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如果没有遇见你》 如果没有遇见你 如果没有遇见吴雍,我想我应该还是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每天快快乐乐的吧!可是遇见了就是遇见了,我不能,也不可能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痛在我身上发酵,时时刻刻侵袭着我的肉体,思念像毒蛇游进我的身体,啃食着我的思绪。就像此刻,我蜷缩在被子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却不敢发出声音……是呀,爱他这件事情,是我的秘密,我不能让别人知晓的。这是一份不光彩的爱,是见不得光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停地默念,我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她,对不起他,对不起…… 说不清这是我们第几次分手了,每次分手都以他的妥协或者我的妥协宣告失败。明知道不对,却舍不得放弃对方。下床,倒了一杯红酒,一口喝下,第一次分手是在什么时候呢—— 那时,我还是吴雍老婆的闺蜜。我经营着一家儿童舞蹈艺术学校,吴雍的女儿在这儿上舞蹈班。吴雍的老婆叫赵文静,她得知我是外地人后,格外热情。她拉着我的手说:“亲爱的,你没有亲人在身边,真不容易。从今天开始你就把我当成你的亲人,有什么事儿你就跟我说,能帮上的我一定尽量。”我十分感动,虽然我也并没有什么需要她帮助的事情。我跟赵文静成了好朋友,每逢休息总是相伴一起出去玩儿。两个孩子年龄也相仿,能玩到一起,因此我们的走动愈加频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一起出去身后多了一个人,他便是吴雍。他总是默默地跟在我们身后,很少说话。赵文静说:“你不用管他,他这人就这样,性格孤僻,特别古怪。”可我眼中的他并不是这样的,他时常会帮我拿包,又或者一起吃饭时,他会用干净的筷子给我加菜,甚至他会在出游时给我们做一桌子菜。 我觉得吴雍是热情的,在他冷漠的外表下有一颗热烈的心脏,跳动着,跳动着。甚至他的目光让我感受到了灼热,我以为这是错觉。直到…… 我有夜跑的习惯,从不间断。每天围绕着小区一圈一圈的跑。 有一天,我看到了吴雍,他在路灯下伫立着,安静的站着。他身材瘦削高挑,因为常年健身的关系,身材保持的很好。那时候是夏天,偶尔他会把上衣脱了搭在肩膀上,露出漂亮的胸肌。我停了下来,他说:“我来看你跑步。”“噢!”这时候电话响了,我听出是赵文静的声音,吴雍说:“啊,我一会就回去了,我碰到了以前的同学,我们聊会儿。”呵呵,原来是个渣男!他在撒谎!难道他在暗示我?我说:“我跑完步了,我先回家了?”没等他说话我就走了。 第二天他又来了,第三天她又来了,第四天…… 后来我就把夜跑停了,不管是我的错觉,还是吴雍别有用心,我都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 一周没跑的我,扫了一眼,他没来,轻呼了口气,开始沿着小区跑了起来。一圈两圈三圈,直到看到了他,他蹲在路灯下,戴着鸭舌帽,在月光下静静地看着我。我得血液瞬间凝固了起来,我慌忙往回走,一转身他在身后跟着。他上来拉住我的手:“我喜欢你。”“不,文静才是你该爱的人。”“我不爱她,我和她之间早就没感情了。我们之间连话都很少说。”“我讨厌背叛……”“背叛只是因为筹码不够。” 月光下,他说:“我真的好喜欢你,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其实吴雍长得真的很好看,他的脸很有轮廓,鼻子笔挺,薄薄的嘴唇很性感。我像是鬼迷了心窍:“你真好看。”突然他的嘴唇落下来,落在我的脖子上,脸上,最后落在嘴唇上。他把我拥入怀里,那么使劲,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不不不,我用力推着他,可是根本推不动。他的舌头撬开我的牙齿,吮吸着我的津液,我整个人都懵了,全身上下像是被电到了。直到听到他说:“你愿意一辈子跟我在一起吗?”“什么?你说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他又说了一遍。“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一辈子吗?”我推开了他:“我该回家了。” 那个晚上天上下起了小雨。我就这样蹲在楼下,雨落下,我的眼泪也落下。偶尔有路过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这是怎么了啊? 从那以后我便删了他的联络方式,不该见的就不要见了! 这是我们第一次分手,没等开始就分手了…… 分手?复合? 那段时间我戒掉了夜跑,每天安心工作,偶尔也会和赵文静聚会。但是只要吴雍出现的地方我是坚决不会出现的。就这样过了两个多月,相安无事,我以为这一切便就此结束了。某一天中午,我正在午休,吴雍突然给我发信息说他在我们单位旁边,说是想见我一面。我拒绝了他,他开始耍起无赖,说无论如何也不会走的。我索性关了手机,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雨点儿敲打窗户的声音把我惊醒,我心想这个傻瓜不会还在外面吧!我打开手机,收到他的信息:外面下雨了,你不出来我就不走,我只是想见你一面,都不行吗?一会儿又弹出一条:你的心真狠啊!我穿上衣服出去,开着车沿街寻找,却没有找到吴雍。 过了几天,吴雍怒气冲冲的给我打电话:“难道我连见你一面都不行吗?我只是想见见你。连这点机会你也不给我吗?我答应你,如果见完这次你不想再见,你就拉黑我,还不行吗?” “不,我怕我们会做出什么越轨的事。”“我答应你,不会发生那种事情的。”“……”“我现在就去接你,你等着。”我忐忑不安的等着,我好害怕……而事实也证明了,就是因为这次的见面,我们之间开始堕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吴雍的车一会便到了我们单位,我上了车,我问:“去哪儿?”他说:“去我的另一个房子。”我说:“可我还没吃饭呢。”“等会再说吧!”一路无话,他的双唇紧闭,眉头微簇,能看出他十分不悦。 不一会儿,就到了那个高档小区,他在前面快速的走着,我有点跟不上他了。我听赵文静说过,这是他们为了给孩子上学买的学区房,已经装修好了,只是还没有入住。打开房门,四室一厅的格局,家具什么的还没有进全,客厅空荡荡的。卧室连床都没有,只有书房有个榻榻米,上面铺了个薄薄的垫子。 吴雍关上玄关门,反锁了好几下,我问:“为什么要反锁呢?”他没有说话,突然把我摁在墙上强吻了起来。“不要不要!”可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的双手像钢铁一样把我圈外中间。他的眼睛里像有一团火,不一会他的手就来到了我的敏感部位,“不,你答应过我,不会做的!”“难道你不喜欢吗?”吴雍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用尽一切方法撩拨着我的神经。“别控制自己了,你连你自己都骗,有意思吗?”他的声音像是蛊咒一样,让我血脉膨胀。“我们已经老了,没有多少年月了,等不起了。” 说完,他把我拦腰抱起放在书房的榻榻米上。“乖,我看看。”“不,不要。”我哭了……随着吴雍的一个挺身,我知道一切都完蛋了,来不及了,我们终究万劫不复了…… 结束后,吴雍甚是快活,他把我送回去时,还破天荒的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可我既愧疚又害怕还愤怒自责,我愤怒的是他怎么可以欺骗我,自责的是,我怎么能相信他的话,这难道不是我自甘堕落吗? 当天下午,我在后悔自责中度过,我想来想去只能及时止损,和他一刀两断,才能彻底切断伤害。既然错误已经发生了,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于是我在无限自责懊悔中把吴雍加入了黑名单,所有的联系方式加黑。 我在自责懊悔惭愧这种情绪下熬过了一个月,有的时候我甚至想要自杀,可我有我的孩子,我不能自杀。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开始衍生了一种新的情绪,那就是思念。我开始思念吴雍,满脑子都是他,无时无刻不在想他。 有一天我在舞蹈房练舞,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那个我思念已已久的声音传来:“你怎么把我电话拉黑了?”“对不起,我现在没时间接电话。”我慌得赶紧把电话挂掉。不一会儿一个信息进来:“赶紧给我回信息,否则我就一直打。” 我回:“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那我就把咱们得事告诉你的家人。”天啊!他现在开始是耍无赖了吗?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纠缠我,我与你无冤无仇!不要再缠着我啦!”他:“我就是你今生的劫,你逃不掉的。”“你想要什么?”“我想要你。”天啊,这个无耻之徒!难以想象这个人是赵文静口中所说的孤僻,沉默寡言的吴雍。可悲的不是他的纠缠,而是我已经迷恋上了他。 有人说,一旦爱上一个人你便是输了。是的,我输得很彻底。几个回合下来,我败下阵来,既然这样就听天由命吧,别做无用挣扎了,接受吧! 后来在吴雍的攻势下我屈服了,我被他征服了。 那段时间我和吴雍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我们经常去他的新房里幽会,每次都酣畅淋漓,没有了道德约束的我们每次见面都如胶似漆,难分难舍。 好景不长,这种不光彩的偷情带来的矛盾逐渐显现出来,我对他的依恋越来越强,因为赵文静我总是吃醋,我变得越来越贪心,一想到回家他们恩爱甜蜜,我就像要疯了一样。我总是嫉妒,总是想要占有他,只要有一件事不符合我的心意便作闹不止。总是追问他是否爱我,非但如此还总是试探他,试探他会做如何的取舍。后来他说:除非丧偶或者离异,否则我们不会结婚,我答应你永远和你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 我不甘心。 因为这个事,我们又闹过几次分手。后来又反反复复复合,我们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多。 了断 吴雍曾说,他的女儿刚生下来的时候,他要给他取名吴邪,音同无邪,期待女儿这一生天真无邪,单纯可爱。可惜赵文静就是不让,硬是取了另外的名字。我在心里说,我愿意给你生一个女儿啊,给她取名无邪。 后来我问:你爱我吗?他说:爱?我早已不相信爱情。我问:“那你年轻的时候没谈过恋爱吗?”他说:“我年轻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泡在夜店,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那你没有爱上过任何人吗?或者没有人爱上过你?”他抽了支烟:“女孩们一听到我的名字,都以为我在扯淡,你叫什么?我叫吴雍。呵呵~我的名字听着就像个玩笑~”也许我遇到他的时候太晚了,他已经快四十了,真正是一个大叔了。 后来我要闹分手,他说行吧,如你所愿。我气急败坏跑到他家楼下,我说你下来。他说:我不方便。我说你不下来我就把咱俩得事告诉赵文静。我在他家楼下等着,有个人急匆匆向我冲过来,他拽着我的胳膊就往楼里跑,“你去吧,你去告诉她,现在就去,我早就巴不得结束这一切了,你吓唬谁?”他把我拽到他家门前:“敲门吧!”我听见屋里他女儿和她妈妈温情的对话,孩子嘻嘻哈哈的喊着,还有孩子跑步触动地板声音。我一下子就心软了,我无力的蹲在地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良久,我看见他站在我的对面,他抽着烟,狠狠地抽着,两只眼睛猩红的看着我。我站起来,问他:“你爱过我吗?”他显然是以为自己听错了,停下抽烟的动作:“你说什么?”“爱过我吗?”我又问了一遍。没有一丝犹豫的,他说:“爱过。”我说:“好。”然后我便走了。我看到他拿着烟站在那里,目送着着我离开,很久都没有动。 后来吴雍给我立了规矩,他说你不能作,想要好好的在一起,你就要听我的,如果你再作一次,就真的分手了。我反问他,“是不是我想和你分手了就可以作呢?呵呵。” 是的,我太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多么糟糕,多么的见不得光。我好想斩断这一切,可是他就像毒品一样让我欲罢不能。 有很多次,我真的想跟他就此了断,于是想着法的作他。每当彼时,他便沉默不言。任凭我说什么做什么也无动于衷。等过几天又装作什么事没发生的样子找我。但他一直都说:“你别作,听我的,才能长远。” 我都快忘了他也有深情的时候。有一次离别之际,他紧紧的抱着我,不愿意松开,末了自己又安慰自己,嘟囔到:“以后又不是见不着这个小妖精了,干嘛这么舍不得?”然后又把我紧紧拥在怀里。 还有一次,他抱着我的脸说:“这可怎么办啊?怎么能不分开呢?一天见不到就想。宝贝你等等,再等等,我想想办法。”我窝在他怀里,他比我高一头,我眼泪一把,鼻涕一把都蹭他衬衫上了。他用衣角给我擦眼泪,一边擦一边说:“小傻瓜,你哭什么,别哭一切会好的。等等我。” 吴雍还说:你个小傻瓜,不许离开我,你不说等我老了要照顾我吗? 吴雍说:等以后我买个公寓,我从家搬出去,到时候咱们俩去住。 吴雍说:等等,等我以后有钱的。 吴雍说:这两个傻蛋,都当对方是宝,殊不知你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小胖子,而我在别人眼里就是个渣男。 有一天我开车回家,在十字路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背着包吭哧吭哧的快走。我打开车窗:“吴雍你干嘛呢?”他说:“我就看看我步行多久能到你家,呵。” 这个傻瓜呀! 吴雍说:你放心,我不会扔下你一个人不管的,等我一段时间。 哈哈哈哈,我无声的笑着。一大口红酒呛到我的肺里,我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嗽的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多么可悲啊,又多么可笑啊!那个男人,我不在乎你有没有钱啊,我也不在乎你是人是鬼,我只要你。哪怕能在一起一瞬间,也值得。 那天吴雍说:我不能离婚,我不能放弃我的女儿。没有我,她会变得和她妈妈一样神经质。我在她身边至少能好一点。 赵文静今天来我家了,说是领孩子来玩。灯没开,临近黄昏,屋里被黑暗笼罩着,我们俩都没有说话。孩子们楼上楼下跑着,赵文静突然说:“不管怎样,我都不会离婚的。我不想老了以后,像我母亲一样孤苦无依,她太孤单了。”我没有说话,后来我把她们送回去了。刚要出门的时候,碰到孩子爸爸下班回家。等我送完赵文静母女俩,孩子爸爸问:“怎么?人家找上门儿了?”我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这世间,为何两个不相爱的人能相安无事的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不争也不吵,不爱也不恨,过完此生。而我如此的爱他,却爱而不得。 太痛了,太痛了,我想要结束这一切。我给吴雍发信息,我在你家楼下,你下来,你不下来我就不走。他回:我不方便。 呵呵,今天让我们来个了断吧!我起身穿衣服,拿起车钥匙下楼。孩子爸爸说,你要干嘛?我说我来例假了,去买包卫生巾。孩子爸爸显然是被激怒了:“夏芸芸,你在这喝酒耍酒疯也就罢了。大半夜的居然要出去?”“我真的去买东西,一会儿我就回来。”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我到了吴雍家楼下,看着他家卧室的灯熄了。我发:“我在等你,半个小时你不出来我就走了。”他:“太晚了,我没有理由出去。” 我知道他不会下来,我要的不过是个了断。我说:“你如果不下来,我就走了,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 我了解他的性格,吃软不吃硬是吴雍的典型特点,他犟得很,别人硬,他更硬。他说他母亲说他是寅命,太刚硬。 半个小时了,果然他没下来。我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明知道是这种结果,可我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吴雍啊,吴雍,你就不能为我改变一点嘛?哪怕是一点。 “好吧!那就再也不见。”我发完这条信息便开车走了,眼泪模糊了我的双眼,外面飘起了鹅毛大雪,雨刷来来回回的在我眼前晃动,这个世界真的是生无可恋啊……为何会如此痛,我们在而立之年相遇,我的人生第一次体验到了爱的感觉,可是我爱而不得,而我还活着,这种痛是如此的真实,它像刀一样凌迟着我的灵魂。若我没有爱过也就罢了,若我能放下他也就罢了……可我根本就放不下……我放不下他…… 空旷的大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和车辆,我就这样开着车在风雪中踯躅。突然手机响了,我下意识去接,我以为是吴雍。正在这时,一辆转弯的油罐车在风雪中摇摇晃晃的向我撞来。那一瞬间,我恍惚了,我仿佛看到了我这一生,顺风顺水的走到现在,却被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庞然大物撞到,我的完美人生,我所有引以为傲的小美好,我所坚持的一些底线,在这一瞬间被撞得粉碎…… 电话接通了,我听到那头焦急的声音:“你去哪儿了?你不是买卫生巾去了吗?怎么还不回来?……” “嘭”,在我的车撞进油罐车车底时,我的眼前出现了孩子和他爸爸,我看见阳光下,他们一前一后向我跑来,孩子一边跑一边喊着:“妈妈~” 是的,这一生,我的安稳的美好的人生,被毁了,它结束了…… 穿越了?还要沉天坑? 听说人死的那一刻,非但没有痛苦,反而会有巨大的幸福感,这就是回光返照……听说人死的那一刻,她的一生会像走马观灯一样在她眼前放一遍电影……听说人死的那一刻,灵魂会先离开…… 而我,我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捆绑扔进了一个万丈深渊,一直往下落,一直往下落,以飞快的速度……“吴雍,若有来世,不复相见……” “嘭”,我的眼睛陡然睁开。强烈的阳光刺的我睁不开眼。我努力的睁开眼,打量着四周。我没有死,我还活着。我这是在哪儿?身上的疼痛提醒了我,我下意识看看身上,却发现我全身上下被绑着,我此刻竟然被吊在一个木架子上,而我的脚下居然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天啊!这是什么操作? 我正疑惑间突然听到旁边有人齐喊:把她沉天坑!沉天坑!我抬头看去,这个深坑的四周一圈站满了人,他们都义愤填膺的大喊着。 呵呵,因我出轨了,这么一大群人要把我沉入这个大坑?难道我上了城市头条?想我夏芸芸,平淡无奇,普普通通一个女人,也有这样的时刻?哈哈!我苦笑道,我平平淡淡的人生居然在临死到达了顶峰,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哈哈,我苦笑道。 可是不对啊,我看看我身上的衣服,再看看那一群人的衣服,男人都身着长衫;女人都穿对襟宽袖的束腰的襦裙。而此刻的我虽然狼狈不堪,但也能看出来穿的像古代的衣服。我生平只在淘宝上买过一回汉服,这是哪个朝代的衣服呢?有点像汉服,可又不完全像。难道我做梦呢? 我使劲的动了动,这一动勒住我的绳子把我勒的更疼了。我使劲咬了一下嘴唇,疼……看来我没有做梦。难道我在拍电视剧?不对啊!我又不是演员,况且我记得我喝完酒开车出车祸了……难道?难道?我穿越啦? 哈哈,我真是报应不浅啊!在现代社会我出轨,穿越到古代,居然因为出轨现在要被这一群人围观着要沉天坑。我真是活该呀!好吧,上一世的债这一世来还也好。刚穿越就要死的人小说里也没有吧!好吧夏芸芸,上一世你活的平平凡凡,安安稳稳,这一世你就轰轰烈烈的死一回吧!哈哈!只是不知道这一世我出轨的对象是谁。上一世是吴雍,这一世会是个什么样的渣男呢?是谁也便罢了,只要不是他就行。 突然,有一声音从远处传来:“且慢!她肚子的孩子是我的!”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那人渐渐跑进了:一身白色长袍,头发的一半梳到头顶束成一个发髻,另一半散在身后,随着走动,长发飘飘,他的身材高挑颀长,脸部棱角分明,高高的鼻梁,好一个风神俊异的男子。可定睛一看:他居然是吴雍! “王爷,你说什么?”一男子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并不是刘昱的。”吴雍说。 “怎么可能?此女与那贼子早已成婚。这腹中胎儿分明就是那厮的孽种~怎的是你的?”男子不依不饶。 “各位兄弟听我一言,当年臧氏一族与我譙氏一族交好。老尚书曾许诺将孙女许给我譙家。刘昱是曾向臧家求婚,可臧氏一门忠良已被那昏庸的皇帝残害殆尽,臧家只剩卿儿的继母,继母迫于刘昱的淫威只得答应将卿儿嫁给他。可卿儿宁死不从,千辛万苦从南京城逃到蜀地,终是天可怜见,让我遇见了她,我与卿儿一见倾心,情投意合。为了保护卿儿不被刘昱追杀,这才隐藏她的身份。” “这……可人尽皆知这臧家孙女是他的结发妻子啊!”人群中有人说道。 “若当真是他的结发妻子,为何他的妻子不在他的身边而在这蜀地?”