爷我都听说过了,金子嘛,我有的是!” 盛天韵大手一挥,身后跟着那便衣小太监,便从怀中取出银票,放在竺笙眼前的桌子上。 竺笙瞧着那银票嘴角勾笑。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主要烟宿阁也是这个规矩,规矩不可破。” “什么破不破的,老子今天就要破,呦,这就是养你那个小白脸啊,怎地还带着面具,是长得多么见不得人罢?” 盛午煊说着,便要凑到易正青的面前,抬手就要撤掉他的面具。 原本在宫中常常遇见盛天韵,还以为是个老实憨厚的皇子罢,竟没想到本人是如此的风流,还企图强人所难? 反正现在易正青也带着面具,丝毫不惧怕盛天韵的身躯,抬手一把狠狠的捏在他的手腕上,哪怕他天王老子,也不能欺负自己的女人。 盛天韵被那手腕之力捏的生痛。 “你你你,你快给我松手,你知道我是谁吗?竟然如此的对待我?!” 他不得已准备说着这吓唬人的话。 易正青的声音还是颇有辨识度的,所以在盛天韵的面前,他并未开口说话,只是加重了那手上的力度之后,在盛天韵身后的小太监到来之际,便已然松开了手,将盛天韵一把甩到地上。 “没想到这小白脸竟还是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竺笙,你这**莫不是看上他了罢?” 盛天韵自知打不过那小白脸,但却能在竺笙这里占个上风还是不错的选择。 也能泄泄自己心中这几日的憋屈。 可是当着易正青的面去说竺笙?那就要先看看他易正青同不同意了。 还没等竺笙回答,易正青一把拎起盛天韵的衣领,将他从屋内扔了出去,顺便大手一挥关上房门。 这波操作属实行云流水,男人味十足。 “”句话都还未说,就帮她处理了这个头等难题? 那就不用自己在动手了罢 “易公子方才的动作,颇为的潇洒,让奴家都要挪不开眼了。” 无视外面的盛天韵的喧闹,竺笙旁若无人的说着。 听着这话,倒是让易正青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了。 “都是举手之劳罢了,他以前经常过来找你麻烦?” “嗯,每次来都少不了一番的动静,依稀记得上次为我解围的还是容小姐。” 竺笙凑到易正青的身旁,轻声说着,顺势踮起脚尖,帮易正青擦擦那额上的薄汗。 “以前倒是委屈你了” 易正青说着,抬手轻轻的抚上竺笙额前的碎发,不知道她一届弱女子,从前受了多少的苦。 “不过无妨,以后有我来保护你。” 竺笙侧头躺在易正青的怀中,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从前盛天韵在闹腾,她也是治得了的,不过如今有人能保护自己,这感觉还是十分奇妙的。 “那以后还是仰仗易大人了。” 竺笙说着,再次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在易正青意乱之时,他不知道的地方,烟宿阁中的小厮已然熟练的处理好了盛天韵,保证不留下丝毫的把柄和痕迹。 盛天韵也属实惨,这次在烟宿阁之后,一觉醒来,又是在街旁小巷,身旁依旧是宰相府中派来侍卫守在自己的一旁。 三日时间过的飞快,有些人只觉得时间转身即逝,有些人却是觉得度日如同度年。 “明日便要到了皇子妃入门的的时间了,像今年这般,三位皇子同时纳妃还是头一遭的事情。” 储秀宫中的嬷嬷,一边帮着容温温和李楠霜收拾这东西,一边嘴碎的说着。 这话听着,倒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他们二人,单单这三日,被那管教礼数的嬷嬷要折磨疯了。 本就都是洒脱的性子,却是偏让他们都拘束着,颇为的不自在。 就连李楠霜也开始怀念她们从前在江南那自由的日子了。 “只不过这大婚仪式,还不如公主大婚仪式那么繁琐呢。” 听着李楠霜的话,那嬷嬷不由得轻笑。 “公主大婚那是在之前,现下皇上注重官员节俭,这都是从简来的。” 她心中却在说着,还不是皇上更为宠爱尔雅公主罢了。 三位皇子的婚礼,本着不铺张浪费之风,全然从简了去。 这也就盛雍王朝这一代的规矩,以后说不准还有没有变 第一百二十四章-无力乏天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二十四章-无力乏天这举措可谓是大快人心,往年的光皇家礼节的费用,都用了大半了去,自然是不可再取的,国库的钱都应当是为民的。 现下皇帝的举措,更为得民心,壮志气。 盛明城这三番两次的廉洁之举,也让百姓们更加拥戴于他。 听着那通政司参议递上来各地奏喜的折子,盛明城更是嘴都要合不拢了。 “陛下圣明,如今满朝文武官员,百姓大街小巷,都在歌颂陛下一代明君,可谓是可喜可贺。” “哈哈哈哈,这本就是朕应当做的,近日皇后在如何,陈才,你可要派人好生盯紧了她,切莫让她和左元泽私下会面。” 盛明城说着,眸间闪过一丝阴霾,这左氏,自己还是要找机会除去的,当年的事情,绝不能在成为她能威胁自己的把柄。 陈才微微抬眼,嘴角勾笑的点头。 “诺,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只有这常年跟在盛明城身边的陈才知道,他认识的皇帝的虽然心怀天下,但对人却是可以下的狠手的。 能坐稳这龙椅,必须具有杀伐果断的手腕。 却是在陈才退出龙霄殿的时候,盛明城自己一人,走到那龙床一旁,抬手朝着那龙头按下,眼见一个密室之门缓缓打开,他丝毫没有犹豫的走了进去。 眼见那密室之中,却是明亮通堂,各处都有烛光闪烁,好似有专人打理过一般。 实则只有盛明城知道,这里都是自己前后摆放好的烛台,点上的红烛。 随着那密室之门缓缓关上,他越是朝着那密室深处走着,嘴上却越是在喃喃自语一般。 “你不喜黑暗,我便给你点满烛光,总有一天你醒过来之时,瞧见这四处光亮,也不会害怕。” 顺着他的眸子,他视线定格在了那躺在正中央的床榻之人,那人肤白如雪,样貌极美,却是紧闭双眼,盛明城走到她的身边不禁回忆着,从前好似她的眼睛是最为灵动的地方。 “莺鹊” 盛明城躺在她的身旁,将她丝毫未动的身子揽入怀中。 “那狠毒的女人,又拿你来威胁我了,她知道的,只有你是我的软肋” 他的声音几近乎沙哑,在她的耳边吐露着。 莺鹊死了吗? 不,她其实一直都在活着。 她还活着? 不,她已经死了。 盛明城瞧着莺鹊脸颊,视线勾勒着她的眉眼,她的鼻梁,她的唇 “莺鹊,我不喜欢那个女人,要不是她,你也不会如此,你说要不然杀了她?” 他嘴上说杀的人可是当今的皇后,本以为左氏能制衡他多年,却没想到如今在他这里,就连生死也是这么的轻描淡写。 怀中的人并未所动,盛明城却是勾唇一笑。 “你不说话,那就当你默认了。” 盛明城好似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撑着身子,吻了吻莺鹊的眼帘。 “尔雅一直很好,她是你我的孩儿,我对她一向宠爱无度,你若是能醒来,我便让她来看看你,她已然大婚,是一个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心底醇厚的很,只不过身份有些招蜂引蝶,那也是他应当被磨炼的。” 他说着,却是突然闪身下床,站在莺鹊的身边,好似换了个人一般。 “不,你不能见尔雅,你若是见到她了,说不定她会恨我,你不能!” 盛明城弯了弯脖子,抬手掐在莺鹊的颈部,好似在描绘着她的脖颈的粗细,却是手指处在暗暗的发紧。 他的眸中全然是阴霾,看着自己手下的人儿,面色突然发紫,他这才突兀的松开了手。 眼中却换上了一阵的氤氲。 “莺鹊,我方才在做什么?天哪,我竟然想杀了你?我有罪,我有罪!” 盛明城又好似一个孩童一般,趴在莺鹊的身边呜咽,良久擦了擦眼泪。 面无表情,一本正经的朝着莺鹊继续说着。 “没有罪,事实证明,我做的都是对的,我的选择也是对的,你不知道,现在百姓都称为的为圣君的,你可懂?” “唉,你也看不见,你应该看看的,你睁眼看看我。” “莺鹊,你还是我的莺鹊吗?” “不对啊,你好像已经死了。” “所以,你死了吗?” 盛明城此刻好似一个诡异的人,嘴上一直说着令人捉摸不透的话语。 “你死了,你不是莺鹊,莺鹊,是被我杀死的。” 最后一句话,在这密闭的密室里,反复的回荡,又好似一遍又一遍的在提醒这盛明城,莺鹊如今的的处境,都是自己一手所为。 当年皇子争那储君之位,他也不例外,为了皇位,她只能封左氏为自己的正妻,莺鹊人好,她答应自己做个侧妃也是愿意的。 却是父皇阻挠,她最后入了皇子府,却只能是妾室。 在五子夺嫡之时,左氏承诺左家可以扶持盛明城登上皇位,前提是,杀了他当时最宠爱的妾室,让左氏成为唯一的皇后。 盛明城经不住诱惑,他答应了,他竟然答应了 皇位对于他简直是太渴求了,比起莺鹊,他更需要的是当上那至高无上的皇者。 可是 莺鹊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他本该高兴的才是。 为了这个孩子,他还是犹豫了,他去找了左敏,不要皇位也罢,不需要左氏威胁帮助。 左氏只是淡然一笑,却是包罗万千。 在他百般呵护下,莺鹊也终于到了临盆的时候。 却是到了这个紧要关头,他的母妃在宫中被害身亡,如此的家仇血恨,再次激发了他对皇位的取胜心。 没错 他再次去找了左氏,他要为母妃报仇雪恨! 左氏依旧是那两个理由,他再次答应了。 在莺鹊生产之际,最虚弱的时候,他还是对她下了狠手。 他在喂她的药中下了毒,却不是最毒的毒,这俗称假死药。 本以为可以假死蒙天过海,谁知因为他自己的疏忽,添错了一味药,导致莺鹊如今的情形。 他甚至连个医者都不敢叫,生怕让他们看出了莺鹊的异常之处。 对外宣称,这妾室在生产之际,已然死去,无力乏天。 第一百二十五章-她的欣喜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二十五章-她的欣喜他披荆斩棘的终于继承帝位之时。 只能加倍的对盛尔雅好,才能弥补自己内心中对莺鹊的愧疚之感。 为什么左氏现在还能拿莺鹊来威胁自己呢,恐就是自己将自己周身的一切伪装的太好了。 他不想让世人得知,自己如今稳坐的皇位,是靠着女人的牺牲得来的。 那不是自己想要的。 盛明城在这密室中呆了许久,思绪百转千回,终于在自己那回忆涌来之际,他逃离了那密室之中。 仓皇中又带着无助 只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密室关门之际,莺鹊却已然睁开了双眼,满眼蒙恨的望着那关门处的一缕明黄。 她醒来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但是她现在在这密室之中,如同被囚禁,她出不去。 这里的机关都是盛明城亲自设置的,那入口处稍有不慎,便会被百0剑穿心。 她的身子还未恢复大好,还不能动弹。 只有自己知道,盛明城远远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他城府极深的,复杂的很。 她只怕,以后的某日,他会再次盯上尔雅,现在宠爱又如何? 当初他对自己不也是百般好,到最后为了利益,还是会不择手段。 盛明城有病,他有病! 在这整个盛雍王朝之中,只有莺鹊知道。 她缓缓坐起身子,这密室之中,还有一处微微透光的地方,上面总是会滴落下来泉水一般的甘醇, 透过地上那小小的水渍倒映,莺鹊瞧着自己秀白的脖颈已然遍布青紫是被他给掐的。 她微微扯开衣领,锁骨处还有他的齿痕。 带血的齿痕,他对自己可是没留丝毫的轻手。 可是面对这一切,她都丝毫未动,因为她知道,现在只有假死,才能真活。 只是自己唯一的女儿还在外面,还活在他的虚伪之中,每每想到这里,她就倍感煎熬,度日如年。 于此同时,正在将军府中的盛尔雅,突然的打了个喷嚏,半天都不得好转,这顿时让身旁伺候她的小玉吓了一跳。 “殿下莫不是受了风寒,我去将府医叫来,瞧瞧您的身子。” “不必了,只是个打了喷嚏而已,不打紧的。” 盛尔雅说着,继续朝前走着,却是在下一秒,又再次弯腰干呕了起来,这顿时个小玉更是吓坏了。 这个关头公主可不能出什么事情啊。 她还是嚷嚷着,让府医过来为盛尔雅诊治下,看看这是什么症结所在。 府医拎着箱子紧赶慢赶的小跑到将军府的正厅之处,一个月了,时昱身上的伤口也已然大好。 “府医,快去瞧瞧公主身子如何。” 司嫣然也着急忙慌的说着,她也是将盛尔雅当成了自己的亲闺女看待的。 府医微微皱眉,蹲坐在盛尔雅的一旁,为她细细把脉,却是越把脉眉头却越是紧锁。 “嘶公主殿下这个脉象,好似是有喜了” 府医说着,一脸不自然的看向一旁坐着的时昱,当初时戎毒伤是他诊断的,自知那毒药是无力乏天的,如今这江南来的顶替之子,莫不是这孩子是他的?! 眼看着府医看着自己的眸子愈发复杂,时昱哪里顾的上震惊盛尔雅有喜一事,他一向谨慎,却是如今茶水都从嘴边漏了出来。 如今还解释什么,对府医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他只能默默的接受着这来自伦理道德的身世。 自己这是“喜当爹”了? 震惊的不止有他,还有司嫣然和时北彦,自从公主住在他们府上之后,他们二人是左右亲自守护的,生怕惹了公主的不快。 不过这殿下倒是脾性甚好,从未让他们老两口有过为难之处。 什么?有喜了?! 时昱还是时戎的?! 这老两口也不由的纳闷起来,莫不是时昱这兔小子 眼看着爹爹娘亲那看向自己的眼眸也逐渐复杂起来。 时昱是终于忍不住了,暗自对着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不是我的! 这举动,才让时北彦和司嫣然二人放下心去,看来是时戎的? “这段时间恐怕是要辛苦殿下了,这有喜了,以后还是要多加注意自己的身子的。” “有喜有喜了” 盛尔雅颇为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那平坦的小腹,这里是有宝宝了吗? 她微微张唇,一脸的不可置信。 府医继续说着。 “我还是为殿下开几付养胎的房子,殿下这胎儿好似有些不稳。” 一想到这是时戎和自己的孩子,盛尔雅便是一阵的欣喜。 “开药开药,保全这胎儿,重重有赏!小玉,去宫中将此事禀明父皇,让他派御医在来府中寻我!” “是!” 小玉眉眼之中也全然欣喜,连忙转身出府,朝着皇宫而去。 盛尔雅顾不得许多,猛地站起身来,朝前几步,又好似想到了什么,脚步变缓转身。 “我先去后院一趟。” 后院便是那时戎所在的密室之处的隐秘场所,盛尔雅如今是要去寻他,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等下。” 司嫣然连忙说着,走到盛尔雅的身旁,取下自己肩上的大氅披在她的身上。 “小心着凉,你如今可不是一个人了。” 司嫣然语气轻柔,包含关心。 盛尔雅朝着她点点头,她如今心跳飞快,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后院之处了。 没有犹豫的,她转身继续小步子的朝着那密室而去。 此刻的密室之中,锦城还在陪着时戎,给他说话解闷。 自从有了那雪参还有缓解之药之后,除了不能动弹,如今他毒发的次数也在大幅度的减少。 这倒是让众人心间都是欣喜的。 密室之门缓缓而动,眼瞧着盛尔雅批着一个深紫色的大氅,一步一步的小心下楼梯,眉眼中却全然都是激动。 “尔雅!” 不知为何,时戎如今一瞧见盛尔雅便觉得心中有一处不断的在涌动,更像是欣喜若狂。 “锦城,你先出去。” 时戎朝着身旁一直陪着自己的锦城说着,如今自己的发妻都来了,还要锦城干嘛?! “好咧。” 锦城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时统领一向如此,有了公主殿下,自然是不需要自己陪伴的。 顶点 第一百二十六章-她有喜了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二十六章-她有喜了待锦城小跑离去,此时的密室之中,只剩下了盛尔雅和时戎两人。 瞧着尔雅的嘴边衔着话的样子,时戎不禁诧异。 “怎么了,你方才好似有话要说?” 他的语气温柔,眉眼间全然宠溺的看着她。 “时戎,你看!” 盛尔雅并没有立马靠近他的冰床之处,只是依旧保持了点距离,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你看我今天有什么变化吗?” 时戎闻言,微微皱眉,定睛去看眼前的她到底和平常有什么不同之处,看着她甚至还在原地转了个圈,可是他却是看不出有其它的变化。 “或许你今天心情更好了?” 他瞧着脸上带笑,是指的这个变化吗? 盛尔雅勾着唇笑着,却是摇了摇头。 “不对,再猜,是我身体上的变化。” 女人心,海底针 时戎不禁微微抬手扶额,再次朝着她打量了去。 “你今日好似换了个发簪?嗯或许今日的胭脂是不同的?” 女子家不就是那两眼,珠宝装扮,并无其他。 盛尔雅饶有兴致的再次摇头。 “不对不对,再猜。” “我知道了!” 时戎顿时声线放大,倒是让尔雅的眸间一亮,一副期待的样子看着他。 “知道什么?快说!” 她的声音带着点点俏皮,倒是玩味十足。 “你今日穿的大氅,是娘亲的!这是娘亲素来最爱的颜色,没想到竟然送给你了,果真是她的好儿媳,哈哈。” 看着尔雅能得到娘亲的喜爱,证明他们在外面也是相处甚好,时戎心中便更是高兴。 盛尔雅却好似是泄了气一般。 “早就是好儿媳了,还用你说吗,你看这里,有什么变化?” 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上。 “嘶你最近是不是有些贪吃?胖了些?” 这是在说自己腰粗吗? 她头上再次一阵的黑线,却是继续朝肚子下边一点指了指。 “很接近了,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猜猜。” 她指的的那个地方,时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颊微红。 “我主要现在是不能动弹,如若不是这般,否则怎么会不能满足你。” 他声线沙哑,却又带着丝毫的愧疚,夫妻之事,他的确很难在让她尽兴了 “你说什么呢!” 看着时戎如今思绪微微低沉,盛尔雅自然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微微叹气,走到他的身边,将他的大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之上。 “你闭上眼睛,感受一下。”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阵爱意。 时戎的大手有些微凉,她的小腹却是一阵的温热。 “嗯,软软的,你最近好像有了点小肚子了。” 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腹上的软肉。 盛尔雅顿时娇嗔,小拳头轻落在他的胸口之上。 “这小肚子里,可是装着大宝贝呢,嘿嘿嘿。” 她这么一说,顿时拉回了时戎的思绪,她说这话的意思 时戎的头猛然抬起。 “你有喜了?!” 眼看着他终于猜到了正题上,盛尔雅这才晃了晃头,咧着嘴角露出洁白的贝齿。 “是啊,府医说孕有一月。” “是我的?” 时戎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时戎?!你什么意思啊,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难不成你怀疑我与他人有染?!” 盛尔雅本就是个骄纵的脾性,原本都在时戎这厢尽数收敛了起来,但是一想到,他不相信自己,她就忍不住的来气。 “不是不是,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是不相信我自己,毕竟如今的身子状况,你也是知道的” 他如今,难免会对自己有所怀疑。 瞧着盛尔雅撅着小嘴,一副不愿搭理他的样子,他顿时也慌了起来。 “对不起,尔雅,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你要相信我” “尔雅对不起” “尔雅” “尔” 他的语气一次比一次弱,谁承想,盛尔雅却是噗嗤笑出了声来。 “没想到,我们大名鼎鼎冷血修罗的时统领,也会有服软的一面啊!” 她笑的开心,哪里还有生气可言。 “那不是也只有对你服软。” 他拉着盛尔雅的手不松开,一把将她再次扯到自己的身旁。 “快让我听听我们的孩儿。” 他正准备再次抬头,却是一把轻轻的将她推离自己的身边。 “怎么了?” 她有些诧异? 为什么突然推开自己? “这冰床甚凉,小心伤了你的身子。” 如今她不是自己一个人了,自然要方方面面注意的,自己虽然是孩儿的父亲,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无妨,我穿的厚,孩儿也是不会介意的。” 盛尔雅生怕他的心中会因此有芥蒂,轻轻的凑到他的身旁,俯身过去。 时戎这才试探性的,用胳膊撑起自己的身子,在她的小腹部听着。 可是如今才怀孕一月,自然是什么都听不到了,当然,除了盛尔雅那饿的咕咕叫的肚子响动吱声。 “你饿了?” 他小声的说着,好似生怕自己声音大点,吵到那肚子里的胚胎一般。 “嗯好似是的。” 盛尔雅揉了揉自己的肚子,难怪说近日她总是吃的多,并且偶尔还会反胃,原本是一位吃坏了肚子,到没想到,是怀了身孕。 “那你快去吃点东西,别饿坏了身子。” 自己本来都什么都做不了,带耽搁了尔雅,那属实不好不好 “也好,我方才让小玉进宫请御医了,府医说孩儿还不是很稳,我想着宫中的御医总是更好些的。” 说到这里,她还是有些忧愁之感,这个孩子对于自己实在重要,是万不可出任何闪失的。 “嗯,好,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告诉我,对了你一会儿回去,让时昱来一趟我有话想和他说说。” 时戎说这话,掩饰这自己内心的些许失落,有些事情,自己还是要麻烦时昱。 “好啊,为了孩儿,我只能忍痛割爱了,那我先上去了,等我吃饱了,一切安排妥当,在来寻你。” 盛尔雅只当他们兄弟二人尝有悄悄话说罢,并未虑之过急。 “嗯,去罢。” 时戎言罢,眸子像是粘在盛尔雅身上一般,看着她朝着外面走去。 顶点 第一百二十七章-你的孩儿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二十七章-你的孩儿盛尔雅刚回到那大堂之中,便瞧见锦城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的肚子看。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锦城还是十分惧怕这位公主,连忙收回自己无礼的眸子说道,难怪方才让自己出来的这么着急,原来是因为他们夫妇二人说如此重要之话。 “多谢。”她难得的回礼,转了转眸子。 “锦城,就麻烦你帮我寻些好吃的饭菜过来。” 此话一出,司嫣然倒是先站起了身子。 “你如今身子骨需要大补,以后这膳食还是我亲自来张罗,毕竟我也是孕育过孩子的人,自然知道孩儿更需要什么。” 实则,她才放心不下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来照顾自己的儿媳和孙儿。 “那边劳烦您了。” 一听司嫣然说亲自要张罗,自己要是婉拒,倒是驳了司嫣然的面子。 她小步子挪到时昱的身旁,用着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着。 “你去后院一趟,有人找。” 话不必说太明白,时昱自然懂得。 “咳咳,时戎,你去房中给我在取一个软垫过来,你知道的,我最爱的那个。” 盛尔雅再次站直了身子说着,如今宫中来的御医正巧走到这大堂门口,便瞧见公主对着驸马说着这样的话。 “好,都依你。” 时昱朝着她微微勾唇,便对着那太医院来的御医拱了拱手,出了那大堂之中。 “参见公主殿下。” 御医彬彬有礼的朝着盛尔雅躬身行礼。 “不必多礼,快来给本宫瞧瞧身子。” 她连忙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现下自己的孩儿才是最重要的。 御医跪坐在她的身下,在她的手腕之处搭上薄纱,眯着眼睛,细细的帮着公主看着脉象。 良久,只见他眉眼一亮,却又再次的暗淡,随之微微皱眉,叹息一声。 他的每一个举动,都在牵挂着众人的心弦。 “余大人,殿下这身子” 时北彦才经不起他的神情刺激,连忙问着。 太医院余大人这才松开手,摸了摸自己那白花花的长胡点头说道。 “公主殿下,的确是有喜了,只不过,这胎儿还不太稳,主要气血不稳,倒是像极了寒虚之像,需要好生的保胎才可。” 毕竟是宫中的御医,这医术自然了得,几句话都让众人的心中大起大伏。 “那便劳烦余大人帮本宫好生抓药,胎儿稳了,本宫重重有赏!” 盛尔雅还是有些揪心的,毕竟时戎的身体,自己也是知道的。 “对对对,将军府也重重有赏!” 时北彦也语无伦次的说着。 余大人笑着微微摇头,却是再次拱手道。 “这都下官应当做的,方才在宫中,陛下也特地交代了,一定要为殿下仔细诊断。我这厢写个药单,按照上面的房子,煎药,一日三次用膳前服用即可。” “嗯,好!” 时北彦说话之间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余大人坐在那厅堂一旁的长桌旁,仔细的写着方子,完毕后,自己又再三审视,这才交给身旁的侍官。 “拿去抓药罢,煎好给殿下送来。” “是。” 盛尔雅素来是最怕喝药的,方才看着余大人密密麻麻的写下那么一大篇的药方,药还未过来的,她便已然开始头疼了起来。 自己喝药的时候,一定要去时戎的身旁,有他在才能比较甜 此刻的后院之间,时昱悄然的踏入那密室之中。 时戎还未瞧见他的人,倒是先听见了时昱的声音。 “兄长,你找我?” 随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下了了楼梯走近自己的身旁。 “嗯,有些话,想要于你交代。” “说罢。” 如今他们兄弟二人感情倒是甚好。 “我听闻容小姐的事情了,既然事情已定,你还是放开心的好,容小姐自然也会有自己的安排。” 听见这话,时昱的面色微微一摒,却是沉默许久,转而点头。 “我知道。” 这件事是他心中的疙瘩。 “说到底若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对不起。” 时戎对时昱的愧疚之感由心而发。 “兄长不必如此所言,若不是兄长,我们二人也不会那么早的识得各自的心声,更可况她也许嫁入宫中的更快。” 时昱不是没有想过,若是没有这诸遭事件,他和容温温或许在江南容府还是会兄妹相称,皇子选秀她自然还是会去的,到时候兜兜转转,还是一样的结果。 一想到这里,他心里甚至还能轻松点,至少自己和她现在的心是紧紧绑在一起的。 她都可以等自己脱离这一切,自己又何尝不能等她呢,更何况她说了,她和三皇子之间只是永远都会瓜清水白。 就当是布局了罢。 他如今也只能这么的安慰自己。 “昱儿” 时戎的声音顿时有些哽咽。 “不说这个了,兄长,尔雅公主如今依然有了身孕,以后还是要各方面都要小心谨慎的,这是你的孩儿,我自然也会更加关切。” 时昱顿时扯开话题,看向时戎,他实在不想在纠结自己和温温之间的琐事了。 “嗯,也正要给你说这个事情,我身子也不允许,外面的事情,还需要你多加照看,公主看似目中空无一切,实则是个粗糙的性子,你心思细腻,还需你在一旁多加点拨照看于她,皇家是非多,有劳你了” 时戎满脸的惭愧之色,如今他只能拜托和相信的只有时昱,这个自己同胞的弟弟。 “放心罢,你的孩儿就是我的孩儿,我自会小心对待。” 时昱说完这句话,突然反应过来,好似哪里有些不对,转而继续说道。 “嗯你的孩儿就是你的孩儿,自然和我也是有血缘关系的。” “” 好似有哪里更不对了。 “毕竟我们是亲叔侄。” 时昱紧跟着继续说着,这才将话语拉回正轨。 他这个样子,倒是让时戎顿时轻笑。 “你说的没错,我的孩儿就是你的孩儿,你可要帮我保护好了。” “那是自然,兄长放心,好生照顾好你自己的身子,才是首要。” 顶点 第一百二十八章-解药一事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二十八章-解药一事“在这里耽搁时间也不短了,昱儿你先回去,听尔雅说宫中御医要来,你去瞧瞧结果如何。” 时戎的心中自然更是挂念自己的妻儿的。 “好,兄长也不比担心,我这就过去。” 时昱朝着时戎微微点头,朝着外面而去。 只是他的身形刚从密室出来,走到将军府的后花园之中,便发觉自己身后有个身影朝着自己的方向逼来。 “是谁!” 时昱长指顺势握住自己的腰间的长剑,猛然间转身瞧向自己的身后之处。 “别担心,是我。” 一个男声突然乍响在他的耳旁。 是麻雀?! 时昱再次转身之际,便瞧见那一身黑袍加身的麻雀正站在自己的眼前。 “你怎么来了?” 时昱生怕这后花园中人多眼杂的,让旁人瞧见了麻雀,倒是解释不完的是非。 麻雀倒是驾轻就熟的将时昱拉到一旁的柴房之中,两人隐身进去。 “噬骨虫解药一事有着落了。” 此话一出,时昱身形一愣,也不顾什么,手一把抓住麻雀的手臂。 “当真?!” 他的声音掺杂这几分的不可置信。 “自然,只不过有些麻烦。” 能让麻雀都感到麻烦的事情 时昱顿时心间没了谱。 “何为麻烦?” 不管什么,他都是要去努力的,他等解药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我们承梅机查到了原先住在宰相府中的毒医的踪迹,原本他已然离开了盛雍了,但是近日却是进了京城之中,若是能找到他,解药一事自然有了着落。” 噬骨之毒的解药,一般都解毒还需配毒人。 “有什么特征?何处能寻?” 时昱焦急的问着。 “应当就在烟宿阁内,我们的眼线瞧见他入内,但是烟宿阁并不像我们眼看的那么简单,里面倒是没有承梅机中人了,并且我们和他们也是有规矩的,承梅机人是不可入内的,是个白发白瞳的佝偻老者,还需你亲自去寻,只不过不知他会待多久,你眼下的事情处理完毕,便快些去寻罢。” 麻雀一五一十的说着,烟宿阁里的竺笙,也曾是响动江湖中的大人物,只是他也不懂为何她现在要委曲求全的在这京城之中。 “也好,我今日便去寻寻看。” 总归是有希望的,哪怕只是一点点,时昱都不想去放弃。 “近日我没有在京城之中公主一切可还安好?” 麻雀这还是头一次的去关心人,关心那个如今莺鹊仅存的血脉。 一说到此时,时昱眸中一亮。 “倒是忘了告诉你一件喜事,公主殿下有喜了!” 麻雀身形一愣,瞧着时昱眉眼全然是高兴的样子缓缓而言。 “你的?” 时昱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为何都首先想到的是自己 “自然是兄长的。跟之前服用缓解之药有关系罢” 他赶紧解释道。 “哦,如此,对不起,本以为时戎被那噬骨之毒侵蚀已久不能尽人事,其余公主身旁常在的男子,只有你了,这才” 麻雀支支吾吾的说着,这给人扣了帽子,倒是不好极了。 “无妨无妨。” 时昱已然习惯,反正除了时戎,几乎每个知情人知道的时候,都首先想到的是自己。 “只不过公主有喜一事,自然要更加的注意,我日后也会派人私下保护公主的身子。” 麻雀心中一顿,依稀记得从前便是莺鹊怀孕后和自己决断,而后也正是因为孩儿才没了性命,这让他不由的更是紧张。 “也好。” 时昱应着,麻雀也随之点头。 “解药一事就交给你了,我这几日还有旁的事情缠身,繁琐的很,有要紧事在去炙宴阁寻我。” 麻雀说完,也不等时昱回应,便从柴房的窗户处一跃而出,没了踪影。 时昱将心中的桩桩件件的事情都一一记下,现在首先是去前堂应付那宫中来人,在于盛尔雅交代完毕,就可去烟宿阁寻人了。 这厢考虑着,时昱连忙朝着前堂而去,却是走到半路,折回公主的院子,去拿了个坐垫。 待他到达前堂之时,余大人已然准备离去了。 “恭喜驸马,贺喜驸马!” 时北彦在余大人的身后,对着时昱比这口型‘yu’。 时昱顿时了然。 “多谢余大人,以后还望大人多加关照公主的身子。” “自然自然,那老夫先告辞了。” 余大人满面春光,来将军府中,给他的待遇还是极高的,这等尊重人的举动,他心中自然是高兴的。 “慢走。” 时昱说着,将手中的软垫递给一旁的小玉。 “伺候公主歇息罢。” “是。” 这一幕正巧落入余大人的眸中,以至于他回宫向皇帝复命之时,皇帝脸色也是甚好。 却是在余大人离开乾清殿之时,盛明城一人脸色却是徒然一变。 一听到尔雅有喜,他仿佛回到了那年初夏,自己听闻莺鹊有喜的的时候一般的兴奋喜悦,之时一想到莺鹊最后的遭遇,他心中便好像被压了一块巨石一般。 为了弥补自己内心的缺失,他更是让陈公公将宫中上好的补品都送到将军府中,更特下令让公主就此住在将军府中,在那里,他总归是能放心的。 “陈才,准备下,朕要出宫去将军府。” 盛明城沉声说着。 “诺。” 陈公公应着,出了殿门,赶紧叫住在守在殿外的小太监。 “快去将军府传报一声,就说一会儿陛下将要驾临。” “诺” 那小太监跑的极快,这可是大事,自然要让将军府都提前准备妥当的。 陈才这厢准备着轿撵,伺候这盛明城出宫之行,那厢时昱正给盛尔雅说着解药有着落一事,在尔雅的掩饰下,他将要出将军府。 时昱带着锦城刚走到府门口,迎面便撞见了那前来送信的小太监。 “参见驸马,还望驸马留步。” 一听见这尖喜的声音,时昱随之转身,正逢看到那穿着宫衣的小太监。 宫中来人? 他心中有些疑虑。 “公公有何事交代?” 时昱说话客气,让那在宫中一向不受尊重的小太监,心中也是一暖。 顶点 第一百二十九章-分身乏术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二十九章-分身乏术“陛下方才准备出宫来将军府了,陈公公特让奴才来传报以上,还望府内人准备迎驾。” 听着这话,时昱却是心中一沉,在这个紧要关头,他若是去烟宿阁晚了,那老者会不会提前离去? 不过若是自己不在府中的话,皇上来了自己又该怎么交代? 这是个两难之事。 “驸马爷?别愣着了,赶紧进府中安排罢。” 小太监看着时昱呆愣在原地,还以为他是受惊了,赶紧提醒着,瞧着时昱回了神答应,他这才放心离去。 时不我待,时昱带着锦城连忙回府。 “你怎么回来了?” 远远的瞧见时昱,盛尔雅不由得担忧出声,难道事情有什么变故? 她不想在耽搁任何的希望了。 “公主,方才宫中来人报,陛下眼看就要来将军府了。” 时昱的语气中也带着几分焦急。 “啊!这这该如何是好?” 时北彦和司嫣然此刻还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见不知时昱说了什么公主便一阵的忧虑。 “殿下这是怎么了?” 司嫣然赶紧担忧的问着。 盛尔雅扯出几分微笑。 “无妨,方才宫中人来信儿,父皇将要驾临将军府。” 时北彦闻言衣袖一甩。 “陛下将要驾临?快快去府门口迎驾!” 他是骨头里尊重当今皇上的,在时北彦心中盛明城治理有方,当真是明君之选。 既然这主人都发了话,其余众人自然是跟在时北彦的身后一同涌向府门口准备接驾。 只有盛尔雅和时昱二人,慢吞吞的跟在他们身后,心思百感交集。 “这可如何是好” 尔雅楠楠出声,此刻时昱也是分身乏术。 眼下的两件事都不可耽搁,一想到这里,时昱将眸子转向跟在自己一旁的锦城身上。 “锦城,去烟宿阁帮我办件事。” 他压低了声音,沉声说着。 “公子,何事?” 锦城也忙凑近了身子。 “你从后门出去,去烟宿阁内,搜寻瞧瞧,若是见到一位白发白瞳的老者,记得押下,等我过去。” “是,放心罢,公子,找人这一块,我拿手。” 锦城应着,便悄然间从人群中溜走,朝着后门而去。 时昱神色忧虑的瞧着锦城离去的背影,看他答应的那么爽快,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靠谱。 “我让锦城先去探路,这厢等陛下走了,我就立马赶过去。” 他对着身旁的盛尔雅说着,这才让她心间的涌动压下去一点。 “也好,佛祖保佑,但愿可以寻到。” 他们这边刚到将军府的门口,远远的便瞧见,那明黄渐近。 一行人连忙朝着那明黄处虔诚的跪下,个个都俯首等待。 在那明黄将至之时,他们一同呼喊。 “参见皇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盛明城的轿撵刚刚停稳,这便迫不及待的从里面探出头来。 “都起身罢。” 他实则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如今怀着身孕,还跪在那冰凉的地上。 待众人都起身来,弯腰等待着。 盛明城也在陈公公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恭迎陛下。” 时北彦站在他身旁弓着身子,再次说着。 “时将军近日可要好生照顾公主啊,哈哈哈哈哈。” 皇帝如今的心情看似十分的好。 “回陛下,公主殿下万金之躯,自然是要照顾妥当的。” 时北彦诚恳的回应着。 盛明城眸子越过时北彦,看向他身后的时昱和盛尔雅,笑着对盛尔雅招了招手。 “来来来,尔雅到朕的身边来。” 这父爱充斥周围,尔雅顾不得分心,小步子挪到盛明城的身旁。 毕竟是皇者,盛明城的周身都带着仿佛与生俱来的威压之感。 “父皇近日可好?” 他们一行人朝着将军府内走着,盛尔雅在他的身旁小声的说着。 “自然一切都好,你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了,日常要保重身子。” 盛明城一面对自己的女儿,就不由自主的面露温柔,双眸好似含情带水一般。 他将自己没有弥补给莺鹊的爱,全部都投入到了盛尔雅的身上。 “劳父皇挂心了。” 一众人等走到那前堂之处,自然是盛明城坐到了那首位之上,瞧着眼下的人都卑躬屈膝的站着,他没有理会倒是再次朝着尔雅招手。 “尔雅,来坐。” 他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 众人看的也是心惊,素日里自然都是听说过皇帝十分的宠爱公主的,却是从未真切的瞧见过。 眼下看见了,只觉得这宠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盛尔雅听话的坐在他的身侧,却是眸子黏在时昱的身上。 顺着自家女儿的视线,盛明城也看向了那站在一旁的时昱。 “时戎,身子恢复的可好?” “回陛下,托陛下鸿福,臣身子已然无恙。” 时昱忙弯下身子抱拳回应着。 “那就好。” 盛明城并未和他多言,再次将视线放在了尔雅的身上。 “方才我听余大人说你这胎儿还有些不稳,近日还是不要多加操劳了,我明日便让余大人住在将军府中,也便伺候你,至于你那公主府如今煞气未除,暂时先不要回去了。” 毕竟那里可是曾经门口放着一颗人头的,属实晦气的很。 “也好,多谢父皇。” 盛尔雅赶紧应着,这也正合了自己的心意,只有在将军府中,自己才可以时时刻刻的见到时戎。 “时将军和司夫人可要照看好公主的身子,要是有什么差池,朕可先拿你们试问!” 盛明城言语之间略加威压,看似威严的语气,实则却是让时北彦夫妇心间一暖。 “陛下放心。” 司嫣然也回应着。 左右看着自家女儿都是好的,倒是不知这次她孕育的是个小皇孙还是个小公主。 盛明城也不由的憧憬着。 瞧着皇帝一时半会儿也不急着走,时昱的手心也开始渐渐出汗。 他生怕锦城那边出了什么差错,这次在错过那个白发老者,便估计是不好在寻了,毕竟皇城漫漫 盛尔雅也试探性的问着盛明城。 “父皇今日留下一同用膳?” 她本只是想探探口风而已,毕竟皇帝可是日理万机,琐事缠身。 顶点 第一百三十章-锦城寻人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三十章-锦城寻人“难得出宫一趟,便留下多陪陪你罢。” 盛明城眼中全然都是宠溺之态。 放在从前,盛尔雅心中定然是喜悦的,只是现在有父皇在,时昱是不能脱身的。 时北彦一听见皇帝要留在自己的府中用膳,赶紧交代下去,让最好的厨子好生招待,容致也亲自去看着,毕竟皇帝的安危才是首当其中的。 此刻另一边的锦城,已经赶到了烟宿阁的门口,依稀记得他上次来的时候,是跟着时昱一同入内的。 放在这平时,透过这门口看着里面的莺莺燕燕,他不免的有些紧张局促起来。 他甚至回想到之前见到那竺笙那惊鸿一瞥。 不不不,自己可是来办正事的,他甩了甩头。 本路过的门前的烟宿阁刘掌事却是一眼瞧见了这门口站着的锦城。 锦城的长相颇为清秀,却和他们常人不同的是,他眼眶较为深邃,鼻梁通挺,只是如今年岁还是小些,若是等日后在长大些,估计也是一位英俊的翩翩公子了罢。 刘掌事说是掌事,其实就是烟宿阁中的老鸨,烟宿阁毕竟还是主才艺的地方,自然不会和寻常的青楼一般。 “这位公子~站在这门口愣着干嘛呢,是想进来还是不想进来呢~” 刘掌事拉着嗓音说着,瞧着这位公子也是年岁不大,身上的衣裳面料却也是上乘的,许是京城之中哪位世家的公子? “额嗯,自然是进去的。” 锦城顺势说着,就要朝着里面入内。 却是被门口的两位看门的之人拦住,朝着他摊开手掌。 “入门一次三两白银。” 今日这正逢烟宿阁中一年一度的歌舞宴会,自然是需要先付银子才能进去的。 “三两白银,还只是入门?你们这是抢劫呢?” 锦城的声音略显诧异的说着,他的钱财可是自己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算了算了,回去还是找公子报销的好,自己还要留着以后娶媳妇呢 他这样想着,不情不愿的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从里面拔来拔去拔出来些碎银,凑齐了给那守门之人。 这才换得能踏入这烟宿阁之门。 刘掌事本来还想亲自接待这位俏公子,却是在看见他连掏个三两白银都抠巴巴的样子,果断选择转身进去。 锦城瞧出了她眼中的不屑,不满的扯动嘴角,自己又不是没钱,将军府发的月俸还是很高的,只是自己的钱财另有所用罢了。 她们没人跟着自己更好,也方便自己来回的转悠。 瞧着那烟宿阁阁楼的正中央舞台子上,各式各样的美女的都在尽情的舞动着,锦城只是多看了两眼便移开了目光。 她们跳的着实没有竺笙跳舞好看,之前自己跟着时公子也是去易府看见过竺笙跳舞的,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他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目光来回的探视着,今日烟宿阁中的人甚多,男的上到白发下到青年皆有。 等等白发 锦城赶紧朝着自己看见那一抹白发之处望去,刚才自己还恍惚瞧见了一眼,怎地眨巴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他赶紧继续朝着人群中走去,却是自己挤到了那台子上都没有瞧见有什么白发人存在。 竺笙正在那舞台下第一排坐席端坐着,等待这她最后上台。 余光之处却是正好瞧见锦城愣着脑袋左看右看,这小子自己是识得的,还算有过几次眼缘。 “嘿!找什么呢?” 竺笙朝着他轻笑着,缓缓出声,她的声音好听,又更似与众不同,让锦城一下子就拉回思绪,扭头朝着她的位置看去。 一看见那活生生的大美人就坐在自己的身旁,还朝着自己的打招呼,他顿时将自己来的目的都抛之脑后了。 “竺笙,竺笙姐姐我就是来随便看看。” 他声音略显稚嫩,说完甚至咽了咽口水,摸了摸鼻子。 “嗯,那你先随便转转罢,有什么事情大可来寻我。” 竺笙说话温柔,其实放在往常,哪怕是常客,她也并不会主动的去搭腔,但这锦城,自打第一次他们相见他就流了鼻血,她就觉得甚是有意思。 锦城忙移开眸子,心脏却是扑通扑通的乱跳,这竺笙真的长得好美,若是自己以后也能娶到一位这么美的姑娘,那该有多好。 一想到这里,他甚至朝着竺笙那边多看了两眼。 却是在转眸间,眼角再次瞥见那一抹白发之处,如今那人身形刚没入三楼的一间厢房之内。 他顾不得许多,直接朝着那楼梯之处,奔着三楼而上,他步子极大,一步直接跨越三个阶梯,生怕自己漏过了那人。 终于到了三楼之处,他朝着那中间的房门之处,直接推门闯入。 却是瞬间身子僵直在了原地。 这屋子里哪里有白发之人,床榻之上只有两具白花花纠缠在一起的身子在律动。 锦城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床榻之上的人们也顿时愣住身子,三人相对僵持。 终于在那女人的尖叫声中,打破了这难得的平静。 那男人五大三粗,身子极为的结实,看起来倒是像极了那经常摔跤的壮汉。 他随手拉着身旁的被子,将那女人的身子盖住,随之自己一脸怒气的起身,随意的套件衣衫,便朝着锦城的位置而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们继续。” 锦城这小身板,哪里是这大汉的对手,他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连忙抽身准备离去,顺势准备帮他们关上房门。 却是在他还未完全关紧的时候,那大汉一把拉开房门,便从里面走出来。 锦城的身后是个栏杆,栏杆下面便是那中央的五台子,这是个环形阁楼,在底下的人们自然也可看见楼上这一幕。 不过幸好,如今人们的目光都在哪舞台子之上,自然没人注意这厢。 “那个你裤子还没穿有损仪态,对不起,得罪了” 锦城说着,本来只是想要岔开话题,最好能让他认识到羞耻,赶紧退回房中。 顶点 第一百三十一章-偶遇波动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三十一章-偶遇波动只是对于那大汉而言,锦城此话却更是刺激到他了,他更为的恼怒起来。 “你这无耻小人!” 大汉不但体态彪悍,就连声音都是极为的粗犷,这一声怒吼也顿时吸引的底下众人的目光。 于是便咋那众人的目光之下,那大汉犹如拎小鸡一般,直接将低自己一头的锦城拎了起来,顺势给他的裤子也一把脱下。 锦城只感觉自己如今胯下生风,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那壮汉朝下一丢。 “啊!” 只听见一声惊呼,他随之落在了那舞台子之上,毕竟还是年纪小,如今独自一人面对这场景,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只是这羞耻感让他不由的捂着脸颊,热泪都从指缝处涌出。 自己可是处男啊 那壮汉轻嗤一笑,拍拍手满意的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之中,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只是这事情发生在了竺笙的场子上,锦城刚一抬头准备起身,却是瞧见竺笙的眸子正看向自己,倒是更为的不好意思了。 周围的人们都在嗤笑着,其实来这里的男人什么场子没有见过,如今只是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公子,倒是没什么好看的。 底下的人们甚至还朝着舞台子上的人呼喊着。 “赶紧给他拉下去,我们还要欣赏竺笙姑娘的舞姿呢!” “是啊,烟宿阁中的人呢?平时收拾场子挺快,今天怎么不见人呢?” “刘掌事呢,怎么看的场子,这人都闯入客官房间中了。” 三楼的人们也在吆喝着。 “快快快,拉下去,小毛孩一个,没得看透!” 那女子们瞧着锦城也是一阵的笑意。 听着周围一阵又一阵的声音,锦城尝试着自己撑着身子准备起来。 一旁站着的竺笙却是缓缓的走到他的身旁,手上拿着一件大氅。 众人看着竺笙姑娘宛若步步生莲一般,走到那小毛孩的身旁,微微弯腰准备帮他盖上那白花花露在外面的pi股。 竺笙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这只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却是在她手上的大氅将要盖在锦城身上之时,她的眸子却在他的pi股上定睛。 只见锦城的臀上方正有一个红色的蝶形胎记。 这胎记 和自己那失踪多年的弟弟一模一样! 瞧着锦城如今的年岁,若是自己弟弟现在还在人世的话,也该是这么大了 他还活着 竺笙不由的眼眶微红,神色也逐渐的激动。 锦城趴在原地,原本想着竺笙姐姐能来拯救自己,却是眼瞧着她手在半空中停止,眸子却一直盯着自己的臀部。 他顿时咬了咬唇,在也受不了这羞耻感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他的手臂都好似摔脱臼了,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从地上爬起身子。 竺笙也被他的哭声拉回了神儿,连忙用手上的大氅,给他的底下盖住,自己帮他拉着那大氅的口。 “来,跟我过来。” 她轻声的说着。 旁若无人的直接带着锦城朝着后院之处的房间位置而去。 鬼使神差的,哪怕自己刚才丢了大人了,锦城还是不由自主的跟着竺笙的脚步而去。 眼泪却是更汹涌了。 待竺笙带他进了那屋子之中,让下人去前头先应付场子,自己在锦城的面前坐下。 “现在这屋里没人了,别害怕,没事的。” 听见这声音,锦城不由的抽泣起来。 “太太丢人了,我不是故意闯入那房间中去的,对不起,你别让我赔钱,我没银子了” 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这次的闯入,肯定让烟宿阁中损失较多,这竺笙姐姐莫不是来找自己索钱财的罢了,自己可赔不起 并且要是钱财多了,回去也是不好找公子报销的 “呵~谁说让你赔银子了,我们也没什么损失。” 她说着朝着锦城递过去一个手绢。 “诺,擦擦眼泪,好歹是个男子汉,怎么能说哭鼻子就哭鼻子呢?嗯?” 一听见自己不用赔银子了,锦城方才心中的难过顿时少了大半。 “不用赔银子的话还好” 他正准备接过那手绢,却是自己手臂脱臼根本抬不起来。 “嘶” 他不免吸气咧嘴。 “怎么了?” 竺笙关心的左右瞧着他的身子。 “竺笙姐姐,方才从楼上摔下来,许是摔着胳膊了,这动不了了。” 锦城说着指了指自己胳膊之处。 不会是摔断了罢 一想到这里,锦城顿时眼泪再次决堤,自己要是摔断了胳膊,那以后还怎么拿剑啊,自己可是想要成为时统领一般的人呢 竺笙瞧着眼前的这哭包,顿时更觉得像自己那失去多年的弟弟,依稀记得小时候,他是家中最爱哭的人。 也许是小的时候父母都对他过于宠爱了罢,也没有个男子汉的样子,只是这么多年后,他还是如此,看来这是骨子里都是个哭包 竺笙站起身,走到锦城的身边,在他的手臂之处抚摸来去,最终定位在他的肩胛骨处。 手掌之中,微微使劲。 只听见咔嚓一声。 锦城被疼的眼泪豆子更是汹涌了。 “完了完了,这次肯定是断了” 他说着,抬起手拿着那桌子之上的手帕,擦了擦眼泪,顺便哼了下鼻涕。 竺笙无奈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待着锦城自己冷静下来。 “你手臂断了,那你现在是用什么擦眼泪的呢?” 她还是忍不住提醒着,这弟弟怎么现在变的愈发蠢了 “啊?!” 锦城这才愣过神来,左右动了动胳膊,随之眸色惊喜的看着竺笙。 “竺笙姐姐,你可真是个仙女,我的胳膊竟然好了,你都不知道,我来的时候都在想,以后若是能娶到你这样的天仙美人,该有多好。” 他本就是个跳脱的性子,如今更是口无遮拦起来。 “你这辈子,是娶不到我了对了,你在将军府过的不好吗?” 想起方才他格外的重视钱财,莫不是将军府内有人苛待与他,才导致如今的样子? “没有没有,将军府中的人们都对我甚好,将军对我好,夫人对我好,时统领自然是最好的!” 顶点 第一百三十二章-一出乌龙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三十二章-一出乌龙听着锦城一提起将军府也是情深义重,竺笙也不免的一阵心安。 “你从前是怎么进入将军府中呢?” 锦城不由的挠了挠后脑勺。 “小的时候我本只是在街边乞讨为生的,是时统领将我带回了府中,还教我认字习武” “你还记得你乞讨之前的事情吗?” 竺笙不由的好奇,在那之前的记忆,他到底还有多少。 “没有了,怎么了竺笙姐姐?” 他说着将脸上的泪渍都擦拭干净。 “无妨,你受苦了” 她并不打算现在和锦城相认,当初他们慕家被蒙冤,满门被斩,家破人亡,她和弟弟本是被父亲拼死护下的,却是将他们二人裹上厚厚的棉被,推向那山坡之下。 等她再次醒来之时,身旁的弟弟已经不见了,自己也被一个山林中人救下,再次出山之时,慕府已经在这个世上消失殆尽了 锦城突然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间。 “忘了大事了!” 他赶紧站起身子,不顾身上还披着遮羞的大氅,着急忙慌的再次朝着外面而去。 “急什么?有什么事可以与我说,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竺笙站起身子,将他拦在门前,只要是在烟宿阁中的,就没有她办不了的事情。 “嗯” 锦城想了想,就说找人也罢,反正竺笙姐姐也不知道那人是谁。 “我是来寻人的,是一位白发白瞳的老者,竺笙姐姐可有见过?” “哦?” 竺笙浅眉一挑,继续说道。 “你找他作何?” “自然是有要事的。” 锦城口风还算严实,自然没有随意说些旁的话来。 “嗯,你就在这里等着罢,我去将他寻来。” 那人也是今日才到自己的烟宿阁中的,怎地今日便有人来寻他了? 不过总归是自己亲弟弟所求,竺笙自然是愿意相助的。 “你们相识?” 他不由的诧异出声,若是竺笙姐姐能将他寻来,那岂不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嗯,你且在此等着。” 竺笙刚说完,便悄声从这房间中的另一侧出了门去。 只是现下,易正青也正为了竺笙到这烟宿阁中而来。 他本直接前往竺笙的房间中的,却是左右没见到人,便拉住门口守门的小厮。 “竺笙姑娘今日不在房中吗?” 那小厮自然是认识这位贵客的,竺笙姑娘也对他极为的上心。 “回公子,竺笙姑娘方才带着一青年去了一楼那处的厢房之中。” 小厮也是实话实话,有一说一。 只是这听到了易正青的耳中,却不是什么好事了,那男子竟然和竺笙单独共处一室? 他心中的醋坛子都将要打翻了。 易正青的不顾身旁小厮的拉扯,直接奔着那楼下房中而去。 在他的意识之中,既然他和竺笙已然有了夫妻之实,自然是如今夫妻一体的,他现下只用等待着她将自己的琐事处理完毕,待到合适的时候来提亲就是了。 他倒是要看看这第三者到底是谁?! 想到这里,他周身的怒气便再次的腾升而起。 大步朝着那一楼的厢房处而去。 这房间内还是有些内衬的衣服可更换的,锦城身上的衣服已然被那大汉给撕裂了。 趁着现在竺笙还没回来,锦城忙站在那屏风里面,将身上的外衣褪去,准备更换衣裳。 只是这身上的衣服刚褪干净,房门却被砰的一声被人踹开。 锦城还未反应过来,便瞧见那带着面具的男子怒气冲冲的朝着自己而来。 他赶紧两手挡在自己裆部。 可越是这个动作,易正青却是更为的恼怒,难道他强了竺笙? 易正青朝上一寸一寸的看着,这小子怎地颇为的面熟? 等等 他站在原地愣了下。 这不是之前时常跟着时统领身旁的那小子,没想到却是装了贼胆了?! 一想到这里,难怪之前初次相见的时候,竺笙还与他之间搭话了? 难道是早就认识? 越想越不爽! “你你你,你干嘛?!” 锦城看着那人突然朝着自己逼近,他开始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身边的人都和自在和衣不蔽体的样子过不去呢?! 如若不是自己衣不蔽体的样子,属实有些伸展不开拳脚,自己有怎会任人宰割? 易正青的武境还是极高的,反正眼前的人也认不出自己,思之至此。他一脚踹在了锦城的身上。 锦城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自己之前被那大汉打,是自己理亏在先,倒是也认了。 可是现在,这分明不是自己错? 怎地能上来就开始打人呢?! 越想越生气! 反正这也是在房间里了,锦城也不顾三七二十一了,对着易正青便是一掌而出。 他好歹也是跟了时统领多年出身的,身手自然也算是上乘的。 这一来去,更是彻底惹怒了易正青。 “敢还手?!” 他一声怒吼,直接将锦城撂在地上,锦城也不服输的直接从地上爬起来。 “我找你惹你了,是你先动手的!” 他说话的语气委屈中带着傲娇。 “哼,你亵渎竺笙,我怎地还不能打你了?!” 易正青一步也不退让。 原来是为了竺笙姑娘? 也是 自己方才那举动却是也算污了竺笙姐姐的眼睛,可是这关他什么事? “管你什么事,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者说,竺笙姐姐对我极好,你又算哪根葱?!” “哼!不知好歹的东西!竺笙的名讳岂是你能随意叫出口的?!” 易正青直接使出全身的力气,一拳打在锦城的身上,让他顿时扑到在地,不得动弹。 只是 易正青看着他身上臀间的那一抹红色胎记,傻了眼。 依稀记得上次竺笙告诉自己,想要寻找的亲生弟弟,便是臀间有红印的,当时自己好似好在想,这茫茫人海,找臀部判人却是不好找的。 “那个” 易正青看着那趴在地上已经不动弹的人继续说着。 “我好似认错人了,你还能不能站起来?” 他前半句说的极为的小声。 瞧着锦城没了动静,呔!不会是自己给打死了罢? 顶点 第一百三十三章-寻那毒医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三十三章-寻那毒医易正青对自己的身手还是有估量的。 却是在再次准备靠近锦城的身边之时,房间的后门处突然被打开。 他一抬眼,便瞧见竺笙带着一白发老头进屋而来。 竺笙看见易正青在这房间之中,身形顿时一愣。 “你怎么来了?” 她说着,左右看着屋内无人。 “锦城呢?” 易正青顿时有些尴尬的咳了咳,随之颇为不好意思的指了指地上。 “在这里” 竺笙顺着他所指的地方朝下看着,正巧看见那锦城那赤条条的身子,却是身上有了几处乌青。 他忙快步走到锦城的身旁。 “锦城,锦城,快醒醒!” 可是锦城此时已经被打晕了过去,哪里还能睁开眼睛。 “这是怎么了?!