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只想当首辅》 第一章 穿越 永盛二十二年冬。 升任知府同知的钟正志,带着一家老小风光回老家祭祖。 然在刚过除夕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出事了。 二公子钟书毓带着他的双胞胎妹妹钟书灵,与一群族中少年去村旁结了冰的河面冰嬉玩耍时,却不料遭遇冰层碎裂,双双掉进了冰河里。 待到救起来时,已经失温昏迷了。 虽然急时送到了镇上医馆诊治。 但因在冰水里泡了太久,回温后又高热不退,一直昏迷不醒。 熬到第二天,县里来的大夫都直摇头,直言该用的药都用了,今晚要是再醒不过来,就希望渺茫了。 钟夫人一听,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然而看到这情况,钟夫人的两个丫鬟并没有去扶起钟夫人,反倒是喜滋滋的跑去向三姨娘去报信去了,边走边低声说。 “这二公子要是醒不过来,这夫人肯定被休弃了吧。” “那是肯定的,老爷早就厌弃了她,这下嫡子没有了,她又不能生了,哪还能坐在夫人位置上,到时定然是我们小姐被扶正了。” …… 很快这消息就传到其他各房,诸如此类的对话也在上演。 尤其是老太太更是不客气的啐道:“我就知道她是个丧门星,不能留,瞧吧,好好的一个除夕,竟出了这种事,要是孙儿真活不下来,这次我说什么也不能让我儿留着这祸害了,必须赶走。” 在一堆附和音中,唯有老太太的五儿子钟正勇道:“但嫂嫂父亲可是二哥的恩师,嫂子当年对我哥也多有帮助,这样做也未免太落人口实了。” 老太太怒看向五儿子,一口唾沫星子喷出:“有什么落人口实的,前几年她父亲被皇上革职流放,那可是大罪,她当时就该被休弃了,也是你二哥人好,记着恩师的恩情,不但四处奔波帮忙,还给她留了体面,如今她害得我儿没了嫡子,难道还不该休,无子可是大罪。” 老太太一番话让钟正勇脖子一缩,他只得弱弱回一句:“但是现在嫂嫂爹娘都不在,无所去,我也是为二哥名声着想,而且……” 嫂嫂既将失了一双儿女已经够惨的了。 这句话钟正勇到底没能说出。 …… 不过,这些议论声中,基本都是说失了儿子钟夫人将有多悲惨。 很少有人提到一同落水的那个女孩钟书灵,因为谁都知道那是一个痴傻儿,只知吃喝拉撒睡,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也自然就没人提到她了。 然而偏偏就是这个痴儿在半夜睁开了眼睛,且眼晴透亮清明,再也看不出一分痴态。 当然芯子已经不是同一个了。 来自现代的钟灵,一个刚刚拿下本省的高考状元学霸,可能因为时空交汇的一刹那,又或者因磁场相近,直接被拉进了这具身体中,然后与本来的记忆意识一融合,就成了如今全新的钟书灵。 钟灵盯着上方的木楼板看了两秒,随而眼睛一眨,侧过了视线。 油灯的昏黄光线下,房间右侧,放着一尊小佛像的桌前,一个素眉寡淡的妇人闭着眼虔诚的跪在那里,一张嘴巴一直无声的开合着,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钟灵看着这张憔悴的脸,幽黑的眼睛闪烁了两下。 张莹华,原身的母亲,十二年中从来没有嫌弃过原身是个痴傻儿,小时侯一遍又一遍不放弃的寻医诊治原身,大了也一如既往的疼爱着原身。 可以说是相当好的一母亲。 钟灵定定看了几秒,随而目光一眨,又扫向左侧这边,那里似乎也睡着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原身那位孪生哥哥钟书毓。 不动声色打量完整间房。 钟灵撑起还有些沉重乏力的身体,朝那边的女人毫无障碍的叫了出声。 “娘。” 第二章 不傻了 这一声呼唤叫出,钟灵就看到那个女人不敢置信的睁眼转过头来,然后,女人红肿的眼中骤然迸发出狂喜的光芒。 “灵儿……” 下一秒,女人激动的站起就朝她跑了过来,但似乎是跪得太久腿麻了,只跑出两步,女人身体一晃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钟灵眉头一蹙,掀开被子就要下地,然而那女人已经又爬起朝她跑来了。 一时间,钟灵的满眸,映满的都是这道跌跌撞撞朝她跑来的身影,内心有所被震动间,下一瞬,钟灵的脸被一双冰冷的手捧住了。 接着那手指小心翼翼在她脸上扶摸着…… “灵儿,娘的灵儿,你是真的醒了吧,不是娘的幻觉吧。” 钟灵抬眸,撞上女人满是爱怜的目光,一时间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虽然融合了原身全部的记忆,知道这女人很爱女儿,但是跟看了一场电影一样,到底没有什么真切感,所以这时真正体会起来,有点异样。 因为这样的母爱在她现代十八年的人生里,是不曾有过的。 钟灵抿了抿唇,正想说点什么,下一秒,她被张莹华紧紧的抱住了。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听着耳畔这声声带着哭腔的菩萨保佑,钟灵心脏微微有些发胀。 半响,她轻轻吁出一口气,回手抱住了这个瘦弱比她高不了多少的女人。 张莹华抱着女儿,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一晚上的焦灼、悲痛、绝望……全在此刻宣泄了出来。 她好害怕,她真的好害怕女儿也醒不过来了,刚才她就在想,要是女儿也醒不过来,她可怎么办啊!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了,不能再失去一个女儿了。 万幸,万幸…… 不过这样的痛哭没有多久,很快张莹华便抹去眼泪,急切的看着女儿问道:“对了,灵儿,你感觉怎么样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想不想吃东西?” 因为知道女儿傻,张莹华连说带比手势。 钟灵看着这手势,目光多少柔和了一些。 她握住张莹华比划的手,轻声道:“我没事了,反而因为这一病,浑浑噩噩的脑子清醒过来了。” 张莹华听到女儿说第二个字的时侯,眼睛就惊愕的睁大了,听完女儿这么一句完整的话,她已经完全傻住了。 她傻傻的看着女儿,震惊得语无伦次。 “灵儿你不……不是……你真的……这……” 钟灵对着她的目光,肯定的道:“对,我好了,不在是傻子了。” 既然已经成了钟书灵,她自然不会继续扮装傻子下去。 同时为了不让张莹华觉得有异,钟灵接着又道:“不过我还记得以前所有的事,像五岁那年我抓住只受伤的鸟往嘴里塞这种蠢事,还有……” 张莹华看着眼神清明说着往事的女儿,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眼泪再一次盈满了她的眼框。 钟灵见状,心头微微一叹。 她抬指抹去张莹华流下的泪水道:“别哭了,再哭眼睛就该受不了,我好了,不是该高兴的事情吗?” 张莹华知道这是喜事,可就因为这是喜事,她才忍不住。 很久前就有大师说过,灵儿是离魂症,总有一天会好的,可是除了她,根本没人信,如今女儿真的好了,她如何能不喜极而泣。 钟灵见状,知道如果不转移开对方的注意力,一时半会她都平息不了。 她转过目光,看向那边被窝的拱包出声道:“那里睡的是哥吧,哥怎么样了?没事吧。” 如今钟灵最关心的就是此事。 钟灵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张莹华的眼泪跟决堤似的,大颗大颗的直往下面掉。 “你哥他……你哥他……” 张莹华连说两遍都没能把话说下去。 眼看张莹华这个样子,钟灵目光一沉,心下有了不好的猜想。 第三章 我就是钟书毓 钟灵踩下地,快步来到炕的另一边,一把掀开被子,她就看到了那张眉清目秀,却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孔。 这张脸正是钟书灵的孪生哥哥钟书毓,那个没嫌自己的妹妹傻,从小带着妹妹玩,经常拿各种有趣小玩意哄妹妹的钟书毓。 钟灵看着那惨白的脸,手在空中停顿了两秒,才探向了钟书毓的鼻息。 一如不好的猜想,那里一点呼吸都没有,同时触碰到的肌肤也是一片冰冷,看起来已经去了有好一会了。 钟灵的手指僵了几秒,才缓慢的撤了回来。 她眸色沉沉的看着床上的少年。 其实,她本不应该意外的,根据融合的记忆,当时钟书毓比钟书灵先掉进冰河里,既然钟书灵都没能活下来,钟书毓又如何能幸免。 但是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惋惜的。 毕竟才正是少年意气风发的年纪。 钟书毓和钟书灵这对兄妹本不该有此结局的。 因为两人掉进冰河一事,分明就是谋害,当时傻子的钟书灵或许看不出来,但是融了钟书灵记忆的她,借着当时的画面,却是看出很多蹊跷之处。 谋害啊! 钟灵的嘴角轻轻扯动了一下,眼中一片冷意。 张莹华不知钟灵所想,她扶摸着儿子冰冷的脸,又一次的落起了泪。 “毓儿……我的毓儿……你怎么就忍心丢下娘……” “……以后娘可怎么办啊……” 钟灵回过神,听到张莹华伤心模糊的呢喃,眼睛眯了起来。 在这个女人大多只有能困守在后宅的时代,一个儿子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所以她明白张莹华这话语之下担心着什么。 根据她从钟书灵从小到大所听所看的记忆来看,张莹华的丈夫钟正志,是一个十足十忘恩负义的凤凰渣男。 那男人早在张莹华父亲被革职流放时就极是厌弃了张莹华。 但可能怕被背负上忘恩负义的名声,也因为张莹华没什么错处,一直没敢休弃。 然而尽管没有休弃,这几年张莹华却是顶着正妻之名,一直屈辱的在妾室底下讨生活。 如今在失去唯一的嫡子,而张莹华又不能生的情况之下,那钟正志显然就能找到借口休弃张莹华了。 如果是现代,分开就分开,显然没什么大不了,但在这个时代显然不能这么说,尤其是张莹华母族如今落难之际,被休弃绝对是最糟糕的境况。 所以她绝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要休,那也是以后张莹华休了这渣男。 沉眉思索间,钟灵看着床上的钟书毓,目光陡然一动,她猛地转头朝窗户看去,那里没有一丝光照映进来,同时外面也无一丝声音,显然这是半夜三更。 钟灵收回视线,盯着床上的钟书毓,目光流转的低声道:“哥死的事,除了娘你知道,传出去了吗?” 张莹华摇了摇头,哑声道:“没有。” 毓儿走在下半夜,那时兰儿已经回去息着了。 两个丫鬟也根本使呼不动,只有她守着,当发现毓儿去了,她气急攻心就昏了这去,再次醒来她只顾得趴在儿子身边哭,哪里顾得上通知谁。 那时她几乎想跟着儿子一起去死,可是想到她的兰儿和莞儿,还有一丝气的灵儿,她怎么能死呢。 她哭过后,赶紧又跪下给女儿祈佛。 直到现在刚等醒了女儿。 钟灵听到这话满意了,既然没人知道,那就好办了。 钟灵快步来到窗前,推开一个缝隙往外看了看,确定外面一个人没有,她关好门窗,回到张莹华的身边,定定盯着床上的钟书毓看了好几秒。 片刻后,她开口道:“以后我就是钟书毓。” “什么……” 张莹华茫然的抬起头看向女儿。 钟灵看向张莹华,黑眸幽深沉静,一字一字重复回道:“以后我就是钟书毓。” 第四章 他醒来了 这强势的宣告,震住了张莹华。 因为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女儿会来这么一句话,她傻傻的看着眼前的女儿。 昏黄的光线之下,近十三岁的少女,再无了平时的痴态,姣好的面容是一派沉静,仿佛她一点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张莹华知道女儿不傻了,但是忽然间傻傻的女儿变得这么有主意,这也变化太大了。 不管哪一方面,张莹华一时都无法接受。 竟然想顶替毓儿! 这是什么可怕的想法! 张莹华急切的抓住女儿的手,低声道:“灵儿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怎么能是毓儿,你……” 钟灵抬指封住张莹华未完的话,对上张莹华慌乱无措的眼神,轻柔却又坚定的道:“怎么不能,没人知道死的是谁,没人知道我不傻了,当然最重要的是我和哥不是长得一样吗?” 她可是知道,不止一次,别人说过兄妹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叫人看不出来,毕竟现在两人才十二岁,身高和嗓音只有细小的差别。 张莹华当然知道这一点,可是一个姑娘怎么能扮成男孩呢,这风险也太大了,她根本无法想像到时的后果,张莹华扯开女儿的手指,试图说服女儿放下这可怕的想法。 “但是……” 钟灵再一次阻断了张莹华的话,她看着张莹华道:“娘,这是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法,我相信你应该清楚,对我,对姐姐,对外祖父家都更好。” 张莹华不傻,她当然知道死一个傻女儿和死一个儿子的区别。 可是这怎么能是对她好,她若扮成了男孩子,以后要怎么嫁人,还有书院那边…… 钟灵看出张莹华有些动摇了,她双手掌着张莹华的肩头,再添了一把火。 “娘,相信我,没有问题的。” 对上女儿强势而温和的目光,张莹华那颗惶惶的心忽然就被女儿身上那股强大自信的力量给安扶了,那是一种能让相信的力量。 但张莹华还是有些惶恐,她抓紧女儿的手,确认道:“这样真的可行?” 钟灵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您只需要记住,不管对谁,死的都是钟书灵这个说辞,不要说错了,好了,现在帮我换衣装扮。” 听到女儿从容的安排后事,张莹华茫然的想,女儿这一醒来真的变得太多了,但是她并没有多想女儿不是女儿这个问题。 因为女儿还记得以前的往事,那就证明没错,是她的女儿。 张莹华虽然有些不适应,但是有了女儿的安排,她也像是有了主心骨,不在那么惶恐无助了。 只是收拾到毓儿尸身时,她还是悲痛到难以继续。 眼见这一幕,钟灵看着床上已经换成姑娘家衣服的钟书毓,低声道:“暂时先委屈哥哥了,以后,我会让他风光大葬的。” 同时,她也一定会给这两兄妹报仇,毕竟承了对方的身体,这点事是她应该做的。 张莹华听到女儿的话,眼泪一下又流了下来。 她眨眨眼,抹去眼泪,继续给毓儿收拾起来。 而钟灵也继续收拾,自始自终,对于她穿越成了如今钟书灵这件事,钟灵几乎很平静的就接受了。 因为她现代那具身体已经被断言活不了几年了,且她在现代一孤儿也无牵无挂,只有三两朋友交情较好,但朋友总归有自己的人生,用不着她过多操心。 所以她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唯一让钟灵有些遗憾的是她的学业,好不容易奋斗得能上国内顶尖的top大学了,却没能进去看一眼。 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再活一次这种奇遇,也不是每人都能遇到。 她没什么不满。 …… 一个时辰之后,天色刚放光,钟书灵去了,钟书毓醒来的消息便传到了钟家各房人的耳中。 听闻这个消息,昨晚还一阵得意的众人一阵惊愕。 尤其是钟正志那两房妾室。 “不是说没救了吗?” “是啊,谁知道今晨竟然醒来了。” …… “怎么死的是那个傻子,不是说钟书毓更严重?他怎么活下来了。” “这小的就不太清楚了“ “不行,我得看看去。“ 第五章 欺辱上门 偏宅,门推开,一个青袍束冠,端是眉清目秀的少年从里走了出来,他看起来久病刚愈,那张还未完全长开的小脸一片雪白。 然,样子虽然是病弱的,但少年浑身的气质却是清清冷冷的,那是一种格外沉静端庄的劲。 少年身边,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女紧跟着出来,在一旁担忧的道:“毓弟你的身体真的没事了吗?外面这么冷,还是去屋里歇着吧,我怕……” 说话这位正是钟书兰,钟书灵钟书毓的二姐姐,她一早得知妹妹去了的消息,就过来哭了一场,此时跟着弟弟一起走出房外,她就忍不住担忧他的身体。 少年,也就是钟灵扮成的钟书毓。 “无事,我就出来走走。” 钟灵嘴上回着,目光看着外面那一片银装素裹下的拱门小院,再一次真切的体会到她身处在古代这件事。 “想走也不急着这一时啊。” 两人踏入院中,正一言一语交谈间,忽然一道高昂刺耳的声音钻进了两人的耳朵里。 “喂,钟书毓,你那个傻子妹妹真的死了?” 钟灵听到这句话,眸色一暗。 她转头看去,就见一个穿着华服,有些圆滚滚的少年当先走进了这个狭窄的半小院里。 他身后,一个相当美貌的妇人和一个十三四岁左右少女,外加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被仆人簇拥着走在后面。 眼见这一行人,钟灵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这一行人她自然是认识的。 这长得相当美貌的妇人是钟正志的表妹李婉静。 是钟书灵六岁那年,被钟正志带回家的妾室,同时带回家还有两子一女。 傻傻的原身可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看见小孩还想一起玩过。 但她融合的记忆,包括钟书灵的所见所听所闻。 所以整理一下,就能搞清是怎么回事。 说白了当时的情况是,婚后靠着岳家的钟正志在家里伪装出一副好丈夫的模样,不纳妾,不收房,哪怕母亲不满也如此,感动了妻子也让恩师更满意。 然而背里地,钟正志却是在张莹华生下一个女儿,没生下儿子的时间里,就将他这个表妹在外面当外室养了起来,并接连生下了两子一女。 一直等到张莹华的父亲出事后,这个男人才光明正大的将人带回了家,而那时,张莹华才知道自己被她这个所谓恩爱的丈夫骗得有多惨。 想着这恶心人的事。 钟灵目光沉沉的看着几人。 这当先的少年,正是李婉静的二儿子钟书鸿。 而旁边的少女则是她的大女儿钟书岚,因为生在钟书兰之后,可能李婉静抱着故意恶心张莹华的心态,故意给女儿取了一个音相似但字不同的名字。 另外那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姑娘则是回到钟家后生下的小女儿钟书磬。 这三人钟书岚大原身一岁,钟书鸿小原身几个月,钟书磬则就小了好几岁。 这三人都经常以戏弄钟书灵为乐。 但原来的钟书毓也不是任由妹妹欺负不管的人,经常暴躁的打回去,然而就因着这样,更不得钟正志喜爱,可以说因着这几人,钟书毓没少挨打。 钟书鸿说完话,见钟书毓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跳起来跟他吵,一双漆黑的眼睛只是沉默的看着这边,钟书鸿稀奇的嗤了一声。 只觉得今天的钟书毓有点不一样。 可能是死了妹妹心情难受死了。 这么一想,钟书鸿眼中的恶意更甚了。 他摇头晃脑的迈着步,装腔作调的说道:“看来那傻子是真的死了啊,哎,可怜啊真可怜,就这么死了,我真是为她难受啊。” “你说,怎么死的不是你,要不是你贪玩带着她去,她怎么会死?她还能继续跟猪一样吃吃喝喝呢。” “她死得多冤枉啊!” “钟书毓!你说是不是!” 钟书鸿充满恶意笑容的胖脸,凑到了钟灵的面前,当真是嚣张无比又油腻。 第六章 狠厉手段 钟书鸿后面的钟书岚也没有闲着,她跟着帮腔道:“是啊,太可怜我那傻妹妹了,就这么去了,哎,要是我害了自己的亲妹妹,我就会以死谢罪了,哪还有脸独活啊。” 眼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挤兑弟弟,钟书兰气得不行,可她也怕弟弟真被激得起火又跟钟书鸿打起来了,到时吃亏的又是弟弟。 于是,她伸出手暗中扯了弟弟一把,示意他忍。 钟灵没动,她淡淡瞥过眼前这张气焰嚣张的脸孔,又瞥过钟书岚充满恶意的眼神,最后目光一转,停在不远处的美妇人脸上,淡淡的出声道:“李姨娘不管?” 一声李姨娘叫得李婉静脸上差点绷不住,她最讨厌就是这个称呼了。 她扯了扯嘴角,看着这个臭小子,装模作样的道:“书毓啊,你这是叫姨娘管什么啊,姨娘不知道啊。” 说着她左顾右盼的道:“对了,你娘呢,在哪里啊,不会是伤心过度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吧,诶,我得去看看,可不能让姐姐这么伤下去,伤身体啊。” 李婉静一脸关切的朝厢房走了去。 钟书鸿才不管他娘去哪里,被钟书毓无视的他,这会正气得不行,他一把抓住钟书毓的领子,高声怒道:“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啊。” 钟灵收回视线,瞥了一眼抓住她领子的手,嘴角轻微往上勾了勾。 “想知道我为什么没死啊,把耳朵伸过来,我就告诉你。” 钟书鸿虽然觉得他装神弄鬼,可看着他那样,他好奇的还是低下了头。 “我看你能说……” 就在钟书鸿低下头的一瞬间,钟灵一手扣住他的手臂,一手扣住他后颈的命门,以迅而不及掩耳的速度,就按下钟书鸿的身体,将他的头部狠狠贯砸在了地上。 砰,伴随着沉重响亮的碰撞声和一声惨叫,地面上的积雪飞溅。 院中,李婉静,钟书兰,钟书岚,钟书磬连同一干下人,众人全被这突然其来的凶狠画面给吓住了。 他们睁着眼惊恐的看着这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尤其是钟书岚,她站的位置正好被积雪溅到,惊得她踉跄一退,差点摔在了地上。 这厢,钟灵出其不备的一砸废了钟书鸿的反抗能力之后,手一扯,拖着被砸懵的钟书鸿来到院中的水缸前,又是狠狠的往下一按。 咔嚓,伴随着薄冰碎裂的声音,钟书鸿的头被按进了水缸中。 冰冷刺骨的冰水灌到脸上,钟书鸿被砸懵的头部清醒了过来。 一声哀嚎后,他挥舞着双手,腿脚乱蹬,开始拼命的挣扎了起来。 眼见这一幕,被吓呆住的李婉静这才回过神来。 她一声凄厉的尖叫,没了形象的叫了起来:“钟书毓,你疯了吗!!快放开你弟弟……你们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快,快去救三少爷!” 下人们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涌了上去。 屋中,听到这一声凄厉的钟书毓,张莹华也急忙赶了出来。 刚走出门,就听到女儿清清冷冷的声音。 “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他。” 第七章 你敢! 张莹华一惊,急忙看去,只见已经装扮成男孩样的女儿站在院中的水缸旁,手中正拎着一个人从水缸中扯起。 凌乱滴水的头发,青紫肥肿的脸孔,最触目惊心的是额头上还有一个红肿的大包。 然而尽管这张脸已经相当变形了,但张莹华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不是那个庶子钟书鸿吗?? 眼见这一幕,张莹华气血冲头,差点就晕了过去。 女儿这是在干嘛!! 院中,本来要围上去救三少爷的下人,被钟灵这一声威胁给震住了,他们看着二少爷手中嘴唇乌紫,一副快喘不上气来的三少爷,不敢上前了。 因为要是三少爷真的是因为他们而死了,他们可承受不了这个后果。 李婉静也被吓得停下了脚步。 她瞪着钟书毓惊怒交加的叫道:“你敢!” 她敢不敢啊? 钟灵嘴角一勾,看向了手上的钟书鸿。 这时钟书鸿刚刚缓过气来,接收到钟书毓看过来的目光,蹭的一下,钟书鸿涣散的神魂归位了。 想到刚才所受的痛苦,他满眼怒火的一扬头。 “我要杀了你。” 他吼着就想挣开钟书毓的钳制,朝钟书毓打去了。 然而,被一砸,再被冰水一冻,他的力气发挥有限,哪能挣脱钟灵对他的钳制,尤其钟灵使用的是技巧性的压制。 钟灵一个狠压,就将不服气的钟书鸿,再次按进了冰冷的水缸之中。 直接用行动告诉所有人,她似乎真的敢!! 钟书岚惊恐的睁着眼,再次往后一退。 李婉静看到儿子又被按进了水缸里,急得都要哭了,她满脸惊慌的叫道:“快,快去叫老爷,告诉他,再晚一步,我们的鸿儿就要被杀了啊……” 说着她又高声叫道:“张莹华,你……” 回首看到张莹华已经出来了,李婉静愤怒的指责道:“你看看你儿子在干什么,他竟然要残害兄弟啊,还不快去拉开他……” 不消她喊,这时张莹华也回过了神来。 她快步朝女儿走去,边走边焦慌的道:“灵…毓儿,你在做什么啊,快,快放开你的弟弟,你不能这么做。” 站一旁完全被弟弟这一出惊到的钟书兰,此时也回过神来。 她看了一眼已经去通报的下人,不顾弟弟会生气恼怒,上前一步低声急道:“毓弟,行了,快松手,等一下爹就要过来了。” 钟灵会松手吗?自然不会。 孤儿长大的她,小时也没少被人欺负,可最后谁也不敢招惹她。 因为她深知要做就要做得彻底,让对方彻底怕了的道理,不然下一次,钟书鸿或者他人还是敢欺负过来,甚至有可能更变本加厉的报复。 所以她毫不动摇的道:“这事你们不要管,这是我做兄长的管教顽劣不堪的弟弟,你站到我后边去。” 对上女儿暗示她有分寸的目光,张莹华还想劝说的话止住了,她瞥了一眼那挣扎的人,想起过往这个庶子种种恶劣行为。 最终张莹华的手慢慢的缩了回来,退到了一边。 她想,反正再坏也就挨打被关禁闭了。 难道钟正志还敢为此杀了她儿子不成?真要这么做,她跟钟正志拼命!! 第八章 只是管教而已 张莹华退缩了,钟书兰呢,在弟弟这股气场之下也被震住了。 以往她也拉劝过弟弟,不过那时通常弟弟都会暴跳如雷的骂她们软弱,只知道退让。 但这一次,弟弟居然没有愤怒,很冷静但态度却更坚决了。 钟书兰有些恍惚的想,似乎这一次从动手到现在,弟弟都表现得相当冷静,话也极少。 钟书兰看着弟弟那面无表情的脸,不禁有些担扰,弟弟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被灵儿的死给刺激得大变了?他不会真的做出什么过激之事吧! 这厢,眼见钟书毓一句话,就让张莹华退到了一边,李婉静恨不得扑过去撕烂张莹华的脸。 她尖利的骂道:“张莹华,我告诉你,要是我儿子出了什么问题,我跟你没完!!” 就在李婉静尖利的声音中,钟灵将钟书鸿扯起,让钟书鸿缓和数秒,然后在钟书鸿的哀嚎喘气声中又一次按了下去。 如此,钟书鸿不会轻易死去,只会生受酷刑折磨。 李婉静见状又是一声惨叫。 “不,不要……” 钟灵没有手软,她很快又扯起,又按下。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直到钟书鸿的哀嚎声越来越弱,挣扎越来越小。 眼见这一幕,众人胆寒到极点,简直不忍睹下去。 太狠了,实在是太狠了!! 这真的是以往那个冲动无脑的三少爷吗? 李婉静眼见儿子一次又一次被按进水缸里,腿完全软了,要不是被丫鬟扶着,她已经站不起了,她流着泪哀声求道:“书毓啊,是你弟弟错了,你放开你弟弟吧……” 钟灵没理她,她一直注意着钟书鸿的状态。 就在钟灵看差不多了,要放开钟书鸿的时侯,就在此时,一声威严十足的暴怒声响起。 “你个孽障,在做什么?还不给我放手。” 院中的人听到这个声音,面色皆是一变。 李婉静等人高兴了起来,张莹华钟书兰却紧张慌张了起来。 钟灵抬眼看去,就见一个身形适中,相貌堂堂,一身官威的男人,沉着脸踏进了院中。 看着这个看起来还相当年轻俊朗的男人,钟灵嘴角勾了勾。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原身的父亲钟正志。 这个忘恩负义,宠妾灭妻,渣到无比的凤凰渣男,可以说,融合钟书灵的记忆后,钟灵最厌恶的就是这一位渣男了。 钟灵将手中的钟书鸿随手往前边的地面一丢,对上钟正志愤怒,难以置信的目光,平静的回道:“没什么,只是管教一下顽劣不堪的弟弟而已。” 钟正志听到这话,愕然的睁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听到的话。 管教?而已? 钟正志看着被下人迅速抱过来,一脸紫红色已经昏迷过去的鸿儿,伸手探了过去。 这一探,鸿儿鼻息间气若游丝,脸也冰得吓人。 钟正志气得一股气血直往脑门冲。 人都成这样了,居然还敢说管教而已? “老爷……” “还不快送去医治!!” 钟正志怒吼一声,抬眼瞪向钟书毓。 “你个孽子,刚醒来就做出这等混账事,你是要上天啊!” 钟正志大步走上前,挥出手臂就朝这孽子打去。 眼见这一幕,张莹华惊恐的叫道:”不要,毓儿才刚醒……”就向前扑去。 然而,钟灵会乖乖的任打吗? 答案自然是不会的,她往水缸后面迅速一绕,就避开了钟正志的这一巴掌,同时她避开的时侯,脚悄悄将掉在地上浮冰踢到了钟正志会来踩来的位置。 于是钟正志因为用力过大,在这一巴掌挥空的瞬间,脚下一个打滑便重重扑到了水缸之上…… 第九章 气坏钟正志 这狼狈的一扑,使得钟正志差点就栽进了水缸里,钟正志本人显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他双手撑着缸沿,惊魂未定的直对着下方的冷水。 水中也如实的倒影出一张傻掉的脸。 看到这一幕,跑了一半想去挡在女儿面前张莹华停住了,嘴角挂起笑容的李婉静那抹笑容也僵住了,其他下人更不消说了,齐呆呆看着家主这狼狈滑稽的姿势。 “老爷……” 当他们想赶过去扶时,钟正志已经反应了过来,他拍缸而起,怒火中烧的看向那孽子,一脸难以置信。 “你竟敢躲!” 面对钟正志这怒状,钟灵没有半分畏惧,脸上仍然是一派淡然。 她直视着钟正志的怒目,淡淡的回道:“我当然要躲,因为不知钟大人愤怒到要打我的理由是什么毕竟父打子也需要一个理由吧。” 理由? 他打儿子还需要理由?钟正志简直要被这孽子气疯了。 “理由?” 他抬手一指,指向钟书鸿被送走的方向,怒道:“你都快要残杀了你弟弟,你居然还问我要理由!!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个孽障。” 钟正志说着又要上前去揍这个孽子。 钟灵往旁边一闪,一把拉住站在一旁的钟书岚,扣着她的手站在其身侧后,然后钟灵眼皮一掀,看向钟正志,嘴角略往上勾了一下。 随后她清清淡淡的声音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快要,那就是没有的事了。” “钟大人可不要随意往我身上加罪名,因为,我可担当不起残杀手足这个大罪。” “我只是管教的时侯稍微下手重了一点罢了,但就算如此,我也是有分寸的,绝不会要了弟弟的命,所以说我要残杀手足我不认。” “至于下手重了点这问题,如果我下手不重,鸿弟又如何能长记性呢?” 钟正志听到这番似是而非的话,一双眼睛瞪圆了,只差没胡子可吹了。 他看着钟书毓可谓是又气又惊。 气的自然是这孽子,惊的是他竟不知道什么时侯这个儿子居然如此能言善辨了,还有,他刚才注意到,居然叫起了他钟大人?? 怎么,父亲都不叫了? 钟正志又气又惊间,被钟灵忽然扣住的钟书岚更慌,她本来是等着看爹怎么收拾钟书毓,哪成想自己却被拉住当了挡箭牌。 想到刚才钟书毓对弟弟的手段。 钟书岚心中就是一阵发慌腿软。 她看着爹一脸要哭的叫道:“爹……” 钟正志看了一眼快哭的女儿,更气了。 他胸腹起伏着,指着这个孽子道:“放开你三姐姐,你给我站过来。” 钟灵听而不闻,她看着钟正志嘴角一扯,小脸满是平静的讥诮。 “钟大人到来后不问缘由就要打我,可问过我一句为什么教训弟弟?” 钟正志正要回这需要问什么,却只听那孽子又来了一句。 “钟大人审案时,敢问是否也这样不问是非?” 对上那双骤然变得凌厉的眼睛,钟正志呼吸一窒,同时面对这等犀利的问题,他也一时哑言住了。 好半响,他才压住心头更大的火气,点点头一连说了两个好字。 “好,好,那我就且听听,你为什么对弟弟动手?” 钟正志一双眼眸沉沉的盯着这个孽子,看他如何狡辩。 第十章 怼得哑口无言 钟灵对上钟正志沉沉的视线,嘴角往上一翘。 “为什么?” 她目光冷冷的道:“说到这个问题之前,我想知道,钟大人急冲冲赶来,是听闻我打了弟弟而来,还是因为知道你女儿没了,想过来瞧一眼?” 女儿? 听闻他的话,钟正志眉头微微一蹙。 只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 那个傻子女儿死了也值得他来看一眼吗?那么丢人的女儿,早就该死了好吗? 真是可笑!! 尤其这孽子还为此对他横眉冷对的,还用着质问的口气? 钟正志心头越发的不悦,当然面上钟正志却是没直说这样的话,而是道:“为父来此,自是两方面都有,你问这个跟你打了弟弟有什么关系。” 钟灵听钟正志这么答,嘴角再次一勾。 果然是个标准的伪君子。 明明半分都没想过自己的女儿,回答上却是不落人口实。 钟灵真替两兄妹不值。 她盯着钟正志,掷地有声。 “当然有关系,因为此事就是这么引起的。” “你的女儿,我的妹妹很不幸的走了,这本是极伤痛之事!!” “但是你那位好儿子,我那位好庶弟弟一进院子,面对嫡姐走了之事毫无半分悲痛之情,反而嘻嘻哈哈笑说那傻子真死了啊,完全展示其没有手足之情的恶毒心肠。” “之后又言说,怎么死的不是我,如果死的是我的话,她还跟能猪一样活着。” 钟灵说到这里一停顿,面对着眉头皱起的钟正志,眼中的凌厉更多了一分。 她沉静又犀利的问道:“敢问钟大人,庶弟弟这一言行无状,二内心狠毒,三讽刺父亲你是猪,四不敬兄长的行为,该不该管教?” …… 该不该管教? 面对这铿锵有力的声音。 所有人都被震住了,那是一种直击灵魂的震颤,院中众人傻愣愣看着那长身玉立的清冷少年,完全惊愕于二公子今日所展示出来的风范和气魄。 钟正志愕然看着对面的孽子,气血再一次的直冲脑门。 鸿儿的几条罪名且不说了。 什么叫讽刺他是猪了?? 鸿儿那不是说的是那傻子吗?跟他有什么关系!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孽子是故意的。 钟正志嘴唇颤动着,想斥骂这个孽子,却又似乎无理由,因为这个孽子除了中间夹带私货那一句,似乎没什么不对,鸿儿确实是言行无状了。 一间之间,钟正志胸腹起伏着,就这么盯着那孽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钟灵可不管他,面对钟正志的无言以对。 她紧跟着咄咄逼人的又道:“钟大人怎么不回答?” “如果你真的觉得庶弟如此行为也不该管教的话,我觉得我有必要问下我的先生,问问全天下所有的人,或者传去京城,让他们来帮我评一个理,嫡姐死了弟弟大笑是不是可以的!” 钟正志听到他扯到居然要去问先生,问天下所有人,还要传到京城,脑门上的青筋激烈的抽了抽。 要不是这孽子抓着岚儿在身边,他真有狠狠抽死这个孽子的冲动。 这种小事怎么能闹出去给外人看笑话! 钟正志深呼了一口气,看着这孽子,缓慢的道:“鸿儿言行无状,确实是该管教,但你可以告诉为父,让为父来管教,而不是一个人擅自就下如此狠手!!” “这岂是为兄所为!!你竟还不认错!!” 第十一章 通报之人的错 最后两句话钟正志完全将他开堂那一套官威拿了出来,正常来说,不要说十二三岁的少年了,便是八尺高的壮汉在他堂下也要瑟瑟发抖,精神崩溃了。 便如现在,满院子人大气都不敢出了。 张莹华母女俩人更是一颗心提在了嗓子眼之上,生怕下一瞬毓儿就遭难了。 但钟灵不吃这一套。 她虽然在现代只活了十八年,但什么世面没见过啊,会怕这么区区一个伪君子? 钟灵看着钟正志道:“在我动手之前,我曾问过李姨娘一句,李姨娘不管吗?李姨娘她向我表示,她说你让姨娘管什么啊,我不知道啊。” 钟正志听到这话眉头一沉,向又走入院子李婉静瞥了一眼。 李婉静抓紧手中的暖手壶,牙齿一咬就要开口。 然而没等她开口说什么。 钟灵的声音继续道:“我就心想,这儿子犯错,本就是该嫡母管教的,由不着一个姨娘插手,然母亲因为妹妹之事,身体相当病弱自然是管教不了。” “那么管教不堪弟弟的这个责任显然就落在我这个兄长头上了,毕竟自古以来,兄长管教弟弟是合情合理之事,又何必因为此事,非要惊动繁忙的钟大人。” 钟灵说着目光定定的看着钟正志,谦和的请教道:“钟大人你说我何错之有?我究竟要认什么错?” 钟正志:“……” 钟灵目光淡淡又往旁边一斜。 “在我看来,分明就是通报之人的错,将这等小事夸大传到您的耳中。” 这等小事? 夸大? 李婉静眼睛一瞪,要不是碍着钟正志在场,就要骂出声了。 最终她抽了抽气,一脸要昏过去的模样说道:“毓哥儿,你说姨娘可有半分夸大?你又是砸,又是将他按进缸里,之后更是放言谁上前就要杀了鸿儿,要不是老爷急时赶来,鸿儿他可就被活生生的打死……” 钟灵打断了她的话,淡声道:“李姨娘,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可不要乱说,你敢断言说父亲没来,他就要被打死?我看这是你自己想你儿子死吧!” “你……” 李婉静气得一指他,差点崩不住她的人设。 下一秒,她警觉自已的失态,她手一缩往眼角一抹,一脸哀切的看向钟正志道:“老爷,我说不过他,但鸿儿可现在都没有醒过来啊……” 钟正志这会本来就头疼,听到这哭声更烦了。 他瞪了李婉静一眼,随而看向仍扣着岚儿的孽子。 钟灵平静的与他对视,毫无退缩。 这模样看得钟正志很是恼怒,但是这孽子今天的表现也确实让他刮目相看。 良久,钟正志盯着他出声道:“虽然你不愿承认自己的错,但你下手过重是不争的事实。” “今日,若你弟弟醒来了,承如你说,身体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此事我就当你只是管教弟弟,既往不究,但若你弟弟受了严重的伤,当按家法处置。” “这个惩罚你该心服口服了吧。” 听到这话李婉静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就这样?? 那岂不是说鸿儿只要醒来,这钟书毓什么事都没有?? 不能啊。 李婉静急得想开口。 可是显然这会没她开口的机会。 钟灵道:”钟大人圣明,不过希望姨娘不要让弟弟装得很严重。“ 钟正志不悦的道:“有大夫作证。” 钟灵知道能迫得这个结果也是不容易,毕竟现在她还没有跟钟正志正面叫板的姿格。 她道:“这就行了。” 钟正志哼了一声道:”行了就赶紧放开你三姐姐。“ 他说罢回头冷淡的看向一边的张莹华道:“既然他醒来了,以后就好生约束,不要再生事端,另外灵儿既然已经去了,便速速抬去村里找个僻静角落葬了,枉死之人不能停灵,以免生出秽气。” 张莹华听到这冷冰冰的话,心寒到极点。 她蠕动着嘴想说什么。 钟正志一拂袖,就朝院子外走去了,半分不想跟这孽子纠缠了,也完全没有想要进去看最后一眼’女儿‘的意思。 但他想走,钟灵可不放过他。 “钟大人,我还有一事。” 第十二章 只是藏拙而已 钟大人,钟大人,又是钟大人。 钟正志早就听得不悦了,他怒回头瞪向那孽子道:“父亲不知道叫了??还口口声声说你弟弟不敬兄长,你一口一个钟大人,可有半分敬重父亲的样子!!” 钟灵对此早有应对之词。 她看着钟正志平静的说道:“我就是敬重父亲,佩服父亲能官至如今的五品,才尊称您为钟大人,难道父亲不喜欢被人称呼为钟大人吗?我觉得这是一个威风的敬称。” 这真是一句深入灵魂的话。 钟正志当然是喜欢被人称呼为钟大人的,尤其当以前高于他的人,现在不得不屈膝叫他一声钟大人,恭维着他,他的心里就会十分的痛快。 所以听到钟书毓这么说,他的心情稍好了一些,看钟书毓的目光也稍好了一点。 他道:“说吧,还有什么事。” 钟灵看着他。直截了当的道:“此次我和妹妹掉进冰河里是被人谋害的。” “谋害?” 钟正志眉峰一挑,只觉得此话甚是好笑。 他半点也没有相信钟书毓,反而是一肚子火气又来了。 他怒盯着这儿子道:“谁会谋害你啊?不是你自己贪玩想出风头,非要带着一群族中少年看你冰嬉吗?不然,怎么会出现今天这等情况!” 钟灵淡淡道:“这一点与我被人谋害不冲突。“ 没等钟正志说什么。 钟灵不紧不慢的继续道:“当日河面有一处的冰面,被人提前动了手脚,所以在我冰嬉时,冰层才会碎裂。” “且在我落水之后,更是有人故意胡乱指挥,拖延了救援时间,这,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钟正志对着钟书毓清明沉静的目光,微拧了拧眉。 听这条理分明的话,莫非真是谋害? 但很快,钟正志又甩开了这念头。 他嫌弃的看了一眼钟书毓道:“我看这是你被冻晕了头脑,从而臆测出来的事,谁会去害你啊,你说说看,你有什么值得别人谋害你的。” 钟灵眉梢微挑,很是寻常的说道:“当然有,我这么优秀,又作为您唯一的嫡子,嫉妒羡慕我这个身份位子,害怕我未来的成就光芒会将所有人掩盖,可不就会谋害我了。“ 哈? 他在说什么? 院中一干暗戳戳听着这两父子对话的下人,都被二公子这番话给惊呆了,他们悄悄抬眼,只见二公子那唇红齿白的小脸上一派淡然。 好像他一点没觉得自己说得有问题一样!! 李婉静钟书岚更是瞪大眼睛,被钟书毓这番厚颜无耻的话给惊到了,虽然她们有猜到的这或许不是意外,但是他这也…… 钟正志也是如此。 本来听到前面的话还好,但后面的话…… 钟正志,眼睛一睁,看着这小子这毫无涩然的模样,简直要被这小子这大言不惭的话给气笑了。 他呼出两口气,盯着钟书毓嘲笑道:“你优秀?你优秀在哪里?就凭那书院末等的成绩?” 钟灵听书院末等这几个字,眸光微闪一下,随而平静道:“那只是我藏拙而已。” 第十三章 要不要打个赌? 藏拙? 钟正志给气笑了。 他冷笑一声,看着钟书毓道:“就你这样的还藏拙?你现在真是说谎都不眨眼了啊,这等扯起虎皮做大旗的大话也敢说出!” 钟正志本来觉得这儿子今日看起来似乎聪明了一点。 结果却仍然只会嘴硬。 他一脸厌弃的道:“钟书毓,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钟正志不想多说什么了,转身就走,打算不管钟书毓说什么也不会理会了。 然而…… 一句让所有人都意外的言辞,清清淡淡的从寒风中吹来。 “既然钟大人认为我是说谎,那要不要同我打个赌,若我今年的成绩名列前三,任凭我处置谋害我兄妹的幕后凶手。” 钟正志脚步刹时一顿。 他缓慢的回转身,眼眸微眯的看向小子,有些怀疑的道:“你说什么?” 钟灵不介意重复一遍,她定定看着钟正志道:“我说,今年我的成绩名列前三,任凭我处置谋害我兄妹的幕后凶手,不得循私。” 钟正志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睛,与之对视了好几秒,见这小子都毫无退缩之意。 他笑了。 果然还是有点不一样了。 竟敢说出这等这话。 钟正志觉得很滑稽,但是这也似乎很有趣。 于是,钟正志毫不迟疑的道:“行啊,只要你的成绩能名列前三,你想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只要你有证据证明那真是谋害你的人。” 钟灵那张清冷的小脸,终于在此时,微微笑了一下。 但是却是不含笑意那种。 她看着钟正志道:“希望钟大人到时能记住今天所说之话。” 闻言,钟正志眉一横,不满的道:“你当你父亲是什么人,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 他说着眼睛一眯,瞧着钟书毓道:“到是你,若是没有到达前列,证明你说的话,你待如何??” 钟灵昂然对视道:“自请逐出钟家,以后自力更生。” 听到这话,院中众人脸色又是一变。 尤其是张莹华,简直要急死了。 钟书兰也是握紧拳,轻轻跺了跺脚。 钟正志盯着这个儿子看得十几秒,半响,他眸色沉沉的道:“好啊,就如你说的办,期待到时能看到你一个好成绩。” 说罢,钟正志转过身再一次迈开了步伐。 这一次,钟灵没在阻他,同时也松开挟持钟书岚的手。 钟书岚回过头恨恨的瞪了钟灵一眼,快步来到李婉静身边。 李婉静讥笑的看了一眼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一眼,旋即快步朝钟正志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这边厢,走出小院的钟正志,想到今晨这事,回想着钟书毓那些话,又想到嫉妒羡慕我这个身份位子那句话,眸有深意的闪烁了一下。 那小子暗示得很明显了,意思这事是他的妾室而为。 而他的两个妾室,会做这种事的大概率是苏惠然了。 若真是如此,到时那小子真的考好了,要让交出人…… 旋即钟正志又一声冷笑的摇了摇头,那小子怎么可能做到那样的事情。 而且苏惠然真的若是做了,又岂会留下把柄!! 他相信苏惠然不是那么蠢的女人! 想到苏惠然,钟正志眸光又是一闪。 如果真是这个女人做的,那就真的需要敲打一番了。 居然对他子嗣下手。 哪怕那只是一个他不喜爱的儿子,若人人都这样乱来,岂非要让他绝后!! 钟正志决定不管是真是假,都去灭灭她的气焰,让她明白钟家是他说了算,不要仗着她父亲那边,仗着他的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 他可不允许主意太多的女人。 “老爷……”后面李婉静娇柔的声音传来。 钟正志回过神嘴角一勾,这种依附着他,永远知道如何讨他欢心的女人就很好。 第十四章 去认个错 这边厢,眼见钟正志和李婉静一行人走出了小院。 张莹华和钟书兰两人便急步来到了钟灵面前。 张莹华一把抓住钟灵的手,开口就急道:“毓儿,你怎能同你父亲打这个赌,你糊涂了吗?你可是……你可是……” 女儿家啊…… 后面几个字,张莹华碍着还有旁人在,到底没能说出来。 她转而急道:“你说你怎么就……要是你父亲到时真的将你逐出钟家,你说你可怎么办?而娘又要怎么办??” “你怎么就能说出那样的话呢……娘真的不理解。” 张莹华不理解。 她真的不能理解女儿为什么要开口打这个赌。 就算是因为被谋害之事,想找到幕后之人,也用不着下出如此海口啊。 那可是书院的前列啊!! 刚才听到这话的时侯,她简直被吓呆了。 灵儿是怎敢开这个口的?? 这可不比只是假扮毓儿啊,假扮毓儿只要平时装扮好,不让小厮丫鬟太近身,到还可以做到瞒天过海。 但那可是书院啊! 灵儿一个从小到大都没有念过书的女儿家,字都不认识几个,怎么可能做到那样的事!学问那是绝对无法弄虚作假的啊。 所以想也不可能达到前列。 那到时岂非真的就有理由被逐出钟家了。 张莹华光是想想那种画面就觉得要昏过去了,她刚死了一个儿子,难道很快又要赔上一个不傻的女儿吗? 不行,绝对不行 她绝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张莹华收住到底不忍苛责女儿的话,转而急迫又道:“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等一下你就赶快去跟你父亲好好的认个错,表示你只是闹着玩。” “到时你父亲虽然可能会打你一顿,更不喜你了,但肯定不至于逐你出钟家,毕竟你怎么说也是他钟正志的唯一嫡子,他再厌弃我,你也是他的孩子。” 张莹华说到这里,那慌张的心情安定了一些。 对,就这么做! 不过对于这个醒来后很有主见的女儿,张莹华很怕她硬着不去。 所以她满眼祈求的看着女儿道:“毓儿,去认个错,不要在这上面倔,好吗?听娘的。” 钟书兰也在旁边附和道:“是啊,毓弟,你就去认个错吧,不是我和娘不相信你,只是学问不是一蹶而成,总要有个渐进的时间,你没必跟父亲争一时意气。” 钟灵看着面前两个急欲劝说她去认错的人,目光微微一闪。 她能理解她们不信任的心情。 不过显然她无法照她们所说的去做。 钟灵平静的看着面前两人道:“娘,已经说出口的话岂能说是闹着玩,我要是今天改口了,那以后岂非人人都会笑话你儿子说话如儿戏。” 闻言,张莹华急得嘴巴一张。 没等她说什么,钟灵先一步又道:“你们就安心吧,我说的是来年,还有一整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我去进步了。” 