男子不怒自威。 “王爷,如今司马家已经气数已尽,各路英雄豪杰揭竿而起,雄倨各方,刘昱小儿此时让咱们蜀军去攻打桓楚,就是让咱们去送死,他们北府军好一箭双雕。莫不如杀了他的妻儿,卖个人情给秦王姚兴。王爷此刻可不要行妇人之仁啊!” “侯参军,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她是我的女人!” “这,这……”那个姓候的人挥一挥手,带领一众人等离开…… 就这样,在我以为自己即将死去的那一刻,神奇的我穿越了。穿越后我以为我又要死了,神奇的我又碰到了吴雍,而此刻我又在他的怀里。他正抱着我在崎岖的山路上奔走。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个冤孽,又让我碰着了。这一回我绝对不会再爱上你了…… 他是蜀王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我起身走出屋子,蜀地果然潮湿,刚下过雨,空气里有一股霉味。我所住的这个房屋依山而建,房屋的一半倚山上,一半用木头支撑着,房下蜿蜒着一条长长的河。 “妹妹,你有身孕,别着凉。”身后传来一个温婉动听的声音。我扭头一看,这一看我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此女正是赵文静。她虽然穿着古代的衣服,挽着发髻,我还是认出了她。 她见我似有惊吓,忙道:“妹妹莫怕,蜀王已经下令不会再将妹妹沉天坑了。”我怀疑的看着她,“蜀王?谁是蜀王?”“妹妹,莫不是吓傻了,今日便是王爷将你从山上抱下来的。”“蜀王?四川王?” “现在是什么朝代?”“妹妹你莫不是掉入闽江失忆了?现在是晋朝,当朝皇帝司马忠。”那女子说。 “那你们王爷是?”“我们王爷便是蜀王谯纵。” “蜀王?”难道此刻正是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五胡十六国?此时中国四分五裂,北方多个胡族入侵中原。而晋朝内部各地名门望族占据各地,要挟朝廷,比如:陈郡谢氏,琅琊王氏,譙国桓氏,兰陵萧氏等。而那个候参军说的桓楚,莫不是就是桓氏谋朝篡位后自立的楚国?而吴雍就是那个被手下逼迫不得已自立为王的蜀王谯纵? 天啊!我居然穿越到此等乱世来啦? “妹妹,王爷说了你怀有身孕,让我一定好好照顾你。你放心,同为女人,而且我也有了身孕,我自是知道你的不易。你背井离乡,孤身一人,以后你就把我当作你的家人,有什么事尽管找我。”我仿佛看到了赵文静的模样,她在我对面坐着,拉着我的手,让我把她当作亲姐姐。呵呵,我抽出了我的手:“那就有劳了。”便扭过头不再看她。 这一世,我始终无法面对她,无法从容的,心无旁骛的面对她。“妹妹,那我先走了。”赵文静看出了我的疏远,转身要走。 “等会,”“怎么?”“我,我……” “你想问什么?”赵文静问。 “你叫什么?”“我姓胡名柔安。不是出自于什么名门望族。”她的眼睑垂了下去,然又快速抬了起来,眼含笑意。“你叫我柔安就行。” “那你是蜀王的什么人?妻子?”“是的,不过是继室。”天啊,这一世她仍是他的妻,我嫉妒的要疯啦! “哦……那我我我……” “妹妹你要问什么?”“我,我,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啊?”赵文静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我自知自己问的莫名其妙,便挠挠头:“我可能是像你说的,失忆了吧!” “妹妹,你刚从那天坑回来,这种话以后还是别问了。让别人听到可就不好了。王爷能保得住你一次,未必能保住你第二次。”胡柔安冷冷说道。 “是啊!”一男人从门外进来。来的正是吴雍,不,应该是蜀王谯纵。 “从今后,你只有一个身份——就是我谯纵的女人。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他也只会跟我姓譙!” 过夜 譙纵进来后,胡柔安便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有人端了几个小菜还有一壶酒进来。 “你要在这吃饭?”“是啊,不光在这吃饭我还要在这住!” “什么?不可以。”我下意识的拒绝。 “卿儿,你真的失忆了?”譙纵看着我,一脸认真的问。 “我……我……”我想说我上辈子的事情记得,可这辈子的事忘了!“我头疼!”唉~我是真头疼。 “你大概是掉进闽江,头部收到了撞击,别想太多了。我们吃饭吧!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我看了看菜,几乎全是肉类,有一盘清炒牛肉,一只烤鸡,一碗 红烧鱼还有一个豆花,主食是米饭。嘿嘿,他果然了解我,我是个肉食爱好者啊!我记得上一世有一次我们去吃牛排自助,那天我吃了九块牛排,吴雍惊的下巴颏儿都要掉下来了! 我们俩像真正的夫妻一样坐在那里,把饭菜都吃光了。我太饿了,我好像有好几辈子没吃过饭了。上辈子因为追求身材的完美,我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这一辈子不用在乎吴雍挑剔的眼光,可劲吃吧!再加上可能是怀孕的缘故吧,我是真饿啊! 吃完饭,就有人进来把碗筷收走了。吴雍,不譙纵他居然在我面前更衣起来。“你!你干什么?”“丫头,如果你想要让你和肚子里的孩子活命就得听我的!”又得听他的!上一世便一直让我听他的,这一世还得听他的!烦死了!可我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泄气的坐在床边。他说:“还不来给我更衣?”“凭什么呀?”“我可告诉你,这里耳目众多,外面都是侯晖的人。你可别被他看出端倪。”他压低嗓音。我知道那个侯晖就是昨天非要把我填天坑的那个人,真是我跟他何愁何怨啊! 我不情愿的给他解开对襟长衫,又褪去里面的束腰,外面早有人准备好了热水端了进来。 他看着我,示意我给他脱鞋洗脚。什么?这个挨千刀的,居然让我给他洗脚!唉,看了看门外映在窗户纸上的人影,我还是忍一时风平浪静吧! 做完这一切,他把床幔放下,吹灭蜡烛,招呼我:“卿儿,咱们就寝吧!” 天啊!我紧张的坐在床沿上,不知如何是好。“放心,我不会碰一个孕妇的。”他突然凑到我耳边说。 我顿时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从窗外透出的些微光芒,我看到他用手支在床上,虽穿着中衣仍能感觉到宽阔的肩膀和凸起的胸肌。可能因为带兵打仗的缘故,譙纵比吴雍要黝黑一些,而且更精壮一些,整个人有种粗犷的气质,这是吴雍所没有的。吴雍虽说通过健身练的一副好身材,可是他给人的感觉更偏向于文质彬彬。 “你多大了?”我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问道。“你是问我的生辰是吗?”“嗯!”“我生于壬戌年,刚过而立之年!”他果然跟吴雍一样,属相都一样。“那我呢?”“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应该比我小四岁,丙寅年出生。”都一样,那一世我也是比他小四岁。 “哦~那你先睡吧!”“怎么?害怕?我说过的话就不会食言。”“呵呵~”我哪是怕他食言啊,我只是太了解他的那具肉体有多美好了……上一世就是这一具完美的肉体,让我如痴如醉,深陷其中…… “不是,那个你先睡吧,我不困。”我努力克制,咽了咽口水。“那你把外衣脱了啊,总不能穿着深衣一直坐在这吧!”“好……”我开始脱起了衣服,奈何这个古代的衣服构造复杂,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从哪里开始。啊!!!我本来就没有太多耐性,此刻就要爆发起来,只见身边人坐起,大手不知轻轻往哪里一点,我的衣物便尽数落下,发簪也被他抽出,他的手所到之处如行云流水。 我想起那一世,他虽然性格固执,可也有温柔的一面。每次欢爱后,他便像哄宝贝一样,把我揽在怀里,给我穿裤子,袜子。那时候我想,如果有来生,我要给吴雍当女儿,一定很幸福吧! “谢谢。”我喃喃道。“卿儿,你真的不记得我吗?”“我记得,吴雍!” “不!我不记得……” “也许忘了更好,卿儿。我会用尽全力护你周全。明天我便要带兵出征。只能将你安置在这大山里,等把毛璩老儿党羽消灭,便把你接到成都去,这段时间委屈你了。不过,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柔安会照顾你的起居,你有什么事同她商量就是。” “哼!她一个孕妇,怎能照顾得了另一个孕妇?”我才不用她的照顾呢! “柔安出身微贱,幼时受了很多的磨难,虽然表面柔弱,然而秉性刚强,她自然是担得起这份职责的!” “哼,她什么都是好的。”我嘟囔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 “赶紧休息吧,别忘了你是有身孕的人。” “好吧!” 我把枕头拿到他的脚底躺下,哼,才不要看到你。鬼知道我是因为面对那具肉体,有多么怕我把持不住自己! 山上的时光 譙纵走了,这寨子上上下下只剩下了一些妇孺,我粗略算了下,除了我和胡柔安和她身边贴身的几个老妈子,剩下的也就十余人。每日倒也逍遥,我日日去找这寨子附近的两个孩子玩耍。她们教我烤鱼,教我辨别野草莓,时常的把家里做的糯米肠腊肉等偷出来给我吃。 这两个孩子一个叫云朵,一个叫张艳的,都是十二三岁左右,那个叫云朵的是羌族的小姑娘,长得异常的风韵迷人,瓜子脸,丹凤眼,小嘴巴嘟嘟的像是打了玻尿酸一样,一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亮一样。我管她叫做天仙妹妹,她长得实在是太美丽了。那个叫做张艳的孩子性格要沉稳的多,平时不爱笑也不爱说话,但也是个热心肠。 这里的老百姓生活艰苦,有的在山上开垦点土地种,有的养牦牛养羊,到了春天的时候男人们便上山狩猎,有的个把月都不回来,只是眼下兵荒马乱,男人们都入伍当兵了,只剩下些妇女老人儿童留守。孩子们根本就无学可上,从小便帮着家里放牛放羊,做饭洗衣。像小桃家里好几个弟弟妹妹,她还要负责照顾弟妹们。 我常常把我在那一世的事情讲给他们听,她们特别喜欢,每次都会问好多问题。她们生在这大山里,有的直到老死也不会离开,所以对外面的生活特别向往。 刚开始的时候她们管我叫外面的姐姐,后来因为我总是给她们讲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还教他们认识简单的字,她们便管我叫女先生。 这里民风淳朴,我与她们甚是投缘。倒是胡柔安,她天天在寨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常常劝我不要与那些贱民走的太近,说是人心叵测等等。我拿她的话当耳旁风,上一世的她便是神经质觉得谁都想害她,这一世仍然谨慎小心。 我看着自己的肚子,约摸怀孕有四五个月,肚子已经隆起,已过了三个月的危险期。这个孩子也真是疼他的母亲,我居然一点孕期反应都没有,每日该吃吃,该喝喝,倒也逍遥快活。 蜀山虽然高险,然而风景却是极美的,我在那一世的时候便特别向往九寨黄龙的美景,只是可惜的是一场地震将九寨的美景破坏了将近一大半。 那日,云朵和张燕带我去找野草莓,这野草莓个头小小,红彤彤的,到河边洗干净了,然后放在罐子里煮熟放上白糖,便成了草莓酱,酸甜酸甜的甚是好吃。在河边,我们还抓到了一只娃娃鱼,它的样子很奇怪,听说它叫的声音像小孩儿的声音一样,因而得名娃娃鱼。可是张燕说娃娃鱼象征着某种神灵,当地人都不会吃的,于是我们便将它放了回去。 我对这一世的事情仍然是一点也不记得,对于肚子里孩子的身世也是全然不知。那一日晚上,我偷偷摸到胡柔安的房里,坐在她的床前,她一睁眼吓得一激灵:“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我房里作甚?” “胡柔安,我想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王爷的吗?” “我肚子里的自然是王爷的,你肚子里的我就不清楚了。” “胡柔安,你日日与王爷在一起,怎能不知?”我气急,真是个会装腔作势的女人。 “臧小姐,我在王爷身边五年了,五年来我也是前两天头一次见到你。在这之前对你闻所未闻!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当真不知,我只知道前几日王爷带兵巡查在闽江上游将你救起,便安顿在了这里。” 这么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譙纵的? “妹妹,你福大命大,眼下只管安心养胎,别的就不要去多想了,好吗?还有,我早就劝你不要与那些野丫头混在一起,她们不过是贪图咱们的富贵……” “我知道了……”不等她说完我就出去了。这一世我该何去何从啊? 深受爱戴的蜀王 抛开胡柔安与赵文静长相一样这件事,胡柔安在照顾我这件事上做的是相当到位的。她为人处事谨慎细微,不喜张杨,身为蜀王妃的她穿着打扮都是十分简朴。只是她平时不苟言笑,总是心事沉重,而且时常有头疾之症,一旦发作便寝食难安。 我在现代时,曾经因为爷爷头疼学过一段按摩。于是我得空的时候便给她按摩按摩,却发现她的颈椎有一部分突出,头疼的原因多半是从这而来,颈椎有病一般都是劳累过度所致,这胡柔安想必幼时吃过不少苦。我又给她做了艾灸,希望能缓解她的疼痛。 与她聊天,才知道她的身世当真可怜。在本朝,统治阶级重用门阀世家,轻视寒门,导致世家的势力越发扩张,老百姓无出头之日。而普通的老百姓因生活所迫只能沦为奴籍给富人使唤,而且一旦沦为奴籍便世代为奴。在本朝奴隶的地位特别低贱,甚至有的奴隶,主人上完厕所后还要给主人擦屁股,可见地位极其低下。 而胡柔安母亲便是奴籍出身,胡柔安小时候跟随母亲受尽了苦楚。而胡柔安的父亲当年是通过入伍当兵才摆脱了奴籍。这位老兵在某次战役中为救譙纵挡剑身亡,使得譙纵感动万分,便去慰问胡柔安一家,适逢胡柔安母亲身患重病,命悬一线,苦求譙纵收胡柔安为妾,譙纵本是个心肠柔软之人,便收了她。当时譙纵本已娶妻,奈何战争频发,聚少离多,后来竟因霍乱死于非命,于是便把胡柔安收为继室。听说譙纵还有几房妾室,只是都未在本地。 哼,我一猜他就是一个多情种,果然好几个妾,想想就生气。 不过听完胡柔安的故事,对她倒也多了几分同情。她的命真不好,这个世上有的人一生下来便有好的身世,好的命运;而有的人明明很努力,很懂事,却总是过得不如意。我对她少了几分芥蒂,毕竟她与赵文静不一样,譙纵与吴雍也不一样,这一世我绝对不会再和譙纵扯上一丝瓜葛的…… 通过我与附近老百姓们的接触,才发现我们这位蜀王颇得人心,深受当地老百姓的爱戴。人们都说这位蜀王爱兵如子,当时宋王刘昱下令譙纵带领军队与他们汇合去攻打楚王桓玄,而蜀地的士兵不愿意背井离乡战死他乡,于是便请求譙纵自立为王,拒绝宋王的命令。为了保住十万蜀军,譙纵于是与朝廷决裂,割据一方。老百姓们都十分拥护蜀王,说他对国家治理有方,宽厚仁爱,是位明君。 说来譙纵也是出身名门,年纪轻轻就当上北府参军,名噪一时。他与刘昱的不同之处就是刘昱出身寒门,凭一己之力突出重围,建功立业。 而我这一世的身份臧卿儿出自尚书府,如果说我真是刘昱的妻子,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在门第观念十分明确的本朝,这样身份地位悬殊的两人怎会认识,甚至结为夫妇呢?可是这臧卿儿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呢? 唉……臧卿儿的人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不,应该是我的人生到底发生了什么呀?想想真是头疼! 地震 我的肚子越来越大,可是仍然挡不住我外出游玩的积极性。听张燕和云朵说,离这儿十里处有一美景,唤做映月彩池,以其钙化湖景观远近闻名。据说钙化湖延绵几公里,蓝的像宝石一样,层层叠叠,像梯田一样分布,甚是秀丽壮观,在当地有人间瑶池之称。 我不禁十分向往,于是商量着张燕和云朵带我去。哪知被胡柔安知道了说什么也不让我去,说是怕我动了胎气,我软磨硬泡之下她才同意,但是给我派了两个轿夫跟着,我心想有点小题大做,我还不至于连走路都费劲吧! 去的时候还算顺利,我们兴致勃勃,走了小半天就到了。到了山下,我确实被这美景震撼了,从山脚下往上看去,一泉一泉的宝蓝色池水像要延伸至天际一样,再加上山上云雾缭绕,宛如仙境,真是不负人间瑶池的美名。此刻我觉得这所有的累都是值得的。我们一行五人便开始爬山,那两个轿夫非要抬着我,说是王妃吩咐了,一定要照顾好我。另外我们还带了许多的好吃的,一路上吃吃喝喝,看看美景,当真是乐不思蜀啊!哈哈,错了,现在就在蜀国啊! 这山上有许多的野生动物,什么猴子啦,兔子啦,各种种类的野鸡,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动物们今天分外忙碌,一直在四散逃跑。小猴子们连我们给他的香蕉都不吃。 突然,刚才还晴好的天气下起了雨,我们一行人只好躲在树下避雨。山上天气潮湿,时常下雨,可偏偏今天又下了。唉……这古代要是有天气预报就好了。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轰隆”,云朵安慰我说或许是打雷的声音。果然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轿夫忙说:“夫人,这天公不作美,这景今天怕是看不上了,咱们赶紧往回走吧!若是雨下大了,赶上山体滑坡咱们就回不去了。” 眼下这情形也只好打道回府了,上山容易下山难。真是难为这两个轿夫了,若不是他们。我今天估计要有的罪受了。 这轰隆声从远至近,像闷在罐子里一样,让人听着难受。轿夫抬着我一步一步往下走着。周围的东西忽然剧烈的摇晃了起来,人根本站不住,我在轿子上生生要被晃吐了。大地像颤抖了一样,不停的抖动。 “地震啦!地震啦!”旁边有人喊着。足足晃了有好几分钟才停。太吓人了,书上就说这蜀地爱地震,居然让我碰到了。此地不宜久留,要是真赶上山体滑坡,把路断了我们就真回不去了。 事不宜迟,我们几个赶紧往下走。这一路,有的路已经被石头挡住了,原来的路已经找不到了。 就这样我们一路跌跌撞撞,摸索着向前行进。眼看天快黑了,我们还没到达出口。云朵吓得哭了起来,我们来的时候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火折子都没拿,此刻傻眼了。 轿夫根本没法抬着我走,我便自己下来摸索着走,一手领着云朵,一手领着张燕,我们仨相互搀扶着在黑暗中行进。 天已经完全大黑了,两个孩子更是害怕了,我忙安慰着她们。雨还在下,我已经分不清身上是雨水还是汗水。我突然觉得自己命运真不是一般的差,什么事儿都能让我遇上。先是沉天坑,现在又遇到地震,唉…… 突然,我听到远处有狗叫的声音,还有微弱的火光。轿夫说:“夫人,肯定是有人来接咱们了。”我们几个又有了动力,加快了速度走去。 果然,离近了听见有人喊:“臧夫人,臧夫人,臧夫人你在哪儿啊?”“我们在这儿!”我们几个回应着。终于有希望了,我们几个喜极而泣,仿佛重获新生一样。 有人举着火把跑了过来,原来是胡柔安带着百姓们来寻我们来啦!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胡柔安这个女人真不错,就算她是赵文静,也是我对不起她在先,我不应恨她才对。 胡柔安走过来,在火光下,她的脸格外的温柔,她一把抱住我:“妹妹,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赶紧回去吧,王妃,天色已晚。”胡柔安身边的老妈子说。 “嗯嗯”,我们一行人便往寨子行进,因我来时坐的轿子当时下山时成了累赘,已经遗弃了,没有轿子,胡柔安非要让我坐她的轿子,我不从,她便说:“妹妹你若不坐我便不坐。” 远处仍然传来一声一声的闷雷声,余震不断,还有几里的山路要走,十分危险。 突然有人喊:“危险!有滑坡!”说时迟那时快,有人将我一把推了出去,而靠近山路的地方滑下来一大方的土和石块。是胡柔安救了我,她怕山体滑坡砸到我于是把我推了出去,可她自己却失控倒在了路边。几个老妈子连忙去扶:“王妃,你怎么样了?”胡柔安摆摆手:“我没事,快去看看臧夫人。” 幸而无事,只是来时的路被封住了,眼下男丁都出去打仗了,来的这些人,除了那几个年老的轿夫,都是女人和老妇,根本无法将这些土石搬开。 这可如何是好?众人一筹莫展,正慌神间,听得远处传来马蹄声,待走进了一看,原来是譙纵领着一队精兵赶了过来。 “来人,把这路清了!”譙纵命令道。 这些士兵立即用带的工具开始清路,许是有他们经验丰富,不一会儿便清理出了一条路。 “你们没事吧?” “王爷我们没事。” “我一听说山上地震了,便赶了回来。回来听说你们来这儿了,怕你们遇险便赶了过来。”譙纵道。 “卿儿,你还好吗?”“谢谢王爷关心,我没事。只是姐姐刚才为了救我,差点受了伤。” “柔安?” “你可有大碍?”“臣妾没事,臣妾只是……” 还没等胡柔安说完,譙纵便一把抱起我,“走,我带你坐马回去。”众人纷纷看向我,“不行不行,我不坐马。”我觉得特别别扭! “傻瓜,你不坐马难道还要走回去不成,你可是有了身孕的人。”譙纵说着便不由我分说将我抱上马坐好。 之前我并未坐过马,这是我第一次坐马,我这才知道坐马一点也不舒服,那马一颠一颠的,坐着甚是难受。许是看出我的不自在,譙纵说:“你这丫头,想当年那也是在马背上打天下的,现在怎的害怕起来?”“马背上打天下?”“那就是说我会武功了?”“何止是会武功,我的卿儿那是无所不会啊!哈哈!” 啊?这么说来,这臧卿儿说来倒是一代侠女,我对她不禁好奇了起来。 生产之痛 好在这次的地震不算大,在蜀地这样的地震是常有的事,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第二天,譙纵一队人马即将返程,他执意带我们走,但是胡柔安坚决不同意,说是两个孕妇跟着,只会让他在战场上分心。并且胡柔安说这回一定要照顾好我,不让我再出她的视线一步。