老翁,麻烦您先来瞧瞧他罢!” “嗯,将他置于床榻之上,你们都先出去罢。” 那老翁的声音十分的空洞,仿佛是从山洞内而发出的声音。 若是左元泽再次,定会心惊,他府中素日所养的毒医,如今却那瞳孔已经转变为了幽深的黑色。 易正青赶紧将锦城的小身板从地上抱起,轻轻的放在床榻之上,随之对着竺笙挠了挠头。 看着竺笙朝着他微微一瞪,随之便直接出了门去,他心中更是忐忑,连忙追上去,顺势帮着那老翁关上房门。 “竺笙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开始以为” 他保证,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对人用着这么示软的语气说话。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你是怀疑我和锦城之间的关系?” 竺笙不免有些寒心,易正青这个举动,分明就是怀疑自己了。 “没有,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嗨!我后来才知道他是你的弟弟” 一个大男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了。 “算了,先不说这个了,等锦城的消息。” 竺笙不愿与她在争论这个,她本就对锦城心中抱有歉意,如今更是有些难忍之情。 “对不起” 易正青朝着她再次说着。 “也罢,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今日我还有事,不能陪你了。” 竺笙心中还是有些微怒的,但是她时常不会将自己的心意表达在脸面之上。 “嗯,无妨,我本也就是来瞧瞧你,若是有要事,那我便也不打扰,有要事直接去寻我即可。” 易正青说着,转身便要离去。 他知道,竺笙说这话的意思,就是今日有要事缠身的,自己在这里也属实不方便,还是回府准备些礼品,在过来赔罪罢。 “等等。” 竺笙叫住他。 “怎么了?” “不要给锦城说起此事,一时半会儿我还不想让他知道。” 竺笙继续说着,她要做的事情,不能牵扯到任何人。 “嗯,放心罢。” 易正青点头离去。 此时的将军府中,皇帝在内用完膳食,心情甚好。 “你们将军府中的厨子这手艺倒是不错,吃惯了御食,许久没有吃过这宫外的美食了,甚好甚好。” “能让陛下满意,也是厨子的福分。” 时北彦拱手说着。 盛尔雅一直心中藏事,也没有过多说话,静静的用膳,倒是成了盛明城的主场。 终于在这用膳完毕,盛明城也准备回宫了。 他站直了身子。 “尔雅好生保重身子,朕先回宫,若是有什么想吃的,想干的,尽管派人去宫中寻朕即可,万事当心啊!” “多谢父皇挂念。” 盛尔雅福着身子说着。 “也罢,那朕这便回宫了!” 盛明城话音刚落,陈公公便朝着外头扯着嗓子喊到。 “摆驾回宫——” 一行人直到将盛明城送到那明黄的轿撵之上,瞧着那轿撵逐渐远去,这才稳下心来。 时昱本站在盛尔雅的身侧,搀扶着她的手臂,俨然夫妻恩爱之色,本就是做给皇帝看的。 这皇帝一走,他便避嫌的放开手臂。 “那你保重身子,我这边去烟宿阁一趟。” “等我,我随你一起。” 盛尔雅连忙说着,本就是为了自己夫君所做,自己自然是首当其冲的。 “如今有身孕,还是不要乱跑的好。” 时昱有些忧心,兄长告诫过自己要好生保护盛尔雅的身子。 “无妨,走罢。” 盛尔雅也是个倔性子,她一旦决定的事情,是无人能改变的。 二人和时北彦司嫣然交代只是随便转转,散散心意,他们二老自然是没在意的。 却没想到,这出门便拐了弯,两人直奔烟宿阁中而去。 他们二人也都是长相出众之人,只不过都是常居深宫之人,百姓碰见他们也只会多看两眼,并无其他。 盛尔雅如今刚刚怀孕一月,身子较为轻便,走路只要稳住就没得问题。 所幸烟宿阁就在这城中不远,他们二人不多时便到了那门口。 可是烟宿阁向来都是男人才能入内的地方,这女人自然是进不得的。 如今盛尔雅便被那守门的小厮给拦在了门口。 “不好意思客官,女子是不得入内的。” “你可知道我是谁?!” 盛尔雅顿时摆出了公主架子,可她却忘了,自己这是在宫外,就算是公主,也要仿照百姓的形态才可的。 瞧惯了那些来抓夫回府的夫人们,小厮也是司空见惯。 “不管您是谁,都不可入内的,小的这也是奉命行事,请夫人体谅。” 盛尔雅正准备在多说什么,时昱顿时拉住她。 笑着朝小厮的手里塞上一锭白银。 “劳烦您通融下,这位是我夫人,如今有孕在身,只是想来看看这姑娘们舞动之姿。” 本以为这只要花了银子便能买通的,却不料那守门小厮竟是软硬不吃。 “不行不行,这银子客官您还是收好,您可以进去,这位夫人的确不能入内!” 越是这样,盛尔雅心中就越是不服气,长这么大,自己何时吃过闭门羹?! “快速速让本宫进去!如若不然,你几颗人头都不够斩的!” 这语气出来,小厮顿时身后一阵冷汗,这人自称本宫 莫不是 他心中倒是有些后怕。 “夫人莫急,待我去通报一声主事。” 说着,他便赶紧转身进去,四处寻着捕捉到竺笙的声音,朝着她的方向而去。 顶点 第一百三十四章-奇怪之举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三十四章-奇怪之举竺笙本在锦城的房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并未注意门口的动静,这小厮突然而来交代这门口的事情。 她才注意到站在烟宿阁门口那锦衣华服之人,却是心间一惊。 “那可是当朝公主!” 她低声对着身旁的小厮说着,自己也快步朝着门口处而去。 那小厮方才就听着盛尔雅一口一个本宫的叫着,心中就已然有了点数,但是如今从主子口中听见那当真是公主殿下,着实还是心惊,幸而自己方才没有过于失礼的地方。 “参见公主殿下,参见时统领,方才是这烟宿阁中的下人有眼无珠,耽搁两位了,快快进来。” 竺笙浅浅的笑着,朝着时昱他们二人福了福身子。 “也罢,一处自然有一处的规矩。” 时昱解释的说着,脚步随着竺笙进入那烟宿阁之中,眸子却是在四处看着,寻找着锦城和那白衣老者的踪影。 盛尔雅毕竟是个女性,并且还长得肤白貌美的,这一从门口入内,和竺笙二人并肩而立,顿成了一副美景。 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 这男人们中,也不乏为官者,有些人甚至还见过盛尔雅的样子。 这么一看见,不认识的只当是竺笙新招揽来的戏子,正准备调侃出声。 没想到其中就有人突然朝着盛尔雅跪下大喝。 “参见公主殿下。” 这么一声发出,有些眼睛顶不真切的人,也确定那真的是当朝公主了。 “参见公主殿下。” “参见公主殿下——” 一声又一声的声波顿时传来。 顿时烟宿阁中的人跪倒一片,其余人等,还未反应过来,只得跟着跪下、 这公主来这烟柳之地作何? 众人的心中也不免疑惑着。 疏忽了,疏忽了。 本以为自己久居深宫,这外头人应当是不认识自己的,这才放心跟着时昱出来,没曾想到,竟然还真有认出自己的。 若是传出去自己来这烟宿阁中,到时候父皇知道的话,自己又该如何去解释呢? 盛尔雅不禁一阵的扶额。 竺笙瞧着她的样子,顿时明了,朝着那跪倒的众人说着。 “你们恐是认错人了,这位是我的故友,并非什么公主殿下。” 盛尔雅也赶紧顺着台阶下。 “对对对,你们认错人了。” 那为首的众人自然也心知肚明,皇家法制森严,定然是不得乱说的。 他们便带头起身,却依旧朝着盛尔雅行礼。 “认错人了,多有得罪。” 那人们也乌泱泱的顺势都站起身来。 盛尔雅这次用手掩面,抵过那人们投来的探视的眸子,时昱也侧身挡在她的身前。 竺笙自然知道他们是来寻谁的,带着他们在那一楼的厢房门口轻轻叩门。 “老翁,医治好了么?” “医治?” 时昱不禁出声。 “何人负伤了?” 他心中总有些不妙。 “是锦城,不过应当是没事的。” 竺笙回应着,心中却在忐忑,易正青下手没轻没重,也不知如今锦城身子如何了。 时昱闻言微微皱眉,但是却并未说什么。 “好了,你们进来罢。” 好似知道外头如今不止一个人,那老翁自然是精明的很。 经过刚才那一出盛尔雅一直用手中的手绢掩面遮挡,只恐旁人在认出她来。 竺笙为他们二人引路入内,锦城如今已然刚刚醒来,身上还被那老翁帮忙穿上了衣裳。 只是锦城还在委屈巴巴的看着时昱。 “对不起时统领,我没有找到那个白发白瞳的老者” 他的语气颇为委屈。 “谁说你没找到?” 竺笙倒是先开了口。 “为你诊治的这位老翁原先便是白发白瞳的,想必你们寻的便是他罢?” 那老翁脸上带着洋洋得意的笑容,摸了摸自己那白花花的胡子,没想到自己如今竟然也声名在外了? 时昱瞧着那如今白发黑瞳的老人,上下打量这,随之颇为忐忑的出声。 “敢问先生,从前可是在宰相府待过一段时日?” 听闻此话,那老者的面色突然一变,怪声怪气别过头去。 “提那桩子事儿干嘛?你是何人?” 他说着再次将头扭过来,上下打量着时昱。 看来真的是他 时昱突然神色激动。 “先生可会配置噬骨之毒?!”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偏大,竺笙闻言也是随之一愣,这时统领寻那毒药作何? “是有配过,但也是我改良过的,怎地,你是想要?” 那老先生脸上虽然遍布皱纹,但是一双眼睛却是晶亮,紧紧的盯着时昱的眸子。 盛尔雅终于忍不住了,看来自己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若是有解药,时戎也定能再次站起来! 她本一直站在时昱的身后,并用手帕半遮颜面,这一激动,瞬间从时昱的身后站出来,手帕也随之落下。 “先生,请问您可会配置那噬骨虫的解药?!” 她这一突兀出声,倒是给那老先生吓了一跳,本来没注意时昱身后站着那女子。 老翁也猛然间抬头瞧向那声音的发源地,却是在看见盛尔雅的容貌之时,原本手中端着的茶杯也应声掉地。 这突然的动静之大,让他们都不由的盯着那老翁。 老翁的手指却在不断的颤抖这,就连嘴角也在一直的发颤。 他抬起手指着盛尔雅,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嘴边反复的张开好似在说话又说不出的样子。 眼眶中也顿时蓄满了泪水。 “老翁,您这是?” 竺笙的声音,打破了这怪异的一幕,她也颇为好奇的看向那老翁。。 这老翁她遇见之时,他还是个疯癫之身,白色的瞳孔也是颇为的吓人。 奈何他是从宰相府中出来的,她还有些用处,便将他藏于烟宿阁中寻人给他医治。 他时而疯癫时而正经,颇为难测。 却是后来才展现出自己那绝顶的医术和制毒之术,在自身完全恢复后,他便了无踪迹,今日这才回来。 盛尔雅也是颇为疑惑的瞧着那老翁指着自己震惊的样子,她微微皱眉。 “怎么了?您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这人属实奇怪。 顶点 第一百三十五章-震惊之色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三十五章-震惊之色“莺莺鹊” 那老翁声音哽咽,眼眶中那翻滚的泪水也随之落下。 “莺鹊?” 盛尔雅皱眉出声,他怎么会认识母妃? “你认识莺鹊?” 她诧异的说着,曾经盛明城也说过自己和母妃的样貌极为的相似。 “莺鹊是是爹爹啊!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那白发老者突然从脸上撤去一层人皮面具,就连竺笙也未曾想到,自己相处了那么久的人,竟然一直对自己是面具相待?! “爹爹?” 这次是时昱的诧异了,他转头和盛尔雅相对视一眼,忽而想到之前在承梅机的箱子里看见的令主给莺鹊留的信, 还有和麻雀之前的对话,依稀记得麻雀说过,令主大人生死未卜,疯癫难寻,莺鹊身死之时他身在他国,自然也是不知莺鹊有后的。 “外祖父?!” 盛尔雅也随之震惊之感溢出,看着眼前的人,面具之下的脸,虽为老态,但细看和自己真还有些相似之处。 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锦城听的都要头蒙了,他是个明事理的人,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赶紧站起身子走到竺笙的身旁。 “竺笙姐姐,我们在外头等着罢,让他们先自行处理这其中的事件。” 他嘴上这么说着,实则只是觉得这么重要的时刻,竺笙一个外人在场有些不好,万一他们之间说了什么重要的话,岂不是都让她听了去? 虽说是个大美人儿,但自己也不是那种会被,美色蒙蔽内心的人! 竺笙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锦城推着走出了门外。 “人家都还没赶我出来呢,你这小孩儿,怎么这样?” 自从知道眼前人是自己弟弟了,竺笙对他说话的语气自然也与旁人不同了。 “竺笙姐姐别气恼,这不是想让你带我在这阁楼中转转嘛。” 锦城才不会说,是因为他怕竺笙窃听机密! 简直被这傻子打败了,也罢,她对锦城还是有所愧疚的,借着这个机会和他好好相处相处也可。 房间之中的氛围格外的诡异,那老翁已然足足身形僵持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出声。 “你的娘亲是莺鹊?” 他话语间全然都是不可置信。 “对,她是您的女儿?” 盛尔雅也咬了咬唇不确定的说着。 “她现在过的好吗?” 江远对自己的女儿亏欠的太多了,以至于当年听说那不幸的消息他瞬间失神,却还抱有侥幸。 “母妃在我出生之时,便已然去世了。” 难产 江远心中只能想到这个。 盛尔雅从怀中掏出时昱之前还给自己,那母妃留的鹊登梅牌,置于手中。 “这个是母妃留给我的。” 看见这鹊登梅牌,江远瞬间失声痛苦,他扑通一声,腿脚一软跪坐在地。 “死了,还是死了” 女儿一直是他的执念。 其实在之前他便知道江莺鹊身死的消息,可是只要他没有见到她的尸身,他便是一直不能置信的。 他确实疯癫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了,他麻痹自己的心智,让自己忘却那失去至亲的痛苦。 没有情感,存身与那宰相府中,甚至帮左元泽制毒。 整整三年时间,他也曾害人无数,逐渐恢复心智之时,也是他离开宰相府之日。 害人又如何,自己无牵无挂,有何不可? 可是直到他今日见到盛尔雅,他便醒悟了,一切都错了,错了 他身为承梅机的令主大人,制造人皮面具的手段自然是绝世无双,只是他神志清醒之时,却已然不想在回去。 承梅机是他为莺鹊建立的,莺鹊都不在了,自己还留着有何用,便自生自灭即可。 盛尔雅瞧见自己如今刚刚相认的至亲在自己的面前痛苦,内心自然也是不忍的。 她眼眶发红蹲下身子,拦住那瘦弱的肩膀。 “外祖父,您稳住心神,母妃已然去世多年,回不来了” 呼 自己虽然没有见过母妃,但看着江远的悲痛,盛尔雅自然心中也是难过至极的。 想必母妃在年盛之时,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才能有这么多人去缅怀。 一切都是她值得的 江远听着盛尔雅叫自己外祖父,他们之间总归是有血缘关系的,这也是莺鹊如今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只不过却是那盛明城的种 他从一开始都不喜欢那盛明城,年轻的时候虽然英俊,却总感觉长了一副奸相。 只不过莺鹊喜欢 如今盛明城宠爱这公主也是举国上下出了名的,江远虽是不喜,却依旧还算欣慰。 他稳下自己的心神,努力让自己平息下来。 “孩子,你找那噬骨之毒的解药作何” 盛尔雅抿了抿唇,眼泪也随之一涌而出。 “是我的夫君,左元泽下了黑手,他如今身中噬骨之毒的毒伤,不得动弹。” 江远闻言,心中大震。 左元泽的噬骨之毒,都是自己配置给他的,从未问过他是要拿去何用。 却没想到兜兜转转,自己竟然坑了自己人?! “他现在在何处,带我去见他,我自然可帮他医治。” 江远在盛尔雅的帮助下站直了身子。 现下有了血缘至亲,他也突然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只不过自己却更是对着孙女亏欠甚多,都是自己曾经作的孽啊! 时昱一直站在他们身旁,这才理清了思路。 如今外面夜色已然笼罩在了大地之上,盛尔雅亲自搀扶着江远走出那烟宿阁的大门,朝着将军府而去。 麻雀也一直在关注着将军府的动静,还不知时昱到底得手没。 却是在那将军府后门处,瞧着盛尔雅搀扶着的身影颇为的熟悉的人。 那不是那不是承梅机的令主大人吗?! 他们怎么会相聚在一起?! 想到这里,麻雀在也按捺不住自己了,直接从炙宴阁的顶层之处飞身而下,朝着那几人刚进门的声音处而去。 时昱和盛尔雅这个在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江远那虚浮的身子。 江远是到底怎么和左元泽纠缠在一起的,这问题藏于他们的心中,却是未曾开口。 顶点 第一百三十六章-颇为拙劣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三十六章-颇为拙劣他们三人趁着月色刚走那后花园之中。 长廊附近闪烁着灯笼里的烛光。 这里下人甚少,还算寂静。 麻雀使这轻功落在他们的身后。 江远还未转身,便先开了口。 “麻雀,你来了。” 他好似没有半分的诧异,却是让麻雀浑身一怔。 “属下参见令主大人!” 江远这才缓缓转身,瞧着那跪在自己眼前的麻雀,轻步走到他的面前。 弯腰扶着他起身。 “何须多礼,我已然离开承梅机多年,是我对不起你们,不必在叫我令主一称。” 江远内心一阵的失落,遥想自己年轻时也是叱咤多年,没想到老了却是做了许多糊涂事! “一日为令主,终生便我的令主大人!” 承梅机中人,最讲究的便是个信义。 麻雀瞧着盛尔雅和江远之间的亲昵之态,心中自然明了,他们想必是已经相认的。 他继续说道。 “当年的事情全然是个阴谋,莺鹊的事情我这么多年一直在排查,最近到是有些蛛丝马迹,莺鹊当年之死,并非意外!” 江远眸色一震。 “并非意外?!” 他失去神志多年,思绪一直还停留在当年莺鹊之死的那一刻,并未参透其中真谛。 “嗯最近所查的种种迹象,都在表明” 麻雀说到这里,眸子轻抬,好似有些忌讳盛尔雅一般。 她定下心去。 “你尽管说便是。” 麻雀这才缓缓而言。 “最近所查的种种迹象,都在表明是当今皇帝亲手陷害的莺鹊,以至于最后的身亡,但这也只是猜测,还未下定论。” 他还是说话谨慎些好。 “不可能!” 盛尔雅却是先出了声,父皇是最爱母妃的,怎么可能对她下狠手,若是他做的,怎么还会对自己这么好,岂不是避之不及才是最佳。 “这也是只猜测,公主莫急。” 时昱忙在一旁说着,盛明城和盛尔雅之间的父女亲情是坚不可摧的,此时说这些,无异于诋毁。 “罢了,先去看看你夫君的伤势。” 江远率先扯开了话题,但是眼神却在暗示麻雀继续追查。 麻雀并没有跟他们一同去那密室之内,而是率先告辞,去忙其他的事情。 却是在进去那密室之内,江远看了看那躺在床上之人,又扭头看了看身后的时昱。 好似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挑了挑眉,走到时戎的身旁。 “这位是?” 时戎瞧着盛尔雅搀扶着以为老人,倒是诧异至极,这人是谁?以前还从未见过。 “是外祖父。” 尔雅轻声说着。 时戎眸子看向时昱,瞧见他坚定的点头,这才微微勾唇,礼貌一笑。 “参见祖父大人,只是如今晚辈身子不便起身,还不得行礼。” “无妨,你身子如今这个状况,是我愧对与你。” 江远说着,本来便满脸皱纹,眉头一皱却是更苦楚了。 “祖父大人何出此言?” 时戎一阵的纳闷。 瞧着江远眼眶再次微红,时昱先行接话说着。 “是祖父大人之前遇见事故,失去了神志,才入了左元泽的套,为他配置毒药。” “” 时戎这次没有说话,心中却是百感交集,合着自己被自家娘子的亲外祖父给毒了? “来,让我看看你的脉象。” 江远顺势拉起时戎的手臂,使其手腕落入自己手中。 他示意周遭人都安静下来,让他好生听听这脉象。 只不过越是感受着时戎的脉搏,他却越是微微皱眉。 良久才摇摇头,松开手指。 “外祖父,时戎现下该是如何了?” 盛尔雅十分的忧心,只怕时戎如今病入膏肓。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江远故意卖关子的说着。 “好消息!” 盛尔雅如今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听好消息了。 “好消息就是他可以救回来。” 盛尔雅顿时面露喜色。 “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他就算站起来,身上也是武功尽废,需得重新修炼。” 江远沉声说着,他是知道,武力对于一个常年从军之人,是有多么的重要。 这次盛尔雅不知该说什么了,她眸中有些担忧的看向时戎,生怕这让他感到不爽。 “无妨,不久是重新操练,有何不可。” 时戎的话语让盛尔雅的心也随之安定下来。 对于他来说,尔雅现在已经有孕在身,自己只要能站起来便是极好的,哪里还敢奢求还和从前一样。 江远点点头。 “如此,那我便在此处七日,七日之后,你方可痊愈。” 他话语间全然都是肯定,江远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十分自信的。 七日的时间,若是时戎真的痊愈了,那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回到江南了? 这是时昱心间唯一荡漾的想法,那温温呢? 温温若是知道这些,还会嫁给三皇子吗? 他如今恨不得立马进宫,去寻容温温告诉她这个消息。 可是如今天色已晚,并且过了今晚,她明日便要入了三皇子的府中了。 一切都来的太晚了 “外祖父,你何不趁此去看看尔雅的脉象,她今日才被诊断出如今怀有身孕,正逢多事之秋,倒是不知孩儿如何。” 时戎对江远的医术自然是十分钦佩的,他对自己投毒也并不是自己的意愿,这个事情也算作罢。 “哦?!尔雅竟然有身孕了?!” 江远不免再次惊呼,这也就是说,他们江家也算有后了?! 他只有莺鹊这一个女儿,她的后代,自己必定要万分珍惜,才能无愧于九泉之下的她。 “快来让我瞧瞧!” 江远说着,便拉起了盛尔雅的手腕。 脉搏倒是强而有力,只是有些时候会有些参差不齐。 “虚弱啊,虚弱啊!恐是因为时戎的身上被那噬骨之毒侵蚀,这对孩儿自然是有影响的,能不能好生安定下来,倒是只能看尔雅的和那孩儿的抵抗力和生存力了!”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心中都是更没谱了。 “不过我可以给你开些保胎药,什么御医什么的药物你还是不要服用了,他们的医术颇为拙劣,不值一提。” 顶点 第一百三十七章-不要醒来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三十七章-不要醒来“好。” 盛尔雅也忙点头,虽然和这个外祖父还是有些生疏,但却又莫名的相互有种信任之感。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 夜色已浓,寂静无声。 可是御花园中的假山之处,却是一片的响动。 “大皇子,明日你都是将要安妃之人,怎地今夜还来寻我?” 书兰心中自然是有些不愿意的,自从他成为了盛天韵的人,便已然让他入了心。 瞧着他那纳妃娶妾自然是不爽的,何况自己见过那贝清颜,瘦弱干巴的身子着实还没有自己身形傲人。 “这不是想你了嘛,来,书兰,我们快去假山山洞里。” 宫中人眼嘈杂,自然不可随意安置,否则他们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堂堂皇子和宫女幽会,本就是不妥的。 只是今夜过于安静了。 这样倒是显得他们在山洞之中的动静极大。 好在深夜周围还是鲜少有人走动的。 正在那密室之中的莺鹊,自然是不知外头如今是白天还是黑夜。 她睡不着,便只能看着那水滴之处,数着那水滴落的次数。 却是现下,怎地这水滴低落的速度较从前相比,边的有些急促了? 她刚走近准备瞧看。 却正巧听见有些响动,好似还有男女那些粗俗不堪的话语,直接落入她的耳中。 “是谁?!” 她大声的朝着那流水的缝隙突兀出声。 这不出声还可,一出声,倒是给正在动作的盛天韵和书兰吓了一跳。 盛天韵直接站起身子,提上袭裤,紧张的左右看着。 “是谁?!是谁在说话?!” 书兰也赶紧将衣裳掩住身子,四处张望,可是却没有看见周围有什么人影出现。 “你们能听见我说话?” 莺鹊自然也是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如今也在里面回应着,她好似看见了一点希望。 “你到底是谁?!” 靠近那缝隙的书兰也在紧张兮兮的说着,身形微颤。 莺鹊自然不会告诉他们自己是谁,只是她知道有些人做贼心虚,自然有可抓的把柄。 “我是谁你们不需要知道,你们若是能出宫去寻是盛尔雅到此处位置,我便可帮你们保守秘密!” 她在密室之中声音很大,这才能断断续续传到盛天韵和书兰的耳中。 “凭什么,我堂堂”盛天韵顿了顿,“我才不会听你指挥,有本事,你出来!” “既然这样,那明日你们之间的事情,便会公之于众,是叫与不叫,自行选择!” 莺鹊断定他们之间是偷情的关系,便率先给了个下马威。 “大皇子要不你就叫罢,反正你叫的话,公主也不一定会听你的过来” 书兰弱弱的说着,她才不想让这段关系这么早浮出水面,明日可是他们皇子的大喜之日,若是被自己搅合了,那自己估计是活不长了。 盛天韵如今心中还是有些胆怯的,听着书兰这么说,他也瞬间有些退缩。 却还是结结巴巴的说道。 “让我叫也可以,但我也不保证能不能叫过来。” “告诉他,鹊,一字即可。” 莺鹊在里面说着。 “你是谁,你找她作何?” 盛天韵再次不依不饶的说着。 “你们快走罢,要来人了。” 莺鹊继续说道。 盛天韵本是不信的,却没想到不多时,便听见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是御林军的侍卫来巡视了。 他赶紧隐去身形,和书兰躲在一起。 心中却是震惊那声音的洞察力。 莫不是神仙?? 待那御林军走后,他再次朝着空气说着。 “你是神仙吗?为何我看不到你的人?” “我是厉鬼,寻人索命。” 莺鹊突然说出这一声。 倒是给盛天韵吓的够呛,赶紧带着书兰准备溜走。 “记得帮我带话,否则” “知道了知道了。” 盛天韵边跑边说着,甚至连跟在自己身后的书兰都不管。 他是真的惜命。 莺鹊在这密室石穴里面待的时间久了,本就有洞悉一切的敏察力。 那御林军每日的这个时候,便会有脚步声传来,只是她之前不敢突兀出声,因为不知外头如今是个怎样的境界。 她刚坐在床榻之上,却正听间那密室的开关处有声音传来。 他要来了?! 莺鹊赶紧将身子躺平在床上,调整好自己的气息,好似刚刚的一切动静都与她无关。 盛明城喝了点酒,如今正是微醺的状态,脚步虚浮有些跌撞的朝着莺鹊的身边而来。 他凑近莺鹊那躺着的身子,仔细的观察着她的眉眼,看着她的一切。 “莺鹊,今日朕十分的高兴,你知道是为何吗?” “哦,对了,你出不去,自然是不知道的。” “那我便来告诉你,朕龙心大悦!” “我们的女儿,尔雅她有了身孕!” “你是不是也十分喜悦?!朕也是,那是我们之间的血脉延续。” “只是朕还是有些恐慌,你从前有孕的时候好似好在昨日,那段时日是我们最为欢乐的时光,也是朕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 “莺鹊,朕害怕的是她会不会有和你一样的结果。” 盛明城说着,他的神情却好似是十分的害怕一般。 “你是难产致死,没错,就是这样。” 他一直都在这么的欺骗告诉自己,以至于现在潜移默化的,他完全相信当初莺鹊是因为难产死去的。 殊不知,如今的莺鹊听着他的话,心中却是胆战心惊。 他可千万不要对尔雅做什么! 盛明城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起身。 “朕很爱尔雅,但是朕也希望,关于你的事情,她永远都不知道,朕也曾想过,如果有一天她出于某种原因知道了,那到时候” “朕还不能保证,能否继续疼爱她。” 不知这话是在威胁什么,可盛明城好似是在告诉自己,又好似是在告诉莺鹊。 他如今完全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莺鹊好想坐起身来于他对峙。 可是如今的盛明城已经和当初不同了,他的心态已然扭曲。 “莺鹊,我真的好爱你,你若是能醒罢了,倒是希望你此生就得如此,永远都不要醒来。” 顶点 第一百三十八章-一贯如此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三十八章-一贯如此盛明城说完,俯身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随之转身离开密室。 待他出去后,莺鹊的整个身子都在剧烈的颤抖,她现在对于这个自己曾经深爱过的男人,惧怕到了极点。 