虽然女儿说了让她安心,但是张莹华还是无法安心。 张莹华焦急的看着女儿道:“但是……” 钟灵抬指封住了她的嘴。 “别但是了,信我,而且现在要紧的是处理妹妹的后事。” 第十五章 没钱? 钟灵这一句话终是止住了张莹华满腹劝说的话,她定定的看了女儿几秒,最终无奈的一声叹息,打算之后再找时间跟女儿聊。 现在的确是该处理毓儿的后事。 可是说到处理,又要怎么处理呢。 想到刚才钟正志那漠不关心的态度,张莹华又是寒心又是恼恨,看钟正志那样子,是完全不打算理会此事了。 难道她的孩儿就要这么随便安葬在一处野地吗? 张莹华对此很不甘心。 可是她也半分没理由去闹。 因为按习俗,夭折的孩子都是不能进入祖坟的,同时夭折的孩子也不会举办丧事,就是随便埋个坟头就了事了。 眼见张莹华一脸恍惚不甘,半响都没能开口主事的模样。 钟灵眼皮一掀,看向缩在小门那窃窃私语的两丫鬟,眸光微微一沉。 采薇,采蝶。 这两丫鬟正是此次返乡随行伺候钟夫人的一对丫鬟。 当然明面是如此,实际两人是三姨娘苏惠然那边的人,只替三姨娘做事,在这边经常是阴奉阳违,根本支使不动。 就如昨晚,明明该在外守夜随时听侯命令,然而根本没有,而是自顾自就去睡觉去了。 包括今晨到现在并没有说烧热水,伺候人洗脸,反到是听到闹起动静才爬起来了。 可以说钟夫人有这两丫鬟等于没有。 好多事都是钟夫人自己亲力亲为的。 以至于这几年可以说吃了很多苦,才那么的憔悴显苍老。 钟灵想着记忆中钟夫人钟书灵受虐的画面,眸中的冷意更多了一些。 但她没有急着做什么,只是看着这两丫鬟,面无表情的交代道:“采薇去买一口棺材回来,采蝶去买些纸钱一应办丧事的事物回来。” 对上二少爷冷清清的目光,被其中的冷意所摄,采薇采蝶瑟缩了一下,头一回在二少爷面前有些战战兢兢。 因为她们还没有忘记刚二少爷对三少爷动用的手段。 那可是三少爷啊。 二少爷都敢那样砸进水缸里,砸得三少爷神智不清,且最后还没有受到多大的惩罚。 光是想想就心头发颤。 于是两人抿抿唇,没敢像往常那样阴阳怪气的推脱命令了,毕竟谁知道现在有些不太正常的二少爷会不会对她们下狠手。 所以采薇老老实实的回道:“二少爷,镇上并没有直接卖棺材的,都是需要提前定,如果现在定的话,需要好几日去了。” 采蝶则走到张莹华身前,伸出手道:“夫人。” 赫然是讨要银子的意思。 张莹华看了采蝶一眼,正准备掏银子,就被钟灵制止住了。 她淡淡看着采蝶说道:“银钱,由你出。” 采蝶惊愕的看向二少爷道:“二少爷,银钱怎么由奴婢出,奴婢身上没银钱啊。” “没钱?” 钟灵眼睛一眯,一脚陡然踹在采蝶的腹部上。 采蝶哪料到二少爷忽然就动脚,速度还那么快。 砰…… 伴随着一声惨叫,采蝶的身体在积雪连续滚了几滚,一直撞到那边的院墙才止住了滚势。 这一幕,惊到一边的采薇,也再次惊到张莹华钟书兰两人。 在几人惊愕的视线中,钟灵身姿优雅的踱了过去。 从疼痛昏眩中缓过神来的采蝶,看着雪面上向她走来的鞋面,半撑起身体,昂着头,一双眼眸愤怒的直看向钟灵。 “二少爷……就算你是主子,也不能不把我们丫鬟当人吧,奴婢说错什么了,你要打我?” 第十六章 教训丫鬟 钟灵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采蝶那双愤怒的眼眸,并没有回答。 采蝶看到二少爷这冷冰冰,完全没有回答意思的模样,心头刹那有些发慌起来。 二少爷想干什么? 不会也想如对三少爷那样对她吧! 想到三少爷的下场,采蝶抿着唇往后缩了缩。 她一边缩,一边梗着脖子硬声道:“二少爷,奴婢可要提醒你,朝廷可是明确规定过,下人没有过错,主子是不能随意打杀下人的,如有违者轻则杖刑五十,重则收监当斩,任何人都不意外。” 钟灵听到这番话,眸光微闪了一下。 她到没有想到这时代人权方面看起来还不错了,毕竟从原身的记忆中,她也就从娘和哥的话,大概得知现在是永盛年间。 不过,想拿这话来威胁她? 钟灵嘴角浅淡的一勾。 “这样啊!” 下一秒,她脚往前一踏,就踩上了采蝶撑在地面的手。 “啊……” 采蝶痛得眼睛大睁,她下意识的就想抽出手,然而那力道大得根本抽不出来。 甚至这时,那踩着她手指的脚开始慢慢碾动起来。 十指连心!! 这一碾,采蝶痛得全身剧烈的痉挛了一下。 她颤着音尖利叫道:“采薇,快帮……” 钟灵身体微倾,一把捏住采蝶的下巴,掐断了采蝶所有想说的话,迫使采蝶扬着头看着这边。 然后她注视着手下扭曲的脸,轻轻的说道:“没有银钱?没有过错?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偷了我母亲多少东西出去变卖?” 听到这话,采蝶瞳孔剧烈的一缩。 显然,她没有想到二少爷会忽然提起这事。 但下一秒,她就挣扎着叫道:“我没有拿夫人的东西,二少爷你不能这么栽脏我。” 钟灵就知道此女会不认。 她目光冷冷的细数道:“去年三月,你和采薇刚到我母亲身边不久,便拿走我母亲的金凤簪经手李旺才卖到了香宝斋,接着母亲的龙凤碗筷,珠钗,首饰盒……” 随着二少爷的细数,采蝶和旁边采薇的脸上越来越慌张。 尤其当二少爷把每件东西的去向都说出来了,采蝶心中已经完全乱了。 二少爷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没理由啊! 二少爷怎么会知道? 钟灵看着采蝶这慌乱的样子,手下狠狠一捏道:“现在,还想说不承认吗?” “我母亲不少东西都是有印记的,只要顺藤一查很轻易的就能查到你和采薇。” “你说,到时将你们一送官,你们的三姨娘能不能,或者说会不会保你们?嗯?” 钟灵这句话一下就击溃了采蝶早就慌乱的心房。 她瞬间就哭了出来,眼泪汪汪的看着二少爷哀求道:“二少爷,是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以后都不敢了。” 一旁的采薇也是一脸慌张的赶紧跪了下来。 眼见采蝶眼泪鼻涕一起流的模样,钟灵嫌脏重重的一甩手,直起了腰身。 而在直腰的瞬间,她面无表情的狠狠一碾。 咔嚓…… 采蝶那被摩擦多时的手指瞬间传来骨碎的声音。 “啊啊啊啊……” 瞬间传来的剧痛,令采蝶的一双眼睛几乎爆出了眼眶。 第十七章 回府还钱 在这惨叫中,钟灵这才不紧不慢的将脚收了回来。 她目光冷淡的看了一眼雪地上痛得直颤栗的采蝶,转而向一旁的采薇看了过去。 采薇看着采蝶那双在雪地上分外显眼的血手,早就吓傻了。 眼见二少爷看过来,并向这边走来,她惊恐的往后一缩,颤着音道:“二少爷,我错了,以后我都不敢了,以后我会好好的伺候夫人的,求求你不要毁我的手,不要……” 钟灵见她这模样,嘴角浅淡的一勾。 看来杀鸡儆猴的威慑力已经够了。 钟灵脚步一停,注视着采薇道:“不毁你手也是可以的,不过,你回答我,现在棺材你能买回来了吗?” 采薇忙不迭的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 “能的,能的。” 钟灵毫不意外得到这个答案。 她凝视着采薇的脸,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部道:“你看你这不是能的吗?那刚为什么要跟我说那么多理由。” 听到二少爷的轻语,采薇怕得一颤,嘴唇哆嗦得说不出来话。 但钟灵没做什么。 她只是轻柔扶过采薇的脸颊道:“所以,以后我交代给你们的事情,别对我说不能两个字,我交代下来了,我不管你们去想什么法,也要给我办成。” “可明白?” 采薇对上二少爷那漆沉沉的眼睛,心脏再次狠狠一缩。 她急切的点头道:“明白了,奴婢明白了。” 钟灵松开手,神情淡淡道:“既然明白了,那还不快去。 “是。” 采薇急忙起身,路过采蝶身边时,她迅速将采蝶扶了起来。 两人一起快步往外走去。 眼见两人就要奔出小院,身后,那给两人造成阴影的清冷声音再次响起。 “等返回府上,把银钱给我全部还回来。” 闻言,两人只觉得眼前一黑,脸上布满了绝望。 全部还回去? 那她们还剩下什么啊。 两人一脸恍惚,脚步虚浮的步出了小院门。 …… 院中,终于回归了宁静。 然而张莹华和钟书兰看着钟灵的背影,并没有如之前一般急着上前了。 因为她们还有些没有缓过劲来。 刚才对钟书鸿下那样的狠手,已经吓到她们了,现在又是如此雷霆手段,就将这两个不听使唤的丫鬟,弄得服服贴贴的。 可以说,这所作所为完全超出了她们的想像。 不过,对于这超出她们想像的事。 钟书兰虽然有些被弟弟的狠厉吓到,但心中还是有些欣喜佩服的。 因为弟弟能立起来,那对她们来说是好事。 所以,当钟灵回过头朝这边看来。 钟书兰已经收起了心中那点害怕,她快步朝钟灵走去,一脸高兴的道:“毓弟,你这回干得太好了,这两个丫头早就该治治了!!” 说起来,钟书兰又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弟弟:“不过,你对她变卖去哪里这些事是怎么知道那么清楚的。” 闻言,张莹华也是目有复杂的看向灵儿。 钟灵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道:“看到了。” 是的,看到了。 不过不是她看到的,是原身看的,原身作为一个傻子,经常会缩在一些角落地方一呆就半天,因为她不出声也没别人发现她。 于是就这么看到、偷听到不少钟家人的秘密。 也至于她刚才看到那两丫鬟时,一下子就从记忆中抓出这些画面。 所以当下她就知道这两人怎么对付了。 算起来这也是原身的功劳。 钟书兰听到他这么说,有些不解的道:“那你看到了,早有这些证据,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母亲。” 第十八章 只是饿了 钟灵没有回答钟书兰的这个问题,她一手撑住钟书兰的手臂,一手抵着唇,剧烈的咳嗽起来。 见状,张莹华和钟书兰两人顿时就急了。 张莹华上前两步,急忙扶住钟灵的身体,急声道:“怎么了,是不是又难受了?” 钟灵咳嗽得说不出来话来。 没办法,原身这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本来就是半大的一孩子,掉进冰河里一折腾,就折腾去了大半条命。 这两天昏迷中大概又只灌了些米汤和中药。 虽然她苏醒后,补充了一点剩下的米粥,但这点食物顶什么用,身体仍然是虚得很。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在寒风中这么激烈的运动了一下,这虚弱的身体可不就受不住了。 其实在对那丫鬟动手时,她身体就虚乏得很了,完全凭一口气撑着才没让人瞧出半点异样,这一松懈下来后到的反应自然就来了。 张莹华眼见灵儿这么不断咳嗽,心焦死了。 她一边用手轻拍着钟灵的背部替她顺气,一边急道:“兰儿,你快去请大夫,我扶你弟弟进屋。” 钟灵放下手,抬起头微哑着声音道:“不用,我就是灌多了点寒风,被呛到了,再加上肚子实在太饿了,才会这样。” 说着钟灵又是接连两声轻咳。 张莹华看着女儿苍白的小脸,有些不相信的追问道:“真的只是饿了?你可别骗娘,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啊。” 钟灵呼出一口浊气,对上张莹华的视线道:“真的没事,我就是饿了。” 张莹华眼睛一眨,迅速道:“那娘去给你端来,你等着。” 钟灵自然没有让张莹华一人去。 因为按以往的惯列来看,张莹华去了必然是要被刁难的,毕竟记忆中那两丫鬟去端来的不过是一些冷饭剩菜。 她淡淡道:“我跟姐姐两人去就行了,娘你就看着妹妹,等一下我给你端回来。” 张莹华担扰的看着她。 “能行吗?” 钟灵点了一下头。 “可以的。” 虽然身体是虚弱,但此时只要不做激烈运动,走慢一点,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张莹华虽然心中还是担心,但因为毓儿这边的确离不得人,不能全去了。 她只得看向钟书兰道:“兰儿,看顾好你弟弟,可千万别出差错了。” 钟书兰应道:“娘,我知道的。” 张莹华转而又对钟灵叮嘱道:“等一下过去了,可千万千万别再跟人起冲突打起来了,你这身体不好,万一再出了什么好歹,娘可承受不住,你知道吗?” 张莹华是真的不放心如今这个太有主意,太大胆的女儿,毕竟她又是敢砸人进水缸,又是敢踩烂别人的手,说实话,这些手段她看着都有些寒颤。 但女儿偏偏就敢做了。 这样她能放心吗? 钟灵看着张莹华这优心样,淡声安扶道:“放心,这次不会了,我有分寸的,你快回屋里去吧,我们走了。” 说着钟灵转过了身。 张莹华冲两人的背影,再次叮嘱道:“小心点。” “知道。” 眼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拱门,张莹华的一颗心仍然是忧心忡忡的,心里暗自念叨道,菩萨保佑,可千万别再出什么事了。 第十九章 不能拿 通过甬道走出去,钟灵看着外面宽敞的庭院、正房,眼中淡淡闪过一丝讥嘲。 这是一套跟二进院子差不多的房子,房间不少。 但这次钟正志返乡归来,却把钟正志的妻子张莹华安置在了右后方最偏的耳房。 而最嘲讽的是,当初钟正志以孝顺的名义给父母修建这一套房子时,其中有大半的银钱都是当时的张莹华贴补的。 毕竟那时的钟正志只是个举人。 虽然或许也收了不少乡坤商人送的田地银子,但很明显并不够用。 记忆中,之后也没少让张莹华贴补。 然而张莹华付出的一切,现在就落得如今一个下场。 果然男人是靠不住的,就跟她那死了的爸一样。 带着这样的鄙夷,钟灵一路来到了灶房。 刚到门边,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窃窃私语声。 “你是没看到,三少爷被抬出来的时侯,有多惨,额头肿了一个血包,全身完全青紫了。” 赫然是在讨论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钟灵目光微微一闪,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没发现人来了,还在那兴致勃勃的说着。 “真的是二少爷做的?” “可不是吗?说是砸进水缸里砸的。” “二少爷怎么变得这么敢?” “不知道啊,也许是鬼门关走了一遭就什么都不怕了,关键是……” 就在此时,烧火的丫头一脸惊色的看着钟灵叫出声。 “二少爷。” 她这么一叫,其他几人纷纷收住嘴巴看去,就见二少爷和二小姐正朝这边走来。 几人嘴角一扯,看着钟灵两人讪讪的叫道。 “二少爷,二小姐。” 钟灵没有回话,她走到近前,看了一眼正在炒的菜,便伸手掀开另一边的盖子。 这一掀,扑鼻的香气迎面而来。 那里面已经放了几样菜品,还有薄酥饼和类似烧卖一样做得很是精致可爱的蒸笼。 钟灵扫了一眼,便取过端菜的长盘,一样一样的开始取了起来。 眼见钟灵的举动,旁边的张娘子吓了一跳,她哎哟哎哟的叫出了声道:“二少爷,这凤尾烧卖你可不能拿走,这是专门给老太太准备,还有这……” 钟灵侧目淡淡的看向这妇人。 “你也想去看大夫?” 对上二少爷那如玻璃珠漆黑的眼睛,张娘子有些被震摄到。 她抿抿唇,讪讪的缩回欲阻止的手,赔笑道:“二少爷,这真的不能拿,你别为难我们了,您想吃,再等一会不就开饭了。” 钟灵当然知道没到开饭点。 钟家老宅,每天都是固定开饭时间,同时也是一大家子一起吃。 但这一大家子并没包括过张莹华和钟书灵两人,从钟家知道钟书灵是傻的开始,以张莹华要照看钟书灵为由,再也没准母女俩上桌吃过,一直都是分开吃。 所以,她为什么要等呢? 等到最后吃剩菜? 那可不是她的作风。 钟灵眉梢微扬,睥睨着眼前的妇人和她身后的人道:“我堂堂知府同知的嫡子,在这个家中没有什么是我不能拿的,给我记住了。” 眼见这冷清清的玉面人儿,众人完全这气场给震住了。 钟灵收回视线,手下没停的继续拿。 回过神来的张娘子看着这一幕急得想跺脚,她想阻止,又心有不敢,最后也只能眼睁睁钟灵取走了一半的好东西。 旁边的钟书兰完全看得一愣一愣的,心中有点害怕,又有些兴奋,一直到两人走出灶房,她才小声道:“毓弟,等一下祖母会生气发火吧!” 第二十章 安葬 生气? 想到那个重男轻女且双标的老太太,钟灵的唇角微勾了一下,淡声道:“那不是挺好的,要是气得食不下咽,寝不安席就更好了。” 想想到时气得脸一块青一块白的画面就有点意思。 没理由就张莹华母女几人不舒坦。 不舒坦当然是要大家都不舒坦。 钟书兰听到毓弟这几乎算是忤逆的话,霍然睁大了眼睛。 下一秒,她小心翼翼的往周围看了看,生怕被人听到了。 确定没人听到,她才拍了拍胸口,低声道:“毓弟,以后这话可不能说了。” 钟灵没在说什么。 因为说不说都不会改变她的行事风格。 她从小到大就是这么一个人。 谁让她不舒坦了,她就让谁不舒坦! 这只是开始而已。 钟家人很快就会明白她的行事作风。 …… 不久之后,等到开饭时间点到了。 围坐在一起的钟家一家子,就面面相窥的看着桌上稀少的菜品,听着张娘子在那说着,二少爷是如何强势的把好的菜品给端走了。 闻言,老太太那叫一个气啊。 她拍着大腿啐骂道:“瞧瞧,瞧瞧,那张家女把孙儿给教成什么样了,先是打弟弟,现在又做出这种事,我们钟家是造了什么孽啊!!才来这么一个讨债的。” 钟正志看着桌上稀少的菜品,嘴角也抽了抽。 眼见老太太还要骂,坐一旁的钟老爷子说了一句。 “行了,就几样吃的,随他去吧,他大概也是饿极了。” 老太太依旧不依不饶的说道:“他病才好,哪能吃得那些东西,分明就是那丧门星嘴馋了……” 眼见老太太要越说越过份,钟正志眉头一皱。 他不悦的看着老太太道:“娘,我说过了,今日不同往日,您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口无遮言,传出去岂非不是叫人看笑话。” 外在的君子端方面子,钟正志是比谁都看重的,所以既便他不喜张莹华了,他也不会亲自去动手虐待半分。 老太太对上儿子强势的目光,到底是怕的,嘟嘟嚷嚷的闭上嘴。 但心头还是不快的。 于是吃过饭,老太太就打算以此为由头找张莹华发作一番。 但等到她赶去了,张莹华钟灵几人已经不在屋里了。 …… 此时钟灵几人已经在去安葬钟书毓的路上了。 其实按钟灵本来的意思就是将人火化了,把骨灰留着,之后等过几年她有本事了,再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好好将钟书安葬了。 但似乎张莹华对火化并不能接受。 于是钟灵也没有强求。 就这么一行人来到了庆泽村,也就是钟正志生长大的地方。 然后当村里的钟家族人知道是来葬夭折掉的孩子,又是一翻折腾。 这里不能葬那里不能葬。 也至于当最后把钟书毓好好的安葬了,已经是下午了。 钟灵对着简陋的坟头包深深的鞠了一躬,随后对念念不舍的张莹华道:“走吧,回去了。” 当然,嘴上说着是回去,其实钟灵并没有回去。 她离开此地后,而是一转身便绕到了庆泽村旁那条河,也就是钟书灵兄妹当初掉进冰河的地方。 见状,张莹华急得忙拉住了钟灵的手臂,惊惶的问:“还去那里做什么?” 钟灵目光闪烁了一下,淡声道:“去看看,确认一下。” 第二十一章 谁谋害的 钟灵这么一说,张莹华一下子就想到女儿之前说过的,此次她们掉进冰河一事是被故意谋害的,她嘴唇一抿,松开了手。 很快,几人就来到那天掉下冰河的地方。 河面上早没那天的窟窿,经过三天的时间,当初冰面裂开的地方,如今又结上了厚厚的冰层。 钟灵看着这光滑的冰面,目光微闪。 眼前不由得浮现出那一日,众少年们欢呼惊叹的音浪中,身着红色锦袍的少年在冰面上,时而盘旋曲折滑出龙行,时而单腿滑,时而到着滑的画面。 本是个鲜活的少年。 如果不是被人谋害,如今应是好好的活着。 眼见女儿定定的盯着冰面,张莹华挨在她身边低声道:“那日,你们真的是被人谋害的?” 钟灵没有回答,而是弯腰去旁边拾起了一块二十三斤的石头,然后以高临下,重重朝冰面砸了下去。 磅…… 伴随着巨大的声音,冰面上冰渣子溅起。 然而,石块并没有落沉下去,而是一半镶嵌进冰面之中,石块周围冰层也裂开很多细碎的缝隙,但是并没有达到断层的层度。 显然,冰层还足够的厚实。 钟灵看着这一幕,淡声道:“你瞧,这样冰层都没有碎裂,只是在上面冰嬉跳跃一下,一个人的重量如何能砸穿冰层。” 张莹华盯着那冰面,重重的咬住了下唇。 钟书兰也是一脸悲愤。 半响,张莹华转眸看向女儿道:“是谁谋害你们的?你有头绪了吗?” 谁? 钟灵收回视线,对上张莹华的目光,平静的道:“娘,我想你心中应该也有数了,这种事情,无需复杂化,只需要看我这个嫡子死了之后,谁是那个得利益最大者,那么十有八九就是此人了。” 钟书兰愤愤在一旁的道:“这么说,肯定是苏惠然,除了她还有谁!” 闻言,张莹华急忙往后看了一眼,确认丫鬟站得远没有听到,她才收回视线看着女儿道:“别这么说。” 钟书兰道:“难道不是吗” 张莹华当然没有觉得不是,当听到灵儿这么一说,她就确认无误了。 就是苏惠然!!除了苏惠然没有别人了。 虽然李婉静也时不时欺辱她,但是她死了儿子对李婉静是没任何好处的,因为李婉静永远不可能扶正。 扶正的只可能是苏惠然,那个文选司郎中家的庶女。 所以对李婉静而言,她坐在正妻这个虚无的位置上,让文选司郎中家的庶女无法被扶正才是最好的。 想到那个苏惠然。 张莹华捏紧了手中的手帕。 对方怎么辱她,让她日子难过都没关系,但对她的儿女动手,她绝不能原谅!! 只是如今…… 却不得不忍辱负重。 张莹华望向女儿,又看了一边的兰儿,低声道:“此事不管你没有证据,都不要再去说了,你父亲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拿苏惠然怎么样的……” 说到这里张莹华自嘲的惨淡一笑,满是荒凉。 “因为现在苏的娘家还有用处。” 就像当年她的娘家一样。 钟灵自然知道这一点。 所以今晨她只是在钟正志面前提了一嘴暗示了一下,却并没有说及是谁动的手,毕竟她现在手上也并没有掌握确切的证据,说了反而被人抓住话柄。 于是她才跟钟正志打了那么一个赌。 等到时侯,再来翻这回事。 不过…… 钟灵眸色微微一暗,冷意一滑而过。 虽然暂时不找到苏惠然头上去,但当日下手的人她却是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二十二章 进酒楼 离开庆泽村的时侯,钟灵见到了那日的几个族中少年,显然知道她死了‘妹妹’心情不好,他们也没过多的说什么,只宽慰她不要太难过和保重身体。 钟灵一一从他们的脸上扫过,发现来的都是与钟书毓稍亲近一点的,而那日表示出异常那两三人并没有出现在此地。 钟灵也没多说什么,很快就与他们道了别。 一行人离开后。 村里人看着远去的马车,有人摇头低语道:“感觉出了这事,二公子一下就变得沉静下来,再无之前那般浮躁的劲。” “毕竟是鬼门关走了一遭,太伤原气了。” “也得亏死的是那个痴儿,要是死的是二公子……” …… 马车上的车厢里。 钟灵靠在那里,若有所思的看着外面平坦宽敞的官道,脑中一一闪过今日出门她所见那些,本不该这么快出现在古代的东西。 对如今的朝代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打算此番回去,一定要尽快搞清楚才行。 毕竟原身是个傻子,所听所看,都局限于钟家这个大家庭。 对外界所知实在是有限。 所以她所知也就有限了,而钟灵不喜欢这种受限的感觉。 对面,钟书兰看着低眉敛目,神情平淡的弟弟,再一次感觉到弟弟是真的变了不少,除了早上下手狠的那几件事情让她瞠目结舌外。 弟弟似乎变得不太爱说话了,疏疏淡淡的,看起来没以前好亲近了。 想到这些钟书兰抿了抿唇。 但总体来说,似乎这样的变化是好的。 让她和娘都有了主心骨可以依靠。 胡思乱想中,钟书兰又想到了灵儿的死,她不由又是一声低叹 其实对于那个傻子妹妹她本来是没有多少感情的,甚至于她是恨过那妹妹的,因为曾经她觉得,她们如此不受父亲喜欢,就是因为妹妹是个傻子的缘故。 只是后来…… 想着那些往事,钟书兰也陷入感伤中。 寂静中,唯有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 两刻钟之后。 一行人顺利返回了安富镇。 不过,钟灵并没有急着回钟府,以中午没吃饭饿了为由头,带着张莹华钟书兰来到镇上最大的醉湘楼。 因此时不沾午,不到晚,酒楼的人很少。 钟灵很容易就要到一个隔间。 店小二报菜名之时,钟灵忽然目光微闪,看向店小二道:“火锅?” 这时代也有火锅这种吃法? “是啊,小公子还没有吃过吗?这可是冬日的好物!” “放一个煮好汤料的锅子,将羊肉片、猪肉片、鱼片,各种丸子蔬菜下锅子烫一烫,然后蘸上美味的酱料,那口味叫一绝,而且吃了又暖身子,绝对是冬日不能错过的好东西。” “而且我们这儿有几种不同料的锅子,荤的,素的,鲜的,中药材的,肯定有适合小公子的那一款。” 听言,钟灵没在多问什么, 她没有犹豫的点了一份。 当然点的是奶汤锅。 因为如今这具身体肯定还不适应太油太荤,点的配菜也是鱼片,冬笋白菜豆腐这些比较素的。 很快炉子和锅子便送上来了。 第二十三章 书店 钟灵看了下,锅子虽然看起来颇有斤两一些,但工艺已经挺不错了,钟灵在边沿轻摸了一下,也没过多的去探究了。 因为这些等一下等她去了解之后,自然便有了答案。 钟灵很快将注意力放在了本身的味道上。 结果味道也很让钟灵满意,并不比后世的味道差之多少,因为是奶汤锅,吃到嘴里鲜香满口,可谓说一下便打开了她的胃口。 钟灵满足的眯了眯眼,看向对面的张莹华道:“你们也尝尝,好吃的。” 说罢钟灵就专注于涮了起来。 张莹华本来因为难过不太想吃的,但看女儿这吃得很香的样子,她也拿起了筷子。 结果自然是真香了。 最后三人都吃得是薄汗微出,如此一来,反而让三人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钟灵擦拭完唇,起身道:“走吧,结账后去这儿的书店。” 张莹华眼睛微睁。 “去书店?” 钟灵看向她道:“嗯,去看看。” 张莹华本想说去做什么,但想到女儿如今已经扮成了钟书毓,不在是姑娘了,以后自然也少不了这些,于是她没在说什么。 反而暗中警示自己,以后不能再这么大惊小怪了,要是叫人看出异样那就完了。 下了楼,张莹华本要付钱却被钟灵抢先了。 对上张莹华诧异的目光,钟灵解释道:“我刚从采薇采蝶那里先拿回了二十几两银子,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回去后我再交给你部份。” 张莹华摇摇头,轻道:“不用,你拿着用就好。” 付完账。 就这么一行人来到了安富镇唯一的书店。 看着要下马车的女儿,因为不好随着一起进书店,张莹华关切的道:“你小心一点。” 钟灵点点头。 “知道。” 步下马车,钟灵一抬头就看见了牌匾上的博仕书屋。 不是繁体,是简体字。 这个之前一早出门时钟灵就早已经注意到了。 她本来还在想如果文字不一样,还得费事一番,结果看到这些简体字时,她的那一点多虑就落进了肚子里。 只要文字是一样,对她而言,就没任何可惧的了。 钟灵迈步走了进去。 书店内规划得相当好,书籍整齐的堆满了几个架子,有好些个书生模样的人或站着看着,或在一旁的书案上抄写着。 钟灵的进来并没有让他们张望过来,看也只是看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钟灵跟掌柜的问了一句,便来到了搁置有关历史书籍的区域。 这一翻,就是半个多小时。 通过书中的记载,钟灵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朝代是她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了。 钟灵从书籍从抬起头,目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陈宏恺!! 下一秒,钟灵放下手中这本史书,目光在书架上搜寻着。 当视线看到那标有明帝字眼的传记时,钟灵往上伸出手,而就在此时,另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刚好与她同时抓住那本书。 指尖与指尖轻微的碰触,令钟灵微蹙了蹙眉。 钟灵瞥了一眼那修长的手指,侧头一撩眼皮,就对上一双瞳色浅淡,带着说不出凶戾之气的狭长眼睛。 没等她细看,冷冷的声音从对方口中吐出。 “松手。” 第二十四章 初遇 松手? 听到这没有半分客气的话。 钟灵眼睛一眯,从对方满是戾气的眉宇间一滑。 凤眼,挺鼻,薄唇。 哪怕右眼下有着一道伤疤也无损他俊美的五官。 不过,这张俊脸还没有完全长开。 看模样,约摸比她这具身体大两三岁的样子。 但这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是带着一身生人勿近的尖锐气场。 又凶又冷。 一看就是一个脾气极不好的人。 果然就在钟灵这眯眼一打量的时间里,穿着黑色锦袍的少年已是极为不耐了,他一句废话都懒得跟眼前这一副病弱的少年多说。 他手上一用劲,直接就从钟灵手中把书抽走了。 拿到书,他一转身便朝外面走了,半分都没有多看钟灵一眼。 动作之利落干脆。 对此,钟灵并没有任何拦阻的举动。 她看着少年脑后处,那随着他走动而张扬摆动的黑色束发带,淡声道:“书我礼让给你了,记住此后你欠我一个人情。” 闻及此言,游不佞眼睛一眯。 他骤然停下脚步,回头朝那个赢弱少年看去,带着一脸的阴沉戾意。 “你说什么?” 钟灵定定直视着少年的眼睛,一字一句格外平静的道:“你欠了我此次的礼让之情。” 游不佞对上对方那双清澈如水,毫无惧意的眼睛。 一声讥诮的冷哼。 欠了他礼让之情? 这个小不点还真是敢说啊! 不过对于这个明明一副极为病弱,却一脸端庄沉静的小不点,游不佞终是在其清秀雪白的脸上多扫了两眼,因为很少有这种小不点敢在他面前如此说话。 下一秒,游不佞嘴角一扯,随手抽出旁边几本书,转身去了掌柜那里。 钟灵见他走了,也收回了视线。 毕竟就这么一件小事也不值得她耗费心神,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件小插曲而已。 哪知没等一分钟。 正当她在搜寻着书架之时,啪,她的脚边溅起一阵风。 钟灵垂眼一看,只见她脚边被丢了几本书。 钟灵眼皮再往上一撩,就见刚才那个少年斜椅在掌柜的桌旁,见她看去,嘴角扯出一抹又凉又薄的笑意,乖张的说道:“书送你了,现在,你到欠我施舍之恩了!” 钟灵眉头一沉。 游不佞浅淡的瞳仁望着钟灵,虚空对着钟灵的眉头点了点。 “可别忘了,小不点!” “我到时可要找你讨的。” 阴沉沉的搁下这话,游不佞这才转身扬长而去了。 钟灵看着少年离去的身影,没动,一直等到少年的身影消失。 撤回目光之时,钟灵掠过一眼旁边,只见好几个被惊动的书生,正一脸好奇的看着这边。 见她看过去,他们很快又回避开了目光。 钟灵收回视线,眼眸一垂,目光再次看向地面上的书。 扫过那些书名,钟灵忽然觉得有几分好笑。 据了解,如今的书籍并不便宜。 她手上拿着二十两,都不敢说能买下几本。 如今到是有人主动给她送上门了。 到是省了她的银钱。 钟灵毫无心里负担的,弯腰拾起了地面上的书。 第二十五章 朝代变化 又过了两刻钟,在天色近暗时,钟灵坐上了回钟府的马车。 虽然她没能再找到那一本明帝传记,更了解陈宏恺除史记之外的细节事情,但是通过之后对书掌柜的询问,钟灵越发确定,陈宏恺跟她一样是穿越过来的。 为什么钟灵会如此笃定呢。 根据她看书的了解。 这个时代在唐朝北宋时期还是跟她所知的历史是一模一样的。 而转折点出在北宋之后,一个叫陈宏恺的青年骤然横空出世了。 如同爽文人生。 这陈宏恺出现在北宋和金人战争的节点,先是以土匪起家,接着收兵买马吞噬周遭的地盘。 因为他总有一些奇思妙点,加上时不时会制造出一些让他人骇然的武器,于是他总能一次又一次取得的胜利。 就这么他从一介土匪,很快成为一方头子。 当他名声鹊起之时,更多的谋士将军投奔到他旗下,而眼见他的势力壮大,一些其余势力的见势不对纷纷献上女儿,以求联姻。 于是这么娶了几个之后,陈宏恺的势力更加的壮大了。 在这庞大的势力之下。 几年之后,他终于一统天下,成立了天朝,号称天朝大国。 自己则以一代圣明帝自称,后世则称明帝。 他在位期间,施了很多政法。 而也就是这种种的政法,使得如今这个朝代变成了她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 例如她之前疑惑的玉米土豆这些高产作物怎么这么快就有了,就是因为他派人去海外专门引进回来的。 当时这一政令大大减低了人们的饿死比例。 还有她之前所见宽敞的官道,也是他在国家强盛起来,大力扶持修建的,显然这人秉承了要先富,先修路的道理。 还有简体文字,也是他在位强制让所有文人改过来的,首先就是书院教的。 还有改装的马车,甚至还有人力车,或是火锅之类的,也是他令人捣鼓出来的东西。 甚至据说当时他还在京城建立一个发明院,谁若发明出有用的产品,不拘什么,都能交上去领得一份发明奖励。 种种这些蹊跷之处,加上她自身的经历,所以钟灵笃定这对方是后世穿来的。 按记载那些信息来看,明显他还想做很多,甚至还想更快进入蒸汽时代。 但显然他物理学不到家,而其他老古董也跟不上这理念,导致一直到他死也没能成功进入蒸汽电气时代。 反而在他死了之后,时代往后更回落了很多。 比如女性的地位。 陈宏恺在位期间,虽然也广纳后宫,没少收一个美人,但是也推行了几条有利于提升女性地位的政令。 如女性的结婚年龄,提高到了十八岁。 同时女性也获得了进入书院学习,参加科举为官的机会。 还有结婚后如果女性不愿过了也能提出主动提出和离这些。 因此,据记载那个时代出了好几个有名的女官。 可惜占比太小了。 再加上陈宏恺在位时间也只有短短的三十年,想彻底改变有些固有的观点是不可能的。 就如原来正史上的王莽,当时他的一系列改革:比如土地改革收归国有,比如重视人权,废除奴婢买卖制度,比如进行货币改革,再比如建立贷款体系,国家参与计划经济,建立国营企业等…… 就超前那个时代许多,被后世人戏称为‘穿越者’ 可是在当时,他的一系列改革对那个时代是不适应的,于是引起社会的不满。 陈宏恺的情况与之有些类似,他还在位时,还能撑住不变,可在陈宏恺死后没多久,因为没能进入工业文明,还处于农业文明中,最终女性这些权利就又被剥离了。 女性再次被困在了后宅成了男人的附属。 唯一好一点的是,原历史上的程朱理学因为陈宏恺掌权的出现,那些对女性毒害的言论,如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并没有得以大面积扩张洗脑。 现在女性虽然不能参加科举了,但是在婚姻方面,依然是十七,十八岁成婚(当然这也是因为陈宏恺说过,女性这个时间点生育最佳,不容易死亡) 同时女性也能提出和离,寡妇也能再嫁等。 算是比原历史上的宋明强上一点。 就这么,因为有着陈宏恺打下的良好基础,也因着少了很多饥荒,天朝一直延续了四百多年的时间,从1130年到1558年。 直到1558年那位末位皇帝太过昏庸无能,被当今皇帝的父亲推翻。 至此,陈宏恺建立的朝代才终于落幕了。 如今1597年。 新朝炎朝,到现今为止,刚好经历了38个年头,算上今年是第39个年头,也是如今这位皇帝在位的第二十三年初,所以如今年号又称永盛二十三年。 一路想着这些获得的信息。 马车在钟府前停下了。 第二十六章 她的野心 因天色已暗,人大多在屋子里面,所以钟灵几人的回来没有惊动什么人,也是她们返回那偏宅了,才有人传话到了钟正志那里。 “老爷,夫人回来了。” 钟正志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其实对于那个女人回不回来他是不关心的,不过是刚才开饭时想到那孽子随口问了一句,所以此时才有下人来禀告了。 高座上,老太太一听这话,那张皱纹巴巴的脸一下就拉长了下来。 “出去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就算了,回来了,也不知道过来请安,这张氏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听到老太太这话。 左下首苏惠然眸光一闪,悠然的说道:“母亲不必为这种小事生气,要是觉得姐姐没有规矩了,这次就让她留下来,在您这里学学规矩就好了。” “反正她现在也没了灵儿要照顾,书兰书毓也大了,本就该在您老身边尽孝了,您说是不是?” 老太太一听,骤然一拍大腿,一脸兴奋的道:“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既然赶不走,不如就留下来。 如此一来,她不就可以天天收拾那张氏了。 也是她糊涂了,差点忘记这一出。 老太太立时看向钟正志道:“志儿,你听到了吧,我这年岁已大,行动极是不便,我想让张氏在这边替你尽孝,也好再教教她规矩,你没意见吧。” 刚瞥过苏惠然的钟正志,此时看向母亲一脸惭愧的说道:“儿媳在您身前尽孝,本就是应该的,儿子怎么会有意见。” “说来也是儿子的错,常年在外,不能在父母身边尽孝,竟没有提前想到此事,如今留下张氏,我也会放心很多。” “只望她能伺候好母亲!” 厅里其他人眼见苏惠然两句话,就让老太太和钟正志做出这么一个决定,眸色都是微动。 苏惠然这话,一听就是蓄谋已久了。 显然是早打定主意不想让张莹华回去了。 想到此,众人各有神情。 有的人则是暗暗同情起那张莹华起来。 留在老太太这边,怕是用不了几年就得被折磨死吧。 …… 另一边,几人还不知道这一出。 此时,钟灵坐在油灯前,旁边放着一盆火炭,正认真的阅读着手中的书籍。 张莹华看着女儿这一脸的认真,也不好问她识不识得这些字,好半响,她几次欲言又止之后,终是说出了她之前一直想说的话。 “毓儿,不是娘说,你以后还是不要那么凶的打人了,以后你换回身份之后,要是被人知道了还如何嫁人?” 最后一句话,张莹华几乎轻到无声,也就有靠得如此近的钟灵能听见。 嫁人? 钟灵目光一闪烁,侧目看向张莹华担扰的脸。 她嘴角轻轻一扯,淡声道:“就不要想那么远的事情了,现在的重点是学习,唯有此我才能在这钟家立起来。” 如今这时代,士农工商阶级虽然没有那么不平等了。 但仍然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读书人跟当官的仍然天然高出一等。 所以在现代就是学霸级别的钟灵,从穿来后就没有想过要走其他的路子,既然都女扮男装了,那目标自然是从科举之路往上爬。 尤其是今天知道那个陈宏凯之后。 她就更加有野心了。 前人能做到那个地步,那么她这个后人能做到哪一步呢。 对此,她很期待。 张莹华听到灵儿这话,瞬间又是心酸又是心疼。 好好一个姑娘,刚好了就不得不辛苦的为她立起来,张莹华目光柔和又心疼的看着灵儿道:“辛苦你了。” 钟灵摇了一下头,视线回到了书籍之上。 张莹华见状,退了开去。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同时还伴随着一个低沉的男声。 “二嫂,书毓。” 第二十七章 好人五叔 听到这个声音,张莹华有些诧异。 她迅速来到门前去打开房门。 钟灵也撩起眼皮看去,只见一个跟钟正志有两三分相似,但是年轻很多的男人正站在门口处。 张莹华看着男人,又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外面,诧异的低声问道:“五弟,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钟正志的五弟钟正勇。 他看着二嫂同样压低声音道:“有点事跟你们说。” 说着,他往屋子里一看,冲坐在那里的钟灵招手道:“书毓,快过来。” 显然没有进屋的意思。 张莹华也没有邀请。 毕竟是夫君的弟弟,这个时间点要是邀进去了,被人看到就说不清了,她只是关切的说道:“这夜里风寒如此之重,有什么事情明天不能明天来说,这要是受寒可就不好了。” 钟正勇听着二嫂的念叨,内心一暖,他笑着摇了摇头。 “我身体壮,没事的。” 钟灵这时也来到近前,她看着这个大这具身体十三岁,平时也很关心这对兄妹的五叔,开口问道:“五叔,什么事?” 于是钟正勇就把刚才饭桌上所听得的事情,简短说了一遍。 说完他一脸着急的看着钟灵道:“书毓啊,你可一定想想办法,说服你父亲,绝不能让你母亲留在老家这边,要是留在这边……” 之后的话,钟正勇没能说下去。 但在场的两人都明白话语之下的意思。 留下来那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毕竟妾室欺辱正室,只能用一些迂回的方法。 但是要是母亲想对一个儿媳妇怎么样,做什么都是名正言顺的,如今这个世道本就是孝道大过天,母亲这个身份就占据了天然优势。 钟灵听到此话,眸色微微一沉。 可以啊,苏惠然这一招。 张莹华则是脸色苍白暗淡了下来。 办法? 他们都决定好的事情,灵儿又能想什么办法? 钟正勇见张莹华暗淡下来的脸,心中有愧的道歉道:“二嫂,对不起,我也很想帮忙,但我找母亲和二哥说过了,但根本说不动,也只能来提前通知你们了。” 钟正勇是真的心中有愧。 二嫂嫁与二哥时,他才八岁。 可以说,早年一直是二嫂将他带大的,他一直拿二嫂当亲姐姐,也记住这份恩情。 可是偏偏其他人,像是忘了二嫂当年如何帮助他们一家一样,如今竟如此的对待二嫂。 他是真的…… 在钟正勇又是懊恼又是自责又是愧疚间。 张莹华强打起精神宽慰着眼前这个垂头丧气的男人。 “五弟,这不是你的错,你用不着自责。” 钟正勇听到这温柔的声音,眼睛骤然一酸 “二嫂……我……” 张莹华拍了拍他的头,一如很多年前,安慰那个小男孩一样。 “行了,别说了,二嫂都明白的。” 钟正勇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眼框中滑落。 钟灵看着这算是温馨的一幕,眸色闪烁了一下,在钟正勇急忙拭泪间,淡声道:“五叔,谢谢你来通知我们,此事我知道了,会想办法的,你先回去吧。” 第二十八章 正面见到 钟正勇看着如此沉稳的侄子,赫然惊觉到侄子的变化。 他骤然又想到侄子清晨所做那件事情,本来他还以为那只是为了诋毁侄子夸大的说法,但现在看来不是那样,忽然,钟正勇心中又有了希望。 他充满希望的盯着侄子,叮嘱道:“书毓,那你可得尽快了,我听二哥说,你们初九最多初十就会动身起程,算起来也没几天了,耽搁不得。” 钟灵听到初九这个数字眸光微闪,淡淡的应道:“嗯,我知道。” “要是有需要五叔帮忙的,尽管开口。”钟正勇又叮嘱了这么一句之后,眸光随而看向了二嫂。 可是看着二嫂削瘦沧老不少的脸,最终他也不知道安慰什么,只是道:“二嫂,你也别太难过了,放心,真到最坏的情况,你留在这边,也还有我照看着。” 张莹华笑了笑,目光温和的看着眼前的青年。 “我知道。” “那我走了,你们快回屋去吧。” 钟正勇转身踏入了风雪中…… 看着钟正勇很快消失的背影,钟灵眸光一闪,看向偏宅那边的下人房。 那边正是采薇采蝶晚上睡的地方。 钟灵抬脚走过去。 一脚踢开门,注视着卧在床上装睡死的两人冷声道:“不用装睡了,给我听着,我不喜欢吃里扒外的人,以后但凡发生在我们院里的事情被传出去了。” “我就惟你们是问,那时就不仅仅只是毁你们一手这么简单了。” 说罢钟灵看都没有看两人,转身又离开了。 卧在床上的采薇采蝶两人听到二少爷的这番话,一脸惊魂未定的坐起来,神情又惊又怕又怒的看着二少爷离开的方向。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去禀告三姨娘了。 …… 钟灵回到这边之后,张莹华看了她一眼也没有问什么,走进屋了才低声道:“毓儿,这事看起来已经不会有回旋的余地了,你用不着去激怒你父亲和祖母,这样对你不好。” “娘就在这边,没事的。” “你祖母再怎么不喜欢我,也不会直接打死我的,所以别担心,早晚我也能回去的。” 钟灵看向脸色惨淡,已经有好几天不曾好好合过眼的张莹华,并没有安慰多说什么,只是回道:“睡吧,这个你不用管,我知道分寸的。” 张莹华看着一脸镇定的女儿,还是不放心的多说了一句:”那你可一定要知道分寸,别胡来,现在是你的前程最重要,别让你父亲把你也彻底厌弃了。“ “知道。” 张莹华见女儿答应,没在多说什么了。 她神情倦怠的躺到床上闭上了眼,只愿一觉醒来,她还是那个十七岁没有嫁人,在父母膝下的少女。 如此她就不会遭受之后种种的痛苦了。 …… 翌日,一大早。 老太太就派人来叫张莹华了。 到了那边之后,老太太开口对着张莹华就是一顿厉声喝骂。 钟灵看着这个穿金戴银,满脸刻薄的老太太,眸光微沉了沉,果然一如原主记忆中的模样,这个老太太够刻薄的,也不怪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要苍老七八岁。 老太太骂了后便讲了要将张莹华留在身边尽孝的问题。 张莹华能说什么。 她只能低眉垂眼的说:“一切但凭母亲安排。” 面对此,坐在一边的钟灵什么也没有说。 反而是不知情的钟书兰一脸着急的开口道:“祖母,这怎么……” 老太太沉眉瞪向钟书兰道:“做什么,这有你开口的事?没大没小的,跟你娘一样没规矩。” 狠狠被斥骂一顿的钟书兰眼圈一下就红了,她捏了捏绣帕,还想说什么,张莹华却冲她微微摇了摇头。 钟书兰咬咬唇,最终只能不甘心的闭上了嘴巴。 但下意识的,她的目光却是希冀的看向毓弟,希望毓弟能做些什么。 钟灵接收到钟书兰的目光,仍然什么都没帮腔。 反而是一转眼,目光从座上老太太瞥向了苏惠然的脸上。 进来时,她就注意到了,这个年华还正茂的女人,在颜值方面是输给李婉静的,就算描绘了精致的妆容,充其量也只能说有两分明艳。 反而因为颧骨较高,看起来有两分苦凶之像。 正抱着儿子逗弄的苏惠然,感受到钟灵看过来的目光,下巴一抬,嘴角傲然的翘起,冲钟灵一笑。 赫然是高高在上的鄙蔑,嘲讽。 仿佛在说着,就是把你母亲给留在这边了,你又能怎么样?? 第二十九章 演技 钟灵并没有被苏惠然的这目光给挑衅到,她目光一垂,往苏惠然怀中那个四五岁的男孩瞥了一眼,又瞥了一眼旁边的那两三岁小丫头。 随后移开视线又看向了其他人。 苏惠然眼见钟书毓瞧了好几眼,却最终默不作声的模样,在心中冷哼一声。 钟正志昨天为了这小子警告了她一顿,她心里就很不痛快。 但现在她的心情舒爽了,就算不动这小子又怎么样,难不成她就没法子了? 只要把张莹华死了,她照样能坐上正妻之位。 到时想怎么对待此子也不过是她一句话的事情。 比如现在她可以让这小子受顿训。 苏惠然一开口就有意问到钟书鸿的病情。 她这么一提,李婉静也是来劲了,擦着眼泪道:“别提了,鸿儿直到今晨也仍然不能下床,只能虚虚弱弱的躺在床上,那样子看得我是恨不得以身代受……” 果然一听提到这事,老太太矛头立即转到了钟灵的身上。 “昨儿,我就想说你了,你是怎么回事,对你弟弟下这么重的手,要是出了三长两短……” 老太太这一开了头,就是滔滔不绝了。 恨不得把前事全部翻出来。 那说话举态,可以说半分没官家老夫人的雍容气度。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因为这老太太本就是乡下农妇出身,如若不是钟正志靠考科举翻了身,仍然是农村里的粗鄙老太太。 钟灵注视着这已经布满皱纹的老太太,一句话都没说,就静静的听着。 可是老太太显然几句话不够她说的,骂着骂着又拐到张莹华头上去了。 眼见这副没完没了的样子,钟灵没耐心了。 本来她暂时还不准备对老太太动手的。 但是现在别怪她了。 钟灵站起身,取过身边的一杯茶,来到老太太的身前道:“祖母训我不要紧,可别渴着自己了。” 老太太显是没有料到这孙子有这一出,她诧异的看了钟灵一眼递过来的茶,随而一脸满意的点了点头。 “终是知晓些事了,也不枉费我好好教导你一番。” 老太太伸手就要接过茶水。 