我自知这次因我的任性让大家都受累了,并且胡柔安还因为救我受了伤,我暗暗决心不能再任性妄为了。 “那好吧,你们安心在这产子,等卿儿生下孩子,我便来接你们去成都。”譙纵怕我们再出现昨天的情况,便留下了几个士兵来保护我们。说实话,譙纵的眼神让我有些恍惚,既坚定又温柔,其中的深情让我真是羡慕了这个身体的主人臧卿儿。 譙纵走后,这几天胡柔安一直在房间里养胎,谁进都不让,老妈子说她因为救我动了胎气,必须得静养。我很是内疚,要不是因为我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每日里我便煎了药给她送去。庆幸的是,大约一个星期后,胡柔安身体有了好转,只是还是不能与人接触,说是怕冲撞了胎神。 我的腹部逐渐隆起了,可我因为失忆已经不记得预产期是何时,只能凭经验判断。他如今在我的肚子里很是活跃,每天天不亮就开始踢我,虽然我没有这辈子的记忆,也不知道他是谁的孩子,还是对这个小家伙充满了喜悦。在那一世我说想给吴雍生个孩子,未能如愿,这一世不管他是男是女,我都想给他起名无邪,纪念我那荒唐的爱情。也不知道我的孩子在那一世过得如何,是我亏欠了你,想到这儿我的心不禁疼了起来,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孩子才承受失去母亲的痛苦。 因为不知道预产期,我不敢大意,早早就做好了准备。在那一世我为了备孕学了很多的知识,所以对生孩子这件事自然胸有成竹。 在这个朝代女人产子只能自然生产,因此我每天多走路勤锻炼,少吃热量高的食物,以免胎儿过大引起难产。我还每天做产前瑜伽,促使胎儿顺利入盆,每天给肚子里的孩子唱歌,讲故事给孩子做胎教。孩子很健康,在我肚子里十分规律的作息,这让我的母性大大激发,我做了好多的小衣服,小尿布,小被子,褥子。并且早早的请好了产婆,跟身边的人交代了注意事项,为了防止突然生产,我准备了高热量的甜食在房内,以便生孩子时力气不够的时候补充能量。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小无邪的出生了,这一世我能互相依靠取暖的人便是他了。 山上的冬天阴冷阴冷的,我穿着厚厚的棉袄,每天还须在火炉前烤着火才能勉强抵御寒冷。 这一日我在炉子前烤着火,突然感觉下身一热,我往下一看,地下流了一滩水,我明白这是羊水破了,忙喊:“来人啊,来人啊!我要生啦!”不一会,胡柔安便领了一众的老妈子,稳婆来了。因为我准备的充分,大家倒也井然有序的忙活着。大家都劝胡柔安去歇息,可她不放心,非要在旁边坐着看着,说是要陪着我。 我本就是个十分怕疼的人,我那一世的时候生孩子是剖腹产,没等疼就通过手术把孩子取出来了。这一世我只能靠自己,可这疼痛一浪接着一浪,我几乎要疼晕过去了。稳婆一直在说:“夫人使劲儿,使劲儿啊!”“我使不上劲儿啊!”我咆哮着,我太疼啦,疼的我腰快断了,哪还顾得上使劲儿啊! “妹妹你用不用喝水?”胡柔安过来问我。 趁阵痛的间隙,我喝了水,又吃了些点心和糖,又接着使劲儿了。 我没想到我的产程会这么长,时间太长会引起孩子的窒息的。我喊到:“稳婆你想想办法啊!”稳婆慌得手忙脚乱,“夫人,您要使劲儿,您不使劲儿我们谁也没办法,小的只能给你顺顺胎位。” 那稳婆的手在我肚子上左按右按,好疼啊,我感觉我肚子都要被按青了。我集中了全身的力气在下体,也不知是稳婆的手法起了作用还是我自己的劲儿用对了,有人喊:“看着了,看着头了。”终于我的下身一热,我感觉全身都掏空了,一声清脆的啼哭声传来…… 终于生了……正在这时,突然胡柔安大喊一声:“啊~疼!”有人喊:“王妃怕是动了胎气,快来人,来人……” “快,快照顾王妃!”我用尽了力气喊到。一行人便护着胡柔安走了,只余一个老妈子照顾我。她将我擦洗干净,我说:“把孩子抱来给我看看,是男孩还是女孩?”可她说:“孩子已经交给奶妈照顾了,夫人你先好好休息吧,眼下大家都忙着照顾王妃生产,人手不够,等明天再给你抱来。”我想想也是,便睡了过去。 我睡着了,梦里来到了一个漆黑的地方,那里烟雾缭绕,伸手不见五指,我跌跌撞撞的摸索着,有婴儿啼哭的声音,可是声音是那么微弱。我伸出手想要去够,可是那声音离我越来越远……“孩子……我的孩子……”我凄凉的喊着,可一点回应都没有…… 我猛然坐起身,天已经亮了,可是屋里昏暗无比,火炉也灭着,怎么这么冷?“有人在吗?”我喊到。我喊了好久,终于昨天那个老妈子来了。“夫人对不住了,大家都去照顾王妃了,忘了给您添柴火了。奴婢这就给您添上。” “王妃生了?”“回夫人的话,生了,是位公子呢!这位公子将来说不好是要继承王位的,金贵着呢!” “太好了!”我是真心替胡柔安开心。 “妈妈,您现在去把我的孩子抱过来吧!我还没见过他呢?他是男孩还是女孩啊?”“这……这……”她支支吾吾不肯去,我问:“怎么了?” 她颇为难的说:“夫人还是不要问了,好好养身子,以后还能怀上的。”“什么?你说什么?” 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我本就是个急脾气的人,“你说什么?那孩子一直都好好的,你为什么这么说?” “夫人,您的孩子由于生的时间太长,生出来没多久就殁了……” “你胡说,我听到他哭了,他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我抓住她的衣领。 “夫人,您别这样,是您自己使不上劲儿,导致生的时间过长才导致孩子死亡的,你可别怪罪我呀!” “你胡说!你胡说!我要去问胡柔安。” 我跌跌撞撞的冲出去,冲到胡柔安的房前,可所有的人都不让我进,说是怕我冲撞了王妃和小王爷。我在门外喊着:“姐姐,姐姐,她们说我的孩子死了,我不信,我不信,是真的吗?” 不大会儿,胡柔安身边贴身的老妈子出来了,她说:“夫人,王妃刚生完小王爷还没醒,你在这哭闹她是听不见的。再说真要是冲撞了王妃和小王爷可怎么办啊?您也知道王妃对您仁至义尽了,要不是陪您,王妃又怎会动了胎气导致难产。您的孩子确实已经殁了,奴婢是亲眼看到的。为了怕您伤心才没告诉你。眼下天凉,您又刚生产完,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进屋了。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的孩子我辛辛苦苦把他生了下来,怎么我连一面都没见上就死了,这不可能,就算是死了,我也要见他,你们把他拿来拿来!”我声嘶力竭的喊到。周围的人看着我,都摇摇头,纷纷离去。 “带我去找他,求你们了!”我央求到。没有人理我。我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我要去找我的孩子。此刻正是冬天,天上飘起了雪花,这让我想到在那一世我出车祸时下的雪。那时的我人在北方,北方的雪厚重,像鹅毛一样,落在身上都是大片大片的。而南方的雪夹着雨,软软绵绵,一掉到身上便融化殆尽,侵入衣裳,让人彻骨的寒冷。 我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我的下体仍然疼痛,可这痛对我来说比不上我心里的痛,“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我瘫坐在地上,穿着单薄的中衣,“老天啊,你为何要如此待我?”我抬头,看向苍天,疯狂的呐喊起来,直到晕了过去…… 云朵的请求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身在一个破旧的房子里,可我的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旁边的火炉被烧的通红通红的,莫名让人觉得温暖。 “女先生,你醒了?”进来的是云朵,原来这是她的家。“喝点小米粥暖暖身子吧!” “云朵……” “嗯。” 我坐起身来,伸出手臂把云朵抱在了怀里。 “女先生,你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可是我哭不出来……”我睁着两只空洞的眼睛看着地面…… 这时,云朵突然使劲儿使劲儿掐了我一下。“啊……”“嘻嘻,疼你就哭出来了。” “傻孩子,你知道吗?人若是悲伤到极致就哭不出来啦……” “我娘说,人这一辈子,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总会好的。” “以后别叫我女先生了,叫我姐姐吧。” “好的,姐姐。”云朵欢快的答着,她端着一碗小米粥,一勺一勺的喂起我来。我的眼眶湿润了,在这遥远的时空里,我感受到了巨大的温暖,从这个女孩子的身上。 很多年后,我想,要不是当年那一炉通红的炉火,要不是那一碗热乎的小米粥,我臧卿儿可能就在这个朝代消失了吧! 后来,等我好些了,云朵搀着我把我送到了寨子。我看见胡柔安的时候,她着急的询问我去哪儿了,说是快急死了。说不清为什么,许是她的儿子活着,而我的孩子却死去,我很不愿意面对她。 云朵做了个决定,她说要跟随我。她爹早年便已去世,他娘带着她改嫁到一户人家,她的这个继父嗜酒如命,动不动对她们娘俩非打即骂。随着她的年岁渐长,她这个继父看她的眼神也越发让她害怕,有时候甚至趁她娘不在家动手动脚。她娘也发觉不妙,她央求我把云朵带走。她跪在我的面前:“夫人,我一看您就是面善之人。我的云朵就拜托你了,她若是丑陋粗鄙也就算了,可她生的如此可人,我真的不忍心她被玷污了,求您把她带走。我不求她大富大贵,只要她能平平安安,以后您给她寻个普通人家,能过日子就行。”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可怜天下父母心。 “可我,是个自身都难保的主儿。”我说。 “夫人,人人都知道王爷怜惜您,有王爷的庇护,您一定能大富大贵的。” 我见云朵实在可怜又拗不过她们,便同意了。 回到寨子后,胡柔安来过几次,劝我不要收留云朵。她说“妹妹,你心思单纯,莫要被她人利用了,姐姐我年长你几岁自然比你通透些。” “姐姐,您还是好好坐月子吧!云朵是我的人,不用您操心了。”胡柔安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我暗地里派云朵打听,我生产那天是否有人出去埋葬过孩子,直至今日我仍然不相信孩子会死去。 云朵后来回来说,确实有人看到我生产完当天有几个老妈子抱着一个襁褓去了后山。说是孩子一点哭声也没有,应该是没气了。 我的心如同掉进了一个冰窖,看来此事千真万确了! 后来,我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哪也不去,也很少说话。 王者归来 那日,譙纵回来了,他打了胜仗,听说他的弟弟譙明伏击了毛璩的手下王琼,大获全胜,攻占了绵阳。益州营户李腾大开城门,将毛璩的人头献出,迎接譙纵进城。他现在是名副其实的蜀王了,整个蜀地尽在他掌控之下。 听说,譙纵回来的时候,百姓们夹道欢迎,行跪拜之礼,好不威风!胡柔安早就备好了丰盛的宴席,为他接风洗尘。譙纵喜得贵子,又打了胜仗,真是双喜临门,好不得意!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的孩子我连一面都没见过便没了,而我的身份呢,别人称我一声“夫人”不过是给我脸面罢了! 外面人声鼎沸,听得他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显的我这里格外的冷清。“姐姐,你出去看看吧!外面可生热闹了!”云朵说。 “不去,与我何干呢?” “为何与你无干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来。是譙纵! “这江山是我为你打下的,怎能与你无干?” 我看着他的脸,那与吴雍一模一样的脸,让我鼻子一酸,眼睛里涌出一行热泪。也许或许,他不是像他,他就是他。或许人真的会有前世今生,而现在的我就是重回了前世,带着今生的记忆。 我多想抱着他,不管在那一世我爱他爱的多么痛苦,可我自始至终是爱他的啊,到死都没有改变!在那一世每每抱他,总怕下一刻会失去,因此每次都是狠狠的用力的抱。这一世,可不可以,让我再抱你一次? 可我,根本不记得曾经发生过什么,连抱你我都没有这个身份。这一世我连个情人都算不上! 我失落的站在窗前,没有说话。他走过来,用手托着我的脸:“我知道,你很伤心,我听柔安说了。别怕,我回来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再收到伤害了。”说完,他把我拥入了怀里,那一刻,我把整个人埋在了他的怀里,久久没有离开。 过了几日,我们就要启程回成都了,譙纵把我的马车放在了他的骑乘身后,我一抬头便能看见他。他是那么威武神明,让我移不开眼睛。 中间还发生了一件事情,就是张燕听说云朵跟了我,也要投奔我。她跪在了譙纵的马前苦苦哀求。譙纵说:“卿儿,你自己决定吧!若是喜欢你便收下她。” 我问她:“你为何要跟着我?” 她说:“夫人,我不敢瞞您,这山上实在是太苦了,我不想在这里继续过活下去。” “好孩子,你倒是坦诚,只是你可知道,若是跟了我,以后的日子不见得比现在好,若是吃苦受罪,可没有后悔药吃啊!” “我只想跟着您,不管以后怎么样,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 “你娘亲可知道?” “我家孩子多,为了弟弟妹妹能吃饱饭,我已经很久没能吃过一回饱饭了。娘亲自然是同意我跟您的,她说我跟了您就是享福了!” “好吧!”我思虑良久,同意了她的请求。 “谢谢夫人!”张燕喜不自禁。 “以后你就同云朵一样管我叫姐姐。”“好的夫人,哦不,姐姐!” 云朵也很开心,她为有了张燕作伴感到开心,两个孩子手拉着手上了车,一路上兴奋不已。 成都,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我不知道的是,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满院桃花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了大约两天才到成都,成都地处四川盆地,气候湿润,温暖。虽然还未开春,路边竟然开着星星点点的粉色桃花,在这冬天里分外别致。云朵张燕雀跃不已,看这儿也新奇,那也好奇,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我无心关注这些,路途的奔波,身体上的虚弱加上心里的伤神,让我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 譙纵的弟弟譙明在城外迎接,历史上说魏晋南北朝的男子儒雅风流,果然不假。这譙明便是仙风道骨,长发飘飘,好不俊俏,神采不输譙纵半分。 譙明来到我的马车前:“小嫂子好!”譙纵一拳打在他的身上:“臭小子,少拿卿儿开玩笑。她现在身体不好。” “是,是,是,我的好兄长!我们快回城吧!” 进得城里,百姓夹道跪拜,呼喊声此起彼伏:“蜀王威武,万岁万岁万万岁!”譙纵坐在马上,频频对百姓们挥手致意,此情此景让人动容。短短的长街,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到达蜀王府。 蜀王府是成都的一大户人家的宅子改造而来,外围是护城河,过了护城河便是高高的围墙,走过一条长长的通道,便来到了日常办公用的正殿,而一墙之隔的东院便是寝殿,住的是女眷;西院是一个长长的走廊,墙上雕刻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物件,还有些我不认识的文字。后院,便是花园,花园里有个假山,假山的下面是一个人工湖。人工湖的尽头,便是下人们的住所。 我的住所被安排在胡柔安的院子里,四四方方的院子。她居东屋,我居西屋。走过院子的后门,便是下一个小院,住的是别的女眷。 下马车的时候,譙纵将我拦腰抱起,一直将我抱到屋内才放下。云朵不知从哪儿摘了几支桃花,放在桌子上。“姐姐,刚才在城外我见你一直盯着那些桃花看,想必是喜欢。我便趁中途休息的时候,给您摘了几支,等一会我找个瓶子来,把花插上。” “既然喜欢,便把那桃树栽到这院子里来!”譙纵说。 第二天,我打开门,满院的桃花映入眼帘,清一色粉色的,一簇一簇的桃花,把这灰墙黑瓦照的明丽动人。譙纵,你真是有心了! 张燕和云朵惊呆了,她们俩像两只小蝴蝶一样在桃花中飞舞。 这院子成了我的寄托,每日我便在这里度过,等待譙纵。他若回来,十日有九日,是在我这里过夜的。即便如此,我们也没有肌肤之亲,他说:“我知道你没准备好,我等你。” 那一院的桃花引得王府的小孩们竟相往来,总有那么几个小孩儿趁大人不注意,偷偷跑过来摘花。我每日在窗户边偷看她们,有这些娃儿们来闹腾可真有生机。有一日,院子里来了一男一女俩小人儿,那女娃娃长得粉妆玉琢,简直跟譙纵长得一模一样。那男孩儿就不那么开心了,他好像非常生气,手一直在掰着花枝,脚踹着树! 突然一个女人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哎呀,我的乖乖,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娘都找不到你了。”“娘,你不是说讨厌这些桃树吗?我来给你报仇了!”小男孩没等说完,那个女人马上捂住了他的嘴,还四处张望了一下。 我见胡柔安领着几个老妈子走了过来:“刘妹妹,我劝你以后少让谦儿来这院子吧!大家都知道,王爷心尖上的那位前不久失了孩子,你们就不怕给她添堵吗?” “呃……姐姐说的是,我以后一定看好谦儿。”刘氏忙点头称是。 “哈哈,臣妾看未必如此。”人未到,声先达。一位梳着流云髻,身穿榴红色衣衫的女子笑着走了过来。“能得王爷疼爱的人,必不是那心胸狭窄的,再说这小孩子吵吵闹闹说说笑笑,妹妹见了,没准心生欢喜呢!”“娘亲……”那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投入了她的怀抱。原来她是妾室萧氏。 “妹妹,我这都是为了王爷好,王爷疼的人好了,我们自然就好了,不是吗?”胡柔安道。 说完,胡柔安便与那刘氏走了。 “走,星儿,我们看看臧夫人去。” 须臾,这一大一小美人便推门进来。我笑着伸出手将萧氏迎进来:“姐姐快来,暖和暖和。”吩咐云朵沏了茶,端上来点心,我将那星儿抱在腿上喂她吃云片糕。“姐姐好福气,生了这么一个可人儿。”我说。“嗨,你要是喜欢给你得了,我快闹死了。” “那星儿今天就住这儿吧,好吗?”我问。 “好,星儿喜欢这个娘亲,喜欢这里。” “你叫我什么?”我惊的合不拢嘴。 “娘亲啊,我娘说了蜀王府来了个天仙一样的人儿,她也是我的娘亲。她就像桃花仙子一样,带来了一院的桃花……” “哈哈……”星儿的话把我们乐的哈哈大笑。“好,从此你就是我的闺女儿咯~”我抱着她转起了圈儿。 “姐姐,你身体虚,小心闪到……”云朵在一旁担心的说。 “没事的,我没这么柔弱。” “人人都说这臧夫人最是娇柔,我看啊你这是气壮如牛啊!”萧氏笑道。 正嬉戏着,譙纵回来了,“老远就听你们乐,告诉我什么事这么开心?” “回王爷,这星儿口无遮拦,乱认娘亲呢!”萧氏说。 “哦?有这等事?” “爹地,女儿喜欢这位娘亲。”星儿仰着小脑袋撒娇到。 “你喜欢吗?”譙纵看向我。 “喜欢……”“你喜欢就好,月影,以后你常带星儿来这里走动。” “是,王爷。” 闹腾了一会儿,萧月影便说星儿困了,该回去睡觉了,便告辞了。 关于婚外情 胡柔安的儿子一晃已经满周岁了,小字隆儿,长得虎头虎脑,十分讨人喜欢。我想我的孩儿要是活着,应该也很乖巧可爱吧! 胡柔安平时很少让隆儿接近我,说是怕引起我伤心。倒是那萧妃三天两头把星儿往我这儿领,我喜欢这孩子,因为她长得几乎和譙纵一模一样,当然也就和吴雍一样!不管星儿提什么要求我都满足她,月影常说你再这样惯着她怕是要惯坏了。 对于譙纵,我是不可能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的了,上辈子我因为他几乎丢失了自己,堕入了万劫不复之境地,这一世我是不会再动心了。就这样吧,人若没有心,便没有软肋,才能活的自在。譙纵也不逼我,只是每日都来,陪我说话,他说会等我,等我对他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对于,我的身世,我的过去我还是一无所知,诚然我也不是十分关心,我还沉浸在上一世我与吴雍的感情中不能自拔。 有的时候我在想,是不是如果吴雍不主动追求我,就不会发生后来的这些事,我就不会犯那么多错。 可是这世间很多事都是命中注定的,怕是躲不过去的,他对我的热烈怕也是难以自控的,而我呢?也是深深的迷恋上了他不能自拔。 人对人的感情,难道说是可以说忘就忘,说变就变的吗?就像我对吴雍,我知道我与他这样触犯了道德标准,也无数次的试图与他分开,可我的心呢?我的心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他。我不愿意伤害他的家人,不愿意伤害我的家人,可是结局是我一个人以死来承受了这一切。若我不死呢?若我没有出车祸,有没有可能我们能圆满的解决这个问题呢? 婚外情——自古都是两败俱伤的吧!可是若是没有开始,是不是就没有后面这些痛苦了呢?我们来分析下,以吴雍的个性,他喜欢我,必然会对我死缠烂打,我若不喜欢他,我们之间便无疾而终;可我偏偏喜欢他。在我喜欢他的前提下,若我拒绝他,第一种情况我们老死不相往来,但我会承受相思之苦,第二种情况我拒绝他但仍然做普通朋友,可依照他的性格应该是锲而不舍,不会放弃。那么根源找到了,那就是他喜欢我,而我又碰巧喜欢他!于是促成了一段苟且之事!若是我不喜欢他,我早就不理他了。 所以说,在感情上,我们没有错,他喜欢我,我喜欢他,我们两情相悦。若是我们没有家庭,可能还会成就一段佳话。那么问题就出在我们遇见的这个时间段,我们相遇的时候已经各自有家庭,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发生什么都是错的! 那么若都是单身呢,那我们之间就没有问题了。当然了有一种说法是,若是两个人之间不是真爱,相反更能够互相宽容对方的缺点,能够长远的相处。