她不能再在这里逗留了,一定要告诉尔雅,此人狼子野心。 盛尔雅毕竟有孕在身,也不能过于劳累,在时戎的再三要求下让是时昱给她带回了房中。 只是现在时昱却是心细宫中的容温温。 待给盛尔雅安定下来后,他便折身前往宫中。 毕竟是御林军的统领,所以他进皇宫也是十分的顺利的。 他没有前去军营,而是拐弯直接朝着储秀宫而去。 这是容温温在宫中最后一个夜晚,她此刻也是辗转难眠。 时昱身形隐藏在哪黑暗之中,到达容温温的房前,轻咳了两声。 他的声线是独特的,容温温也非常的熟悉,一听见这一声轻咳。 李楠霜只是翻了翻上身子,容温温却是蹑手蹑脚的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昱哥哥?!你怎么来了?” 她从房间中一出来,便一眼瞧见了那站在门口的时昱,顿时眼睛中一片晶亮。 “过来,我与你说件事情。” 时昱说着,转身隐入那房后之处。 容温温赶紧跟上他的步伐,可是看着时昱的背影,不知为何,她心中竟然有一丝的愧疚之意。 明日就是皇子娶妃之日了,昱哥哥今夜来寻自己,是不是也是为了此事? 待他们站定,时昱瞧着她那眸子,定下心缓缓而言。 “温温,如今兄长已然有了解药,七日后边可恢复,届时我也可以松一口气,回江南的日子也快了。” 这事情在这个关头有了转机,但是他们都已经踏上了一条难以回头的路,说什么都有些晚了。 容温温没有说话,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明日我若是临阵逃婚,容家定脱不了干系,这是皇子决定的事情,眼下我们都是无能为力,除非帮他完成他的目标,否则,难以脱身。” 这是她这几日一直在想的,盛午煊为的是自己的家世能给他登上储君提供不帮助。 若是在事情还未办成之时,他定是不会松手的。 时昱也自然明白,之前盛尔雅都交代过自己,皇家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他们追逐的一切之中,没有感情而言。 “嗯,我知道,只是来与你分享一下这个喜悦,还有” 时昱话语间微顿。 “什么?” 容温温有些诧异。 “还有这几日未见,甚是想你。” 他轻轻开口,一把将她环在怀中,容温温顿时也被红了眼眶。 却未曾料到的是,与此同时,不知何时,一个身形正站在他们的身侧。 容温温微微歪头,眼尾处瞥见那一处身影,顿时心中一惊,赶紧松开时昱的手臂。 “是谁?!” 时昱也顿时抽出长剑将身子挡在容温温的面前的。 那人却轻笑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屑,又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你果真不是时戎!” 是盛午煊的声音! 时昱和容温温心中皆是一惊,可时昱却率先冷静下来,对着盛午煊抱拳。 “还请殿下明鉴。” 容温温却更是疑惑出声。 “你” 他上次便是拿这个威胁自己的,可是如今他口中的果真,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之前也只是猜测? 这样一来,岂不是自己害了昱哥哥? 自己被他的话语威胁,也正坐实了,时昱并非之前的时戎! 人算不如天算! 从前却未曾看出,盛午煊竟是如此的狡猾。 “你们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快快与我细细说来。” 他们两人感觉到欺瞒,盛午煊何尝不是? 他本意还是好的,只是在容温温的事情上没有让步而已。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关头了,就算不说,等盛午煊派去江南的人回来,也会知晓一二。 容温温见时昱沉声不语,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对着盛午煊全盘托出。 大不了治罪便是! 容温温如今完全都是破罐子破摔之举。 却未曾料到的是。 盛午煊非但没有恼怒,反倒是对这个事情异常的感兴趣。 他本来和左元泽一派便是敌对面,如今知道这个事情,也终于明了,枢密院选择自己的原因。 他也才能完全放下心去,和枢密院一同好生相处。 对于现在的盛午煊来说,感情什么的都是可有可无的,本来确实对容温温是有好感的。 在听完他们之间的故事之后,也完全消失殆尽了。 皇家中人一贯如此,当初盛明城能为了皇位放弃自己的所爱莺鹊。 如今盛午煊自然也会为了储君之位,放弃这眼下得不到的一切。 在感情和皇位之间,盛午煊从来都不会被感情左右自己。 瞧着盛午煊到是并未执着于容温温,时昱这才松神片刻。 随之将左元泽陷害一事也一五一十的说出。 “三皇子准备有何作为?” 他蓦地出声,打断了盛午煊的思路。 “放心,我不会动容温温一根毫毛,也会护她周全,前提是照旧嫁给我,皇子成亲后储君之位便也正式开始角逐,一旦储君之位确立,不管是不是我,我都会放她与你一同回到江南。” 盛午煊依旧说着自己计划,他们如今对于自己也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到那时,还如何能放的走?” 时昱不禁出声,那可是我皇子妃一位,人不可能凭空消散的。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 盛午煊暗示他们放心。 “你们先在此地,我便先行离去。” 他说着便朝着外头而去。 盛午煊如今表面平静,心中却是已然翻江倒海,这个消息权衡来看,都是有利于自己的。 抓住他们之间的矛盾,枢密院才会全心全意的扶持自己。 有枢密院的帮助,自然可以制衡中书一派。 左元泽如今在当今圣上面前有所失势,时北彦家中正是红火,自然更能成为自己的得力帮手。 于情于理,自己都是不能得罪枢密院的。 待他离去之后,时昱和容温温二人自然也不能在过多相见了,这毕竟是皇宫之中的,并非其它地方。 顶点 第一百三十九章-她入昭狱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三十九章-她入昭狱盛午煊知道又该当如何,总归时戎现下已然有了解药,身子日渐恢复。 等到他归位的时候,谁人又能猜到这段时间的时统领,并非是他?! 容温温心中带着几分忐忑和几分欣喜。 忐忑的是秘密叫人知道了去,欣喜的是,自己不用备受盛午煊的威胁,他还会送自己归乡。 烟宿阁中易正青带着一个小匣子飞身翻进竺笙的屋中。 却是左右未曾看见一人。 与此同时的竺笙,也已然潜伏在宫中,她打晕了今晚给皇帝侍寝的妃子,自己更衣卷进那被子之中。 在那些公公们毫无防备的时候,任由他们将自己抬进皇帝的寝宫。 如今寻到了锦城,只要慕家尚且有后,那自己的计划也要开始了。 竺笙如今只想杀了这狗皇帝,给慕家报仇雪恨! 她这么多年的心愿也自然能了。 竺笙在城中潜伏多年,就是等待的这一天的到来。 她也买通了许多宫中的人,给自己也尚且留的有后路。 那小太监们将她放在那龙床之上,便都退了出去。 竺笙只听见房门微响,不多时自己身旁便躺下一人。 那人身着明黄,显然便是刚从密室之中出来的盛明城。 盛明城一手将她揽入怀中。 “兰嫔近日好似有些消瘦了,不如往日丰润了。” 他说着,大手就要伸进那被子之中。 竺笙本就没有闲工夫和盛明城过多的纠缠。 趁着他身子靠近自己之时,抽出自己的手中的短刃,对准他心脏的位置刺去。 盛明城发觉危险袭来,身子猛然起身,短刃瞬间没入他的肋骨之间。 与心脏之位差之毫厘! 他本也是有功夫在身的,趁着机会连忙起身大喝。 “来人啊!有刺客!” 他的用劲了全身的力气去呼喊,本守在龙霄殿之外的御林军们闻声而来。 时昱如今刚从储秀宫中出来。本是准备出宫的,却瞧着御林军的侍卫们都朝着龙霄殿的位置而去。 他们一瞧见时昱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 “时统领,龙霄殿如今又刺客伤了皇上!” “快抓刺客!” “是!” 时昱也连忙朝着龙霄殿的位置而去。 竺笙本想的便是一击致命,却未曾想到,盛明城竟然躲过一击。 不过这肋骨之间,失血过多,自然也可造成死亡。 她不愿恋战,直接从龙霄殿的窗户处而出。 却不曾料到,时昱正朝着她这厢而来。 她如今面带黑纱,趁着黑夜谁也不能瞧见她的真容。 她转头朝着宫门处而去。 皇城中戒备森严,易正青也第一时间接到了皇帝被刺杀的消息。 他连忙朝着皇宫之处赶来。 时昱对着竺笙紧追不舍,却是半分也追不上她的步伐。 一直将她追到那宫门之处,竺笙只顾着转头去看追来的时昱。 冷不放前头还有赶来的易正青。 竺笙如今是易容过的,就算取掉面纱,也不会有人能认出她的容貌。 “易大人,快拦下这刺客!” 时昱忙说着。 易正青也飞身而起将竺笙拦下。 眼下这两人都是自己熟识之人,却被他们拦下,她才不愿和他们交手。 就算自己有十境的功力,面对时昱和易正青两面夹击,她还是有些抵挡不住。 奈何时昱有银针,上面涂有令人麻痹的药物,他趁竺笙正应接不暇之时。 将那银针挥出,银针没入竺笙的身上。 她未曾料到会有人使出这样的手段。 竺笙顿时昏倒在地。 “易大人,这刺客” 御林军只管拿人,审讯之事还是需得交给易正青来做。 “有劳时统领了,我这厢将她带回东厂审讯!” 易正青说着,一手拉下那女人的面纱,眼见是个长相极为普通之人。 “呵!一个女人,竟有这么好的身手,敢夜袭皇宫,单子也是忒大了些!” 他轻呵道。 这女人极为瘦弱,他随手将她拎起,扔到一旁跟着的锦衣卫身旁。 “带回东厂!本官亲自审讯!” “是!” 锦衣卫众人连忙应着。 时昱完成自己的任务,这一幕也入了那边忙乱的陈公公的眼帘之中。 时统领会用银针伤人,这还真是自己见到的头一遭! 在哪阴暗昏沉的东厂审讯室中。 锦衣卫将那女人身子绑在那木桩十字架上。 易正青一身飞鱼袍正承托出他宽窄有致的身形,他嘴角微微勾起,却是嗤笑。 对着身旁的锦衣卫勾了勾手指。 那侍卫连忙给他手中递来一个装满了井水的桶。 “你们先出去,本官亲自于她对峙。” 易正青审讯颇有自己的一套,一般身旁都是无人的。 锦衣卫的侍卫们,也自然知道易大人一贯如此,也都连忙退了出去。 易正青轻蔑的瞧了那女人一眼,随之毫不怜惜的将手中那充满污渍的凉水对着那女人的脸上直接泼去。 竺笙只感觉头脑一凉,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却是在看见眼前的人是易正青的时候,她自嘲一笑。 “要杀要剐,随你。” 她声音很轻,让易正青有些听不真切。 “是何人派你来的?!” 他厉声所言。 “自己一人。” 竺笙此刻的声音有些沙哑,那污水的味道着实有些熏人。 “不可能!若你能供出你的帮手,本官可还能饶你留个全尸!” 易正青声音毫不留情。 竺笙微微勾唇,却还是摇了摇头。 自己这兜兜转转,竟然栽倒了易正青的手中。 这样也好。 易正青最厌恶的便是这种闭口不言之人。 女人嘛,最怕痛。 他从桌上的一个包裹之中取出一枚长针。 “你知道你现在在何处吗?” “昭狱。” 竺笙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她从前又不是没有来过。 “看我手中的这枚长针,若是它从你的指甲没入你的手指之中,甲骨分离的滋味,你可要尝尝?” 竺笙从前便听说过东厂之中的人的逼供的手段个个阴狠。 果然这为首的易正青是其中最恨的。 易正青微微挑眉,将手中的银针放下,又拿出一枚小刀。 “若是用这利刃,刺进你的小腹,取出你的小肠,不知能取出多少?要不,取出让你自己量量?” 顶点 第一百四十章-难以置信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四十章-难以置信面对这个自己最为熟悉的人的威逼之下,竺笙却是突然笑出了声。 若是盛明城这次真的死了,也不枉自己走这一趟。 面对眼前这女人的笑意。 易正青突然眉头紧锁。 自己说的已然骇人耸听了,她非但不害怕,而却还轻笑? 只不过他才不会有丝毫的手下留情。 他拿起那长针,朝着竺笙的手而去。 却是在他捏起竺笙的手指之时,莫名的却有一丝的熟悉之感。 这手指肤如凝脂,和竺笙那弹琴的手指颇为相似。 一想起竺笙,易正青的心中便突然一软,长针转而直接刺进她肩胛骨处。 竺笙突然闷哼一声,疼痛袭来,她的呼吸都有些不稳。 “不是说刺手指的吗?怎地换了地方。” 她嘴上也丝毫的不屈不挠。 “这就由不得你了,说!是何人派你而来?!” 易正青微微眯眼,声音狠戾,说完,直接将那长针从她的肩胛骨中拔出,在插入另一边。 这可比插手指来的更痛,因为他的手劲极大,这一长针极粗,一针下去,直接从竺笙的正面扎到背面。 好比穿心之痛。 竺笙隐忍的牙齿咬烂了舌头,嘴边涌出丝丝血迹。 她却还是轻笑。 “被你捉到,倒是不知是我的幸或是不幸。” 竺笙的声音极为低沉沙哑,嘴中舌尖不断的涌出鲜血,让她说话间都有些含糊不清。 不知为何,易正青听着她说话,心中总是会有些恻隐之心微动,这到底是为何? 她明明是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脸,怎么身上的气息和仪态,却好似自己在哪里见过? 他觉得自己今日一定是疯了。 易正青放下自己手中的银针,大步走出这牢房,对着一旁守着的锦衣卫勾了勾手。 “你们去对她处以鞭刑,记得,别打死了,问出她的幕后之人,一个女人家,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人前来宫中。” 他说着自己走到一处空的房间中坐下,自己今日属实不在状态,还是歇息片刻,在前去审讯。 “是!” 那两名锦衣卫对着易正青抱拳领命而去。 实则在这昭狱之中,鞭刑已经可以称为最轻的刑罚了。 看着再次进来的锦衣卫换了人,竺笙眼睛微垂。 “易大人呢?怎么不来审我?” 不知为何,哪怕是受刑,她都更愿意受易正青的刑罚。 “哼!” 那锦衣卫只是轻嗤一声,并未作答。 敢刺伤皇帝的人,在他们的眼中,如今活着,也如同死人一般。 他们二人也是这昭狱中出了名的刑罚高手,挥起长鞭手起鞭落。 竺笙顿时身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毕竟她自己也是有武力傍身的,要是换成寻常的女子,估计这鞭子抗不过五鞭,便要晕厥。 可是那两人左右开弓,足足在她身上挥了十鞭,她还是睁大了眼睛不声言语。 “说!到底是何人指使?!” 那为首的锦衣卫厉声说着。 “无人指使,我是主谋。” 竺笙说的也是实话,确实是自己的仇恨使然。 “那宫中和你接应之人到底有谁?!” 宫中的确为她做掩护的人很多,但她是不可能供出来的。 “仅我一人,千真万确。” “哼!看来这鞭子是打不进你的心里了!” 那二人显然不信,其中一人拿起一旁准备的加了盐的污水朝着竺笙身上的伤口倒去。 这伤口上撒盐之行,果然是让人痛苦万分。 竺笙眼角涌出泪水,这泪水不是屈服,而是身痛,她如今没有恨任何一个人。 自己落入此步,也只能怪自己事先没有寻好退路。 那两人朝着竺笙身上挥着鞭子,手上动作丝毫不停。 却是在挥舞间,其中一人瞧见竺笙的脸颊处,伤口边缘有一丝凸起。 他们也是见多识广的人,打眼一看,那便是人皮面具。 看着有些奄奄一息,还存着半口气的女人,其中一个人抬手制停。 “等下,我们先去禀明易大人。” 他们锦衣卫的规矩便是不可随意的轻举妄动。 他们出来的时候,易正青正在发愣,他眼神空洞的盯着房间中的某处, 心中却是一直在反思自己,为何会对一个不相识的女人有怜惜之感。 “易大人,那女人好似是戴的有人皮面具。” 听闻此言,易正青紧抿双唇,紧蹙双眉。 “有劳你们了,你们先在此歇息,我去瞧瞧。” 这个女人好似个谜团,等着易正青去拔云见雾。 他踱步到她的牢房之中,眼见她身上有些地方血肉模糊。 都这样了,还不招供吗? 他微微弯腰,捏起她的下巴。 “你还在挣扎什么?” 手中的女人没有说话,却是在看见眼前的人是易正青的时候,再次扯唇一笑。 易正青手顺势捏着她脸旁那人皮面具,大手一扯。 他还未定睛看见眼下之人的容貌。 却是先听见她用微弱的声音在吟唱。 “君不见,妾起舞翩翩。” “君不见,妾鼓瑟绵绵。” “君不见,妾嫣然一笑醉人容颜。” “君不见,妾翠消红减。” “君不见,妾泣涕涟涟。” “君不见,一缕青丝,一生叹。” 这生意,和这曲调 易正青突然身形僵直,他不敢低眸去看眼下的人。 第一次去烟宿阁中见竺笙的时候,她给自己弹奏的便是青丝,只是当时她并未吟唱歌词。 如今细想,可能从一开始她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易正青丢下手中的人皮面具。 呼出一口浊气,定睛看着竺笙的脸庞,还是那熟悉的一切。 就算脸上沾染了血迹,还是一样那么绝美。 “竺笙,告诉我,为何这样?” 易正青双手捧起她的脸庞轻声说着。 他们易家世代都是为皇室效忠的,他们保护的也是皇家的一切。 可是自己爱的人,却背着自己去刺杀皇上? 这等事,他一时半会儿属实还不能接受。 他的思绪一直在纠扯。 “从前我说我要娶你,你说你还有大业未能完成,难道就是这个事情?” 易正青的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竺笙正在一点一点的散去撑着的力气。 顶点 第一百四十一章-背道而驰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四十一章-背道而驰她并不想对易正青有所欺瞒,再次抬眸间,却是满眼的坚定和仇恨。 “还记得西域驻守的慕家吗?” 她只说出这一句话。 易正青便顿时睁大了眸子。 西域慕家一直是皇城中的禁忌,当初因为他们谋反,皇帝亲命诛杀九族。 一听闻竺笙说起慕家的一刻,易正青便什么都明白了。 “你是慕家人?” 竺笙微微点头。 “他们谋反!” 易正青突然大喝说道,谋反之人罪大恶极! “他们没有!” 竺笙用劲了全身的力气在说着。 “是那狗皇帝信了奸臣所言,易正青,你信不信,他从前敢如此,以后依旧会如此!” “不可能不可能” 易正青不会相信这一切,这和他的信仰是不同的。 他的如今的神色,也都是在竺笙的意料之中的。 “如今我落入你的手中,死而无憾,易正青,看在我们相爱过的份上,这一切不要告诉锦城,替我保护好他,行么?” 就这一个心愿 易正青却是一直在摇头,他心中也正在一点一点的突破自己的原则。 他沉默了许久,蓦地站起身来,将竺笙从那捆绑的架子上放下来。 他将虚弱的她揽入怀中抱起。 不惧任何人,一直抱着她走出昭狱,走出东厂。 他飞身而起,越过宫墙。 落于皇城一旁的树林之中。 易正青将竺笙轻轻的放在地上。 “不管最初的相遇是偶然还是必然,但终究你是成功的,我不会抓你,以后就当从前从来没有过。” 易正青这一生对着那些犯人说过太多绝情的话,可是不知为何,今日说的话,他却觉得内心甚痛,更是绝情。 竺笙一开始都在谋划这一切,她是不是也早有机会会落入自己的手中。 可是她成功了 她将是易正青这一生中,唯一一个亲手放走的犯人,而且还是重案的犯人。 鞭刑又如何,倒不如他说的话来的更痛。 易正青转身便要离去。 他生怕自己在多看她一眼,心中便更是不忍分离。 “易正青” 竺笙躺在地上,看着他好似有些模糊的背影微怔。 “和你在一起,是我所有计划中的意外” 她咬了咬唇,声音好似有些哽咽。 “真的爱过。” 爱过 爱过 竺笙心中反复的重响着这两个字。 如今也只剩爱过了,因为他们之间没有未来了。 自己明明早就知道,自己所追求的,和他的信仰背道而驰。 可是 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 易正青只感觉心中有一处好似呼吸不过来。 他眼角有些湿润,好似还有些不忍。 他没有完全转身,只是微微侧头。 “如果有一天,证明你是对的” 我会去找你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却是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怎么可能是对的 当今皇帝是历任皇帝之中,最为圣明,深得百姓之心的。 他话说了一半,直接便飞身而去。 竺笙微微眯眼,看着他的身影直到完全消失。 躺在那满是泥土的地上。 她不顾身上的疼痛,将自己缩成一团。 浑身颤抖的痛哭着,自己这次是真的失败了 皇帝刺杀未能真正成功,却还赔上了易正青和自己之间的感情。 她不知道的是。 易正青飞身离去,却是折回到她附近。 时常刚毅的大男人,凭生第一次泪水不停的花了眼。 他手上遍布青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他身上的衣衫,还有她血迹的味道。 那血腥味充斥着他的鼻腔。 她现在也一定很痛吧 可是她真的在乎自己吗? 她明明该知道,从决定刺杀皇帝的那一刻起,他们注定便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方才出宫的时候,他刻意没有隐去身形。 为的便是,能有人来救她。 竺笙本身子便是虚弱,在加上如今身上痛心更痛。 如今直接昏厥而去。 那素日里最耀眼的花儿,如今好似近乎枯萎的躺在那地上。 鲜血从她的身上涌出,陷入她身旁的泥土之中。 易正青忍住抽泣,从怀中掏出一个火信子,点着放在竺笙的身旁。 果然不多时。 便有几名黑衣人前来竺笙的身旁。 他们好似十分警惕。 左右看着周围没有旁人,才将竺笙那好似折断的身子抬起,朝着远处而去。 待他们离去之后,易正青才从那暗处走出来,却是停在竺笙方才躺过的位置未动。 良久,他弯下身子,捏起那被她血液浸湿的泥土,放进自己的荷包之中。 转身便回到了宫中。 他回到东厂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牢狱之中,逮了一个犯了重罪的女人, 直接好不留情的将那女人杀死,随时扔到竺笙原本在的那间牢房之中。 方才那两名审过竺笙的锦衣卫,方才是亲眼看见易大人抱着一个女人出去的。 如今这动作也是极大。 “易大人这是” 他们有些不解。 “犯人不堪折磨,已经自尽身亡。” 他面无表情,好似是用陈述的语气说着。 “啊?大人,您方才,明明” “我说。犯人不堪折磨,已经自尽死了。” 他转头,直视那说话的锦衣卫的双眸,毫无感情,那锦衣卫好似没猎鹰扑捉猎物的眸子锁定一般。 被吓的不敢说话。 他身旁那个机灵点的锦衣卫,连忙点头说道。 “是,是,是,是犯人自尽死了。” 他这一提醒,旁边那人也顿悟。 “回易大人,犯人不堪折磨,已经自尽身亡。” 易正青这才满意的点头,他抓起旁边的一个残布,嫌恶的将手中的血迹擦拭干净。 “我去向皇上复命。” 他声音低沉,好似寂沉的死海,毫无波澜。 “是!” 那两名锦衣卫完全不敢出声,他们生怕自己说错了一个字,在热怒了这位易大人。 换做寻常,易正青是定会先回府换个干净的衣裳在去宫中复命。 可是现在,他穿着那带着竺笙血迹的衣服,直接朝着龙霄殿的位置而去。 他此刻内心是空洞的,甚至思绪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顶点 第一百四十二章-另有隐情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四十二章-另有隐情他虽然心中对竺笙的做法嗤之以鼻,但却还是隐隐觉得,当年的事情或许真的另有旁的隐情。 易正青刚到龙霄殿的门口,便看见各路的御医都在匆忙的在那大殿之内出入。 陈公公远远的一看见易正青弯腰快步朝着他走来。 “易大人,如今皇上还未醒来,你有什么事情还是明日在议罢。” “嗯,陛下如今身子如何?” 易正青心中也不免有些担心,若是盛明城真的出了什么岔子,那这江山都要易主了。 这可重中之重的大事! 他掩饰下自己内心的躁动和不安,这厢准备转身,陈公公却是再次叫住他。 “易大人,那刺客” “已经伏法,只不过承受不住刑罚,便自尽了。” 他的语气有些落寞。 陈才全当他是失落才会如此,便有些失望的点点头。 “易大人放心,等皇上醒来,咱家自然会去禀报的。” 易正青对着他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去。 他这次没有去东厂逗留,而是直接回到了易府之中。 身上的污浊血迹并没有对他有丝毫的干扰,易正青大步朝着自家的那戏台子之处而去。 坐在那戏台子下的桌椅中央,瞧着那空荡荡的桌椅发愣。 若是放在从前,他遇见这等事情,早都为了操心皇帝的身子而焦头烂额了。 但是现在不知为何,他不但不担心陛下的安危,反倒是心下十分的低沉。 他的脑中浮现的全然都是当初竺笙在此舞动的身影。 全都是关于她的一切 自己一定是疯了。 他这样告诉自己,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他眼角的泪水缓缓落下,心死如止水。 盛尔雅今日遇见的事情繁多,本就要睡下了,却是刚躺下,便听见将军府中一片躁动。 “快快快,陛下被刺客重伤,快进宫去!” 陛下重伤,他们都是要守在御前的。 盛尔雅闻言此事,忙赤着脚从床上下来,不顾这穿靴,直直的朝着门外而去。 这倒是惊动了守在她身旁的小玉,一瞧见自家公主这个样子,她忙将那靴子拿起小跑到盛尔雅的身旁。 “殿下,您如今可是有身子的人,切勿着凉。” 她赶紧蹲下身子,帮盛尔雅套上那靴子。 “小玉,备轿,我要进宫!” 难怪她心中今夜总是那么的不安,如今父皇遇难,时昱到如今也没有回来。 皇帝被刺客中伤,御林军也是脱不了干系的,恐怕事后还是会拿时昱下手。 小玉着急忙慌的去府门口备轿,虽说这是深夜了,可是不知为何今夜的月光好似格外的明亮。 盛尔雅的心中一直都在扑通扑通狂跳,总感觉还是有什么事情会发生的,让她的心中是那么的不安。 时北彦也换上官服,急匆匆的前往宫中而去。 今日在宫中的三位皇子和那些妃嫔们如今已经都跪在了龙霄殿的门口祈祷着皇帝的平安。 如今这个局面,明日的皇子大婚定是不能如期举行了,皇帝的出事,也让百官心生惶恐,这储君之位还没定下来。 若是他出了什么三长两短,这皇子之争,估计便也要正式打响了。 盛尔雅赶到那了龙霄殿门口的时候,便瞧见门口乌泱泱的跪着许多的人,她不顾那些,直接朝着门口而去。 随后拉着门口刚从其中出来的御医,对其大喝。 “父皇如何了?!你快说啊!” 她心中忐忑至极,生怕盛明城的身子抗不过今日。 “公主莫急,安大人正在给皇上处理上市,皇上福泽天下,定会没事的。” 那御医说着宽慰盛尔雅的话,这才让尔雅的心算是暂且定了下来。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对于自己重要的人,总是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受伤? 好不容易自己熬到了时戎如今寻到了解药,可是父皇却是再次倒下了。 她跪在那三位皇子的一旁,作为皇子们,他们如今都是需要为盛明城祈福的。 只是她心中还未安定,一旁的盛天韵却是挪着身子,朝着她身旁靠近。 “尔雅” 他轻声的叫着她的名字。 一瞧见那肥腻靠近自己,盛尔雅的秀眉便止微微一皱。 “说。” 她只有一个字,对于这个大皇兄的可以靠近,她却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关子。 “我只是给人传话的,你去御花园的假山之处,到哪里有人找你。” 盛天韵嘴上这么说着,其实他倒是希望盛尔雅赶紧去看看。 最好能让那恶鬼吓她一吓,灭灭她素日里的威风。 “哼。” 盛尔雅冷哼一声,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中,如今正是父皇的紧要关头,他却想将自己支开,心中倒是不知是怎么想的! 盛天韵瞧着她不屑一顾的样子,耸了耸肩。 “爱去不去,那人让我给你说一个字。” 对于他的卖关子,盛尔雅并不吃他那一套,甚至还想翻翻白眼,不予理会。 “鹊。” 盛天韵只是说出了这一个字,盛尔雅的身子却不着痕迹的一愣。 鹊那是关于母妃的名号。 她压抑住内心的躁动,却是站起身来,装作十分的不经意的对着盛天韵斜视一眼。 “姑且信你一次。” 她转身而去,小玉将要跟上,她却摆手不让。 “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去就来。” 如今龙霄殿外跪着的人多,他们也都是心神不宁的,自然也没把盛尔雅的悄然离开放在眼中。 她踱步刚走下龙霄殿门口那高高的阶梯,正碰上刚才御林军军营而来的时昱。 “你去哪?” 时昱瞧着她缩头缩脑的样子,顿时有些不解。 “去御花园一趟,你先去前头守着吧,我去去就回。” 不知盛天韵将要引导自己去什么地方。 如今时昱才是宫中最忙的,她现在这些琐事,并不想让他挂心。 “嗯,好,注意安全。” 时昱点头说道,他现下还需亲自带兵,将龙霄殿附近包围看守,龙霄殿门口如今人多眼杂,正是需要值守的时候。 盛尔雅没有和他过多说话,便朝着御花园而去 顶点 第一百四十三章-她的惧怕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四十三章-她的惧怕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自然是最为熟悉的地方,假山之处吗? 