而就在此时,钟灵身体一歪,那端着往前送的手顺势一倾,一杯滚热的茶水就此倾倒在老太太的身上。 “啊……” 老太太一声尖叫,一个弹跳立时从坐位上跳了起来 钟灵晃开脚步,扶着旁边的桌子,一副虚弱得要晕倒过去的样子道:“是我不好,可能落冰水后还没好全,我一下子……头疼得要晕过去了……” 眼见钟灵这一副快喘不过气的样子,张莹华急忙上前搀扶住钟灵,急声叫道:“毓儿。” “疼……” 而另一边,被烫了的老太太,虽然隔着厚厚的衣服没有被烫出好歹。 可皮肤上依然有火辣辣的灼伤之感,使得老太太又气又怒。 可是看着钟书毓那副虚弱痛苦的样子,她到底不好冲他发火,于是只好冲旁边的两妾室吼道:“还坐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扶我去换衣服,看看烫成什么样了。” 受到无妄之灾的李婉静和苏惠然两人,真是杀了钟书毓的心都有了。 可是这会她们无法做什么,只能赶紧起身扶着老太太向内屋走去。 一行人离开后,钟灵脸上那一丝虚弱痛苦的表情瞬间就收敛起来,她站直身体,拍了拍衣袖上的皱褶,一脸平淡的说道:“走了,去吃饭。” 可以说变脸要多快有多快。 第三十章 带‘歪’二姐 张莹华见女儿一副忽然就没事人的样子,一下子也就反应过来女儿刚才是装出来的,这可把她吓了一跳,顾不得说女儿这大胆的举动了,她急得赶紧往婆母离开的方向一看。 确认没人回过头来,她才松了口气,回头看着女儿确认道:“你真的没有不舒服?” 钟灵侧目瞥了张莹华一眼,随而看向外面的风雪,答非所问的说道:“书上有个成语叫因事制宜,根据不同的事情,制定适宜的措施。” “希望母亲以后也能运用起来,不要实诚的只拘于一格。” “拘于一格的人是会吃亏的。” 张莹华听到这话,内心一震。 她对上女儿看过来的视线,想说什么,却一时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时旁边的钟书兰开口了。 “是啊,母亲,你听毓弟的准没错。” “你是没注意到刚才祖母那跳脚的样子……” 想到那总是高高训斥人的祖母,那痛苦跳脚,最终却拿毓弟没办法的样子,钟书兰就掩不住脸上那一点小兴奋。 因为真是太痛快了! 虽然之前给毓弟暗示,毓弟没开口的时侯,她是有些不开心的,觉得到了关键时侯毓弟就这样不管了,实在是愧为人子。 但之后毓弟的行为,就打消了她那一点不开心。 钟书兰一脸崇拜的看着毓弟道:“毓弟,你太厉害了!” 是的,太厉害了。 这两天毓弟的所作所为,一次一次打开了她的眼界。 原来,并不是每一次的反抗,都只会得到惨重的下场,只要处理得当,也可以像毓弟这样全身而退! 钟灵看着钟书兰眼里的崇拜,也看出了钟书兰骨血里那一份自我觉醒。 于是她眼睛微微一弯,没有吝啬加一把火道:“只要你想,二姐姐也能这样厉害的。” 钟书兰睁大眼睛,有些不确信的看着毓弟道:“我真的能?” 钟灵注视着她,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当然。” 钟书兰听到这当然两个字,只觉得一身的血肉都热了起来。 她脑中一下子就浮现出了她反抗父亲,父亲却不能奈何她的画面,还有她把欺负她的人欺负回去,别人只能跪服她的画面。 这画面烧得她的血更热了。 钟书兰暗暗握了握拳头,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向毓弟学习,变得跟毓弟一样! 不过现下…… 钟书兰眼睛一眨,看着毓弟有些忧心的道:“不过毓弟,现下母亲的这事要怎么办?可绝对不能让母亲留在这边啊。” 钟灵淡声道:“这事你就不用了,我心中有数。” 钟书兰听到毓弟这么一说,眼睛亮了起来,看样子毓弟是有办法了? 她看了看四周,小声道:“毓弟有要帮忙的,一定要叫我。” 钟灵:“嗯。” 眼见这两姐妹凑在一起,兰儿明显有被灵儿带偏的架势。 张莹华并没说教什么,而是默认了这一切。 因为以前她教女儿隐忍知退让,然而这种种并没有得到一个好结果,反而是她受欺辱,女儿也跟着受罪。 那么现在走偏就走偏吧。 至少,如灵儿这样就不会被欺负了。 张莹华对此是彻底看开了。 很快,三人就行到了灶房,因为有昨天钟灵警告,再加上之后下人们并未见二少爷受惩罚,所以这次很轻易的便取走了膳食。 用过饭,钟灵便起身道:“我出去一趟。” 第三十一章 钱以后不愁的 这一次张莹华没有再说出任何阻止,或是询问去哪里的话了,因为她已然明白如今的灵儿是个有主意的,用不着她操心了。 她站起身取下披风给灵儿系上,只是关切的叮嘱了一句。 “你自己小心一点,尽量别靠近水边。” “知道。” 钟灵掠过钟书兰那一脸很想跟着去的表情,并没有出声让她跟上,就这么转过了身。 这一走。 钟灵就出去了一整天。 直到天色已暗才归来。 早就翘首以盼多时的钟书兰和张莹华立刻迎了上去。 张莹华一边拍着钟灵身上的风雪一边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冷着了吧,快过来暖暖手。” 钟灵顺从的来到炭盆前坐下。 现代她是南方人,生长在南方,几年都难逢一次下雪,所以的确是有点难以适应这样的天气。 钟书兰也凑到了跟前,一脸好奇的道:“毓弟你今天都去哪里了。” 钟灵看了一眼,轻描淡写道:“去请教先生学习。” 见毓弟这么说,钟书兰觉得如今的毓弟实在是太努力了,而她还完全不够!! 于是钟书兰说了一句,“那你歇会。” 便再次拿起了针钱,打算把手中这副绣样完成才去歇息。 钟灵看见钟书兰这举动,目光微微一闪。 她知道,这两年可以说就靠着母女三人努力绣样才维持了生活。 毕竟这几年发放的月钱,从来没有好好给到张莹华手上过,而张莹华之前丰厚的嫁妆,一大半贴补给了钟正志去了,剩下一部份在她父亲出事之后,打点那边去了。 最后还余下的一点,都被那两丫鬟给变卖了。 所以日子才过得那么惨。 不过,既然她来了,就不会任由这么下去的。 钟灵抬起手,夺了钟书兰手中的绣样道:“晚上就不要绣了,这灯光伤眼,母亲以后也是,等一下我给你画一副图样,到时二姐你只要能照样子制好了,以后不愁银钱的。” 钟书兰如今很信服毓弟,毫没有怀疑毓弟这种说辞,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钟灵,迫切的表说道:“我肯定能制好的,毓弟你只管交给我吧。” 钟灵看着钟书兰这自信又积极,并无条件相信她的模样,眸色微微一动。 其实她在现代是一个很独的人。 曾经的她,从有记忆开始到十来岁的时间段,可以说比昨天书店所见的那个少年还要来得阴沉,别说兄弟姐妹,她连朋友都没有。 而她也不需要朋友。 她只需要出人头地。 所以她拼了命的努力学习,改变自己的命运。 最终她也终于做到了。 要不是穿来古代,她已经是名校的学生。 然而到了古代,她就被迫多了一些姐妹,虽然她已经没有十三四岁时那样偏激阴沉,但这对她来说,仍然是有些不适应的。 只是想着占了别人的身体,多少尽尽义务。 但此时看钟书兰如此信服她的样子,还有一直以来张莹华那么关心她的样子,她想,也许多个母亲和姐姐也不算是什么坏事。 钟灵淡淡的嗯了一声,到是从心底里多接纳了这两个亲人一分。 第三十二章 老太太受惊 之后几人说了几句,钟灵便取出这时代简易的铅笔,就是石墨裹着一层外壳那种石墨棒,开始作起画起来, 出门时,她看过如今大街上人们所着的服饰。 可能因为有陈子昂这位花样百出的帝王存在过。 所以服饰有点多元化的意思。 宋风明风民风都有,还有交叉融合的,不过这些多元化的服饰,并不包括太过现代化服饰,比如短衣短裤这些等…… 显然这些并不被这个时代的人们所接受。 不过就算如此,也可以看出这时代的人们接受能力是较高的。 所以此次钟灵打算揉合一些现代元素与现在流行的结合,制成现在所没有的新鲜服饰。 当然目标是放到女人身上,毕竟从古到今,爱美都是女人的天性。 因为打定了主意。 钟灵画起来很快。 虽然她没有专门学过服装设计,但人体素描美术课她有学过,画得还算可以。 至于服饰,她有欣赏美的眼光,又见了那么多美丽的服装,要画出一件让女人觉得美丽的衣服并不是太难的事情。 钟灵认真作画间,钟书兰和张莹华就在一旁认真观看着。 越看两人的目光越惊叹。 一直等到钟灵画完,将画递给钟书兰。 钟书兰捧着画,接连爆出惊叹声:“漂亮,真的好漂亮,毓弟你是怎么想到的……” “这要是制出来,肯定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钟灵没有回答,而是道:“觉得漂亮就行,明天我会将布买回来,你到时照着来就行了。” “嗯,我知道的。” 钟书兰几乎舍不得从画上移开目光,已经在脑中构画着该怎么制作了。 钟灵出声道:“行了,今晚就早点睡吧。” 对此,其他两人显然没有异议。 送走两人后,钟灵闭着眼在床上睡了一会。 等到半夜三更时,钟灵睁开一双明亮眼睛,骤然从床上爬起,悄然的走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钟灵再次回到了床上,这其间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她的动静。 没过多久,老太太的院中就闹了起来。 “啊啊啊,鬼火,快来人啊,有鬼火!!” 老太太一脸惊恐的看着那一团蓝绿色,随她而动的鬼火,差点没被吓昏过去。 很快老太太院中的下人被吵醒了起来。 当然,这些离得远的钟灵完全听不见。 她闭上眼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天亮。 昨晚老太太看到鬼火,受了惊吓的事情,便从下人口中传开了,而老太太一早更是说,肯定是什么不好的东西进来了,要去请人做一场法事。 听了这些传开的话,张莹华显然有点不敢相信,回到屋中就道:“真有这等事” 钟书兰低声道:“肯定没有,我估计就是祖母故意折腾人的,我打听过了,后去的下人,根本没有看见什么所谓的鬼火。” 张莹华看向灵儿道:“毓儿你怎么看。” 钟灵淡淡的道:“谁知道,不过是真是假也跟我们没关系。” “那到也是。” 吃过早饭后,钟灵一如昨天又出门了。 这一出门,又是一整天,直到天黑她才回来。 回来听说,老太太已经请人来做过一场法事了。 不过,显然老太太做的这场法事完全没有效果。 第二天,老太太再次受到惊吓的事情又一次传开,这一次老太太显然比第一天还慌,要亲自去临近的寺院拜香上佛。 可是这仍然不管用。 哪怕换了屋子也不管用。 一连几晚老太太晚上都被这鬼火惊醒,之后要么合上眼睡不着,要么再睡就是噩梦连连, 短短四天的时间老太太整个人就憔悴了一半,气色差到极点。 她一过得不如意了,她的儿媳妇们孙女们就遭罪了。 可谓让几个儿媳妇们苦不堪言。 好在钟灵故意让张莹华过敏,装出一副病很重就在偏宅一步不出,也就避去了不少麻烦。 就在老太太想尽办法驱邪时。 这天一大早一个消息就进入她的耳中。 说她还不知道吗,最近安富镇来了一位道长,算命看风水驱邪样样在行,短短几天声望就高得不行了,要不去找这位道长来试试。 老太太一听马上道:“快,快去请来,告诉那位道长,只要他能解决家里的邪祟,必定给他一笔丰厚的银子酬谢。” 第三十三章 莫道长 听月楼。 作为这安富镇上唯一一家可以听评书的茶楼,生意可以说一向不错。 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季,无所事的人们就会来喝喝茶听听评书。 可是自打春节前斜对面来一个戏班子之后,听月楼的生意被冲淡了不少。 但现在,听月楼的生意又火爆了起来。 原因在于听月楼来了一个算命特准又会驱邪的莫道长,这消息一传出去,不少人前来围观看个究竟,结果一看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于是围观者再传去,更多人再来围观求算命,就导致短短几天听月楼的人气高涨了。 这不,今天又是如此。 早早的,除了一张预先空出来的桌子,上下二层都坐满了人。 “你们是不知道,前天有一个人来算姻缘,给了两个八字让道长算相不相合,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道长一下就说出,这两个的八字分明是血亲,怎能算姻缘!!原来那人竟是不信道长有真本事,故意来捣乱的,哪知道长一下子说出真相,可怕那人给惊叹服气了。” “哇,那可真是厉害了。” “还有还有……” 就在众人这交首议论,翘首以盼的情绪中,终于外面传来了一声高喝。 “来了,莫道长来了。” 一听这个,听月楼里面立刻骚动了起来。 扭头的扭头,站的站起,垫的垫脚。 尤其是那些还没有见过莫道长本人的,一双眼睛更是目不转睛的看向大门处。 门帘掀开。 一个身着青色道袍,手拿拂尘的道长走进了听月楼。 他面色红润精神气十足,并不显得老态,配上花白的干净整洁的胡须,完全是一副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样。 光是模样就让人信服。 这边厢,一见莫道长现身,当下就有人冲了上前。 “莫道长,我昨天就等着这儿了,今天能给我看看了吧。” 这一冲,更多的人冲了上去。 “我我我,莫道长,先给我看。” “莫道长……” 众人完全是争先恐后的涌上前,拼命的想让莫道长为自己算命。 而他们之所以如此的拼,全是因为这莫道长一天只看三人,多了就不看。 这僧多肉少,可不就争嘛。 莫道长看着这些涌上来的人,拂尘一甩,一派高人样的道:“不用争,等下全看缘份。” “就是就是,别挡着莫道长的路,莫道长快请。” 莫道长很快坐下,用卦的方式,选出了他今天算命第一人。 他目光往里三层外三层中的人脸一扫,很快便落到那个脸上有期盼也有愁苦的男人身上,他抬手一指道:“这位居士,第一个有缘人就是你了。” 男人惊喜得都要快哭出来了,他赶紧挤上去。 “道长。” 莫道长打住他想说的话道:“你什么都不必说,观你面相,你印堂发黑,显然是近期运气很霉,应该是出了好几次小灾,最近的一次则当是水灾。” 男人一脸如遇神人的看着莫道长。 没等男人说什么。 莫道长继续道:“不过这些都不是大问题,你的问题在于你的子嗣上面……” 第三十四章 给我算个看看? 随着莫道长讲述,众人都看向了那个男人。 只见男人不时一脸震惊或是一脸激动,显然每一句话都戳中了点子。 到最后男人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他一脸激动的道:“对对对,就是这样,道长说得太对了,我现在的确愁苦这个问题,那您看我这……” 莫道长很快给出了一个解决方案。 男人一脸感谢的道:“谢谢道长。” “对了,道长我最后再问一下,您看我这后半辈子还有没有什么大灾大难?” 莫道长摸着胡须摇头道:“大灾大难没有,不过小灾小难不会少。” “那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避去。” “你的命格已然极好,以后必遇贵人得以出头,又何介怀这些小灾小难,要真是避去了,也会坏了你的富贵运,你愿意吗?” “不不不,这样就很好了,谢谢道长。” 男人欢天喜地的拜谢了。 眼见了这一出精准的算命,本来还持怀疑态度的人,再无怀疑,也加入了求算命的大军当中。 “道长,给我看看吧。” “道长……” 就在人们再次喧哗起来中。 毫无预警的…… 砰…… 伴随着这剧烈的声音和扇起来的风,一个里穿黑色锦袍,身披狼裘的少年从天而降,半屈着膝稳稳的落到了莫道长前面的方桌之上。 这一出惊到了众人。 他们抬眼看了一眼二楼,目光落在桌上那个少年身上,一脸惊色。 虽然这楼并不高,只有几米。 可是这桌离二楼栏杆有些距离,他可还真敢跳啊! 在众人包括莫道长都被惊住的当口,桌上的人抬起了脸。 斜飞入鬓的剑眉,狭长浅淡的凤眸,高挺的鼻,微微上扬的薄唇。 这是一张犹带稚嫩的俊美脸孔。 但是一眼望去,几乎每个人第一时间注意到的不是少年的俊美长相。 而是他那一身尖锐戾气,看着就让人为之心生畏惧的气场。 此时,少年就这么随意的蹲在桌上,脸上挂着三分讥讽之意,七分玩世不恭之态,盯着莫道长道:“这么会算命,给小爷我算个看看?我是什么命?天煞孤星早死命?还是福寿无双富贵命?” 莫道长看着眼前这行为嚣张,一看就来者不善的少年,嘴角不易察觉的抽动了一下。 算? 这种人能怎么算? 莫道长维持着镇定的高人范道:“很抱歉,贫道一天只看三人,早中晚各一次,早上的已过,小居士等到中年时再看与贫道是否有缘。” 但显然莫道长这么彬彬有礼的话并不能说服这个少年。 少年手指一动,刹那间,短剑的刀鞘就抵在了莫道长的下颚之处。 他弯眼冲莫道长一笑,声音却是凉飕飕的道:“我觉得我跟道长挺有缘的,你说是不是?” 少年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吓得不少人发出一声惊呼。 莫道长感受着贴在下颚处的冰寒,对上少年那双笑不达眼底的阴戾眼睛,全身一寒,浑身的鸡皮疙瘩立马爬上了全身。 啊啊啊,遇到这种凶神恶煞的煞星要怎么办啊?? 他要回答不是,不会直接被一刀结果了吧! 不要啊!! 心中慌得没法的莫道长,眼珠子微动,目光迅速直往二楼上面找去。 当看到角落里那个戴着斗篷帽,只露出半张清秀脸的小公子时,他眼睛一眨,疯狂打着只有两人懂的眼色。 ……钟公子,快来救场啊! 二楼。 坐在那里的小公子,不是别人,正是钟灵。 她对上莫弘化求救的视线,眸色微微滑过那少年的小半边侧颜。 她也是没有想到,那天那个书店少年,竟在这种时侯,以这种蛮横不讲理的姿态出来搅局了! 真是让人不太爽快啊! 第三十五章 答应他 少年,也就是游不佞。 他的感观何其敏锐。 当这个道长目光不与他正面直对,而是直往上面瞄时,他就注意到这道长这举动。 所以在莫道长快速冲钟灵打着眼色之时,游不佞眼睛一眯,一个迅猛的回头。 锐利的视线,便顺着莫道长视线所在的位置直射了过去。 二楼,站在栏杆处的人,哪料有这一出。 猝不及防的,就这么被少年猛回头的这一眼,给吓了一跳。 因为真的太凶了!! 狼性十足。 就像一头小狼崽子一样。 众人受惊微有些瑟缩间。 游不佞的目光从这一张张脸孔上审视掠过。 眼见少年忽然扭头回看这一出,莫道长再次被少年的敏锐吓了一跳,但还好钟公子在少年回看时,就刚好隐于人背后去了。 莫道长正觉得松了一口气,想偷偷拨开下颚处的刀鞘间。 这个让他觉得畏惧的少年忽然就回过头来,并问出了一个让他心慌的问题。 “道长你刚在找什么?” 莫道长对上少年浅淡的瞳孔,抿了抿唇,刚要张口。 游不佞眉峰一挑,更逼近他一分。 “找人给你解围?” 莫道长一听这话,心中刹那间咯噔一跳,他当下不顾下颚处的刀鞘,肃颜开口道:“一派胡说八道,贫道为什么需要人解围。” 游不佞嘴角往上一翘,哼笑了一声。 “不会算命,不就需要人给你解围了。” 这话一出,听月楼围观的众人立刻发出哗然之声。 莫道长不会算命? 怎么可能? 莫道长盯着眼前这个少年的脸,又气又急。 但他也知道自己此时不能乱,他强自稳住表情道:“小居士你不要因为贫道不给你算,就诋毁贫道,贫道算得怎么样,大家有目共睹。” 围观的人听到这话拼命的点头,表示认可。 可这时游不佞又来了一句。 “不用说这么多,你想要证明自己会算命,就现在给小爷算。” “算准了我给你道歉和银子,算不准啊……” 游不佞盯着莫道长,脸上挂着两分病病又阴鸷的笑容道:“就废了你的舌头好了,毕竟骗子的舌头不需要存在。” 莫道长看着这样的少年,头皮一麻,全身彻骨透心的一寒。 就在他被震慑到之际。 旁边那些围观的人高喝了起来。 “莫道长,你就证明给这小子看,让他到时给你认错。” “是啊,就得让他认错。” “答应他,答应他。” 围观群众的情绪被煽动了起来,如今他们只想看莫道长狠狠打脸这个少年,叫这个少年知道厉害!! 可是莫道长听着这一声声的答应,内心却是叫苦不迭起来了。 答应? 他要怎么样答应啊。 他压根就不会算命啊! 他就只会一点易经的皮毛,然后各地到处游走,能骗一个是一个。 只是前几天他又一次糊弄人的时侯,却被人一下就识破了。 那个人就是钟小公子。 第三十六章 你给我算? 被识破后,他本来以为又跟以前一样,被骂一顿,然后他又偷偷换个地方就是。 哪知那钟小公子却是问他,他是安富镇的常住人口?还是外来人口? 问了又问他来了几天了? 当时他还觉得这问得挺奇怪的。 不过因为那小公子人挺厉害的,他不得不老实回答了。 而那钟小公子得知他来到安富镇并没有几天的时侯,就说了一句让他惊愕的话。 小公子说:“你这样的水平是赚不到钱的,想要赚钱,那就听我的,我可以将你包装成大师,让你狠狠赚上那么一笔。” 他当时自然是不信的。 但是钟小公子很快就会行动给他狠狠上了一课,让他不得不信服他的确有那个能力。 钟小公子首先给他改头换面,让他看起来更为仙风道骨,好在他常年跑各地多,只要钟小公子演示一遍,他一学啊,装一装到是很能装的。 钟小公子又教他模糊两可的套话话术,说算命的基本都这么忽悠人。 之后钟小公子又告诉他,算命这种东西,不要追着人问要不要算一算,找一个人流较大的地方坐着,之后就保持高冷大师范。 同时还要搞饥饿营销。 虽然他不懂什么叫饥饿营销,也不知道小公子是怎么跟听月楼那边达成的协议。 当他坐定在听月楼,并将一日只看三人的招牌挂出去,果然来问的人变多了。 再之后钟小公子又找了互相交底的几个托,其间当然也有真的人。 而面对这些真的客人,事先钟小公子给他一份资料,让他提前了解这些人的大概生平情况,于是他选有缘人就故意挑这些人。 算的时侯,再加上钟小公子教的套话话术,他很容易就根据对方的表情,判断出对方所想所求了。 再之后上门驱邪时,钟小公子教了他几招所谓的‘魔术’更是唬得人一愣一愣的。 果然不出几天,他的名气就涨成现在这样了。 哪知这才没几天,就出现了现在这种情况。 之前虽然也有强行想要叫他算命的,但都没有这少年这么霸道,于是钟小公子只是稍稍运作一番,利用围观人很轻松的解决了。 可现在围观人都在叫他答应!! 他要怎么办?? 钟小公子呢,钟小公子为什么还不来解围啊!!他可要撑不住了啊!! 在莫弘化骑虎难下,急得心焦如焚间。 游不佞欣赏着莫弘化明显慌乱起来的样子,心情较之刚才要了好些。 他不高兴了,他就见不得别人高兴,所以就喜欢找人不痛快! 游不佞握着短剑的手往上顶了顶,眯着眼懒洋洋的道:“道长,听到大伙的声音了吗?这样你要还想拒绝,那就只能鉴定你真的是个骗子了。” 莫弘化盯着眼前的少年,听着耳边还在彼起伏起的声音,嘴唇颤动了动。 就在这混乱之时,一个清亮的声音穿透过人群之声骤然响起了。 “杀鸡焉用牛刀,给你算,我就够了,用不着莫道长。” 听到这个声音,莫弘化一喜。 其他所有人一惊。 人们纷纷寻声看去,就见一个戴着黑色斗篷遮面的公子站到了桌子,面朝着这边。 游不佞看着这个忽然现身却遮着脸的人,嘴角的弧度往上一翘,随之泄露出一声哼笑。 “杀鸡焉用牛刀?” 说话间,他盯着现身之人的眼睛变得更加诡谲危险。 “你给我算?” 真是好大的口气!! 第三十七章 对,我给你算 面对对方危险的口吻,钟灵并没有半分畏惧和退缩。 她隔着黑色的斗篷,定定的回视着少年道:“对,我给你算!” 游不佞眉峰往上一扬,看着这个身高不太高,明显就年纪不大的人,毫不掩饰脸上的轻蔑。 “你凭什么来给我算?” 钟灵看着他,沉着冷静的答:“凭我受过莫道长的指点,算是他的关外弟子,所以我不允许有任何人破坏莫道长一天三看,只看有缘人的规矩。” “尤其是你这种霸道威胁的行为,我更不允许,如若今日因为你开了先列,以后岂非人人都效仿你,让莫道长没得安宁。” “所以,你一定要算,一定要莫道长证明,我来就够了。” “因为如果我这个关外弟子都能算得准,岂非更能证明莫道长的神鬼之能!” 音落,人群里立刻有人响起了附和的声音。 “是这个理,我觉得这样更中!” 有一就有二。 群众是很容易被煽动的群体。 尤其是这种看热闹的事情。 当下更多的附和声彼起此伏响起。 游不佞听着这些嘈杂的声音,目光直射在那戴着斗篷的脸部,似要将那黑色的布料透穿,看清楚下方的面孔。 钟灵回视着少年道:“怎么?这样你就不能接受了?那我是不是能说,你就是眼红莫道长的名望,故意来找他麻烦诋毁他。” 游不佞闻言嘴角往上一勾。 激他? 用不着激! 他也是很想看看这嘴上一套一套,说话口气真大的人有何等本事! 游不佞收起短剑往腰间一撇,一跃从莫道长的桌上跳下。 见状,四周的人纷纷让出一条通道。 游不佞就这么一边走,一边盯着这戴着斗篷的人道:“你想代为证明也行,不过,还是刚才那句话,要是算得不准,我就废了你的舌头!!” 在最后两个重音节中。 游不佞一脚踹在了桌子腿之上。 刹时,桌面摇晃。 正抬起一脚要下桌的钟灵一个趔趄向前栽去。 眼看就要砸向人群之上,钟灵反应极快的用力一蹬,跃过人群,手撑着地,以一个极其漂亮的姿态,落在了游不佞来时让出的空地处。 游不佞见钟灵居然没摔着,略意外了一下。 还有两分身手啊? 他随意的往桌面上一坐,支撑着一条腿,看着钟灵道:“可以开始了,算吧。” 钟灵站直身体,回转身体,轻轻扭了扭有些被崴到的脚,目光沉沉的看着桌上的少年道:“你想算什么?算姻缘?算前途?卜吉凶?” 游不佞嘴角一勾,嘲讽的看着她道:“不是看面相就能将生平看完?怎么,你做不到?” 钟灵回他:“你急什么?不过问问你有没有特别想求知的。” 游不佞目光盯着她,语气不耐的道:“没有,赶紧的。” 眼见这争锋相对的一幕,莫弘化心中狠狠为了钟小公子捏了一把冷汗。 因为他清楚,他和钟小公子说白了就骗子,又哪会算什么命。 如今钟小公子怎能让那小子满意? 这么想着中,莫弘化看着周围都在盯着那两人的人,有了打退堂鼓的心思。 他是不是该趁机跑了。 第三十八章 天煞孤星命 就在莫弘化生出小心思的时侯,钟灵看着游不佞开口了。 “你天庭饱满,面相极贵,必定出身在一个富贵有权势的家庭,可以说是从小吃穿不愁的长大。” 游不佞听着这些话,嗤笑了一声。 就看他的衣料穿着,这一点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了,何谈算出来? 钟灵没受他的影响,继续说道:“但你鼻子尖削,意指你的命格贵极必损,也就是说你的亲缘注定好不了,必然是爹不疼,娘不爱……” 当钟灵说到这娘不爱三个字,游不佞骤然出手扣住了钟灵的喉咙,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狂暴的盯着钟灵道:“你说什么?” 钟灵见到这少年这可以说暴怒的反应,越发笃定她的推断正确了。 她不顾喉咙被锁的危险,盯着少年出声道:“我说你必然爹不疼,娘不爱,怎么?因为被我说中了,你接受不了就对我动手?” 这话,钟灵有意说给外边的人听。 果然马上就有人道:“你这公子这样就不行了啊,算准了你也要动手,太不讲道理了吧。” “就是,你敢胡来,马上去禀告镇长。” 游不佞完全无视外界的声音,眸色凶狠的盯着钟灵道:“你继续说说看,还有些什么?” 钟灵盯着他道:“你虽唇薄如刀,看起来像是薄情寡义的,但其实你十分重视亲情,可是你做得再多也是无用功,你的亲缘注定不亲厚,是个贵极却注定天煞孤星的命。” 这话如雷声轰隆隆的炸在游不佞耳边。 炸得他大脑生疼。 他掐着钟灵的脖子猛然一紧,眼睛透着几分赤红的盯着钟灵,胸腹则是微微上下起伏着。 显然钟灵的话戳中了他的痛处,让他情难自禁。 钟灵趁他这心思明显乱了的时侯,左手拳头狠狠的击在他胳膊肘的麻筋上面。 刹时,游不佞因为手臂猝不及防的发麻,手指不由得一松。 钟灵反手扣住他的手往旁边狠狠一甩。 这时游不佞也迅速反应了过来,他眸色一沉,反射性的左手迅猛出击。 钟灵侧身往左后边一避,抬起手中寒光森森的短剑指着游不佞道:“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游不佞看着对方手中那属于他的短剑,感受着还在发麻的右手臂,浑身危险暴戾的气息更浓了。 好啊,第一个拔了他剑的人。 他歪了歪脖子,活动起筋骨来了。 钟灵眼见对方丝毫不退缩,反而兴致明显越发高涨,眉头沉了沉。 她是半分不想跟这少年打。 因为现在她这具小身板还弱得很,很明显是打不过这一看就是打架狂魔的少年。 她盯着少年冷声道:“如果你还是一个男人,不想被众人鄙视,请你遵从之前的约定,而不是因为被我说中了,就恼羞成怒的想要杀我。” 游不佞对上对方那直射来的视线,阴沉着脸道:“因为你说得不准。” 钟灵嘴角一翘,淡声道:“我知道你不甘心,不愿承认,但是究竟准不准你自己心里清楚,大伙也看在眼里,不是你否认或是杀了我就能改变的。” “事实就是事实!!” 第三十九章 不想告诉你 事实就是事实!听到这铿锵落地的几个字,游不佞手上的青筋暴起,想要揍人,想要撕裂人的愿望更强烈了。 他想否认,竭力的否认。 可是心里他又清楚的。 这是准的,对方说得很对,他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天煞孤星命,就算他现在打死对方,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他就是不甘心,不愿意承认此命!! 钟灵看着少年俊美的脸上,这几近癫狂的情态,心中升起一丝微弱的怜悯。 明显就是爹不疼,娘不爱。 但直到现在也还想否认这一点,也就是说对父母还有期许,也算是一个可怜人了! 钟灵将短剑往地面上一丢,出声道:“行了,银子不收你的了,你走吧。” 说罢,钟灵侧过身,抬脚就要走。 游不佞看着对方的举动,眼睛一眨,胸中那团几近沸腾的情绪强行被他压了下来。 他出声道:“站住。” 钟灵侧首不耐的看向他,冷淡的道:“还想做什么?” 她实在是没什么兴趣应付他了。 他一个人耽搁了多少时间。 游不佞没有回答,他跨步脚往剑上一踩,抓住飞起来的短剑往腰间一插,大步来到了钟灵的面前。 钟灵沉了沉眉,心有警惕的看着再次近身而来的少年。 其他人更是以为少年不服气还要打。 不过,众人这一次显然紧张过度了。 游不佞这次来到钟灵面前之后,并没有动手,而是伸手一扯,就将银袋子递了过去。 钟灵垂眼往他手心那明显份量不小的银袋一看,没有客气的伸手接了过去,才并不管之前她说过不要银子这种话。 而就在银袋子交接的这一瞬。 游不佞骤然用另一只手掀起了她的斗篷。 钟灵反应极快的一打手,随后扯下斗篷垂角后退了两步,冷眼看向游不佞。 虽然钟灵反应极快,让其他围观的人并没能看清她的容貌。 可是离得最近游不佞已经从那惊鸿一瞥,看清了那张雪白清秀的小脸。 游不佞看向再次被斗篷所包裹的钟灵,嘴角一勾,步步逼近钟灵道:“我刚才就在寻思这声音我似乎在哪里听过,果然是我听过的。” “小不点,可真是巧啊,在这儿又遇到了。” 眼见这一出,众人又是一惊。 合着这两人居然还是认识的吗? 钟灵往后退避他的接近,淡声道:“遇到了又怎么样?我又不欠你什么,别自顾自以为我真欠你什么施舍之恩。” 游不佞不置可否的嘴角一翘,逼视着钟灵道:“你叫什么名字?” 钟灵回视着他逼人的目光,冷淡的道:“并不想告诉你。” 游不佞眸色一沉。 就在这时,一个十几岁左右,书童装扮的少年挤了进来。 他一挤进来就凑到了游不佞身边。 “少爷,不好了,府上出事了。” 游不佞侧首,目光沉沉的向他的书童看去。 那书童模样的少年对上少爷吓人的目光,硬着头皮凑到游不佞耳边,低声道:“是夫人出事了。” 闻言,游不佞脸色一变。 下一秒,他大步朝外面走去。 走出几步,他忽然又回头看向钟灵道:“小不点,下次再遇时,再跟你清算。” 第四十章 道长上座 钟灵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一勾。 清算? 他还想跟她清算什么? 她自问跟他之间没有什么好清算的,至于下次再遇,下次再遇谁知道几时去了,也许一辈子也碰不上了。 钟灵收回视线,不在关心此事。 其他人眼见这波热闹落幕了,转而看向钟灵好奇道:“小公子算命也如此之好,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让大家看看,也好到时找你算啊。” 钟灵干脆利落的道:“脸被烧伤了,无法示人。” 众人闻言可惜的叹了一声。 下一秒,他们看向之前被遗忘的莫道长。 “莫道长,真的就不能提前给看看吗?” “不要再等到中午了吧。” 正在这些人磨缠间,钟府的刘嬷嬷一脸急色的走了进来,进来就问:“哪位是莫道长?” 有不少人一下就认出了这个中年妇人。 毕竟这安富镇说大并不大,常住人口也就几千人。 而这钟家因为出了一个钟正志,可以说这安富镇最大的大户。 其他人又怎么会不认识这伺候钟家老太太刘嬷嬷。 当下就有人说道:“刘嬷嬷,那位就是莫道长。” 刘嬷嬷当即走过去,看着莫道长道:“莫道长,我家老夫人想请你过府一叙,道长可否随我去一趟。” 说到这里,为免莫道长拒绝。 刘嬷嬷又说了一句。 “我家老夫人是知府同知钟大人的母亲,必然不会怠慢道长的。” 莫弘化听到此,眸光往钟小公子那里悄然的一扫。 暗道:终于等到了。 不过表面上莫弘化却仍旧保持着一副高深高人样,盯着刘嬷嬷道:“你印堂发黑,乌云罩面,沾了不少邪祟气息,看来是家宅出了问题。” 刘嬷嬷听到她也沾了不少邪祟气息,脸色有些发慌。 她扫一眼旁边围观的人,压低声音焦急的道:“就是如此,道长快随我去看看。” 莫弘化一甩拂尘:“道家人言,当积善阴德,这危极性命之事,既然求到贫道这儿了,贫道就随你走上这么一遭。” 刘嬷嬷一脸喜色的道:“道长快请。” 莫道长迈开步,很快就同刘嬷嬷走出了听月楼。 两人一走,听月楼的人马上八卦开了。 “果然钟家老太太中邪一事,不是空穴来风。” “据说是那枉死的丫头回来了。” 在众人的议论声,钟灵悄然走出了听月楼。 …… 钟府。 自打派出去人之后,老太太就一直在翘首以盼。 当看到那仙风道骨的道长走进来时,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如同看到救星,以从未对儿媳妇有过的好颜色道:“你就是莫道长吧,快上座。” 莫弘化盯着老太太,摇了摇头道:“老夫人,恕贫道直言,你这情况有点严重啊,一看就是被阴邪侵体好几天了。” “要是再等两天,怕是老夫人这身体就要遭受不住了。” 老太太一听这话,那叫一个又惊又怕啊! 她直接软在了椅子上,惶惶然的道:“有这么严重了吗?……” 下一秒,老太太回过神来,一双希祈的目光急切的投在莫道长的脸,急声道:“那道长你可一定要给老身解决啊!!” “道长,你能解决吧!!“ 第四十一章 打出来 面对老太太这副揪心又急切的模样,莫道长并没有急于回答。 他一派高深莫测的摸着胡须,按钟小公子的吩咐有意吊着老太太的那一颗心。 果不其实,老太太看着莫道长这副深沉的模样,心里更慌了。 她急道:“道长,你说句话啊……” “是不是担心银钱的问题,这个你请放心,只要道长你能解决此事,老身必定会重重酬谢道长。” 莫弘化摇了摇头。 “不是银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莫弘化沉着眉不说话了。 眼见此,老太太那颗吊得高高的心脏,狠狠的紧缩了起来,呼吸也跟着加快了。 难道这情况真的严重到不能解决了? 那岂非不是说她要死? 不,她还不想死!!她福还没有享够呢!! 老太太因为激动过度,一副快要昏厥过去的样子。 “老夫人,老夫人……”” 刘嬷嬷一见这情况,马上给老太太顺气拍背起来。 眼见这情况,其余在厅里坐着的几个儿媳妇也跟着站了起来。 在这众人紧张之时。 莫弘化这才不慌不忙,慢腾腾的开口道:“老夫人,你别太着急了,虽然现在这个情况的确很棘手,让贫道有些为难,但既然贫道来了,就一定会尽力解决,不会让老夫人再受到什么伤害。” 老太太闻言这才稍稍缓了口气过来,她撇开旁边的人,眼巴巴的看着道长急道:“道长,你说话可要算数,可一定保住老身啊。” 莫弘化不知道这老太太以前有多强势厉害,但看老太太如今这样。 他心道:这老太太都怕成什么样了! 果然是钟小公子厉害,居然能找到这样的方法对付自己的祖母。 面上莫弘化却是什么都不显的道:“贫道定当尽全力,老夫人请安心,现在还请老夫人具体说说详细的情况。” 老太太一听这个,立时将这几天以来的情况细细说了一通,然后看着莫道长问道:“道长,这究竟是……” “这个现在不好断言,带贫道现在去看看。”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又来到老太太所坐的正房屋。 莫弘化假模假样的看了一圈,又说等晚上。 在这个等待过程中,其他出去忙族中事务的男人们也渐渐回来了,纷纷前来关心此事。 钟正志也特意来关心的问了几句,虽然他是不相信有什么邪祟。 但因为老夫人一定要做法场,他也就随老太太折腾了。 夜晚降临。 钟灵也出现在了现场。 莫弘化的表演正式开始了。 他先是假坐了一会,在众人心情起伏中,他看着闪亮了一下又消失的幽绿色光芒,猛然沉声说道:“那鬼祟来了。” 众人闻言缩在了一起,心里发毛的看向黑暗的周围。 莫弘化猛然盯向老太太,然后走过去对老太太说道:“老夫人,你要受累一下了,那邪祟附到了你的背上。” 老太太吓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一脸恐慌的道:“那要怎么办?” 莫弘化对旁边的人道:“架住老夫人,贫道给打出来,你别怕。” 其他人立时照办。 老太太则一脸发慌,这怎能不怕啊,还有要怎么打出来啊。 莫弘化念念有词的,一掌狠狠拍在了老太太的左肩上,并喝道:“孽畜,滚出去。” 第四十二章 只有一个办法 这一掌拍下,老太太立时发出一声惨烈的痛呼,这要不是有人扶着,老太太直接要被拍在地上去了。 要是换了平时,定然有人阻止了,可现下所有人全都看着。 莫弘化也没有停下,他面色严肃的一掌狠狠又拍在了老太太的右肩上。 “孽畜,滚出去!” 最后一下他拍在了老太太的额头。 三下一打。 刹那间,众人只感觉眼前似有黑烟飘过。 “哪里逃,给贫道现身。” 莫弘化威风的一甩拂尘打去,瞬间,一个披头散发,在场人都不存在的影子印在了墙上,众人吓得发出一声尖叫。 但那黑影只是亮一下就消失了。 莫弘化的目光骤然盯在了苏惠然的身上。 苏惠然脸上骤然一慌,暗付,不会吧! 莫弘化却是沉声道:“那鬼祟附到了小娘子你身上来了。” 虽然苏惠然不是太相信这东西,可是这时听到这话心头还是有些发毛。 莫弘化大步走过去,就如对待老太太一样,狠狠打了两掌,让苏惠然想避也避不了。 接下来,如法炮制的手法,一边的李婉静也没能躲掉。 打得两人那叫一个花容失色。 但是莫弘化也没有只打他们三人,其他人也象征性的拍了一下。 这么一圈折腾下来。 莫弘化一脸疲倦的道:“不行,这鬼祟怨气太大了,就算贫道抽散它不少,让它暂时无附身之力了,但它仍然执着的不肯离去,贫道得给它沟通沟通才行。” 莫弘化神神叨叨的点香,做出跟鬼神沟通的样子。 老太太虽然被打得痛极,此时也是关切的看着莫道长的操作。 苏惠然和李婉静则是揉着肩,恼怒得要命看着这一幕。 怎么谁都打了,没打钟书毓钟书兰这对兄妹。 故意的吧!! 想着又恨,张莹华那个贱人,因为脸烂掉了,居然得以躲过这么一遭。 众人各有心思中。 一刻钟后,莫弘化终于停止了念念有词,看向老太太道:“老夫人,我已经跟它沟通完了,知道它的来历了。” 老太太急道:“什么来历!” 莫弘化道:“你过来贫道跟你说。” 其他人就这么看着两人去了单独的一角。 莫弘化看着老太太道:“是这么回事,老夫人你前不久死了一个孙女是吧。” “是啊,这跟那傻子有关?好啊,她敢……” “老夫人,忌言,她能听到的,就在我们旁边。” 闻言,老太太到是不敢乱说了。 她缩了缩脖子道:“道长……” 莫弘化道:“你听贫道说,你这孙女死状很惨,又是被谋害,又因为天生只生了一根筋,所以死后执念最重,于是就找到你这里来了。” 老太太愤怒的道:“为什么找老身啊,不该去她那娘吗?” “她说你欺负她娘,所以她来报仇了。” 老太太心中咯噔一跳,却是强硬的道:“胡说,老身何时欺负过她娘。” “但她就是这么说的,现在怎么说也不肯离去,非要带着你走。” 老太太又怒又气又慌的道:“那要怎么办啊!” 莫弘化盯着老太太道:“唯今之计,想要她主动离开,只有一个办法!” 老太太仰首看着莫弘化。 “什么办法?” 第四十三章 让她离开 “那就是让小鬼的母亲离开这个地方。” 老太太没有想到解决方法是这个。 她的声音拔高了两分道:“让张氏离开?” 莫弘化表情未变的道:“贫道不知道这小鬼的母亲叫什么氏,但如果张氏是这小鬼的母亲就必须离开这个地方!还必须得离得远远的,让这小鬼再也找不到她才行。” “因为对这小鬼来说母亲是她最深的执念,所以母亲在,她的执念在,怨念在,她就会一直来钟家为母亲报仇。” “但若小鬼的母亲走了,她就会每一晚都去游荡找寻她的母亲,到时自然也就对老夫人,对钟家无害了。” 老太太听到莫道长这番说辞,眉头皱了皱。 她到没有怀疑什么,之前莫道长种种表现,已经让她对莫道长深信不疑了,她只是对此有些不太能接受。 因为她还想留着张氏好生磋磨的,但如今…… 老太太看着莫道长道:“道长,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莫弘化摇了摇头。 “没有,老夫人你也看到了,贫道辛苦这么久,也只是暂时将这小鬼压制,并不能彻底驱散,因为它是横死的,怨气实在太大了。” “所以解铃还需系铃人,唯有她的母亲远离,这小鬼的怨念才会在长久的找寻中彻底耗尽。” “不然,继续任由小鬼继续来钟家,最初她可能只是针对老夫人你,还有那些对她母亲造成过伤害的人。” “可等她再强大一些,就是无差别的对付所有钟家人了,到时怕是钟家人人都会霉运缠绕,最坏的情况,可能还会败坏钟大人的气运。” 这一句重话一说,老太太脸色吓得脸色一白。 对她而言,钟正志这个儿子虽然不是她最爱的,可却是钟家最重要的。 钟家一族的兴起可全系在钟正志的身上,包括她的荣华富贵,所以钟正志那是万万出不得差错的。 老太太一想到这个严重的后果,就又想骂那死丫头片子了。 活着是个傻子,被人笑。 死了也是一个不安生的。 可话到嘴边,想到莫道长说那小鬼就在旁边听着,她又忍了这些话,而是对莫道长道:“那我现在马上就赶张氏走。” 莫弘化道:“这夜里怎么赶路,明天一早吧,今晚有贫道在,出不了多大的差子了。” “夜里有什么不能赶路的,而且也可以让她先去客栈住一晚,到时那个小鬼不就跟着过去了吗?” 这一次反而是老太太心急的想马上赶走张氏那个扫把星了。 因为她是一晚都不想再忍受这样痛苦的折磨了,一想到那个小鬼就在旁边,她如何能安睡! 莫弘化道:“老夫人,这跟过去只是暂时的,这小鬼一旦确定母亲所在,就又会折返回来,所以等天明她看不见时走,方是最好的。” 老太太听到此也没撤了。 “那好吧,听道长的。” 莫道长笑了笑道:“老夫人也不必过忧,贫道给你调制一碗符水,喝了包括你今晚能安睡。”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莫道长!” “贫道这就去给老夫人调符水,可以叫人散了。” “好好好!” 如今老太太是事事都听从莫道长的了。 第四十四章 怎么改主意了 返回这边,老太太立刻宣布道:“行了,都回去歇着吧,这儿用不着你们了。” 说着老太太看向钟书毓钟书兰两姐弟道:“回去告诉你们母亲,明早收拾好行李,一早就起程回去,等我醒来,不要再看见她。” 听到这话,一众女眷神色各异,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显然这些女眷都没有料到,老太太和道长谈了一番话后,居然做了这个决定。 这是什么情况? 她们无比惊愕。 钟书兰同样惊愕,她睁大眼睛看着祖母问道:“祖母,这是真的吗?” 老太太嫌弃的看着钟书兰。 “不是真的难道还是假的,个没点眼皮子的东西,为一点事情就大惊小怪的,如何做钟府的嫡小姐,看看你弟多稳重。” 旁边的钟灵,自始自终那张雪白清秀的脸上,都是清清淡淡的表情,并没有为这个消息露出多余的表情。 仿佛于她而言这只是漠不关心的无紧事。 对于这一点老太太极是满意的,她就见不得孙子也为那个扫把星急,只要孙子不向着那扫把星就好说。 到时等回去了,只要让志儿使得孙子少见那扫把星,到时两人之间定然不会有什么母子之情了。 想到这点,老太太看向钟灵的目光算得上有几分慈爱。 钟书兰到没介意被骂蠢货,确认是真的,她眼里绽放出狂喜之色,给老太太行了一礼道:“好的,孙女这就回去告之母亲。” 钟书兰说着转身看向钟灵道:“毓弟,我们快回去。” 钟灵收回跟莫弘化用眼神交流示意的目光,贵公子一般对着老太太行了一个让人挑不出错的欠身,便随钟书兰一起走了。 两人刚一转身,苏惠然便率先开口了。 她看着老太太道:“等等,母亲,您不是说要留姐姐在身边尽孝吗?怎么这忽然就改变主意了?我觉得这其中必有古怪,像是有意为之……” 苏惠然说着目光瞥向莫道长。 她之前就觉得这道长神神叨叨的,如今忽然说了几句,就能让张氏回去了,岂非不是有古怪!!! 怎么能偏偏驱个邪,就驱出这个结果来了? 老太太一听苏惠然这话就不高兴了。 什么古怪?什么有意为之? 想说莫道长故意让张氏回去? 怎么可能! 不说这样的高人大师岂是张氏能说得动的,就说这几天发生的情况,那都是实打实的。 而莫道长的本事她今晚可是也亲眼见到了。 她还指望莫道长给她算命呢。 老太太沉眉瞪着苏惠然道:“你休要污蔑道长!” “当老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以前老娘纵容了你,怎么?老娘现在改个决定,还不许我改了?” “还是你想留下来伺候老娘!” 这老太太本是乡野出身,嘴皮子向来是利索的。 而且在她眼里,这苏惠然虽然能给她儿子带来好处,但左不过是她儿子一个妾室罢了。 以后等儿子再次高升,还能娶更好的儿媳妇! 没必要急于将她扶正起来。 苏惠然被老太太这么一挤兑,当下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毕竟她进门这几年,这老太太还没有这么对过她,而苏惠然虽然只是一个庶女,但因为母亲受宠,也是娇养着长大的。 所以此时有些受不得这气,她咬着下唇说道:“母亲想改就改,是儿媳多问了。” 语毕,苏惠然当下转身就走。 老太太看着苏惠然就这么离去的背影,气得啐了一口口水。 “在我面前拿乔来了,下回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过下一秒忆起莫道长,老太太立刻变了张脸笑着道:“道长,我儿的妾室就是有些没规矩,勿怪,来这边请。” 第四十五章 无能狂怒 眼见这么一出,老太太的其他几个儿媳妇,眸色一闪,暗暗的各交换了一下眼神,但是却不敢露出太明显的神色。 而李婉静就无任何顾忌了,她明晃晃的笑了起来。 太好了! 因为这情况无疑对她是最有利的。 苏惠然惹了老太太的厌,她还是姑母最宠爱的外侄女。 张莹华得以回去了,暂时正妻之位不会有变动。 到时那苏惠然又是见天盯着张莹华折腾,不会过多盯着她。 她又可以多留住表哥。 对此,她如何不喜。 这边厢李婉静为此高兴之际。 那边厢,气冲冲而去的苏惠然,跨出门,立时叫住了走在前面的钟书毓钟书兰两姐弟。 “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钟灵并不意外这声叫停,她回转身看向苏惠然,淡淡的说道:“苏姨娘有事?” 苏惠然来到近前,冷笑着瞥向这姐弟两人道:“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说服那莫道长帮你们的,但是别以为你娘回去了就是好事!!” “到时我有的是法子收拾她!!” 搁下这句话,苏惠然昂着首离去。 眼见这一幕,钟书兰气得狠狠的磨了磨牙。 她盯着苏惠然趾高气扬的背影,低声道:“这个疯女人,被祖母骂了,就来找我们出气了!” 钟灵掠过一眼那背影,嘴角微微往上勾了一下,轻蔑的淡声道:“不用管她,气极败坏后的无能狂怒罢了,以后她多的是这等模样。” 听到弟弟这话,钟书兰掀起眼皮,朝弟弟看去。 灯光下,如玉的小公子,那俊秀的脸上一派淡漠之色。 但相比平时那种冷淡,今晚这种淡漠中又有一种高高在上的矜贵轻蔑。 