就像一些夫妻,没有爱情,也能相敬如宾过完一生。而一些刚开始爱的死去活来的人,最后都不欢而散。 那也就是说问题的根源在于我太爱他,这种爱让我自己有了巨大的压力,也让他有了巨大的压力,在这种重压之下,我便失去心理平衡,爆发了!可爱情本来就是没有理智的,当你喜欢一个东西的时候,你的眼里心里便再无其他。 那怎么能爱的理智呢?答案是:要不不爱,要不就是爱自己胜过爱对方。在我之前的人生中,我在上大学的时候谈恋爱,也碰到过渣男,也被分过手。可是当一段恋情结束后便能迅速抽身,当我后来结婚了,有了孩子,我以为我的人生该经历的都经历了,我以为我早就知道爱情的滋味。可是当我遇见吴雍,我才知道我错了。爱,真的是一种灵与肉的结合,那种美妙与快乐是从来没有过的。若是我们只是逢场作戏,也许我们大可以堂而皇之的结束这段关系,对自己说声抱歉,然后翻篇过去。可我们不能,我们爱了,便不舍的再失去,他就像你灵魂里的一道光,让你割舍不去。 所以说,婚外情让你痛苦的源泉是,你走心了!你玩的不是婚外情,你玩的是爱情。可是现实情况是,你没有资格玩爱情,你不配,所以注定——要失败! 那该如何挽救呢?在一起痛苦,不在一起还思念,这真是一个无解的答案……也许只能交给时间吧,等哪天不爱了,就好了…… 为了她,他背叛了朝廷 据吴雍自己说,他年轻的时候是个浪子,涉猎的美女数不胜数,有的连名字都不知道。而这一世的譙纵也是妻妾成群,虽说古时的男人三妻四妾很寻常,而且以譙纵的身份地位多少女人趋之若鹜,但是他的女人也确实多了些。除了已去世的正妻徐氏,继室胡柔安,妾刘氏,萧氏,王氏,余氏,仇氏等,光有名有份的就达十多位。 只可惜譙纵子嗣薄弱,只得两子一女,便是胡柔安生的隆儿,刘氏生的谦儿,还有萧氏的女儿星儿。他的妾室我倒是见过几个,可谓是姿色上乘,各有千秋。可自从我回来这蜀王府后,倒是很少见他去别的女人那过夜,只要是回王府,几乎是日日宿在这儿的。 且说这胡柔安出身低微,却能被立为正式,实属难得。像是刘氏,母凭子贵;萧氏,姿色作态都是一流,还有那王氏,出自名门,虽说是旁支岔叶,也算是清贵一族,怎的都没有胡柔安有手段,自正妻徐氏去世后,区区一年便扶为正式。可见胡柔安确实有手段,想当年她无儿无女,单凭父亲救驾之功,便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也实属厉害。 胡柔安有手段不假,但是最重要还是譙纵的笼络人心之术,譙纵能成为蜀王,多半是因为士兵拥护,譙纵立一个为了救自己而死的老兵的女儿为正妻,让那些出自贫民的士兵们深受鼓舞,让他们看到了希望,让他们坚信只有追随譙纵这样的领袖才能冲破被压迫,被奴隶的命运,才能有机会与那些士族子弟平等竞争。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内忧外患。晋朝内部南有孙恩,卢循揭竿而起;北有桓玄谋朝篡位;云南有皇亲国戚司马休之割据一方;还有一方官吏刘毅等辈虎视眈眈,可谓群雄逐鹿,竞争激烈。 而晋朝外部,五胡乱华,匈奴、鲜卑、羯、羌、氐五个胡人大部落,在华北地区建立的国家达数十个,强弱不等、大小各异的五胡十六国。而如今的北方地区,以赵、燕、夏、秦这几个政权为主,以秦势力较大。 非但如此,宋王刘裕有勇有谋,虽出身贫民,却志勇无双。当年北府军大战前秦时,他便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才能。此番他带领的北府兵已经击败桓玄,迎回天子,可谓功高震主,位极人臣。 蜀地占据南方重要关卡,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自譙纵建立谯蜀政权以来,便征战不断。 眼见刘昱杀孙恩,赶跑桓玄,譙纵不免坐立不安。 夜深了,譙纵看着卧榻上熟睡的人,喃喃自语:“卿儿,若不是为了你,我又怎么会自立为王,将我譙氏一族陷入如此不忠不孝之地?” 他譙纵,原本就是世家子弟,虽少年得志,但从未有过要反叛朝廷的心思。他本为平西参军,只想着救人民于水火之中,在军中深有威望。 哪知道时任平西将军的毛璩要响应宋王刘昱的号召攻打桓楚,蜀兵不愿意背井离乡,侯晖与杨眛早有谋反之心,便借此理由劝譙纵自立为王。譙纵不从,他们便以武力逼迫,无奈之下他跳下闽江。 他跳下闽江,随着江水漂流而下,却在下游的浅滩上看到了臧卿儿。他又惊又喜,喜的是她还活着,惊的是她不是应该在刘昱的老家安徽当着国公夫人吗?怎么会在这闽江里? 当他将她救醒,发现她失去了记忆后,他的心开始了变化,他不能再把她送回刘昱身边,既然上天又把她送回了他的身边,他就不会再把她还回去。这些年,他只要遇到一个有一丝像她的女子便纳为妾,他根本忘不了她。可是怎么能永远的拥有她呢?如果他拥有了天下,击败了刘昱,是不是就能永远的拥有她呢? 经过了深思熟虑,他做了一个决定,同意侯晖的提议,背叛朝廷,自立为王!为了怕刘昱四处找她,他甚至把她藏到了山上的寨子里。等他把毛璩打败,蜀地的局势稳定了,他才敢把她接出来。 而如今,他已与朝廷,与刘昱势不两立,兵戎相见是迟早的事!可为了她,他别无他法! 孤立无援 周围全是马蹄践踏的烟尘,还有跟我一样年龄相仿的少女,她们都穿的衣衫褴褛,破败不堪。那些马背上的浓眉长须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话的士兵们正用鞭子不停的抽打着我们,我在一群少女中艰难行进……我往周围看了看,数不清的少女们被驱赶着往前走,她们中大多数的少女在哭泣,哀嚎…… “我这是在哪儿?”我问自己。 突然,一群士兵冲过来,把前面几个哭泣的厉害的少女拎到了旁边的树林里,我看见他们把她们像破布一样扔到了地上,把身上的衣服扯碎,然后像动物一样趴在她们身上发泄着兽欲!天啊!我捂住了我的嘴巴!其他的少女们也惊恐的看着这样的景象,她们的眼里流露出绝望,眼泪从她们的眼睛里流出。可是她们不敢发出声音,因为害怕会成为下一个被侮辱的对象…… “啊……不要,不要……”我紧张的攥紧了拳头。 “卿儿怎么了?你是做梦了吗?”有人轻轻的拍着我。 我睁开眼,惊坐了起来,眼神空洞的望着面前的人。 是譙纵,他温柔的说:“卿儿,你做噩梦了?”我看着他,缓过神来,是的,我做梦了,可是这梦为何如此真实?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扑到了譙纵的怀里,“呜~” “不怕!我在这儿呢!”就这样我在他怀里待了好久,直到他手臂酸疼,我才不好意思的松开…… “让我换个姿势抱你吧,我也不能坐一晚上啊……” “哼,谁用你抱啊?” “是吗?也不知道刚才谁把我抱那么紧!”譙纵脱去外衣,在我身旁躺下,我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别怕,我在你身边陪你。”说完不久便沉沉睡去。“是啊,有你在身旁便是我最大的安全感……” 这一夜,再无梦。 譙纵的弟弟譙明来报,说桓玄被刘昱打败后一路仓皇逃跑,桓玄的手下毛修之劝桓玄入蜀。怎知还未到蜀地,便被江陵都护冯迁斩杀,人头送回健康,高悬城门,享年三十六岁。 眼下刘昱正全力追杀桓玄的余党,誓要斩草除根。桓玄残余的旧部都已投靠他的堂弟桓谦,如今桓谦带着部下北下投靠了秦王姚兴。 蜀地的境地如今越发的孤立无援,孙恩、桓玄皆已被刘昱打败,如果此时再不与外部势力结盟,便只能坐以待毙了。 譙纵决定采纳大将侯晖的建议,派使臣前往后秦请求作为后秦的藩国。另外,自孙恩被击败后,孙恩的妹夫卢循纠结残余力量在广东一带打游击战。 如能联合卢循,桓谦等力量,再借助后秦的支持,想必与刘昱还能抗衡一番! 眼下刘昱正忙于清杀桓玄余党,再加上南边的司马休之蠢蠢欲动,想必他无暇顾及蜀地。 是夜,譙纵风尘仆仆的来到我的住处,已过子时,我早已躺下。他脱下披风,握住我的手:“卿儿,此次出使秦国,为表诚意,我想亲自前往。可是一旦我去,少说几个月,多说半年不能回来,我怕……” 我不禁也握紧了他的手,虽说这一世我对他的感情没有吴雍深,可我在这一世唯一可依赖的人就是他,我真的不想离开他的身边。这冷冷的蜀王宫若没有他便没有一丝的温暖。 “我可以跟你去吗?”我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此去秦国,生死未卜,岂同儿戏?”譙纵怒。 “可我若不在你的身边,与死何异?”我说。 “容我再想想,再做商议,你的身体还未痊愈,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不要丢下我,我在心里默念,此生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不想再与你分开。 让我陪你策马奔腾 此次出使秦国,蜀国自然是准备了很多的贡品的,如各种金银珠宝,布匹,香料等等。譙纵带了一队精兵护送,另外跟随出使的还有他的弟弟譙明。当然譙纵是执意不带我去的,说是此去山高路远,眼下兵荒马乱,怕我跟着去出意外。 可我哪里能善罢甘休,我跟云朵找来两套男人的衣服,乔装打扮后,悄悄躲进了装香料的箱子里。 等我藏进去我就后悔啦!这香料的味道乍闻之下挺好闻,可是待在里面时间长了真是受不了啊!我忍住要打喷嚏的冲动,使劲的捂住口鼻,可真是难受啊! 箱子一路颠簸,我感觉快把我的心肝肺都要颠簸出来了,连带这味道的熏鼻,我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我在里面忍了好久好久,感觉过了几个世纪……终于我忍不住了,我开始用力的敲打箱子,用脚蹬箱子的盖子,“不行了,我受不了了!”我大喊大叫道。 “是谁在里面?”我听到外面有刀出鞘的声音。随着箱子的盖子被一刀掀起,我的胆子也快被吓破了!若是这刀再用力一些,被掀起的就是我的人头啦! “什么人?抬起头来!” 我抱着头从箱子里探起来,“是我。” “小嫂子?”只见譙明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还有云朵呢!她在别的箱子里!”我指指别的箱子? 不大一会儿,云朵也被他们从箱子里搜了出来。 “胡闹!真是胡闹!你怎么藏到箱子里了?”譙纵大怒! “我只是想跟你一起,那个王府里我一个熟识得人也没有……”我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可是这一路凶险未知,我实在不能将你置身于危险之中。来人,将夫人送回去!” “不!我不要!王爷,你就看在我刚刚失了孩子的份上,带上我吧!我再在那王府待着,整个人不死也要疯的呀!” “可,你们两个女子,我们如何带着你们?” “我们女扮男装,是不是云朵?” “嗯嗯!” “可是我们一行人只骑了马出来,并未带马车,你俩也不会骑马,可如何是好?”譙明问道。 “这个将军不必为我担心,我们羌族女子,从小在高原上放马,自然会骑马的!”云朵说。 “可小嫂子怎么办?” “她自然也是会的!”譙纵道。 “来人,牵两匹好马来!”只见云朵轻轻一跃便上马了。我疑惑的看着譙纵,他温柔的看向我,屈起膝盖,指了指示意我踩上去,然后轻轻的托着我的腰,腾一下我就上马了。 “很好,卿儿,想当年,你骑马不输给男儿,这个肯定难不倒你的!”譙纵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是啊,这种场景如此熟悉,我好像以前在某个时空做过同样的事情。我用腿夹紧马背,拿起马鞭抽了一下,“驾~”那马儿便快速的跑了起来~可是我忘了要怎么停了…… “吁~”只见譙纵从我旁边的马上一跃而起跳到我的马背上,在后面抱住我,轻轻的拉了一下缰绳,马便停住了~ “吓死我了!”我拍拍自己的小心脏。“想起来怎么骑了,宝贝?” 艾玛!好肉麻!这蜀王殿下不是一般的肉麻哈! “骑马的感觉还挺好的。”我的脸微醺,喃喃道。 “好,我们已经耽误了一会儿,咱们赶紧出发吧!要不天黑到不了驿站了!卿儿,你可不要拖我们后腿!否则,我就派人给你送回去了!” “出发啦!兄弟们!”后面的人一呼百应,纷纷快马加鞭赶上。而我也慢慢轻车熟路,甚至爱上了这种快马奔腾的感觉,想象一下,如果作为一个女人,能跟你心爱的男人一起策马扬鞭,陪他征战沙场,夺取天下,未尝不是一种幸事! 身怀绝技 一行人快马加鞭,走了几天的路程,已经过了四川的地界。譙纵吩咐大家从今以后就要格外警惕,因为湖北一带因蝗灾导致百姓们饥荒连年,一些人走投无路,只得当起了土匪,杀人抢劫,无恶不作。 我们一行人,装作商贾,运送货物,但人数众多,货物也多,实在引人注意。不过好在譙纵此次带的兵都是他这些年的心腹之人,不止忠心不二,武艺也是一等一高强。 行至山脚下,我们不禁放慢了脚步,此时虽是白天,可这山谷里只听得我们的马蹄声,连一只鸟的叫声也没有,安静的有点诡异。 譙纵停下马来,举刀示意众人有异常。众人也纷纷拔出武器,将货物团团围住。须臾,随着一声清脆的哨声,从四面八方飞过来无数箭矢,众将士立即将譙纵保护住,用武器将箭挡落。这箭雨只维持了一阵便停了下来,再无动静。“看来是些不成气候的山贼!”譙明笑道:“快来吧!这些不自量力的东西!” 果然,从山上冲下来几十个手拿各种武器的贼寇们。“拿着!”只听譙纵冲我喊到,扔给我一把弯刀。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贼人冲到我的面前,他拿着长矛刺向我,我俯身躲过他的矛,一个空中转体,绕到他的身后,反手一刀,贼人脖子出现一条血印,就地倒下。 我实难想象臧卿儿居然是个练家子,她到底身上蕴藏有多少宝藏,是我所不知道的。 我穿越到古代,居然成为一个武林高手,这实在让人太爽啦!又来了几个贼人,他们把我围住,还没等他们站定,我已在空中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体,弯刀也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弯刀所到之处,鲜血横飞! 贼人们见我有此等武艺,便都不敢近身,张皇而逃。我忽然响起云朵不会武功,此时处境一定十分危险。果然云朵正被一贼人追杀,往山上跑去。我只恨腿不能长点,能飞过去救她,只可惜离得太远。那贼人眼看离云朵越来越近,手上的大刀要砍上云朵瘦削的后背,只见一长发翩翩公子飞身过去,将云朵从腋下抱起,缓缓落地,将她置于平地,再发射手中的箭弩,贼人应声倒下。 众将士将那些贼寇们打的落花流水,他们根本无反击之力。 贼人见实力与我们悬殊太大,为首的贼寇便吹一声短哨,贼人们如潮水一般褪去。 再看看我们这队人马,除了有个别有轻伤的,别的都无大碍,货物也没有丢失。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我看向譙纵:“王爷,你怎么没告诉过我原来我会武功啊?”“刚开始我还害怕你忘了一身的本领,看来是我多虑了,我的卿儿!”譙纵看我的表情一脸的宠溺。 唉……这个花痴的蜀王,这个时候还不忘了扮深情,没谁了!不过,我跟着譙纵出来,看来是来对了!没想到我是个武功高强的一代侠女啊!我不但能够自我保护,看来还能保护譙纵!真是太好了!可云朵呢,这些人当中就属她不会武功。此时她正局促的站在那里,突然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谢谢将军救命之恩!” “起来吧丫头,你是小嫂子的人,自然就是我要保护的人。”譙明说。 “云朵无以为报,此生定当做牛做马报答将军……” “好了快起来吧,你服侍好小嫂子,就是最好的回报啦!”譙明将云朵扶了起来。 天色不早了,众人继续出发。譙纵让大家继续保持警惕,他怕这贼寇不死心,纠结更多的贼人再次作恶! 甜蜜的陷阱 是夜,经过旅途的奔波,又经历了与山贼的打斗,众人早已精疲力竭。总算来到了一片开阔的浅滩,这里三面环水,背靠大山,只有一条羊肠小道蜿蜒着伸到远方。大家便选定这里作为驻扎营地的地方。 转眼间,众人便将火堆燃起,支起了简易的帐篷,拿出随身携带的食物吃了起来。四川人嗜辣,可谓无辣不成欢,有的士兵就着辣椒干吃起了馒头。还有的士兵将腊肉穿到木棍上烤了起来,香味四溢,将人的馋虫勾了起来。 忽然后面的草丛里有了些许骚动,谁?众人皆一紧张,往后看去,原来是一只兔子在此处徘徊。 “卿儿,你想不想吃烤兔子?”譙纵问我。“嗯?”我还未回过神来,那譙纵便抬起弓箭,向兔子射去。“咻~”箭果然射中了兔子的后腿。 “好箭法!”我不禁赞到。 可那兔子竟然挣脱了箭,带着伤,一瘸一拐的逃跑了。 “追!它受伤了,跑不了多远!”譙纵拉着我一同前往。 “兄长,要不要派几个人跟着?”譙明问。 “不用了,你们好生休息吧,我们去去就回!”话音刚落,譙纵便拉着我往兔子逃跑的方向跑去。 那兔子虽受伤了,可跑的还是极快的。甚至它跑一会还停下来向我们张望一下,似乎是在向我们示威。 原本我们打算如果追不上就算了,可这只向我们示威的兔子挑起了我们的战斗欲。我们越发恋战,跟着它往山里越走越深。 终于,这只兔子倒在了一片干柴之上,它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此时正倒在地上做最后的挣扎! “哈哈!终于让我们逮住了吧!小兔兔!”我欣喜若狂的扑了上去!可我踩下去的地方下面居然是空的,眼见我就要掉下去。只听譙纵大喊一声:“有陷阱!”他大手一捞,抱住我想要飞身上去,谁知道上面落下一张大网将我俩困住,我俩动弹不得,双双坠入这个深坑。 “哎呦!好疼啊!”我不禁揉了揉我的两个快摔裂的屁股蛋子,这突如其来的陷阱让人措手不及! 我俩狼狈的从大网里逃脱出来,譙纵拿出火折子,用枯柴堆生起了火,他仔细的观察了这个深坑,得出的结论是:这是当地人为了捕猎大型野生动物,如狼、野猪等设的陷阱。我俩如此倒霉,竟然掉到这个陷阱里来了。而且这个坑太深了,根本逃不出去。 既来之则安之,譙纵用软和的草堆给我铺了一个垫子,让我坐下。然后又趴在地上寻找着什么。我说:“大哥,你找什么呢?” “嘿嘿,找到啦!”譙纵兴奋的说。 原来是那只兔子!“卿儿,本王给你做烤兔子!”只见譙纵拔出匕首,将那兔子扒皮去除内脏,然后穿到他的剑上,放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不一会,便传来了“吱吱”的烧烤声。火光下我望着他的侧脸,刚毅棱角分明的脸庞,健康的古铜色皮肤在火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会做饭的男人真帅!”我蹲在地上,像个花痴一样看着她。 “傻瓜,等以后有朝一日,战乱停止了,我每天都给你做好吃的,可好?”他眼神灼灼的看着我。 “真的吗?”我问。 “只要答应过你的,我就会做到!”他看着我,一如既往的坚定。 他的这种坚定,让我生出了满满的安全感。这一世,我与他非夫妻,非情人,可他所表达出的对我的宠溺关爱让我生出了一种安全感,是了就是他的这种安全感让我对他信任感十足。 “烤好了,来,我喂你,卿儿。”他将兔子腿撕了下来,撒上随身带的盐巴递给我。 我刚要接,他说:“张嘴!” 嘻嘻,好甜啊!蜀王殿下居然喂我吃肉肉!我张开嘴巴,咬了一口兔肉。可能是因为他喂我的吧,感觉味道还不错!我俩你一口我一口,不一会儿就把这只可怜的小兔兔吃没了! 在这个偌大的深坑里,我们在火堆旁相依相偎的坐着。四周蝉鸣声此起彼伏,我俩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从坑里往上看去,今天的星星格外明亮,天空格外的蔚蓝。 我想起小时候在乡下,傍晚在爷爷身边就是伴着蝉鸣蛙叫声入睡,那时候就与现在一样,满满的幸福感与心灵的安宁。 “你能给我讲讲我们的过去吗?”我问他。 “你想听?” “嗯!” “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十几年前我们还是初出茅庐的少年们,那时候北方的前秦在苻坚的统领下国力强盛,对中原虎视眈眈。 东晋王朝由陈郡谢氏和譙国桓氏两大家族掌控着政权。危难关头,谢家谢玄老将军临危受命,开始招兵买马,为抵御前秦做准备。 谢玄老将军建立北府军,号召各方人才和有志青年参军,刘昱、譙纵、刘毅、还有臧卿儿便是众多有志青年中的一员。他们立志投靠军队,报效国家,打败胡寇。 当年臧卿儿冒着弟弟臧喜的名号参军入伍,女扮男装混入军队。 “我们几人刚入伍时,几乎每天一同练武,一同吃饭睡觉,却没有人识穿你的女儿身。” “北府军一直在艰苦的训练,这一练就是三年。这三年来,我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直到那日你孤身闯入碣族人的部队,身陷囹圄……我们才发现原来你是个女孩。” 突然,一颗流星从天空划过。“哇!流星!”“我要许愿!”我双手合十虔诚的许起了愿望。 许完了,看着变得沉默的我,譙纵问道:“能告诉我你许了什么愿望吗?” 我垂下了眼眸:“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是所有的人都能平安幸福!” “这么简单?”譙纵问道。 “还有……就是许愿下辈子我们能在一起,永不分开~”我心里默默地说。可嘴上却说:“没有啦没有啦!就是这个愿望!” 干柴堆渐渐地烧尽了,坑里的温度也越发的低。我冷的直哆嗦,譙纵将他的衣服脱了下来披在了我的身上。 “不,王爷,还是你穿吧!会冻生病的。”我连忙推辞。 “听话,快穿上。”他霸道的语气不容置喙! 我从前看到过一个文章,说在寒冷的气温下,两个人互相抱着摩擦通过传递彼此的温度,会让身上的热量散发的慢一些。于是我便将他的衣服包裹在我们两人外面,然后紧紧的抱着他。 可是… 天啊!再一看他的脸! 我只得两手吊在他的脖子上,一动也不敢动。此时我们四目相对,我垂下眼睑,还是不要看他的眼睛了。可我的视线落在他上,完了。 “呼~”我轻呼了口气,闭上了眼睛。我对他,永远是没有抵抗力的。 “在这儿,在这儿!”只看见几副火把从洞口探了下来。 难道是譙明派人来寻我们来啦! “好一幅香艳的画面,哈哈,看来蜀王殿下还是个性情中人啊!”一个颇有磁性的男人的声音传来。 我忙从譙纵身上下来。 “来者何人?”我拔出了我的弯刀。 深夜结盟 “夫人莫怕,我们没有恶意。鄙人不过是想与蜀王叙上一叙罢了。” “来人,将两位贵客救上来!”话音刚落,上面的人扔下两根绳索。我与譙纵对视一眼,他示意我先上去。我俩借助绳索,飞跃而上,待到达洞口,我拔出弯刀将那几个黑衣人逼退。