她手中提着刚从宫女手中接过的灯笼着凉自己的周围。 眼见假山附近黑洞洞一片。 她轻轻靠近。 “是谁寻我?” 她的声音不是很大,四处却是看着并无动静。 “是谁?!” 她走到那假山一旁,瞧着四下无人,声音便也不由的放大。 正在那密室之中的莺鹊,捕捉到了那缝隙之中传来的声音,她忙站起身来,走到那滴水之处,朝上呼喊着。 “是尔雅吗?” 莺鹊的扯着声音说着,生怕盛尔雅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从那密室之中传出的声音到盛尔雅的耳中就有些微弱了。 “你是何人?” 她朝着那声音的发声处寻找着,可是并且瞧见一人。 “尔雅是娘亲啊,我是你的娘亲啊。” 莺鹊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完全都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一听到娘亲二字,盛尔雅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母妃已然去世了,莫不是你是冤魂?” 自己上次还听麻雀说,母妃之死另有蹊跷倒是不知,这是不是母妃的冤魂来伸冤? “不,我没死,我一直都在。” 莺鹊在里面一直说着,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自己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那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一直都不出来?” 盛尔雅听着那声音好似是从地下发出的,为了更能听清楚那声音说的是什么。 “我一直被盛明城囚禁在这里,我出不去,尔雅” 她的声音带着啜泣,情绪也好似接近崩溃。 “那我该如何救你?” 盛尔雅直奔主题的说着,不能在耽搁下去了。 “龙霄殿,龙床一旁有个可以扭动地方,扭动它就可以。” 莺鹊大声的说着,自己能否能出来,全靠尔雅了。 盛尔雅也没有耽搁时间,而是大步朝着龙霄殿而去。 龙霄殿门口现在跪着的人是愈发多了。 御医们也忙活完毕,满头大汗的从大殿之中出来。 “万幸,陛下已然保全性命,只不过今夜还需多加照看。” “身为皇子,今夜我与三位皇兄轮流值守,你们都先回去罢,休要在此地跪着了。” 盛尔雅的话语肯定,让他们毫无反驳之地。 皇后左氏本跪在那人群之前,要是能让皇子守着,那是在好不过了,也能让韵儿在皇上面前博得一个忠孝之称。 “尔雅的说的有道理,诸位还是都先回府罢的,陛下福寿安康,定会没事的。” 皇后都发话了,百官还有什么等待的理由。 “是——” 他们一呼百应的附喝着。 “我先进去守着罢。” 盛尔雅没有理会旁人,自己先行进入那龙霄殿之内。 眼看那龙榻上睡着的人双眸紧闭,面无血色,这可是最爱自己的父皇啊。 他为何会囚禁自己的母妃 到底是真是假,还未得知。 “你们都先下去,父皇如今身子不爽,守这么多人扰了他的清净,都先站在门口之处守着,有事情的话本宫自然会唤你们进来。” 盛尔雅的声音坚定,还是如往日一般,仰着搞搞的头颅。 带那宫中守着的宫人们都退了下去。 盛尔雅这才稳住心神,走到皇帝的身旁。 “父皇父皇我是尔雅啊” 她轻声的在盛明城的耳旁呼唤着,可是却无半点的回应。 盛明城现在还在昏迷之中,并无动静。 这倒是让盛尔雅顿时放下心来。 她站起身子走到那龙床一旁,眼见床头四角,她一一摸去。 “一个不是第二个也不是第三个也不是第四个” 她嘴上嘟囔着,手在那第四个床柱上微微用力。 随之便听见那床后之处突然有一个地方开了一个只能一人进入的小口。 盛尔雅心思暗动,没有任何犹豫的朝着那密室之口进去。 她呼吸有些微微急促,不知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人,怎样的面庞。 随着那密室之中走的越来越深,眼见里面有一处仿照外面房间一般的装饰。 那中央的桌边,正坐着一个背对着自己的女人。 她的身形纤瘦,可是头发上却带着丝丝的银丝点缀。 “你是” 盛尔雅突兀出声,她微微咬唇,心中的一直绷着一根弦。 那女人听见她的声音,缓缓的转身,之间她眼眶微红,在两人的眼眸终于聚焦在一起的一刻。 盛尔雅的身形完全的顿住。 她相信了,眼前的人定是自己的娘亲,因为那和自己很是相似的面庞是骗不了人的。 从前父皇告诉自己,自己和母妃长相相似,麻雀看见自己也是如此所言。 如今自己真真切切的看见,自己才知道,他们说的不是骗人的。 “母妃” 她楠楠出声,却还是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自己小的时候是最期望自己能有母妃照拂的,纵然父皇对自己是百般好,千万呵护,可是终究是没有母爱的。 原来 母妃一直都在自己的身旁存在着吗? 她的眼眶有些微红的,声音更是一片酸涩。 莺鹊身子有些僵直,她微微咬唇,站起身来,却是第一时间先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舒展了下自己的衣衫。 她眼中饱含热泪,鼻头泛红,第一句话却是说着。 “尔雅娘亲如今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 她说完这句话,眼泪猛地从眼眶中滑落。 在这个密室之中是没有镜子的,她只能通过那偶尔存在的小水坑看着里面倒映着的自己的身影。 不知会不会给她丢人 盛尔雅抿着唇一直摇头,慢慢的靠近莺鹊的身旁。 “不,母妃不丑,母妃很美。” 她说的都是发自内心的话,却越是靠近莺鹊却是有种发自内心的熟悉之感。 虽然是第一次相见,但这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无法泯灭的。 “尔雅,你怎么这么快便来了,盛明城呢,他现下在作何,可别叫他发现了。” 一提起盛明城,莺鹊的声音便带着一丝恐惧之意。 这倒是让盛尔雅更为的难解,明明父皇是那样和善的,怎地母妃如此惧怕他? 顶点 第一百四十四章-不可置信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四十四章-不可置信纵然心间百般疑问,可盛尔雅如今的嘴上仿佛粘了浆糊一般,怎地都说不出话来。 待稳下心中的哽咽,她才缓缓开口。 “父皇父皇他被刺客中伤,如今还在昏迷之中,并未醒来” 盛尔雅在莺鹊的面前提起盛明城,倒是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去表述。 他活该! 莺鹊内心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这句话,可自己如今在怎么恨盛明城,都无法在盛尔雅的面前去诉说。 毕竟他对尔雅是真的用了心的。 “盛明城和你们所看见的那一面是不同的,他还有凶狠的一面并未展露,尔雅,对于他,还需谨慎的好。” 这是莺鹊说的最为恳切的一句话,还是面对自己的女儿。 她张开双臂靠近盛尔雅的身旁,将她拥入怀中。 “刚生出你的时候,稳婆便将小小的你放入我的怀中,我便是这样环着你的,如今却是长大了” 她百般感慨。 盛尔雅却在她伸出手臂的那一刻,清楚的捕捉到她手臂上的伤痕,还有她锁骨处那新旧的齿状伤痕。 她突然拉着莺鹊的手臂,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好似是指甲的挠痕留下的伤疤。 伤她之人,该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会让人身上留下这么深的痕迹。 “都是父皇所为?” 盛尔雅好似是在喃喃自语,她怎么能突然相信,那个自己曾以为最完美,最好的父皇,他还曾经告诉自己他之所以对自己好,便是因为自己长得十分像自己的母亲。 当初她还为父皇深爱自己的娘亲感到心中一阵暖意。 却难料,他是这样对待自己深爱之人的吗? “我带你出去,跟我走。” 盛尔雅一把拉住莺鹊的手臂,将她朝着密室之外而走。 这一天莺鹊等的太久了 穿过那长长的密道,弯腰走出那密室的门口,外面的世界原来是这样,这是莺鹊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的念想。 她转头间,却是一眼瞧见了那床榻之上的盛明城。 纵然之前在密室之中那么的恨他怨他,可是如今看着他面色苍白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龙榻之上,她心中倒是觉得没那么恨他了 如今只是不爱了 不爱了,胜过所有的恨意。 盛尔雅毕竟是有孕在身的,哪怕她在这理由呆的不是很久,现下出去,也是没人敢多言的。 只是方才自己是一个人进来,如今怎地才能带人出去,这倒是让她有些犯难。 “娘亲稍候。” 盛尔雅突然捂着肚子,走到那殿门口朝着外面说道。 “快来人啊,本宫现下腹痛至极。” 她话语刚落,周围的几名宫女便围了过来,盛尔雅趁机让莺鹊搀扶着自己。 时昱本便在这殿外守着。 如今听见盛尔雅此言,吓得浑身一怔,忙走到她的身旁,扶这她身子。 “公主现下可好?” 盛尔雅侧头先是看向那跪在殿门口的盛光霁。 “皇兄,你先去守着父皇,我不行了” 她说到后半句语气微弱。 这动静可是吓坏了众人,这皇帝最疼爱的公主若是出了什么三张两短,皇帝醒来他们也是没命的。 一时间本来大家都因为皇帝被刺伤闹心至极,如今更是乱哄哄的一片。 守在殿门口的人自然是不能轻举妄动的。 便也只能由时昱和莺鹊搀扶着盛尔雅坐到那大殿之下,小太监准备的轿撵之上。 “快去太医院!” 时昱大喝着。 本这殿门口守着的太医,如今只留下了侍官再次,他们回去亲自熬药了。 “别别别,回将军府,余大人给我的安胎药还在府中。” 盛尔雅忙说着,生怕自己一句话没说到,他们便将自己抬去了太医院。 “如今太医院之中正在忙着给父皇诊治,我这等小事还是不去打扰的好。” 她嘴上这么说着,身旁的小太监们却是更被吓了一身的冷汗。 这位姑奶奶的事情若是小事,那这普天之下可真没几件事能称为大事了。 就连时昱都感到有些诧异,他不解的回头看着轿子上的盛尔雅,她此刻正依偎在一位女人的怀中。 四目相对之时,她朝着时昱一直的眨眼示意。 时昱这才恍惚回神,却是回眸间瞧见了那一直在她身旁坐着的那位安静女人。 顿时心间一惊,这女人和公主的长相倒是有几分相似。 他心间顿时有个念头而出,却随之被自己打灭,怎么可能是和公主有关系的人。 此刻的莺鹊却是看着时昱颇为满意。 她并不知什么双生子之事,只是看着眼前的男子长相英俊,对尔雅也是关心的紧,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夫婿。 时昱将他们的车帘放下,便朝着将军府中而去。 马车开的极稳迅速,不多时边到了将军府门口。 小太监们本要跟着他们一同入内,却被时昱拦下,打发回宫。 待那宫中的人们都接连回去,他们这才稳住心神,盛尔雅也顿时腰板挺直。 “公主你没事吧?” 时昱带着担心说着。 盛尔雅朝着他微微摇头。 “无妨,我们先去密室之处。” 她说着,拉着那女人边朝着后院而去,时昱也连忙紧跟上他们的步伐,总觉得这其中定是又什么隐情。 三人相继进入将军府中的密室之中,密室很大,江远如今在时戎的冰床一旁铺了个床榻睡着。 他们入内之时,时戎率先睁开了双眸,江远也赶紧起身。 他年纪大了,老眼有些昏花,怎么瞧着好似尔雅身旁的那个人是如此的熟悉? 江远好似想到了什么,他赶紧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看去,没错,是莺鹊! “鹊儿!?”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鹊儿不是早在多年前都死了吗? 莺鹊还未多言,密室的入口处却传来了急促的咚咚的轻敲门声。 这下让众人的心间都是一紧。 “我去看看,你们先别出声。” 时昱说着,便朝着那门口之处而去。 他轻轻的走到那门旁,刻意压低了声音。 “是何人在此?!” 门口的人也低语回应。 “开门,是我,麻雀。” 顶点 第一百四十五章-丝丝相扣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四十五章-丝丝相扣他方才在炙宴阁的顶层之中听见将军府门口的动静,便起身多看了一眼,却只是这一眼,让他格外的着震惊。 他绝对不会认错,公主身旁的人定是莺鹊,她还没死?! 麻雀实在是一刻也不能耽搁了,他直接朝着他们经常出入的密室而来,想必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他们如今只有这一个藏身之地。 麻雀是自己人,时昱没有犹豫的直接将房门打开让他进来。 “你怎么来了?”时昱对他突然造访倒是有些诧异。 麻雀没有多言,他直接从时昱的身旁穿过,朝着密室之内而去。 当看见密室之内那活生生站在原地的莺鹊,麻雀的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你…还活着?” 他的声音带着轻颤。 再次见到麻雀,莺鹊的心中也是一阵难忍。 遥记当初,麻雀这个称号,还是她给他起的。 “嗯,一直活着。” 她对麻雀还是有些愧疚的。 江远此刻已经眼泪花花。 “鹊儿…” “爹爹,对不住…” 莺鹊对于自家爹爹万分的惭愧,当初正是爹爹百般阻挠自己不能和盛明城在一起。 自己那时被鬼迷了心窍。 “鹊儿,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给爹爹细细说来。” 江远恳切的说着。 莺鹊走到一旁的木桌边坐下。 她的声音有些虚弱。 “当年我不顾一切的嫁给盛明城,最初他对我也是百般好,只是到后来一切都变了,为了防卫,他开始不择手段,至始至终,我都不知道为何他会选择放弃我,在我的生产之际,他递给了我一杯毒水,杯水下肚,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待我再次醒来之际,一切都变了,他已经身穿一身明黄,成为了那九五之尊,不知我到底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他告诉我,尔雅已经12岁了,只是他一直都不知道我已经醒来了。” 他说到这里,众人都已经变了脸色。 他们完全都没有想到那一个王者会做出如此的事情。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还有更多。 莺鹊继续说着。 “他以为我没有醒来,别肆无忌惮的给我说着全部,每次他都要告诉我他所发生的一切,甚至当年的事情,在他的话语中我知道了,原来那皇位是用我的命换来的,左氏威胁他,只要杀了我,让她成为以后的皇后,左家便会并一直扶持他,直到登上皇位。” 她说完这句话,全部人都沉默了。 特别是躺在冰床上的时戎。 他本十分的忠于皇上,打小也是在皇宫的御林军中受训长大,可是那个皇上却背后有着如此阴暗的一面,让他心中一阵的恐慌。 盛尔雅更是直接的站不稳,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最为温柔的父皇,竟然手段如此的狠毒,甚至不惜在娘亲生育自己之时,喂她喝毒酒。 他当初对娘亲也是出了名的好,娘亲也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盛尔雅不敢想,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娘亲? 自己如今有孕在身,让她更是无助。 甚至心中产生了一个幸而如今父皇重伤在床的想法。 这一切真的是太可怕了。 她也是第1次感受到了皇家之中的阴谋。 从前总是听人们说,身为皇子在皇宫之中总会遇见各种的阴谋陷阱。 所幸的是自己一直在父皇的庇佑之下,并未遭遇那些。 可是如今才发现保护自己那个人才是最可怕的。 自己如今,到底该如何自处? “尔雅,小心身子,别想太多。” 时戎宽慰她说着。 莺鹊这才看向那冰床之上的人。 那何方才自己见到的男子一样的容貌。 心中好似有了一点点的猜测。 她赶紧站起身到盛尔雅的身旁,扶住她的身子。 江远也快步到盛尔雅身边为她把脉。 “还好还好,没什么大碍,稳住心神即可。” 他轻声说着。 “那以后该当如何?” 时昱率先开了口。 “至少盛明城没有醒来之前我们都是安全的。” 莺鹊缓缓而言。 如今他们的格局就是前怕狼后怕虎,本来都是拥护皇帝的,跟中书都是相互对峙的。 确实,现在就连皇帝都不能轻易相信了。 不过…盛名城对待百姓还是极好的。 这个他们还需要再仔细的斟酌。 但愿他这一点不会改变。 众人在心中都各自盘算着。 “皇帝这厢可以先暂且搁置,宰相府那一大家子,可是必须得收拾收拾了!” 江远一提起左元泽那厢,心中便是一阵的愤慨,自己当初也是被他蒙蔽了心智,才导致自己做了许多无法挽回的错误。 “是的,特别是左元泽的老家伙,着实令人气愤。” 兄长正是因为落入了那老家伙的圈套,如今才导致现在的这种情况。 自己也被卷入这场风波,就连容温温也不能明哲保身。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老家伙在从中作梗。 不杀以泄愤,难以立人! 时戎也暗自握紧了拳头! 他现在首当其中的还是要保护好尔雅的身子,让她好生的诞下孩儿,保证她的安全的情况下,一步步的取了左元泽的老命。 “可是…你们可知皇帝被刺杀到底是谁下的手?” 时昱有些疑问,他的眸子却是看向了麻雀。 “是夙夜楼中人。” 麻雀沉声说着。 “夙夜楼在江湖中也是绰绰有名,他们的人群训练有素,都是死士一样的做派,我也是刚刚得知,烟宿阁便是夙夜楼在京城的隐身之地。” “那竺笙…” 尔雅冷不丁说着,脑中想起那个翩翩起舞的身姿,好似仙人下凡一般的身段。 “自然是夙夜楼中的首领,江湖人送外号,歃血美人。” 也是在事发的今晚,他们才留下痕迹,让承梅机查到了这些。 难怪他们只是一个小小的青楼,却在京城中一直稳步,凡是在他们楼中惹事的人,全然被悄无声息地解决了。 “倒是没有想到背后竟然有这样的故事。” 尔雅轻声说着,如今这事情的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反复的刷新他内心的见识,所有的事情都好像丝丝相扣。 顶点 第一百四十六章-反击之力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四十六章-反击之力不过眼下都是要对付左元泽的。 他们这厢能工巧匠颇多,对付那左元泽起来自然也是手到擒来。 他当初先拿的时戎下手,那他们便要先那左阙下手也不为过。 “我这里还有噬骨之毒的毒药,麻雀,去那宰相府中,左阙如今正在被皇帝禁足之中,便先拿他下手罢。” 江远说着,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是,令主大人。” 麻雀对着江远俯身应下。 莺鹊如今的身上裸露之处便是伤痕,麻雀本便是对她有愧疚的,如今更是看在眼中痛在心里。 莺鹊如今也是被盛明城都要圈出病了,看见谁都有种恍惚之感。 时光匆匆,一转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也生出了满头的华发,麻雀也人过中年,就连尔雅都结婚有孕。 自己真的错过太多了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竺笙被救走之后,烟宿阁今日也闭门不接客,对外美名其曰是因为皇帝被刺杀,默哀所致。 实则是寻来了夙夜楼中的第一医者来给竺笙诊治。 “竺笙,你糊涂啊!瞧瞧这一身的伤口,瘆人至极,以你的武力,我就不信你逃不出去!” 这名震天下的夙夜楼中的第一医者,谁能想到,是一个的俏丽的女人。 她和竺笙相伴多年,一武一医共同创办了这眼下一切。 只不过南轻是在江湖中代表夙夜楼立足,而竺笙却是在这京城之中,只为办她心中那件事。 竺笙只是虚弱的轻笑,并未作声,她是完全可以逃开,只是在看见易正青的那一刻,心中总是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不能有所隐瞒的。 他果然还是不能接受呢 她如今身上不痛,只是心里却在隐隐作痛。 “竺笙,你动情了。” 南轻和她相处多年,她的一颦一笑,她都了如指掌 “当初你和我说和那锦衣卫在一起,只是为自己留后路,如今他果真为了你,放你一马,殊不知,你根本都可以不被他抓到。” “你是为了试验他的心吗?值得吗?” 南轻一语中的。 “都过去了,不说那些了,我身上这伤口是会留疤吗?” 竺笙抬起手臂,看着自己手上那遍布的伤痕。 “但愿不会” 南轻本是想给她说说狠话,但是话到嘴边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算了,我会尽力而为。” 南轻缓缓的说着。 竺笙这才算是放心下来,女子本都是为了美的,她自然也是一样的。 只是本在易府中的易正青却是没那么幸运了。 皇帝如今还未醒来,大皇子盛天韵一听说那杀人的刺客死了,便是百般的不愿意。 他直接让身边的小太监,去将易正青唤来宫中。 易正青深知这个事情自己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也无所畏惧的进了宫中。 到达那龙霄殿门口,他远远的瞧见盛天韵一天仇视的看着自己。 “易大人,我知道你是父皇的心腹,可是今日的事情,你可要给个交代!那刺客本不该死的,你们东厂对待这样的犯人,从前可没有出过任何的岔子,这厢是怎么了?” 易正青沉默不语,这样倒是让盛天韵更是生气了。 “易正青,你是看着父皇如今还未醒来,便什么都不怕了吗?别忘了,我也可以治罪于你!” “大皇子赏罚分明,易正青无话可说。”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便不客气了,只要父皇有一日还未醒来,你便一日不得出府!” 这是变相软禁,盛天韵素日里边对这易正青颇为的看不上眼。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能打压他的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只是这皇帝刚重伤在身,大皇子便如此举动,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欢喜的是大皇子在他们眼中是握有实权的,不欢喜的是,大皇子如今还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却已经开始拿重官者下手了。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了。 前有盛天韵拿易正青下手,后有麻雀派人给还正禁足宰相府中的左阙下手。 这厢宰相府中,左阙正在沉沉的睡意之中,自从皇帝给他下令关在这里,他反倒是更为惬意了,每天就是吃吃吃喝喝睡睡,倒是乐得自在。 他睡的极沉,就连房顶什么时候被掀开瓦块都不知道。 房顶之人瞧着里面沉睡的左阙,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随之从跳下房顶,直接从窗户处走了下来。 拿人带着一个鬼面的面具,在漆黑的夜色下倒是颇为的吓人。 只见他走到左阙的身旁,轻轻的拍了拍左阙的身子。 左阙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子,一睁眼便看见身旁的一个人影乍现,定睛一看,竟是一个白无常般的鬼面存在。 他顿时坐起,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想要尖叫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他的顿时被吓的尿失禁了,腿上都是一片的湿润。 “你是谁,你是谁,为何来找我。” 左阙支支吾吾的说着,自己的手头自然也是不干净的,这倒是不知道是哪个怨鬼找上了门。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说你到底害了谁,你心里都不清楚吗?” 那鬼面人就在眼前,声音却好似是从远方传来一般。 “不不不,我没有做过莫非你是程二?当初活埋你可不是我出的主意,都是那些世家子弟所为,你可不要来找我,你去找他们,快走啊,快走啊!” 左阙被吓的,舌头都不利索了,甚至被自己不自觉的咬出了血,他自己都不知道。 听见活埋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左阙都干得出来,自然不是什么好货。 那鬼面人更是气愤不已,直接掏出那匕首,朝着左阙而去。 左阙现在被吓的浑身酸软,毫无反抗之的,本以为那利刃会刺入自己的胸膛之中。 却没想到那人只是用那刀刃在他的身上轻轻一划,虽是出血了,但是这总比那伤人性命的好很多。 那鬼面人的匕首上涂满了噬骨之毒的毒液,这看似是轻轻的一刀,却让那些毒液顺着他的血液直接被吸收了进去。 顶点 第一百四十七章-报应不爽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四十七章-报应不爽那鬼面人的手之后,便直接转身离去,左阙在他走后,顿时吓的哇哇大叫。 只是如今外面看守他的人都是皇宫之中派来之人,从前宰相夫人三番两次来找他,两人用尽计谋,左阙都不能出来,如今这把戏,更是不可能让他们为之所动。 等到他们翌日清晨在来寻左阙之时,左阙已经开始毒发抽搐了。 只见左阙浑身青紫,身上明显的看出那血管之上有虫子蠕动的痕迹,显然噬骨之毒已经开始发作了。 左元泽本是在皇宫之中,趁着皇帝如今不能醒来,正在费尽心思的左敏两人一起商议如今皇权空缺一事。 “若是趁这个机会,直接将皇帝拿了,不是时机正好,对外宣称便是重伤难以治愈便是了。” 左元泽老奸巨猾,自然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这样行吗?那该如何去做,才能不让旁人发觉?” 左敏自然是在意的,她现在在盛明城的心中已经没有地位了,她若是在不出手,等盛明城醒来之时,便该是他对自己出手了。 “太医院安太医是我们的人,若是我去买通他,自然是事半功倍,只要在皇帝的药中下一味药,这事便成了,再不济,如今又皇子守在龙榻之前,让天韵直接下手也是好的。” 左元泽觉得自己想出的这是个完全之策。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如今在他们身边潜伏的便有承梅机中的人。 他们这厢的计划刚说出口,承梅机的消息颇为灵通,不多时麻雀便得知了这一手的消息。 若是放在从前,承梅机从不拉帮结派,他们定会坐看这一切坦然的发生而视若无睹。 可是现在,他不能如此。 时北彦近日一直在宫中守着,枢密院中自然也是忙碌不已。 将军府中的密室,便成了他们最为安全的栖息之地。 时戎在服下江远配置的解药之后,便能坐起身子,偶然还能走两步,只是活动不方便便是了。 不过如今的情形已然是最好的了。 麻雀在将左元泽谋划的事情说出口时。 最为紧张的人便是盛尔雅,纵然她听自己的亲生母亲去说父皇的不是。 可她还是对盛明城有着颇为深切浓厚的感情,只要盛明城一直保护自己,没有伤害自己,那都是好的。 莺鹊好似看出了自家女儿的想法,她淡淡的出声。 “尔雅,你不必太多压力,说白了,这一切也是娘亲的个人经历而已,我不该强加在你的身上,毕竟你的确是他一手带大的,并且也对你颇为的照拂。” 莺鹊越是这样说的尔雅心中便越是难过,两边都是自己深爱的人,可是他们却好似是愁人一般的存在。 自己家在这中间倒是两难的很。 如今他们之中,自然是莺鹊说话更有份量的,众人也大多都是看着她脸色说话的。 尔雅本以为,莺鹊听了麻雀送来的消息,会很高兴,毕竟这不失为一个报复盛明城的好计划,只是 莺鹊却并没有那么做。 ”不能让左元泽得手,当年的事情,便是他从中作梗,不能让他渔翁得利!并且如果现在盛明城出了岔子,百官一定会拥护盛天韵登基,到时候更是得不偿失。” 她仔细的分析着,其实这也是江远心中所想,只不过原本碍于莺鹊的面子,他们并未说出口而已。 “不是说是太医院安大人嘛,那便在他下手的时候,让尔雅借机前去,装作无意撞破,自然可以折他一将!” 时昱冷不丁的说出口。 “这计谋不错!” 麻雀颇为赏识的看了时昱一眼,他一直都对这小子颇为上心。 时昱只想让着一切赶紧尘埃落定,不过他今日也有庆幸之事,那便是因为皇帝出事,三位皇子的婚礼也举办不成了。 自然都要在御前守孝。 在这其中若是有什么变动,容温温便也不必嫁给三皇子了。 时昱有意计划在皇帝完全痊愈之前,让盛午煊坐上那储君之位。 只要他手握权力,自然不会再将容温温与他绑再一块。 