仿佛运筹帷幄,一切都在掌控中…… 眼见这样的弟弟,钟书兰的目光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虽然这些天,钟书兰早就知道弟弟气质拔高很多,不在是那个毛毛躁躁,易冲动的弟弟了。 但是今晚这样的弟弟,不由的让她想起了,曾经有幸目睹过一次的定国公世子。 高高的坐在马上睥睨着众人,是那样的孤高有距离感…… 但又是那样的惊心动魄,让人忍不住心脏直乱跳。 想起那天那惊鸿一瞥,钟书兰心思再次一恍惚。 一时之间,她眼前的脸几乎有些重叠之感。 钟书兰盯着弟弟如琉璃般透亮的脸,情不自禁谓叹般的开口道:“毓弟,你这长大了,该祸害多少姑娘心啊。” 嗯? 钟灵眼睛微微一眯,侧目朝钟书兰看去。 钟书兰撞上弟弟看来的目光,瞬间回过神来。 她脸微微一红,生怕弟弟看出什么来,忙摇头道:“没,没说什么,我们快回去。” 返回小院。 钟书兰一推门入内,立刻将这个惊喜的消息告诉了母亲。 张莹华一脸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 “真的?” 钟书兰:“当然是真的,祖母亲口说的,在场好多人都听见了。” 听到这话,张莹华的目光看向钟灵,低声问道:“是毓儿你做了什么吗?” 她不相信忽然的母亲会这么就放她回去了。 钟书兰的目光也看向了弟弟。 她挤挤眼,兴奋的低声道:“是毓弟买通了那莫道长吧!” 第四十六章 何等算计 买通? 面对两人看过来的目光,钟灵并没有说出不仅仅是买通的问题,而是这个莫道长就是她一手打造出来的。 她只是轻描淡写的道:“嗯,算是吧。” 得到确认,钟书兰看着弟弟的目光越发崇拜了。 她低声惊叹道:“毓弟你怎么办到的啊,我听说这个道长可是个很难请动的大师,而且,你是让莫道长说了什么,才能让祖母一下就改了主意了。” 钟灵淡淡的简述了一下:“就说那邪祟是灵儿妹妹,是为了母亲报仇而来的,想要驱走必须……” 听完钟灵的述说。 张莹华和钟书兰心情都有点复杂。 尤其是张莹华轻轻的叹了一声,有些愧疚之色的道:“污了灵儿死后的名声,才得以回去,我真是愧对死去的灵儿。” 钟灵淡声道:“这并没什么,活着人才是最重要的。” 钟书兰到是认同弟弟这话。 她收起那点惆怅的情绪,看着弟弟又是崇拜佩服,又是感概的说道:“真没想到,毓弟居然想到了这个法子。” “之前几天,我见你一直没动静,返程的时间又在迫近,我心中可急了,好几次都想追问你。” “哪知今天就来了这等惊喜,毓弟,你真是太厉害了。” 对于钟书兰的彩虹屁,钟灵没有什么得意的感觉。 她淡淡的说道:“这并不难,凡事多动动脑子就成了。” 钟书兰见弟弟说得这么轻松,像看什么怪物一样。 这还不难吗? 她就完全没有想到这种法子,而且还有这样去说服大师帮忙的能力。 想到今晚抓鬼一事,钟书兰忽然说道:“那祖母那里的鬼祟会是什么?还有那位道长能解决吧!” 闻言,钟灵嘴角一勾,盯着钟书兰道:“这世间哪有什么鬼祟,你记住了,这世间无鬼,都是人臆想出来的。” 钟书兰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不是真的鬼祟吗?那是什么?” 今晚的一切都是她见所未见的,她还当真以为有鬼呢,结果弟弟却说这世上没有鬼,如果没有鬼,那岂非一切都是假的?? 钟灵对上钟书兰的目光,淡声道:“一点小把戏而已。” 小把戏? 听到弟弟笃定的语气,钟书兰先是怔了怔,接着她的脑子终于反应了过来! 她睁大眼睛看着弟弟那张清俊的脸,又扭头看了一眼关好的门窗,才急急忙忙凑近钟灵耳边低声道:“该不会祖母那里闹鬼也是毓弟你做的吧。” 钟灵没有回答,只是道:“该洗漱休息了,明早还要赶路。” 听出这个默认的意思,钟书兰心中的震撼更大了。 看样子,闹鬼也是弟弟做的! 那岂非不是说全程都是弟弟计划好的! 先是闹鬼让祖母受惊几天,然后祖母担心害怕的请人,最后再请到道长头上,这一步一步的算计…… 天啊,这是怎么办到的啊! 张莹华同样的震撼。 她虽然刚没有说话,但一直听着两姐妹说话,所以听出这全部都是灵儿设计出来的,她看着灵儿的目光又感动又复杂。 她低声道:“辛苦你了,但以后不要这么冒险了。” 冒险? 钟灵淡淡道:“这没什么冒险的。” “你啊……”张莹华抬手拂了拂钟灵的发,满眼的慈爱。 旁边,按捺不住一腔好奇心的钟书兰,插足这温馨的氛围,再次焦灼的问道:“那鬼火呢,那绿幽幽追着祖母走的鬼火呢。” 第四十七章 利用科学 鬼火? 钟灵对上钟书兰好奇的目光,眸光闪烁了一下,她想,如果钟书兰也是现代长大的就不会问出这种问题了。 现代人都知,所谓的鬼火就是磷火。 是人和动物尸体在地下腐烂后,发生各种化学反应,然后转化为磷化氢这种气体之后,遇空气而自燃的一种自然现象。 当然,她弄出来的鬼火肯定不是利用磷化氢形成的。 毕竟磷化氢毒性太大,别说如今这个时代,就是现代也不容易收集。 所以,她就利用烧化骨灰中剩下的磷酸钙,加上二氧化硅和炭反应,自制得出一些白磷,然后用这家伙充当一把吓人的鬼火。 当然这个钟灵也不好详细给钟书兰解释,因为解释了钟书兰也听不懂。 她只是简单的说道:“也是利用一种物质而形成的小把戏,是我前几天从偏门书上看到的,所以,以后在野外夏季看到这些‘鬼’火不要怕,很自然的一种现象。” “原来是这样啊……” “真没有想到鬼火竟然也能人为制造。” 钟书兰一脸感概的叹道,颇有一种大开见识的感觉,原来书上竟能了解这么多。 忽然间,她也好想念书。 不过想到她女子的身份,钟书兰的目光又黯淡下来。 但她很快就将这点情绪藏下,看向弟弟,好奇的继续问道:“那今晚的小把戏,就是鬼在墙上现身那里是怎么做到的?” “我手上拿了剪裁好的小纸人,利用灯光折射,那影子可不就到墙上去了。” 毕竟当时所有人的目光,注意力都被莫弘化吸引去了。 她这边做些什么,根本没人注意到。 “那黑烟呢?” 随着这一个个问题。 这一晚,钟书兰可谓大开了一番眼界。 回到床上躺着时,她仍然有些平复不了心中那股激动,虽然她没能参与进去,可是听完弟弟的讲解,她仿佛也参与了一遭这么一出完美的设计。 真的太震撼了。 相比钟书兰各种惊叹崇拜,使出此计的钟灵十分的平常心。 当那老太太要将张莹华留下,钟正勇和钟书兰都要她想想办法时,她很快就为此而琢磨了起来。 首先,她否绝了说服钟正志和钟老太婆的可能,这两人明显是不可能说服的,只能让钟老太婆自己提出放弃。 而说到自动放弃。 最初,她想的是以过敏伪装成得了感染病,令那老太太不敢让张莹华留下来,但她很快就否决这个想法。 因为如果真有这么严重,那钟正志肯定不会让张莹华跟着回了,其次,那老太婆很有可能,直接将张莹华锁在一个小院子不让她出来,直到她痊愈或者死去。 所以,否决这个想法之后,她就在想,老太太有什么弱点可以利用,这一想,她很快就想到钟老太太迷信这一点之上。 而且,老太太不是一般迷信,而是相当迷信。 确认这一点之后,接下来只针对这一点就比较好操作了。 虽然中途有点小插曲,比如那个少年差点坏了事,但最后还是完美的达成她的目的,算是完美的收官。 接下来就是返程去书院了。 确认接下来的行程,钟灵闭上了眼睛。 第四十八章 找上门来 翌日一大早,收拾好行李的张莹华几人早早的就来到了钟府的大门,准备起程返回宜定府。 不过,竟然有人比她们更早。 还未开门,就听到外面用力的敲门声。 “开门,快开门!!” 这粗吼的声音中还伴随着呜呜呜的哭声,还有各种说话的嘈杂声,像是有不少人在外面。 守门的小厮眉头一沉,怒气冲冲的打开门喝道:“谁啊,竟敢一大早来此……。” 喧哗两个字没有说出口,小厮就闭上了嘴巴。 因为外面站着的赫然是钟家族叔族伯一大群人。 小厮一惊,扫了一眼哭嚎着的旁边,只见旁边抬着的三个担架,担架上,似乎是躺着的都是钟家族中的少年。 因为大半被被子遮着,只能依稀看到一点惨白的脸。 “呜呜呜,天杀的啊,那个苏家苏氏也太狠心了,居然把我儿腿完全打折了,我儿以后可要怎么办啊!” “我儿的手啊!!” 眼见这么一幕,小厮眼睛一眨,小心翼翼的问道道:“老太公,你们怎么来了?” “怎么来了?还没看见吗?快去叫你们老爷起来,出事了!” 为首的族伯说着,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钟家大门。 张莹华几人刚才没有冒头,此时站在门后,正好避过了与他们的相遇。 待他们进去后,张莹华看着一群人的背影,不确定要不要跟着进去看看。 因为本身按她钟家夫人的身份,出了这种事她理应是要露面管的。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她不掌家好几年了。 下意识的,张莹华看向钟灵道:“这我们要不要进去……” 采薇采蝶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向二少爷。 钟灵淡淡的收回目光道:“我们进去干嘛,祖母都说了让一大早走,不用管,与我们无关的事情,走吧。” 这话立时打消了采薇采蝶想回去看看的意图。 张莹华也是不想凑这热闹的,她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大门。 钟书兰跟在旁边,压低声音,藏不住一脸小兴奋的道:“娘,你们听到没,刚那位二伯娘骂的是苏氏,苏氏可不就是苏姨娘吗?” “好像说的是苏姨娘叫人打断了她儿子的腿!” “看来等一下有一场好戏看了!” 钟书兰一想到接下来将发生的事情,就忍不住的幸灾乐祸,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是想亲眼看看,那苏氏这次会怎样! 毕竟那出事的三人都是钟家族人。 张莹华看了一眼兴奋的女儿无奈的摇了一下头。 钟书兰用手遮着唇,悄眯眯的又道:“我刚有注意看到,那被褥上好像染着都是血,还有一个手垂着,像是完全碎掉了,看起来受伤得可是不轻啊,这次看那苏姨娘怎么跟人交代!” 听着二小姐这些话,采薇采蝶心更乱了,三姨娘这次真的要出事了吗? 钟灵听到这些话,雪白清秀的小脸上,嘴角浅浅的往上翘了一下。 一个打断了双手。 一个打断了双脚。 一个戳瞎了双眼。 还外带一身的外伤,可不是受伤不轻吗? 不过相比钟书灵钟书毓两兄妹付出的生命代价,钟灵认为这样的惩罚已经够轻了。 至少他们还活着不是吗? 虽然以后的日子会过得艰难一点。 但的确是活着的。 所以,她自问手下留情了。 第四十九章 也是她的算计 是的,这事是钟灵一手安排,请人干的。 她说过,她不会放过当日下手谋害钟书灵钟书毓两兄妹的人。 所以这几天她除了忙着设计老太太这边的事情。 她对有所怀疑的那三个人也进行了一番操作,使得他们不是掉坑就是被砸被打,种种遭遇使得他们以为自己最近霉运冲天。 在他们怀疑人生之时,她再让莫弘化故意去一诈,说是他们这种情况是最近做了亏心事的缘故,如果不化解的话,会一直霉下去。 果然,这一诈就诈出来了。 他们先是指认了其中一人,说听命于他做了不好的事情,而这个主谋又说他也是听命于别人,做坏事不是他的本意。 而这个别人自然就是苏惠然了。 原来这个少年收了苏惠然的好处,利诱伙同他两个玩得好的,提前在冰层那里作了手脚,然后又故意诱导钟书毓那天早上过去冰嬉。 再然后等人掉入冰河之后,他们又故意以救人的名义拖延的救援时间! 如此种种操作下来,才是钟书灵钟书毓真正遇害的缘故,并非外人以为的,仅仅是贪玩运气不好掉进了冰河里。 知道这实情之后,钟灵当时并没有把这三人怎么样,只是让莫弘化嘱咐他们要去坟前烧香磕头才能化解此劫。 然后一直等到昨天。 她特意请人将三人抓起来,好生一顿殴打。 而在殴打过程之中,她故意让动手的人露出几分马脚,而露出的这个马脚信息就是,他们是苏惠然那边指派过来杀人灭口的。 包括,她还从苏惠然那里顺出来两件东西,作为信物掉落在现场。 种种因素诱导,使得三位少年必然相信这一切都是苏惠然所为,就为了杀人灭口! 于是当这三个少年被救起,从昏迷中苏醒之后,惨遭被废的他们必然不能忍下这事,肯定会第一时间就愤怒的说出‘真相’ 而这些大人们听闻孩子的这个惨况是苏氏命令造成的,可不就在今早找上门来了吗? 一如她的算计。 所以接下来,就由苏惠然张着嘴去慢慢辩解吧。 她相信,这一次就算整不倒苏惠然,也必然会将苏惠然扒掉一层皮,让她疼很久。 因为相信不管苏惠然怎么辩解,那三家必然不会相信她的说辞,你来我往的,狗咬狗一嘴毛,最后必然都是恨不得弄死对方的恶劣关系。 而经此一闹呢,苏惠然谋害两兄妹一事必然被捅开了,以后用不着她出示什么证据,谁都知道苏惠然心肠恶毒的谋害了正室的两孩子。 最后一点,那就是钟正志这种惟利是图,重脸面之人。 肯定会觉得这样的事情大大丢了他的脸面。 此次之后,必然会从心底厌弃苏惠然,就算这次会保下苏惠然,也必然只是为了应付苏家那边。 这三条下来,苏惠然怎能不算被扒下一层皮! 可以说,不动声色的,钟灵就漂亮的赢下了与苏惠然的这第一次交锋,使得苏惠然陷入一个极遭的境况。 当然,这一切钟灵没有说给钟书兰张莹华听。 由着钟书兰的猜测中,三人一路到了驿站。 第五十章 驿站 驿站,本是以前供传递军事情报的官员途中食宿、换马的场所。 但是经由那位陈子昂明帝的朝代改革之后,驿站有点类现代的车站了。 虽然没有发展起铁路汽车这些,但是却是有专门去往县城的马车队,便于人们出行。 如此人们就不用担心单独出行时遇劫匪这些麻烦,也为那些买不起马车的人提供了出行的便利,当然也为朝廷提供了一笔赚项。 当时钟正志一家大小返乡回来时,就是车队专程包送回来的,因为驿站是朝廷掌控的,所以官员都有其特权。 但此次这番回去,因为是几人单独先走,自然就没有包车队的待遇了。 不过当递出身份铭牌,也就是古代的身份证。 知道她是钟正志之子之后,钟灵还是获得了单独坐一辆马车的待遇。 在驿站的马车,因为打造的车厢都比较宽大,一般是要坐十人的,所以几人能单独坐一辆,实属优待了。 不过,钟灵并没有让采薇采蝶随车伺候,而是将两人赶去赶车了。 因为马车是改装的,拉的人较多,所以就需要人力辅助了。 一听让两人帮忙就赶车,采薇采蝶脸色马上变了,如此冰天雪地赶车,几个时辰下来,可不得脱一层皮。 她们几乎是立时跪下哀求钟灵。 “二少爷,我们以后会好好听话的,饶过我们吧,我们以后绝对是你叫做什么就做什么……” 然而面对泪眼朦胧的两丫鬟,钟灵半分没有心软。 “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去锻炼一下才能记得自己身份,去吧。” 在这边钟灵三人坐在马车上,等着发车之时。 另一边,钟家内已经闹翻了天。 一如钟灵预料的那样,面对泼来的脏水,苏惠然自然是第一时间就辩解不是她做的,可是三家哪里会信,一下就将她的信物甩了出来。 “还说不是,你看看这是什么!” 苏惠然看着她的东西,额头青筋鼓胀的跳个不停,简直要气晕过去。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就成了这个情况。 杀人灭口! 她为什么要杀人灭口? 不过是死了一个傻子,她需要封口吗? 可是,这是谁干的!!下了这么狠的手栽脏她! 忽然间,苏惠然眼前晃过钟书毓那张沉静冷淡的小脸。 是他吗? 但怎么可能,一个臭小子怎么可能知道是这三人!而且还下了这么重的手,那是打残废了啊!钟书毓那小子能办到这样的事情吗? 苏惠然不敢相信钟书毓有这智商有这行动力!! 可是,若不是钟书毓又是谁! 一时之间,苏惠然脑子乱得狠,面对其他人的指责,她捏紧手中的东西,尖利的叫道:“不是我,这定然是那张莹华叫钟书毓做的。” 这句话叫出,苏惠然就打定了主意,不管是不是钟书毓做的,也得栽脏他们身上去。 然而,苏惠然如此推脱之辞显然不能取信于那三家人。 包括被吵醒来的老太太,也在骂苏惠然。 “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孙儿做的!张着一张嘴巴胡说!” 吵吵闹闹中,钟正志揉了揉眉心,看向旁边的管家道:“去把夫人和少爷叫过来。” 管家低下头小声道:“夫人和少爷一早已经起程回宜定府了。” 钟正志惊愕的睁大眼睛。 “什么?” “是老夫人吩咐的,让夫人一早就走。” 钟正志听到这话,只觉得脑门抽着一疼。 这怎的回事?明明母亲说了留张莹华下来,一觉醒来,居然就让走了!还走在这种时侯! 管家小心翼翼的问道:“要不要派个人去叫回来!” “去叫!要走也是一起走,哪有他们先行的道理。” 第五十一章 你真行 管家立时派人去叫了,然而,钟灵会乖乖听令折返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 她如果想看这场热闹的话,她之前就不会走了! 她走了就代表着,她亲不亲眼观看这一出闹剧,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她只要确定一切如她所想进行就成了。 所以她自然不会因为钟正志一句话就折返,放弃她定好的行程。 派来的小厮没想到会遭遇到二少爷的拒绝,他睁大眼睛看着钟灵道:“二少爷,你怎能不回呢,这可是老爷的吩咐啊!” 钟灵淡淡的瞥向他道:“没有什么是不能的,既然你都说不清叫我回去做什么,那显然就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既无要紧的事情,你说,我有什么必要回去?” 好像是这样! 小厮几乎被二少爷这逻辑给说服了,就在他要认同的点头时,他马上回过神来。 不对,不对!要是叫不回人他可要被责罚。 他着急的看向二少爷。 “不行的,二少爷,这……” “回去禀告吧,就说我说的不回!” 断然搁下这句话,钟灵放下了帘子。 小厮看着放下来的帘子,跺了跺脚,只能一脸无奈的回去了。 张莹华看了外边一眼,看向钟灵有些担忧的问道:“不回去,真的没关系吗?” 钟灵的嘴角翘了一下。 “有什么关系。” 钟正志叫他们回去,无非就是苏惠然将这事甩在他们头上,觉得烦的钟正志,正好叫人回去好来个对质。 但苏惠然这样的说辞又没有任何证据,根本不需要她们回去对质。 所以,就算这一次她没回,到时侯钟正志无非也就骂骂她,不可能将她怎么样的。 钟灵就是看透这一点,才有持无恐。 这边厢,小厮离去后不久,钟正勇也来了。 不过他是听到二嫂提前要走的消息之后赶来送行的。 一来,他就深深看了钟灵一眼,竖起大拇指道:“书毓,你真行!” 居然真的让母亲改变了主意。 钟灵微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钟正勇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聊,简单寒暄了几句话后,钟正勇递给了钟灵一个银袋子。 “钱不太多,你们带着路上用。” 坐在一边的张莹华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干什么呢,五弟!快收回去,我们身上有银钱用不着,到是你,还得留着银钱娶媳妇呢,哪能乱用。” “嫂子,你别这样,就我当叔叔的一点心意。” 之后就是一番推劝,最后还是钟灵做主收下了,她定定的看着钟正勇道:“行了,五叔的这份礼,我受下了。” 一次传消息。 一次送行。 两次她都记下了。 钟正勇对上侄子清澈的目光,总觉得侄子格外的郑重其事。 如今的他还不知道他能让钟灵收下这份礼,对他以后的益处有多大。 此时的他,只是觉得这小大人模样的侄子,格外的可爱。 他一脸宠溺的抬起手道:“瞧你,说得这么郑重做什么,还跟你五叔客气啊!”钟正勇说着本来是想去摸钟灵的头的,却被钟灵避开了。 钟正勇也没有为此生气,他收回摸空的手道:“好了,我走了,你们一路注意安全。” 一来如时匆匆。 钟正勇走得也匆匆。 钟灵用手垫了垫银袋子,暗付,钟家到也不完全都是坏人。 第五十二章 府城 二少爷不回这事传回去钟正志那里,又是让钟正志一阵好气,可是他再气也无可奈何了,驿站是巳时刚到点就出发。 这会就算他亲自过去,也来不及了。 他恨恨的道:“这个孽子啊,我回去定要好好收拾他!” 让他知道什么叫父权。 居然一次次的不听他的话! …… 不管钟正志这边如何气。 钟灵那边,因为官道修得好,再加上车队俨然有序,午时的时侯,便到达了宝泽县。 到了县城之后,因为要换动添加去府城的人员,车队得歇息一阵。 这歇息中间。 钟灵大概逛了一下,了解了一下宝泽县各种行情,最后的时侯,她还站到高处,大概浏览一下这座县城。 饭后,车队再次起程。 因为钟正志上任的宜定府,就是管辖这区域的府城,所以并不用爬山涉水走太远。 傍晚天黑之时,就到达了宜定府。 所谓的宜定府,就是现代的市了。 钟灵看着相比县城,明显不一样的高大城墙,眼睛微眯了眯。 据她所知,本来那位穿越皇帝也是想改为市的,但似乎是下面的人用不惯,最后还是沿用的了府这个说辞。 也就是如今这时代依然是省府县制。 在钟灵一路观看中,车队的人直接单独将他们这辆马车送到了钟府之前。 钟灵道了声谢,走下马车,抬眼朝钟府的牌匾看去。 相比老家镇上的钟家,在府城里的钟府,显然更加气派些,而且坐落的位置显然也是府城中心。 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这钟正志如今也是这府城的第二把手,怎么会不用府城里的好资源。 她记得钟书灵记忆里,这房子得有三进,光是院子怕是都有五六百平米。 钟灵上前去敲响了门。 大门很快开了。 一张有些年迈的脸探了出来,一脸惊讶的看向外面的人。 “二少爷,夫人,二小姐,你们怎么回来了,老爷呢!” 钟灵瞥了此人一眼。 她知道此人别人都管他叫钟伯,是钟府下人中的老人了,因为年纪大了,所以此次返乡钟正志并没有让他一道,在家专程看门。 她淡淡的回道:“他们改日回来。” 说着她又吩咐道:“去叫厨房赶紧把晚饭做好,我们还没用饭。” 钟伯听到这声吩咐,眼睛一眨,有些惊愕于二少爷的强势。 不过他没有其他人那么势力眼,因为他呆的时间最长,知道早期夫人是怎么为这个家付出的,所以,他不会说什么尖酸刻薄的话,只是点头应承是。 钟灵抬脚,只管往里走。 因为有着钟书灵本身的记忆,钟灵对这一座分为外院中院里院的大院子并不陌生。 穿过花园游廊,掠过外院中院,钟灵走进里院,准确找到了张莹华所住的院子。 张莹华虽然是正室夫人,所居住的并不是里院的正中主院,而是最左边的偏院。 刚到这边,闻讯而来的钟书莞已经迎了出来。 钟书莞,张莹华的第一个大女儿,现年十七岁。 正是钟书兰,还有钟书灵钟书毓这对双胞胎的姐姐。 因为年及十七岁该谈及婚嫁之事,认为她不宜走动,所以此次返乡祭祖,她就被留在这边。 钟灵看着眼前五官端正,却穿着相当朴素袄子的少女,眸光微闪一下,出声叫道:“姐姐。” 钟书莞一脸喜色快步上前。 “书毓,母亲,你们可回来了。” 第五十三章 风云院 这一见面,亲人间自然都是有些激动。 不过当问侯一遍之后,钟书莞很快就发现少了一个人,她左右一看,诧异的问道:“灵儿呢,怎么没有见灵儿,平时就数她最活跃了。” 这一问,气氛一下就低迷哀伤下来。 张莹华看了一眼女儿,又看向旁边的钟灵,低声道:“灵儿,没了。” 实际她心里回答的是,毓儿,没了。 钟书莞着急的问道:“什么没了?怎么会没了?” 钟灵知道这一说她们几人又要哀伤满久。 而她并不想参与进去,反正都已经跟这位姐姐见过面了,不如趁此时间做些有用的事情。 于是钟灵直言道:“母亲,二姐姐,你们慢慢跟姐姐说吧,我回自己的屋去一下。” 说罢钟灵按照记忆中钟书灵所知的钟书毓房间位置走了去。 钟书莞看着弟弟走了的背影,收回目光急声问道:“娘,究竟出了什么事?” 然而此时张莹华的目光还放在钟灵的背影上,无暇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毕竟只有她才知道,毓儿不是真正的毓儿,而是灵儿啊,她这才回来知道毓儿的房间在哪吗? 钟书兰见母亲恍惚没答,她回答道:“姐,我跟你说吧……” 这边厢,两姐妹带着有些忧心的母亲进了院子。 另一边,钟灵从里院折返回到了中院。 相比里院住的全是后宅女眷。 中院,则是给各房少爷们所居住的地方了。 当然在钟正志当上知府同知前并没有这么好的待遇,那时儿子们虽分有单独的房间,却是住在一个院落的。 但有了这么大的院子之后。 基本上,每个儿子都分得一个院落。 而作为名面上的嫡子,钟书毓所分得院落并不算差,朝向很好。 钟书毓将自己的院子取名叫风云院,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钟灵盯着那书法并不算太好的风云两个字,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该不会是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的意思吧! 想归如此想。 但因为钟书毓已去世,她又没有继承钟书毓的记忆,所以这一切也就不得而知了。 钟灵抬脚走了进去。 院落里面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 因为在返乡时,伺候钟书毓的下人外加一个书童都放了假,而今天钟灵又提前一天回来了,所以下人还没有来。 钟灵扫了一圈院落里的景致。 一如钟书灵记忆中的模样,没有什么变化。 钟灵很快走进了钟书毓的房间。 少年的睡觉厢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钟灵主要是想从钟书毓留下的笔墨中多了解一下钟书毓的事情,比如钟书毓原来的字迹,还有他原先学习进程等等…… 如此,以免去了书院那边露出什么破绽。 这一研究,钟灵就坐在书桌前看了很久。 直到钟书兰过来叫用饭。 晚饭很简单,可以看出厨房那边极其敷衍了事。 钟灵看了一眼饭菜,并没有责问那边厨房的人,淡淡一撩眼皮,而是看向旁边的采薇采蝶道:“你们去就端了这个回来?” 第五十四章 行知书院 虽然钟灵问得平淡,表情相当平淡,半点都没有动怒的样子,但采薇和采蝶算是已经彻底怕了这个平平淡淡的二少爷。 要知道她们今天辛苦的赶了一天的车,手都已经磨出血泡,可是二少爷怎么都没有放过她们一马。 她们急忙回道:“二少爷,奴婢有说过做丰盛一点,但是李婶子说不知道人要回来,没有备菜,只有这些个菜。” “奴婢看了,确实也只有这些,而晚上又没有卖菜的,所以,二少爷,今晚只能将就一下了,明早奴婢们就去买好的。” 钟灵听到这个答复才算是满意的一颔首。 她淡淡的道:“那我就等着明天早上。” 第二天早上,果然饭菜丰盛了很多。 同时,采薇采蝶将她们倒卖东西昧下的银两交了出来。 “二少爷,除了已经用掉的,银子全部都在这里了。” 采薇采蝶说着这些话的时侯,盯着那银袋子内心在滴血,因为那钱早花了,为了凑够这些钱,她们基本把这一年的月银都搭上了。 钟灵打开银袋子扫了扫,有银子有银票,加起来约摸有近百两银子左右的样子,加上之前给的二十两,一百多两。 钟灵前几天有看过镇上的典当铺。 大概估算了一下,张莹华被倒卖的那些物品,跟如今这个数目差距算是不大。 也就是说算两人有所保留,那也是留下极少的钱了。 钟灵也没想将人逼得鱼死网破。 她收起银袋道:“伺候好夫人,别让我再知道你们有阴奉阳违的行为。” 搁下这句话钟灵便出门了。 两刻钟之后,钟灵搭着人力车来到了府城最南边。 在那地势斜高的山门之处,赫然挂着一个极大的牌匾,上面书写着六个大字:行知书院小学。 钟灵看着这一行字,眸光微微一闪烁。 行知书院小学。 宜定府的官方小学。 这里就是钟书毓现在上学的地方了。 这是钟灵从钟书毓留下的笔墨中发现的信息。 至于为什么会标有小学这两个字。 这就要说到现在这时代的书院制度了。 这时代的书院制度,继承了前朝制度,也就是那位穿越皇帝陈宏恺制定的规矩。 他上位后,撇除了传统私塾,社学、族学、县学、府学这些供学子上学的地方,统一在各县府省设立了官方书院。 县里是必须有小学。 府里是必须有小学和中学。 省会城市是必须有小学,中学,大学。 其中进入小学上学的学子,统称为童生,就不像以前非要参加县试才能称为童生。 小学一共八年,升到八年级,就可以参加晋级考试。 通过者,获得秀才之名,进入中学。 中学三年,升到三年级,就可以参加举人考试。 获得举人之名者,升到大学。 大学就没有几年之分了。 因为这个阶段就只有最后一项会试了,通关会试成为进士就可以入朝为官了。 所以大学有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几十年。 总而言之,陈宏恺借鉴于现代的这一措施直接让以前繁琐的科举制度简洁明了很多,再加上制度已经成立了几百年,于是,这炎朝自然而然就继承了下来。 现如今的钟书毓就是一个还没有秀才之名的童生。 因为只有钟书灵记忆的钟灵,并不清楚行知书院小学坐落在哪里,所以便趁着今天先来踩踩点。 但因为如今没有开学,并不能进去。 钟灵只能在外面看一看。 而在这外面,基本也是看不到书院本身的。 因为这书院为了取静,专门建立在这南边地势广阔的小山之上,一眼看去只能看见一层一层往上的阶梯,和旁边些些被雪覆盖的树木,以及那背后峰峦叠嶂的山头。 赫然有一种那条路是扶摇九天,通往仙境的错觉。 事实也是如此。 书院对这时代的人来说,那是想要成才必经的一条路,包括现代也是如此,没学历的人,可能也会成功,但那都是少数,终究是高学历的人坐办公室。 钟灵看了几眼,目光看向周边。 虽然书院虽然看不到,这山脚下却是热闹的,绵延都是居民的房子。 显然不管在哪个时代,学区房都是抢手的。 钟灵看了几眼,闲步在周边逛了起来。 这一逛,经过一些不经意的闲问,钟灵也知道行知书院的中学在哪里了。 中学并没有分开得很远,跟小学一样都是建立在上面,但是因为是划分了区域,所以有着不同的入口。 钟灵特意转过去看了看,大门处基本跟这边小学并任何区别。 除了提字。 就这样,这一天的时间,钟灵基本在外了解着府城的情况,默默做着万全的准备。 傍晚,钟灵坐在府城北门处最近的一家酒楼里,沉静的翻阅着手上的《幼学琼林》。 忽然一个人坐到了她的对面。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身道袍装束的莫弘化。 钟灵抬眼看向他,嘴角微微勾了一下道:“还以为你会携钱跑了,不再来见我。” 第五十五章 分钱 莫弘化当然是有过这样的念头,但此时在这小公子面前,他又岂会承认,他决口否认道:“怎么会,我岂会是那种人。” 说着莫弘化美滋滋的拿出银袋道:“按你所说的,说到要酬谢的时侯,我狠狠敲了你祖母八百两,开始她是表现得有些震惊的,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要这么多,但我按你的话一忽悠,她最后还是给了。” 想到这么多的钱,莫弘化脸上的笑容就停不下来。 他这辈子活到三十九岁,可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银钱。 莫弘化拿出其中半数放到钟灵面前道:“这是四百八十两,小公子你的份。” 当初他们说好的,是六四分,钟灵六他四。 之前听月楼几天赚的,已经分了,所以现在只有这份可以分了。 钟灵没有客气的将银钱收了起来,毕竟交易就是交易,这是她应得的。 眼见钟灵收钱的举动,莫弘化还是有点肉痛的,四百八十两呀! 不过,很快莫弘化又将这点心痛收敛起来。 他目光灼灼看着钟灵道:“小公子,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在这府城捞一笔。” 这才是莫弘化愿意赴约的主要目的,要不是想着还有更多的银钱进口袋,他真有可能拿着钱跑掉了。 钟灵掀起眼皮,对上莫弘化那期待的眼神,只觉得有些好笑。 她淡淡的说道:“莫道长,做人不要太贪心了,骗人之事能让你赚上这么一笔,就已经是大赚了。” “不要以为下次还有这么好的运气,及早收手才是聪明人所为。” “毕竟这次赚的几百两,只要你节俭一点,已经够你后半生用了。” 如今的一两银子,约等于现代的五百元,有个几百两也都几十万了,只要不过奢侈的生活,没有不够用的。 莫弘化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 他看着钟灵,搓了搓手,讪笑着道:“节俭一点够是够,可我还有老娘妻子,要不,小公子我们就再配合一次,赚笔大的就收手好不好。” 莫弘化尤想说服钟灵。 钟灵眼睛一眯,却是不高兴了。 她冷淡的说道:“我好话已经给你说了,要不要听是你的事,你愿意继续这一行就继续,我不会给你任何帮助,以后也别攀扯到我。” “要是敢攀扯到我身上,你知道的,我父亲是知府同知,加上我的手段,我会让你后悔认识过我。” 对上钟灵那冰冷彻骨的眼睛,莫弘化心中咯噔一跳,跟在这小公子身边几天,他可是见识过这小公子高明的手段。 那真是全算计在后头,可能你到时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那他绝对是玩不过的。 眼见钟小公子起身要走,他慌忙跟着起身道:“是我的错了,我不做了,小公子你别生气啊!” 钟灵没搭理他,继续往楼下走。 莫弘化继续讨好着道:“小公子,我真的不做了,我都听你的,我就想着你这么聪明,能不能给我指个赚钱的路子,或者你让我跟着你干都行啊!” 见识过钟小公子的手段,莫弘化认为钟小公子的前途是大大的,说什么也是想留在钟灵身边。 第五十六章 是不是欺负狠了? 钟灵听到莫弘化这话,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如果她要搞什么副业,让这长袖善舞,口齿灵活的莫弘为她办事,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她之前在镇上看中莫弘化并跟他合作之时,也是有起过这心思的,觉得他会是不错的人才。 毕竟,她不能就指望这几百两银子过日子,她还要养着三个人。 当然她其实不止这几百两,在茶楼利用莫弘化揽客时,她跟茶楼老板签了一份约,当时也是分了一些钱。 但银钱总是少的。 钟灵侧目看向莫弘化道:“想要跟着我做也行,但是全权得听我的,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下属,你明白的。” 眼见钟灵答应了,莫弘化眉飞色舞的道:“我知道,小公子你放心,我都会听你的,你看之前我不是也全听你的吗?” 钟灵道:“就这样吧,暂时要做什么还没有想好,你自己先找个地方住着,别再穿道袍了。” “嗯。” 莫弘化跟着钟灵身侧,忽然记起他之前一直没想通的问题。 他左右看了一下,低声问道:“对了,小公子,那天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少年必然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天煞孤星的命。” 当时他可害怕钟小公子断言错了。 结果却是对了。 后来,他想了很久都没想通,这钟小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钟灵听到这问话,眼睛微眯了眯。 怎么知道的 她淡淡的简述了几句。 其实很简单,那个少年明显穿着打扮是有钱家的少爷,但是观茶楼人的反应来看,并没有认识那少年的。 这就说明少年不是本地人。 如果是本地的,有钱人家的少爷必然会有人认识的。 没人认识,一个外地有钱公子在年初几这样的日子在外晃悠。 怎么想,这家庭都有些问题,因为若是和睦的家庭,在这刚过年的当口,怎么会不和家人在一起 再来少年的性格尤其的阴沉暴戾! 根据她自身有过经历来看,如果家庭温暖,父母都极为疼爱,是不可能养出这样性格的,最多就是养的骄纵跋扈一些。 这样的阴沉暴戾明显像是缺爱。 所以,她就根据这些推测下了断言。 结果证明,她的推测没有半点错误,那个少年真的是爹不疼,娘不爱!! 莫弘化听完钟小公子的简述,眼中的钦佩更浓厚了,好强的观察能力,就这从这一些,就推断出来了。 他向钟灵竖起了大拇指。 “小公子,你真的太厉害了,这都能看出来。” 钟灵没理会莫弘化的马屁。 她看着前方,眼前不由浮现一双赤红暴戾,极力忍住泪光的眼睛。 她看得出来,那个少年明明被她一句爹不疼娘不爱,做得再多也是无用功的话伤极了,却竭力不流露出一丝软弱表情,虽然最终他的眼睛还是出卖了他。 钟灵忽然有些反思,她那天是不是欺负人有些过狠了? 毕竟那少年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左右。 当然,这点反思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很快钟灵就摇了摇头。 不管怎么样,那也是那个少年自找的。 与莫弘化分道扬镳之后,钟灵很快回了钟家。 此时,钟正志一大家子也回来了,钟灵刚进家门,就有下人来通传。 “二少爷,老爷叫你过去,在书房那边。” 钟灵走了过去。 刚走进门,才看见钟正志,一方砚台就朝她呼来。 第五十七章 给我跪下 钟灵一个灵敏的走位,避开了直冲她而来的砚台。 砰,砚台重重砸在旁边的门上,然后坠下。 钟灵往地上的砚台一瞥,弯腰拾起来,这才掀起眼皮,淡淡的看向满脸怒容的钟正志道:“我又怎么惹到钟大人了” 怎么了? 钟正志听到这明知故问的回答,更生气了。 他怒瞪着钟灵,拿起戒尺往桌上重重一拍。 “怎么了?昨天我派人来叫你回去为什么不回去?不把你父亲的话当一回事,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你眼中可有我这个父亲!” “给我跪下!!我今天定要你好生记住,什么叫父亲之命不可违的规矩!” 眼见钟正志这副威风凛凛的模样。 钟灵眉头一皱,冷冷的看向钟正志。 她很烦,真的很烦这样居高临下,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对子女做一切事情的父权。 这让她想到了她那位王八蛋父亲。 是的,她并不完全算是个孤儿,七岁之前她是有父亲的,只不过是一个又喝又赌还家暴的废物父亲。 想到那位王八蛋父亲,钟灵眼中的厌恶就更多一分。 虽然那个人已经过世了11年,可是她想起来的时侯,还是那么厌恶,而眼前的钟正志,跟那个人一样令人厌恶。 钟正志对着钟灵这双冷冷不驯的眼睛,一时之间心头竟然有些发怵。 当然,他不会承认被自己十三岁儿子怵到这一点,很快钟正志压下这点情绪,更凶的挥动着戒尺朝钟灵打去道:“我叫你跪下。” 钟灵抬手一扬,紧紧攥住了向她打来的戒尺,冷眼看着钟正志道:“别在我这儿耍父亲的威风!” “跪下,我为什么跪下!” “我没错,谁也别想让我跪下!” 钟灵说着趁钟正志一惊的当头,重重一扯,竟是硬生生从一个成年男人手中将戒尺拖了出来。 满手被戒尺边刮得红痛的钟正志,一脸又惊又骇的看着钟灵。 钟灵双手抓着戒尺往膝盖一顶,刹那间,戒尺断了。 她把戒尺往地上重重一丢,冷淡的看向钟正志道:“钟大人要是找我来就为了昨天那事,那我就先回了。” “因为我不觉得我昨天那事有错。” 说着钟灵当真转过身。 钟正志眼见钟灵转身的动作,胸腔已经气炸了。 此子真是一身反骨啊!! 那天从这孽子那样狠打鸿儿,又是躲他的打,他就看出这孽子身有反骨了,但没想到这一身的反骨竟长成这样了! 真的是造反了啊!! 钟正志当即冲门外大喝道:“给我抓住这孽子,别让他给走了。” 门外的两名小厮听命,立刻抓向钟灵。 钟灵眉头一蹙,身体灵活就朝一旁闪去,并回身一脚就踹向小厮,显然小厮没有想到二少爷的身手这么好,一脚就被踹中了。 钟灵一挥拳又打向另外一位。 眼见那灵活的身子,左闪右拐,没几下就将两位小厮给打趴下了 钟正志又是一惊! 这小子何时有这身手了!! 钟灵冷淡的看了钟正志一眼,弹弹灰尘抬脚正要走。 钟正志阴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钟书毓,你外祖父一家在流放之地,要死要活都是我一句话的事情,包括你母亲的去留,你两个姐姐嫁好嫁坏,也是我一句话的事情。” “你确定你真的要忤逆你的父亲?” “你要知道,我拿你当儿子,才纵容你这一切,你若今晚胆敢就这样离开,我就不拿你当儿子,我若不拿你当儿子,我怕你会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第五十八章 执行家法 闻言,钟灵眸色一沉,她缓慢回转身看向钟正志。 钟正志背负着手,傲然的站在那里看着钟书毓,一点都不意外钟书毓的回头。 这小兔崽子,当真以为他收拾不了他了吗? 瞧,这不乖乖回头了。 钟灵看着钟正志,眸色阴寒。 她真的没有想到钟正志无耻到这个地步。 居然拿这个来威胁她让她屈服。 那可是他妻子的父亲,是他曾经的恩师,他居然拿生死来要挟! 至于拿张莹华和两位姐姐来威胁她,就更是离谱了,那也是他的女儿,他竟然就当成威胁她的砝码了。 尽管如此可笑,但钟灵还不能不当一回事,因为这个无耻的钟正志,是真的干得出来这么丧心病狂之事。 这时,钟正志看着钟灵再一次的命令道:“跪下!” 钟灵看着钟正志,咬了咬牙,又咬了咬牙,忍住马上上前捏死钟正志的冲动,终是一撩衣袍,弯下了膝盖,咚的一下跪在了地上。 没办法,若是她一个人,她可以不拿这钟正志当一回事,想怎么行事就怎么行事。 可是不行,她现在这具身体有羁绊在,若是真让外祖父一家丧命了,并影响到两个姐姐的婚嫁,她真的就对不起张莹华母女几人了。 钟正志眼见钟灵终是乖乖跪下了,心中一阵得意舒畅。 反骨! 跟他叫板! 这不还是乖乖听话了。 钟正志冲一边已经站起的小厮命令道:“去把藤条取来!再把所有人叫来,我要当众执行家法!” 钟灵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没变,只是暗暗咬了咬唇。 说到底,还是她来这里的时间太短了,短得不足以建立起她的势力,没有势力就无法影响到流放之地那边。 不然,也不至于被人拿捏着如此憋屈。 钟正志居高临下的审视着钟灵的表情,眼见他到这时侯没有露出一丝畏惧,嘴角往上一翘。 到是硬气! 只是不知等一下还能不能硬气起来! 钟正志盯着钟灵,眼睛一眯,眸色深深的问道:“昨天那几人被打残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钟灵淡淡的回道:“什么几人被打残?听不懂钟大人再说什么?” 钟正志冷冷的盯着钟灵道:“你别跟我装傻,昨天那几个族中少年被打残,难道不是你做的吗?” 这才是钟正志决定要狠狠收拾这孽子的理由,昨天那场面,可是让他丢了大面子,虽然赔钱又赔礼总算是安扶了族中叔伯。 可是他的妾室谋害正室嫡子,又杀人灭口之事却是传了出去。 最初他也是认为是苏惠然太蠢,杀人灭口也灭不干净,可是在苏惠然一遍一遍的解释之下,他也相信苏惠然不会蠢到那种程度。 那么只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这孽子做的,为的就是将这事捅出来。 虽然这么想的时候,他也觉得难以置信,毕竟一个十三岁的小子,就算察觉到了什么,哪能有这等不动声色的执行力。 所以,钟正志决定诈他一诈。 钟灵讥讽的看着钟正志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昨天我人都不在,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不,钟大人将昨天发生之事,好生讲来我听听” 钟正志听到这话,眯眼瞧着钟灵。 就在此时,其他人陆续来了。 第五十九章 鞭打 这些人包含了钟正志两位妾室,也包含了通房,管家和所有钟府的下人。 眼见钟灵笔挺跪在地上的样子。 众人眸色都是微微一动。 苏惠然,李婉静两人则是嘴角往上一翘。 至于上次被钟灵打过的钟书鸿钟书岚两姐弟,更是掩藏不住脸上的欢欣喜悦。 特别是钟书鸿。 上次他那被钟灵那样对待之后,可是接连做了好几天噩梦,那几天,他都有些害怕见到钟灵,所以此时眼见钟灵明显要被揍,他怎能不激动。 惟有后到的张莹华,钟书莞,钟书兰一脸的焦急。 张莹华着急的看着钟正志问道:“相公,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又责罚毓儿。” 钟正志冷眼看向张莹华道:“好端端的?昨日我命人叫他回,他不回,触犯了家规中忤逆父亲的一行,他还不该惩罚?” 张莹华急道:“那是因为他要送我,并非故意……” 钟正志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道:“不用说了,忤逆父亲就是忤逆父亲,而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忤逆我了。” “那日殴打鸿儿就是一次,我给了他机会,但他仍旧不改,所以这次定当重罚。” 钟正志说着一伸手道:“藤条拿来。” 旁边的家丁赶紧把藤条交到钟正志手上。 见状,张莹华一冲冲到了钟灵的面前,双手拦在前,护着钟灵冲钟正志硬声道:“你要打就打我好了,是我的错,毓儿为了送我才没有听命的。” 钟正志眼见这一幕,眉头一沉。 他盯着张莹华怒喝道:“护,就知道护,就是因为你这样,才教出这样忤逆不懂事的儿子,滚开,不然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你打。”张莹华仰起了脸,丝毫没有退让。 钟灵看着张莹华挡在前面不退缩的背影,心中有些酸酸胀胀的情绪冒了出来。 下一秒,她收敛起这些情绪,在钟正志挥着藤条抽过来的一瞬,起身抱着张莹华一转,啪,藤条一鞭子抽在了钟灵背上。 钟灵疼的咬了咬牙帮子。 张莹华反应过来惊声叫道:“毓儿……” 钟灵困在她的身体,抬眸冲采薇采蝶道:“还不过来将夫人带过去。”说着,她也冲钟书兰钟书莞使了一个眼色。 钟书莞钟书兰虽然不忍,但也不忍母亲被打。 刹时,几人过来硬生生把张莹华拉开了。 其间张莹华一直在叫不要。 钟灵忽略这些声音,回身对上钟正志的目光,再次往地上一跪,那超然的气势不像是她屈辱在对人下跪,而就像这只是一件极寻常之事。 她看着钟正志道:“钟大人,继续。” 钟正志再次被这种漠然的眼神激怒了。 他无法接受他的儿子居然不畏惧害怕的求他。 他怒声道:“好,都给我看好了,谁若不遵守家规,就是今日的下场,五十下藤条,一条都不会少。” 说着钟正志一甩藤条,藤条重重抽在了钟灵背上。 啪!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藤条时而抽在背上,时而抽在臀部。 时而打在同一个地方。 这火辣辣的痛意。 加上钟正志一脸暴怒抽着藤条的身影,一时之间,在钟灵面前完全跟她自己的渣父重叠在了一起。 她仿佛回到了六七岁的时侯。 那时侯,也是三天被一顿好打。 真是久远又恶心的记忆啊。 钟灵暗沉着眼,咬着唇,重重收紧了手指。 想用打就让她屈服,做梦的事情! 反倒是今天他打不死她,以后她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后悔! 第六十章 受伤 眨眼间,在众人的目光中,钟正志就抽了十几下,这期间钟灵咬着唇,硬是没有发生一声痛呼。 反倒是张莹华哭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抽到第二十下的时侯,钟正志也抽得手有些软了。 他喘着气看着钟灵那副依然不求饶的倔强样子,将藤条往身侧家丁手中一递道:“后面三十下,你来打。” 这小厮看了一眼钟正志,又看了一眼钟灵。 没等他接过藤条,一旁的钟书鸿一脸兴奋,自告奋勇的说道:“我来。” 听到这话,钟灵抬起黑幽幽的眼眸看向钟书鸿道:“你来?” 对上钟灵的目光,一下子,钟书鸿就忆起那天被溺毙的痛苦,他浑身僵冷,仿佛又快喘不过气来了,更别说说出我来两个字了。 