而譙纵拔出他的星月剑直抵那为首的黑衣人的额头。 显然他们没有要反抗的意思。 “说!把我们引诱到此有何目的?”譙纵问道。 “本想白天光明正大邀请蜀王喝一杯,奈何人多眼杂……” “你是?”“我乃广州卢循!” “何以为证?” “有我姐夫孙恩的书信为证!” 这孙恩曾与蜀王互通书信,譙纵自然认得他的笔迹。譙纵看完他递过来的书信,将那星月剑收回。 “正是孙兄的亲笔,只是外面都传卢循人在广州,可你怎会在湖北地界?”譙纵疑惑。 卢循语气沉重的说道:“自从我姐夫孙恩在广州一带起义,我们一家便如同在刀尖上生活,惶惶不可终日。我姐夫孙恩前些时日便死在刘昱那贼人刀下,刘昱那厮为那智障皇帝小儿卖命,对我们赶尽杀绝,我只得带着我的部下们东躲西藏。没办法,逃到了湖北当起了山贼,才躲过了刘昱的追杀。” “这么说,前两天偷袭我们的是你的人?” “我本不知道是你们,兄弟们回去将你们一行人的样貌作风,口音说给了我们听,又把你们的武艺描述的出神入化高超无比,我就猜到你们身份必不简单。今日我们几个弟兄一路跟着你们,才发现为首的不就是我们蜀王殿下吗?这才斗胆用了点小计谋把您请了过来!” “你如何知道我是蜀王?” “你们一行人武艺高强,绝非普通的练家子,而且那一行人以你为首,处处保护你。被称为将军的那人唤你一声兄长。能给震东将军当兄长的人还能有何人,自然是蜀王殿下了!”“那你又如何知道我一定会中你的计策?” “因为这位夫人,想必这位夫人不管去哪儿,殿下都会跟着吧?” “哈哈!阁下果然神算,佩服!在下譙纵!久仰久仰!” “幸会幸会!” “本王早就想结识阁下,今日有缘得见,当真一见如故。” “鄙人也早就仰慕殿下人品,蜀国百姓无不称赞蜀王爱民如子,宽厚仁德。!”那卢循道。 “实不相瞒,我们蜀地山高路险,百姓不愿意遭受战乱之苦,本王本想让百姓们修生养息,安居乐业。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宋王刘昱如今势力越来越大,我蜀地怕是朝不保夕啊!” “刘昱贼子,欺人太甚,人神共愤。我姐姐家几十口人皆被他屠杀,此血海深仇,不共戴天。鄙人就算死也不会放过他,取了他的人头去祭奠我姐姐家那几十条人命!” “卢兄,既如此,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咱们共进退,共存亡!” “好,我等的就是这句话,一言为定,只要蜀王一声令下,鄙人必定在所不辞!时辰也不早了,我为了掩人耳目,才不得不用这种方法将殿下请过来,多有得罪,还请海涵!等他日打败了那刘昱,你我二人一定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不醉不归!” “说话算数!一言为定!” “告辞,殿下放心,这方园百里皆在我们兄弟的控制之下,我已吩咐下去,再无人敢犯你们分毫,你们放心大胆赶路就是!” “告辞!” 说完,那几个黑衣人便消失在这漆黑的山林里! “王爷,你在哪儿?”原来是譙明一行人见我们久久未归,寻了过来。 羸弱的秦王 我们一行人在湖北走了几天,果然这一路上风平浪静,再无波澜,想必是那卢循暗中相助的缘故。 这段时间大概是我和譙纵在一起最快乐的时光了,每天我们朝夕相处,携手相伴,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人牵绊打扰,只有我们两个。 队伍停止前进时,他便给我讲我们相遇的事情,讲我如何女扮男装入伍参军;如何乔装打扮混入被胡人俘虏的少女中九死一生;如何在战争中,不输男儿,杀敌无数! 我想起我曾经做的梦,梦见一群少女被胡人欺凌,原来那不是我的梦,而是我的亲身经历。 他说,那晚你执意要混入被胡人俘虏的少女中,我笑话你胡闹,一个男儿怎么扮成少女。在湖边你脱去男儿的军装,换上一袭白裙,将乌黑的头发散下,在月光下像仙女一样,你回眸浅浅一笑,顿时让我失了魂魄,从此我的人生仿佛失了颜色,只有有你存在的地方才是五彩的,有光亮的!所以,我不能再放你走! “那我们曾经是相恋过吗?”我傻傻的问。 “何止是相恋过呢?若不是那场战争,你早就在我身边了。” 他说的战争就是那场举世闻名的淝水之战,正是这场战役保住了汉人的领土,阻止了北方胡人的入侵…… 这么说,这一世,我与譙纵相识于微时,日久生情成为恋人,倒也算圆满。能与他相爱一场,我也不枉重活一世。 此刻我们骑着马在悬崖上迎着夕阳望向远处,我不禁生出了一些贪恋,若这一世我能与他相伴一生,那该多好,就像现在一样傍他的左右,陪他经历这一世的腥风血雨。 后来事情证实了,这不过又是我的贪念,人如果有了不切实际的贪心,那必将死的很惨,譬如我和他! 过了这座山,就要到达秦国的首都—长安。秦国自从经过淝水之战后,分崩离析,原来一统的北方现在分裂成秦、燕、魏等几个国家,以秦国的势力最大。 此次我们出使秦国的目的是想与秦国结盟,共同对付我们的强大的敌人刘昱。自从淝水一战后,秦国的国力远不如前,如今的秦国既没有绝对把握打败北方鲜卑人,又惧怕汉人刘昱的威力,可谓进退两难。只有先把来自南方汉人的威胁解除,他才能有精力攻打鲜卑人。所以我们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刘昱!晋王朝摇摇欲坠,若不是刘昱这个宋国公为其卖命,晋王朝早就岌岌可危!所以,譙纵坚信秦国没有不与我们结盟的理由!赢得了秦国这个强有力的后盾,彼时我们南北夹击刘昱,想来还有一线生机! 在我的印象里,秦朝的皇帝姚兴应该是个身材魁梧的莽汉!因为据说这个皇帝在治理国家和军事策略上继承了乃父姚苌的明君风范!可等我见到其人的时候,还是大跌眼镜!这秦国一国之君竟然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孩! 他坐在皇帝的龙椅上,虚弱的快直不起腰来,整个人占据了不到龙椅三分之一。瘦削嶙峋的脸庞,羸弱的身躯,说几句话便忍不住以手帕掩面咳嗽!我实在难以将这个病秧子与纵横北国的骄子相提并论! 这秦国国君虽然身体羸弱,然而思路清晰,老成持重,颇有国君风范!早有信使将我们此行的目的禀告了他,他对我们以礼相待,表示同意蜀国请求为秦附属国的要求,对此行为大加赞许,并且封譙纵为平南王,加封九锡,任用人才皆不用上报! 如此,我们也算圆满完成此行的任务,在长安暂时住了下来。 秦国内乱 秦国皇帝姚兴信奉佛教,在国内广建寺院,大兴佛教。姚兴将高僧鸠摩罗什请到长安,设立逍遥园,恭请大师译经说法,光是参与协助译经的法师就达八百多人,他自己也亲自参与译经工作! 这日,我们众人皆被姚兴请到逍遥园参听大师说法,鸠摩罗什被尊为国师,此时正坐在正中间的佛坛上讲经说法,皇帝姚兴位于上位,其他人分坐于两侧。烟雾缭绕下,姚兴昏昏欲睡,他斜倚在座塌上,若不是偶尔咳嗽一声,恍若熟睡一般。 旁边侍候的内官们时不时耳语两句,有大臣交头接耳:“听闻皇上病危,才来到此处请大师设法讲座,不知真假。” 只见那姚兴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最后竟然吐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皇帝身边的几个内侍马上将皇帝抬到了内堂之内。众人皆大惊失色,哗然一片,唯有那鸠摩大师于堂内念念有词,语气逐渐急促起来。众人在大师的念经声中逐渐平静,只有少数几个大臣急躁的要闯入内堂,查看皇帝安危。 有人道:“皇帝怕是撑不过今天啊!” 当真有此等巧事,我们刚来,这秦国国君就要挂了?我和譙纵对看一眼,他道:“此中必定有诈,咱们静观其变吧!” 这秦国皇帝年少受命,当年他父亲姚苌去世时,因担心族叔们谋权篡位,姚兴愣是将父亲的死讯瞒了下来,一年后才发丧。可见少年心思缜密,颇具忍耐性! 天色逐渐昏暗了下来,内堂隐隐传来了哭泣的声音。堂内已经点起了烛火,昏暗的烛光伴着法师的诵经声,气氛显得特别阴沉,再加上隐隐约约的哭泣声,让人感觉特别诡异悲凉。 突然,我听到外面传来整齐有力迅速的步伐声,还有武器出鞘的动静。闭着眼睛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中,练武之人一下子就能听出来,这外面被一群持有兵器的人包围了。显然譙纵也听到了声响,我下意识去拔我的武器,譙纵按住我的手,示意我不可轻举妄动! 须臾,在一声“轰隆”之声后,大门被撞破,一高大威猛身着战袍之人拿着长剑带领众人闯入! “王爷,你带着兵器闯入逍遥园,可知死罪!”堂内一大臣手指着那人愤然道! “好个尹纬,你身为辅国将军,皇上驾崩,你居然隐匿不报,是何居心,难不成你想篡位夺权?”那被称为王爷的人说道。 “好个姚崇,且不说皇上如今龙体康健,就算皇上哪天有所不测,自有太子爷监国,不用你等操心!还不退下!” “哈哈,太子小儿年方四岁,他何德何能继承我大秦的皇位?” “放肆!太子继承皇位天经地义,岂容你等在这里大放厥词!” “我大秦从来以有能力者居之,况且侄儿年幼,兄长也属意于我,早有将皇位传我之意!” “你有何凭证?” “哈哈,那恐怕就得有劳辅国将军去地府亲自问问我哥哥去吧!来人,杀!一个不留!包括这秃驴!” 此时从后堂跑出来一队精兵,与姚崇的人马瞬时打作一团,堂内的大臣们吓得纷纷抱头鼠窜,我看向譙纵,“我们帮谁?”我问他。若此时我们不选好战队,恐怕死无葬身之地。 沉思片刻,譙纵大喊:“大胆姚崇,谋夺皇位,名不正言不顺,今日让我譙某人来替皇上分忧解难!”说着譙纵拔剑向那姚崇刺去!我也跟随着,拔出弯刀与那些叛党打了起来。一时间杀喊声不断!只有那法师还一直在那念念有词,好像这些打打杀杀与他没有关系一般。 双方不分胜负,外面忽然来了许多人马,把这里团团围住。“皇叔?”只见姚崇喊到。“你也要趁机谋取皇位?”只见这被称为皇叔的人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此时有人从内堂里走了出来。这次,他连搀扶都没用人搀扶,此人正是姚兴! 这姚崇看的目瞪口呆:“不是说说你已经……” “说我死了是吗?”姚兴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 “你在我身边安插眼线就是为了看我什么时候死吗?弟弟?” “原来是诈我……哼……”这姚崇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可转而他又跑到外面跪在他的皇叔面前:“皇叔,侄儿一向敬重您才能卓越,您不管在军事上还是治国上哪一点比不上他?”他指了指姚兴。 “今日,莫不如咱们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遵您为圣上,侄儿定对你忠心不二!”姚崇满眼血红,他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他的皇叔身上。 “哼!本王从未有过此等非分之想,过去没有,将来也没有!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如此说来你今日是来勤王护驾的?”那姚崇瘫坐在了地上,他带来的士兵也纷纷扔掉兵器,跪地求饶。 “到了此等地步你还不肯悔改!”那辅国将军尹纬道。 “哈哈!”姚崇忽然仰天大笑。 “尹纬,你这个小人!你这个汉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我?若不是你,我又如何能落到如此地步!你身为汉人,我哥哥却偏偏听信于你,他重用汉人为官,大搞什么民族平等政策,制定对汉人有利的制度,而对我们族人呢?我这个王爷,被逼的连连禅让兵权,我可是他的亲弟弟啊!哈哈哈哈!”姚崇悲凉的笑着。 “我对你一再宽容,你在府邸聚兵,纠集党羽,先是谋划要杀害太子,未果;你又计划趁我身体有恙劫持我,逼我让位,哪知又被遏制在萌芽之中。。一而再,再而三的我容忍你,宽恕你,只因你是我的亲弟弟。哪知,你仍不知悔改。以为我逝世,便要谋夺皇位。我对你仁至义尽了!为了国家的长远,我只好……” “皇兄,弟弟知错了,求你,求你放过我。”姚崇跪倒在地像一只哈巴狗一样求饶。 姚兴不忍的看着他,良久:“来人,拉下去……” 还没等说完,这姚崇狗急跳墙,居然捡起地上一把尖刀刺向姚兴。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譙纵将星月剑扔出,正好击中了姚崇手上的尖刀。姚兴旁边的侍卫们立刻上前将他制服了。 “杀无赦!”姚兴斩钉截铁的说。 “我本有意放过你,只想将你禁足在府邸,奈何你不知悔改……” 侍卫们将那姚崇押解了出去。 此时那念经的国师才停下了念经:“皇上仁慈,顾及骨肉亲情,奈何令弟,怨念太深,无可挽回,善哉善哉!” 那姚兴的眼里充满悲凉,他转过身向国师鞠躬示意,又对譙纵道:“蜀王见笑了,让你看到我们家的丑事,实在羞愧!谢谢你刚才的救命之恩!你我以后定当互为盟友,绝不背弃!” “皇上客气了,我们做臣子的本就应该保护您的周全!”譙纵抱拳。 这场夺权风波最后由齐王姚崇的斩首画下了句号。 我不禁感叹,这身在皇家,当真身不由己,虽为至亲骨肉,却相互残杀,这可能就是自古皇室的悲哀吧! “二脚羊” 等我们即将离开秦国的时候,姚兴将一人引荐给我们,那人便是桓玄的堂弟桓温,那桓温生的的玉面朱唇、风流俊俏,当年桓玄被刘昱剿灭后,这桓温便带着残余势力投奔了秦国。眼下蜀国正是缺少人才之际,如能招纳贤德之才固然是好,譙纵欣然同意。我们一行人加上桓温和他的心腹启程离开了秦国,踏上了返回蜀国的征程。 这晚,我们在驿站休息,今夜的夜空真美,我靠在譙纵的肩膀上看着满天的星星,多希望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我在这一世失去了记忆,从开始对譙纵的抗拒,到现在逐渐喜欢上了他,因他有勇有谋,且仁爱宽容,有大丈夫的胸怀,而且他对我的无条件的宠爱让我对他生出了满满的信任感。我信赖他,即使我俩无任何关系,我也心甘情愿把我的身家性命交于他的手上。我想起曾经有人说过:信任是种滑稽的好感。因为信任,便可以无条件的相信他,就像上一世,我对吴雍,我明知道他的承诺不可能兑现,却无条件的相信他。以至于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 正在这时,我们停在马厩的马突然发狂起来,它们挣脱缰绳飞奔了出去。我放眼望去,为首的正是我平时骑得那匹赤兔马,我忙追了上去。譙纵在后面喊我,可我哪顾得了那么多,这匹赤兔马平日跟着我,没少吃苦,我可不想它有什么三长两短。 我终于追上了它,翻身跃马,拉住缰绳,夹紧马鞍。 “吁~” 可我使尽浑身解数,它仍旧狂奔不止。这可如何是好?黑暗中,我看不清前面的道路,只觉得前路茫茫,我躲闪不及,像极了前世的那场车祸。 我也曾试图跳下马去,可路的两旁都是悬崖峭壁,我跳下去必死无疑,我就这么在马上疾驰着…… “嘶……”飞驰的马突然纵身停住,原来前面已经没有路,而我因为惯性从马上飞了出去。等我落下才发觉原来路的尽头是一片河流,而我便掉入了这河中…… “救命!救命!我不会游泳!”我大声的喊到。是的我惧怕水,从上一世便是。那一世,我曾与母亲一起落水,母亲骑着自行车在河边行走,不知怎的,重心不稳,连同自行车,掉进了河里。我记得清清楚楚,我被水吞没,怎么挣扎也只是越沉越深……水草缠绕在我的身上,将我越缠越紧,直到我失去知觉……后来我们被附近的人救起,但从那以后我就惧怕水。甚至后来上学学游泳都会惧怕。 我在水中不停地挣扎挣扎,不要!不要!可这河水湍急,我越挣扎越掉进漩涡里出不来。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还有譙纵,我要陪伴在他左右,为他生,为他死!我不要就这么死去…… 我的意识逐渐丧失,我就这么死了吗?不对不对,我没有死! 我睁开眼,我还在河里挣扎,只是我的旁边全部都是一些少女,这些少女少说也有几百几千人,她们密密麻麻的在这渭水里挣扎,是的!是渭水!我想起来了! 那年,我乔装混入被碣族人俘虏的少女当中想要伺机解救她们,可等我进去了,才发现那是怎样一个人间炼狱啊! 我十五岁便女扮男装入伍参军,见过多少杀人的场面,可等我看到那些少女们惨死的场面仍然怵目惊心,恶心的想要呕吐。 那些碣族人根本不把汉族的少女当人看,晚上他们挑选少女们对她们进行奸淫;因为他们的粮草不够,白天他们便将少女们作为肉烹饪着吃,他们甚至给她们取名:二脚羊! 那血淋淋的人头被他们随意挂在树上,甚至挑选好看的头颅别在腰上。少女们无助恐慌,像动物一样被驱赶着!而我从未想象过战争的残忍能到如此地步,那一段时间我甚至绝望的以为自己也会被那些野蛮的人类吃了。到最后,我发现我流下的眼泪都是血泪。 到了后来,因为少女们太多了了,碣族人怕吃不完,他们不想放了她们,居然把这三千少女驱赶到渭水,想要全数淹死她们!而我就在她们当中,在渭水里苦苦挣扎! “救命!救命!”周围全是呼救的声音,而那些碣族的士兵却在岸边大声的狂笑着! 少年将军 这渭水因这三千少女被推入水中,几乎都快要断流了!我的周围一片呼喊声,求救声,不绝于耳。 忽然岸上踏来漫天烟尘,有一少年将带领着着一队人马驰来,他们直奔岸上碣人士兵,刀起头落,须臾岸上的士兵便被杀光殆尽,只剩下几个士兵仓皇而逃! 少女们见有人营救,水性好的的便纷纷救人或者自救。我听见有人喊:“卿儿,卿儿你在哪儿?”我用尽浑身的力气拍打着水面,终于那人注意到我,游到我的身边将我托起,救向岸边! 我因呛了好多水,缓了好一阵才醒来。睁开眼,原来是譙纵,我看向他,眼泪不停地往下流:“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儿呢!”他拍着我的后背心疼的说。 这时我才注意到一位皮肤黝黑,英气逼人的少年站在他的身后,他身高八尺,生的浓眉大眼,刚毅非凡!他就是刚才那位少年将军。“卿儿,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冉闵!” “不好!碣族部队来了!”想来是刚才那几个士兵回去通风报信,他们的大部队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我们的人数与他们相差悬殊,而且还有这么多女孩子,如何能逃脱呢?” “我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我说。 “你但说无妨!”那少年说! 我指了指那些被救出来了的少女,“我们可以用她们!” 待我说完,他们皆认为可以一试! 我们的士兵大概有百十来人,我让他们在前面领阵,然后让那些被救出的两千多少女以头巾裹面,在阵后大扬灰尘,挥舞布条,再扮男声摇旗呐喊。这样一来,敌人难以分辨我们虚实,必定心生畏惧!眼下没有别的办法,为了保住这两千多少女的性命,唯有如此一试了! 我们分头与那些少女们交代了下去,告诉她们为了保住性命必须这么做,少女们对那些碣族的禽兽们恨之入骨,害怕至极,如今有逃命的机会,她们自然会竭尽全力按照我们的要求去做! 果然,碣族军队杀过来后,看见我们领军的士兵士气满满,后面黑压压的人群在漫天灰尘中看上去浩浩荡荡,人数众多!只交战了数下,碣族军队不再恋战,向后撤退了! 待敌军散尽,冉闵夸道:“没想到卿儿姑娘虽是女儿身,却有如此谋略,真是难得。” “多谢夸奖!若我没有记错,冉将军乃是碣族首领石虎的义孙,怎么会来这里救这些少女?” “我本是汉人,迫不得已才认贼作亲,只恨不得现在就能手刃仇人报血海深仇!”那冉闵斩钉截铁的说! 原来,这冉闵也是有故事的人。他的父亲冉良河东大战时因为作战勇猛,被石虎赏识,将其俘虏,后收为义子,冉闵也就顺势被认作义孙。 只是这石虎生性残忍,杀人不眨眼,奸淫掳掠无所不为!甚至在石虎管辖区域,规定汉人看见猛兽不能杀之,否则便是死罪!汉人的地位居然不如一只野兽。中原汉人食不果腹,被野兽咬死者比比皆是!又规定朝中大臣不允许喊碣族人为胡人,否则便杀之。有一大臣与碣族将领发生口角,无意之中喊他“胡人”,便被定罪,罢官流放,可见汉人在这碣赵的地位有多低下! 并且这石虎家有个嗜好,喜欢纳一些漂亮的汉人女子为姬妾,把她们打扮的异常隆重美丽,然后再把她们的头颅割下来,放在盘子里与友人们共赏,姬妾的肉则割下来,分赏给各人食用,可谓残忍至极!想来冉闵身在其中,必然对碣人的暴政忍无可忍,奈何势单力薄,不得不卧薪尝胆,忍辱偷生! “你们是如何认识的?”我问譙纵。 原来,自从我混入了被俘虏的少女队伍中,譙纵、刘昱、刘毅他们几个便暗中跟随,哪知前几日碰到石虎的部下,将他们几个俘虏了。 这石虎甚是变态,每当他抓到俘虏后,便逼迫他们在比斗场与他们的士兵决斗,如果输了当场便射杀,如果赢了便一直派人与之决斗,直至俘虏力竭而亡! 那冉闵见譙纵出手不凡,又见他不卑不亢,一身正气,一看便是出身不凡,假以时日必将成就大业。对他产生了惺惺相惜的心理,因此有意要救他,他在石虎面前游说,说此人气度非凡,若能得此人,必定如虎添翼,将来大有益处!冉闵父子屡屡为石虎建立战功,所以石虎平日里将闵冉视作自己的亲孙子一般看待。听了闵冉的建议,再加上他观譙纵确实气度非凡,因此他听从了冉闵的建议,把譙纵给放了! “这么说来刘昱他们几个仍然被关押着?” “是的,我们着急救你,便赶了过来。这些碣族人从山东一路烧杀抢掠,杀了无数汉人,真是丧尽天良,人神共愤!”譙纵说完紧紧攥住了双拳! “总有一天,我要为那些死去的汉人报仇!”冉闵看着远方,一字一句的说! “如今之计,就是将这些被解救的少女安顿下来!” “还有把刘昱他们几个解救下来,这个就要有劳冉兄了!”我恳求道。 “好!” 这冉闵命部下将这些少女安顿在他驻守的邾城。我们一行人马又连夜赶去邺城营救刘昱等人! 决战打斗场 我们赶到邺城时,已经是子时。供俘虏和碣族士兵决斗的打斗场外灯火通明,宛若白昼,俘虏和勇士们在中央的台子上搏斗,周围坐了一圈的碣族贵族们,他们一边喝酒吃肉,一边观看打斗,还有一些士兵们摇旗呐喊,为他们助威。今天在场的观看的听说是太子石阿铁和他的部下们。 冉闵带着我和譙纵进去场地,我着急的四处张望,看到刘昱如困兽一般被困于牢笼之中。 “冉将军,请想办法救救他们吧!”我央求道。 他将我俩引到一侧看台坐下:“姑娘莫急,咱们且坐下,容我想个两全之策!” “呦,这是哪儿来的姑娘,如此俊俏,陪本太子玩玩可好?”一个轻佻的声音传来。我转过身一看,一个满脸络腮胡子,身材短粗之人正冲我伸出他的脏手,此人正是太子! “别碰我!”