届时,时戎的身体也能痊愈,自己便可带着容温温回到江南,共度时光。 这个计划是完好的,时昱越想越激动,面色也不由得愈发红润。 盛尔雅有江远帮她保重身子,胎儿自然也是逐渐稳定,这一切好似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去发展。 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左元泽刚从皇后的宫中出来,回到宰相府中,却只见宰相府中乱了套。 宰相夫人的哭声响彻天地。 这倒是让左元泽一阵心悸,他面色不爽的走进府中大堂。 “你这鬼哭狼嚎的是要作何?” 他素日里最烦的便是听见女人的哭声。 “老爷,老爷你可算回来了,你快去看看阙儿,他快不行了!” 宰相夫人的声音愈发的哽咽,说话都说不囵吞。 “何出此言?!” 左元泽嘴上这么说着,脚步却是不停的朝着左阙关押的房间中去,总归是在这宰相府中的,能出什么岔子?! 他心中是这么说着,却是在大手推开左阙的房间之时,眸子微震,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阙如今浑身青紫,身上没一处的好地方,比起从前时戎毒发的情形,左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毒发的情形,左元泽心中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噬骨之毒他从前不少拿去害人,只是怎么兜兜转转自己的孩儿也成了如此?! “阙儿,阙儿,告诉为父,你这是怎地一回事?!” 左元泽声音止不住的颤抖,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报应不爽?! 他可就这一个儿子啊,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 左元泽突然转头,眼眶发红的看着旁边跪着吓得瑟瑟发抖的府医,顿时拉着他的领子,凶神恶煞的说着。 “告诉我,这不是噬骨之毒,对吗?!” 他还抱着一丝的侥幸心理。 “左相息怒这公子这正是噬骨之毒,毒发的情形。” 此刻的左阙开始毒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倒是让左元泽心中更是揪紧。 顶点 第一百四十八章-凤仪女官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四十八章-凤仪女官“不论如何,一定要保阙儿的性命!!” 左阙发了疯一般的说着。 他现在内心已然近乎崩溃,到底是谁做的,是谁?! 只是到了现在,左阙第一时间却是并未怀疑到将军府的头上,毕竟当初他虽然也是给那时戎下了噬骨毒,却并得手,时戎如今还是好好的。 他现在正在反复回忆着,自己还曾对谁下过狠手。 思来想去,他下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时间并不能一一想起。 只是这报复来的太快,倒是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如今皇帝中伤,左元泽就是想去光明正大的去追究,都找不到申诉的地方,倒真的是有苦难言。 盛天韵如今处置了易正青,并且易正青也没有任何的反驳,倒是让百官的心中不由得认为,易正青还是服从于大皇子的。 盛天韵正得意之际,旁的事情也接踵而至。 左阙中毒之事,悄然间在朝廷内不胫而走。 左元泽膝下可就这一个儿子,中了那噬骨之毒无异于死亡一般。 这倒是让中书一派顿时慌了阵脚,如今正是百官分派之时,枢密院自然是站在盛午煊那厢的。 左阙出事,宰相府中一片嘈杂,可是盛天韵倒是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如此一来,那左元泽必定要专心扶持自己登基了。 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个好事。 只是他想的简直是太天真了,本跟在皇后身旁的书兰,正在伺候皇后刚刚躺下,她却是在一旁突然干呕。 “书兰,你这是怎么了?” 皇后左氏微微眯眼看着身旁之人。 “回娘娘,是奴婢方才失礼了,许是晚上吃坏了肚子。” 书兰忙回复着,近日皇后一直都是喜怒无常,她自然更是方方面面要更加注意的。 “罢了,你去太医院找安太医让帮你看看身子罢,好歹是跟在本宫身旁的人,还是要注意身子。” 此刻的左敏还不知宰相府中发生的事情,她只当所有的计划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之中。 “谢皇后娘娘。” 书兰心中自然是一阵的感激,她还是个知好坏的人,自然也会更加的注意分寸。 左敏没有回应,书兰便直接悄声退出宫内,朝着太医院而去。 她干呕的症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近日总是频繁了些,还是要去让太医看看,若是自己身子有什么疾病,还需要快快诊治。 不能耽搁了伺候皇后之命。 抱着这个念想,书兰更是马不停蹄的走着。 还好有安太医,自己身外皇后身边的凤仪女官,他自然是会给自己薄面的。 不然的话,如今皇帝病危,怎地也轮不到她去治病。 不多时,她便到了太医院的们门口,寻到侍官通传之后,安太医也很快的召见了她。 “书兰姑娘,方才听侍官所言,你近日身子有些不爽,来,老夫帮你瞧瞧。” 安大人对待书兰还是颇为彬彬有礼的。 毕竟这姑娘可是皇后眼前的红人,对待她就像他们对待皇上跟前的陈公公一般的尊重。 “那便劳烦安大人了。” 书兰说着将自己的手臂朝着安大人的伸了过去。 安大人忙带着笑意,将自己的手指搭在书兰的手腕之上。 却是不多时,他眉头微微一皱,摇了摇头。 “书兰姑娘,近日我这厢也是繁忙的很,思绪有些混乱,换个手臂让我在瞧瞧。” 安大人说的诚恳,书兰自然也没多想。 换了个手臂,继续递在安大人的面前,这次的把脉,安庆是确信无疑了。 他带着不解的眸子看向书兰。 “这” 他还是有些说不出口。 “安大人但说无妨,我都承受的住。” 书兰本以为自己难不成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这姑娘我本以为是我诊断错了,可是换了个手臂看,依旧是一样的脉象,你这是有喜了啊!” 安庆说完这句话,脸上也带了一抹晦暗之色,要知道在这皇宫之中,她们这些宫女是不准偷情的。 若是被发现,便是数不清的罪过。 书兰浑身一震,要是这样的话,那倒还不如是自己得了绝症。 她连忙站起身子,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在安大人的面前。 “安大人,劳烦您千万不要将此事说出去。” 她的慌忙,倒是更坐实了她偷情一事。 安庆却是摇摇头,将她的珠宝都推回了去。 “姑娘,无功不受禄,这还是你自己收着罢,我能帮你的不多,你如今怀孕月份尚少,要不我给你开个堕胎药的方子,你托人去城外买来喝喝看?” 这皇宫之中是禁止有堕胎类的药物存在的,所以他们要是想要堕胎,只能去宫外面买。 这可是大皇子的孩子,是皇家的血脉,书兰才不会随意拿掉。 她还要借着这个孩子去找盛天韵要名分呢。 “不必了,这本就是大皇子的孩子,我还是留着罢了。” 书兰也毫不避讳的说着,在她的眼中,这是一件幸事,并没什么不妥。 安庆闻言也是浑身一震,连忙朝着书兰弯腰拱了拱身子。 “那一切便看姑娘的了。” 他话语间皆是沉稳,在这皇族之中,能怀上皇家血脉的人,才是真的有本事的人。 “切记,不要朝外说。” 书兰说着,直接转身准备离去。 “姑娘,且慢,你的东西还未拿走。” 安庆说着便要将桌子上的东西拿起来,朝着她的方向而去。 书兰却是脚步未停。 “不必了,便留给安大人罢。” 她从前还是对这些珠宝甚是在意的,可是现在,她有了身孕,那自然日后也能成为那人上人的存在,所以那些身外之物也自然显得不重要了。 安庆看着她的背影,却是觉得和她方才来的时候走路的身姿都是不同的,现在也是有了皇孙傍身之人了,自然是不同了。 安庆摇了摇头,转身走回了院内。 皇家是非多啊! 他心中止不住的感叹。 书兰从太医院出来之后,便朝着龙霄殿而去,她要赶紧告诉盛天韵,自己怀孕身孕的消息。 顶点 第一百四十九章-如何自处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四十九章-如何自处想必他也会很是高兴的罢,毕竟他现在的处境也是水深火热。 若是有皇孙傍身,想必登上储君之位更是犹如雪中送炭一般。 龙霄殿外,依旧是几位皇子都在守着,今日盛尔雅也到来守在这门口。 她近日琐事缠身,对什么事都提不上兴趣。 不过身旁的人只当她是忧心陛下的身子罢了。 “皇妹还是要多注意身子,毕竟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 盛光霁说着,面带担忧的瞧着盛尔雅。 盛尔雅朝着他微微点头。 “无妨。” 其实话说回来,要是这三位皇子之中,让尔雅选一个人能在自己的身旁,尔雅是会选择盛光霁的,虽说盛午煊素日对她也是极为的关心,但是他太过于‘君子’的行为和问候,倒更是让盛尔雅感到不适。 盛光霁两袖清风,倒是没那么多世俗之事,再者来说,从他选妃都可以看出。 那么多待选的女子,他偏偏选了一个最为没权没势的女子,还是当的自己的正妃。 那李南霜的家中,顶到天也是父亲是江南的知府罢了,比她有权有势的女子多了去了。 不过盛光霁也算是一箭双雕,这所为,更是印证了他对皇位没兴趣的作为。 纵然在怎么听说盛明城当年的作为,当年的一切,可是在盛尔雅的心中,只要他还是对自己好的,他在怎么还是自己的父皇。 毕竟这么多年以来,在这诺大的皇宫之中,只有他宠着自己并且发自内心的爱着自己。 如果有一天,他对自己的态度也改变了,那自己便才能真正的放手了。 “尔雅尔雅尔雅” 盛明城如今逐渐有了意识,可他的口中却是一直念着盛尔雅的名字。 如今是太医院院首在他的床边守着,一听见盛明城有了动静。 待听清他的喃喃自语,他便赶紧起身朝着外面跑去。 盛尔雅刚坐到小太监搬来的椅子之上,还未坐稳,便瞧见大殿里头的门突然的打开。 太医院院首史大人急急忙忙的扑通一声跪在盛尔雅的面前。 “公主殿下快点进去罢,皇上有了意识,一直在念叨您的名字呢。” 盛尔雅也连忙起身朝着里面而去。 她脚步匆匆,一眼便看见那躺在龙榻之上眼眸紧闭头上遍布薄汗的男人。 “尔雅尔雅” 他看起来极为的痛苦,眉头紧蹙。 这还是盛尔雅第一次瞧见盛明城的神情如此落寞的时候。 “父皇,我在。” 她扑到盛明城的身旁,跪坐在他的床边,拉着他那微微颤抖的手。 “父皇,我在,我是尔雅,我在,我一直都在。” 她轻声说着。 “尔雅不要离开我” 盛明城好似是在轻喃自语,又好似是朝着她说着。 他现下正做了一个对于自己十分恐怖的梦境。 相反的是,梦中并没有厮杀,并没有血腥,只是尔雅很平淡的告诉自己,她要离开他身边,她说她失望。 盛明城已经亲手失去了莺鹊,他不能在失去自己的女儿了。 可是盛尔雅却是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梦境,她所看到的便是,父亲在昏迷之中还在叫着自己的名字。 盛明城受伤的时候她没有哭,她守在他床旁看着他最虚弱的时候她依旧是没有哭,可是现在,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哭出了声。 “父皇尔雅在” 这样的盛明城,她怎么能恨的起来,哪怕他对于全世界都是狠戾的,但是作为他如今独宠的人,自己怎么能恨他。 她越是想到这里,眼泪便更是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的从脸颊上滑落下来。 盛明城好似被她的哭声唤醒了,一睁眼便看见这守在自己身边的泪人儿。 他却是松了一口气,所幸梦中的都是假的,尔雅还在自己的身旁,她没有离开自己。 如今盛尔雅便是盛明城的全部,他不能失去的她。 “尔雅,你身子可还好些别哭小心身子,你如今还怀有身孕。” 盛明城的声音有些微弱,他如今都这样了,可谓是危在旦夕,却还是第一时间关心的是自己,这到底怎么让自己恨的起来 盛尔雅一直都是被偏爱的那个。 越是想到这里,她便哭的越是厉害,自己到底该如何自处 盛明城看着那哭泣的人,情绪也好似有些激动,呼吸一时间跟不上来,突然的开始大口喘气起来。 这倒是给旁边的尔雅吓了一跳,她赶紧的站起身大声的朝着门口之处呼喊着。 “太医呢,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她焦急的声音,也让门口的众人揪紧了心。 史大人也连忙拿着医药箱走近了盛明城的身边。 盛尔雅也连忙退后。 “公主请您先回避一下。” 史太医轻声说着,抬手便要将盛明城的衣服给扒开。 盛尔雅赶紧点头,走出龙霄殿中。 “父皇的情况如何?” 她刚出来,盛光霁便着急的问着,盛天韵和盛午煊两人也紧张的看着盛尔雅。 盛尔雅微微摇头,却是泣不成声,她如今只是啜泣的说不出话来,所以摆摆手示意他们等自己先缓过神儿来。 只是她这个动作,却是让三人顿时各怀心思。 都是以为盛明城快不行了,尔雅才会如此。 盛光霁扑通一声,朝着龙霄殿内的方向跪下,低头沉默着。 他这个动作,却更是坐实了他们几人的想法。 盛午煊心中一阵的悲痛,也随着盛光霁朝着龙霄殿的方向跪下。 盛天韵更是随他们一样,不同的是,他心中却是一阵的窃喜。 盛明城若是死了,自己的计划也能顺利实施了,他不由的在心中祈祷着,让他赶紧死透了的好。 书兰到达龙霄殿门口的时候,便正看见几名皇子们和身旁守着的太监宫人们都跪在那门口,都是一脸悲痛之态。 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皇帝 如今这个情形,自己是定不能过去的,还是赶紧回坤宁宫将此事给皇后交代一下才是。 她这样想着,身子便突然一转,朝着坤宁宫而去,还是等皇帝的情况稳定了,自己在告诉盛天韵也不迟。 顶点 第一百五十章-事发突然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五十章-事发突然书兰忙不迭的回到坤宁宫中,如今皇后娘娘还在熟睡之中,盛明城如今的身子状况愈发不好了,但她却依旧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乐得自在。 果真是没有感情了 “皇后娘娘,不好了!” 书兰急匆匆的而来,小步子挪到皇后的身旁站定。 左敏本就睡眠极浅,这一惊动,便猛然间睁开眸子。 “何时的事情?” “就在刚刚。“ 书兰忙回应着,脸上带着焦急之色。 “嗯,本宫知道了,一会儿摆驾过去瞧瞧。” 她还是不慌不忙的说着,倒是让书兰心中一阵的心悸。 左敏心中正在掐着时间算着,如今这个时间,龙霄殿中的人定是都出来了,那安大人也该是进去了,只要将那药水中加一味夺命的药物,那一切便都成功了。 左敏左右算着时间,她一丝不苟的站起身,将衣裳一件一件的穿在身上,让书兰伺候着自己梳妆打扮。 “等下,嘴唇便不必涂了,太过妖艳。” 还是稍微低调点好了,左敏算着时间,应当此时也得手了。 她这才缓缓站起身子,却是看向书兰。 “方才你去找安大人的时候,怎么说?身子如何?” 面对皇后的问询,书兰心中倒是一暖。 “一切都好。” 她现下没和盛天韵说之前,自己是不敢随意和皇后说自己怀有身孕的事情。 皇后心海底针,万一有什么不测,她便保不住这孩子了。 “嗯,那就好,去龙霄殿罢。” 左敏说着,将手搭在书兰的手上。 皇宫之中格外的安静,一路上也都显得风平浪静。 却是在他们刚到龙霄殿门口之时,才发现一切都变了。 本意料中的众人的啼哭声全然不在,盛天韵站在那人群中神色晦暗难辨。 还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越是走近那龙霄殿,左敏的心中便更是一阵心悸。 这是怎么了 她刚下了轿撵站稳,便瞧见盛尔雅眼眶发红,趾高气昂的指着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安太医,旁边的地上,还躺着一个死去的老鼠。 完了完了 左敏心中十分的忐忑,这分明就是安太医被抓住了。 原来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盛尔雅余光之中便瞧见了书兰朝着坤宁宫而去的身影。 她料定,如今这情况,是他们指派的安太医下手的最好时机。 冒着让父皇以身试险的风波,盛尔雅在看似难过中,眼睁睁的看着安庆走到那龙霄殿内,并关上了门。 史大人是盛尔雅他们的人,在事先得知会有此事发生的情况下,趁着安庆将要把药水喂到皇上口中之时。 他看似不小心被绊倒,实则故意倒向安庆身旁。 眼见安庆手中的药水尽数洒在地上,他的神色也开始愈发的慌乱。 史大人如今是料定了,这药水中是加了东西的。 他直接指着那药水大喝安庆的不是。 盛尔雅也装作毫不知情的从外面急急的赶来。 纵然安庆百般为自己开脱,甚至拿出银针去试毒,那银针上都毫无黑色的痕迹。 史大人的药箱底层,时常养着一只纯白色的老鼠,他对着老鼠极为的看重。 如今不惜拿出老鼠去为皇帝试毒。 在看着那老鼠死去之后,安庆的脸色还是变了。 如今证据确凿,他也是百口莫辩,只得跪下身躯瑟瑟发抖。 左敏而来之时,也正好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左敏生怕这安庆将左家供出来,不过她心中还有一点放心的是。 安庆的妻儿还都在自己的手中,想必他不会为了一个还在病榻上的人去惹自己的不是。 这对皇帝下毒,可是死路一条,盛午煊怒气冲冲的对着安庆大吼。 “安大人,你素来在太医院也是兢兢业业,如今做出这一步,可是有人在背后指派?!” 盛午煊虽然不知道他们幕后的事情,但是看着左敏赶来之时,那看向安庆的神色都是不同的,他那么聪明,心中自然有数。 安庆颤颤巍巍的眼眸看了皇后一眼,左敏直接皱眉眼眸紧逼。 他如今是进退两难,自然是不能当众供出这一切,左右都是死。 自己的家眷还在左氏的手中,于他而言,自然是选择了保护左敏,以此来保住自己家中的安全。 “不不不,没有,都是我自己一人所为。” 听闻他所言,盛尔雅也笃定了安庆是不会将左氏一行供出的。 不过这样也好,对于左氏他们也可以慢慢收拾,先折她一将灭灭她的威风。 只是盛午煊却是不依不饶,他心中确定这事必定是和皇后脱不了干系的。 “安庆!你尽管说来,若是有什么难处,本皇子自然也可护你,只要你说出来幕后之人,说不准,也可保你一条性命。” 这条件已然够诱惑人了,当然前提是安庆没有被威胁的情况下,可是安庆如今家眷都还在左氏的手中,自己若是保住了性命,那府中家眷也是难逃一死。 倒不如用自己一条命,换他们的安康。 “真的都是我一人所为,要杀要剐随你!” 安庆这次闭着眼睛说着,内心也是十分的坚定。 “若是这样,企图伤害皇族,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若是不说,那本皇子也便不客气了。” 盛午煊内心对于皇宫之中的制度,通晓于心。 株连九族 安庆这次真的是怕了,左元泽来找自己的时候,分明给自己说说过,不管怎样也会保全自己的家人。 他给自己的指令是只需成功不需失败。 可是现在,却是一切都变了。 那个老家伙,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zu” 安庆神色激动的正要将左元泽的名字说出口,却是在下一秒,直接身子顿时僵硬的倒在地上。 站在一旁的史大人连忙走到他的身旁,抬手测了测安庆鼻息,他身子一震。 “已经死了” 这一下,周围的人顿时都慌了。 “是谁在背后所为?!” 就算平时不怎么插足正事的盛光霁,也不由的发声,他如今身后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人就在自己眼前眼睁睁的死了? 顶点 第一百五十一章-晴天霹雳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五十一章-晴天霹雳这周围都有御林军的护卫,能毫无生息的杀人,此人的手段可谓是人上人。 盛午煊却是第一时间看向了那站在人群中间的左敏。 她虽然表现的坦然,可还是会露出一丝的紧张。 左敏现在是真的有些后怕了。 只是如今安庆的死,跟她是真的没有一点关系,她也在好奇,到底是谁在背后帮她。 盛天韵吓得不着痕迹的躲到了左敏的身后。 他是真的怂,面对眼前这本活生生的人突然死亡,他心中充满了恐惧。 只是左敏如今害怕是一方面,她心中也有一股怒气蓬发。 今日自打自己来,盛午煊便三番两次的针对自己,这分明就是藐视尊长。 这段时间,盛午煊在皇宫之中的作为也是颇为的出眼,就连后宫中的月妃,都借着他儿子的光,如今备受六宫妃子的拥护。 也是时候让他们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了。 左敏本就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对比左元泽更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甭看她是女子,却是在这六宫之主的位置上做惯了,谁都会变的。 盛午煊感受着左敏的目光的袭来,却是正准备对视上的时候,她却早已移开了目光。 他此刻这个不知道的是,危险已经在悄悄而来。 御林军中的人将安庆的尸体抬去太医院,史大人也准备回去派人瞧瞧这安庆的死因。 盛明城现在身子的情况也已经逐渐的稳定了,余下的时间都等着慢慢恢复即可。 只是近段时间肯定是不能在参与朝政了。 盛明城已经逐渐醒过来了,出乎意料的是,他将这政事竟然分摊给三位皇子一同来做。 这倒是让众人难以才出他到底会将储君之位留给谁。 也有不少人猜测,可能这便是皇帝的用意,想要均衡的看看三位皇子的能力。 盛光霁本便不想在朝政上下功夫,如今却是不得不做了。 只是这三位皇子的婚事,也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搁置了。 皇上如今三番两次的遇害,御林军的责任也是愈发的重了。 时昱直接住进宫中的军营之中,这样倒是也好,毕竟也能和容温温更多的私下见面了。 安庆的风波一过,书兰趁着左敏让他留在龙霄殿门口守着动静的空隙,私下找到了正路过御花园中的盛天韵。 “大皇子!” 她欣喜的朝着盛天韵呼唤着。 这段时间,能单独碰见盛天韵的机会是真的不多。 “嗯?” 盛天韵听见有人呼喊自己,下意识的回头,却在看见是书兰之时,他脸上扯出了一丝的不耐烦。 “怎么了?” 他如今已经有了贝清颜那个新目标,贝轻颜是个小辣椒一般的性子,自然是更对盛天韵的口味。 “大皇子,烦请您过来一下。” 书兰虽然看出大皇子的脸色中带着一抹不耐烦,不过她如今被欣喜蒙蔽了心智,全当那是盛天韵为皇上之事还在忧心才会如此。 盛天韵颇为的不耐的走到她的身旁,却第一句开口就在无奈说着。 “近日繁忙,还不能满足你那些需求,改日改日” 这御花园中是他和书兰经常挥洒的地方,书兰一叫自己,他便以为这次是她主动想要勾引自己。 书兰却是面露微红的摇了摇头。 “不是不是,大皇子误会了,我是有一事想要告诉你。” 她这次没有用奴婢自称,而是直接用了我。 在她心中,有了孩子,自己也将是主母一般的存在了。 却是在盛天韵的眼中,只感觉书兰现在是爬到了自己的床上,所以飘了。 “有事快说!” 他语气中更加的嫌弃。 书兰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之上,脸上带着期待的看着他。 “大皇子,我如今可是怀了你的孩子。” 她这一句话,到盛天韵的脑海之中,却好似是被雷劈了一般。 盛天韵好似是被狗咬了一般,猛然抽回自己的手臂。 不可置信的看着书兰。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是本宫的孩子。” “书兰,你莫不是和哪个侍卫偷情有孕了,才找我来的罢。” 他竟然对着信息的书兰说出了这种话。 对于书兰而言,自然更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大皇子胡说,书兰的男人从始至终都只有大皇子一个,怎地会怀旁人的孩子?”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泪都要出来了,这样被他误解,是她难以企料的。 “真他娘的晦气!你竟然和那尔雅那小贱人都怀上孕,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皇帝越是宠爱盛尔雅,在盛天韵的心中对盛尔雅就越是厌恶。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这是你的孩子,怎么能称之为狗东西?” 书兰完全被震惊了,这人怎么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本宫劝你还是自己解决这事,别在来打搅本宫,本宫如今忙得很,没空理你!” 盛天韵说着便要转身离去。 书兰却是直接拉着他的手臂,不然他离去。 “大皇子,那我这孩子你总不能不要罢,如今朝局你有孩子,不正是有利的?!” 她冷不丁的抛出朝局去引诱盛天韵。 却没料到,盛天韵直接大手一挥将她推倒在地。 “简直是井底之蛙,你爱找谁找谁,本宫说不是本宫的就不是,你少来缠我,你若是有胆,就去找母妃便是,看看她是向着你还是向着本宫,宫女偷情本就是令人唾弃的!” 他说这话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满脸的冷漠是书兰从未见过的。 “你当初明明告诉我,会给我名分,会给我一切怎么如今都变了” 书兰仿佛被泼了一盆的冷水,思绪瞬间清醒,是了皇家人都是无情的,自己之前到底还在奢求什么? “本宫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你要是在纠缠本宫,便将你夺去女官的称号!” 盛天韵直接威胁出声。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会对女人负责之人,对于这种女人的纠缠,他见惯了。 也时常都是这么处理的,她们也不过是伤伤心,并不能拿自己作何。 从前甚至有上吊自杀威胁自己的,自己都未曾在意,更何况是书兰这小小的把戏。 “你到底有孕没孕还是两码事,要真的是有孕赶紧去吃堕胎药去,本宫可不留这杂七杂八血脉的种!” 顶点 第一百五十二章-因你不同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五十二章-因你不同盛天韵的这句话,彻底的让书兰心中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消失殆尽。 “大皇子这可是你做的选择” 她脸上方才的喜悦全然不在,换来的只有无尽的落寞。 “还有!本宫奉劝你,这事情不要告诉旁人,否则本宫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盛天韵临走之时,还不忘威胁书兰。 现在贝清颜还在皇后宫中的偏殿住着,若是让她知道了此事,定会不依不饶的。 书兰看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顿时心如死灰一般。 她在得知自己有身孕之时有多兴奋,如今便有多难过。 书兰站在原地,默默的攥紧手掌,心中便只剩了无尽的痛恨。 好在如今安庆已经死了,自己怀有身孕的事情,谁人也不知道,这样 盛天韵,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书兰心中知道,现在就连盛天韵都是这样想着,更别提如今将大皇子皇妃之事看的极为重要的皇后。 在这整个皇宫中,没有人比自己更懂那个女人了。 如今她能投靠的人,只有 书兰想要保住这个孩子,她只有投靠盛午煊那厢,告诉她当初皇后陷害他的一切事情。 只是自己到底该如何证明自己呢 她就这样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看着那假山附近,那些曾经和盛天韵一同欢愉过的地方。 时昱如今长时间的驻扎在宫中,御林军的军营和储秀宫还是相对较近的。 他今日便趁着天色蒙蒙黑之时,闪身到储秀宫的附近。 他的手中有个能吹哨子的树叶,时昱拿起那树叶朝着那房门处吹响一声。 他站在储秀宫后的一出的花园之中。 果真不多时便瞧见容温温快步从那房中出来。 她朝着的那时昱的身边而去,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自己这是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 在那些未能相见的日子里,容温温每日听着皇宫之中发生的事情,心中都是百感交集,她生怕那些事情会影响到时昱。 