看到他的反应,钟灵轻蔑的一笑,她转而看向钟正志道:“你瞧,鸿弟弟说笑呢,谁来打这三十鞭都行,他可不行,不然可就乱了体统,让家规成了笑话。” 钟灵尤其咬重家规这个字眼。 钟正志对上钟灵黑幽幽的目光,又是一气。 气钟书鸿这么没出息,一下就被震住了。 他不悦的喝道:“你凑什么热闹,一边看着去。” 钟书鸿这时才回过神来,他不敢相信刚才自己完全被震住了,暗暗的瞪了钟灵一眼,不甘愿的退下了。 小厮执起藤条,家法再一次执行。 “二十一。” “二十二。” “二十八。” 随着报数,那打在背部臀部的痛楚,越来越重,也越来越让人难以忍受,毕竟钟灵这副还没有年满十三岁的身板实在是太弱了。 到最后,钟灵双腿颤抖跪立不住,扑通一下趴在了地上。 冷汗侵湿了她的头发,她的脸部。 她的嘴唇也咬出了血迹。 甚至于,那厚厚包裹着她的衣炮,也有血迹渗透了出去,点点滴滴染在那白色的锦袍之上,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可是依然的,在这如爆竹的鞭打中,钟灵没有叫出来一声。 张莹华已经哭嚎不出来了,直接软在那里,满脸泪意的看着钟灵。 钟书莞,钟书兰,也是满眼泪花的咬住唇。 而其他人觉得触目惊心,不忍睹的有,更多的却是得意高兴,尤其是那对姐弟,真是恨不得挥藤条的是他们。 “五十。” 到最后一鞭子落下。 张莹华和钟书莞钟书兰两姐妹,几乎是第一时间扑了过去道:“够了,已经打够了。” 钟正志看着趴在地上,从始至终没有吭过一声的钟灵,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或许是有点被震到。 明明他已经让这孽子屈服的跪下不敢反抗了。 同时也狠狠的收拾了这孽子。 说起来是他全面获得胜利了。 可是这孽子闷不吭声的样子,让他也没有得到多少的胜利感!反而胸中还是一股挥之不去的浊气。 不过,钟正志到底也不是想打死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冷声道:“这回就这次算了,下次再犯,仍当重罚。” 说罢钟正志迈步朝后院走去,苏惠然等人立时跟上了。 “毓儿,毓儿,你怎么样了。” 张莹哭着低呼着钟灵,伸着颤抖的手几乎不敢去触碰她的背部。 此时钟灵虽然痛得神智有些涣散不清,但并没有昏迷过去,她深吸了一口气,吐出嘴中的血沫,沙哑的低声道:“没事。” 其他人看了看这地上的景象摇了摇头,也逐渐退去。 唯有钟书鸿,钟书岚,钟书磬三兄妹没有走。 钟书鸿盯着地上极惨钟灵,压住心头那点畏怯,出声奚落道:“之前不是那么横吗?还不是被父亲揍了,你威风什么啊你?” 钟书岚帮腔道:“就是,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撑得过来呢,不过撑不过来也没关系,正好可以去陪灵儿妹妹了。” 钟书兰怒火高涨的推开了两人。 “滚开啊。” “你……” 钟书兰扯下头发上的发钗,眼神疯狂,恶狠狠的盯着两人道:“你们再敢这儿乱说,信不信我跟你们同归与尽。” 钟书兰从未有过的凶神恶煞样子,震住了两人。 两人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发钗,冷哼了一声道:“横什么,反正是被父亲厌弃的命,我们走。” 说罢,两人高贵冷艳的甩头,带着钟书馨一并离去。 钟书兰转而奔向钟灵。 第六十一章 小人 钟灵是被抬着回去的,因为背上打破皮的地方混和着血液跟衣服黏在了一起,脱衣时,钟灵又硬生生受了一层宛如扒皮的痛。 这疼痛令她不由扯着唇轻嘶了一声。 “毓儿,你再忍一忍,我再轻点,马上就快好了。” “这该死的钟正志!!他怎么就这么狠心啊!这背都打烂完了……” 张莹华看着这满背狰狞的血痕,一边小心翼翼扯着,一边哭着骂钟正志,心中几乎可以说是恨死了钟正志。 钟灵听着耳边絮絮叨叨的声音,感受着背上小心翼翼的手法,眸子闪烁了几下,思绪在火辣辣的疼痛中有些抽离。 说实话。 挨打以前她受得多了。 这点疼痛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尤其是以前挨打时,可没有人这么关心她,给她上过药,都是等着自然痊愈。 只有一次,她动不了了,被好心的路人发现,送到了医院。 也就是那一次她被家暴之事闹开了,钟明诚被警察教训了。 不过警察的约束也就管了一段时间。 之后,钟明诚喝醉了,打牌输了依然是那德性,将所有的火都发泄在她身上,只是知道打得不那么显眼了。 那时她才六七岁的孩子,每天的每天就是想着怎么弄死钟明诚那王八蛋。 不过没等她动手,那一天,再一次喝酒归来的钟明诚出事了,他在厕所滑到,一头撞在地上,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她闻声去看的时侯,就见他怎么挣扎,也不能站起来。 钟明诚那时侯似乎也知道自己快要去见阎王了。 他一直很恐慌的叫她打电话叫120,叫她报警,叫她出去叫人。 她就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盯着钟明诚。 钟明诚见她不动,先是好言好语求她,说他要是死了,就没人养她了,她以后可要怎么办。 好言说了一些,见她还是不动,他马上就变脸了,骂说早就知道她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跟她那跑了的娘一样。 无论钟明诚说什么,骂什么。 她都没打电话向任何人求救。 那时侯7岁的她,其实已经很清楚死亡是什么意思了。 但她就是想看着钟明诚死。 一个天天只知道打她的人有活着的必要吗? 至于说养她,他有管过她吃穿吗? 要不是旁人见着可怜这给一顿那给一碗,再加上她自己去菜市场捡烂叶子回来配着面条煮着吃。 就凭他几天回来一次留下的冷菜冷饭,外加偶尔赢了钱丢给她的那点钱,她早就饿死了。 就这样,她蹲在那里,冷漠的看着钟明诚咽了气。 后来,邻居来了,警察来了,法医的检查也来了,说是要是急时送医他还机会获救的。 当问到她时,她一问三不知,只管摇头。 最后,没有亲戚扶养的她,被送去了孤儿院。 然后这份秘密一直被她藏了11年。 是的,她对自己的亲生父亲见死不救了。 不过一直到现在,她都一点都不后悔当时的所作所为,甚至于梦中看到钟明诚那双怨毒的眼睛,她也一点都不害怕。 想着往事一幕幕,钟灵的嘴角慢慢的翘起来。 当初,她就能对自己的父亲见死不救。 钟正志这个便宜的父亲也一定会为今天殴打她付出惨重的代价。 因为她就是一个眦睚必报的小人。 第六十二章 学习 因为钟正志这一顿毒打,钟灵之后数天一直在家中休养,没有再出过门。 不过钟灵并没有就这么躺在床上闲着,而是认真开始学习起来。 这时代科举中自然没有物理化英语这些了,只考两门。 一门就是文科。 这文科就是传统的四书五经,也就是所谓的八股文。 这个与她所知的历史没有任何变化,显然当年那位穿越的陈宏恺皇帝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流传下来的传统要怎么改变。 毕竟想要重新书写课本,仅凭他一人之力,并不是轻轻松松的易事,他显然办不到。 再加上这么多年,古代文人从小学的就是这些,主流很难改变了。 所以最后他也只是改了简体字,让语言更通俗易懂。 大致学的东西并没有大改。 依然是从《三字经》《千字文》发蒙开始,再学《论语》和《孟子》这些…… 再有一门就是数学了。 说到数学,原来的历史上隋唐有明算了。 不过那时的明算并没有得到很大的重视,在科举考试上的得分比例也不重。 直到陈宏恺上位之后,这数学才算是被重视了起来,在他统治那个时代,科举中语数的得分比例是一样重。 也就是说一个人哪怕四书五经太出色,数学太差,可能也被刷下来,可以说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 不过经过几百年到达今天,数学的得分占比不在是五五分了。 毕竟如今这整体社会比起陈宏恺那些年算是回落很多,就像曾经历史里的明清一样,明明前朝都还很开放,女性自由度很高。 到了那两朝,简直将女性约束压迫到死。 不过如今的数学占比也不算太低,毕竟数学实用的地方还是很多,所以在现在科举中也还是能占到4成的比例。 有关这数学,她出门时有去书店翻看过。 现在主流的几本教科书。 说实话,很浅显,也就是现代初中生的水平。 而她在高考中可是拿了满分,可以说在这一行上面,她可以给所有人当老师了。 所以这一门对古人极难的课,钟灵完全不用学了。 对她来说,需要学的就是四经五经这些。 毕竟以前她虽然语文成绩很好,历史成绩也不错,但并没有专门研究过古代的四书五经,只是闲时大概看过几眼。 可能里面唯一有优势的就是诗经。 因为诗现代小学语程也是学的,同时因为个人爱好,她也全读过诗经。 其他的,钟灵都要重头开始学。 不过,因为所有字她都认识的,再加上她读书十多年,自有一套学习背诵的方法。 所以,重新学习这些书对钟灵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 十几天过去。 当钟灵背部痊愈之时,钟灵已经把《大学》《中庸》《论语》默下来了,当然这个默下来并不是说她完全的熟背如流了。 而是说不管填空,或是提到中间一句,她很快就能回答出前后的句子,算是一种分层联想性记忆法。 是她自己的一套法子。 这中间,钟正志一次都没来看过她。 反而是钟书鸿命人来她院子捣乱过,不过很快就被她吓走了。 就这么一眨眼,离行知书院春季正式开学只有三天了。 钟灵虽然背部完全好了,但她并没有再出门。 这天一大早,用过早饭。 她正在院中默记着《孟子》 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同时还夹带着她小厮的声音。 “大少爷,三少爷,你们不能进去啊,二少爷说了不让人打扰。” 第六十三章 钟书泽 “他说不让进就不让进啊,滚开。”伴随着钟书鸿气焰嚣张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 钟灵抬头看去,就看到了钟书鸿和他一起进来的少年。 该少年长得与钟书鸿有三分相似,不过因为比钟书鸿高出一个头,也没有钟书鸿那样胖胖的体形,模样看起来要比钟书鸿周正许多。 此子,钟灵自然是认识的。 他正是被小厮称为大少爷的钟书泽,也就是李婉静的大儿子,当年那个在外面,跟钟书兰几乎是前后脚相差不离出生的外室子。 当然现在已经是钟家的庶长子了。 之前据说此子在过了春节后就去游学去了,所以没能见到,如今显然是回来了。 在钟灵看向钟书泽的时侯,钟书泽也是一脸傲慢的审视着钟灵,从那双沉静的眼睛,再到钟灵手中的《孟子》 尤其是看到钟灵手中的孟子,他的嘴角的弧度更是高高翘起了。 一回来别人都说钟书毓这次落水之后变了。 果然是有些变了。 钟书泽踱步到钟灵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钟灵道:“听说,你同父亲打了一个赌,说今年成绩将名列前三,若是做不到,当自请逐出钟府。” 钟灵淡淡看着此子道:“这与你有什么干系?既便我被逐出府,不是钟府的嫡子了,这嫡子之位也轮不到你来当。” 听到这话,钟书泽眸光陡然一沉,闪露出一丝凶光。 但下一秒,他又敛起这一丝凶色,傲慢的哼笑一声道:“动不动就是嫡子,也就只有你才把这嫡子之位当宝了。” “嫡子,庶子出身有什么区别?” “最重要是个人的能力!! “这才是决定前程的因素。” “废物就算是嫡子那又有什么用,就像你,学业才情都被我踩在脚下,你说你有哪一点比得过我??” “这还是当下,待以后我科举入了官,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说着钟书泽抽出钟灵手上的书,冲着钟灵挥了挥道:“一辈子被我踩在脚下的命,就别妄想努力一下就能翻身了。” “今年名列前三?你别做这样的梦了!” “你这样的蠢货是办不到的,还有脸大言不惭说自己藏拙!滑稽!” 钟书泽一挥手将书籍重重丢到了地上,居高临下看着钟灵道:“我劝你有时间,还是出去找点赚钱的差事,免得被逐出去后,饿死在街头。” 钟灵瞥了一眼被丢在地上的书,眼睛一眨,眸光黑幽幽的看向钟书泽。 钟书泽对上这目光,冷声一嗤:“怎么?接受不了我说的事实,又想像打书鸿那样打我?” 钟灵看着他,没出声。 钟书泽接着道:“我劝你以后都不要做这种无能废物才做的蠢事,因为暴力是改变不了任何事实的,只会显得你更废物无能,” “而且我可不是书鸿,你要动我一根汗毛,让我受伤,你知道后果的。” 钟灵对上他的目光,眉峰往上一挑,出声道:“说完了?” 钟书泽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今天的话我就说到这里了,你给我记好了,以后要是再敢欺负我弟弟妹妹,我会让你永远起不来。” 说罢,他转过身对钟书鸿道:“行了,走吧,一个废物不值得多费心。” 可谓将钟灵无视了个彻底,根本没有要让她说话的意思,也压根没兴趣听。 钟书鸿冲钟灵呲了一下牙,跟上了哥哥的步伐。 钟书泽还在指桑骂槐的说着:“你说你,平时跟废物打闹什么,还被人欺负去了,真是丢脸,这种废物就让他静静的烂在污泥里不就好了。” 钟灵瞥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嘴角往上勾了勾。 可真是傲慢啊! 第六十四章 真有那天叫你爹 不过,这钟书泽也的确有几分傲慢的本钱。 据钟书毓留下来的笔墨中可以看出,这位钟书泽的成绩是相当优秀,可以说给了钟书毓很大的压力和阴影。 留下的笔墨中,处处可以看出钟书毓拼命的想要赶超钟书泽,想要成为最受钟正志最疼爱的儿子,以此换来钟正志好好对待张莹华。 但显然钟书毓并不是念书这块料,无论怎么努力也赶超不上,这使得钟书毓在面对钟书泽时是自卑愤怒又无力的。 可以说,以前两人交锋,一次钟书毓都没赢过钟书泽。 钟书泽就喜欢这样,平时视钟书毓这个人如无物,偶尔用这种降尊纡贵的态度来打击钟书毓几句,让钟书毓陷入更大的负面情绪之中。 但其实在她看来,钟书毓的自卑没必要。 因为他的优点长处不是这个,要是在现代,或许钟书毓就是受人喜爱的花滑运动员了。 钟灵看着两人的背影,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 “钟书泽,你这自说自话的本事挺厉害的。” “但你这样自我的精神胜利法有必要吗?” “首先,你的理解能力就相当的不行,我只说我不是嫡子了,这嫡子之位也轮不到你来当,何时表达出我把嫡子之位当宝了?到是你看起来其实还挺介意的。” “其次,你弟弟妹妹对我们一家才叫欺负,我对他只是正常教训回去,你如果介意这一点,就该先管教好你的弟弟妹妹。” “再来,拿不可预测的未来来笃定我将被你一辈子踩在脚下,可真是滑稽可笑的说法。” “最后,你说得很对,一个人出身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个人能力,这才是决定未来前程的因素,我相当认同这一点。” “但是你别拿现在的成绩当永恒,觉得别人永远比不上你,固步自封可不是好习惯。” “因为人是会变的,今天以前我或许比不上你,但是以后极有可能会出现我一朝金榜题名,状元及第,而你名落孙山的景象。” 钟书泽在听到钟灵说第一句话的时侯,脚步就停了下来。 结果越听越离谱。 听完这最后一句话,钟书泽回转身,一脸难以置信又可笑的看着钟灵道:“还金榜题名,状元及第?你可真敢想啊!” 这样的事情,他成绩如此优秀他都没敢想过,只想着到时若是能中前三甲就好了。 结果,他一个还没有秀才之名的废物到是敢想了。 而且居然说他会名落孙山?? 搞笑呢。 他如今可是已经有秀才功名了!! 先生还都说他今年努力一下,明年指不定能一朝中举了。 钟灵对上钟书泽震惊的目光,淡淡的道:“有什么不敢想的,每三年总有一个状元郎产生。” 钟书泽看着钟灵这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气血直冲脑门的道:“我告诉你,钟书毓,别做这样的白日梦了,要是真有你中状元那一天,你游街那天我给你跪下叫你爹!!” 闻言,钟灵轻笑了一下。 十五岁多,果然是还不够稳重的年纪。 她看着钟书泽道:“少年人,别这么冲动搁下也许让自己后悔的话。” 钟书泽冷冷的看着钟灵道:“我话就搁在这里了,不会有后悔那一天,只要你做得到!!” “到是你,别只会张着一张嘴巴放大话,我等着你今年拿到前列那一天。” 钟书泽说完傲然的一甩袖,转身大步朝往外走了去。 第六十五章 加一个规矩 钟书泽这一走,钟灵的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她的小厮身上。 这叫方大宝的小厮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之前也是对钟灵说的话阴奉阳违,并不好好办事,被钟灵收拾过一顿。 所以此时见钟灵看来,他脸上有些发慌,急忙解释道:“二少爷,我已经拦了,可是真的拦不住! 钟灵淡淡的道:“没怪你,只要按我说的做了就好。” 她说着走两步,弯腰拾起了地上的书。 方大宝观其神色,在一边小心翼翼道:“二少爷不必在意大少爷的话,奴才相信少爷一定能做到的。” 钟灵轻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拍掉书上的灰尘后,继续翻到她之前看到的地方。 完全将此事当成一个小插曲。 两日后。 因为第二天书院就正式开学了。 钟正志把他所有儿子叫了过去。 张莹华这边的钟灵是一位,李婉静所出的钟书泽,钟书鸿是两位,再加苏惠然那里的钟书浩,钟书然。 一共五个人。 其余通房并无允许有任何产出。 钟正志看着这五个儿子,目光依次从最大也是最让他满意钟书泽,到最小只有五岁的钟书然,一一审视过,方才开口说道:“明天书院就正式开学了,我把你们叫过来,你们也知道要说些什么。” “都是老话常谈了,你们都知道你们的父亲我是一介农家子出身,靠的就是一肚子学问才走到了今天,使你们如今能过上好日子。” “所以,我希望你们在这个好条件下,以后能比我的成就更强。” “首先新的一年里……” 一如往年,钟正志把几个要点说了说。 讲完开学要点,钟正志扫了钟灵一眼,特别的又加了一句。 “另外今年还新加了一个规矩,如果学业一直停滞不前,超过三次停在同一个年级,就不要继续念书了!” “因为念也是浪费银钱,毕竟我的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能一直这么白白浪费。” 听到这话几人目光微微一闪,微微瞥过钟灵。 因为这五人中,成绩最好的钟书泽不用说了,每年都是按部就班通过考试,然后在十三岁时就顺利获取了秀才功名,从无一次停过年级,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而另外两个小的,一个五岁,一个六岁,如今才在开蒙初始阶段,自然也说不上停级。 唯有钟书鸿和钟书毓两人停过级。 其中又数钟书毓为最,钟书毓停过两次级了。 所谓的停级,就是留级。 在现在这个时代里,是这样的,通过每年结业考试的,就能继续往上读,但要是没有通过的,就将卡在这个段位,一直念到你能通过考试为止或者自己放弃不读了。 这一点对学子来说可以说极为苛刻的,因为限定的分数并不仅仅是及格就行,而是优秀才行。 但比现代好一点的就是无限制,没有重读一年两年之说,只要你每年交了束脩也就是学费,就可以一直无限制的读。 如今钟正志提出不能停级三年,明显就是针对钟灵了。 然而钟灵脸色未变,表情平静得很,仿佛根本不知道是说她一样。 钟正志扫了一眼道:“好了,话就说到这里了。” “书泽。” 随着钟正志叫名字,一份较大的书盒交到了钟书泽的手里。 第六十六章 开学 这种书盒是这时代家长开学前给孩子准备的。 里面装了三样东西,一份是学费,一份是学生服,再来就是书盒本身就是拿来放书籍用具的了。 钟灵领了自己的份,转身就往外走。 但因为几个人住的都是中院,免不得会走一条道。 钟书泽傲然的瞥了钟灵一眼,毫不掩饰他对其的嫌弃。 钟书鸿本来经过那一次被溺是有些怕钟灵的,不过跟在他哥旁边,他胆子也就壮了,尤其经过前天跟着哥去‘教训’了钟灵。 所以此时他又嘴贱的说道:“有个人要不了多久就上不了学了。” 钟灵并没有理他。 他又说了两句,被钟书泽喝斥了。 “学什么不好,跟人学点嘴皮子上的功夫,到时成绩上见真章才是真本事!”说着这话,钟书泽斜了一眼钟灵。 明显是意指钟灵。 钟灵神情淡淡的依旧没接话。 钟书泽也嫌无趣了。 很快,到达中院后,几人分道扬镳,各回各院了。 第二日,出门前,张莹华一边给钟灵整理领子,一边忍不住一翻念叨。 毕竟书院皆是男孩,并没有姑娘家,首先在入厕方面就不是很方便了,怎么想张莹华心中都是担忧的。 头戴纶巾,身着一件青色长衫外套,作书生打扮的钟灵,淡淡道:“用不着担心,我自己清楚怎么应对。” 张莹华又是叮嘱了几句,才将钟灵送出门。 时值农历一月末,早上的空气依然相当冷。 一般像钟家这种有家底的,都是马车送孩子过去,不过,先上马车的钟书泽直接就命令车夫走了,毫无等钟灵的意思。 旁边的钟书兰恼怒的说道:“他怎么能这样!” “没事。” 钟灵自行叫了人力车。 到达书院时,时间其实还挺早,但书院的山门前已经熙熙攘攘都是学子和帮他们拎着书箱的书童。 当然,到时进书院后,书童就不能随之进去了,需得自己提。 正常按序报了名之后。 钟灵拎着书箱走进书院内,来到那长长的阶梯之前,拾阶而上。 没有走出多少步,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叫声。 “书毓,是书毓吧。” 钟灵回首看去,就见一个眼睛圆圆,长得有些喜庆可爱的小胖子,一脸高兴的冲她笑着道:“果然是你,刚才我排队时就瞧见了,但是一眼过去我竟然没敢认,感觉你回去一个多月变化挺大的啊。” 小胖子一边说着,一边挠着头惊奇的看着钟灵。 虽然脸还是那张脸,可是感觉格外沉静。 清清淡淡的特别有气质,所以刚才第一眼他没敢认。 就像现在也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并没有热情打招呼,感觉怪怪的。 钟灵瞧着这小胖子,眼睛微眯了眯。 显然这个小胖子是钟书毓的友人,但是她并没有钟书毓的记忆,并不知道对方是谁。 钟灵拢手轻咳了两声,淡声道:“初一我跟我妹妹掉进了冰河里,我妹妹不幸丧命,我也缠绵病榻半个月,所以……” 说到这里钟灵适时做出一个有些沉痛不想说的表情。 小胖子也就是万元宝。 一听这话,立时就有些慌了。 原来是因为这样钟书毓才变得如此消沉啊! 他居然还提他的伤心事,他一脸愧疚的看着钟灵道:“我不知道你家里居然出了这种悲痛之事,对不起啊。” “无事。” “诶,你身体才好,哪能提这么重的箱子,我帮你提。”万元宝一把主动抢过了钟灵手中的书箱。 他这么热情,钟灵也不太好拒绝了。 她只好说谢谢。 “谢什么啊,到是你身体真的没事了吧。” “没大问题了。” 第六十七章 慢慢收拾就是 一路交谈之中,钟灵简简单单几句话,不动声色的就套出了这个小胖子的信息。 姓名万元宝,家父是个商人所以取了这么一个满是金钱‘铜臭’味,被很多学子吐槽的名字。 跟钟书毓是同窗,同读小学六年级。 大概是因为同不爱读书,都是末等尾巴上的人,于是两人外加一个袁炫明,就成为了最志同道合的好朋友。 得到这些基本信息之后,两人也走完了这有些绵长的阶梯。 眼前的视野霍然开阔。 前方是一片面积很大,坐落有序的红墙黑瓦房,因为后方是大山,一眼看去,有一种壮阔秀丽的巍峨之势,显然当时修建这书院进是用了心的。 在钟灵看向前方景象之际。 旁边的万元宝喘着气抱怨道:“说是走阶梯有助于锻炼身体,才把书院建得这么高,你说我都走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就没见瘦一点呢。” 万元宝这话引来旁边学子的白眼。 “天天吃得猪一样吃那么多,能瘦吗?” 这么一说,引来旁边其他几人奚笑。 “就是,心里没有一点数。” 万元宝气愤看去。 “你们说什么!” “走了走了,别搭理他,万一传染得跟他一样,吃得像猪,脑子也像猪就废了。” 几人嫌弃的看了两人一眼,已经走在前头去了。 钟灵扫了一眼几人相差不离的身形,通过对方讽刺万元宝那几句话,立时判断出这几人明显都是认识他们两人的,大概率会是同窗。 她低声道:“这些人还是一样的嘴贱讨厌。” “就是……”万元宝立时跟着吐槽了起来。 这一吐槽就是许多。 钟灵提着书箱边打量着建筑,边听万元宝吐槽。 果然,这几人有两人是现在的同窗同学,其他则是以前的同窗,因为万元宝也是留过级的,也就出现了这种情况。 钟灵听完万元宝的吐槽,淡声道:“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要是嘴上说不过,记着账,背后慢慢收拾他们就是了。” 万元宝惊奇的看了钟灵一眼。 “你以前不是说,要当场揍回去,让他们不敢再说吗?” 钟灵眸光微微一闪,道:“这不他们仍然敢说吗?显然当时方法不骤效,没让他们知道害怕,所以得看情况来。” 无脑的动手可不会都得来好结果。 十岁前她谁惹了她,她都会当场就动手,吃过两次亏之后,她就知道什么时侯动手能利益最大化了。 记得有一次,她在学校被人欺负。 因为对方家庭有钱有势,她没有选择当面硬刚,而是忍着,最后使了点手段让来视察的领导撞见她被狠狠欺负的画面,将此事闹到最大。 再之后趁风头过后,她私下里将那位女生狠狠收拾了一顿,对方怎么欺辱她的,她就加重三分怎么欺辱回去。 那位女生哭诉着告状,但因为她之前的恶形象深入人心,外加她成绩优秀是老师们眼中的好学生。 没人相信那女生,全认为她是污蔑。 闹到最后,是那位女生怕了转校收场。 所以她动手都会看情况动手,就像那一晚,她本也可以打钟正志的,可是她忍了,但这笔账她却是记着的。 万元宝听到钟灵这么一说,认同的点了点头。 “确实是我俩没让他们害怕,要炫明在,他们就不敢这么说了。” 第六十八章 你起来背诵 炫明,听到这个字眼,钟灵眸光微微一闪烁,这已经是从万元宝口中,第三次听到袁炫明这个人的存在了。 看起来是一个性格比较强的人。 钟灵没在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此时已经走到了房舍的近前。 行知书院的小学有着六栋房舍,这些房舍都是两层楼高的建筑物。 四栋教学用,一栋先生们居住办公,一栋是住校学子们的寝室,食堂的地方就较之远一些,并不在这区域之内。 钟灵一一审视之后,随着万元宝进入右手边房舍的二楼。 走在阶梯之上,忽然前方学子的感叹声传来。 “哎,每次走到这里看到中学和大学那边,就情不自禁的感叹,只是一墙之隔,但距离却是那么的遥远,也不知道何时我才能踏进去啊。” “起码得再有两年去了。“ 几名学子说着,转身走进了走廊。 钟灵来到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也就是二楼转角处,一眼就看到前方那一片教学楼,不过那些教学楼就不是小学的了,而是属于中学的。 也就是学子们口中一墙之隔的中学区域了。 因为行知书院,小学,中学,大学都是在这一片土地上相连挨着的,所以在这个地方是能清晰看到中学区域和一点大学区域。 不过,虽然能看到却是过不去的,因为没路,必须从那边的大门才能进去。 万元宝眼见钟灵停住看着那边,瞅了一眼,咕哝道:“有什么好看的,看到那边就生气。” 因为他父亲就是一定要他考上秀才,进入中学。 可是他进不去啊。 真是年年都是折磨。 所以他看到中学那边就来气。 钟灵没接话,她看了两眼也就收回了目光,反正早晚她都能踏在那边的土地上,所以,不用急着探寻。 转过身。 很快钟灵就通过走廊来到了六年五班,也就戊班,是钟灵现在所在的班级。 跟现代一样,这里也是分了班的。 一班也就是甲班,是整个年级最好的学子,二班和五班都是普通班。 五个班,也就说一个年级有二百多名学子。 这个数字自然是没法跟现代相比的,因为现代一个市就是数所小学,而府城只有这么一所官方小学。 不过在这个时代算是不错了。 因为在这个时代,首先就砍去了女性读书的名额,而能上学的男子呢,还有学费纸张费等经济问题,这么一砍,能上得起学的人自然就有限了。 再加上府城之下,每个县城也都是设立了小学的。 所以府城小学的一个年级也就这么多学子了,有可能某一年会多一些,但大范围也就是几百名。 进入教室内,就是一方方纯木制作的桌案。 可以说比现代一些乡村学校条件更好。 钟灵瞧了两眼,把书箱交给万元宝道:“你帮我放到坐位一下,我去下净房。” 所谓净房,自然是厕所,也就是古代的茅厕。 万元宝不疑有他,接过书箱道:“你等我。” 于是通过万元宝的搁放,钟灵就确定了她的坐位在哪里了,同时因为跟着万元宝一起去,她也知道厕所在哪了。 当然她并没有跟着进去,找了个借口就将万元宝忽悠了。 回到教室,到达教室的学子更多了。 不过,并未见到那个袁炫明。 这些学子见到两人,都是斜了一眼,并没有跟两人说话的意思,毕竟虽然这儿虽然是普通班,但仍然有好差之分。 成绩名列前面的学子,自然是瞧不起万元宝这些成绩极差的。 哪怕钟书毓是知府同知之子,但在去年一年,他们就知道这是一个不怎么受宠的,丝毫不如他那位庶哥哥。 眼见是没有前途的,巴结的人自然就少许多。 钟灵也乐得自在,坐定在自己的位置之上,打开了书箱。 巳时也就是九点的时侯,教书先生来了。 这是一个面相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身材中等,长相也中等,但因为常年读书的关系吧,宽衣广袖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文雅。 他站在讲台之上,扫了一圈下面的学子便有些怒意怒斥道:“这袁炫明真真是不可救已,新一期的开学又不按时来,你们可不许学他。” 下面的学子们闻言眸光一闪,斜瞥了一眼钟灵万元宝,这两个与袁炫明关系最好的人。 台上,林文廷也扫了两人一眼。 他拂袖坐下道:“惯例,现在开始抽查假前给你们布置的学业。” 他说着目光落到钟灵的身上,盯着钟灵叫道:“钟书毓,你起来把小雅·采微背诵一遍。” 听到林先生第一个抽查钟书毓,其他学子抿唇微微一笑,视线瞥过钟书毓,皆是幸灾乐祸,等着看他出丑。 万元宝也是担心的看向钟灵。 第六十九章 震惊众学子 就在这样的目光中,钟灵站起了身。 没有任何慌张,钟灵开口便背诵道:“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玁(xian)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 无任何生涩停顿感,抑扬顿挫的清亮声,响彻整间学堂。 本来等着看钟书毓出丑的众学子,瞬间睁大了眼睛,一脸惊愕的看着钟书毓。 台上,林文廷看着流利而背的钟书毓也有些意外。 因为他很清楚,钟书毓的四书五经内容学得并不牢固,记得也不牢固。 以前抽查到钟书毓的时侯,提前一天告之钟书毓要背什么,钟书毓还能背上来,一旦不说,这种随机抽查的节选,钟书毓没有一次能顺利背好。 可谓是忘性极大!! 这次居然背上了。 可能这次是他运气好,正好复习过这一节。 这么想着,待钟灵背诵完,林文廷盯着他便问道:“这诗创作于哪一朝,释义,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这也是钟书毓的弱点,背其形不知其意。 钟灵对上林先生的目光,平稳的开口道:“此诗创作于西周时代,是一首戎卒返乡诗,全诗六章,每章八句,以一个戍卒的口吻,表达了参加周王朝对玁狁战争的苦恼,前五节着重表达戍边征战生活的艰苦……” 这对钟灵真的不难。 四书五经中,她的优势就是诗经。 因为这是她在现代通读过的,而她的记忆力向来很好,并不会轻易就忘掉自己学过的东西,且昨晚她也特意复习过。 随着钟灵的流畅回答,众人的表情越发惊愕。 解释得没有错就罢了,而且释得相当之好。 要知道诗歌的意思虽然总结起来都是一个意思,但是每个人归拢的说辞却是不一样的,有的说辞说是要高明些。 如他这样的说辞他还是头一个。 林文廷听完钟书毓的回答,没说好或不好。 他神色不动看着这少年,继续问道:“子曰: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也……” 说到这里林文廷停顿下来,明显就是要钟灵接下句了。 这几句话正出自钟灵前几天才背下来的中庸。 钟灵毫无滞涩地接着道:“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 林文廷又道:“康诰曰:“克明德”太甲曰:“顾諟天之明命。” 赫然是从中庸跳到了大学。 这要不是熟记了,很容易就被打断思络,接不上话来了。 钟灵却是没有,她几乎是立时就接着回:“帝典曰:“克明峻德。”皆自明也。汤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林文廷目光一闪,继续道:“子禽问于子贡曰:“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 一下又从大学跳到论语。 钟灵仍然没有被问到,她回:“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 林文廷猝然提高声音打断钟灵,没让她说完,就又问道:“如使予欲富,辞十万而受万,是为欲富乎?” 赫然又是跳到了孟子。 第七十章 得到先生表扬 这样一题急似一题的提问,很考验学子。 因为这需要学子精神高度集中,还需要对四书完全熟背牢记才行,不然就算是能背得出来的,在这样的急问之下,很有可能也答不上来了。 但钟灵可是在现代高校中厮杀出来的学霸。 现代语数外物理化那么多科,对学生的抗压能力要求更高,在那样的情况下她高考都拿到了全省状元。 这样的急问,并不能让她有丝毫的慌乱。 只要她记下的,就算林文廷再打岔,再打乱也难不到,几乎是他开口说出第一个字,她的脑子自然而然就已经联想到上下一句了。 反而,让她自己一个从头开始背可能还会难上一点点。 但是一旦有一个字提示,她就能瞬间答出来前后文。 眼见钟书毓都答上了且没错。 林文廷眸光一闪,又是一句更快的急问。 “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何解?” 此次竟不是让接着背,而解其意了。 打得人是一个措手不及。 钟灵依然是平稳的回道:“一个人内心真诚,一定会表现在外,所以君子在一个人独处时,一定要更为的谨慎……” 在这如连珠箭的一问一答中。 众学子的目光从惊愕完全变成了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假的吧!! 钟书毓什么时侯变得如此厉害了?? 众学子完全不能相信这一点,因为这样的急问,说实话有好些学子扪心自问,他们都答不了这么快。 所以,他们不敢信。 万元宝也是被书毓吓得不清,嘴巴完全张成了鸡蛋形,傻傻的看着身侧的钟灵,如同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在众学子这种波涛汹涌,不平静的心情中。 当林先生问及五经中尚书里的内容时,终于,钟书毓不是顺利的接答了,而是回道:“不知。” 非常干脆的一句回答。 林文廷盯了钟灵一眼,没有斥骂,又问了一句春秋里的内容。 钟灵看着林先生答道:“也不知,五经中《尚书》《礼记》《周易》《春秋》还没有熟读,所以都答不上来,先生勿问了。” 说着这些话,钟灵那雪白清秀的小脸上,并无一丝答不上的羞愧之色,很是坦然平静。 耳听他如此回答,众学子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纷纷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就说他不能变得这么厉害了吧! 果然,五经中四本都不知。 真是唬人一跳! 众学子不由忿然的瞪了钟灵一眼。 林文廷看着如此作答的钟灵,到是并未生气, 因为先前钟书毓的表现,让他刮目相看了几分。 是比以前进步了许多。 所以,本来初时抽查钟书毓的迁怒心态平复了下来。 林文廷看着钟灵赞许的点了点头,认同了这次的抽查。 “不错,虽然五经中有四本不能熟读,但比起以前还是进步了许多,这点值得表扬!” “继续努力,不要再跟那些不好好学习的人搅合在一起。” 说到这里时,林文廷特别扫过万元宝一眼,显然万元宝就是那个不好好学习的人。 万元宝见先生看来,跟个鹌鹑似的缩下了脖子。 林文廷瞧万元宝这没出息的样,目光一掠,懒得再看,看回钟灵道:“坐下吧。” 钟灵依言坐下了。 林文廷继而抽查向其他的学子。 面对他人的抽问,钟灵依然听得很认真,同时拿出了钢笔。 这也是这个时代粗制的产品,最简易的那种,墨水需要隔一会就加,因此,钢笔和铅笔并没有取代主流的毛笔,只能说钢笔和毛笔字都能接受,只要写得整洁。 毛笔字,钟灵也是会写的,因为现代她内心不平静时,她就会练毛笔来平稳心情。 但是毛笔字写得慢,所以此时她仍然用钢笔。 钟灵一边听一边在纸上记着笔记。 因为这样也可以获得很多知识点。 在学习获得知识方面,钟灵从来不会怠慢放松。 因为不管在现代还是古代,她都定然要出人头地。 钟灵这样的表现令好几次林文廷的目光都不由落到她身上。 就这样,开学第一天的上午,就在先生抽查学子们的知识点中度过了。 中午散学休息。 交代完学业的林文廷刚踏出课堂,憋了半天的万元宝立时凑到钟灵的面前,星星眼的看着钟灵。 “书毓,你这次也太帅了吧,都吓到我了。” 第七十一章 你是天才!! 万元宝这话不是拍马屁,而是真情实感的。 他刚才看到钟书毓那么流利的作答,真的被吓傻了,一直到现在他都处于这种震惊佩服的情绪当中。 他满脸崇拜的看着钟灵道:“你是怎么变得这么厉害的!” 正在收拾桌案东西的钟灵眼皮一掀,瞥了一眼万元宝崇拜的星星眼,正要随便敷衍一句。 万元宝却是一脸兴致勃勃往钟灵跟前更近一凑,用手罩在嘴边,低声道:“是不是像那些话本中主人公一样,一下打通了任督二脉,感觉学什么都没有难度了?” 哈? 钟灵退开一点距离,跟看二傻子一样看着万元宝。 万元宝仍然没有停止他的脑洞,他星星眼的看着钟灵道:“还是一下得到了什么神秘秘笈?或是有什么美丽善良的精怪为报恩来到你身边,默默指点你!” 钟灵嘴角微微扯了扯。 还神秘秘笈,精怪呢? 这孩子不去写话本可惜了。 钟灵打断万元宝脑洞大开的畅想,目光掠过那些偷看着这边的学子,淡声道:“没有那些事,只是我卧床期间用功了,所以就有了现在这成果。” 万元宝显然觉得这个回答太过平淡,他有些失望的眨巴了一下眼。 “就这样?不能吧,你以前不是也很用功吗怎么没这效果。” “……” 钟灵觉得要是以前的钟书毓听到这话可就扎心了。 这不明摆着说钟书毓不够聪明吗? 她将书箱盖上,面无表情的盯着万元宝道:“万元宝,你这是想讨打?” 万元宝脖子一缩,抬起手对着钟灵一敬,讨好的笑着道:“别生气,别生气,我就是说说,其实你这次能得先生表扬,我比谁都高兴!” 一直以来万元宝都知道,钟书毓跟他和炫明不一样。 他们两人是真的无心学习,也学不进去。 但书毓虽然有时侯会自暴自弃一阵子,但过一阵子又在努力念书了。 是真的很想将书读好的,所以,今天课堂上书毓有这等让众人刮目相看的表现,他是真的替钟书毓高兴。 钟灵当然不至于跟他生气,她站起了身。 万元宝退后一步直起身,给钟灵让出了空间。 同时,他注意到了那些目光暗暗扫向这边的学子,显然他们对这次钟书毓的表现也在意得不得了。 面对这些人的目光,万元宝与有荣焉的,胸膛往前骄傲的一挺。 他故意提高音量道:“哇,书毓,你真是我的楷模啊,只是寒假期间小小的用功一下,就能进步这么多!!原来你以前成绩差只是没认真而已啊!” “太厉害了!!” “真是不学则已,一学就惊人啊!” “这才是真正的天才啊!!!” 钟灵听到万元宝这浮夸的彩虹屁,嘴角再次微微扯动了一下。 可能万元宝单纯的只是想吹她一波,给这些学子还一点颜色看,找回一些场子。 毕竟看起来,以前这些学子对待他们几个差生显然不友好。 但他懂不懂实际上他这是拉仇恨的行为,要是以后她的学习成绩拉挎了,可就要被人好生嘲讽回来了的。 虽然在她这里,她绝不会放任这种情况出现。 第七十二章 酸鸡 果然,听到万元宝这话,别说以后了,当场不少学子就发出了不屑的冷哼声。 “就这样就是天才了?果然是没什么见识的商人之子。” “四书五经还有四本完全不知呢,被小小表扬一次就得意上了,也不知道再过几天是不是还能有此表现,说不定到时又是一问三不知了。” “所以说商人之子就是目光短浅,没见识!” “按我说啊,真要有能耐啊,中考末考能考出个好成绩才是真本事,其他的都是虚的,完全作不得数!” “就是,还天才呢!说到天才,你们还记不记得铜五县那位神童,号称三岁就能背三字经千字文,七岁就能熟背四书那个。” “记得啊,那人不是现在二十多了还没有中举吗?都快成天才的反面例子了。” “所以说天才之虚名有什么用,没有到中举中进士那一步,可万万骄傲不得,我等可不能学这等浅薄之徒……” 面对这些学子你一言我一句嘲讽话语,钟灵什么也没有说。 她迈着步,脚步没停的走出了课堂,将这些声音远远丢在了脑后。 万元宝到是昂着脖子怒怼了一句。 “只会在那里酸,说那么多又怎么样,反正今天就是书毓得到了表扬,某些人可没有得到!” 万元宝说着做着鬼脸吐出舌头。 “巴拉巴拉,气死你们这些唧唧唧唧的酸鸡!” 说完他快步追上了钟灵的步伐。 万元宝这表现,气得一些学子愤然道:“这粗鄙的商人之子,居然说我们酸鸡,真是可笑之极,我们用得着酸一个末等吗?” 走廊里,钟灵听着里边的愤然声,好笑的翘了一下嘴角。 酸鸡。 万元宝到是先进的用上了网话。 旁边,万元宝瞥了一眼钟灵的神情,没了刚才灵动的表情。 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有些沮丧的低声说道:“对不起啊,又让你被他们说了,只是他们以前老是说你,如今你变得厉害了,我就忍不住想让他们知道你的厉害,让他们不敢说你,但好像变得其反了。” 钟灵纠正他的话道:“是适得其反。” 万元宝忙点头道:“对对对,是适得其反!” 钟灵瞥了他一眼,看着前方其他班走出来的学子,淡声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用不着向我道歉,再说,你怼得挺漂亮的,酸鸡,挺厉害的形容词。” 万元宝一听这形容词被赞美,脸上又露出高兴的笑容道:“因为他们老是叽叽喳喳的,可就不像家里的老母鸡么,又那么酸,不就是酸鸡。” “而且我跟你说,我可是吃过酸辣汤做的鸡,可好吃了。” 说到吃,万元宝的圆脸上立时露出了向往的嘴馋之色。 在两人交谈中,后边的学子也陆续结伴走出了学堂。 显然,不少学子对之前说他们酸的话还耿耿于怀,于是他们看着前方的两道人影,故意提高音量,继续在那里拐弯抹角的挖苦着…… 万元宝恼怒的一咬唇。 想说吧,对方又没有指言道姓,接了话到时反而让别的班的学子看笑话了。 不说吧,明显又是在说他们。 在万元宝这种气愤的心情中,钟灵淡淡的说道:“没什么,让他们说去吧,不过几句酸话,没什么好在意的,以后事实能证明一切。“ 因为酸言酸语,以前她听得可多了。 最后在年级成绩出来,高考成绩出来,那些人不仍然是闭嘴惊艳了。 所以,这些话半分都动摇不了她的心态。 只要不过份了,她完全没心情去搭理。 很快两人混和着众多其他班的学子一起下了楼。 这个时间点,大部份学子都是去食堂用中午饭,偶有一些学子是有人送饭过来或是再穷一点的自带干粮。 钟灵没让人送也没有带,自然前去食堂。 “书毓,等一下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不知道,到时再看。” 一路在万元宝不停的声音中,两人来到了食堂。 第七十三章 食堂 食堂在南边的靠山之处,修建得也是极宽敞,再加上每个年级散学时是有一定时间差的,所以饭堂里面一点都不显得拥挤。 而饭菜一如现代的食堂一样,一样一样的分隔开,随学子的意愿挑选。 当然品种没有现代那么多,且因为这里地处北方,主食都是以面食为主。 钟灵随便挑了几样她喜欢的菜品。 万元宝则是几乎将所有的荤菜的点了一份,明显是个小吃货,到也对不得他那具小胖子的身体。 两人在偏僻的一桌坐下,远远避开同班那些学子。 用过午饭。 万元宝是提议去玩,因为午后是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但被钟灵拒绝了。 “你自己去吧,我回课堂。” 万元宝见钟灵不去,觉得一个人也没有意思,于是道:“那我也跟你一起回课堂吧。” 就这样,两人返回了课堂。 此时的课堂也并不是空荡荡的,仍有些刻苦认真的学子已经来了。 见到两人进来,有的瞥了一眼就垂下了目光,有的则讥诮的看着两人。 钟灵没管这些学子。 她在自己的位置坐下,便抽出书本和本子,开始了她的学习。 万元宝看着钟灵这么认真的样子,也不好意思找他说话了。 他拿着书本也想努力一下看一下,然而看着上面那些文字,跟看天书似的,没一会他的困意就来了,于是就这么趴在桌案在睡着了。 万元宝这睡着的傻样,对其他学子来说习以为常了。 但钟灵这种状态,却让其他学子侧目了。 虽然以前有时侯钟书毓也是刻苦认真的,很显然今天的钟书毓明显不一样,毕竟有那番令人震惊的表现在前。 同时,之前那会有人挖苦回去,钟书毓居然都没有跳脚的反驳回来。 刚才他们没注意到不对,此时想想却是有些不对劲,这完全不符合平常钟书毓的表现。 真是见了鬼。 为了证明他是不是真的变了。 当下又有学子在那里出声道:“建安兄,我认为在学习上啊,比起认真,天赋才是最重要的,因为蠢笨的人再认真也是无用的。”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可是某些人看不清,以为被表扬一次就能行,实际上他永远是比不过自家那位庶哥哥的。” “我之前在饭堂时可听说了,钟书泽可厉害了,今日开学就被大学里那位进士出身的先生给表扬了,说是……” 几人交谈中,本以为会看到钟灵愤怒的跳起来。 因为以前他最听不得就是拿两人暗暗作比较。 然而这一次根本没人搭理他们。 因为钟灵专注起来的时侯,直接过滤外界的杂音,哪里会留心旁边无关的虫子说了些什么。 而且就算钟灵听到了,也不会当一回事。 几人说了一会,见完全没人理,颇觉得无趣,最终只能怏怏地闭上了嘴巴。 课堂里面再次恢复了安静,只有沙沙的写作声和低声的背课声。 第七十四章 滚出去站着 万元宝是被钟声吵醒的,他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还有一阵的懵,过了一会,他转头看向钟灵,只见钟灵还在认真的写着。 他眨巴一下眼睛,随后惊愕的看向四周。 确定已经是下午课来了。 他眼睛再次一眨,擦了一把流下来的口水,身体往旁边钟灵方向一歪,惊愕的看着钟灵道:“你就没有休息一下啊。” 钟灵掀起眼帘,淡淡瞥了他一眼。 “晚上多的是休息时间。” “……” 万元宝傻眼了。 很快,先生进入了课堂。 钟灵也放下了笔。 这位走进来的吴先生长方脸,年纪较之那位林先生要长些,也不如林先生那样看起来温文尔雅,他的面相看起来更为严厉些。 他教的是数学,也就是算数。 这是这里书院的通常分配,上午皆是重要的语文课程,下午则是算数和美术课。 吴国安站在讲台上,表情严肃的扫了一眼课堂的学生。 每个学子都挺起了胸膛,不敢有半点懈怠,因为谁都知道这位吴先生为人相当古板严厉,可谓比林先生更凶。 吴国安扫了一圈,目光在钟灵面上微微停顿了一秒。 因为吃饭时有听到林文廷有感概的提到一嘴钟正志那位嫡子今天的表现还不错,所以,他也就多看了一眼。 