我急忙躲闪! “还是个汉族小妞,好玩!”那登徒子越发猥琐起来。 “太子爷,这可使不得!”冉闵道。 “怎么哪儿都有你?你这个下贱坯子,本太子相中的东西哪有你这个汉人杂种说话的份儿?”太子叫嚣道! “太子爷,实不是石闵对您不敬,只是这姑娘是准备献给皇爷爷的,难不成兄长要跟皇爷爷抢东西不成?”冉闵说道。 “父王?你少拿父王唬我!滚!别让本太子看到你!”石阿铁气势汹汹。 “遵命,太子!”冉闵弯腰作揖。 “哼!真是煞风景!来,大家接着喝酒,接着看我的勇士们打斗!” 这太子继续跟众人推杯换盏,大喝特喝起来。 这时冉闵叫来他的一个心腹,跟他说:“你去禀告皇上……” “这太子阿铁成天受他老子的气,今天咱们就借题发挥下!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冉闵小抿了一口酒笑道。 大概过了一一刻钟的时间,冉闵的心腹来报,说皇上派的人来了! 只见一个女官模样的人,来到太子面前,既不下跪也不行礼,而是指着太子一顿斥责,斥责他饮酒无度,无所事事,荒淫度日! 这太子正生气呢,再加上酒劲也上来了,把那女官一顿责打,又对着她的脸泼了一碗酒!把那女官生生气走了。那太子爷身边的亲信劝谏他!:“太子,不可,她代表的可是皇上啊!”可那太子早就喝的神志不清:“等哪日我便把他杀了,还用得着怕他!” 冉闵一招手,只见他身边的一个士兵便隐身向黑暗中走去! 台上的俘虏和太子的勇士们正打的如火如荼,眼看刘昱前面的俘虏已经快力竭而亡,我的心不禁悬了起来。到底这冉闵能不能想出办法救刘昱啊,他能不能撑到最后啊? 轮到刘昱与那些碣族人决斗了,他一点也没有惊慌失措。第一回合,他沉着稳定的躲过了对方的流星锤,赤手空拳的他反脚踢中对方的腰部。 刘昱身形没有譙纵和冉闵高大威猛,但是身形矫健,宛如梁上飞燕般灵活。第二回合,他一个跟头,便飞到那大汉的脖颈上,用力一拧,那人便断气了! 那太子爷在场下扼腕叹息,在那大喊大叫:“给我换人!我的猛士呢?” 正在这时,打斗场突然被人围住了,一个无比壮硕的男人被一群人簇拥着走来。“参见皇爷爷!”只见冉闵跪下拜见。我和众人也忙跪下!想必这就是那赵国皇帝石虎了! 有人端来了一颗人头摆在太子面前,我一看差点没吐了,这不就是刚才训斥太子的那位女官的头颅吗? 众人皆害怕的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只有那太子因为酒喝多了,还稀里糊涂的在那耀武扬威。 “你杀了我派来的女官,还说要杀了我,可有此事?”那石虎阴沉的说。 “不是我杀的啊!”太子辩解。 “听说你不服她训斥你,还打了她,泼了她酒,可你还不解恨,居然杀了她!若是我亲自来训斥你,是否你也要杀了我?”石虎阴森森的看着太子的眼睛。 “我,我……”那太子语无伦次了,“好!既然你认定是我杀的,那便是我杀的吧!反正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我对你百般讨好,可你根本不相信我,动辄打骂我……” “讨好,你平日是在讨好我?” “是的!你如此暴虐,谁会真心对你,这所有的人,你问问他们,是不是都是假装讨好你?”太子表情嘲讽的说。 “放肆!来人,把太子给我抓起来!”石虎暴怒! “抓我?哈哈!谁敢?”“我的勇士呢?来,给我上!”那太子着实喝多了,他已经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这些狂言妄语,将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在场的勇士根本无人敢动,人人都吓得噤若寒蝉。 “我的勇士们呢,我平时培养你们,就是为了此刻,你们不是要尽忠吗?来啊,给我上,杀了他!等我当了皇上,荣华富贵都是你们的!”那太子阿铁叫嚣道! “好啊!原来,你养的这些东西都是为了对付我的,好,今天我就看看他们能否杀了我!”石虎居然让人搬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来人,保护皇上,把这些反贼都给我抓起来!”冉闵大喊! 一时间,侍卫们都冲上去与太子的爪牙们打了起来,而那些人也自知今天难逃一死,也都奋力一搏,以求获得一线生机。 “俘虏们,你们听好了!立功的时候到了,诛杀反贼,饶你们不死!”冉闵趁机喊到!顿时场上那些俘虏们也冲了上去,去诛杀太子的勇士们!打斗场上下杀声一片! 那石虎在打斗场外静静地坐着,观看着这场残忍的厮杀!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打斗场的台上台下血流成河,尸陈遍地,场面让人不忍目睹!最后剩下的便是几个侍卫,刘昱刘毅等几个俘虏。太子的勇士全都被杀! 场上一片萧肃,东边的天际露出一片鱼肚白,天已经亮了,风阵阵徐来,吹的人瑟瑟发抖。太子阿铁看着满场的尸体,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或许是他的酒醒了吧!他爬到石虎的脚下不停地向石虎磕头:“父皇,饶命,饶命!” 只见石虎挥了挥手:“将太子拿下,关押东宫!听候处理!”“是!” 不久,便听说太子连同他的家眷通通被杀!而刘昱刘毅等俘虏,因诛杀叛党有功,得以释放! 石虎父子,暴虐成性,无仁无德,父子相残,人间少有。冉闵略施小计,石虎信佛,于是冉闵便派一和尚跟石虎挑唆,说太子有反叛之心,要杀之。石虎嘴上不信,但心生疑虑,便派女官来试探,谁知这太子因醉酒不知天高地厚,当着众人面羞辱女官。冉闵顺势派人冒充石阿铁的人将女官杀死,并斩首!石虎看到代表自己的女官竟然变成了一具头颅回来了,当下便认定了石阿铁有反叛之心!于是便有了诛杀太子之心!怪只能怪这对父子俩离心离德,为父不父,为子不子,为君不君,为臣不臣,才落得个嗜血杀子的下场! 血海深仇 “昱兄,你怎么样?”等救下刘昱等人,我迫不及待的问他。“臧弟,不,应该称作臧姑娘,我无妨,多谢关心。”刘昱有些拘谨害羞。 我们刚加入北府军的时候,因我最瘦弱,平日里负重训练时总是只撑不住。每每那时,刘昱总是在我旁边将我身上的那一半负重压在他的身上,又或者想尽办法帮我减轻重量。他总是说我年龄最小,又瘦弱,所以时时照顾我。他平日为人低调沉稳,朴实内敛,可是关键时刻总是像大哥哥一样关心照顾我们,着实是一位称职的兄长! “怎么,就知道关心他,怎么不关心关心我啊?”刘毅在一旁打趣到。 “数你皮厚肉糙,你这个小猴崽子最是滑头,肯定无事!”我开玩笑的说。“哼,偏心!”刘毅佯装生气! “真的要谢谢你们,若不是为了救我,你们也不会身处险境!”我惭愧的说! “你也是为了救那些少女们,何错之有?何况咱们几个从加入北府军那天开始就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你这话见外了啊!”刘毅少有的正经。 “你一个女孩子家,以后可不要把自己置于险境了,知道了吗?”刘昱突然用手把住我的肩膀认真的说。 “咳咳~”这时刘毅假装咳嗽起来,“这还有人呢啊,哈哈~” 我也感觉有点奇怪,忙挣脱他的控制:“所幸的是大家都没事,走吧!咱们好好休息休息!最近大家都辛苦了!” 一行人便跟随冉闵来到了株城,暂时安顿下来。 是夜,我见冉闵一人坐在石阶上看着天空发呆,便走上前去…… “将军是在夜观天象?” “嘘……别说话,别打扰了她。”冉闵道。 “嗯?”我感到莫名奇妙,这也没有人啊。 过了良久,冉闵才开口:“听说人死了会变成星星,你看那颗最亮的星,便是她。” “她?”我疑惑。 “她是我的母亲……”冉闵告诉我。 “哦!”我知他是思念母亲了,“你的母亲虽然走了,可她一定会在天上看着你,陪着你的。”我看着那颗最亮的星星温情的说。 每个人都有柔软的一面,少年英雄冉闵也有这一面,他的母亲就是他的柔软吧! “你知道吗?我的母亲是他杀死的。”他突然说。 “谁?” “石虎!” 难以想象,那石虎不是他的义祖父吗,怎会杀害他的母亲呢? 我不愿意揭开他的伤疤,只得静静地坐在他的旁边听他说。 “那年,我父亲攻打河东,谁知中了刘曜的埋伏,父亲牺牲,尸体枕藉二百多里。父亲一生为石虎效命,打过无数胜仗。” “然而父亲尸骨未寒……” 说到此处,冉闵突然悲痛的捶胸顿足…… “那日我在家中,石虎突然来到,母亲害怕我触犯他,让我躲藏在幕布之后……” “那禽兽居然对母亲……作出了猪狗不如的事情……”说到此处冉闵已是泣不成声。 “母亲不停的反抗,可她根本不是那畜生的对手。我冲出来想要杀了那畜生,母亲对我摇头,用唇语告诉我,你不是他的对手……” 就这样,母亲受尽侮辱,当晚便自缢身亡,而我什么也做不了,她告诉我不管怎样要好好活下去…… “是啊,这些年我为石虎卖命,替他东征西战,我要他重视我,仰仗我,为的就是壮大羽翼,等有一天,时机成熟,我要亲手杀了他,替我娘报仇!” 没想到威风凛凛的冉闵将军竟背负如此血海深仇,正是这样的仇恨激励他勇往直前,所向披靡,无所畏惧。也正是这样的过往,让他如此憎恨石虎,憎恨石家,憎恨碣族人的统治! 天要亡赵 石虎杀死太子石阿铁后,立子石宣为太子,授大单于,立石宣母杜氏为皇后。 并且石虎开始广征兵马,命令每五个男丁中要选出三名参军,违者斩首;每家必须捐一头牛,一担米,五匹布,以充战争物资,如有违者,极刑处置。百姓本就因战争食不果腹,更别说捐这些物资了,一些百姓只能卖儿卖女,再去购买物资上交。一时间百姓民不聊生,穷苦不堪! 石虎又命征用三十万人,在黄河之上造桥,奈何花了无数人力物力,都是徒劳,石头一扔到黄河里便被冲走。而掉进黄河淹死的百姓更不计其数,大概有三分之一百姓葬身黄河! 另外这石虎贪图奢靡享乐,长年征用百姓修建皇宫,有大臣谏言此举劳民伤财,使百姓不堪重负,石虎反感之,轻则鞭笞,重则赐死,久而久之便无人敢进柬。 太子石宣与乃父如出一辙,奢靡暴虐,出去祈福竟然带三十万大军,沿途让士兵围成大圈狩猎,如有猛兽从圈里逃出,轻则鞭打,重则处死,祈福一路居然处死,冻死达几万人,百姓苦不堪言,然敢怒不敢言! 太子石宣与石虎宠爱的幼子石韬都是杜皇后所生,石虎时常后悔当初没有立石韬为太子。冉闵得知后,在邺城四处散播消息,并且派宦官赵生进馋言给石宣,说石韬如若不死,将会威胁石宣地位。 石宣于是便产生了杀害石韬的心思,再加上石韬虽为弟,却对兄长无一丝敬意,时常当面冲撞石宣,并且仗着石虎对自己宠爱狂妄自大。 建武十二年,石宣趁石韬在外吃饭,派手下亲信将石韬杀死,挖去双眼,剖腹而死,残忍之极。石虎得知幼子被残杀,哭晕过去好几次。冉闵派人告发石虎,说是石宣杀了石韬,石虎去捉拿石宣的亲信,皆已逃走。只好把赵生抓来拷问,严刑拷打之下,赵生只好把石宣杀死石韬的经过全说了。 石虎当即愤怒至极,他决定要把他的第二个太子石宣也处死!僧人佛图澄对石虎说:“石宣、石韬都是陛下的儿子,如今如果为了石韬被杀而再杀了石宣,这便是祸上加祸了。陛下如果能对他施以仁慈宽恕,福祚的气运尚可延长;如果一定要杀了他,石宣当化为彗星而横扫邺宫。” 石虎哪肯听,他命人剁去石宣的手臂,刺破肚子挖出肠子,像石韬的死相一样,又将石宣放在火堆上活活烧死,命众人围观,石宣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周围的人无不毛骨悚然。这还不够!石虎又命人将石宣的烧剩的骨灰洒到街道上让人践踏,并将石宣亲信连同家眷一百多人全部腰斩,尸体扔进了漳水。如此,石虎才解恨! 当年冬天,邺城皇宫忽然生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也不停,整个皇宫烧的一无所有,只剩下残垣破壁。一场大雪都盖不住这场漫天大火! 天作孽尤可恕,人作孽不可活,赵石家族丧尽天良,人神共愤,自取灭亡,这场大火可能就是赵国要亡的征兆吧! 不久石虎病重,在边疆驻守的原石宣东宫护卫梁犊拥兵自重,率十万余人造反,自称征东大将军,所遇城池,无不摧陷。一时间赵国朝野动荡不安! 石虎派出冉闵、李农率十万步兵剿灭之。李农出战,与梁犊会兵新安,出师不利,又战于洛阳,又大败。后委派冉闵为大都督,率精骑一万,统姚弋仲、苻洪等攻打梁犊于荥阳,才将其打败,斩其首而归!一时间冉闵因斩杀梁犊,风头无人能及! 少年英雄称帝 就在冉闵打败梁犊后不久,石虎去世,将皇位传于幼子石世,其母刘氏封为太后。那刘氏本是刘曜之女,当年刘曜被杀后,被掳入赵宫,因姿色上乘,被石虎纳为妾。 是夜,我们打败梁犊后,一行人正随他返回邺城,听说石世在邺城已经继承皇位,冉闵忧心忡忡。 原来刘氏之父正是当年杀死冉闵父亲冉良的仇人,让冉闵辅佐杀父仇人的后人为帝,冉闵是断不会同意的。更何况这刘氏与荣昭将军张豺相通,早就忌惮冉闵功高震主,一度想要除掉他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所以这天下要是被刘氏一族掌握了,那么冉闵将无立身之地。 “如今之计,唯有另立新帝了!”冉闵与众人商议后如此决断。 众人行到李城,正好碰到彭城王石遵。冉闵进言道:“王爷,石世小儿才十岁,根本不足以担此重任,石世即位,大权必将落在刘氏这妇人手里,赵国上下岂能让一妇人掌控?” “那依将军所见,该作何打算?”石遵假意问道。 “臣等愿意助王爷登上帝位!皇帝之位非王爷莫属!”冉闵说道!“先帝也有意传位于王爷,奈何刘氏妇人趁先帝意识不清,冒写诏书,这才鱼目混珠,让一个十岁孩童继承皇位。臣恭请王爷顺应天意,继承大统!为我赵国的千秋万代着想……” “这……既然如此,本王只好顺应天意啦!”石遵假惺惺道。 等冉闵临走的时候,石遵叫住了他:“本王无子,你好好努力吧!将来我会把皇位传给你!” 众人回到邺城,将军张豺出城迎接,冉闵命人将张豺抓了起来。张豺破口大骂,质问冉闵,冉闵命人于闹市将其斩首示众! 紧接着冉闵、李农假传太后旨意,说石世年幼恐不能胜任帝位,因此主动让位于石遵。石遵刚开始假意辞让,众大臣诚心相劝,这才接受重任。接着封石世为譙王,降刘太后为太妃。不久又将他俩尽数杀死! 石遵继位后,并未履行他的承诺,而是封他弟弟石斌的儿子石衍为太子,立冉闵为辅国大将军,辅佐朝政。然而石遵也十分忌惮冉闵,认为他功高震主,怕他威胁帝位!于是在政事上处处为难冉闵,架空他的权利,让其在部下面前颜面尽失。 石遵继位的第七日,狂风拔起树木,雷声大作,天降冰雹,大如碗盆。有人凭此天象,向冉闵进言:“赵石气数已尽,将军何不取而代之? 赶巧石遵的弟弟石鉴派人前来告密,说石遵认为冉闵居功自傲,已经有了不臣之心,所以想要将他杀掉! 如是,冉闵决定废黜石遵,另立新帝。于是命将军苏彦、周成率领披甲士兵三千人在南台的如意观把石遵捉拿并杀害,立石遵弟弟石鉴为帝! 石鉴当上皇帝后,惶惶不可终日,害怕有朝一日自己走上哥哥们的老路,被冉闵杀害,因此战战兢兢,一直寻求机会加害冉闵。正好碣族人孙伏都、刘铢等人集结了三千羯族士兵暗中埋伏在城内,想杀掉冉闵。石鉴知道了以后,非但不制止他们。反而对他们说:“你们是功臣,好好为国家效力吧!” 冉闵得知后,他对赵石家最后一点恩情消失殆尽! 他知道如今胡人要对他赶尽杀绝,皆因自己格格不入的汉人身份!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汉人在赵国地位猪狗不如,他誓要为赵国的汉人一雪前耻,报仇雪恨! 首先,他派李农攻打孙伏都,孙伏都等大败,皆被杀!从凤阳门至琨华殿,横尸遍地,血流成河。 尔后,冉闵又发布命令告知宫廷内外,胡人凡敢动用兵器者一律斩杀。百里之内的汉人都赶来,而城里的胡人吓得往城外跑去。 冉闵一不做二不休,颁布了杀胡令,他颁布命令告知内外,斩一个胡人首级送到凤阳门的,凡文官进位三等,武职都任牙门。一天之内,数万胡人被杀! 冉闵还不满足,他亲自率领汉人诛杀胡羯,不论贵贱男女少长一律杀头,死者达二十余万,尸体在城外漫山遍野,全被野犬豺狼所吃。集居在四方的胡人,当地的军队依照冉闵的命令杀了他们! 至于石氏家族,冉闵废黜石鉴并杀了他,又将石虎孙三十八人悉数杀尽,石氏家族被屠戮殆尽! 杀尽胡人后,冉闵顺应民意于南郊僭登帝位,大赦天下囚犯,改年号为永兴,国号大魏,史称冉魏。追尊父亲冉良为烈祖高皇帝,追尊母亲王氏为皇太后。 冉闵生于赵国,受恩于皇室,然从小耳濡目染看到碣族人对汉人的欺凌侮辱,又看到石氏家族对汉族百姓的暴虐剥夺,因而对胡人统治阶级产生了强烈的憎恨,再加上父亲的牺牲,母亲的惨死,更是加深了他的仇恨。导致他颁布了杀胡令,几乎杀尽了碣族人! 以仇报仇,以怨报怨向来不是中国佛家所提倡的,冉闵的所作所为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然,这样的人物,何尝不是一代枭雄呢? 冉闵告白 冉闵既已完成称帝大业,而我们也完成了营救汉族少女的任务,不辱使命,我们几个商议后决定返回晋国。 在赵国的这段时间,我们见证了冉闵从一个困顿的汉族少年逆袭成了赵国的一国之君,实在是不虚此行。当我们去向冉闵辞行的时候,他对于我们的执意离去,甚是不解。 他说:“司马家也是汉人,我也是汉人,为何你们一定要去为司马家效命,而不为我所用呢?我敬重你们的人品,跟你们也甚是亲近,留下来我们一起成就大业,不好吗?” 譙纵谦恭的说:“陛下对我们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我们也愿意追随陛下。只是我们生于南朝,我们的亲人都在那里,那里是我们的家啊!请陛下成全我们,让我们回家吧!” “好!好一个回家!”冉闵道:“我的父亲是被石家俘虏来到赵国的,我从小就能体会到父亲思念故乡的苦楚郁闷,我理解你们。只是你们在我身边的这段时间,经历了几次命悬一线的险境,在打败梁犊的战役中,你们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我真的不想失去你们!”冉闵说完居然掩面而泣。 “陛下,假以时日,您若是需要我们,我们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譙纵道! “既然你们执意要走,也罢!天下无不散筵席,我会给你们准备充足的盘缠,你们择日回程吧!我会派人护送你们出境。如今北方各国蠢蠢欲动,虎视眈眈,出了赵国你们千万小心才是!”冉闵说。 “谢陛下恩典!”我们几个齐刷刷的跪了下去叩谢冉闵对我们的恩典。 冉闵忙扶起我们,他满含热泪,我们几个也是热泪盈眶,甚是感慨! 在我们即将启程的前一天晚上,我已经快歇息了,忽然有人求见,原来是身着便装的冉闵! “陛下,你有什么事吗?”我走到外面的院子里问他。 良久,冉闵转过身看着我眼睛说:“姑娘可否留下来?” “陛下,您这是何意?”我惊诧道。 “如果今天我不来,可能会后悔一生,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试上一试?”他说。 “陛下有事但说无妨!”我说。 “卿儿姑娘有勇有谋,在下对姑娘甚是钦佩。而我也早就对姑娘心生仰慕,我想问的是……姑娘是否能留下来陪我?我们一起征战沙场,共夺天下,岂不美哉?” 他一改平日里果敢勇毅的面孔,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虔诚的期待。 若能与这样的男子并肩作战,共享天下,自然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愿望。可我,我的心里早就有了譙纵,那里已经容不下别人了。 “陛下,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他是?” “你认识的。” “是刘昱?难怪当初你不顾一切的救他!” “不是!” “是譙兄……我明白了!” 冉闵对我抱拳:“感谢姑娘的坦诚,姑娘果然如我所料,豪爽直言,不过这也正是姑娘身上的可贵之处,只是……” 他接着说道:“我自幼父母双亡,在这赵国孤苦伶仃,如履薄冰,在姑娘身上,我才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情,只可惜……”冉闵叹气。 “陛下,将来你肯定会遇到那个让你心生温暖的女人的,以后你还会有很多孩子,有一个幸福的家,我相信上天肯定会眷顾你的。”我说。 “其实我身边一直不缺女人,石虎为了笼络我给我塞了无数女人,自小便有很多莺莺燕燕在我身边围绕,可我对她们没有感觉。在她们四周,我反而更加孤独,你能理解这种感受吗?”他的眼神让人心疼。 “陛下自小寄人篱下,那些女人对你都不是真心的,有着各种各样的目的。而如今不同了,陛下铲除异己,身边的都是可靠之人。迟早陛下都会遇到那个对你知冷知热,疼惜你的人的!”我坚定的说。 “我懂了!借姑娘吉言!这把玄铁匕首削铁如泥,这些年我一直放在身上防身。如今我把它赠与你,希望它能代替我护姑娘周全。姑娘保重!”冉闵将那把匕首放在我的手上转身离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良久回不过神来,冉闵真的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真男人,但愿他的人生从此一帆风顺,幸福美满吧! 我所不知道的是,今日的一番话已经被躲在一旁的刘昱全部听到了!粗心如我,竟不知道我对他的关心爱护,居然让他对我产生了误会,以为我倾心与他,而他也对我产生了爱慕之心。 当他得知我爱的人是譙纵时。原本就自卑的他越发沉郁,他的心里产生了强烈的落差,这可能也间接的造就了日后他无限膨大的野心吧! 慕容姐弟 与冉闵惜别后,我们几个便踏上了归途。冉闵还派了李农将军送我们出境。 行至太行山南端,李农向我们辞行:“送君一程终须别,过了这南山,就是平原了!祝你们一路顺风!告辞诸位!”我们一一向他抱拳,与他辞别。 太行山山势险峻,自古是兵要之地。我们不得不多加提防,因此我和譙纵两人先行一步,去前方探路,而刘昱和刘毅在原地休息。 刘昱和刘毅刚刚安顿好马匹,突然,一群蒙面人从天而降,拿着武器刺向他们,招招致命,毫不留情!刘昱平时内敛细致,凭他细微的观察,他发现这几个杀手,虽然刻意隐瞒自己武功招式,可他们却知道刘昱的弱点,步步紧逼,直达要害,因此刘昱肯定,这群人定是与他们熟识。 因为事出突然,刘昱手上没来的及拿兵器,因此处于下风,只能见招拆招,被动反击。刘昱趁对方不注意,一个跟头翻到他身后,摘下他的面巾!此时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李农! 