但转念一想,有公主在他的身旁保护着,总是相安无事的。 听说时戎也将要醒来了,看来他们的好日子也将要到临了。 时昱在瞧见容温温一瞬间,心中这一直以来的阴霾,也瞬间的消散而去。 “今日宫中无事,我带你出宫。” 这些天来,随着皇帝的情况一点点的慢慢变好,宫中的气氛也在逐渐的好转,原本紧张的气氛都在逐渐的消散。 时戎在这段时间里经过江远的医治,已然可以站起身独立行走,这让众人心中也都是充满了希望。 时北彦和司嫣然二人也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这所有也多亏了,盛尔雅的帮忙,他们对盛尔雅也自然是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有李楠霜给容温温打掩护,她随着时昱出宫也是极为的顺利。 时昱手中有江远给他准备的两张人皮面具,带着这面具自然可以肆无忌惮的走在那大街上了。 “昱哥哥,这个是怎么带的,我还是第一次带这种东西。” 依稀记得上次她帮时昱带上这东西的时候,还没带好,好似是让他十分的难受,才到最后自己随后取了下来。 “我帮你。” 他说着,抬手接过容温温手中的面具,仔细的将那面具的四角抻开。 他瞧着容温温现在和相对而立,那放大的双眼。 在烛光的映衬下扑闪扑闪格外的晶亮。 到时忘记了有多久没有,两人如此相近过了。 “温温,过来,走近点。” 时昱说着一把拉着温温的手臂,让她的身子更为靠近自己。 这么一凑近,两人的呼吸交错在一起,他说话起来那气息微微热热。 秋夜里的凉风吹乱了容温温额间的碎发,时昱抬手将他碎发抚去。 她的肌肤细腻柔滑,倒是像极了剥了皮的鸡蛋。 时昱将那面具轻轻地戴在了她的脸上。 瞬间一张截然不同的脸,展现在时昱的面前。 时昱也顺手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戴好,如此一来旁人都认不出他们的原先的样子。 自然也可以尽情的享受着属于两个人之间的时光。 容温温看着自己身旁的男人,如今两人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一同手牵手走在那街道一旁。 “今日白天是有庙会的,所以晚上这厢街道上小商贩也是极多,来京城这么久,你一直有好好转过吗?” 容温温歪着头看着身旁的时昱,他正顺着自己的目光看向那街道四处。 “还没有,从来京城的那一刻起,琐事缠身,所以都一直没有出来好好转过。” 上次夜里出来,还是去寻找容温温那次,其余时间都是为了将军府和兄长。 “那今夜我们便可以一同好好的转转了,在江南的时候就听闻京城夜市热闹,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容温温看向四处,眼中都是流光溢彩。 “你看前头的灯笼真好看。” 她的眸子看向了远处,一手搀着时昱的手臂,一手指着远处。 时昱朝着远处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他再次看着身旁的小人儿。 “我倒是觉得那灯笼不如你好看。” 容温温顿时呆愣在原地,时昱这冷不丁来的情话,倒是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她突然的红了脸颊。 “莫要拿我取笑。” 她不敢对视时昱那炙热的双眸,眼眸却是看向了远处。 “我说的都是认真的。” 时昱一脸诚恳的看着容温温。 容温温觉得甚是不好意思。 她指着街边那锅里腾腾的冒着热气的馄饨摊子。 “昱哥哥,我现下有些饿了,我们一同去吃一碗馄饨吧,从前在江南经常吃,现在到了京城,每顿虽然是大鱼大肉,却还不如这馄饨来的好吃。” 每日她在宫中被那些礼数束缚着,浑身都感觉哪儿哪儿都不自在。 “好,都听你的。” 时昱看着她宠溺的笑着。 两人携手坐在那馄饨摊的店铺里,这店家还算是极为的讲究,桌子也都收拾的很是干净,馄饨的香气更是萦绕在整个店铺之中。 “老板来两碗馄饨!” 容温温驾轻就熟地说着。 顶点 第一百五十三章-那是福分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五十三章-那是福分她从前在江南的时候可没少溜出来玩儿。 如今坐在这馄饨摊子上,倒是想起了李楠霜。 李楠霜素日里是最爱玩的,现在被那皇宫里边束缚着,也逐渐磨退了心性。 下次有机会真该带她也出来玩玩儿。 “好嘞!这位公子小姐,您们稍等片刻。” 店家笑着应喝着,脸上也是极为的热情。 “诶店家。”时昱抬手拦下他,“其中一碗不放香菜。” “得嘞!” 店家忙着去给他们做馄饨去了。 时昱这才回过头看着容温温。 “我记得你素日里是最讨厌吃香菜的,方才我看见他那馄饨里边放的有香菜便给交代一下,省得你一会儿吃着了恶心。” 他一脸宠溺的看着对面的女子,记得从前在江南的时候容温温一吃吃香菜甚至都会吐。 如此细心的时昱,倒是更能俘获容温温的心了。 “还好你还记得,你不说连我自己都要忘了呢,在宫里边的时候,饭菜不管是怎样的,我们都要佯装淡定的吃下去,食不言寝不语,那嬷嬷们看的紧,到是让我难受坏了,你知道的,我最讨厌这种束缚的样子。” 容温温说着撅起了小嘴。 “等到回到了江南,咱们两个就自由自在的。” 容温温越是这样说,时昱的心中,便更是一阵的愧疚,他觉得自己对于容温温现在的一切都无能为力,这不应当是一个男子的作为。 可是他如今身在皇家身不由己。 容温温亦是被皇家的爪牙所控制。 “行,等回到了江南,都依你。” 时昱点头说道。 “近日三皇子可有在找你?” 他还是有些担心盛午煊会对容温温不依不饶。 “倒是还好,自从那日咱们二人被他撞破,他便极少来找我了,也许是因为近日皇帝的身体不爽,他身为皇子自然是分身乏术,不过幸好皇帝的身子不爽,这样才能给大婚有缓解的机会,我是极不愿意嫁给他的。” 容温温说起来也是口无遮拦。 时昱忙起身捂着她的嘴。 “在这外头可不要乱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他还是十分谨慎的,毕竟自己曾经也吃过这方面的亏。 “怕什么?如今我们二人脸上都有面具,他们也认不出咱们两个。” 容温温一直都是这种自由洒脱的性子,所以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 时昱只能无奈的摇头,顺从她的心意。 “来来来,馄饨来咯!” 店家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馄饨放在了他们二人的面前。 “谢谢您!” 容温温礼貌的说着。 “甭客气,您慢慢吃。” 店家笑着去招呼别的客人。 虽说已经到了傍晚,可是这大街小巷上的人们还是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眼前虽然只是一碗简简单单的馄饨,吃到容温温的嘴里,却仿佛那些山珍海味。 “这馄饨我是千金都不会卖的!” 她俏皮的说着。 “哦为何?不过是一碗馄饨罢了。” 时昱倒是有一些不懂了。 “并不是因为它是一碗馄饨,而是因为和你在一起吃,它便变得和旁的不同了。” 容温温这还是头一次对着时昱说如此甜言蜜语的话。 可是这次她是发自内心的说的,在皇宫的这么多天,她每日都在想着关于他的一切。 只有在眼前得不到或者是失去过,人们才会懂得格外的珍惜,自己也是如此。 “但愿这都只是人生中的一个磨炼吧,我可不希望日日都是如此。” 容温温说着扁了扁小嘴,眼眶中也滚着透亮的泪水。 “怎么哭了?” 时昱看着眼前那个不停地往嘴里塞着馄饨,眼中还带着泪水的姑娘。 “没事,只是一想起来这些现在身在的处境,我就觉得我太难了我一直都只想和你好好的在一起,可就这一个小小的愿望却总是遇见百般的阻挠,我还有我的家人,我的一切,就这么轻易地被卷入到了皇家是非之中,更甚的是,随时还会有自身的性命危险,甚至家族的性命危险。” 她毕竟还是一个小女子,自己默默地承受了这么多,面对自己心爱的人,肯定是想要第一时间的去吐露出来,不然自己压抑久了身心都会不痛快。 “放心,一切都快了,兄长已经可以站起来了,一切都在慢慢好转,我也一定会想办法把你从宫中救出来,之前的虽说像是乌龙,可又在冥冥之中这都是注定。” 时昱不是没有想她说的过的这一切。 “嗯嗯,不说了不说了,本来就是咱们两个难得的单独相处的机会,我说这些倒是有些扫兴了,你快吃吧,馄饨都要凉了。” 容温温说着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一个圆滚滚的馄饨喂到时昱的面前。 “快!张嘴,啊~” 她又像之前喂用药的时候,那般对待小孩的姿态。 “好。” 时昱宠溺的笑着,张开嘴,一口咬下她递来的馄饨。 “是不是可好吃啦?这味道倒是和从前在江南吃的时候味道别无二样。” 容温温这句话说的声音极大。 店家路过正好听见她的这句话。 “不瞒姑娘说,我也是从江南来的。姑娘和这位公子莫不是也是?” 店家这话说的让容温温眼神一亮。 “那咱们可是老乡!” 一提老乡,店家眸子也是一亮,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般。 “如今三位皇子之中二皇子的皇妃这是我们江南知府的女儿,而三皇子的皇妃正是江南驻扎的容副将的女儿,这不知是修了多大的福气,让江南也名声大噪。” 店家这话让容温温不由的眼神微愣。 “店家,你觉得嫁入皇家都是福分吗?” 她这话倒是让那喋喋不休的店家一愣。 “自然是福分,如今皇帝治国有方,百姓安居乐业,乃是明君当道,皇上乃是真龙天子出身,他的皇子们自然也是如此,所以能嫁到皇家,那自然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店家对如今的皇帝可谓是十分的拥戴。 旁边本在吃食的客人们也相互应和起来。 “店家说的没错,不过呀,我觉得大皇子和三皇子是极为有可能成为储君的。” 那店家也大笑。 “如果三皇子成为储君,那我们容副将的女儿,自然就是未来的皇后娘娘,给我们整个江南都能带来荣耀呀!” 顶点 第一百五十四章-鹊桥之游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五十四章-鹊桥之游瞧着周围人对皇家的拥戴,容温温顿时低头不语,世人眼中的福分,是自己避之不及的。 “快吃罢,别想太多。” 时昱轻声的说着,瞧着容温温面带忧虑,他心中自然也不是滋味。 “不再多说了,我们赶紧吃完去别处吧。” 容温温倒是有些避讳这些。 本就是应该两个人一同相处的欢乐时光,却被他们的话语间弄得气氛瞬间有些尴尬。 “他们不是你,不能理解你的处境,你就是你,你要做自己温温。” 时昱不着痕迹的在安慰着她。 “嗯,放心吧,我知道。” 她抬起碗将混沌的汤喝了两口,甚至打了个饱嗝拍了拍肚子。 “啊,吃饱了吃饱了,听说那边有一个鹊桥,只要是有情人站在那上面,留下定情之吻都能终成眷属,昱哥哥,我们两个一起去吧。” 容温温说着眼睛中都带着闪亮的光。 “走罢。” 时昱在桌子上放了一个碎银,便拉着容温温走出了馄饨店。 街上人群攒动,不少男男女女都相拥在一起,手拉手的在大街上走着。 今夜也是那个鹊桥唯一开放的时候。 鹊桥之所以为鹊桥,它定时开放也是有原因的。 在盛雍王朝有一个传说,这个鹊桥是曾经牛郎织女在天上的鹊桥演变而来的。 已经在这里停留了数千年,早已破败不堪,但经过现在百姓们的整修,如今虽不能天天上去走动,但是确实可以在每月第七日,男女之间可到这鹊桥附近观花赏灯。 一来二去,鹊桥也成为了京城之中名声大噪的定情之点。 “公子,给这位姑娘买个花灯吧。” 街上的小贩儿对着时昱说着。 “到了那鹊桥之处,花灯可是必不可少的,还有这河灯,上面可以写上你们两个人的愿望,这样鹊桥都会帮你们实现的。” 容温温拉了拉时昱衣衫。 “难得出来一次我们买两个吧,正好赶在今天是每月的第七日。” 她笑得灿烂,仿佛刚才在馄饨店里面发生的事,都已经抛之脑后了。 “好啊,那就买。” 时昱忙着给店家付钱,容温温专门挑选了一分红一蓝的河灯,笑的灿烂。 “这两个颜色好不好?” 她举起手中的河灯,让时昱看着。 “挺好看的,我喜欢蓝色。” 以前在江南的时候,她给自己绣的荷包都是湛蓝色的。 “那就这个吧,我们去吧,不然去晚了那边儿人很多的。” 时昱任由她拉着自己往前小跑。 鹊桥不愧是鹊桥,上面挂满了红色的灯笼,鹊桥是一个大的的拱桥,桥下还有船家载客来回的划行。 上面写手上去的男男女女都会站在鹊桥的最顶端,两个人对着远方的天上双手合十的许愿。 而后从鹊桥的另一端走下来,走到河边,放上自己写好愿望的河灯。 他们二人便随着那人群一同朝着鹊桥的上面而去。 越是到这桥旁越是拥挤。 容温温身材娇小,她要能能看着远处。 两人一同拉着手,却被人群的拥挤中差点儿松开对方。 时昱手臂一用力,容温温便被扯到了他的身边。 “跟紧我。” 时昱说着将手臂环在他的腰部揽在自己的怀里前方。 容温温顿时红了脸颊,他的气息都吐落在自己的脖颈之间。 有了他的庇护,这一路自然是通畅。 两人终于挤到了那鹊桥的最顶端。 仿照着别人的样子,也双手合十的对着远处的天上,今夜的夜空星星格外的璀璨,仿佛点缀在黑布上的珍珠一般。 两人许好愿望。 被人群的拥挤之下直接走到了桥的另一端。 “你刚刚许的什么愿望?” 容温温脸上带着笑,一脸八卦的看着时昱。 “许愿不是不能说的吗?” 时昱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咱们两个可以互相说。” “不碍事。” 容温温转了转眼睛。 “那好吧。” 她继续说道。 “我的愿望是能让我顺利的从皇宫中出来,让容家免于罪过,让爹爹的腿在阴寒的天气下,不要老是发疼,让娘亲的眼睛也能看的更清楚四方,让我能够好好的和你在一起,让你可以在这经常中安稳度日,顺利的完成自己的使命。回到江南,我们两个可以成亲生子” 她嘟嘟囔囔说了一大堆,到最后颇为不好意思地笑着。 “哈哈,我的愿望有点儿多哦,那昱哥哥你的呢?” 时昱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顶。 “我的愿望是让你的愿望全部都实现。” 这一句话所出,让容温温瞬间看时昱的眼眸都开始炽热。 却是随之而来的,是她的眼眶微微的发红发热。 时昱低头吻上她的眼睛。 “傻瓜,别哭,我们还没有放河灯呢,快去放河灯。” 他为了岔开带着容温温走到河旁,看着那河水中间漂浮着各式各样的花灯。 “这样一看还是温温挑选的河灯最为好看。” 他从怀中掏出火信子将河灯上面的蜡烛给点着,弯腰轻轻的将自己那蓝色的河灯放入河水之间,看着那河灯漂浮在河上。 “快点儿,还有你的。” 容温温果然被他的话语岔开了心思。 从他的手中接过火星子,将自己粉色的和灯上的蜡烛点着,她动作小心翼翼的看着那烛光微动,她闭上眼睛再次将自己的愿望重新说了一遍,只不过这次更重申了一遍,希望一切的事情都能顺利。 两人看着那河水上的河灯在闪烁着,渐渐的飘远。 “走罢,是时候该回宫了。” 时昱拉着她的手,仿佛这一刻两人只是简简单单的有情人而已,他们两人没有背负那么多的身份,没有背负家族的一切,只是简简单单的在一起互诉衷肠。 他们二人使着轻功穿过皇宫的树林之间,时昱最懂现下御林军换防的时间,趁着这会儿无人管辖,便带着容温温直奔储秀宫而去。 在储秀宫容温温的房间外,二人取下脸上的面具,展露出最真实的自己。 “好好休息。” 时昱轻声说着,眼神中也是一片炙热 顶点 第一百五十五章-有些尴尬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五十五章-有些尴尬却不料的是,他们两个人正准备在最后相拥一下。 容温温所住的房间门却被猛地打开。 李楠霜一脸震惊的看着不对劲的两个人。 却还是朝着时昱福了福身子。 “小女子李楠霜,参见时统领。” “咳咳。” 时昱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容温温也赶紧福着身子。 “时统领这边儿还没有什么歹人出现,你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她思绪转的极快,如此一来仿佛时昱在这里是在寻找刺客一般。 李楠霜本还以为他们两个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她这么想,任谁看见他们二人在一起,那亲昵的姿态都会不由自主的朝着这方面多想。 “对,我一直睡在房间之中,并没有听见什么旁的动静。” 李楠霜也赶紧解释道,最近宫中事故频发,她生怕有什么事情牵扯到储秀宫中。 “嗯,也好,你们注意安全。” 时昱意味深长的看了容温温一眼便转身离去。 待他的身影完全消失殆尽。 李楠霜才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温温,你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呀?我刚刚听见门口有动静才醒过来,见你没有在我旁边,赶紧出来瞧瞧,时统领来你怎么也没有提前知会我一声,刚才真的好尴尬。” 她更多的是后怕。 毕竟之前容温温可是反复交代自己时统领为人凶狠,难以接近。 “方才我也不知道是谁来的,门口便想着自己先出来看一眼。” 容温温随意的找了个借口。 “还好还好,刚才我衣衫都整齐,要不这丢人可丢大发了,诶,你不是总说是统领非常的凶狠可怕,但我看你刚才跟他说话起来不卑不亢的态度,倒是很是坦然。” 李楠霜拉着容温温回到房间中,嘴巴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 “毕竟我从前在将军府的时候,见过他的,并且现在父亲还在将军府中住着,想必他也会因为这个对我多照顾些吧。” 容温温这谎话说起来,脸不红心不跳。 “这样也好,咱们在这宫中水深火热的危险的很,还要面对那么多心狠手辣的女人,有时铜陵在这里保护着还有公主的庇佑,相信咱们俩一定会没事的,那个贝轻颜在皇后的宫中,上次我遇见她,她便趾高气扬的样子,让我不爽的很,已定的正妃,他凭什么显得跟他高咱们一头一样。” 李楠霜说的忿忿不平,瞌睡都要被愤怒激了过去。 “人家有皇后庇佑,那可是六宫之主,自然是比咱们高一头的,不过在这皇宫中墙打出头鸟,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容温温将自己的发饰去掉,放在桌子的红木盒子里,转身朝着李楠霜说着。 李南霜哪里都好,就是和自己一样,打小冲动惯了。 “我要是你,我早都咽不下这口气,上次他把你推进池塘的那次可把我吓坏了,没有皇后庇佑又能如何,等以后我有的是法子坑她,敢欺负江南女子,我是第一个不服的。” 李楠霜说的横眉冷对,身上只穿了一件内衫,插着腰满脸的都是不爽。 “算了吧,你可不要以后为我瞎冲动,我从前可是自己吃了不少冲动之后捅下的娄子,放心,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还是好生保护好你自己。” 容温温摇了摇头,走到床榻之处,坐下来,准备歇息了去。 “没必要,没必要,我给你说,我都在这皇宫之中打听过了,我所嫁的那个二皇子,有名无实是一个空篓子,所以啊,我都不用操心那么多的事情,自由自在的做一个闲散皇妃就是了。” 李楠霜凑近容温温的身边,坐在她的床榻上,仿佛开了话匣子。 “那你和二皇子见过吗?” 容温温翻身给她留出空位,示意她睡在自己的旁边。 李楠霜直接钻进她的被窝里,两人也随着如今都住在一起,关系也愈发的亲密。 从前在江南虽说也时常打打闹闹,但是只要出了江南两个人便是同根生的好姐妹。 “我和二皇子只见过一面,还是在选秀的时候,现在皇帝重伤在身,自然是需要忙碌的,不过我也不着急,到日后进了二皇子府中,到时候还要天天见呢,这种被选成皇妃仿佛是从前咱们玩那种过家家一般,不知道嫁进去之后到底是福还是祸。” 李楠霜说着微微皱起了眉头,说实话他一直以来还没有那么多经常选秀也只是听从父亲大人的安排,没想到如今被选上这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做梦一般。 “罢了罢了,是福还是祸,是祸躲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吧。” 容温温也宽慰着她。 “楠霜,我好困,我们明日继续说,反正在储秀宫中的日子还长着呢。” “嗯,好,快睡快睡,话说最后一个问题!我保证!” 李楠霜顿时心血来潮,翻了个身子和容温温面对面躺着。 “你来京城之后,一直和容时昱联系过没,他现在如何?虽然我现在将要和二皇子成婚,但我心中也时常挂念着他,毕竟他像画本子中讲的我情窦初开一般的存在。” 容温温顿时微微眯眼。 “你还是甭想了,昱哥哥名草有主了。” 她将身子翻过去,背对着李楠霜偷笑,容时昱是被自己这个“采草大盗”给收走了! “天呐,到底是谁?容时昱那么温柔饱读诗书,从前他在江南的时候,可是我们许多女子心中的梦中情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和他相配呀!温温,你是不是知道,快快告诉我,我真的很想知道,也让我死了这份心罢。” 李楠霜对于容时昱其实更多的都是欣赏,迷恋一般的态度,真的让她去和容时昱在一起,她只会说,那样的男子,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容温温心中这样说着,只不过她是自然不敢说出口的。 只能理了理嗓子,沉声说着。 “是个漂亮活泼温柔可爱大方善良单纯的女子,反正就是很好啦!” 她这样的描述让李楠霜心中浮现出了天仙一般的女子存在。 以至于日后她知道时昱是和容温温在一起的事实,狠狠的数落了自恋的容温温一通。 顶点 第一百五十六章-为之心悸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五十六章-为之心悸时昱回到军营的营帐之中时,还久久未能入睡,他的心中一直都在回想这方才容温温的一颦一笑。 自己一定是中毒了,不然怎么会如此这般。 时昱嘴边挂着笑意,缓缓的进入了梦乡之中。 盛明城如今的身子逐渐好转,只是让人后怕的是,当初那刺客是差点就刺中自己的胸膛之处。 他醒来之后,听说易正青还没从那刺客口中审出什么,那刺客便死了。 盛明城心中还是十分恼怒的,易正青从前从未出现过如此差错,东厂那厢往常虽然也都是使用酷刑审讯,但都是能确保犯人还留着一口气。 这次倒好,直接让那人死了?! 他听闻盛天韵惩罚易正青不得出府,闭门思过的时候,甚至还对盛天韵的做法表示满意,这易正青是要多管管了,在这样下去目中无人可是不好。 此次的刺客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宫,手段自然也是极其的高明,看来自己这是被人盯上了。 宫中以后必须要严加守卫,盛明城更多的是一阵的心悸。 他毕竟也是有武力傍身的, 如今恢复的刚刚能站起身来,便下床开始在宫殿里来回走着活动筋骨,天天躺着,要把人躺的退化了。 他忽而想起,从前基本上他相隔两三天便要去密室之中看探望探望莺鹊。 可是如今自己已经近十天没有去看望她了。 也不知道现在莺鹊怎么样了? 自己相隔这么久去看她,她会不会孤独害怕? 一想到莺鹊一个人在那里十分的孤寂,盛明城心中就十分的不好受。 “罢了,去看看她吧。” 他低声喃喃自语。 转身走过龙榻,转动那床头一角的盘龙柱,密室之门瞬间被打开。 里面和往常一样都是安静的很。 盛明城毫不在意的朝着里面走着,确实再走到里头的时候,远远地看见那床榻之上空无一人,他的心尖还是一慌。 难道莺鹊已经醒了? 他心中知道莺鹊迟早会有醒来的那一天,只是在这密室之中她是出不去的。 他的心中有些雀跃,有些兴奋却还有些忐忑。 “莺鹊你在吗?” 盛明城也试着内心的躁动朝着密室的深处走去,可是真正的走到了那床榻的旁边,却发现周围空无一人。 他这个时候意识到有些不妙了。 “莺鹊?莺鹊!” 现在原地四处张望着,完全不顾自己胸口上的伤口,扯着嗓子大声的吼叫着她的名字。 他现在十分的恐慌,真正看不见莺鹊身影的那一刻,盛明城才发现自己是完全离不开她的,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她证明,自己当初伤害她也是迫不得已,但是终究的结果都是对的。 在百姓拥护朝官拥戴,这一切都是他现在做出来的成果。 也是莺鹊的付出才换来的这一切。 莺鹊对于盛明城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存在,是他的信仰是他的一切,是唯一属于他的东西。 是他唯一真心爱过的人。 现在她不在了 盛明城突然像疯了一样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都推翻,大步走出密室朝着门口的陈公公吼叫着。 陈公公被吓了一跳,忙弯着腰俯着身子快步走进来。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您现在伤势未愈还要注意身子才是呀!可不要大动心神伤了龙体倒是不好了。” 盛明城突然将身边的一个花瓶狠狠地摔的地上,那花瓶顿时被摔得四分五裂。 陈公公的心也仿佛跟着那花瓶一样摔碎了。 他连忙跪在地上朝着盛明城磕着响头。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说!朕受伤的这段时间里,都有何人进过朕的房间,有什么可疑的人从龙霄殿中出去?!” 盛明城勃然大怒。 “除了几位皇子在这里轮番值守,其余的并无可疑人出入呀。” 陈公公说的恳切,他说的也是事实,毕竟盛尔雅那天带着莺鹊出去的时候,陈公公并没有注意那么多。 “呵,皇子?” 盛明城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脸上一阵的阴霾带着伤痛过后的苍白,嘴唇有些发紫。 他生气的手指都在微微的发颤。 “尔雅近日可有什么可疑之处?” 不能怪他多想,只是能和莺鹊扯上关系的人,只有尔雅一人。 “回皇上,尔雅公主在您伤后,一直都担心你那身子前一段儿,还因为过于担心哭泣的差点儿动了胎气,让太医调理了好一阵子才算是保住了胎儿。” 陈公公自然不敢说尔雅的不是,皇上还是对公主十分地疼爱的,他生怕自己说了什么错话,在让皇上加罪于自己。 “哦?那公主先下身子可还好?” 盛明城本来还是有些怀疑,但是一听见尔雅的身子不好,他心中也是顿时揪了起来。 仔细回想自己重伤的那一晚上,尔雅的确在自己身边哭得泣不成声。 这让他顿时打消了疑虑。 可莺鹊一个好生生的人怎么会凭空消失? “陈才你去将尔雅接进宫中。” 盛明城稳下自己的心思,淡然的说着。 “诺,奴才这就去。” 陈公公对应之后连忙站起身子急的朝着宫外而去。 他马不停提的赶到将军府门口。 此时的盛尔雅,正在用午膳。 “公主殿下,殿下不好了,皇上如今刚醒,不知是瞧见的什么勃然大怒,如今正召您入宫呢。” 陈公公的脸上带着一丝的担忧。 盛尔雅突然就想到了娘亲的事情,是不是父皇已经发现了。 她带着担忧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给司嫣然时北彦等人留下一个放心的神情。 便跟着陈公公一路朝着皇宫之中而去。 “父皇是怎的突然发怒了,他现在身子还不好。” 盛尔雅倒是想在陈公公的嘴里套出什么话。 “哎呀,殿下,奴才也不知啊,陛下刚醒来就将奴才唤到龙霄殿内问奴才近期有什么人进过他的身边。” 陈公公说着仿佛还在回忆着,脸上带满了忧虑。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盛尔雅生怕陈公公说错了什么话,便再三询问着,自己也在心中做好回应。 顶点 第一百五十七章-她的忧虑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五十七章-她的忧虑“奴才自然说的是只有黄子轮番值守过陛下的床边,哦对了,陛下还特意问了您近日的状态,看来陛下醒来的第一件事还是比较挂心您哪,瞧,这不就让奴才把您迎进宫中。” 看来真的和自己所想的一样,盛明城是因为发现了莺鹊已经不在自己的身边才将自己唤到宫中的。 “嗯,好,本宫知道了。” 盛尔雅佯装淡定的说着,心中却早已汹涌澎拜。 一路颠簸不多时,他们便到了龙霄殿的门口。 陈公公朝着里面小心翼翼的说着。 “皇上,尔雅公主来了。” 只听见里面一声沉稳的声音乍现。 盛明城缓缓开口。 “让她进来罢。” 他的言语之中听不出喜怒。 他话音刚落,盛尔雅便踏进了龙霄殿内,脸上却挂着释然的淡笑。 “父皇,您找我?” 她的声音中很是清透,仿佛心中没有什么旁的事情一般。 盛明城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随之也扯出笑意。 “尔雅最近身子可还好些,朕这一醒来,便是第一个想的是你。” 他也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先是说着旁的话,岔开话题。 “多谢父皇关心。儿臣的身体一向都好,父皇还是多担忧您自己的身子罢,儿臣每日都在为父皇的身子感到忧虑。” 盛尔雅脸上带着和诚恳,她说的自然也是实话,她心中的确很担心盛明城的身子,毕竟在她没有知道那些事情之前,盛明城在他心中一直是最重要最亲密的存在。 “你如今怀有身孕,你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父皇的年岁大了,这都不顶事儿了,对了。” 盛明城话语间微微一顿。 “你还记得父皇之前给你说过你的母妃吗?”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盛尔雅的心中一紧。 “当然记得,只不过母妃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了,儿臣也知道父皇的深爱母妃的,如今您的伤势未愈还是不要想起往事的好,免得伤心动肺到时让身子不爽。” 盛尔雅故意此言,她不打算在盛明城的面前过于关心自己的母妃。 “嗯,你说得对,朕也只是刚刚想起来而已,依稀记得你长这么大以来,还是上次突然提起你的母妃,朕不是这才想到了这里。” 盛明城话语之间全在探测盛尔雅的深意,他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紧她的神情。 却是并未捕捉到任何的异样。 这倒是让他十分的放心。 只要莺鹊没有和尔雅联系到一起,那他自然是可以安心的。 尔雅心中一阵的心悸,她从前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并且父皇真的来询问自己了,要不是自己来宫中之前的路上,早已选好了对策。 那自己肯定会在慌忙中露出马脚,露出破绽。 到时候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其实她心中还留有一丝丝的懊恼,因为自己已经知道了当初的一切,她想知道的是,如果父皇有一天知道了是自己救出的母妃,那他对自己是否会动杀心?还是会对自己放宽一马,可是他终究是自己的父皇啊! 不知是不是自己现在有孕在身,如今思考的仿佛比从前更要的多了,并且做事也更加的谨慎,她不能拿着自己的胎儿去做赌注。 “行了,父皇也不在宫中多留你了,你还是回将军府中好生的歇息,朕看你近日被将军府那养的白白胖胖,自然也是安心的,你便走罢。” 盛明城对盛尔雅下了逐客令,他不想在过多的和尔雅纠缠这个问题,也省的她多想。 “是,父皇,儿臣告退。” 尔雅从龙霄殿中出来的时候,看着外边的蓝天白云,呼吸着那些新鲜空气,这一刻她才感觉到是无比的放松。 方才自己真的是要吓死了,哪怕知道上面的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是自己的父皇。 那个曾经最宠爱自己的人。 她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终究是和从前不同了。” 尔雅喃喃自语。 今日这来这宫中,是她最为忐忑的一天,怎么会变成了如此的境地,明明这里才是曾经自己最安心的场所,因为有那个至高无上的人一直庇佑着自己。 只是如今那个人若是要怀疑自己了,那自己在这宫中便什么都没有了。 尔雅站在原地呆愣片刻,抬手的抚摸了自己的小腹,她如今想的只有好好地将她和时戎的孩儿生下来。 这才是至关重要的。 如今好似一切的事情都在慢慢的拨云见雾,身在这其中,保全自己周身的一切才是最为重要。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中一阵无尽的惆怅,所幸的是,时戎现在已经可以站立起来身子上的噬骨之毒也被江远尽数祛除,现在的时间,只有跟着麻雀锻炼自己的武力即可。 麻雀那里有恢复武功的神药,不过还需一些时日。 好在现在还有时昱帮着拖延时间,等到时戎能完全恢复,时昱自然也可以归乡了。 他们的曙光也好似将要到来了。 “公主老奴送您出宫吧!” 陈公公瞧着方才皇帝的神色还算是好,心中便想着,还得是公主有办法,在这普天之下,也只有尔雅公主一人,是皇帝的心头药。 他自然需得谨慎对待。 “不必,我去御林军军营一趟,一会儿让时戎送我回府就好。” “也好,恭送公主殿下。” 陈公公弯腰朝着她说着。 尔雅此番前去御林军军营,也正是想要告诉石时昱,时戎近日的身子都在不断地恢复好,时昱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御林军的军营内,也没有时间回将军府。 她还是亲自去交代的好。 小太监们忙着撑着轿撵,恭送公主去御林军的军营。 现在公主有孕在身,他们抬轿子也是走的极为稳重。 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在惹的公主不快。 不多时他们便到了御林军的军营外,尔雅轻轻的走下轿撵,那军营的守卫处的侍卫们自然都是认得她的。 一看见公主来了,他们便跪下身子迎接她入内。 “参见公主殿下,时统领如今正在操练场上训兵呢,微臣带您过去。” 顶点 第一百五十八章-心如死灰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五十八章-心如死灰盛尔雅随着那守门的将领走进那御林军的阵营之,时昱正在那操练场地之上。 她站在门口瞧着里头正在一脸严肃训兵的时昱,和当初的时戎果真的别无二样的。 他也算是学到了时戎行事的真谛,只不过时光匆匆,这一切也终究都要过去了。 因为盛明城身子之事,在他完全康复之前,只定要选出一个储君之选的。 只不过众人心知肚明的是,这储君之选也只会在三皇子和大皇子之间角逐而出。 “时统领,公主殿下来了。” 那将领朝着时昱的位置说着。 盛尔雅如今没有直接出宫,转折来到御林军的阵营,这消息传到盛明城的耳朵里,倒是一阵的欣慰,这也更能证明方才的事情对她没什么影响,她满心满意心中弄还是想着的自家驸马。 盛明城倒是但愿盛尔雅能够糊糊涂涂的度日,凡事都不要看得太明白才好。 “公主!”时昱看见盛尔雅的到来,面色也是一喜。 在旁人看来他是因为看见了自己的妻子而感到高兴,在时昱心中却是看见了时戎好消息的到来。 自己也终于不用时常在这御林军的军营中度日了。 他们二人相见之后便朝着军营的营帐之中而去,到达的营帐之中,遣退身旁的众人。 如今那里边只剩下他们二人相对而立。 “听闻今日是公主被皇上召见进宫了?” 时昱略带担心的问着。 “嗯,他在问娘亲的事情。” 盛尔雅此言让时昱心中大震,脸上也挂满了担忧。 “那你是如何说的?” 不着痕迹的,他的声音都有些微颤。 “放心吧,他真的是有什么,我也不会现在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了,这个事情父皇应该暂时不会怀疑我了,对了,现在你兄长的身子已然大好,他让我来给你交代一下,只要他的功力恢复原先的七成以上,到时候你便可以自由了,可以回江南安然度日了。” “那这样可就在太好不过了,你也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子不要太过于操劳,保重你腹中的胎儿才是最重要的。” 时昱带着关怀的开口,毕竟他才是那个眼睁睁的从头到尾,见证了公主和兄长之间爱情的人。 “行,放心,那我也不与你多说了,我先回将军府,你这段时间忙完了就可以早些回来歇息一段时日。” 尔雅身为他的长嫂也理应说一些这样的话。 时昱送盛尔雅走出御林军军营,正好我们碰见门口守着的陈公公。 他笑得殷勤。 “公主殿下,方才皇上特地交代老奴亲自送您回将军府,以免这路上遇见什么意外,今日这宫中也不太太平,还是多注意点儿好,不过多亏有时统领守卫在皇宫,一切都好。” 陈公公左右逢源的说着。 盛尔雅也跟着他的脚步,随着他一同出宫而去。 现在宫里边儿传遍了宰相府中的事,都再说左阙身上中噬骨之毒的事情。 左元泽之前一直在掩盖消息,可是这消息还是在悄然间不胫而走。 这倒是让宰相府中的众人都一时间慌了心。 只是在这个关头有人欢喜有人忧。 宰相府中的二夫人,心中倒是一阵的畅快,她才不管什么仕途,她心中只知道当初她被大夫人打压的厉害。 如今大夫人吃瘪,她自然是渔翁得利。 有一个男丁倒不如一个都没有。 二夫人日日都在盼着左阙能够早早地死去。 宰相府中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宫中的皇后。 她近日的心中一直都在挂念着关于盛午煊上次让她吃瘪的事情。 上次她便在心中发誓,一定要让盛午煊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 左敏想到当初盛午煊在龙霄殿外趾高气昂的指责自己。 她一想到此处心中便是一阵的不忿。 她正慵懒的躺在床榻之上,抬手对着书兰招了招手。 书兰赶紧小心翼翼的走到她的身旁。 “皇后娘娘,您有什么吩咐。” 她说的谨慎,自己现在的一言一行都要格外的谨慎。 “给,这是一瓶鹤顶红,去找个老实一点的人,放进月妃的饭菜之中,剩下的事情你都懂了吧?” 左敏说着,嘴角勾起了一阵的笑意。 书兰自然是懂的,在这后宫之中,这种事情左敏可没少做,不然这么能安稳的坐在这六宫之主的位置上。 她身后有左家人的扶持,哪怕是有人猜到是她做的,也丝毫不敢吱声。 皇上对她也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有了皇上这样对待他们,其余人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书兰接过左敏递给她的剧毒,却是心中一阵的窃喜,她正愁怎么去接近盛午煊,既然左敏亲自给了她这个机会,那她可要好好的把握才是。 书兰这厢刚走出坤宁宫,正逢遇见那站在门口的贝清颜。 贝清颜自然没有把书兰放在眼中,她旁边的小侍女嘴上却在不停的念叨着。 “小姐,我看那大皇子对你是中意的很,你看着三番两头的给您送东西,您这以后嫁入皇子府中,可是有福了,现在皇后娘娘也对您极为上心,看来您以后在宫中就是这个。” 那小丫鬟说着,伸手比出了一个大拇指。 他们本是无意之间的对话,却更是刺痛了书兰的心。 贝清颜刚走进坤宁宫中准备去拜见皇后,她身后却是跟来了那着急忙慌的盛天韵。 盛天韵近日好似是愈发发福了,走路起来身上的肉都在乱颤。 自己从前一定是被猪油蒙蔽了眼睛,才会相信眼圈这个跟猪一样烂泥扶不上墙的人。 盛天韵看见书兰也是身形一愣,随之却是嗤之以鼻的凑近书兰的身边。 咬牙切齿的说着。 “你腹中那胎儿可有处理好?本宫可警告你,野人生的野种,可在皇子府中是没得半分地位的。” 他说完,还没等书兰回应,便朝着贝清颜的背影追上,嘴上还欣喜念叨着。 “清颜,等等本宫!” 盛天韵越是这样,书兰那本对他心如死灰的心,便越是低沉,也更是确定了她要为自己翻盘的心。 顶点 第一百五十九章-诸事不顺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五十九章-诸事不顺他们眼中的小小蝼蚁其实也是可以推动大象。 书兰如今可以不再坤宁宫中,她表面上是朝着御膳房的位置而去,实际上则是去向了三皇子的宫中。 如今因为皇帝的身子大伤未愈,所以三位皇子都是需要住在宫中,处理政务的 这一路上,遇见的宫人们都朝着书兰福着身子,她好歹是皇后身边的红人,自然在这宫中也是备受尊重的。 这备受瞩目可不是好事,左敏一向容易起疑心。 书兰特意选了一条相对隐蔽的小路,错过宫人们巡视的瞬间,兜兜转转这才到达三皇子的宫门口。 到了盛午煊的地盘,自然周围都是他人。 只不过在书兰刚踏入属于他的领地的时候,盛午煊便早已觉察出来,让跟随自己身旁的侍卫守在宫门口。 这个时间段,皇后身旁的凤仪女官来寻自己,能有什么好事! 他心中不由的轻嗤。 书兰刚进他的宫门口,旁边的侍卫便将她拦了下来。 “烦请凤仪女官留步,三皇子如今正有要事缠身,还不方便见客,若是皇后娘娘有什么交代,您便交代给我就是了,我一定帮您转达。” 那侍卫嘴上说的礼貌,心中却是已经将皇后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一遍。 “您误会了,我此次并不是为了皇后娘娘来了,而是为了三皇子,还请您通报下,就说书兰有要事求见三皇子。” 书兰说的诚恳,放在从前,她的身份是不会与这些侍卫多看一眼的,更别提如今好声好气的说话了。 “三皇子如今正在忙着皇上分派下来的政务,还望凤仪女官体谅。” 那侍卫依旧是不让步。 在这宫中谁人不知,书兰从前仗着自己备受皇后的宠爱,就到处嚣张跋扈,趾高气昂,甚至有的时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皇后。 所以宫中的人对书兰有意见的还是蛮多的。 “此事是关于三皇子的仕途的,请您通报下。” 书兰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急促,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来投靠的第一步,都这么困难,直接连见三皇子的机会都没有。 她直接从那侍卫的身旁想要挤过去。、 “三皇子,书兰求见!” 她大声的朝着里面说着。 “凤仪女官请自重。” 侍卫看她是想要硬闯的,便更加的反感,直接将手中的利刀都给亮了出来,方才他将皇帝都拿出来说事了,竟还没让这书兰退缩? 看来皇后也真是什么人都不放在眼中啊! 书兰这次真的是没招了,她平时能离开皇后身边的机会甚少,此次要是不能成功,那日后便是更难了。 她直接朝着那侍卫跪了下身子,语气恳切的说着。 “还望您通传下,让我见见三皇子,是关于三皇子母妃的,若是有什么差池,谁也是担当不起的。” 她这么一说,那侍卫顿时噤声不语,他好似是在思索着书兰口中话的真假。 可是三皇子素日是最在乎母妃的,这是人尽所知的事情,他是真的不能拿这一点开玩笑的。 “你先在此等着,没有通传不得擅自入内。” 那侍卫说完,便转身走了进三皇子的房间之中。 “禀告三皇子,门口那书兰倔强的很,她说什么都不愿离去,方才还在说是要给您禀告关于月妃的事情,看她的神情倒不像是有假。” 盛午煊闻言,本在一本正经处理政务的他,手尖微微一顿,剑眉拧起,将手上的奏折放在桌上,这才抬头看着眼前的侍卫。 “哦?她还有说些什么?“ 盛午煊自然也是不想见她的,可是这关于自己母妃的事情也是他不敢轻易打赌的。 “罢了,你去唤她进来吧。” 他还是选择了妥协,一个女子而已,如今都来了自己的宫门口,听听她到底想说什么也无妨。 那侍卫也点头出去,唤书兰进入宫中。 书兰得到三皇子的允许,心中十分的雀跃,看来自己离成功也为之不远了,她在走进宫中的路上,不断地在思索着,自己到底该如何和他说,皇后要陷害他母妃 的事情。 自己这突兀的出声,也不知道三皇子到底会不会相信,不过总归是说出来都是一个机会。 若是三皇子不应允自己,那她还可以去找公主殿下,总归都是需要给自己留一个后路的。 不知不觉,书兰便到了三皇子的门外。 “奉劝一句,可别在三皇子面前耍什么花样,哪怕你是风仪女官,要是三皇子出了什么岔子,今天也别想活着走出三皇子的宫中。” 这侍卫对待盛午煊可谓是忠心耿耿。 “放心,我说出来的事情对三皇子只有益处,没有任何害处。” 书兰朝着那侍卫微微颔首。 她轻轻地推开三皇子的房门,盛午煊的宫殿之中和皇后大皇子他们的宫殿是完全不同的。 盛午煊这里倒是更充满了一阵书卷气。 宫殿里面有个顶梁的书架,上面放着的都是琳琅满目的书籍。 早便听闻三皇子饱读诗书,看来还真是名不虚传。 宫殿的最中央还有一处熏香的地方,让人稳着那味道,不由得有种清心的之感。 不亏是三个皇子之中最为英俊的皇子,盛午煊坐在那书桌一旁认真看着奏折的样子,倒是让书兰的心中都为之一颤。 她凑近盛午煊的眼前,直接扑通一声朝着他跪了下去。 “奴婢书兰,参见三皇子殿下。” 盛午煊一听见眼前的声响,这才缓缓的抬头,在看见书兰的一刹那,想到之前她帮助皇后办下的一桩桩一件件的坏事,他的眸子便是一阵的阴戾。 “说罢,你此行而来,到底是为的的什么事情。” 他直接快刀直入的说着,丝毫没有想和书兰多说话的空隙。 书兰顿时俯下身子,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砰砰砰的三声落地。 她的头上都出现了一阵的紫红。 看见这场景,盛午煊倒是眉头皱的更为紧蹙了。 “有话直说,不必如此。” 书兰眼中一阵的氤氲。 “还望三皇子能够救救月妃娘娘!” 顶点 第一百六十章-一道利光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六十章-一道利光盛午煊闻言眸色一震。 “你所说的事情,与月妃娘娘有何干系?” 他不免疑惑的说着。 “自然是有关系的,三皇子您看这是什么?” 书兰从怀中掏出那皇后给她的鹤顶红。 鹤顶红的瓶子花纹独特,暗黑色的瓶身上的一抹血红的雕色。 盛午煊从前是在书中看到过的。 这剧毒的能逼人直接吐血身亡,药末不能见光,所以只能用黑色的瓶身包裹封存。 他眸子突然一紧,身形猛的站起,信步走到书兰的身旁,弯腰从她手中拿过那瓶鹤顶红。 “你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内定对这剧毒的惧意,佯装淡定的说着。 “回三皇子殿下,这是皇后娘娘吩咐奴婢去毒害月妃娘娘的,奴婢自知这事情有多重要,特来寻您寻求帮助。” 书兰的话音刚落,盛午煊顿时眼睛微微眯起,他眼中一阵阴霾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书兰。 “那你为何要来寻我?你不是皇后的人?” 书兰一向是皇后的狗腿。 她闻言猛的伏下身子,一脸悲愤的说着。 “既然奴婢已经将这毒药给呈给三皇子,便是因为,奴婢不愿在继续为左氏一脉在效力。” “哦?是为何?” 盛午煊到是有些怀疑,这难不成是皇后左敏的把戏? 他自然是不能相信的。 书兰也自然是想到了这一点,便摇头说着。 “三皇子殿下不必质疑奴婢,奴婢之前被那大皇子糟蹋了,如今怀了他的孩子,他却并不打算负任何责任,奴婢自然是对他们心如死灰。” 书兰这也是说的推心置腹的话,只有抛出自己的底细,三皇子才能相信自己的一切所言。 这话倒是在让盛午煊心中大震,要知道这宫女怀皇家血脉,还是一个皇子的,这要是传出去,书兰会被针对不说,这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 这次他是有些相信了。 “嗯你是想让我保你?” 盛午煊也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书兰心中的用意。 这一语中的,倒是让书兰心中大喜,找三皇子果然是个明智的选择。 “正是如此。” 书兰说着再次磕头出声。 盛午煊顿时噤声不语,他好似是在想着什么,借着这个机会要是能让皇帝知道,那定保不住皇后一脉。 这在后宫之中杀害有皇子的妃子,可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你可愿意随我一同去皇上面前对质?” 若是书兰愿意出面,那事情便事半功倍了,盛明城定是最厌恶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 “奴婢” 要是闹到皇帝面前,自己在出面的话,若是这事情没有成功,自己的小命也是不保了。 只是若是不去,自己说不定以后事情败露会死的更惨。 书兰一想到这里,顿时下定决心,点头说道。 “奴婢愿意。” 她这次说的肯定,看着她如此诚恳的态度,盛午煊也料定了她的所有的话。 “嗯,那咱们这就过去。” 这事情耽搁不得,择日不如撞日。 如今左元泽正忙着左阙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宫中的事情,趁这个机会在吧皇后扳倒。 那大皇子毕竟成为不了自己的竞争对手了,皆时,储君之位就可以收入囊中了。 盛午煊心中如此的谋划,带着书兰去龙霄殿的脚步也不免的加快。 他们这厢明目张胆的走在一起,并且还是朝着龙霄殿的位置而去。 宫中的宫人们也自然是留了个心眼。 这穿来穿去,书兰他们刚到龙霄殿的门口,他们二人一行的消息便也同时传到了左敏的耳中。 左敏此刻正和盛天韵和贝清颜三人坐宫殿之中品茶,一听说这个消息,直接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 “那书兰竟如此胆大?!” 她料到谁也没有料到自己身边最为忠诚的书兰竟会去出卖自己? 今日她安排书兰的可是大事,这莫不是都叫盛午煊给知道了? 左敏的手狠狠的抓在那座椅的扶手上,护指磨的她手指处都有些出血了也不自知。 “好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她再次大喝出声,这次气的她直接气息都有些不稳,贝清颜赶紧站起身走到左敏的身旁,帮着她抚着后背顺气。 盛天韵自然是不知道母妃是在生气什么,此刻只当是她知道了自己和书兰之间的苟且之事。 趁着母妃现在还没有埋怨自己的时候,还是自己先认错的好。 盛天韵这样想着,赶紧起身跪在地上,他此刻不不顾贝清颜也在身边,朝着皇后一脸无辜的说着。 “母后恕罪,儿臣当初是被那书兰勾引的,才会做出违背理论知之事,是她非要说肚子里的野种是我的,我都告诉她让她去吃堕胎药了,她还是一直不理不会。” 盛天韵支支吾吾的说着,却是听的左敏的头都嗡嗡作响。 “你这孽子!!!” 她这还是头一次的,端起桌子上那滚烫的茶壶,直接朝着盛天韵的身上丢去。 这还是他见母妃第一次这么发怒,自己也只是一时间心血来潮而已,怎么会料到她会怀孕。 只是那滚烫的茶水到盛天韵的身上的时候,他手上一片发红,更是直接被烫的哇哇乱叫。 “母妃息怒啊,我不承认那孩子是我的就是了,哪怕是到了父皇的身前,只要咬定不是我的种,父皇也是一定会向着咱们的。” 盛天韵不知道她母妃如今做了什么糊涂事,只当是因为自己做出那事情的后果让母妃发怒。 早就知道盛天韵色心不改,贝清颜闻言此时,心中早已嗤之以鼻,但是好歹还有皇后坐镇,她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就是了,也能在皇后眼中表现自己的大度。 左敏此时已经无力了,她完全说不出话了,心虚超越了一切,她不断的在心中给自己寻找着能开脱的法子,却是大脑中一片的空白。 蓦地,她好似想到了什么理由,顿时眼睛中闪过一道利光。 皇帝是不敢轻易的去动自己的,这一点她有保证,那到时候就咬定是书兰污蔑自己所致就是了。 顶点 第一百六十一章-另寻出路 待鹤归正文卷第一百六十一章-另寻出路“若是你父皇传召,到时候去了御前,就说是她一直纠缠了你很久,你可明白?” 左敏现在对于自己这个糊涂儿子,是一万个不放。 “儿臣明白。” 他倒是没有想到,书兰竟然敢把这个事情捅到父皇那厢,果真是胆大至极。 盛午煊和书兰二人得皇帝准许,这才信步走进龙霄殿内。 如今的盛明城身子已然大好,只不过他最近一直为莺鹊失踪的事情忧心,倒是一直都没怎么休息好。 有一点是他心中庆幸的,那就是莺鹊还活着。 只要还活着,他就不信自己在这普天之下,还找不到她的踪迹。 眼见盛午煊带着那皇后身边的凤仪女官一同入内,盛明城倒是也不由的眼睛微微眯起。 这二人联系到一起,必定不是小事。 “参见父皇。” “参见陛下。” 盛午煊和书兰一同朝着盛明城行礼。 “嗯,起身罢,你们这是?” 他的声音微微停顿的,给他们一个解释的余地。 盛午煊却是从自己的怀中小心翼翼的那出那瓶鹤顶红,双手举高过于头顶之处。 “回父皇,是凤仪女官特地去寻儿臣,告知儿臣皇后企图用这鹤顶红谋害月妃娘娘。” 他话语间也不由得轻颤,这要不是书兰自己出了岔子,那说不定他们早已得手,自己也未能得知。 “哦?皇后竟然如此胆大?” 盛明城只是质疑,但是话语间到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出乎意料。 在这后宫之中,左敏做过哪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多了去了,自己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她做什么取决于自己想不想管,愿不愿意管。 只是如今左敏却是撞到了他的枪口之上的。 她上次拿着莺鹊去威胁盛明城已经是触碰了他的逆鳞了。 如今左氏一家失势,她竟然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候自己出手,看来这次盛明城也是时候拿下她了。 “回陛下,奴婢所言千真万确,如要造假,天打雷劈!” 书兰也直接发出了毒誓,其实书兰就算不发誓,盛明城也自然会相信她是受了皇后的指使。 毕竟现在皇宫之中也只有月妃膝下有三皇子,是她的劲敌。 “来人啊,将皇后给我押来!” 盛明城顿时表现出大怒,陈公公闻言也是心中一震。 连忙点头答应,朝着坤宁宫而去。 盛午煊本来还在盛明城的思考间隙,揣测父皇的用意,莫不是他就要将此事翻篇了? 只不过却是在听见‘押’这个字的时候,他心中明白了,父皇这是借机要拿皇后下手了。 这样一来 对于自己自然是个好事。 盛午煊心中不断的在思索着。 左敏意料之中的皇上会来传召她,只是没想到会来的如此之快。 并且还是陈公公带着御林军亲自来传召她。 “皇后娘娘,皇上方才吩咐奴才,让“押”您过去呢。” 陈公公一向看不惯左敏的行事做派,这次更是直接将押字狠狠的说出。 他跟在皇帝身旁跟的久了,也自然能揣度皇帝的用意。 看来这次皇后是要动皇后的根基呢。 既然皇上说是要押过去,那自然是要押的。 陈公公话音刚落,还没等左敏反应过来,他便轻轻抬手,御林军便左右将左敏押着起身。 “你们这是作何?!这可是皇后娘娘!” 这可是贝清颜的大树,她还等着左敏能给她遮风挡雨的,如今她能挺身而出,也真是想在左敏的心中给自己更是留一个好印象。 盛天韵也及时挺出身挡在皇后的身前。 “你们休要对母妃如此的粗鲁,小心你们的小命不保。” 这话说出来,在陈公公的耳中仿佛是在听笑话一般。 他顿时阴阳怪气的出声音。 “皇后娘娘拿着鹤顶红去谋害月妃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小命能否保住呢?” 陈公公说完就后悔了,自己应该给左敏多留些悬念的。 左敏闻言心中也是一震,好在自己还有些措辞挽救。 “你们简直是信口雌黄,本宫堂堂六宫之主怎么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她决定了,自己打死都不承认就是了。 “哼!押去龙霄殿,皇后娘娘还是去皇上跟前解释罢!” 陈公公的手中拂尘一甩,直接转身朝着龙霄殿而去。 左敏顿时朝着他的背影狠狠啐了口吐沫。 “呸,小人得志。” 面对一个老太监的挑衅,她现在气的连自己的后宫之主的身份都不顾了。 只不过此刻的贝清颜倒是站在原地僵持住身子。 方才那陈公公说的是什么意思,皇后是对月妃下手了,这还是被抓包了? 她联想到皇后方才闻言书兰和三皇子一同去龙霄殿时的神色。 顿时心中一阵的胆怯,难不成自己抱的这颗大树是要倒了? 她这还是头一次的主动凑近盛天韵的身旁。 自己的身子贴在他的后背之上,轻声对着发愣的盛天韵说着。 “大皇子还不快快跟上,皇后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你还能落一个忠孝的名号。” 贝清颜此刻是在为自己做两手打算。 她不能将自己的所有赌注都压在皇后的身上了。 还是另寻出路的好。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就算皇后有了什么岔子,那大皇子是没有参与这事情之中的,他最起码还是皇子,那自己还是有出路的。 此刻的贝清颜望着盛天韵那听话的追去的背影,唇角不由得勾笑。 这大皇子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倒是听话的很。 左敏一路上没有坐轿撵,就这么赤裸裸的被身旁的御林军押着朝着龙霄殿而去。 前有三皇子和书兰去往龙霄殿,后有陈公公带着御林军押送皇后娘娘。 宫中的众人们心中都是炸开了锅。 看来这宫中有是要出现一番腥风血雨啊。 消息传的极快,此刻在宰相府看着自家孩儿被噬骨之毒折磨的焦头烂额的左元泽,也收到了宫中探子的密报。 闻言自己的亲妹妹被人押着去了龙霄殿,贝清颜也托人将自己知道的事情的经过告诉左元泽。 左元泽看着自己手中的密信,顿时拍着自己的大腿一阵的难忍。 “糊涂啊!” 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