将所有人看过一遍之后,记住缺课的人,吴国安就正式上课了。 他没有像林文廷那样抽查每个人的功课,而是直接叫打开九章算术第六章节,接着上一学期讲到的内容继续开讲了。 钟灵坐着很是认真的听了一会,也想知道现在的数学教学有什么不同。 然而,她听了一会,发现真的没有什么可听了。 讲的是“均输”,是计算如何按照人口多少、路程远近等条件,合理安排各地区运输赋粟和分派徭役等问题。 这些对她来说,实在太简单不过。 于是,钟灵打开《尚书》,接着她之前看到的内容继续边看边抄。 因为钟灵是坐在第五排的,又是静静在那里抄写,吴国安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行径有什么不同,以为他只是在记笔记。 但是却有人举报了钟灵。 那是钟灵左首边一个叫胡英才的学子。 他趁着空隙举起了手,得到吴国安的示意后,他起身道:“吴先生,钟书毓没有认真听课,而是在看五经。” 这是胡英才够着脖子看到的。 本来他还是疑惑钟书毓连算数也能认真记了,结果当看到钟书毓做的事情之后,他一下就来劲了,当场就举报了钟书毓。 此话一出,众学子纷纷朝钟灵这边看来,心道,这下又有好戏看了。 果然,吴国安一听到此话,脸色当时就拉长了下来。 他快步来到钟灵面前,一下就看到了摊上九章算术上的《尚书》。 吴国安拿起戒尺重重往钟灵桌案一拍,怒视着钟灵道:“在干什么?你的算数很好了?不好好听课,竟然看与算数不相关的课本!” 吴国安是真的非常火大。 他知道很多学子因为朝廷重文轻数,数学占比分没有那么重,所以对数学没有四书五经那么上心。 但是他真的很喜欢数学,所以他别的不要求,在他的课上,就必须认真听他讲课,不能表现出这种想法来。 所以这种在他课上看五经的行为,绝对是他不能容忍的。 钟灵看着愤怒的吴国安,在心中叹了一下,正要开口。 然而吴国安根本没有给她机会。 他没有停息的如炮仗一般吼道:“还是说我的课你就这么不想听?不想听你就给我滚出去站着,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学生!” 第七十五章 考你几道题 吴国安这话可谓是极为严厉伤人的。 这时代不像现代那样自由无束,是非常尊师重道的,被先生逐出去罚站,还说不需要这样的学生。 这可是一件极其丢脸的事情,出去都会被指指点点的那种。 所以,众学子听到吴国安叫钟书毓滚出去都是暗爽于心。 只有万元宝有些着急的看着这边,希望钟书毓不要跟先生硬对上。 钟灵看着气得有些红脖子的吴先生,当然没有乖乖的滚出去站着。 她看着吴先生,不慌不忙的出声道:“先生息怒,我并没有不想听你课的意思,只是刚才你讲的我都会了,所以我才一心二用了。” 然而钟灵这平静温淡,有如三月春月拂面的声音,并没有让吴国安的心头火降下来。 吴国安往钟灵脸上一瞪,声音高亢的质问道:“你会了?” 显然,他对钟灵这个解释明显不相信。 钟灵直直的对上他的目光,回道:“是。” 吴国安面对钟灵没有退缩的目光,一时之间只觉得十分荒谬。 钟书毓说他会了?这个数学成绩比四书五经还差的人,居然说他会了?? 吴国安只觉得气血只往脑门冲。 他稳了稳气息,忍住抽人的冲动,严厉的盯着钟灵道:“好,既然你说会了,我就来考你几道题。” “你要是做对了,我就不追究你刚才不好好听课的事,但要是做错了,打戒尺二十下,并抄写做错之题一百遍。” 钟灵微微一笑:“但听先生的吩咐。” “哼。” 吴国安冷哼一声,一转身来到讲台之上,刷刷刷几下用布团擦掉木讲板上的痕迹,然后捉起炭笔,参考着教课书写起了问题。 讲台下,众学子看着这一幕,眸子含着讥笑的扫向钟灵,随后纷纷交换着看好戏的眼神。 居然跟先生硬怼。 还非说自己会了? 这是有多不清自己?或者说多盲目自信啊!! 虽然他之前抽查四书时的表现是很好,但既然他把时间都用上复习四书上去了,哪还有精力去专注数学? 毕竟也就放了一个多月的假。 天才也做不到如此。 这次这钟书毓定然要挨这二十戒尺了!! 在众学子这等笃定的情绪当中,万元宝用手戳了一下钟灵。 待钟灵看过来,他握着拳头做了一个打气的动作,张着嘴巴无声的说道:“加油!我相信你会打败他们!” 这个时侯,万元宝也唯有期望书毓会了。 假如书毓真的不会,真的被叫出罚站了,他陪着书毓一起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不怕! 钟灵看着小胖子这等表情,嘴角微扬了一下。 她微点了一下头,收回视线看向前方的讲板。 两分钟之后,吴国安放下炭笔,回首冲钟灵一抬下巴道:“上来作答。” 钟灵起身走到讲台,拿起炭笔就开始写。 眼见他不好好审题,不思考,上来就开始写。 吴国安眉头一皱,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可是随着钟灵一步步解题,最终将答案写出来,吴国安那阴沉的脸色变了,变得惊愕,变得难以置信!! 第七十六章 解题 因为那答案赫然是正确的。 不但是正确的,钟书毓的算法过程也是丝毫没有出错,甚至比他的算法过程还要简易一些,让他看了都有一种竟然能如此解的感觉。 在吴国安震惊,难以置信的情绪中。 钟灵已经开始解下一题了。 并非是她不审题,也不是她不思考。 而是刚才台下的时侯,她就已经已经看清了前面几道题的题目,目光一扫过,她脑中自动的就开始运转算法了。 这会上来自然只用将算法答案写出来就是了。 随着钟灵解第二道题,吴国安的震惊一直没有停下来。 他很想刁钻的从一些角度找错,比如钟书毓作弊了,提前知道了答案这些。 但是这些明显是不可能的,因为这几道题并不是跟教学书上范本题一模一样的,而是他根据教学书的题改过的。 比如他出的这第一道题。 今有善行者行九十步,不善行者行五十步,今不善行者先行一百步,善行者追之,问几何步及之” 这把原来的步数数字一改,算出来的答案自然不同。 如果自己本身不会,那绝无作弊的可能。 可是,如果没有作弊。 吴国安想不明白,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何以能进步得这么快?难道钟书毓这一个多月有名师指导了?? 在吴国安这个狐疑复杂难言的情绪当中。 下面的学子们分成了大致两种。 一种是会做这题的学子们,他们看着上面完美的答案内心炸了锅。 对了,居然做对了! 而另一种自己不会做的呢,瞧见好些学子的那惊愕,难看的表情,则还在那里笃定肯定是做错了,他们才会这样。 还在志得满满的等着等一下的戒尺教训。 …… 眨眼的时间,钟灵已经解到了第五题。 也就是吴国安所出的最后一题。 这最后一题,自然也是吴国安出的最难一题,虽然也是他教过的内容,但是他出得特别的复杂,超出现阶段的难度。 钟灵在看到这题的时侯,笔尖微微顿了一下。 见状,吴国安眸色顿时一亮,终于难到他了? 然而钟灵马上就让他失望了。 她拿着炭笔立时开始写了起来。 刚才她顿那一下,是想着是不是要藏拙一下,循序渐进,润物无声的来。 毕竟这才第一天。 但这个念头只是微微一掠过,就被钟灵抛弃了。 没什么需要藏拙的,锋芒当露则露! 早一天,晚一天,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又有什么必要慢慢的来? 而且她本来也没打算按部就班一级一级升上去。 既早晚都是得露的,早露锋芒也是好事。 至于别人再惊愕再难以相信再诋毁她又如何? 那是他们的事情! 如果她连这一点都承受不了,何谈以后的成功。 很快,钟灵就将最终答案写了出来。 勾写完最后一笔,钟灵手往下一垂,侧身看向吴国安道:“先生,五题已经解完了,请检查是否做对了。” 吴国安对上钟灵这双清澈如水的眼睛,与之对视了两秒,目光转向讲板,一一从那些答案扫过。 最后,他的目光停在第五道题上面。 他一抬手,用戒尺指着第五题,面无表情的看着钟灵问道:“这题,你为何这样解?” 一听吴国安这么一问。 刚才那些惊愕于钟书毓答对的学子,顿时心里落定了些。 如此一问,肯定是错了! 不过想也是,钟书毓怎么可能答对! 这道题如此复杂,他们到现在都还未解出来,还在琢磨中,钟书毓定然也是胡乱写了一个答案。 如此想着,他们不由把目光看向全年级算术成绩最好的夏新觉。 却只见一向较为冷傲没表情的夏新觉,此时目光直勾勾盯在钟书毓的身上,带着满眼的炙热。 众学子傻眼了。 诶?夏新觉这是什么表情? 难不成钟书毓是做对了? 不然他不该有这个表情啊! 因为夏新觉这个算术狂,只有面对复杂的算术,面对算术好的人,才会露出比较不一样的狂热。 第七十七章 考另一位 在众学子开始慌起来的情绪当中。 钟灵看着吴国安冷静的回答道:“很简单,既是求的是水池里水深和芦苇长度各是多少,那么根据水池……” 随着钟灵流畅的解答,夏新觉盯着钟灵的目光越来越亮。 之前钟书毓几题做的对,他没未怎么惊讶,毕竟在他看来那几题很简单。 唯独这最后一题也对了,一下令他注意到了这个钟书毓, 尤其是听现在与他略有不同的解题思路和步骤,这几乎是给夏新学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路,一个新的世界。 几乎是举一反三的,立刻夏新学就联想到之前有几道难住他的题,似乎也可以用这种思路来,这让他的眼睛越发明亮了。 其他的学子到没有夏新觉这么夸张的收获。 但在钟灵这等简洁又严谨的解答步骤之下。 那些本身成绩就较好,之前就在琢磨此题的学子,听了这解题思路,如同被打开了关窍,一下就明白这题该怎么解了。 但如万元宝这样的学渣,睁大着眼睛盯着上面,哪怕听了钟灵所说,也完全跟不上这节奏,最终还是跟听天书一样。 在众学子各种不同的目光中,钟灵的解答也说到了尾声。 她看着吴国安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所以,最终得出来的答案就是这个数字,不会再有其他的答案!” 赫然是自己就断言了自己的答案是对的。 这是何等的自信!! 吴国安看着面前这个一次一次带给他意外的钟书毓,瞧着他这等自信的模样,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了。 果然是变了! 尤其是那解题思路,可以的。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一时的开窍,不可说,此时的吴国安在震惊之后是有些惊喜的,惊喜又出了一个好苗子。 不过,吴国安并有将这份惊喜表现出来,而是盯着钟灵道:“你对你自己到是极有自信?” 钟灵回视着他,平静的回道:“步骤完全解出来了,没理由不相信自己,所以,先生我解的是对还是错?” 一句话,令那些自己还解不出题的学子们,那颗心悬吊了起来。 而可以解出来题的学子,已经知道答案将会是什么了。 那只有一个答案。 那就是钟书毓大获全胜。 果然,吴国安看着钟灵给予的肯定答复:“没错,你解答得很好,五题全部正确,你可以下去了。” 此话一出,那些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学子们还好说,虽然心情仍然是复杂的。 但那些没有心理准备的学子们就惊愕的睁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例如那个告状的胡英才。 什么?对了? 他全对了 怎么可能!! 而万元宝眼睛一亮,则是高兴的差点蹦了起来。 在台下的众多的反应中,讲台上,钟灵并未立刻走下讲台,而是看着吴国安道:“先生,我做对了,接下来是不是该考考另一位学子了?” 嗯?考谁? 吴国安一下没反应过来。 钟灵头一转,眸光淡淡的看向台下的胡英才道:“这位告状的同窗明显听课也没专心,不然也不可能能注意到我在做什么了。” “所以既然我都考过了,我觉得先生也有必要考考他之前讲到的知识点,这样方才公平公正。” 第七十八章 夏新觉帮忙 胡英才听到钟灵这话,心中顿时就慌了。 考他? 不要啊。 吴国安顺着目光看向胡英才,到也认同钟书毓这话,的确这也是一个没认真听讲的,刚才到是忽略他了。 于是,他沉着眉叫道:“胡英才,你上来。” 胡英才听到先生这一叫,脸顿时垮了下来,跟苦瓜一样。 可是他又不得不听命。 于是乎,他只能认命往台上走。 台上钟灵微微欠了一下身,则放下炭笔往台下走。 这一上一下,两人正好在桌案间的过道处遇上了。 看着钟灵那几乎是完全无视他的神情,擦肩而过的瞬间,气不过的胡英才特意将腿一勾,想将钟灵绊倒,使她跌一个狗啃屎。 然而钟灵怎么可能没有提防着,在他腿伸过来的瞬间。 她躲过提脚狠狠一踩,同时手肘狠狠往后一撞。 砰…… 胡英才重重的扑在前方的地面之上,与大地来了一个亲密无间的接触。 “啊……” 随着这一声惨叫,刚背过身擦完讲板,正在布题的吴国安立时回转身来,就看到了地面上那如大字形趴着的胡英才。 他眉头一蹙,扫过一眼旁边的钟灵,看向其他学子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在这两排的学子一脸茫然,他们都没注意到什么回事,只见两人交错一过,胡英才就倒下了。 这边的到是有学子注意到了。 万元宝立时举手道:“他伸脚绊钟书毓,结果自己被绊倒了。” “不是这样的……” 地面上的胡英才抬起头,露出磕得满嘴角是血的嘴,大声道:“是他出手将我狠狠撞……” 话说到一半,胡英才注意到自己这声音不同,像是在漏风一样。 他伸手往嘴里一摸,立时发出一声凄惨如死了爹妈的哀嚎。 “我的牙齿啊……” 赫然是他的牙齿被撞落了一瓣。 他这一叫,他的好同伴也站起来指证道:“对,我也看到了,是钟书毓踩了他一脚,才导致他站不稳跌倒的。” “我也看到了,是钟书毓撞倒的。”其实说话之人只看到踩脚的举动,根本没有看见钟灵手肘那一撞的举动。 在接连三个人给胡英才作证,证词明显对胡英才更有利的情况之下。 一向不管这些纷争的夏新觉出声了。 “回先生的话,我看到的画面是胡英才先伸的腿,钟书毓抬腿避让,方导致胡英才落空摔倒在了地上。” 夏新觉这一出口,令作证的三人,包括地上的胡英才心都凉凉了。 因为谁都知道夏新觉数学成绩最好,是吴先生最喜爱的学子,他一作证,先生必然是会相信他的说辞。 可是他怎么就帮钟书毓作证了,就因为钟书毓做对了题吗?? 在几人的气愤夏新觉为钟书毓出头的情绪中,钟灵的目光看向了夏新觉。 这是一个眉眼清朗,五官端正的少年,小小年纪就有种君子端方的劲。 钟灵看去时,夏新学也看向了她。 目光交汇对上的一刹那。 台上,吴国安果然在夏新觉开口之后就下了判定。 他瞪向地上的胡英才道:“自己率先动手还有脸诬告,哀嚎什么,赶紧给我收拾干净滚上台来。” 听着吴国安这吼声,钟灵朝夏新觉微一点头示意,收回目光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地上,胡英才还想辩解。 “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当我不知道你,还是你想我将你父亲传来,如实告之此事。” 听到此话,胡英才什么都不敢说了,他乖乖擦干净嘴巴,拾起地上他被撞掉的牙齿站起来,一拐一拐的走上台,显得狼狈极了。 但这还不是胡英才惨的终点。 很快,面对一讲板出的题,他勉强只能算出一道。 于是乎,他的手掌狠狠的被吴国安抽打了二十下,然后站到了讲堂之外罚站。 可谓将众人想看钟灵吃的苦,全吃了个尽。 如此一番操作下来,众学子不敢再那么小觑钟书毓了,尤其是那些听了钟灵解题过程而霍然开阔的几个学子,对钟书毓心情可谓复杂极了。 三刻钟之后。 放课的钟声终于响起了。 夏新觉站起,转身就朝钟灵走来。 而这时,有人却比他先了一步。 赫然是吴国安在台上冲钟灵道:“钟书毓,你跟我来一趟。” 第七十九章 是个聪明的 吴国安这么一叫,钟灵自然随他去了,经过夏新觉身边时,她看着这个少年淡淡的说道:“刚才谢了。” 夏新觉盯着钟灵只是道:“等你回来。” 钟灵没再说什么,跟着吴国安走出了讲堂。 …… 一刻钟之后,钟灵从吴国安的休息室走了出来。 其实这吴国安叫她过去也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问她假期期间是跟着哪位先生学了数学,她说没有谁是自学之后。 吴国安就又再次抽查了一下她的基础数学知识,显然她在课堂上的表现,还是令吴国安不是很确定,所以在摸她的底。 当确定她是真的掌握了这些知识,吴国安鼓励了几句就放她出来。 …… 屋内,吴国安盯着桌面上卷面沉默了很久,半响,他吁出一口长气。 别的班先生进来后见他这样,不由问道:“这是怎么了” 吴国安抬起眼眸道:“小看了一个学子,本来以为是个不聪明没有天赋的,但现在看来,人极是聪明,之前要么是藏拙,要么是他并没有认真好好学。” “还有这等事?谁啊。” “钟书毓,知府同知钟正志那个嫡子。” “我之前也听说林文廷提到此子进步了,没想到数学也进步神速啊,我看看。” “是啊,若是以后他都这样好好学,刻苦个一两年,起码考上秀才之名,成功进入中学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边先生对钟灵的评价,钟灵并不知。 她从先生的休息室出来,直接去了净房。 虽然她已经尽量控制饮水量,但是大半天下来,还是不能不来,此时因为接近下一堂课开课时间,所以想来人很少。 到达净房外面,人果然很少。 钟灵在外洗脸磨蹭了一会,等到钟声响起,这才踏了进去。 果然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了。 钟灵有些皱眉看了一眼。 古代的净房自然没有现代那么好的条件。 不过也算还好,可能有着那位穿越皇帝改革的原因,并不是用什么恭桶,而是一排一排隔开的格子,下面则一条长道,有点类似八九几年那会的厕所。 钟灵一直走到了最里面。 出来时自然也没有狗血的碰到有人进来这种情况。 因为钟灵从万元宝那里问得很清楚,因尊师重道的原因,很少有学子敢在钟声响起还不回课堂。 所以她自是选在这个时间。 回到课堂后,因为他们最后这一堂课是综合课,所以钟灵回答是被吴先生叫去晚回来了,这个姓谢的老先生也没有训她。 而这所谓的综合课。 就是今天教画画,明天教书法,后天教下棋,再后天教琴这些。 这些并不纳入科举的考试范围,算是陶怡情操的东西。 不过虽然不考,但因为聚会时社交需要用到。 所以学子也很用心。 因为某样专精出采了,照样可以在博风头。 就比如每代都有那么几位没中举,但才名远扬之人, 这些人或成为知名书画家,或成为大诗人,并不压于中举之人的名头。 而钟灵呢,书法还行,因为经常用书写来平复心情的缘故。 美术素描也勉强可以,下棋也算可以。 不过今天教的是山水画。 对此她就不行了。 第二百零四章 白泸园 之后数天,钟灵早出晚归,借由参加诗会这些借口,基本一整天都呆在她的私宅那边。 然后除了处理一些副业上的事务,基本上的时间她都用在抄录以前的课本上。 这项工程可以说是一个漫长的大工程。 这两个月的时间肯定是不够的。 反正钟灵是打算从难到简,能抄录多少抄录多少。 然而才进行不久,钟灵就遇到了难题。 因为饶是钟灵的记忆力再好,有些地方也都模糊了,只能由着自己的理解来撰写编写了。 这个时侯她就忽然羡慕起有些穿越人士。 据她看过的几本小说中,穿越人士一般都自带金手指,而她为什么就没有金手指呢。 若她有一个硬盘存在大脑里,什么时侯想看了就翻一翻硬盘该有多好。 或是带上她的笔记本一起穿越,她就没有这么大的难题了,毕竟电这种东西她可以自造一个小型的发电机。 不过,这种念头也只是飘过那么一次。 钟灵并没有因此而懈怠或是放弃这项工程。 她仍然还是在认认真真在眷抄,对她来说,这样的眷抄,也是她复习巩固知识的机会。 所以她也并不会觉得枯燥。 在这时间里,那位游世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居然一次都没有找她。 当然钟灵对此也是乐得清静。 转眼间,七天的时间就过去了,来到六月十八号,也就是灵山居士举行文会宴这天。 因为文会宴是下午三点才开始举行。 所以一早钟灵仍在抄录,直到中午吃了饭,她才开始沐浴做一应参宴前的准备。 下午二点,钟灵坐上马车就去赴宴了。 此次的文会宴并不是设立在周府之内,而是在白泸园。 白泸园在府城的郊外,依着溪河而建,是夏日里消凉的最好去处,当然这只是钟灵听说的,钟灵还并未去过这个地方。 到达目的地之后,钟灵就知道此话不假了。 一眼望去,宽达数米的河流自上而下,犹如九天之上的银河,两岸林木郁郁葱葱,亭台楼阁数不胜数。 钟灵望着这可以说美如画的一幕,目光闪烁了一下。 据说此前这边只是荒林野地,是周修齐觉得此地山清水秀,是个好地方,于是才建了白泸园。 而有了周修齐开了头之后,别人也都觉得这里是好地方。 于是又有些富人官员修建了一些亭园,才凑足了今天这副美丽的景象。 钟灵看了两眼,让车夫将马车停到别人都停在的坝子里,就走下马车提步向园前走去。 此时园前并不冷清了,已经有其他的文士客人先到了。 钟灵才走近,就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清晰传来。 “苏老先生请,祖父可念叨你多时了。” 钟灵当下目光微微一动。 这声音优雅醇厚,低沉处带着磁性震鸣,传入耳中好似被春风吹过,有种全身毛孔都舒开了的感觉。 钟灵想,到是有把好嗓子。。 下意识钟灵踱步朝声音处看了过去,就看到一个标俊华贵的青年。 第二百零五章 文会宴1 青年大约二十左右的模样,身着紫色袖暗纹的长衣,腰系羊脂白玉革带,站在那里拱手行礼,一派风流天成的姿态。 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模样跟他有三分相似的少年,这少年一身利落的蓝色云翔符蝠纹劲装,腰间系着犀角带,有着与青年不同的英爽之气。 两人显然是迎客的姿态。 钟灵听着那位被称苏先生的文士客气的回话,眼睛眨了一下。 叫祖父,看来这是周修齐的两个孙子了,也就是游不佞的表兄弟。 可以啊,看来这位灵山居士真的很重视这文会宴,都没叫下人迎客,而是让自己的孙子出来迎客。 钟灵这显然过于直白的目光,一下就被周意致感知到了。 他将苏先生送进去之后,眼皮往上一掀,往这边一看,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钟灵。 目光触及那张冷白清俊,但却明显没有十四五岁的稚嫩脸孔时,周意致目光闪烁了一下。 这是哪家的小孩?跑这里来了? 难道不知道这儿今天是不允许带小孩的吗 周意致目光一敛,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将面前两位文士请进去之后,周意致这才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走到跟前的少年。 周意致还没有说话。 他身旁的周意远盯着钟灵就率先开口了。 “你个小孩来凑什么热闹,不管你是要找谁,你都不能进去啊,最多告诉我名字,我叫下人帮你叫叫。” 钟灵看着眼前跟她一般大的少年,一口一个小孩,显然并不认识她的样子。 什么也没说,只是将请贴取出来递了过去。 周意远看着请贴,眼睛一下就睁大了。 “诶?你是祖父请的客人?” 周意远一下就想抓过请贴,却被周意致接过了过去。 周意致打开一看,一眼就扫到了上方的名字。 钟书毓! 旁边够着脖子看的周意远,已经叫了出声。 “钟书毓。” 周意远一脸狐疑的看着钟灵道:“你是钟书毓?” 钟灵平静的接受这质疑目光道:“正是在下。” 周意远凑到哥哥旁边,再往下一看,下面仍然是祖父的笔迹,而且还是称赞的话语,闻之你中了秀才魁首,老夫 看完祖父的话,周意远当下不怀疑这个少年冒拿别人的请贴了,中秀才,的确不会是年龄大的人了。 可是想到那句魁首。 周意远上下打量着这跟同他一般大的少年道:“你中了魁首?” 钟灵点头道:“是。” 周意远还想说什么,却被周意致打断了,他微笑看着钟灵道:“刚才不知身份,舍弟言出多有不逊,还请小书毓勿怪,请。” 周意致当下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小书毓这个称呼,让钟灵一阵不适。 初次见面,叫得这么亲密做什么,流里流气,钟灵斜了他一眼,邃往前一踏。 早侯在那里引客的下人,立刻恭敬的道:“小公子,这边请。” 钟灵很快随着下人进了园中。 看着那道行走如流云一般的背影消失不见,周意致的眼睛如弯月眯了起来,看来今次的文会宴将会比往年有意思多了。 第二百零六章 文会宴2 钟灵入园后,眼睛再次一亮。 只见进了园之后就是一条长长蜿蜒的临水长廊,走在临水长廊之上,脚下是一池盛开的荷花,周围是美轮美奂的雕梁画栋。 一眼望去当真是好景色,仔细一看,在那荷花的空隙之处,还有红色的锦鲤游过,可谓更增一分颜色。 钟灵在现代时,小时在城中棚户区的,大了点在孤儿院,除了在电视络之上,她难得有机会看到这样的景色。 钟灵想,好地方,好空气,还有吹来的河风,的确是让心情舒畅很多了。 钟灵的脚步不由放缓了一些,慢慢欣赏着此间景色。 她脚步放慢了,走于前方的下人很快也将脚步放缓了,并没有催促半句。 缓步中,钟灵还看到了廊上刻印着一些精彩的诗句,显是来这里的文人做过的,一路欣赏着走过精致典雅的长廊,就来到此次文会宴的地点。 园中已经有十几个文士在了,他们或站,或坐,三五成群在那里言笑晏晏。 钟灵一个也不认识,包括请她来此次宴会的周老先生,她也是没有见过的,所以就不用说去见礼了。 于是她找一个较为偏僻的角落坐下,听着旁边的文士高谈阔论。 钟灵的到来没有引起园中任何一个名人文士注意,毕竟他们又不是稚子少年,都成名多时,离科举已经很远了。 所以钟灵这个新秀才魁首,他们压根不认识。 他们只当这是周家的小孩了,所以都没有多看一眼,而是跟久不相见的友人说着这一年之中的雅事。 钟灵没有听得多久,一名身着儒袍,留着白须的老先生就朝她走了过来。 当下钟灵就有所预料了。 她立时站了起身。 果然来者就是周修齐了。 周修齐一脸慈和看着钟灵道:“你就是钟书毓吧,想见你多时了,今日总算得以见到了,果真是个俊雅的好少年。” 周修齐是真的一眼就满意眼前这个少年。 清清淡淡的,一身书卷气,一看就是好孩子。 还能跟他家那小霸王做友人,带着小霸王学好,很好,很好。 钟灵行之一礼道:“我才是久仰灵山居士的大名,一直未有机会见到,今日能有幸参加此次的文会宴,是小生毕生的荣幸。” 周修齐道:“不用多礼,来了就随意,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宴会。” 两人交谈间,园中的名人文士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正在他们纳闷这是谁的时侯,周修齐转首向他们介绍道:“这位少年是此次我们府城的秀才魁首,文章写得乃一绝,我看过后,就迫不急待将这少年邀请过来了,你们可不要欺人年纪小。” 周修齐这言下之意,无不有抬高钟灵的意思。 各位文士一听,眼睛微微一睁,诧异的看向钟灵。 原来竟不是周家小孩吗? 而且能让周老先生赞叹,看来这少年当真有几分本事,当下这些人也未有歧视钟灵年幼之意,而是奇异有趣的打量着这少年。 众人目光中,钟灵抿着唇,朝众人行了一礼。 周修齐低声道:“不要怕,多跟他们交谈交谈,我先接待他人去了。” 说着周修齐轻拍了一下钟灵的背部就去迎接走来的客人了。 而那边当下就有人向钟灵招呼道:“小兄弟,过来这里一叙。” 第二百零七章 文会宴3 钟灵抬眼一看,只见朝她招手的是个年约二十几岁的年轻文士,在他旁边,还坐着两个中年文士。 钟灵没有迟疑。 别人叫过去一叙,钟灵自然就大大方方的过去一叙了,并不扭捏羞怯。 一过去,那个年轻人自然就问及钟灵中魁首时写的文章了。 钟灵也不掩藏,摘其中精要说了。 年轻人旁的中年文士听了眸色一亮,又连问了几个问题。 这些问题一个都没难到钟灵,钟灵都是从容的对答如流,不但有自己的见解,有的说辞更是新鲜得令其他人大开眼界。 这个过程,吸引了另外几个文士站过来倾听。 眼看这少年小小年纪见解不凡,旁人都是不住的点头,之前开口叫钟灵过来的年轻人自我介绍了一句,便介绍起旁边的人。 “这位” 如此介绍,则算是认同了钟灵有资格跟他们相交。 随着这人的帮忙介绍,饶是向来淡定如钟灵都有些顶不住了。 因为在这里的居然有原历史她知道的名人。 虽然这个场面,她有想像过,毕竟她来时想见的就是当代名士大儒。 但是真正见到的时侯,那种冲击感还是不一般。 她的目光从那一张张普通又不普通的脸上扫过,一条条她所知的信息自动自脑中浮现。 臧懋循:明代戏曲家、戏曲理论家,以编着元曲选而闻名,是元曲选编之大成者。工书法,擅诗作,且精通音律。 吴梦旸:工诗善画。 茅维:工诗,亦善作杂剧。 这三人加上一个吴稼竳被称为吴兴四子。 而今天她居然一下就见到了三人!! 要不是钟灵素来沉稳,她可能在别人介绍之后就忍不住惊呼了出来。 此时她在内心的惊叹中,也不由的感叹。 虽然因为蝴蝶效应,改变了一些人的命运,导致明朝没能出现。 但是有一些人则没被这只蝴蝶改变轨迹,该出生的仍然出生了,该出名的如今依然还是出名了。 忽然间,钟灵想到了知名的诗人柳如是。 那个因为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故自号如是的姑娘。 她记得是出生在161年,距离现在还有21年。 也就是说21年后,如果柳如是的父母没有被先朝的那只蝴蝶扇不见了,那么仍然会降生于世长大。 想到柳如是少时被辗转贩卖,后被名妓收养,再到成名的经历。 钟灵眉头微微一蹙。 很快她又笑了。 还有二十一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到那时,她定会给所有有志的女性提供一个可以出世的公平平台。 钟灵不在想这些,她专注于眼前,朝每一位名士尊敬的点头之后,钟灵便主动的去找臧懋循攀谈了。 当周意致迎完所有的几十位客人,进到园子里时,就看到那个小少年先生在臧先生那一圈的文士圈混得风生水起,并没有被冷淡无视。 此时居然在跟苏老先生对弈下棋? 苏老先生啊!虽然棋艺跟他不能比,但也算是少有敌手了,这少年能在苏老先生棋子走几招啊,居然还敢跟苏老先生下棋。 有意思! 第二百零八章 文会宴4 周意致眉头一扬,当即走了过去。 此时钟灵执着棋,正好将兵往前拱了一步。 走过来的周意致站在钟灵旁边往桌案上的棋局一看,那双勾人的狐狸眼瞬间眯了起来,这棋局? 居然不是这小子落于下风。 落于下风的居然是苏老先生。 而且仔细一看,这少年虽然表面在走着兵和动着马,但真正的杀招却在后面,可是这时苏老先生却被这边的动作给糊弄住了。 看出少年接下来的杀招,周意致斜了钟灵的侧面一眼,越发觉得这个清冷的小少年有意思起来,小小年纪居然棋术不错。 他搬过凳子贴着钟灵身边一坐,打开折扇径直对着钟灵和他自己扇了起来。 这忽然吹来的凉风在这个盛夏自然是舒服的,可是钟灵瞥目一看径直靠得这么近的是那位风流样的公子哥,就不是那么舒服了。 周意致看着苏老先生说道:“苏老先生,你这不行啊,要不要我接着帮你下。” 苏老先生直接骂道:“滚滚滚,谁要你帮下了,我自己能行。” “你还行呢。”周意致说着一伸手搭上钟灵的肩头,偏过头凑近钟灵笑道:“再用不了多少步,你可就要被这少年给下输了。” 周意致说着一扬眉道:“小书毓,你说是不是啊。” 钟灵对上周意致目光,没有理会他的暗示之意,一伸手将周意致的手给拨了下来,淡淡的道:“周公子,我容易过敏,别碰我。” 周意致没有表现出生气之态,而是玩味的盯着钟灵道:“你什么过敏啊,专对我过敏?” 钟灵没有回答。 因为下一秒周意致被对面的苏老先生用扇子给敲头了。 “别在这儿跟我捣乱,一边去。” 骂完周意致之后,苏老先生却是满脸笑容的看着钟灵道:“我下好了,该你走了。” 钟灵看向棋盘,很快就走了下一步。 这次一旁的周意致没闹了。 他就这么微笑着看着苏老先生逐渐走向死亡。 果然调兵遣将几步之后,钟灵执着车,出手果断的直接杀了相,然后看着对面的苏老先生叫道:“将。” 这一车与那后面的炮赫然形成一个抽将之势。 就算苏老先生暂时还有生机,但将士撑下来一挡,钟灵移开车又拿炮将,就直接会偷掉苏老先生的车。 而偷掉苏老先生的车之后,之后苏老先生那边就更无招架之力,只需要三步,钟灵就可以彻底将对方将死。 因为之前在换棋中,已经被钟灵多吃了一个马和一个炮,此时她另外的一马一车正在旁边虎视眈眈。 被杀了一个猝不及防的苏老先生盯着棋盘傻眼了。 没有想到自己被杀得这么快,这么猝不及防。 周意致在一边笑道:“我不是说了吗?你必输,不用看了,已经没救了。” 此时旁边的围观人也点了点头,认同了周意致这种说法,因为他们也看出后面的几着杀招,的确是没救了。 苏老先生抬起头看向钟灵,如老小孩一般不服气的道:“你太狡诈了,居然一直用这边的棋子来骗我,不行不行,再来一次。” 第二百零九章 文会宴5 苏老先生说着就立即拿回吃掉的棋子再摆盘。 对此,钟灵自是没异议。 一旁的周意致却按着棋子道:“让我来跟小书毓下一把。” 刚刚才过了一把棋瘾苏老先生哪肯让啊,他推着周意致嫌弃的道:“你一边去,凑什么热闹,我还没跟书毓下够呢。” 一老一小正在争着间,悠扬的琴声响了起来。 刚响起时轻轻缓缓,有如桥下潺潺流水的叮咚声,紧接着音符一个个的加快,泉水的叮咚声,变成奔腾的河流声。 虽然钟灵不太懂音律。 但是好听且生动形象这一点,她瞬间就感觉到了。 钟灵抬眼看去,却只闻琴声不见弹琴人,想听出琴音从哪里传来,这婉转的琴音,如靡靡之音,回响天际。 又似细雨打芭蕉,远听无声,静听犹在耳畔。 瞧见钟灵张望的模样,周意致用扇子遮挡住面颊,在钟灵近耳侧低声道:“不用看了,这是我姑姑弹的琴声,她不会露面的,而且这琴声响起也代表着这一个意思,那就是宣布文会宴正式开始了。” 钟灵听到这低音炮往后退了退,眸中因为对方的话却是微微一动。 他的姑姑? 他的姑姑莫不是说的是游不佞的娘亲? 游不佞的娘亲此时在这个园子里? 周意致不知钟灵想的什么,但是大概能猜到一点,他笑着低声道:“你没猜错,正是我那位一曲动天下的姑姑。” 钟灵刹时很想问,他姑姑不是说身体不好吗? 但钟灵到底没有多嘴,而是侧耳认真听着这琴声。 这琴声从刚才就开始变化了,一下一下犹如孤鸿飞过时的几声清啼,接着被击下之后,又似有人在婉婉的叹息 完全将人带入那个孤鸿被击下的氛围之中 园中一片寂静,此时再无人高谈,都在闭目听着这场弹奏。 忽然,那悠扬的琴声传来一声刺耳的筝鸣,琴声骤然停下了。 坐于那边的周修齐激动的一下站了起来,是女儿又出事了吗?周修齐正想赶过去一看,琴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琴声没在出茬子。 几分钟之后,这一场不华丽但却动人心扉的弹奏终于结束了。 除了周家人所有人几乎忘了中间那一点意外,都一脸意犹未尽的道:“游夫人的曲子果然一如既往的妙啊。” “之前所听过的琴音在此曲之下都黯然失色了。” 钟灵听着这些各种赞叹声,下意识的朝四周看了看,却依然没有看到游不佞的踪迹。 随而她一想也是,都说他父母不喜欢他了。 他又岂会来这种场合。 毕竟她都那样开导过他了。 随而钟灵不在去想此事了。 这边厢赞叹完,有擅长音律的文士开始斗了起来,你弹个琴,我吹个笛,这边在吹个埙,气氛一下又火热了起来。 钟灵正看着间,就被旁边的周意致拉回了神。 “你会什么?去加入一个。” 钟灵冷淡的拒绝:“不通音律。” 两人说着间,忽然一个声音响在钟灵的身后。 “你就是钟书毓。” 钟灵回头看去,只见是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大叔,没作文士的打扮。 虽然那张面容看起来有些沧桑憔悴,但站在那里仍然是玉树临风之态,就可见他年轻时的风貌了。 第二百零十章 文会宴6 钟灵心下揣测着对方的身份之时,淡声回应道:“对,我是钟书毓,请问您是?” 来人完全无视钟灵的问话,上下扫了钟灵一眼,高高在上,不容置喙的命令道:“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钟灵听到这语气,眉头微微一拧。 周意致看着来人,却是直接出声叫破了来人的身份。 “姑丈,你找小书毓做什么?” 是的,来人正是游景耀。 游景耀冷淡的瞥了一眼周意致道:“这跟你无关。” 周意致无视这冷眼,笑呤呤的道:“怎么跟我无关了,他可是我的小兄弟。” 周意致说着自来熟的又想将爪子攀到钟灵的肩上,钟灵却已经站了起来,向前迈出了一步,平静的看着高她一个头多的游景耀道:“去哪里?” 游景耀见钟灵站了起来,也不跟周意致废话什么,说了一句你不准过来,掉头就往旁边的路面上走。 钟灵跟随其后。 一前一后很快就消失在这边人们视野之内。 苏老先生对这一幕还是懵的,低哝道:“这游小子把书毓叫过去做什么?” 周意致没有回答。 他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单眼皮的狐狸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看来这不止是祖父邀请回来的秀才魁首这么简单啊。 周意致扫了一眼那边还沉醉在斗琴中的祖父,起身朝旁边走了去。 另一边,游景耀一直将钟灵领到园子偏僻的一角,偏到那边的音律只剩下微弱的模糊声,他才停下了脚步。 他一收步,钟灵自然也就停下了脚步。 游景耀转过身,黑眸盯着钟灵,眸色晦暗不停的闪烁了几下,方才森冷的开口道:“小子,知道我叫你过来,想跟你说什么吗?” 钟灵平静的回视着游景耀道:“不知,但愿闻其详。” 面对钟灵这不畏惧也不怕,自始自终从容不迫的表现。 游景耀微微一笑,那张板着的脸舒展开来了,展现出了他原有的温文尔雅模样。 他赞许的看着钟灵道:“不愧小小年纪就拿到了秀才魁首,果然面对事情一点都不慌张,好了,不吓你了,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游景耀,游不佞的父亲。” 钟灵对这回答自是不意外。 她从周公子那一声姑丈就知道了来人的身分,她略有些意外的这游景耀突变的态度,刚才那是吓她?? 不过,不管脑中怎么想的,面对游景耀的自我介绍,钟灵还是彬彬有礼的回道:“见过游伯父。” 游景耀点了一下头,看着钟灵道:“我听说你跟游不佞是很好的友人,所以就冒昧的将你请过来,想问你一句,这是不是真的?” 钟灵听到这个问题,眼睛微微一动。 她跟游不佞是很好的友人吗? 钟灵觉得不算,她跟他之间并没有达到很好的关系,充其量算普通的朋友关系。 不过游景耀这种问法,很明显有点问题了。 他想问什么? 钟灵不动声色的点头承认道:“对,是真的,我跟他是比较好的友人关系,不知游伯父为什么问这个?难道是觉得我不配跟他做友人吗?” 第二百零十一章 文会宴7 游景耀听到钟灵这么一说,眼底掠过一丝憎恨之色,一脸痛恨的道:“不是你不配,是他不配跟你做友人!” 这话说得极其斩钉截铁,极其的痛心,仿佛是一个父亲对儿子失望透顶后的表现。 但是钟灵却是一下就捕捉到了游景耀眼底那一闪而过,几乎是刻骨铭心的憎恨。 因为曾经钟明诚也用这个憎恨目光看着她。 所以在这种目光上面,钟灵很敏锐。 但面上钟灵什么多余的表情都没有露,而是做出了听到这话之后,正常人该有的惊愕表现。 她惊愕的看着游景耀道:“游伯父为什么这么说?” 游景耀看了一眼钟灵,目光看向一旁盛开的花卉,叹了一口气道:“本来自家的家事是不方便与外人说的,但是,你跟他走得这么近,有一些事情我就不得不告诉你了。” “我的儿子游不佞,你知道的,人称小霸王,在外面欺男霸女无所不为,可以说毫无人性。”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跟这样的他做友人的。” “但是我要告诉你一点,在外面随意打人,只是众人所能见到的一点面貌,真正私下的他比你们所能看到的还要残暴十倍都不止。” “可能你要说了,他这么坏,为什么我不管,不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是不想管他,而是实在没法管。” “他从小就比较暴躁,说他一句,他能下打奶娘,上打他母亲,而这不是他最严重的行为,最严重的是他脑子真的有病,狂躁起来喜欢虐打身边人一口一口饮其血。” “其间他身边伺候的下人,被他这么虐打折磨死了好几个,包括从小伺候他的奶娘也不意外。” 游景耀说到这里,转过头,目光深深的看着钟灵道:“你懂这种狠狠被人虐打致死的滋味吗?” “我懂,因为有人来找我求救过,可是我当天救下了,隔天还是被他给打死了。” “这个孽子简直无法无天了,我气得想将他送官府让他偿命的,但是他祖父溺爱他,要保着他,所以我没办法。” “自那之后,他身边有走得近的人,我只能这么劝他们离得远一点,不然被打死了,我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说完,他看着钟灵道:“所以,你知道我叫你过来的意思了吧!” 钟灵后退几步,有些惊慌的看着游景耀道:“他他当真虐打死了这么多人?” 游景耀摇着头,苦笑一下道:“我这个做父亲难道还会诬蔑自己的亲生儿子不成?” 游景耀刻意咬重了亲生儿子这个词。 钟灵垂着头,双手使劲的攥着衣服,仿佛被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游景耀看不清钟灵的脸色,但见对方那双攥紧的手,就可以猜出对方的心理了。 他柔声安慰道:“你也不要太怕了,现在离他远一点,明面上他还是不敢做得太过份的。” “还有也不要来参加这种宴会了,跟他外祖父走得太近了也不好。” 钟灵低声道:“我知道了,我会的,游伯父,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钟灵说着转过身,急匆匆的小跑走了。 第二百零十二章 文会宴8 游景耀看着钟灵消失的背影,柔和从他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疯狂又扭曲的笑容。 对,就是这样,离那个杂种远远的,离得越远越好,那个杂种不需要任何友人。 尤其是这种将他带好的友人更不需要! 那个杂种只配痛苦孤独的逐步走向灭亡。 是的,游景耀想看游不佞痛苦的走到死,而且是疯狂的想要这个杂种去死,一想到他被蒙蔽那么多年,那么疼爱过这个杂种。 他的愤怒就无法平息。 一定要他自取灭亡。 所以那个杂种身边绝对不能有好的友人。 当然,本来游景耀此前是不知道钟书毓这回事的。 只是刚才他从房中出来,听到有人讥讽的说钟书毓才不是因为才情才被邀请,而是因为跟世子关系近才被邀请了,来得并不名副其实。 听了这话,他立时向说话的那个人问了详请。 于是他这才知晓,在他这三个月放松没有理会游不佞的期间,游不佞居然又交了一个友人。 而为了这个友人,游不佞居然认真去书院了?且这次期末考试也考了一个高分。 这是游景耀绝不能容许的! 他好不容易用冷暴力让游不佞崩溃得无心学习了,怎么能来一个人将他带好。 所以他立时把这个钟书毓叫过来说了这么一番话。 相信有了这番话,聪明一点的都会后退了,毕竟对方没有理由不相信他这个当父亲的话,因为那个杂种肯定不敢将他不是侯府之子说给此子听。 而且就凭他这个父亲所表现出来的痛恨不喜,识趣的也会同那个杂种保持距离了。 游景耀带着满意的笑容向厢房走去。 另一边,藏于暗处的钟灵将游景耀这个扭曲愉快的笑容尽收眼底。 原来她刚才并没有跑远,她跑到估算对方看不到的地方,就停下了。 然后她隐于暗处,悄悄折返了回来,所以就没有错过游景耀这个表情。 看着游景耀往左边消失的背影,钟灵的目色闪烁了一下。 刚才她就认定了游景耀那番话是污蔑的。 虽然她见过游不佞残暴的一面,虽然她说他爹不疼娘不爱那次,游不佞也确实对她动过杀心。 但是她并不相信游不佞是那种能将自己奶娘虐打死的人。 因为从那次她假算命就看出,这位世子实际上是很重情的,这一点在这两三个月的真实相处中也得到了应证。 像她对游不佞并不敬,甚至有时侯是没有好脸的,但是游不佞虽然表现得暴躁,没好脾气,但却从来没有对她动过手一次。 所以,从实际相处之后,她是相信游不佞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 这游景耀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的儿子呢? 甚至不惜污蔑自己的儿子,也要她远离游不佞? 之前她以为就是没有理由的不喜欢,一如她的父亲对她,但是今天见到游景耀之后,她确认了,极大可能游不佞不是他的儿子。 因为这游景耀和游不佞虽然长得都不错,但面容真的毫无半分相似。 如果走在外面说这两人是父子,那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那么问题就又来了? 不是自己的儿子,那么为什么游景耀还要容忍游不佞仍然顶着游姓这么嚣张呢。 按理来说不是自己的儿子,以他的身份地位找个理由将此子逐出门,或是暗中让人除掉,让他从此消声觅迹不就行了。 可是他没有这么做。 这么憎恨都没有,除了保全名声,唯一一个理由,就是他不敢动游不佞。 而为什么他不敢动,极为可能来自于游不佞的亲生父亲让他畏惧。 而能让定国公之子都畏惧的存在,那么只有可能是皇家的人。 因为只有游不佞是皇家血脉,他才会如此忌惮的不敢动。 毕竟游景耀已经算是上这时代的顶级官二代了,就算对方是首辅之子,他应该也不会这么憋屈的忍着。 只有这时代至高的皇权才能让他如此忍。 想到皇家,钟灵的眼睛眯了眯。 现如今皇家一共还存在着四个年长的男人。 一个皇上,三个王爷,其中有一个王爷年近六十了,据说是最闲散,最不受重视的一位王爷,应该可以先排除掉。 另外两位王爷,一个才三十岁,应该也不会生出游不佞这么大的儿子,毕竟当年才14岁了。 那么用排除法只剩下恭亲王和皇上了。 也就是说游不佞不是恭亲王之子,就是皇上之子。 想到此,钟灵眸色更深了。 究竟会是谁呢 抑或是她的推断错了,其实两人都不是。 正在钟灵沉呤在这样的琢磨之中,缓慢的起身转过身来时。 忽然,一颗呲牙裂舌的头颅骤然出现在钟灵的眼睛前面,以悬空到吊的姿势。 第二百零十三章 文会宴9 饶是钟灵这个人足够的有定力有大心脏, 此时在这种猝不及防的情况之下,也被这颗忽然出现的头吓得浑身汗毛竖起。 不过她这个人被吓到了跟旁人反应不一样,别人被吓到了是尖叫慌不迭的往后跑,而钟灵的反应则是出手就是一拳。 砰。 钟灵的拳头重重的打在了忽然出现的头颅上。 “啊” 来人一声痛呼之下,身体不受控制向前飞出,然后扑通一声,栽进了树前边的池子里。 连灌两口水之后,来人扑腾出了水面,指着钟灵愤怒的叫道:“你打我,你居然打我!!你什么人啊!” 原来到挂在树上吓人的是周意远,就是周意致的弟弟。 他见到二哥来这边,也跟着来了。 一来就看到二哥上了这树,以为二哥要干什么,于是他也爬上了树。 结果二哥却是在树上偷听姑丈跟这叫钟书毓的少年讲话, 不多时之后,两人讲完,这个叫钟书毓就小跑过来了。 本以为这钟书毓就要回那边的场子。 可是这钟书毓跑到这边后,很快掩去其身影折返藏于树下,在那里偷看姑丈离开,不知道在看什么。 之后姑丈走后,这钟书毓没立时走,一个人在树下蹲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古里古怪的。 他当时就想跳下来,吓对方一吓。 结果他冲二哥用眼神示意后,二哥却是不支持他。 他哪甘心啊,这么好的整人机会,怎么都想吓对方一下。 于是眼见这钟书毓转过身来要走,他觉得机会来了,立刻到挂着悬下来冲对方做鬼脸。 谁知这个人没有被吓得尖叫跑掉或是傻掉就算了,居然还直接冲他打了一拳。 周意远哪能不气啊,吓人居然翻船了。 于是出了水第一时间就是质问对方。 