李农楞了一下,随即下令:“若留下此人性命后患无穷,给我杀!因身份被识破,这些杀手更是鱼死网破,孤注一掷! 眼见敌人来势汹汹,刘昱二人因为赤手空拳,根本不是对手,早已经伤痕累累。两人奋力反抗,奈何势单力薄,根本无招架之力。刘毅被一杀手刺中肩膀,失足掉下悬崖。眼见刘昱也即将被李农的战斧砍中,刘昱纵身一跃,也跳下了悬崖。 看着漆黑的太行山谷。李农的手下问:“将军?用不用派人搜山?” “这太行山险峻异常,想要搜山谈何容易?”李农说。 “他们二人掉进悬崖,想来凶多吉少了,就算能苟活,没等他们爬上来,就已经被猛兽吃了!”有人说。 “那还有那一男一女怎么办?将军?”有人问。 “据探子来报太行山最近时常有燕人出没,此地不宜久留,咱们速速回邺城吧,免得惊动了燕国的军队!”李农说。 “将军,我们背着陛下杀了他们,陛下知道了会不会怪罪啊?”一人问道。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陛下,为了赵国!陛下仁慈,可是这几个人若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尤其是那刘昱,阴狠毒辣,工于心计,这几次战役中,他有意收敛锋芒,可他在军事方面的奇才还是让人惊叹不已!他日此人若是被晋国所用,必将如利器一般,刀刀致命!这样的人岂能放了他?” “将这里收拾干净,清除痕迹,即刻返回邺城!”李农命令道。 “是!将军!” 等我和譙纵返回,竟然找不到刘昱和刘毅的身影了,连同他们的马和行礼也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和譙纵以为他们换了营地,在附近寻找他们。 “昱兄!你在哪里?”我大声喊到! “刘毅!刘昱!你们在哪里?”可任凭我们喊破了喉咙也无人应答! 此时在太行山山谷里,刘昱正在给刘毅疗伤!刘昱因为会轻功,他跳下悬崖的时候借着树枝作为缓冲,只收了点轻伤。而刘毅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的肩部被利器所刺,又失足掉下了悬崖,所幸的是掉落在松软的山坡上,又顺势滚了下来被树根挡住,才避免受更大的伤。可此刻他的腿部传来剧痛,竟动弹不得! 刘昱先掏出随身携带的白酒倒在刘毅的伤口上,刘毅疼忍不住喊了起来!刘昱又将衣服撕成长长的布条,给他包扎伤口。 此时山上有微弱的呼喊声传来,“是他们!他们在找我们!”刘毅激动的说。 “别出声!”刘昱说:“此时我们无法判断谁是朋友,谁是敌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谁也不相信!” 刘毅略一思索道:“是啊!为什么这么巧,偏偏他们离开了,李农就来了?难不成他们串通一气?” “啊!”突然腿部传来一阵剧痛,原来是刘昱在给他把骨头归位,再用坚硬的木头将腿绑起来固定住!“我劝你小点声!”刘昱说:“我怕你的喊声会把他们引来。” 刘毅只好忍着剧痛,咬着牙挺着……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我和譙纵遍寻这山头,也没有找到他俩的踪迹。 忽然从南边羊道,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竟是一个女孩。她穿着大红色交领羊皮袄,领口,袖口及裙摆都围着一圈狐狸毛,脚蹬黑色马靴。头上梳着双环髻,双髻一边垂下一缕红色流苏,灵动可爱。她长得极美,肤若凝脂,两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漆黑明亮,弯弯的柳月眉,配上小巧的朱唇,像一个瓷娃娃一般玲珑剔透,惹人怜爱! 她大概十五六岁的光景,坐在马上直勾勾的看着我们,确切的说,是看着譙纵。 “这个男人长得真好看!”女孩对她身旁的人说。 我这才注意到,她身边还有一个男孩,那男孩披着深黑色的披风。虽在黑暗之中,可也无法遮掩他身上那无与伦比的气质。那男孩之貌比起女孩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深绿色灵蛇簪随意盘在脑后,雪白的皮肤,眼睛似星辰般深邃明亮,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微微上翘。因为年龄小,脸上略带稚气,可他身上散发的高贵气质足以让人为之屏息。 只见他看着那个少女说:“姐姐,我倒是觉得那女扮男装的丫头更有意思些!” “那就男的归我,女的归你!” “一言为定!” 瞬时间,那些士兵们围了上来,他们的马用铁链连在一起,一圈一圈,将我们围的越来越紧,我们用刀砍根本砍不断那铁链!他们骑着马围着我们转圈,一会向左,一会向右,不一会我们便被转的晕头转向?一低头,我们早就被绳子困住了! “你们是何人?”譙纵大喊道:“敢不敢报上名来?” “大胆放肆!我们公主和皇子的名讳也是你等可以问的?”一士兵说! “无妨无妨!”那女子上前来。 “这么俊俏的小哥哥,我们对他可要温柔点呢!在下燕国慕容雪!这是我的弟弟慕容冲!” 难道他们就是燕国皇室大名鼎鼎的清河公主和太子冲?都说鲜卑慕容家,不管男女,都是肤白貌美,气质不俗!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公主,探子来报,说今日在这山谷中听闻打斗声,这两人定有问题!公主,不可与他们太过亲近!”那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卫说道! “高大人,这里就他们两个人,难不成是他们俩互相殴打?真是笑话,你莫不是看这小哥哥比你长得好看,你就嫉妒了吧?”那清河公主挑衅的用匕首抬起那名侍卫的下巴。 高侍卫吓得连忙跪下:“属下不敢!” “今日之事,谁也不许告诉父王母后,如有违者,杀无赦!”那公主漂亮的脸蛋突然阴沉下来! “属下遵命!”所有人都跪倒在地。 变态公主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的我睁不开眼睛,我想用手去挡住那光芒,可我的手仍然被捆绑着,根本无法动弹!在终南山,我和譙纵被扔进一个黑色的袋子里,挂在马鞍上,颠簸了好久,终于来到了这个地方,被放了出来。 我努力的睁开眼睛,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双大大的瞳孔! “啊~”我见了鬼似得喊了起来……“啊~”她离我的脸太近了,近的我都能看见她瞳孔里的我惊吓的表情。 因为我这一喊,那人也吓了一跳,她吓得坐在地上,一边嘟嘟囔囔,一边拍着心脏,是慕容雪!有奴仆赶紧去把她扶了起来,她朝我瞪了瞪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撇着嘴说道:“冲儿,你的眼光可真差!这丫头皮肤粗糙黝黑,一点都不像大家闺秀,而且脾气还这么差,啧啧啧啧……” “姐姐,这你就不懂了!这样的才野呢?”慕容冲接茬。 我斜倪了他们一眼,两个小毛孩儿,装什么大尾巴狼! “你敢小看我们?我问你多大了?”慕容雪问。 我没有说话。 她见我没有理她,也不气恼,走到譙纵的面前,用匕首轻轻抵在他的脸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你的心上人吧?嗯……现在开始我问你话,若你不回答,我就在他的身上划一刀,你觉得如何?”她鬼魅的冲我笑着。 “你!你这个变态!”我气的破口大骂! “若你骂我的话,就划两刀咯!”她说着拔出匕首,顺势要往譙纵身上划去…… “我今年十六岁!”我连忙回答! “这才像话嘛!现在开始我问你,都要老实回答听到了吗?”她的匕首贴着我的脸,冰凉冰凉的。 “好。” “我问你,你们叫什么名字?几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她翘着二郎腿坐在我们对面的炕上,手里抱着暖手炉。 我一一作答,又说:“我们的家乡因为冰雹灾害,导致庄稼颗粒无收,亲人们也因饥荒死的死,走失的走失。因此我们才铤而走险,闯这终南山,想要投奔山南的舅父!还请公主放了我们吧!”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既然你们是平民,为何带着武器?既然要投奔亲戚,为何一样行礼都没带?” “我们的行礼被、被、被偷了!对!如今兵荒马乱,我们的武器只是用来防身的!” 突然我的后背一凉,慕容冲用剑划破了我的外衫,露出了我整个后背! “你们干什么?”譙纵想要来护我,可他被捆住,动弹不得! “天啊!”我后背上的鞭痕,还有刀伤,剑伤暴露无遗!那慕容冲惊的捂住了嘴巴! “你还敢说你是普通百姓!赶快说实话!”那慕容雪抢过剑,抵住我的喉咙。 “要杀就杀我,放了卿儿!”譙纵喊到! “呦!好一个情深义重!我偏偏不成全你!来人,将这丫头拖下去严刑拷打!” “你们这样对付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们冲我来啊!”譙纵在地上匍匐着呐喊。 “我不是英雄啊,我本来就是一个小女子!”慕容雪笑着说。 “无耻!”譙纵骂道! “挺烈嘛!我就喜欢这样的!” “你!”譙纵气急! “还不快把她拖下去!”慕容雪说! “卿儿,卿儿,不要,不要……”譙纵声嘶力竭…… “公主,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如此?你半路把我们强掳至此地,有何目的?我们不过就是想安安稳稳的回家……”譙纵悲凉的说着。 “回家?我猜你们是回不去了!谁让你正好碰到本公主,而你,又正好入了本公主的眼呢?我现在没玩尽兴,你们谁也不许走!哈哈!”那公主说道! “你这个变态!”譙纵骂到,可随即又央求她:“公主,求你放过卿儿吧!她身体瘦弱,根本经不起严刑拷打啊!有什么您就冲我来……求你了……” “你越是为她求情,我越是要狠狠地折磨她!除非……”慕容雪目光忽而变得温柔…… “除非,有一天你的心里只有我,没有她……” “这不可能!你这个变态……”譙纵骂到! “游戏才刚刚开始,我的猎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臣服在我慕容雪的脚下……哈哈哈哈哈哈哈……” 严刑拷打 我被押入一间密室,密室里面摆着无数刑具,我一进去,便被他们用铁链捆绑住。那个姓高的侍卫将一个被烧红的烙铁在我前面晃了晃,阴险的逼近我:“姑娘要是不想受皮肉之苦,还是尽快招吧!” “大人,请您禀告公主,我说的句句属实,没有什么隐瞒的啊!求她放了我们吧!”我哀求道。 “还是不说实话……”他狠戾的看着我。 “不,不,大人,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辩解道。冉闵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说出认识他的,若是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就会产生对他不利的影响!另外刘昱和刘毅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或许他们还在到处找我们,我也不能说出他俩,以免燕国人回到终南山再将他们抓住,我们两个身陷囹圄也就算了,不能再把他俩抓进来!所以我什么也不会说! “这朵花要是印在姑娘的身上,一定很好看吧!”只见高侍卫拿出一个花朵形状的烧的通红的烙铁给我看。 “不要!不要!求你了!” “我看你不是不要,是很想要!到底说不说?”他突然凶狠起来! “我说……大人……你让我说什么?我说的句句属实啊……” “这朵花是烙在哪里呢?脸上?还是肩膀上?还是腰上?”他又自言自语道。 “不要!”我使出浑身解数往后后躲,奈何我的手脚都被控制住,根本无法躲闪。 “烙在这儿?还是这儿?”他拿着烙铁在我身体周围比划……我整个人不寒而栗,强烈的恐惧感将我淹没…… 我从碣族人的魔爪下活下命来,连渭水都没有淹死我,而今天却要被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折磨致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是如此害怕,可嘴上却强硬起来,因为我知道,就算我说了实话,依那公主的性子,也一定不会放了我,所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咆哮道:“要来就来吧!你害怕了吗?你不敢吗?你这个懦夫!干脆点不行吗?” “来人!”有几个人过来,把本身已经被铁链缠身的我死死摁住,让我动弹不得!然后高侍卫将那通红的烙铁烙印在我的背上。 “啊……”我惨烈的叫着,我听见皮肤与烙铁接触发出的“呲~”的声音,背上火烧的炙痛让我生不如死,我绝望的嚎叫起来……尔后晕了过去…… “哗啦!”有人用水将我泼醒,“快说!”姓高的用手钳住我的下巴。 “该说的我都说了……大人……你还让我说什么?”我瞪着他。 “接着来!”高侍卫气急败坏的叫到! “呲~”我的身上某一处又被那烙铁覆住……冒出了一丝青烟…… 老天啊,快杀了我吧! 剧烈的疼痛让我再一次晕死了过去…… 尔后,我又被泼醒,然后又被行刑拷问,又晕倒,被泼醒,继续行刑,如此反复,直到我彻底晕死过去,再无知觉…… 此时,刘昱和刘毅在太行山下,也与死神搏斗着。刘毅肩部有刀伤,腿伤也未好,根本无法爬上这悬崖峭壁。他们只好就地养伤,等刘毅腿伤好了,再做打算。白天,他们喝雪水,啃树皮,勉强能活命。可晚上就难熬了,漆黑的森林里,不时传来野兽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彻骨的寒冷让他俩瑟瑟发抖。尤其是刘毅,身负重伤,还要在这冰天雪地里求生,当真在与天博命! 晚上,刘昱想尽办法将火种燃起,又生起了火堆,黑暗之中看不见还好,借助火光一看还真是吓了一跳。这周围不知何时聚集了将近二十只狼,它们虎视眈眈的盯着刘昱他俩,似乎下一秒他们就成了他们口中之物。 因为有火光,野狼们暂时不敢靠近,只是在四周徘徊。可这柴堆眼看就要熄灭,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 白天的时候,为了预防不测,刘昱已经用石头将木棍磨尖,做成了一个利器! 群狼们在他们俩周围绕圈,观察着他们!是的,狼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他们正在细致的观察着他们的对手,等到他们确定能一击制胜的时候,便会果断出击! 刘毅的手心已经湿透,他战战兢兢的问:“兄弟,咱们能躲过这一劫吗?” 火堆即将熄灭,狼群也越靠越近。终于,随着火光的彻底熄灭,头狼首当其冲,飞跃过来!它直奔刘昱而来,刘昱翻身倒地,躲过一击,它又冲着刘昱的脖子撕咬过去,刘昱轻功过人,他弹跳起来,辅以身体的重量,双手握住棍子,扎进了头狼的腰部,头狼被杀死了! 其他的狼蜂拥而至,一齐冲了过来,狼群此时要发挥它们团队的力量了。刘昱不敢恋战,只得施展轻功,一会左一会右,转移狼群的注意力。此时刘毅吓得,拖着伤腿躲在一颗大树的后面。眼看一条狼离他越来越近,正当他以为自己会命丧这里时,一声奇怪的口哨响了起来。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满脸胡子的猎人拿着一杆枪走了过来。狼群暂停了攻击,他从身后的筐里拿出一个东西扔进狼群。有一头狼被那东西吸引,过去舔了起来。接着他又扔了很多,剩下的狼都被吸引了过去,疯狂的舔了起来。 “趁这时候我们要逃命吗?”刘毅早已吓得泣不成声。 可那个猎人却坐了下来,去捡了柴,用火折子生起了火。 “为何不逃?难不成等他们吃饱了再来吃我们?”刘毅看向刘昱,“咱们逃吧!” 刘昱道:“这位兄台一看就是胸有成竹,咱们听他的便是!” 不一会,有一些狼痛苦的倒在地上哀嚎起来,剩下的狼有的踉跄往远处走去,那猎人道:“他们走不了多远的!”果然,它们没走几步便倒下了。最后,将近二十头狼居然尽数倒地身亡。 那猎人就近抓了一只狼说:“来帮忙!今天咱们吃烤狼肉!”刘昱和刘毅赶紧过来帮忙,不一会这只狼便被宰杀,放在了火堆上烤了起来。 猎人走到刚才他扔东西的地方,把他扔给狼吃的那些东西都捡了回来,原来是一个个的匕首! “这是?”刘毅问。 那猎人给他慢慢解释开来。他常年在这深山打猎,自然会遇到一些猛兽,于是便想出了这个方法。 他将锋利的匕首涂上鲜血,然后冻上,然后再涂一层,就这样反复的涂血,凝固,就这样匕首的锋利的刀刃就被可口的鲜血所覆盖。狼闻到了血腥的味道就会过来吃,因为血是冻的,所以它必须一点一点的舔,狼是越吃越兴奋,就开始大口的舔,慢慢的它的舌头麻木了,遇到里边的匕首也没有了感觉,所以它舌头被割破了,自己就开始流血,但它不知道,依然在疯狂的吃着,直到自己的血流干为止。 “原来是这样!妙哉妙哉!”刘毅赞到! 不一会那狼肉就烤好了,刘昱和刘毅已经好几天没吃过饭了,突然看见肉,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这个猎人名叫丁旿,他常年在这终南山打猎,熟知这终南山的地形。刘昱得知后,请求丁旿带他们走出这大山。 丁旿这人挺豪爽,他说:“看你这位兄弟所受的伤,应该是剑伤吧!看你们的穿戴,也不像是普通百姓,难道你们是士兵?” “兄台,实不相瞒,我二人确实是军中之人,路过这太行山,不想被敌人袭击,才落下山崖!没想到能遇到兄台,当真幸运!” 丁旿说:“刚才看到你手刃头狼,这武艺真是了得!佩服!佩服!鄙人平生最佩服的便是你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军人!放心吧!我定让你们安全走出这太行山!” “只是我这兄弟受了腿伤,不能行走……”刘昱道。 “这个无妨,本人别的没有,力气有的是,平时打猎,我哪次不背十个八个猎物回去的!没事,我背他便是!”丁旿豪爽的说。 “兄台是性情中人,佩服!刘某日后必当重谢!”刘昱抱拳! “唉!说什么谢不谢的!” 如此,刘昱和刘毅得以脱离险境,走出这太行山,当真幸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刘昱和刘毅日后都成了一方将领,而这个丁旿也成了刘昱的心腹大将,一生跟随他,出生入死,战功赫赫! 目之所及,皆是悲凉……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趴在一个偌大的床上,周围全是白色,白色的纱帐,白色的烟雾…… 难道我已经来到天堂?我努力的想要翻身,可是身上传来剧痛。它提醒着我:你没有死,你还活着…… “这是哪儿?”我吃力的问。 “太子,她活了,她活了!”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 朦胧中我看到几个女孩子在我旁边走动着。 “太好了,终于活过来了!来!把药给我,我给她上药!”一个稚嫩的男声传来,他是慕容冲,能被称为太子的还能有谁呢? “啊……”我后背的烙伤刚刚还没有觉醒,可是在被慕容冲涂抹药物后,它彻底被唤醒了,药物所到之处如火烧火燎,让我生不如死…… “北魏进贡的金创药果然神奇!娇奴,你把剩下的那一瓶拿来!” “太子,那已是最后一瓶了……”女孩为难的说! “我让你拿便拿,废话真多。” “是!”女孩儿连忙去了! 我趴在那里,根本没有一丝力气,现在的我只是比死人多了一口气而已……我的身体想必已是千疮百孔,破败不堪了吧…… “为什么要救我?”我虚弱的问。 “因为你是个傻瓜……” “什么?”我皱眉,以为听错了。 “你以为想查你的身份很难吗?你们身上的衣物布料,一查就知道出自赵国皇宫!可你,宁可自己受尽酷刑,差点丢了性命,也不招供一句,当真是傻!” “你们都查到什么了?”我猛的想要起身,可发现根本无力撑起这病躯…… “你叫臧卿儿,于半年前被赵国俘虏,后被冉闵所救,之后你们便为冉闵效命,并助他夺得帝位。我说的可有错?” “哈哈哈哈……”我自嘲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原来我白白受了这些苦,即使我拼尽全力也保护不了我要保住的人和事……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查不到的,除非它没有发生过……”慕容冲说。 “你救我是为了再羞辱我一遍吗?如果是,现在就杀了我吧!”我说! “我不会杀你!我长这么大,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这样的你,我欣赏都来不及,怎舍得杀呢?在这皇宫里,全是虚情假意,尔虞我诈之人,只有你,跟他们不一样!所以我要救你!我要你好好活着,你听到了吗!”他说这话时根本不像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就这样,被慕容雪严刑拷打后,我被她的弟弟慕容冲救了下来。听娇奴说,我昏迷了整整二十天。太子冲用了宫里珍藏多年的千年人参给我吊命,才把我从鬼门关抢了回来。又用了无数的珍稀药材给我吃,我喝不进去药,他便命人在寝宫里每日用药熏蒸,让我吸进去。还把他母妃留给他救命的金创药都拿出来,才得以阻止我身上伤口腐烂化脓…… 待我勉强能支撑起来,娇奴便扶着我四处走走。我坐到镜子面前,镜子里那是怎样一副尊容啊?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我,面色枯槁,形如鬼魅,单薄的像一片蜡黄的油纸般。“走吧!”我不愿意看到自己这幅样子。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白雪茫茫,毫无生机,到处都是肃杀萧条的景象。 所幸的是,譙纵一切安好。听说清河公主甚是喜欢他,每日的吃穿用度都是安排最好的给他。 我与譙纵虽然相互爱慕,但是因为战事纷乱始终都没打破那层窗户纸。如今的我,那个镜子里形容枯槁的我,一身伤痕的我,拿什么来匹配那个英姿勃发的男人呢?而那慕容雪贵为一国公主,又生的如此明媚动人,有哪个男人能不为之心动呢? 