钟灵见到居然是这个顽皮的少年吓她,有些没好气的道:“你这么吓我,我以为是鬼呢,我能不打吗?” 周意远知道是这个理,但他还是忿忿不平的道:“正常人被吓到不是该跑吗?哪有打鬼的。”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树上的周意致听着这对话,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笑着的同时,他从树上跳了下来,看着池中的蠢弟弟道:“我都让你不要吓他了,谁让你不听,这会挨打了吧。” 对于周意致的出现,钟灵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周意远都在了,这个人不在才是奇怪事。 就是不知道这两人在这边听到了多少。 周意远这时已经游到岸边了,小声嘟嚷着道:“我哪知道这个人这么胆大。” 想想就气,额头上这会还在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肿了没。 周意致没在管池中的弟弟,因为他知道弟弟能自己上来,他转头看着钟灵笑着道:“小弟太顽劣了,你没被吓到吧。” 钟灵对上周意致的目光,面无表情的回道:“如果我说吓到了,你要赔我的受惊费吗?” 周意致眉峰一扬,笑道:“可以啊。” 已经爬上岸的周意远一听,立刻委屈的叫道:“为什么要赔他,他才应该赔我才是,我额头都肿起来了。” 第二百零十四章 文会宴10 钟灵闻声看了一眼周意远那狼狈的模样道:“放心,不会要你的受惊费,但我也不会赔你受伤费。” “你吓我才有这个果,所以互相抵消了。” “你还是赶紧回去换下湿衣服吧,以免受了伤寒。” 说着钟灵微微一点头,迈步向前走了。 周意致冲弟弟示意了一下,也跟上了钟灵的步伐,剩下一个气成河豚的周意远。 走路中,钟灵没有问周意致为什么要来偷听,也没有问他在树上听到了什么。 反而是周意致一脸兴致盎然的看着钟灵道:“真没有想到你居然是我表弟的友人啊。” 钟灵瞥了他一眼,看向前方道:“这很奇怪吗?” 周意致点头道:“的确有一点奇怪,毕竟我表弟那个脾性,我以为不会有友人。” 不会有友人? 这就是偏见了。 但是面上,钟灵却是道:“其实我哪能被世子视为友人,我只是被胁迫做了世子一段时间的跟班而已,马上契约就要结束了,以后应该跟世子也没什么机会再见了。” 周意致扬眉看着钟灵道:“看来你是相信我姑父的话,认为我表弟真是那么残暴吗?” 钟灵停下脚步看着周意致道:“周公子,我不清楚你们家的家事,也谈不上相信或是不相信,我已经说了,我只是世子的跟班,以后没什么机会见面的。” “所以你别问我了,我一个小小秀才,真的不想牵扯于其中。” 周意致看着钟灵这个反应,狐狸眼闪烁了一下,随而道:“好吧,是我多说了,我还以为你想更多知道我表弟的真实情况呢。” 钟灵没有回答。 之后周意致也没在谈论这个话题,而是问其他的。 他问了,钟灵也就敷衍的回答。 几句话之后,周意致道:“我怎么觉得你有些不太喜欢我呢。” 钟灵心道,你也知道呢。 但表面上她却是说:“怎么会,只是我这人不擅表达,可能容易让人误解。” 周意致瞧着钟灵这面无表情的样子,故意逗钟灵道:“那么说来你是喜欢我的啊。” 钟灵是真的讨厌这种油腔滑调,被人逗弄的调调,尤其还是一个不太熟的人。 她直接甩上一句:“我非断袖,周公子要是有某些爱好的话,找别人吧。” 钟灵说着加快了脚步。 周意致一愣,随而笑了起来,对方居然还以为他对男孩子有意思啊,怎么会。 不过就是瞧着有意思,逗逗而已。 眼看马上人群就在眼前了,周意致也没有追上去了,而是目光闪烁着想着之前听到的话。 一向疼爱表弟的姑父,这一次居然把表弟说得那么不堪。 为什么? 以前他只知道姑姑不喜欢这个表弟。 小时侯好奇过,结果打听后。 大人说是生的时侯是个双胞胎,只有表弟一个人活下来,于是姑姑认为这个孩子克她,所以很不喜欢。 但是相比姑姑的不喜欢,姑父却是一直是很宠爱表弟的, 他记得那时侯他父亲的官职还不是很高,家里并不是那么奢侈,可是姑父家就不同了。 给表弟穿的,用的,无一不是好的,小时他还羡慕过。 没想到,不过从京城回来这边两年,就变了。 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 第二百零十五章 文会宴11 这边周意致琢磨着其中关窍之时,钟灵已经返回场中了。 此时文会宴上仍然在斗着音律,但是这个斗已经算是一小戳人在交流着彼此的心得了。 所以也不是全部人都在聆听了。 而是就着这乐声,三三两两的在一起,或是谈论文章书法,或是观画论画,或是对弈,或是品茗谈论哪里的茶叶更好。 可谓一戳人一戳人在一起交流起来了,而这就是文会宴正常的景象。 钟灵见状,走到了苏老先生旁边。 苏老先生此时正在跟人厮杀着棋子,棋局上已经呈现败象了。 他正苦思着走法,眼见钟灵走来,立时道:“小书,你给我看看,这盘还能救回来不。” 钟灵定睛看了几秒,看向苏老先生回道:“可以。” 于是苏老先生让开位置,立时将钟灵拉了下来。 “那这盘你来走,你一定要给我赢了他。” 钟灵听到这老小孩一般的话,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对面据闻是书法大家的童文华。 童文华一笑,看着钟灵道:“没事,你能走,你就下。” 钟灵于是自然不客气了。 钟灵这一个不客气,自然就是赢下了。 眼见钟灵小小年纪棋力这么好,不少爱好对弈的名人文士都非要跟钟灵下一局。 钟灵一个也没有歉让。 既然来了,自然就要让别人看到她的长处,让别人对她印象深刻,如此才能结交到人脉。 当钟灵一连胜下几局,包括周意致之后。 到了这一步观棋的人也只能用佩服二字来形容了。 虽然这少年年纪但定力却是极好,无论对方怎么走,这少年都能沉着的应对,老练得简直像是一个大师。 他们哪知道,钟灵在现代时,平时不玩游戏,就把下棋当成她的娱乐游戏。 因为这个可以动脑力,开发脑力。 所以她很喜欢。 因为喜欢她更是记下大量好的棋谱。 再加上因为算数好,每走一步,她能算之后的数步,所以这种情况她要输很难。 “太厉害了,这怕是能媲美当今国手了吧。” “我觉得有,真是太惊喜了,居然今天能见到这么出色的小少年。” “对了,少年你叫什么来着?” 钟灵声音清朗的回道:“书毓,钟书毓。” 众人赞扬纷纷的议论中。 可以窥见今日之后,钟书毓年纪棋力却一流之事将由这些名士之口传出去。 这样的美名一传开,也算是给钟灵今后的名字增加了不少的份量。 眼见钟书毓被盛赞的这种情况。 文会宴中有几个人很酸,那就是初次应邀的几个年轻文人。 毕竟他们还没有受到这些名士的认同赞赏,还在一心想着怎么让人另眼相看。 而这个钟书毓却先一步做到了,怎能不酸。 尤其是莫和风最是看不惯了。 莫和风是庄鹏的表哥,一早就从表弟那里听过钟书毓的事情,刚才也是他对别人说钟书毓这次来文会宴来得并不名副其实,是因为世子的关系。 结果让游景耀给听到了。 但此时莫和风看不惯也没法做什么。 因为下棋他不是很擅长,他决心接下来一定要找个机会让钟书毓出糗。 第二百零十六章 劝酒 钟灵不知道有人已经存着这样的心思了。 随着她靠下棋跟更多名士认识之后,钟灵完全融入进这些名士当中。 在接下来她没有下棋的时间里,她或是听着着名诗人论诗,或是听着大家论文章 光是听着就让她长了很多见闻阅历。 而她趁着聊得兴起又会提上一些她想知道的问题。 关于她提的问题和疑问,这些名士也没循私或是嫌问得低下,可谓是知无不答,答得范围广又详细。 这样交流一番下来,钟灵可谓是收获良多,受益匪浅。 而跟钟灵交流过的名士,也对钟灵更加的另眼相看。 因为钟灵毕竟有那么多现代的储备知识在哪里,而这些阅历恰恰又是这时代这些名士大师们所没有的。 于是她说到的一些见解观点,自然也就对这些名士有所收获了。 所以这些人自然而然也就对这个少年越发另眼相看了。 正所谓话相投,只恨时间短。 半个下午的时间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很快夜幕降临下来,各处的花灯皆亮了起来,将整个园子点亮得更美更迷人。 这时作为主办方的周老先生,自然是备好了让下人们精心准备的晚宴。 钟灵自从知道自己上次吃醉蟹都能被醉之后,这次的晚宴上,别说酒了,她一点带酒意的食物都不沾了 但凡需要碰杯喝酒都是以茶代酒。 因为她年纪的确不是喝酒的年纪,她以茶代酒,这些名士自然也不会介怀这样的小事。 可这会偏生来了一个跟钟灵计较的人,那就是莫怀风了。 一路从流水宴上方敬酒下来的莫怀风,一脸无语的盯着钟灵道:“钟兄弟,你不是吧,只是一杯酒而已,又喝不醉的,你这都不愿意陪我这个痴长几岁的兄长喝吗?” 钟灵看着眼前这个青年,目光闪烁了一下。 她对此人自然是有一点印象的,好像是叫什么莫怀风。 之前她在跟人聊的时侯,这个青年硬是加入话题来聊了几回,但他说的干巴巴,完全跟不上节奏,后来他什么时侯离开的,她都忘记了。 反正她没跟此人说上几句话。 可以说是不熟。 所以钟灵自然也不会勉强自己。 她看着此人,端起茶杯道:“我的身体真不能喝,希望莫兄能谅解,那我就先干为敬了。” 说完钟灵先一口喝完了杯中的茶,不给对方再继续劝酒的机会。 本以为这样的对方就会算了,毕竟这不是什么下九流的场合,都是一些文人名士,应该没有硬劝酒的烂风俗。 然而这个人还是不识趣,依然不依不饶拿起酒壶要往她杯中添酒。 “钟兄弟,你可别想这么逃掉了。” “我给你倒上,你就算不喝完,喝一半都行,毕竟人人都喝了,你一人人不喝实在说不过去,你说是不是。” 钟灵拿着茶杯往旁边避了几次都没有避过。 反而是对方倒下来的酒,淋得她一手都是,差点还淋了她一身。 要不是她放下杯子,连忙站起往后躲掉了,可能全身的衣服也要遭殃。 然而就这样,对方没一句道歉,还在说着:“好了好了,就一口,来吧,钟兄弟。” 第二百零十七章 小霸王到 莫怀风的旁边,今天跟他一样酸的人,立时跟着附和道:“是啊,钟小兄弟,你就喝一口嘛,难得这样的机会,你一点都不喝,岂非不是太扫兴了。” 钟灵听着这些声音,甩了甩被淋湿的袖子,看着递在她面前的酒杯,手上的青筋微微鼓动着。 她觉得自己的脸都拉长了,为什么这人还是不懂看脸色?? 其实哪里是莫怀风看不懂。 他当然看出这个钟书毓有些生气了。 但他就是要钟书毓生气,因为要是在这种场合因为喝点酒就发火大叫,引来前边名士们的注意,自然就是这个钟书毓失态丢大脸了。 所以倒酒的时侯他也是故意想往钟书毓身上倒的,若不是怕做得太明显被人发现,他简直就是想直接泼人一身的。 当然若是钟书毓按捺住不发火,自然就要喝下他劝的酒了。 看这钟书毓一直拒绝喝酒,一看就是不能喝酒,是那种沾酒就醉的人。 那么对方只要喝下一点,醉了,之后就更加要出糗了。 所以怎么样,他都是赚的。 就在钟灵盯着酒杯没有马上去接,僵持着的这一瞬间,一直坐在钟灵身边看戏,看钟灵要怎么招架的周意致。 看着钟灵低敛着眸,抿着唇,越发清冷沉静的小模样,忽然之间,周意致不忍心看他受刁难了。 周意致正要伸出手端过这杯酒,帮这小少年代喝下时。 钟灵伸手接过了莫怀风手中的酒杯。 莫怀风见状,满意的笑道:“这才对嘛,来,我先干了。” 说着莫怀风端起酒杯,咕噜咕噜一口干了,还朝钟灵亮了亮底杯。 钟灵盯着对面的笑脸,端起酒杯缓慢送到了唇边,就在钟灵想在对方笑得最快乐的时侯,将杯中的酒全泼在地面上,以敬天的名义让对方sb之时。 忽然之间,她只见对面几人的脸色齐齐一变,变得有些古怪,仿佛从她后面看到了什么人。 这让她想要泼酒的动作,迟缓了一下。 钟灵刚想回头看谁来的时侯,然而头转一半,后面的劲风传来,下一秒,钟灵手中的酒杯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给夺了过去。 再下一秒,夺酒的人将整杯酒泼在了莫怀风的脸上。 紧接着游不佞那位小霸王低沉充满戾气的声音响起。 “这么喜欢喝酒,你自己怎么不多喝一点。” 游不佞说着将杯子往地上一砸,在清脆响亮的声音中,出手擒住对方的脖子,像拎小鸡仔一样瞬间将人拽过来,往长案之上的酒壶前重重一按。 “来,你给我喝,今天你要喝不上十壶,我让你横着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太大了,所有人惊愕的齐齐朝这边看了过来。 因为这长长的流水宴是几张长案拼起来的,如此才能坐下此次的六十几号人,这儿这张长案这么用力的一按,其他桌的长案上的那盘子也跟着震了震。 这人能不看过来吗? 尤其还有那大一声清脆的响声,加上这么凶暴的声音。 这一看来,就见到游不佞那个凶神恶煞的模样,众人脸上瞬间各升起微妙的神情。 第二百零十八章 不讲理的霸王 这边厢,被按在长案上的莫怀风,睁开被酒泼一脸后有些疼痛的眼睛,看着面前模模糊糊酒壶和对面人的脸。 整个处于惊恐又羞恼的状态。 他堂堂一个新锐作家,刚刚成名没一两年,今日在文会宴上就被世子如此对待,这是何等的羞辱,何等的丢脸。 可是这会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眼下这个世子居然想让他喝十壶? 这怎么可能! 喝十壶,岂非不是要喝得他吐血? 莫怀风连忙撑起身体,转过头一脸怒意的看向游不佞道:“世子爷,在下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让你如此对我,你们周家就是如此待” 客字莫怀风没能说完就吞下了。 因为游不佞冷厉的目光看来了,并说了两个字。 “不喝?” 莫怀风哆嗦了一下,随后他抿了抿唇,斜了一眼上方已经快步走来的周老爷子,故作镇定的道:“世子想喝,那我就敬你一杯。” 他说着哆嗦着手就要去拿酒壶倒。 游不佞吊着眼睛,冷冷的道:“你也配敬我?” “废话少说,给我喝,快点。” 说着游不佞抬起腿对着莫怀风腿旁的凳子就是一踢。 可谓是嚣张又霸道。 根本就不管这是什么场合。 莫怀风吓得身体又是一哆嗦。 他僵立着,扫了一眼游不佞,又扫向他身后的钟书毓,只觉得自己倒霉透顶了。 他哪知道世子会这个时侯又过来,又哪知道这世子真的会护住这个叫钟书毓的少年啊。 真是气死他了。 还好这时周修齐已经快步走到了不远处,他高声怒斥道:“游不佞,不许在我的文会宴上胡闹,你听到没有。” 说话间周修齐已然走近了。 他瞪了游不佞一眼,看向莫怀风温声道:“莫小兄弟受惊了,是我外孙顽劣,我让人带你去清洁换身衣服,你看可好?” 莫怀风忙不迭点头道:“麻烦了。” 这时站在一旁伺候的小厮赶紧走了上来。 然而莫怀风刚想随着小厮走,游不佞的长腿搭在椅子上,拦击了其路,冷眼睨着他道:“我的话没听清?” 莫怀风看着这个实在是恐怖的世子,求救的目光看向周老爷子。 周修齐深呼了一口气,恼怒又无奈的看着他这个外孙道:“好了,你一来就不依不饶的欺负人做什么?这可是我的客人,传出去多不好听啊。” 最后一句话周修齐是贴在游不佞身边小声说的。 游不佞看了外祖父一眼,腿一收。 “好吧,不喝也行。” 周修齐,莫怀风听到这话脸色都是一松。 下一秒,游不佞走上前,扣住莫怀风的后颈,对准他的腹部就是重重的一拳,这一拳打得莫怀风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当游不佞将人一甩开,莫怀风立刻跪在地上大吐特吐起来。 眼见这一幕,周修齐气得脑门上的青筋狠劲的跳,他伸出手,直往游不佞身上招呼。 “我让你打我客人,我让你不听话,啊” 游不佞没闪也没避,老人家的拳脚打在他身上跟没打似的。 待周修齐打得停下了,不打了。 游不佞一转身,深幽的目光看向了钟灵。 钟灵对上他的目光,眼睛微微一眨,一下就察觉他这次见面,似乎又阴沉了些。 下一秒,游不佞伸手拉住钟灵的手臂就往外面走。 第二百零十九章 游不佞的担心 还在喘气休息的周修齐,余光扫到这臭小子拉着人就往外面走,气血再次直冲脑门的转身叫道:“臭小子,你拉着我的客人去哪里,快放手。” 然而游不佞会听吗? 显然不会。 到是被拉着的钟灵回首冲周老爷子做了一个口型。 “我去去就来。” 见状,周修齐的气这才顺了。 他感动的想,果然这才是一个懂礼又听话的好孩子啊,完全不像他家的这个,又暴力又不听话。 念及这个外孙干的好事。 周修齐就头疼,他回转身对上席上众人的目光,连忙笑着道:“大家受惊了” 这边周修齐安扶着众人之时。 另一边,走到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一直没有挣扎随着走的钟灵,终于挣开游不佞的手,收住了脚步。 “世子,找我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游不佞回转身,看了一眼停下不走的钟灵,又扫向一眼后方,再次伸手去扯钟灵的手。 “跟我出去再说。” 钟灵避开手道:“有什么就在这里说。” 游不佞脸色一沉,气怒的瞪着钟灵道:“怎么?你还不想走?还想回去被灌酒?” 钟灵回视着他的目光,平静的道:“宴会还没有结束。” 游不佞不屑的嗤了一声:“结没结束又怎么样,你跟我走了,谁敢说什么。” 钟灵向这个嚣张的小霸王解释道:“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不是我怕不敢走,而我自己现在还不想走。” 游不佞眸色一沉,目光深沉又怀疑的盯着钟灵。 他不想走? 什么意思? 难道真的是外祖父已经跟他说了什么?还是他今天已经见到了他的父母了,所以他想留下来打听更多? 一刹那间,游不佞脑中转过很多念头。 原来,这些天他进京去了,刚一回来,就听到小厮说钟书毓被他外祖父请到了文会宴上。 一下子,游不佞的大脑就炸了。 外祖父邀请钟书毓做什么? 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人,怎么想肯定都是外祖父知道他最近跟钟书毓走得近,故意邀请钟书毓去,然后讲一大堆他的事,想想那种情况,游不佞就窒息。 还有这一天那两个人也应该在那边的园中吧。 一想到这些游不佞哪里还能坐得住。 他从来没有想过让钟书毓和他家任何人有接触,更不想让钟书毓知道他真的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 一想到钟书毓可能知道他的身世,游不佞就无法接受! 钟书毓可是他选中的左臂右膀。 钟书毓怎么可以知道他的那些事。 他希望他在钟书毓心中是强大的,是可以让钟书毓崇拜的人,而不是一个需要怜悯需要可怜的人。 想想钟书毓可能会看来的目光,他就窒息受不了。 所以,几乎没有任何迟疑,游不佞就往这边赶了过来。 一进来,就看到钟书毓被人围着劝酒,而平时很聪明的一个人,到了这会却傻了,居然站在那里不知道反抗。 本来游不佞就是怒火冲冲来的,看到这种情况,游不佞的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的人也敢欺负? 游不佞上去就是一顿咔咔发泄。 第二百零二十章 竟敢挠我 但现在,游不佞没有刚才那会的那种愤怒的心情了,而是一种心慌,一种全身绷紧的慌。 当然表面上,游不佞一点都没有表现出这种慌,反而脸色越发冰冷充满戾气了。 他盯着钟灵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钟灵一下子就明白游不佞是在担心什么了。 她装傻反问道:“我能知道什么?我就来参加一个文会宴,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一点?你担心什么?担心我朝你外祖父告状吗?我才没有那么幼稚。” 游不佞见钟灵这个不明白的样子,脑中绷紧的那根弦这才松了一点,但他仍然不想让钟灵返回去。 因为不放心,一想到钟书毓在这种场合,他就会坐立难安。 他凶狠的道:“没什么,总之赶紧跟我走,我有样东西必须要你帮忙做。” 说着游不佞伸出手再次拉向钟灵的手臂。 因为他忽然换了一个方向,是拉左边的手臂,反应慢了一秒的钟灵这次没能躲过游不佞了。 被他拖着走中,钟灵眼皮一翻,吹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又气又有些无奈的道:“世子爷,你放开我,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明天再说,我真的想参加完这次的文会宴。” 游不佞不回答,只顾拉着钟灵走。 钟灵挣了两下都没能挣脱,真的是想抬起腿就冲他屁股一脚。 不过看在他刚才替她暴打了一顿那个sb,让她心里很是爽快了一下上,钟灵到底没有这么做。 她看着他那倔强的后脑勺,眼睛一眨。 下一秒,她骤然扑向前,用另一只空着的右手抱住了游不佞那劲瘦的腰身。 抱住的同时,她还用手指使劲的挠向他的痒痒肉。 游不佞长这么大,可能只有最幼小还不记事的时侯被人挠过他的痒痒肉吧。 他可能也没能想到这个地方如此让人发麻,发麻到他的大脑头皮都炸开了。 游不佞如大猫一样,嘴里哼唧了一声,立时炸毛的跳开了。 跳开后的游不佞按着腰,睁着一双浅色的瞳孔,一脸震怒又难以置信的指着钟灵道:“你你竟敢挠我!” 这时的游不佞没了平时的那种阴沉的戾气,就像钟灵曾经喂养过的猫咪一样,浑身炸着毛的恐吓着人。 钟灵看着他这可爱的反应,不由噗嗤一声笑开了。 钟灵的五官本来就生得端正清秀。 平时一惯不苟言笑的她,看起来端庄又清冷,就像高不可攀的雪山,永远和人疏离的隔着一层。 而此时完全笑起来的她,就像雪山融化后,一下进入千树万树发芽的春天。 游不佞看着这样的钟灵不由怔住了,眼中惟有这个美丽笑容。 他不由愣愣的想,这钟书毓笑起来怪好看的。 下一秒,游不佞回过神来,暗骂自己一声有病,他注意钟书毓笑起好不好看做什么。 这时钟灵已经收起了笑容,她走到游不佞面前,看着忽然有些闪避她眼神的游不佞,认真的道:“世子,我真的很想继续参加完这个文会宴,因为接下来还有项目,所以不要强硬拉我走了。” 第二百零二十一章 不嫌恶心的 听到钟灵这么说,游不佞转过目光,看着钟灵脸上的认真,目光闪烁了一下。 钟灵又笑了一下。 “你要是真担心的话,和我一起留下来不就行了。” 钟灵说着去拉游不佞的手。 本来她是要拉手臂的,结果因为游不佞下意识的一退,她的手往下一滑,就变成拉住了他的手指。 瞬间,游不佞只觉得微凉又软软的感觉传来,他下意识垂眼去看。 钟灵见抓成了手指也没有介意,因为在她心里这人就是一个暴躁又傲娇的弟弟。 她握紧这两根手指,拉着游不佞就往宴会回走。 游不佞看着那一只白皙的手,目光连续闪烁了几下。 因为这样的震惊,游不佞一时忘了反抗,就这么乖乖的任钟灵拉着往前走。 走出好几米,游不佞才回过神来了。 他瞬间甩开钟灵的手,凶巴巴又嫌弃的道:“走就走,拉什么手指,两个大男人也不嫌恶心的。” 说着他快步走到了钟灵的面前,但是却并没有掉头往外面走了,显然是同意留下了陪钟灵。 钟灵看着这样的他,再次轻笑了一下。 她想,这个人看着凶狠跟煞鬼似的,其实还满好哄的,这样就哄回来了。 游不佞走在前面,一时之间自己也不知道脑中在想什么,居然真的就同意留下来了。 可能因为是钟书毓的目光真的太认真了,于是他就不忍 算了算了,就当是为了让这小不点忠心臣服他吧,这样怀柔手段也是有必要的。 游不佞不在想这个,反而是刚才被钟灵握过的两根手指,无意识的磋磨了一下。 暗付,这小不点人长得矮这手似乎也比他的手小不少啊。 这样的手还好不用弓箭,要不是用弓箭的话,肯定要打出最差的成绩吧。 想着这个,游不佞嘴角往上翘了一下。 两人不语中,很快就回到了流水宴的现场。 坐在流水宴后边的两桌的人,第一时间发现了这去而复返的两人,他们先是一怔,随后眼中闪起了惊异的光芒,显然是没有想到两人还能回来。 钟灵没管这些目光,推着又僵住腿的游不佞来到了她刚才坐的地方。 之前被莫怀风吐过的地方,已经被丫鬟跟小厮给清理干净了,包括洒的酒渍。 至于坐的位置,因为凳子是长凳,到也不必特意添位置,稍微挤一挤就能坐下了。 当然游不佞这个洁癖怪,是不可能跟人挤的,他一扫桌面,就将周意远这个小子扯了起来道:“去跟你哥挤着坐。” 周意远有点怕游不佞,到也没有当着叫板,只是冲着游不佞的后脑勺忿忿的呲了呲牙。 于是就这么,游不佞跟钟灵两人霸占一根长凳。 前端,周修齐看到返回的外孙,本来还有些担心。 但见游不佞并没有搞事,他顿时欣慰又服气,心道,这钟书毓还真是有本事啊,居然还能把这臭小子叫回来。 这下周修齐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对这钟书毓更好一些。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现下,酒席有了游不佞加入后,周意致一下来得更多的兴致。 他扫了两人一眼,立刻拉住游不佞玩行酒令了。 第二百零二十二章 击鼓传花 如今这时代酒宴上的行酒令,花样很多,前面的文人名士玩的是猜字谜,谁输了谁喝酒。 这会周意致找游不佞玩的就是猜骰子了。 因为他在这方面,玩输给游不佞几次,所以这次他自觉进步了很多,要找回场子来。 可是他哪里知道,游不佞身边坐着一个钟灵,一点都没有放他水的意思。 这样一来,几把下来,他一把没能赢成。 可是他还是不服气,硬要接着来。 莫怀风换完衣服回来看的就是那个小霸王坐在那里让周意致喝洒的画面,吓得他差点转身走掉。 不过想到后面才是扬名的重中之重,他最终没舍得就这么走掉。 还是小心翼翼的回到了位置上。 不过他再不敢显得长袖善舞的到处行酒令敬酒了,而是规规矩矩的坐在位置不敢跳了。 就这样,在有些人食不知味,有些人食得很愉快中,一顿还算是愉快的晚宴结束了。 晚宴结束之后就开始了击鼓传花的游戏。 所谓的击鼓传花游戏,就是一个人背着大家击鼓。 鼓响时,坐着的人们开始传花,鼓停之后,花在谁手上就要表演一样自己的拿手绝活。 这个表演当然不是唱歌跳舞耍各种杂技这些。 而是在长案上的白宣纸之上,或写诗句,或写书法,或写对联,或写词,或绘画 总而言之都是书墨相关。 毕竟是文人游戏。 而这个写下画下的字墨手稿在文会宴之后,都是要收集装订起来制成一本合集。 就像兰亭集序那样,合订起来然后复印数本传播出去。 可以说,这是来参加文会宴的文人,一个最佳宣传自己,给自己刷声望的机会。 因为合集里面你写的东西出采了,自然而然会传播得极广,被天下人所知的。 尤其是周修齐文会宴上的合集,先天在大众上的关注度就很高,在以往二十九年中的二十九本合集中,也是捧出了好多个知名的人,知名的诗词。 所以,这就是莫怀风期待已久的出大名机会了。 击鼓传花游戏一开始,莫怀风就恨不得花落在他自己的手里。 因为他在收到请贴后,就已经想好了要作的词,所以他渴望着第一个亮相带给众人那种震撼。 不过很可惜,第一下的花不是落在他头上,而是落上了游不佞的头上。 这是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拔头彩居然落到这个传闻中最不靠谱的暴躁世子头上,不少人真怕他不给面子的将花丢出去。 游不佞捏着手上的花的确很嫌弃。 因为他只当自己是来陪衬的,压根没有想参加这什么文会宴。 就在游不佞将花丢给上方的周意致时,钟灵已经到扯过了桌案中间的笔墨宣纸。 她往游不佞面前一推,声音清越的道:“世子,开始吧。” 游不佞看了钟灵一眼,只见他那双眼睛在花灯下熠熠发光。 他抿了一下唇,随而拿起毛笔看向了宣纸。 看着那张白色的宣纸,游不佞像是看到他这十六年的种种,还有此次他在京城中得到的身世结果。 最终游不佞目光瞬间变得锐利的,沾上墨汁,提笔在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下十个字。 第二百零二十章 会当凌绝顶 这十个字不是别的,正是杜甫望岳的最后一句。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整个书写的过程,游不佞没有任何停滞,可以说完全是一气呵成。 而写出来的字体,苍劲有力,张扬跋扈,丝毫不受字形束缚,观之若脱缰骏马又如蛟龙飞天,隐隐之中从笔墨之中透着一股绝意登顶的霸杀之气。 正好合了他写下的这句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意。 可谓为之添色不少。 在一旁观了全程的钟灵,都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 因为她之前没怎么看游不佞好好的写过字,所以她并不知道他的书法居然写得有这么好。 这一刹那,真的是被惊艳到了。 于是当他落完笔,看着这样一副笔走龙蛇,意境大气的书法,钟灵真心的出声赞美道:“好字。” 游不佞听到耳边的赞声,眼睛一眨,整个人从刚才那种绝意登顶的意境氛围中退了出来。 他转头看着钟灵那一脸藏不住的欣赏和赞叹,心里顿时就飞扬舒畅起来了。 难得让这个眼高于顶的小不点,终于用欣赏的目光看着他的字了。 这种感觉就像炎热的夏日忽然有冰了一样的爽。 毕竟之前在其他方面。 尤其是数学方面,他在钟书毓这里吃鳖了满久。 不但没有得到任何崇拜的目光,每次还被对方用数学难到,那种心情不用说了,让他不爽了很久。 如今终于算是扳回了一城。 游不佞忍住内心这点畅快,嘴唇一抿,一脸不甚在意的道:“好什么,不过随意写写罢了,都没有认真。” 这时,旁边的周意致凑了过来。 “我看看。” 这一看周意致的眼睛也是一亮。 这写得可以啊。 有形有势! 当下周意致拿起宣纸就立起来,立起来给众人观看。 这一看,众人皆是眼前一亮。 行云流水,笔势雄奇,简直可以媲美书法大家的字了。 最难能可贵的是从书法的形体里透出的那股震人心魂的登顶气势,简直绝了! 让人看着这两行字,就情不自禁的从胸腔升起一种想攀到最高点的豪迈心情。 “好。” “好字。” 随着第一个叫声,很快全场爆发出巨大的叫好声兼和掌声。 更有两位擅书法的大师,迫不急待的窜到了字贴前,近距离的欣赏着字体的一笔一划。 “不错不错,的确是好字啊,要让我写一副同样这样的词,我也写不出更好的了,这气势绝了。” 因为写书法时,一时之势很重要,很可能就算是当时人过了当时那个点,也写不出更好的。 另一人也是赞道:“好一个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平生所见最佳。” 周老头子一听到连此间书法最好的大师孔老也给出这么高的评价,之前所有的担心心情,一下转变成为自家孩子自豪的心情。 他笑不拢嘴的谦虚道:“也就写得还能入眼的程度,你们可别盛赞他了。” “好了,好了,我们继续,继续,等一下再看。” 第二百零第二十一章 远山青黛 击鼓传花游戏继续开始了,但人们也没有闲着,游不佞所写的书法仍在众人手中相传讨论。 莫怀风眼见如此场面,气恼得袖下的手暗暗握拳了。 这些人难道没有看到游不佞之前那么凶狠无礼的一幕吗?那粗暴得就像土匪一样。 现在只不过是稍微将字写得好看那么一点,也没到什么特别好的程度,就如此的夸赞!! 游不佞这样一个横行霸道,空有其壳的纨绔子弟,经得起如此盛赞吗? 不就是仗着自己的家世好而已。 说来说去还是灵山居士太偏袒他们自己家人了,居然让这种人参加这种文会宴,简直拉低了宴会的档次。 莫怀风忿忿不平中,鼓声再一次停了下来。 这次停在一个擅画的文士手上。 这位擅画的文士三画几笔很快在宣纸上画出了群山,群山之上是半落的夕阳,群山之下则收工的农民 因为这个击鼓传花作画的是有时间限制的,自然不可能画的太精细。 而正是有着时间限制这样的难度,就更考验文士们急才了。 如何才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写出或作出或画出让人印象深刻的作品。 有时侯往往在这种时侯,很可能灵感太爆发,作出极佳作品。 如今这副远山青黛的图画虽然只是寥寥几笔,但是那个意境很好的勾勒出来了。 虽然不算是什么极品画作,但也算是佳作,人们又是一番称赞。 因为有了这两个很好的开头,场上的气氛越加的好。 继续击鼓传花中,游不佞所作的书法终于传了回来。 周意致递给游不佞道:“小佞佞,你的书法还没有署名,让你快补上你的名字。” 这是这的规矩。 不然到时收集装订起来,谁知道哪份是谁写的。 游不佞横了周意致一眼,这才拿起笔在他所写的书法下署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样的小插曲没有打断击鼓传花的节奏,时间在这样有趣的游戏中很快流逝。 第七轮时,终于轮到了心心念念展示自己的莫怀风。 他迫不急待的写下自己酝酿好的词展示给众人所看。 然而对于这些大师来说,这个年轻人写的在他这个年纪来说,算是不错的佳作了。 但以他们的目光来看却有用力过猛之势,就是那种太想表达,表达得有些繁琐多余了。 所以称赞有是有,却是平平,并没有得到更高的评价,甚至有一位还好心说了缺点。 这样的反应自然不是莫怀风所期待了。 他几乎想将他写的词拍到他们跟前,让他们再仔细看一看,再品一品。 那么好的词,怎么才得到这样的评价!! 可是显然他是不敢这么做的。 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词很快就这么掠过了,没有在这江池里起到大波澜。 内心委屈,只觉得怀才不遇的他,忿忿不平的想,这些人没眼光,等传出去了,肯定有识才之人! 众人自是不知莫怀风所想的这些。 人们如今所关注的是当下这位年轻文士所写的有趣对联。 第二百零二十二章 曲水流觞 钟灵看着那亮出的对联,眼睛亮了亮道:“这个写得有趣啊!” 游不佞看了一眼,反应平平道:“全副心思在讨巧上面去了,失了有趣,就是一很普通的对联。” 钟灵习惯他的挑刺了,反正她说好的,要么还行要么挑点刺。 她也是怼过他,还行,你到是写个更好的来看看啊。 人家可理直气壮了,说写得不如别人好,难道就没有评价欣赏的资格了吗? 说得让钟灵无话可说了。 但也因为这样,两人在鉴赏观摩作品时一直你来我往的讨论着。 不知道敲了多少下鼓,看了多少的作品,花终于停在钟灵的手上,钟灵除了书法和绘画还成,对联写词作诗是完全不行的。 于是她提笔想了想,在宣纸上作了一副画。 寥寥几笔,画上就出现一个骑着马,抓着鞭子的版小人。 虽然只是几笔简笔化,因为抓住了神蕴,完全活灵活现展现出了骑马小人那种面无表情,却又趾高气昂的傲气。 可又因为是简化的版,看着这个小人不讨厌,反而是可可爱爱的。 钟灵自己看着这画都轻笑了一下。 一旁的游不佞眸色一沉,只觉得这画有点像谁,没等他反应过来,钟灵自己将画展示出来。 这一展示出来,这种新颖的画风立时引得众人的瞩目,尤其当周老爷子叫破这画的不就是他外孙之时。 众人一看画像,再一看钟灵旁边的游不佞,这才惊悟过来。 “果然像,像极了。” “这种画法厉害了。” 听到这些声音,游不佞这才反应过来居然是画的他,他扭头看向钟灵道:“你画我?” 钟灵反问:“你不能画吗?” 游不佞想到刚才看到的那小人,气怒的道:“我是那个样子吗?你要画不能画得霸气威武一点?” 钟灵道:“我觉得那挺霸气的。” 游不佞才不相信,他面无表情的道:“你那个不许传播出去,等一下我得收回来。” 钟灵对此不强求,她并没有想借这个画作出名。 她道:“随你。” 果然之后传阅一圈回来,游不佞就将此画收了起来。 本来看着那小小的小人,游不佞是想一下将之撕烂的,毕竟以后他可是要坐上高位的人,可是一想到这样撕掉,钟书毓可能会伤心。 所以看了看之后,最终游不佞还是没有撕掉,而是折起来,收入了他的怀中。 之后击鼓传花再也没有传到两人的手中,一人都轮过差不多一次,有人轮过两次之后,这一次的击鼓传花终于结束了。 虽然前前后后花了两个多小时,但没人觉得枯燥,仍觉得意犹未尽。 于是接下来众人来到花园前边特意引流制作出来的小溪前,进行了今晚文会宴的最后一个游戏,那就是效仿前人的曲水流觞。 所谓曲水流觞,就是在清溪两旁席地而坐,将盛了酒的酒杯放在溪中,由上游浮水徐徐而下,流在谁的面前打转或停下,谁就得即兴赋诗一首。 若无法当场作诗,那就自罚三杯。 这个钟灵读历史时自然也是听说过的,如今自己要亲身经历自是相当期待,虽然她作诗不好,可是这里有名士大家啊。 很快,经由讨论今晚曲水流觞的诗题就定下了。 既然如今是盛夏,正是鲜花盛开之季节。 那么就以花为题,赋七言诗一首,不限七言绝句还是七言律诗。 第二百零二十三章 作诗 这个题目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算简单。 不难的点在于以花为题并没有限定在是什么花,也就是说所有的花可以用来作诗。 所以在大题上来说,不算是很难的。 而说它又不太不简单的点在于,这是现场新定的题,之前任何一个人都不知道,所以没有办法提前想好了。 于是乎前面几个拿到酒杯的人,几乎是没有多少思考的时间。 这样的情况之下做出七言诗一首。 所以这就不太简单了。 因为这太考验一个人的急智和功底了。 于是乎此时诗词功底差的人,就不想拔这一个的头彩了。 因为这第一个是最难的! 此时的莫怀风就是如此心态,他望着很快打着璇儿顺流而来的酒杯,目光扫了一眼对面的游不佞和钟书毓。 一门心思在心里念叨着,停在他们面前,停在他们面前,他们不是想出风头吗?就让他们出个够好了。 莫怀风尤对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恨不得他们两人同时出大丑。 然而上天显然没有听到他的心声,不一会,酒杯在人们目光的追寻中,竟在莫怀风前第一个停了下来。 看着停在他面前的酒杯,莫怀风傻眼了。 为什么是他?? 刚才击鼓传花他想第一个亮相不来,现在来了是什么意思!! 感受到此时众人看向他的目光,莫怀风没有了被众人瞩目的高兴,只觉得自己今天倒霉到了极点。 作诗,七绝诗,七言律诗。 他这么一会的时间拿什么来作。 这时的莫怀风大脑空空,脑中唯记得起前人所作的优秀诗。 如刘禹锡所着的赏牡丹,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可是又不能借用别人的。 莫怀风拿起酒杯,大脑里面仍然是空空的想不出来一个字,最终面对众人的目光,他只能红着脸讪笑了一下道:“我自罚酒三杯。” 说着他急忙将杯中物一饮而尽,又去倒,简直不敢面对那些名士的目光。 其实那些名士还好,并没有笑话一个年轻人的意思,这么短的时间作不出也不是什么丢人事,但显然莫怀风自觉自己丢大脸了。 坐在对面的钟灵见状嘴角往上勾了一下。 莫怀风此时相当敏感,几乎是第一瞬间就注意到钟灵这一笑,他扬起头喝下杯中的酒,恨恨的想。 笑什么笑,第一个是没有停在他面前而已,停在他面前,他能做出来吗?他也只能自罚酒三杯而已,还笑 在莫怀风的愤恨中,第二杯酒又顺着溪流而下了。 这一次酒杯停在了茅维的面前。 见到停在的是他面前,钟灵眼前一亮,心想,他肯定是能作出来的。 果然这一位诗词大家没有让钟灵失望。 只见茅维不急不躁地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张口就念出一首七律诗。 春昼阴阴度窗,春愁极目荡春江。 不知何处吹花片,忽有余香到佛幢。 红药风翻娇第一,紫丁烟湿艳无双。 如侬自爱空林绿,绣遍苔钱带壁缸。 第二百零二十四章 春昼戏咏诗 对于这首春昼戏咏诗钟灵是有点印象的。 她没有想到的是,原来这首诗是在这种情况下作出来的,而且她还得以亲自见证了,这种感觉也太棒了。 果然此诗一出,就得到了满堂喝彩。 “好诗啊,红药风翻娇第一,紫丁烟湿艳无双,这句也太棒了。” “茅兄不愧是茅兄啊,如此短的时间,就作出了这么工整优秀的诗。” 一时之间,众人几乎就没有不称赞,不惊叹的。 因为这么短的时间,就作出了这么优秀的诗,不说以后名垂千古,这一首诗肯定将会流传下去的。 众人如何不惊叹。 在这样盛赞的情况之下,第三个的压力就较大了。 因为前一作太出彩了,后面一个无论作得怎么样都会不自觉的拿来跟前者相对比,要是作不出来的话,人们那种失望心理也较大。 所以说这后面一个人压力较大了。 而这第三杯酒好巧不巧的正好停在了钟灵的面前。 这下莫怀风几乎差点仰天大笑了起来。 果然是天道好轮回啊,让那个臭小子笑他,这不,就轮到他了,他到要看看这小子现在怎么办?? 莫怀风几乎是目光灼灼的盯着钟灵,只等着钟灵出丑。 然而钟灵本人还好,虽然这是她没有料到的,虽然作诗也的确不是她擅长的,可是她半点没有慌张。 她拿起酒杯只是略一思索便念道:“不畏严寒开新花,斗寒傲霜腊梅前,山茶长寿紧其后,还有六色报春花。” 钟灵这首诗自然是作得平平,并没有任何惊艳之处,而且作的是七言诗,相对简单,可以说跟前一者完全没有可比之处。 但胜在这么短的时间还是作出来了。 所以虽然平庸,众人听了还是连点头,认为钟书毓这少年可以的,这么小的年纪,急才是有的的。 就这么轮到钟灵的场次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钟灵也没有被罚酒。 当然钟灵没有喝下杯中那杯酒,只是举着做了一个意思。 眼见这种情况,最气就是莫怀风了,他没有想到对方真的作出来,虽然不出采,但也的确比他没有作出来要来得好。 然而他气归气,也没任何奈何之处,这是文会宴,只看文采。 接下来的时间里,有人又作出了漂亮的诗,也有人未作出诗来 最终这一场曲水流觞的游戏里,总共成诗足有五十三首,其中有九首属于上品,而被大家共认上品的诗作,自然得到了众人一致的恭贺。 晚上十点半,这一场长达了个多小时的文会宴终于结束了。 最终算是宾主尽欢,有人甚至喝的酩酊大醉就歇在白泸园里,周老爷子也是开口留钟灵就在此歇下。 但被钟灵拒绝了。 而游不佞也没有在此歇下。 于是两人结伴一起走出了园子。 路上钟灵这才问他道:“你什么东西要我帮忙?” 然而这只是游不佞刚才要硬拉钟书毓出去的说辞,他哪知道钟书毓还惦记着这个,游不佞随口道:“过两天再说吧,今天先回去歇息。” 第二百零二十五章 余温 钟灵听他这么一说自然没有问了。 走到两人要分道扬镳的时侯,游不佞看着黑暗的前方,忽然对钟灵说了一句:“你好好的跟着我,以后绝对吃不了亏的。” 闻言钟灵一愣,转头向他看去。 游不佞却已经纵身上了马,向前飞驰出去了。 望着他消失在黑暗里的身影,钟灵眨了眨眼,有一会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忽然说这么一句话。 直到坐上马车走出一些距离。 她才猛然猜到了一个可能,难道是游不佞已经自己知道了身世,所以特别对她作出的承诺?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当下钟灵也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觉。 翌日,钟灵难得睡了一大早上。 因为晚上回来晚了,再就一个因为精神过于兴奋了,她昨晚回来后躺在床上都一直在回想着文会宴所知所见的种种。 兴奋之余,更是爬起来将她认为的重点记了下来,以至于她难得半夜才睡着。 这可不就起晚了。 好在如今她睡觉,并无人敢去吵醒她,所以,她清静的睡到早上10点才起床。 经过了一晚,那种骨子的兴奋终于完全平静了下来。 钟灵用过早饭后,整理了一下昨晚记录下来的笔记,就开始回归平常的抄录她的书本。 到了这种时侯,昨天的热闹全都趋于了平静。 然而钟灵没有平静多久。 很快她受邀参加了灵山居士文会宴一事,经过一早上的发酵就被传开了,其中莫怀风因为向她劝酒,被世子护着爆打一事。 还有她擅长棋艺,把各位名士全下输一事。 可以说文会宴上所有所有的都被传得沸沸扬扬的。 如今的钟灵,赫然成了宜定府城中年轻文人间最红的红人了,本来先就有她中了魁首之事,如今又有参加文会宴一事,众人能不关注这人吗? 也至于下午的时侯,钟书泽就闯进了她的院子问她是不是有此事。 把钟书泽给怼气走之后。 紧接着又有不少秀才在外面亲自前来拜访她,钟灵虽然一个都不想见,但还是亲自出去谢绝了这些人好意。 折腾一番下来,袁炫明跟万元宝又来找他出去玩。 到了傍晚,钟正志回来之后,得知了文会宴一事的他,又一副好父亲的模样来找她来谈心了。 虽然她都拒绝了。 但因为这些打扰,这一天钟灵几乎没能好好的抄录课本。 之后文会宴的余温维持了好几天。 这几天中钟灵几乎都没有出门,一直在家抄录课本。 而那游不佞自那日之后也没有出现在钟灵的面前。 到是周老爷子在文会宴后的第三天就让人送来了装订好的合集还有礼品。 同时那位游景耀也让人给她送来一份礼物和一封信。 信上说游不佞越来越过份,因为他制止管教游不佞,游不佞居然对他这个父亲也动手了,所以来信特别提醒她,让她小心避开游不佞。 如果是其他人看了这信,自然更加避着游不佞了。 可是钟灵自然不相信游景耀单方面的说辞。 于是看了信后的第二天。 钟灵想到那天游不佞让她帮忙一事,琢磨了一下,就趁着她这一天出门去巡查她的副业时侯,主动来到了游府去找游不佞。 她刚一出现,明路就跟见到了救星一样。 “钟公子,您来了啊,快请,快请。” 第二百二十六章 劝劝世子 明路立时就将钟灵请进了游府,并一脸激动的对着钟灵念叨着:“小人还正想去请您呢,您就来了,真是太好了!!” “快随小人来,去劝劝世子吧。” 明路这么热情,像迎救星一样的接迎让钟灵眸色一动。 她边走边向明路问道:“世子怎么了” 明路一脸哭相的道:“世子从昨天回来后就一直关在书房里不出来,小人无论怎么劝也不听,每次去只有一个滚字。” “小人这心急啊,昨天世子回来的时侯可是带着一身伤回来的,这又不治伤,又不吃喝,这人怎么顶得住啊。” “去找周太爷,可一向关心世子的周太爷,这次却说不用管他,他乐意呆着就呆着,可这哪里能不管啊,这都这么长的时间了。” 明路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是真心实意的关心着世子的安危,并不仅仅是因为世子出了危险,他的地位就不保了的缘故。 而是因为他的命可以说是世子保下来的,也是世子给了他机会,让他能伺候在世子身边过上如今的体面的日子。 所以对他来说,世子就是他的恩人,也是他唯一的天。 而如今世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能不着急关心吗? 钟灵听到明路的这一番话,一下子就想到游景耀信中提到游不佞居然对他这个父亲也动手了一事。 她眼睛蓦然眯了起来。 游不佞这次受伤该不会是因为此事吧?心中这么想着,嘴上她立时问道:“你知道你家世子是怎么受伤的吗?” 明路摇了摇头。 “不知道,世子一人出门的,回来也没说。” 一般情况之下,世子很少带他一起出门的,都是独自一人出门,所以世子在外面的事情,他都不清楚。 所以也没办法知道世子是怎么受伤的。 见他不知道,钟灵也没多问了。 而明路的脚步也更加快了。 很快在明路的带领之下,两人穿过长廊,就来到了游不佞所住的院子。 一进院子里面,明路就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钟灵,指着厢房门低声道:“钟公子,世子就在那一间书房里。” “你去好好劝一劝吧,世子肯定会听你的。” 钟灵听了这话,有些失笑。 她真不知道这小厮哪来的自信,觉得游不佞肯定会听她的? 她跟游不佞前不久是交集多了一点熟了一点,但那都是以跟班的名义,可以说平时两人相处起来还是针锋相对为多数。 游不佞对她好了两次,也是因为游不佞将她视为他的跟班他的人。 又不是两人的关系真的铁得不行了。 要知道之前两人可完全是对立的关系。 所以,她并不认为游不佞肯定会听她的,毕竟就连一个人的父母,也不敢绝对保证孩子肯定会听自己的。 她一个外人哪能说这样的话。 只能说她尽力试试吧。 钟灵抬脚就往里面走,走动中,钟灵的目光很快就看到门前那一地狼藉的碎片,显然这都是游不佞砸出来的。 钟灵小心的避过尖锐物,站到了紧闭的门前。 第二百二十七章 我管定了 当然,钟灵并没有直接推门进去,毕竟她可不想面对横飞过来的物品,她抬手扣了扣门,出声叫道:“世子。” 