目光所及,皆是悲凉,我的心仿佛也被禁锢了,一丝阳光也进不来……这种被拘禁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啊?我多么羡慕天空中自由飞翔的鸟儿,我本向往自由,如今却被锁在这深宫里,任凭时间消磨啃噬着我的生命…… 纸鸢传情 太子冲,小字凤凰,不喜奢华喧闹,喜静。他的东宫,就像他的人一样,冷清肃静。整个宫殿以素色装点,无一丝生机。他的妹妹清河公主,则恰恰与他相反,个性张扬,喜好奢华,她的宫殿可谓极尽奢靡,将这大燕的珍稀宝贝尽收其中。 大燕的皇后可足浑氏子烨早殇,如今膝下只有慕容雪一女。太子冲母亲段昭仪早逝,冲便被过继到皇后名下,立为储君。 宫里都知道冲喜静,很少有人来这东宫叨扰他,因此这里平日倒是十分安详自在。我身上的伤疤已经一茬一茬的褪了皮,然后愈合,变成了一个一个丑陋的疤痕。 慕容冲命人给我拿来上好的去除疤痕的药物积雪膏,娇奴每每提醒我涂抹,可我却总是抗拒,不想用。 一日,娇奴手里拿着一只纸鸢走过来,边走边念叨道:“真是奇怪,这几日,日日都能在这东宫附近捡到纸鸢,也不知是哪宫的皇子公主?大冬天的也爱玩这些个玩意。”我看向那纸鸢,一下子怔住了,那纸鸢是多么似曾相识,好似譙纵做的。 我抢过这个纸鸢,仔细的观察了起来,像,太像了! 从前在北府军时,因为训练艰苦,每每我情绪低落,想偷懒逃避训练时,他便像变戏法似得给我变出一个纸鸢,让我放着玩儿。但是有一个条件,放完纸鸢就必须去训练场训练。 在军队的时候,各种材料都稀缺,所以只能用最简单的材料做,这也是譙纵的厉害之处,一根竹子,两张纸便能做出各种形状的纸鸢,有圆形的,扇形的,还有菱形的……虽然简单,可每每总能让我雀跃不已。而眼前这个纸鸢,就是用简单的纸和竹子做的方形纸鸢……这大冬天的,在这燕宫里能做这纸鸢的除了譙纵还能有谁?我知道,这一定是譙纵做的。眼泪模糊了我的双眼,我将那纸鸢抱在了怀里。 “姑娘,你这怎么了?”娇奴奇怪的看着我。 “你能把这个纸鸢送给我吗?”我乞求的问。 “当然,可是这纸鸢太普通了,姑娘要是喜欢纸鸢,我给姑娘做一个好看的,你喜欢什么样式的?凤凰?还是麒麟?”娇奴热情的问。 “娇奴,这个纸鸢让我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我就想要这个,可以吗?” “行,姑娘,你开心就好。那我出去给你把炉子上的药端来。” 不一会儿,娇奴把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姑娘,趁热把药喝了吧!”她说。 “嗯,放这儿,你先出去吧!” “好!” 等她出去,我的眼泪顿时如泉涌一般流出。是的,这是譙纵做的,与他从前做的一模一样。他始终没有忘记我,他心里惦记着我。可是,我这幅模样,还怎么去见他?我身体上遍布的丑陋的疤痕,应该会吓到他吧!思及此,我放声大哭了起来,我的眼泪大颗大颗滴落到纸鸢上。不不,我不能弄坏了它,这是譙纵亲手做的!我手忙脚乱的想要去擦,却发现,纸鸢上竟然显现出一些字。 难道是我眼花了吗?我再仔细一看,确实是字。从前听别人说,如果用蘸了糖水的笔在纸上写字,等纸干了后,便一丝痕迹也没有。可当纸遇热后,因为糖遇热会变成焦黄色,所以字便显现出来了。 想必,是这碗药的热气让纸鸢受热,字便显现出来了!我连忙将纸鸢拿到炉子上烤干,让那些字更清楚。我就像拿着珍宝一样,捧着那副纸鸢。终于我看清了上面的字。 上面写着: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身在情长在,终有相见时。 ——纵 顿时,我喜极而泣,喜悦的泪水从我眼里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是的,譙纵,他是爱我的!他无时无刻不在惦着我,念着我!而我却怀疑他,冤枉他,错怪他!为了他的这份深情,我怎能就此自暴自弃,放弃自己? 我把那纸鸢,放进了火炉,烧成灰烬。在这燕宫里,我不能让一丝危险对他有机可乘。并且我要活下去,我不能放弃,我要做回原来那个坚韧不拔的臧卿儿!端起药,我一口喝了下去。 恰好娇奴进屋,她吃惊的看着我,因为我从来没有如此痛快的把药喝完! “娇奴,那积雪膏在哪里?你可以帮我上药吗?”我问她 “好……好嘞……我这就去拿!太子知道姑娘这样肯定会很开心的!”娇奴高兴的说。 御花园偶遇 在慕容冲的细心照顾下,我的身体一天天的恢复。身上的烙伤逐渐褪去了难看的颜色,许是那积雪膏的作用,那一朵一朵的疤痕,颜色淡去不少,像一个个花一样的胎记落在身上。娇奴每日换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美容养颜汤是每天必须的,我的身体在如此这般将养下,脸色已经红润许多。 天气慢慢暖和了,这燕宫也渐渐喧闹了起来。总是能听到后花园里孩子们嬉戏打闹的声音。听说清河公主喜欢在后花园玩各种花样的把戏,我盼望着能偷偷看譙纵一眼,便让娇奴扶着我出去看看。 燕宫的奢华程度,不亚于石虎的邺城皇宫。连这后花园修的都不亚于江南的园林,可谓是山中有山,湖中有湖,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假山蜿蜒向上,有一个空中花园,沿着空中花园盘旋而上,还有一个鸟语林,到了春天,到处都是鸟语花香,可谓世间罕有! 还没走到花园,就听见一阵阵嬉笑声,“来呀,来呀!我在这里。”只见一个火红的身影雀跃着,奔跑着!那是慕容雪,原来她们在玩盲人摸象,而中间眼睛被蒙住的正是譙纵。 我躲在假山后面,看着他们欢快的身影,譙纵已经换了一身的燕人装扮,银白色的对襟锦袍,外穿束腰的毛领坎肩,头发也梳成了燕人的发型,长发被高高束起,辫成许多小辫垂于脑后。他的这身装束显得他的身材格外颀长。 因为我藏于假山之后,所以没有人注意到我。那高侍卫就在附近站着,我示意娇奴不要出声。 只听,有一个侍卫对高侍卫说:“咱们公主对这小子可真好啊!难不成真的对他动心了?” “哼!小孩子得到一个新的玩意儿,也难免觉得新鲜,等过了这热乎劲儿,这玩具便是扔了,丢了,她也不在乎了!”高侍卫冷冷笑到。 我心里“咯噔”一下,脚下踩了一块石头,差点摔倒。 “没事吧!姑娘。”娇奴问。 “是谁?”高侍卫不知何时,已经跳到我的前面,拎着我,像拎小鸡一样拎了出来。 我本身就孱弱,被他这么一拎,狼狈的摔倒在地上。慕容雪示意高侍卫不要说话,她过来拉着我来到场地中央,逗引着蒙面的譙纵来抓我们。我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被慕容雪拽来拽去,颇为难堪。一同玩耍的还有几个小孩子,应该不是皇子也是贵族子弟。慕容雪一会把我推到前面去,待譙纵快要抓住我的时候,她又把我推搡到后面去,如此往复,我感觉自己快被她折腾散架了!我实在无力支撑,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周围的小孩都拍着手笑话我。我无助的坐在地上,这时突然一双手伸向我,我下意识的将手给他,他一使劲,我因为身体虚弱无力,竟被他一把扯入怀里。 “啊!”我惊呼一声,与他撞个满怀,蒙住他双眼的红色布带,不知何时脱落。他与我四目相对,这正是我朝思暮想的人儿啊,顿时我泪眼婆娑,思绪万千。他也看着我,显然是始料未及,他难以置信的问我:“卿儿,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放肆!”只听高侍卫一声怒呵! “这个贱婢竟敢冒犯公主和各位皇子,来人,将她拿下!” 我连忙将譙纵推开,给慕容雪下跪:“公主恕罪,是奴婢冒犯了公主,请公主责罚!” “没想到你的命挺硬啊!居然没死!哼!”慕容雪说。 “公主息怒,卿儿她不是有意的!”譙纵也连忙跪下。 “住嘴!我最讨厌的就是你和她一唱一和,情深义重的样子!玩个游戏,这么多人,你谁都不摸,偏偏摸到她,可真是缘分不浅啊!”慕容雪美丽的脸蛋一下子狰狞了起来。 “是我的错,公主要罚就罚我吧,不要怪罪譙纵。” “啪!”一个巴掌落在我的脸上,我被她打倒在地,脸上顿时火烧火燎! “公主!请您息怒!”譙纵爬过来护住我。 “住嘴!你这贱人,惯会用这套狐媚手段来迷惑男人!”慕容雪气的五雷轰顶,看来我又成功的将她的怒气值点燃到顶峰。 “高侍卫!把她拉下去!拉下去!”慕容雪歇斯底里的喊了起来。 “慢着!”远处传来一个声音,是慕容冲。 他身后跟着被吓得脸色煞白的娇奴,原来娇奴一看情形不对,去搬救兵了! “慕容冲,怎么你又要多管闲事?”慕容雪气愤的说! “姐姐,这不是多管闲事,这个女孩是我东宫的人,我只是想带回自己的人罢了!”慕容冲平静的说。 “慕容冲,你别忘了,你是受何人恩惠,才能有如今的身份地位?”慕容雪刻薄的说。 “儿臣时刻不忘母后的恩典,勿须姐姐提醒。” “你!”慕容雪又气急!“慕容冲,你也被这狐媚子迷住了吗?你可别忘了,你的婚姻大事,可是由母亲一手操办的,你要娶的是舅舅家的长安君可足浑氏!这个贱婢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配不配!我说了算,不劳烦姐姐挂心!娇奴,快把卿儿姑娘扶起,以后可要看好了你的主人,别再让外人欺负了她!” “是,太子!”娇奴赶紧来把我扶起来! “姐姐,那弟弟便回宫了!希望今天的事情以后不要发生了!如果再次发生,休怪弟弟翻脸无情!”说完慕容冲带着我和娇奴转身离去。 “你!慕容冲!你现在是翅膀硬了!居然敢顶撞我,等我禀告母后,看她如何惩罚你!”慕容雪气急败坏的指着慕容冲的背影骂道。 我恋恋不舍的看着譙纵,他也同样,无可奈何的看着我离去……我与他虽同在一个宫墙里,却不能见面,好不容易见一面,也是匆匆一瞥,当真可怜。 回到太子宫,慕容冲一边给我的脸上药,一边心疼道:“好端端的,你去招惹她干嘛?以后我不在你哪儿也不许去!” 我抱歉的说:“真是对不起,因为我,你被连累了,你一次次的救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你这个傻子,能把自己照顾我,不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中,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他冲我微微一笑,当真是倾国倾城之貌。 “太子,这回咱们有麻烦了!您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对皇后娘娘和公主言听计行,可今天您却把公主得罪了,您不怕皇后娘娘找你的麻烦吗?”娇奴着急的问。 “得罪她们是迟早的事,既然早晚都得做,就从这一次开始吧!”冲无奈的说:“母后临终前,叮嘱我要忍辱偷生,凡事要以皇后马首是瞻,可若我连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我这个太子当不当还有什么意义?”冲望着窗外,稚气却又成熟的脸上挂满了与他年龄不相符的哀伤…… 栖霞宫 栖霞宫内,皇后可足浑氏正斜倚在铺着皮草的榻上小憩。栖霞宫内,金碧辉煌,连墙上都镶嵌着各种宝石,极度奢华。这可足浑氏年龄在三十出头,体态丰盈,颇有韵味,加上皮肤保养得当,显得雍容华贵,仪态万千。只见慕容雪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母后,您快给我做主啊!”可足浑氏身边的侍女连忙向她发出“嘘”声:“公主,娘娘在养神呢,公主小声点,别惊吓了娘娘!” “哼!我到哪里都不受待见,连母后这也不例外!” “在这宫里,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谁敢欺负你?”皇后闭着眼睛慵懒的说。。 “母后,您没睡啊,您快给我评评理!太子欺负我!” “凤凰?怎么可能?凤凰从来都是让着你的,他对你你这个姐姐倒像是对妹妹一样,怎么可能欺负你?” “母后,太子现在身份高贵,越发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他这样做,就是不把您放在眼里!” “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太子宫里的人冒犯我,我不过是教训了她了一下,太子便冲我大呼小叫,为了一个奴婢竟然跟我作对!!” “哦?想必那人定是太子看重的人吧?”皇后说。 “可是相当看重呢!母后你不知道,这丫头受了烙刑快死了,太子愣是给她救回来了!”慕容雪说。 “烙刑?你做的?”皇后突然睁开眼睛,坐起来着看重慕容雪。 “是啊~”慕容雪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捂住嘴巴!“母后,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为了~” “为了什么?为了大燕国,还是为了你父皇?还是为了你自己的一己私欲?” 皇后生气的说道:“你在这宫里私设刑房,传到你父皇耳朵里,连同我也是要被责罚的!你父皇素来嫌弃我治理后宫过于严苛,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动用私刑,你还在这明知故犯!你啊你!平日里你胡闹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呢!能不能收敛一些,少给我惹祸!”皇后说到生气处,竟然拍起桌子。“你做的那些事,太子要是告诉你父皇一件,便有的你受的!”侍女连忙去安抚皇后,并冲慕容雪使眼色 “公主还不快快退下!” 慕容雪不情愿的起身出去。 等慕容雪退了出去,可足浑氏叹了口气道,对着那侍女说:“你还不从实招来!” 那侍女是皇后的贴身侍女娄兰,是她的心腹,跟了她许多年了。 那娄兰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你是说雪儿在太行山抓了一男一女两个俘虏,并养在宫中?” “是!” “为何不早禀告?平日里,你便纵着雪儿胡作非为,处处替她隐瞒,你这是害了她呀!” 娄兰忙跪在地上:“娘娘,奴婢本来以为公主跟从前一样,不过是心血来潮,几天就玩儿腻了,所以~就没有禀告~!” “可查清楚什么来历?” “奴婢听说这两人是与赵国皇室有关,少年叫譙纵,公主对那个他甚是欢喜,可那男孩儿似乎对公主并无情意!女孩儿叫臧卿儿,太子对她甚是宽厚,将她像主子一般养在宫中!” “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哼!如他那身份低微的生母一般!”可足浑氏漂亮的脸上挂着嫌恶的表情。 “是啊!娘娘要给他安排的婚事是何等体面,咱们长安君主身份是如何高贵,可太子却自降身份,为了一个俘虏,不惜冒犯公主!” “别说了!若不是我无子,怎么可能用这么个蠢货!”可足浑氏厌烦的摆了摆手。 “娘娘不用着急,萨满婆婆一直在设法呢,相信不久你就会诞下一个皇子啦!”娄兰安慰她道。 “但愿吧!”可足浑氏说。 “娘娘,那两个俘虏该如何处置呢?奴婢看公主这回好似动了真心,不像从前两三天便没了兴致!” “你去把这两个人的底细仔细给我查清楚了,再作打算!雪儿那边你派人盯紧了,千万别出什么岔子,这孩子被宠坏了,不知人心险恶!太子那边,既然他喜欢,先留着好了!孩子大了,不由娘了!”可足浑氏话中有话,意味深长。 “是!娘娘!”娄兰答道! 相约端午 自那日御花园偶遇,这几日我便日日梦见谯纵。时而梦见他与清河公主情意绵绵,时而又梦见他对我倾诉思念之情;梦中的我时而痛苦纠结,时而欢欣雀跃。有一日我梦见譙纵被慕容雪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他伸出手向我求救,可又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我拼命的想去救他,却被人死死拉住,不得前行,我急的满头大汗。 “卿儿姑娘,快醒醒!”有人拍我,原来是娇奴。她说:“姑娘你是不是又做噩梦啦?” 我恍惚的坐起来,茫然的看着前方,我好想他,这种想念让我寝食难安。 “姑娘你起来看看,今天御花园放了好多纸鸢,可好看呢!”娇奴拿了一个披风过来给我披上。我起身走出房门,远处天空中飞着各式各样的纸鸢,五颜六色,争奇斗艳,煞是好看。我仔细瞧着,正在这时一个纸鸢歪歪扭扭地在太子宫上空盘旋,挣扎了一会便落到了院墙附近。 “娇奴,走咱们看看去。”我与娇奴说。 待我们走上前去,一个简易漂亮的老虎形状的纸鸢落在墙角。我捡了起来,欢喜地说:“娇奴你看,这个风筝好别致。” “姑娘眼光真奇怪,单单喜欢这样平淡无奇的风筝。”娇奴见怪地说。 “快回去,要不一会儿该有人来管咱们索要拉!”我逗趣道! 等无人时,我将那风筝放在烛火下烤热,上面的字显现出来: 端午佳节,狼面人身,孔明灯下,不见不散。——纵 收到这个纸鸢,我开心的心脏快要蹦了出来。 端午节还有月余,听说在燕国,端午节是特别隆重的节日。端午节的前夕,会举办隆重的驱鬼祈福活动,届时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都要参加。朝廷会在天坛请出钟馗天师进行驱鬼,百姓们纷纷前往祭拜,以求庇护。在这天晚上,为防邪魔侵体,人人都会带着以邪制邪的凶恶面具出来踏青。小孩子们额头上要点上朱砂,身上抹雄黄;大人们要佩戴艾草,并且在屋门上钉上桃符来抵御万邪,驱除百鬼。另外这一天还会有放天灯祈福,赛龙舟等各种活动。 我日日企盼着端午节快些来临,心中充满了期待。这段时间,我的身体恢复的不错,脸上也渐渐红润了起来,只是身上的疤痕每当到了阴雨天仍然发痒疼痛。我总是因为这些伤疤自卑,娇奴安慰我道:“姑娘即使身上有这疤,也是极美的。因为姑娘虽然身形纤细,却凹凸有致,紧致迷人。这些疤痕在姑娘身上根本就是锦上添花呢!“ 我掐了掐她的手臂:“油嘴滑舌!” 她故意娇嗔道:“姑娘越来越坏了,我要告诉太子殿下!”娇奴今年十二三岁,她自幼服侍太子长大,对太子衷心不二。在她的世界里,没有别人,也没有自己。太子就是她的全部,太子喜欢的她便喜欢,太子厌恶的,她便厌恶。这样的她,所有的快乐和哀伤都建立在太子的身上,我想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太子是什么样的情感吧!是爱慕?还是习惯?还是畏惧?还是崇拜? 栖霞宫内 娄兰把查到的譙纵二人的底细禀告了皇后。 “照这么说,这两人与冉魏帝深有渊源?” “回娘娘的话,确实,非但如此,在那姑娘的身上搜出一把匕首,上面刻着:棘奴赠,这棘奴不就是魏帝的小字吗?” “哦?这么说来,雪儿这次抓回两条大鱼啊!干的漂亮!”可足浑氏笑道。 “那娘娘的意思是?” “这姑娘我们可是要好好照顾呢,想必以后大有用处!至于那个男孩,先留一阵儿,等过段时间雪儿失去了兴致,再行处置!” “奴婢遵命。”娄兰道 皇后有孕 栖霞宫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得偿所愿,怀上龙胎!!“娄兰激动的跪在地上。 “真的吗?”可足浑氏不敢置信的问。“太医!太医!” “在这儿呢!娘娘!“ ”仔细再给本宫把脉,别弄错了!“皇后焦急的说。 ”娘娘,确定无误了,娘娘确已怀有身孕。且胎儿已满三月,胎像安稳!恭喜娘娘!“太医回禀。 ”甚好甚好,皇天不负有心人,时隔八年,我的烨儿他又回来了!“说到此,皇后竟然泪流满面。 娄兰示意太医下去,轻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她道:”娘娘,时隔多年,奴婢知道您还是因为烨哥儿的离世伤怀,可是您看,老天有眼,他这不是回来了吗?您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养胎,切莫因为感伤再动了胎气啊!” “是啊!烨儿刚出生的时候便体弱多病,本以为足了两周岁便能安然无恙。谁知段昭仪那蠢货,引贼入室,为了巩固地位,不惜将自己亲妹妹送入宫内。那小段妃一入宫,便仗着自己受宠,目中无人,连我这个皇后也不放在眼里。她怀有身孕,说是胎像不稳,便将太医们都安置在她的关雎宫。那日,烨哥儿发高烧,差人去请太医,她宫里的人硬是不放人!说是得等天亮了,才能请示段妃。可怜我的烨哥儿,高烧晕厥,昏死了过去。等太医赶到,早已回天无术了”皇后悲伤的哭泣着 “娘娘,别说了,都过去了!”娄兰心疼的跟着一起落泪。 “不,我要说!那个该死的贱人,害死了我的烨哥儿,死一百回也不解恨!我从女巫那里请来蛊虫,亲手将那蛊虫养大。她不是行事谨慎,吃住都分外小心吗?我派人悄悄将蛊虫放在她的亲姐姐段昭仪送给她做的百子衣里。哈哈娄兰,你不知道,那个深受宠爱的小段妃死的时候有多难堪,七窍流血,面孔乌青哈哈哈哈皇上不是爱她吗?可为何临死前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皇后面目狰狞。 “别说了娘娘,别说了“ “段昭仪这个蠢货,她也有错,若不是她将妹妹带入宫中,皇上也不会被她迷惑。可她还算识趣,知道我也不会放过她,便自己主动承担了用巫蛊之术杀死段妃的罪责。“ “是啊,小段妃一尸两命,皇上大为震怒。段昭仪找到娘娘,主动承认是自己因嫉妒妹妹受到宠爱,才行巫蛊之术,杀害段妃的。只求娘娘能保住她的孩子慕容冲一命” “我当时无子,段昭仪认罪伏法,我正好一石二鸟,既可以洗脱罪名,又可以将无母的皇子收养,为我所用。这真是上天助我!“ “段昭仪自知罪孽深重,皇后能保全她的孩子已是对她的仁慈!” “是的!那个蠢货!若不是她!小段妃那个狐媚子怎会入宫?我的烨哥儿又怎会身亡?她罪有应得!” “娘娘,总算苍天有眼,您又怀上了龙胎。想必那萨满女巫定是出了不少力!” “重赏!统统有赏,特别是太医院。下令若是本宫能诞下皇子,宫内各部重重有赏!” “娘娘仁爱,奴婢替阖宫上下叩谢皇后!对了娘娘,每月的十五,全宫上下都要来栖霞宫吃团圆饭,如今娘娘有了身子,这个月要不要挪到别处?” “不必挪了!这个月十五不但要在栖霞宫办,还要隆重的办,你去下帖子,邀请王公大臣们都参加,我要将我怀有龙胎的喜讯公布于众,也要他们认清楚现在的形势!“ ”是啊,叫那些追捧太子的臣子们也明白明白,一旦咱们的嫡长子出生,这大燕可是要易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