很快里面就传来到了一声暴戾的怒吼。 “滚!!” 伴随着这声怒吼又是一件物品砸在了门上,哐当一声,让站在门外的钟灵都感觉到了门板那剧烈的震动。 钟灵心想这吼声还挺中气十足的,看来伤并没有严重到一定程度。 她平心静气的提高音量道:“世子是我,钟书毓。” 钟灵将名字报了出来之后,里面寂静了好一会。 就在钟灵想着她是不是要再说一句什么的时侯,里面终于传来游不佞那低沉冰冷的声音。 “不见,你可以走了。” 听到这个拒人千里之外的不见,钟灵目光闪烁一下。 不见她啊 如果平时听到这个不见,钟灵自然是转身就走了,绝对不会再讨没趣。 但此时显然不能这么走了。 毕竟她打了主意要尽力试着劝劝。 钟灵看着大门道:“我可以走,不过世子你是不是要出来治了个伤,你” 你的小厮很担心你这几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游不佞不耐烦又暴躁的打断了。 “我的事用你管?” “走啊,赶紧给我走,听到没有?” 钟灵听到这暴躁的吼声,火气蹭了一下就窜上来了,这个臭弟弟还来劲是吧。 他以为她乐意管吗? 要不是看在他帮了她两次的份上,她会管他才怪了。 钟灵面无表情的说道:“好吧,既然你不想出来见我,那我就进去见你好了。” 伴随着这声宣告,钟灵用力推开了门。 光线一下就照进黑暗的屋子内,使之不在那么黑暗。 当下游不佞暴怒的大喝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赶紧给我出去!!” 伴随着这声音,一本书向这边砸了过来。 钟灵站着躲都没躲,瞬间书从她身边擦过了,落到了地面之上。 钟灵掀起眼皮,一下就找到了角落里只能窥见一点面部阴影的世子。 钟灵没有理会他叫她出去的声音,对上他那双在暗处幽深的眼珠,冷静又强势的说道:“就不出去,我告诉你游不佞,今天你的事情我管定了。” “你要不接受,有本事就将我砸死在这里!” 钟灵说着就这么迈着步向游不佞走了过去,一脸的无所畏惧,一身的霸道强硬。 这一刻游不佞看着从光中就这么强硬走来的钟灵,有些被震撼到了。 脑中翻来覆去回荡的都是一句话:你的事情我管定了。 因为这一句话,这辈子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是第一次,有一个人如此强硬的对他说。 你的事情我管定了! 这种震撼的心情可想而知。 但很快游不佞就从这种震撼之中退出来,他心情复杂又恼怒的瞪着钟灵道:“你以为我不敢砸死你吗?” 游不佞说着往凌乱的地上一扫。 一下从地上抓起一方砚台,朝钟灵扬起手,沉声喝道:“给我站住,再往前一步我就砸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小伤而已 面对这般的威胁,若是以前钟灵还会怕。 但了解他这个人之后,她就不怕了。 钟灵不但不怕,还微微一笑,用手指点了点脑门的太阳穴道:“你砸啊,最好往我脑门上这里砸,这样可以一击必死。” 她说着脚步未停的就朝前迈出了一步,两步,三步 游不佞眼见钟灵根本不怕,仍一脸无惧的向他走来,他的脑子完全乱了。 为什么? 钟书毓不是相信了游景耀说的那些话吗?为什么还要来? 为什么他如此恶言,这钟书毓还是要管他? 他不是该走的吗? 为什么还要来接近他? 在游不佞翻滚的思绪中,钟灵停在了游不佞两步开外。 此时,她这才真正看清了游不佞的此时状态。 他显然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衣服皱皱巴巴的,玄色衣服上玄色部份看不出血迹,但那白色边缘地带全沾满了血迹,闻之一大股干枯的血腥味。 而能看得到的脸上,也比较严重。 左边脸颊青紫了一大块,右边额头也一片血疤,干裂的嘴角旁也有干枯的血迹。 在钟灵的打量中,游不佞暴躁又烦闷的撸了一把头发,恶声声的道:“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一点小伤而已,我根本没事,用不着你瞎管闲事,你可以走了。” 游不佞是真烦,他一点不想对方看到他这样,也不一点不想面对任何人怜悯的目光。 钟灵听了这话,看着他别过去,特意不看她的侧脸,笑了一下道:“小伤啊。” 她说着蹲下来,伸出一个手指头戳向游不佞受伤的额头。 当下游不佞痛得轻嗤了一声,他转过头来,怒目朝钟灵瞪去。 “你做什么?” 钟灵扬眉看着他道:“不是说小伤吗你瞪我什么?我看你这样子,也疼得紧啊。” 游不佞黑着脸:“” 钟灵无视他的低气压,继续说道:“疼就疼嘛,还逞能!你说你瘫在这里不治伤跟谁赌气呢,除了让你自己更痛之外,有好处吗?” “我要是你仇人,知道你烂在这里了,我肯定得高兴死。” 游不佞抿着唇瞪向钟灵。 钟灵仍在说道:“而且你不是很洁癖很爱干净吗?你身上这么脏你怎么忍了一天的?臭死了你没闻到吗?” 游不佞脸色更黑了。 这人真的不是来气他的吗? 不过,听钟书毓这么一说,这浑身的味道也的确变得难以忍受起来。 一时之间,游不佞也几乎要忘了他为什么要静座了一夜了。 他没好气道:“行了,我会治伤的,你别再说了。” 游不佞说着就想站起来,然而因为身上有伤,又久坐了一夜,此时一撑之下居然没能站起来。 游不佞当下就感觉有些丢人。 将这一切全看在眼里的钟灵,看着他的神情道:“别逞强了,我扶你起来。” 她说着挽住了游不佞的手臂。 游不佞到也没有硬着逞强倔到底,而是道:“谁逞强了,是你这个做跟班的没眼力劲,早就该伸手扶我了。” “是是是,我没眼力劲。” 钟灵说着将游不佞搀扶了起来道:“能站稳走吗?” 第二百二十九章 给我上药 虽然游不佞全身酸痛难忍,但其实并没有到不能走的地步,一站起来他就知道自己还能走的。 但他却是一口回道:“不能。” 游不佞说着故意将身体重量压在了钟灵的身上。 游不佞虽然才十六岁,但已经是一米的身板了,而且又是劲瘦的身型,压在钟灵这具还不到一六的身板上,一下让钟灵深感有一些吃力了。 钟灵看了一眼屋内几乎被砸烂完的桌子椅子,她开口就冲外面叫道:“那个谁,快进来帮忙扶你家世子。” 一直侯在外面的明路,从世子的暴喝到钟公子一个人擅自闯进去,可谓一直是提心吊胆的。 如今听到这个声音,他那颗心才放进了肚子里,他立马满脸惊喜的向屋内冲。 屋内游不佞却是道:“不要别人,只要你扶。” 钟灵转头看他。 游不佞对上钟灵的目光,面无表情,却又是理直气壮的道:“是你说的要管我。” 这话给钟灵给气笑了,她道:“我说的管你,就表示我要一个人扶你吗?” “当然。” 最终看在伤病号的份上,还是钟灵妥协了。 本来是要扶他去床上靠着,让早侯在那里的大夫给他先看伤,但是游不佞却是坚持要去沐浴房,换下脏衣服,稍微清洗一下。 于是,她将游不佞扶到了沐浴房。 其间游不佞靠在钟灵的身上,闻着钟灵身上传来的那股淡淡的清香,只觉得整个人身心都宁静了下来,仿佛钟书毓身上就是有一股让人安宁的力量。 将人送到沐浴房之后,钟灵自然不可能留下来参观了。 她本来想借机就走的,因为人都劝出来了,之后就是让大夫看伤之类的,没她什么事了。 但是游不佞却像是看穿了她的意图,开口就道:“你可别想溜了,等一下还要给我上药。” 钟灵没好气的道:“你上药找你家小厮给你上啊,找我干嘛。” 游不佞睁着一双浅色的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钟灵道:“你说的要管我,难道你这就想撒手不管了?” “” 这时钟灵才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因为这一点,明路一直将她给死死盯着,生怕她走掉了,无奈之下钟灵只能留了下来。 所幸,游不佞很快就出来了,换了一身宽松单衣的他,脸上的伤显得更明显了。 尤其是当他掀起衣服,露出上身给大夫时,更是一片触目惊心的各种青紫痕迹,有的完全磨破了皮,露出了里面的血肉。 看得大夫直摇头,各种内服外敷的药开下之后,由钟灵给游不佞上药擦药了。 擦药这种事,钟灵很熟悉。 因为曾经她自己就给自己擦过无数次。 如今到是第一次给别人擦药。 看着游不佞这一身的伤,她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她心下叹了一口气,上药起来手不由轻了两分。 其实游不佞一般情况之下是不会要小厮来给他上药的,除了背上擦不到的地方。 如今非要钟书毓擦药,也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心想你不是说要管我吗?那就你来给上药好了。 第二百三十章 你没有相信? 然而真的当对方给他擦起药来,游不佞却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因为为了给他的脸上擦药,钟书毓面对面的凑得很近,眼睛跟两把刷子似的在他眼前扇啊扇,还有那微微喷在他脸上的温热呼吸,包括手指轻碰的额头。 这都让游不佞很是心烦意乱。 为了打破这种不自在,游不佞从钟书毓的脸上掠过,停在对方那大热天依旧高高裹着脖子的衣服上。 盯着看了一会,他目光闪烁了一下,忽然出声打破这寂静道:“你不是相信了游景耀说的话,决定离我远远的了吗?为什么今天来了?” 闻言,钟灵上药的手一停,心道看来她没有猜错,此次的事情还真跟游景耀有关系。 她掀起眼皮,看向游不佞道:“谁告诉你的?我猜应该不是周意致就是周意远吧。” 钟灵这一猜就猜对了。 就是昨天周意远在跟游不佞面前一时失口将此事说了出来。 当游不佞知道游景耀居然背着他做出这样的事情之后,自然是怒不可揭的去找游景耀,警告他下次不要做这样的事。 而在争执之中,游景耀扇了游不佞一巴掌,又说一些刺激游不佞的话,游不佞要揍回去,游景耀的护卫却挡在前头。 于是游不佞跟多个护卫打一场后,硬是揍了游景耀一拳,这才落得这一身伤回来。 因为周老爷子亲眼见到儿子揍老子,还差点将游景耀给掐死了,所以这一次才糟心的不想管此事。 回来后,游不佞只觉得没劲透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拥有这么糟烂的人生,以为的父亲不是他的父亲,母亲则一直将他视为耻辱。 唯一一个脾性合得来的人,游景耀也要想方设法的赶走。 想到钟书毓相信了那一切,要疏远他,他更觉得没劲透了。 去向人解释? 他根本不屑于去解释,一个不相信他的人,解释了有用吗? 就像之前种种。 于是在这样糟糕情绪的状态中,游不佞就一直关在房里不出来,这才有了钟灵今天看到的一幕。 此时游不佞对上钟灵的目光道:“是又怎么样?难道他们说得不对?” 钟灵点了点头道:“说的是对的。” 当下游不佞心就往下沉落。 钟灵说着却是轻轻一笑道:“但有时耳听未必是真实的,如果我真的相信了游景耀的话,今天还能出现在这里吗?” 游不佞那颗沉下的心停住了。 他盯着钟灵道:“你没有相信游景耀的话?” 钟灵看了他一眼,继续上药道:“当然没有,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素不相识之人的话?我跟你相处了几个月,世子你是什么人,值不值继续相处,我自己能判断,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 世子你是什么人,我自己能判断,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 这句话一下就击中了游不佞的心灵。 因为太多太多的人都偏信别人一面之言,用着异样的目光来看他。 包括疼他如外祖父,有时侯也会听信外面的传言。 这让他觉得这些人就跟蠢货一样,人云亦云,没点自己的思考能力。 如今有一个人却告诉他,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自己能判断。 如此清醒冷静。 第二百三十一章 有点可爱的人 回想着游景耀昨天吼的那一句话。 “你去解释啊,你看别人信你的还是信我的,我告诉你,没人会信你的,你自己在外面什么名声你不清楚?” 今天之前,他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事实上对方却是实实在在信着他的,还是用着这种方式。 一时之间,游不佞眼睛微微有些发酸,他几乎想紧紧抱住眼前的这个少年,对他说声谢谢。 当然,游不佞并没有这么做。 他只是闭着眼道:“那你判断出来了吗,我是什么样的人?” 钟灵道:“判断出来了。” 游不佞竖着耳朵去听,却只到钟书毓清越的声音,带着三分笑意说道:“一个傻乎乎” 听到傻字,游不佞当下睁开眼,警告的朝钟灵看去,此时钟灵却不慌不忙说了后半段。 “但又有点可爱的人。” 刹那之间,游不佞呆住了,显然他没有想到钟书毓会给出这么一个评价。 他这一呆,那双平常凌厉的凤眼就没有那么大的锐气了,还真的就应了钟灵那句话,有一点可爱。 下一秒,游不佞耳根爆红,羞恼的,冷冷的瞪着钟灵道:“钟书毓,我看你是在找死是吧。” 一个傻乎乎但又有点可爱的人? 什么鬼? 这是他吗?他什么时侯跟傻和可爱有关系了? 钟灵不急不忙的道:“是你要问的,你要问我对你的判断,那我的判断就是这个了。” 游不佞瞪着钟灵,气也不是,恼也不是。 钟灵收回手指道:“行了,赶紧趴下吧,给你擦背上了。” 游不佞还能说什么,当然只有依言趴下了,静默中,钟灵一点点给游不佞伤痕累累的背上药。 药一涂抹之上,清凉舒适的药效开始传开,游不佞那迟来的困倦之意终于来了。 在这样的困倦之意中,游不佞忽然再次出声道:“钟书毓,你的梦想是做官,当上首辅对吧?” 闻言,钟灵眸色一动。 她的这野心可没有向谁宣扬过,毕竟一个才中秀才之人就说以后想当首辅,谁都会将此当成一个妄想。 没有想到游不佞竟然看出来了。 不过也不奇怪,她在游不佞面前,从来没有掩饰过她想中进士当官一事。 虽然不知道他此时因何而发问。 钟灵也没有掩饰,她随口应道:“对啊,怎么?” 钟灵不会想到她的这个回答,改变了游不佞的一生。 因为这个回答促使游不佞做下了一个决然意无反顾的决定。 本来之前他都觉得无所谓了。 他心里说着,我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一定!! 嘴上却只是浅淡的回道:“没什么,就问问。” 钟灵摇了一下头,不在说什么。 而游不佞也没有再说话。 静默中,很快钟灵将他背上和手臂上擦完了,她放下药道:“好了,剩下的地方你自己擦。” 然而此话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一看游不佞居然已经趴在那儿睡着了。 乖乖的,没了平时醒时的暴戾,就像沉睡的大猫一样。 见状,钟灵轻笑了一下。 睡得到是挺快的,看来昨晚真的就是一点都没睡啊。 钟灵也没有在打扰他,她很快走出门,给明路交代了还有些地方没擦药之后,她便告辞了。 经过两府院墙交集之处,钟灵还朝那边看了一眼。 不过那是别人的家事,钟灵也没有打算插手,她很快收回视线大步走出了门。 然而刚走出去,很巧的,正好碰上从外回来的游景耀。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世子只剩一口气了 四目相对,游景耀看着从游府门口走出来的钟灵,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昨天他还特意给这少年去书信一封,意在让这个少年离那个杂种更远一点。 今天这个少年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这显然是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啊。 想到他昨天对游不佞说的话,游景耀只觉得自己的脸在火辣辣的疼。 游景耀低声对马车里面的人道了一句:“你等一下。” 便怀揣着满腔的怒火,大步来到了钟灵的面前。 游景耀面色沉冷的看着钟灵,从牙齿缝隙里发音道:“你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我跟你说的不够多吗?还是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一来就是低沉的三连问,可见游景耀对此之愤怒。 钟灵对上游景耀沉冷的目光,眼睛一眨。 还没有等她开口回答。 游景耀一把扯下他的衣领又向钟灵开口了。 “你看,这里就是那个孽子掐的,你看掐成什么样了。” 随着游景耀这一下拉,钟灵也看到了游景耀脖子那一圈青紫的痕迹,显然下手之人还是用了劲的。 见状,她眸色微微一眯。 游景耀放下衣领,盯着钟灵恨声道:“看清楚了吗?这都是那个孽子干的,你以为我跟你说的假话吗?你居然还敢来找他?真的是不怕死啊。” 他真的是要气疯了。 他好生好气说了那么多,没有动威胁那一套,居然还有不听他话的人。 钟灵看着明显气得有些失态的游景耀,却依旧保持着低音量。 心下有了某种猜想。 她扫过一眼后面那辆豪华的马车,还有马车帘子之处隐隐露出的那几根纤细的手指,目光微微一闪烁,心中更是笃定了几分。 怕是游不佞的母亲此时就在马车之上,所以游景耀的音量才有此顾忌,而不仅仅是怕那边的下人听到。 钟灵心中微微一动,忽然间就有了一个想法。 于是她目光不动声色的一收,不答游景耀提的问题,反而是提高音量冲游景耀问了一个问题。 “游伯父,你说这么多,知道现在世子怎么样了吗?” 正处于有一点失控的状态中的游景耀,对上少年那双清澈沉静的目光,那失控的状态也往回收了收。 他想,他的确是被那个小畜生气疯了。 居然变得如此不稳重,跟一个少年展示了这么多。 游景耀深呼了一口气,压下了这种不太理智的状态。 他对着少年的目光,面色冷然的斜了一眼游府里面,冷声道:“他能怎么样?不过受了点轻伤,过几天又能活蹦乱跳的到处欺负人了。” 说着他转回目光,目色冷冷的盯着钟灵道:“还是你来了他跟你说什么?” “说我这个做父亲故意污蔑他?他没有干出那样的事?” 钟灵摇了摇头一脸遗憾的道:“没有,他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他根本没有机会开口说。” “我来了之后就处于重伤昏迷的状态,据他的贴身小厮说,昨天世子跌跌撞撞满身是血的回来,不要他伺候,结果等今晨一去看,说世子吐了好多血,奄奄一息的只剩下一口气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被骗到的两人 听到这话,当下游景耀表情一变,犹如被晴天霹雳给炸到。 只剩下一口气了? 那个小畜生只剩下一口气了? 真的就昨天被打成了重伤? 不,游景耀又断然压下了这个念头,他立时瞪向钟灵反驳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在撒谎!” 这一定是那个小畜生在耍花招! 钟灵面色不改的对着游景耀锐利的目光道:“游伯父,我有撒谎骗你的必要吗?” “世子真的重伤在床,情况很是危极了,就是因为这样那个小厮才来找到了我,说是周老爷子也不管,让我想想办法。” “但我有什么办法,一连找了几个有名的大夫来都是连连摇头,喝了药之后,也是只管咳血。” “所以游伯父你以后不用担心他再去在害人欺负人了,还是赶紧趁世子还有一口气在,去看他最后一眼吧。” “晚了,怕是就见不到了。” 钟灵最后一句话,尤其咬音格外重。 眼见钟灵说得这么郑重,本来不信的游景耀也不得不信了,毕竟这个少年没理由撒这种马上就能拆穿的谎言。 一想到这是真的,游景耀全身僵硬的犹如被冻住了。 他有些茫然的看向游府的牌匾之处。 那个杂种,那个小畜生,那个他恨不得去死的人,真的要死了? 这一瞬间,游景耀本该狂喜的。 因为这是他奢望已久的,只要这个小畜生一死,那些龌蹉之事就再无证据了,他也可以自欺欺人的当什么没有发生过,好好跟念露过完余生。 然而,当这一切真的发生了。 游景耀却没有想像中那种大快人心的痛n,反而无数片段在他脑海里闪现。 有蹒跚学步的小人儿,叫着爹爹爹的,跌跌撞撞的向他奔的画面。 有第一次会背诵的小人,向他邀功,他抱着小人转圈的画面。 还有 眼见游景耀站着那里似呆滞住了。 钟灵目光一闪烁,朝后面看去,只听那边的马车之上传来一连串急促的咳嗽。 “夫人” 伴随着这声紧张的夫人,紧接一个身着华衣,满脸病容苍白的女人扯开帘子,从马车奔了下来。 她身边丫鬟紧张的搀扶住她道:“夫人,你慢一点。” 女人一脸惊慌不可信的呢喃道:“不不可能我要去看看” 说着女人又是几声咳嗽。 但她的脚步却是没有停下,急步就往游府这边的大门走。 这是钟灵第一次见到游不佞的母亲。 眼望着这个女人,钟灵的眼睛微微有点被惊艳到。 只见这个女人并不显得很苍老,几乎看不出来有近四十了。 眉似远山黛,眼如秋波横,那苍白的病容不减其颜色,反而因为这病容和自身那种蕴秀内藏的气质,有一种暮春时节,百花尽凋零时,哀婉清艳之美。 钟灵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病弱之人,还能这么好看的,可能有的人就是越病弱,越好看吧。 在被对方惊艳到之中,钟灵也敏锐的注意到,相比游景耀跟游不佞的面部没有一点相似的。 这个女人的眉眼之处就能看到游不佞的一些影子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不要等以后才后悔 在周念露奔过来中,沉浸在回忆里,满眼有些润湿的游景耀也回过神来。 他看着一脸慌张失惜的周念露,心情有些复杂的想。 果然平时再怎么说恨,再怎么不亲近那个孩子,此时她也是担心着那个孩子的安危的。 在这种复杂难言的心情中,游景耀上前一步扶住周念露道:“你慢一点,我们一起进去。” 眼见两人迈步走进了游府。 已经测式完成的钟灵不可能真的任由两人就这么进去了。 不然到时看到游不佞只是睡着了,肯定要对着游不佞发怒了,到时三人再一吵,那样她才是真的是对不住游不佞了。 钟灵追上去,拦截在两人面前道:“不好意思,我刚才撒谎了,世子虽然重伤在床,但并没有奄奄一息。” 两个还在惶惶恐的人,一听这话,再次呆住了。 显然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反转。 游景耀眼睛一睁,瞪着眼前这个少年道:“你说什么?” 钟灵对上游景耀这要吃人的目光,平静的重复道:“我说我撒谎了,世子并没有只剩下一口气,只是重伤在床,有些行动不便。” 游景耀真的没有想到区区一个知府同知家的小子,居然敢在他面前对他撒谎。 这完全就是将他当猴子一样的戏耍。 游景耀哪受过这样戏耍,他简直气炸了,他胸腹起伏着,举起手臂对着钟灵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然而钟灵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站着任由着人扇,她往后一退,就避开了这一巴掌。 “你还躲” 游景耀正想往前一追,那站着的周念露却是在后怕之后虚脱了,她两腿一软的就向后靠去。 游景耀赶紧伸手接住了。 他看着周念露出汗满额头的脸,紧张的叫道:“夫人,你没事吧!” 周念露喘着气摇了摇头,靠在游景耀的身上,却是张着眼睛朝钟灵看了过去。 “你” 周念露刚开口,又是止不住的一阵咳嗽。 游景耀低声道:“你不要说话了,我来问。” 他说着再次向钟灵冷冷的瞪去道:“你跟那小子伙同好了,故意来戏耍我们两人是吧,是不是他也在一边看着,觉得这一幕很好玩,我们居然信了你一个人的话。” 钟灵对上两人看来的目光道:“不,这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世子如今重伤在床,刚刚才睡过去。” 个人的主意? 游景耀眼睛沉沉的一眯。 这少年一个人擅自撒这种谎做什么? 难道这个少年也知道身世内情?故意想看看他们两人听闻死讯后的反应? 钟灵对上他们质疑的目光,面色平静的开口道:“为什么我向你们撒这样的谎,很简单,我是替世子打抱不平。” “因为我觉得他是挺好的人,但伯父你却对我处处说他不好,所以我刚才气不过就说了那样的话。” “虽然我今天说的话是夸大了,但是世子重伤在床,无法动弹是事实,也不算完全骗你们。” “而且今天世子虽然没事,但不代表以后就不会出事,希望两位不会等到真的出事了才后悔没有好好的待世子。” 第二百三十五章 我去看看 最后一句话才是钟灵想说的重点。 她临时打起了说谎这样的主意,本意是想借机看看,游不佞的母亲真就有如此恨游不佞吗? 没有想到,她一个测试却看出来,这两人至少在面临死讯的时侯,还是紧张在乎着游不佞的。 两人这样的反应,再一想到游不佞对这对父母的在意,所以钟灵就多管闲事说了这么一番话。 因为这种等了出事才后悔的悲剧很多。 仿佛不到死不会认清自己的心一样。 而既然她今天刚好撞出来了这一出,那么她就希望两人能借机好好反思一下。 不管游不佞是不是两人的孩子,不管上一代的两人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 错的是一代,跟一个孩子有什么关系? 折磨一个孩子来泄恨,在她看来是懦弱无能的。 就跟她那个废物父亲一样,留不住她的母亲就成日只知道拿她撒气,真是无能的狂怒。 当然说的时侯钟灵也用了技巧。 她半点没有透露出她知道身世这码事,完全就是以一个正常友人的身份打抱不平。 钟灵说完这句话,朝两人微微欠身行了一礼,便迈开步从两人旁边经过了。 这一次游景耀没有震怒的叫停钟灵。 周念露自然也没有。 因为两人的脑中脑中还在回荡着那一句话,希望两位不会等到真的出事了才后悔没有好好的待世子。 走出大门,上了马车之后,钟灵回首往游府看了一眼,依稀间可见两人还在那里没有移动。 她不知道接下来两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但真心希望会是一个好的结果。 钟灵放下帘子,对车夫道:“走吧。” 钟灵离开之后有一会,周念露才缓慢的说道:“我去看他一眼。” 她说着推开游景耀的手,搭上了丫鬟的手。 游景耀看着周念露离去的背影,没有发火,但他也没有跟着上去。 他仍然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用着一种痛苦又悲凉的目光看着周念露的背影。 就因为一句话,她难道就心软的准备接受那个孩子了吗? 想到她愿意接受那个流着他人血液的孩子,游景耀心中就是一阵疼痛。 他握着拳头,脸上呈现着挣扎痛苦之色。 可是要他再次接受那个孩子吗 想到那个孩子身体里留着谁的血液,游景耀终究是无法释怀,无法去面对。 不,不可能的,他办不到。 因为若不是那个人,他跟周念露会是世间最琴瑟和鸣的夫妻,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都是那个人让一切变成这样。 都是那个人的错。 游景耀满眼的愤恨转过身走了,再次整个人陷入仇恨之中。 另一边,明路眼见着周念露走进来,完全傻眼了,他呆呆的叫道:“夫人,您怎么过来了?” 说出口之后,他才发现说错了,连忙道:“我是说您找世子吗?世子刚才睡着了。” 周念n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进去看看。” “在这边。” 很快周念露一个人静悄悄的走进了卧室。 第二百三十六章 无法面对 卧室里,因为是夏季天气比较炎热,所以游不佞的身上并没有搭着任何被子,只是一条短裤趴在床上。 当周念露刚来到床边,一眼就看到了游不佞那满是伤痕青紫的身体。 看到这么惨烈的背,周念露的眼睛瞬间张大了。 下一秒,眼泪从她眼中滚落了下来。 她立时用帕子捂住了嘴,止住了她欲出的呜咽声。 她泪眼模糊的看着那些伤口,缓慢的靠了过去。 走到近前,那些伤口越发狰狞显眼,仿佛都在向她说着,他到底经受了怎么惨烈的毒打。 她伸出颤抖的手,虚空在那些伤痕上游走着,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流。 她的孩子啊 这该有多疼啊 周念露简直无法想像打在身上的时侯该有多疼,她想伸手轻轻的去碰一下,却又不敢。 最后她收回手,默默站在床边垂泪。 刚才听到那个少年说他只有一口气的时侯,她真的吓坏了,以为她的孩子真的没了。 那一刻,她没有庆幸,没有松了一口气,只有慌张。 临到此时,她才知道她还是放不下这个孩子。 可是放不下又怎么样呢? 这个孩子又要让她怎么去接受他呢,一看到他这张跟那个男人有着几分相似的脸孔,她就无法接受啊。 这可是她背叛夫君的证据。 她如何能对他好呢。 她已经够对不起夫君了,她根本无法面对这个孩子啊。 周念露看着游不佞露出来的那小半张侧脸,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对那个男人的憎恨。 对游景耀的愧疚。 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像正常的母亲一样来对待这个孩子,哪怕内心里知道孩子是无辜的也没有办法。 所以上一次在那个男人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之后。 她无法自控的对游不佞对说出了实情,并吼出他是畜生的孩子,不是她的孩子这种话。 当时说出口的时侯,她心情是轻松的,爽快的,因为她再也不用苦苦的背负着这个秘密了。 她再也不用隔天就看到那张折磨她的脸孔了。 事后,想到游不佞当时那震惊受伤的表情,她其实是有过后悔的。 尤其当他事后这几个月再也不去看她,再也不去想方设法逗她开心,引她注意之后。 那种后悔,还有想念的情绪就一直折磨着她。 可是她也无法主动说出她想见这个孩子这种话,仿佛说了就代表她从心里背叛了自己的夫君一样。 如今,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周念露再次睁开眼睛朝游不佞看去。 只见睡梦中,游不佞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好事,嘴角斜着往上翘了一下。 看着这个上扬的笑容,周念露又是高兴又是心酸的想,不知道他是梦到了谁,这么高兴。 反正肯定不是梦到了她这个糟糕的母亲。 想到过往对这个孩子种种的伤害,周念露一咬唇,没办法再看下去了,她转身快步朝外走了出去。 周念露不知道当她转身之后,游不佞就睁开了眼睛。 但是这双眼睛里没有了对母亲的眷恋,有的只是冷漠和嘲讽。 第二百三十七章 有定亲之意 是的,在这个女人来了之后,游不佞就惊醒了。 虽然他很困,但他从来不是有人在旁还能憨睡之人,这是游不佞从小就养成的习惯。 而说起来他为什么会养成这个习惯也很讽刺。 小时侯,有一次小小的游不佞半夜醒来想上厕所,却意外发现他的母亲居然走了进来。 他被吓一跳,以为他又做错了什么事,母亲要来训他。 然而等了一会,母亲非但没有冷着脸喝斥他,反而在他床边坐下,很温柔的摸着他的头发,还对他说对不起 当时小小的游不佞高兴坏了。 这样温柔的母亲几乎是他没见过的。 他好怕睁开眼睛,母亲就回变成原来的样子,于是他不敢睁开眼睛,就眯着一条眼缝坚持到母亲离去。 自打这一次知道这个秘密之后,小小的游不佞就把这个当成母子之间的秘密。 而为了不让母亲来时他睡着了。 于是每当晚上来临的时侯,小小的游不佞就会告诉自己不要睡着了,不要错过了母亲来看他。 平时也会刻意的去练的听力,好注意周遭的动向。 久而久之,他就习惯了,当有任何人接近他,他就能立马惊醒的状态。 哪怕之后数年母亲再也没有在夜晚里来看过他,这个警惕的习惯却被他一直保持了下来。 而这个习惯也很好,这两年在外面混之后,也帮他挡了不少的灾。 这一次明路出去之后,他正睡得迷迷糊糊的,一下就感知有人进来。 本来以为又是明路来烦他,还正想发火,哪知道来的却是他那位久未见面的母亲。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来了,还哭?哭什么呢? 不是说恨着他吗? 这一次,游不佞没有了任何感动,也不会再对此抱有什么期待了,以前小时侯才傻乎乎的对这个女人有期待。 如今长大了,他也想明白了。 其实那些举动对那个女人来说,只是心血来潮时,像施舍路边小狗一样的怜悯吧。 想到这些他觉得很好笑,于是就冷笑了一下。 那个女人也不知道看出来他醒没,终于走了。 如今,游不佞冷漠的目送那个女人走了出去,就再次闭上了眼睛,半点都不在为此而烦恼。 因为他心已定,心意已绝。 钟灵不知这边的后续情况,回到府之后,张莹华就急切的将她叫过去,告诉了她一件事。 钟正志有给钟书莞定亲的意思了。 而定亲的人,是一个死了原配的京官,膝下还有着原配的几个孩子。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中午钟正志回来后,就让钟书莞去了前院。 当时张莹华在忙并不知道此事。 等她知道后再赶过去,就见钟书莞魂不守舍的回来了,一问原来钟正志是叫钟书莞过去见了一个男人。 当时,张莹华还以为见的是一个青年才俊,追问是个什么样的人,然而书莞却说,对方应该年长她好几岁,盯着她看了一会,提了几个问题问她。 反正她一直很慌,之后她就出来了。 张莹华一听赶紧过去前院,钟正志却正好将人送走了。 于是她就向钟正志打听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钟正志很是高兴的对她说,当然是替女儿选了一个好夫婿,如今对方见了莞儿后也有意,这门亲事有望了。 张莹华自然追问对方年岁几何,是否婚配过这些问题。 钟正志却表示婚配过算什么,原配都死了,嫁过去仍然是正牌夫人。 张莹华一听真的婚配过,就问孩子呢。 钟正志却表示孩子有几个算什么,莞儿嫁过去又不是不能生了,最重要的是那个男人身份,那可是二十六岁的礼部员外郎,未来前途大大的,莞儿嫁过去就是享福的。 张莹华可不管那个男人是什么礼部员外郎,眼瞅钟正志真有这种让她女儿嫁过去当续弦的打算。 张莹华当时就气炸了,恨不得当场锤烂钟正志的狗头,居然给她女儿选这么一个人。 但张莹华也知道自己不能冲动,于是她就一直心急如焚等着钟灵回来。 因为如今的钟灵对她来说,就是那根主心骨。 她知道,钟灵肯定有办法的。 第二百三十八章 只要你想 钟灵听闻此事之后有点意外。 因为她没有想到此事来得这么快。 她本以为至少得要等到年底了,毕竟钟书莞说是十七,也要十月份才满十七了。 再来一个她以为钟正志这种人,对自己的女儿,怎么都会选一个有前途的举人进士,来个所谓的榜下捉婿。 如此利益美名都有了。 如今居然选了一个死了原配的京官。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 礼部员外郎,虽然品级比钟正志略低那么一点,但对方是京官,身在的又是礼部这种地方,未来前途自然有的。 刚好有这么一个人能当自己的女婿,对方死没死过原配,有没有过孩子,自然不在钟正志的考虑范围之内。 毕竟女儿在钟正志眼里就是待价的商品,钟正志需要的是自然是结姻之后,进京圈的人脉。 钟灵目光一闪,随而向张莹华问道:“姐姐呢。” 张莹华回道:“在她房间里。” 钟灵道:“我去问问。” 张莹华本想跟着过去,她脚步迈出去后,她又停了下来,她想或许有些话女儿只想跟钟灵说的。 很快钟灵就来到了钟书莞的房门外,她敲了敲门出声道:“姐姐,是我。” 只听房中传来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秒,房门被打开了,打开的房门之处,露出了钟书莞那哭得红红的眼睛和鼻头。 她站在那里,委屈的看着自家弟弟道:“书毓,你可回来了。” “别急,我们进去说。” 很快两人坐在屋子里。 钟灵看着钟书莞那双红通通的眼睛,心下已经了然钟书莞想不想嫁了,但她还是问了一句:“此事姐姐到底是怎么想的?” 钟书莞吸着鼻子摇头道:“我自然是不想嫁,那个男人都已经有几个孩子了。” 钟灵目光冷静看着钟书莞问道:“姐姐,我还有一句话必须向你问清楚,你只是单纯的不想嫁给这个男人,还是说之后的一两年,两三年里都不想嫁人?” 毕竟如今这时代都是十七就嫁人了。 虽然她是不想自家姐姐嫁得这么早,但是她也依旧要遵循钟书莞自己本人的意见。 如果钟书莞自己之后还想嫁,那么此次只需要单单破坏这次的亲事就好了。 如果钟书莞之后也不想嫁,她就还需要另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钟书莞听到钟灵这一问,愣住了。 之后的两三年都不嫁人吗? 她眼睛眨了眨,小心翼翼的看着钟灵道:“这可以吗?父亲那一关” 钟灵看着钟书莞如此的小心提问,直视着她肯定的道:“没有什么不可以,只要你想,我就可以让你不嫁。” 听到弟弟这么霸气的话,钟书莞只觉得坐在对面的弟弟,是那么的帅气逼人。 钟书莞连忙点头道:“我不想嫁,我还想跟着妹妹一起制作衣服赚钱。” 对于男人,自打看过母亲的遭遇之后,她就是心怀恐惧的,这种男人让过得好就过得好,让过得差就过得差的日子太可怕了。 所以她不想嫁,如今这样能赚点私房钱,也不在惧怕任何姨娘欺压的生活她很满意。 她如今只想靠着弟弟这个靠山。 钟灵点头道:“行,你就安心在家呆着吧,不用担心,此事很快就会解决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 送我姐姐的礼物 出了钟书莞的门之后,钟灵看了一眼快暗下来的天色,并没有就这么在家等钟正志回来谈判。 而是转身出门了。 因为这种事找钟正志谈,不如找另一方谈来得简单快速。 出门后,靠着她的人脉,很快钟灵就打听清楚那个来府城办事的礼部员外郎,此次下榻的地方了。 钟灵直接就杀了过去。 其时,对方并不在下榻的地方,钟灵大大方方的依靠着自己的名,被下人请去坐在了里面等人回来。 也没有等久的时间,钟灵就等到了那个叫孟敏学的男人。 对方中等身材,方脸宽额,配上一双小眼睛,在普通之中看起来有些精明之感。 孟敏学看着对面那个清俊少年,微眯了眯眼,有些狐疑之色的开口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他一回来就听下人说钟正志那个的秀才魁首儿子正等着他,说是有话要跟他说。 这有什么话能跟他说? 钟灵看着此人直截了当的道:“员外郎大人,你今天不是去见了我姐姐吗?我现在来是来传达一下我姐姐的意思。” 什么?孟敏学愕然的看着钟灵,只觉得这话简直有些荒唐,传达一下他姐姐的意思? 这话什么意思? 这亲事还没定。 就算定,也是父母之命,一个闺阁之女见了一面要传达什么意思?不愿还是传相思? 就在孟敏学觉得荒谬之间,钟灵从怀中取中一样东西放到了桌面之上道:“员外郎大人,你于礼部任职几年了,不知识不识得这件物品?” 孟敏学向桌面看去,只见那赫然是一枚精致华丽的怀表。 眼见这东西,孟敏学一下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却没有想起来,待拿起来仔细一看,很快他就认出来了。 这块怀表是前几年外国进来的贡品,当时可给了他很大的印象。 认出来的瞬间,孟敏学的眸色变了变。 这少年身上怎么会有贡品? 贡品可是皇上赏赐给后宫娘娘和各家大臣的,钟正志这样的级别可是够不上得到贡品的。 孟敏学眯着眼,看向钟灵道:“你哪来的?” 钟灵回视着孟敏学的目光道:“这是游不佞世子送给我姐姐的礼物,但我父亲并不知此事,员外郎大人,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孟敏学自然是个聪明人,他一下就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 游世子跟他姐姐有了私情。 游世子,孟敏学自然是知道的。 那可是在京城都横着走的人物,如今这一两年游世子住在此府城之事,他自然也是清楚的。 也就是说此事完全可能是真的。 毕竟这样的贡品,若说是游世子送出来的,就不让人意外了,也只有游世子才能如此随意的就将圣上赐下的贡品赠人了。 想明白这些,孟敏学放下怀表,看着钟灵道:“辛苦钟兄弟走这一趟了,回去后代我向令姐说声谢谢。” 若他真的提了亲,定下游世子看中的女人,哪怕是一个不会娶回去的女人,不知道那个游世子会发什么疯。 想想就可怕。 所以他自然感谢对方来暗示清楚,这时侯他心里还埋怨起钟正志来了,居然连自己的女儿搞私情的事情都不清楚,害他差点就要娶了一个不洁的女人。 第二百四十章 三年状元 睡梦中的游不佞可不知道他被钟灵拿去当了一把好n。 钟灵得到孟敏学这个回答之后,自是满意的收起怀表走人了。 其实孟敏学就算不相信此事都不紧要的。 当她把这句暗示和世子有私情的话说出来之后,哪怕此事是空穴来风,但凡聪明一点的人都是不敢赌,不敢去冒这一丝风险的。 毕竟对方已经是从五品的官员了,就算原配去世了留有孩子,但在这个时代来说这并不算拖累项,可以说他就算在京城再娶一个官员的女儿也不难。 所以为了一个一面之缘,哪怕有一点喜欢的姑娘,都根本没必要冒这种风险。 而对方有了退去之心,这亲事自然就成不了。 接下来就是钟正志那边了,此次的亲事不成之后,如何让他打消之后寻好女婿的心思。 钟灵靠在马车上,单手支撑着头部,懒懒的想着。 当然,她也可以就用这个办法,说姐姐跟世子有私情,如此一来,钟正志自然就不会再找了。 但是用了这个办法之后,钟正志必然就要想方设法,怎么让世子将自己女儿给娶回去或是纳回去。 所以这并不算是个好办法。 待她再想一想。 几天之后,钟正志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起来,因为孟敏学那天之后并没来提亲。 本来他以为前两天是在准备,但是等到了几天,眼见对方离期就要到了也没来,钟正志着急了。 于是他今天再次向对方探口风,谁知这一次对方对着此事装傻了。 当下钟正志就明白对方这是无意了。 可钟正志不明白的是那天都好好的,为什么突然间就不愿了,难道谁说过什么。 于是钟正志就去查了,这一查,自然就查到自己好儿子头上来了。 当时钟正志气血就直冲脑门。 于是这晚他回到钟府之后,怒气冲冲的就去找到了在书房的钟灵。 “孽障,你那晚跑去到底跟人说了什么?让人不愿了。” 面对钟正志的怒意钟灵半点不意外,毕竟那晚她都没有故意隐藏自己身份。 钟灵看着钟正志淡淡道:“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觉得一个礼部员外郎就是我姐姐的最好选择,我认为她可以找到更好的人。” 钟正志听到这话更气了。 他怒不可揭道:“更好的?你说得到是轻巧?你找个更好的给我看看啊。” 钟灵看着钟正志不慌不忙的道:“你不觉得等到我中状元,金殿扬名之后,我两个姐姐身价更高一些吗?就像曾经的游夫人一样,一下高嫁进了侯府。” 钟正志当下就想嗤之以鼻。 钟灵却是提醒他道:“年初我们打的赌,我可是早就赢了,不要说我做不到这种话。” 钟正志头脑一下就冷静了下来。 是了,这个儿子已经不同了,先是中了秀才魁首,又在文会宴上打出了名声。 以后真要是中状元,似乎也没有不可能。 可是等他中状元,那大女儿都多大了 钟灵看穿钟正志所思,又道:“只需要给我三年的时间,三年若是我办不到,姐姐的婚事随你许配,如此你该安心了吧。” 钟正志盯着钟灵道:“你说的三年?” 钟灵:“对,我说的三年。” “好,我就给你三年的时间。” 钟正志想反正这次的婚事也被破坏了,那么再等三年也未尝不可,那时大女儿也才二十岁,也不算太晚。 最重要的是,的确承如钟书毓所说,他要真拿了状元,他的姐姐自然身价高些。 如此说来现在嫁了的确可惜了。 就这样,钟灵依靠着三年状元之约,轻松的搞定了钟正志。 因为她回来后想过了,对钟正志这种最看中利益的小人,只要能让他看到利益就可了。 哪怕是先画个饼,钟正志也会上钩的。 送走钟正志之后,钟灵将今天所抄录的笔记整理一番,就例行进行晚上的沐浴了。 木浴桶里倒满了冰凉的井水,正是解夏日凉的好东西,虽然比不上现代空调,但暂时也没有办法了,钟灵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制造出小型发电机和风扇了。 后颈枕着桶沿,闭目养神享受着这清凉的钟灵不知道。 此时有一个人忽然来造访了,而且来人也没有走正门。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直接走院墙来找她的游不佞。 这一次他也照行上次之事,图方便,于是就绕过蹲守在小院门口的方大宝,直接进了钟灵的小院。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世子的惊觉 落于院子里,游不佞看着空无一人的小院,直接向书房的方向走去,却见书房关着门并没有亮起灯光。 当下游不佞诧异的挑了一下眉头。 这个时间点那个念书狂不在自己书房里能在哪里? 就在此时游不佞注意到,除了廊下亮着的两个灯笼,那边的偏房里也亮着灯光。 游不佞随而迈步走过去,就伸手推门。 但钟灵是进来前是插紧了门栓的,于是这一推,只是卡兹一声,门并未被推开。 钟灵立时被此声惊动,她骤然睁开眼睛,抓住桶边衣服的一角,目光锐利冰冷的朝门边看去。 “谁?我不是说了不许打扰吗?” 游不佞忘了多久没听到这小不点如此凌厉的声音了,只觉得有些有趣,他懒洋洋的应道:“你在干什么不许打扰?不是正在做某种见不得人的坏事吧。” 钟灵听到是游不佞的声音,诧异的同时,顿时舒出了一口气。 不是别人,是他啊 这种莫不其妙的安心感钟灵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舒出一口气口时,下一秒,她气又来了。 这人肯定没有走正门,如果走正门的话,她的小厮一定会出声提醒她的,绝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这个人! 这次出去后一定要好好的说说他,绝不会能让他这么干了。 钟灵心里如此想着,嘴上却是迅速的回道:“我能做什么见不得的坏事,就是洗澡,你等我一下。” 钟灵直接就将她在洗澡一事说了出来。 对付游不佞这种人,遮遮掩掩的,反而会让他硬推门进来,说了反而没事。 果然钟灵一说她在洗澡,听到水声接着响起,游不佞转身就走开了。 毕竟他也没兴趣欣赏别人洗澡。 可走开两步之后,游不佞忽然间脑中就浮现起上次看到的那长发飘飘的那一幕。 然后,游不佞惊觉到一件事。 那似乎是他见过钟书毓穿得最少的一回,只随意的着了一件白色的单衣。 平时钟书毓至少都是两件打底,衬衣和外衣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一丝不苟的,连脖子丝都不露。 就连这样炎热的夏季也没见过他穿过夏季露袖的新式短衣单裤。 当时游不佞没有注意到这些小细节。 如今回想起来,却觉出似乎有点不对劲。 就算念书的书生比常人更着重衣衫的体面,不爱不体面的新式衣服。 但其他方面,比如在书院内打蹴鞠换短打劲装的时侯,大家都是在同一个房间换衣服,但就钟书毓似乎从来没有一起换过衣服,好像都找借口避开了。 还有上次天气热,在马车上,他随口说了一句把衣服脱了不就好了,可是钟书毓顶着一头的汗水,硬是没有脱,只是一个劲用扇子扇风。 当时他还想活要面子,死受罪。 除此之外,上次酒醉钟书毓从醉仙楼出来嘀咕了一句好想上茅房,他让他去上,钟书毓却说不行,有人,不能上。 他当时还想,为什么有人就不能上。 如今一想,这钟书毓似乎也一次没跟他一起去过茅房。 第二百四十章 那里有问题 种种细节连起来一想,这似乎不单单只是要面子了。 这钟书毓怎么好像有点忌讳别人看见他的身体一样? 不然在自家洗个澡如此警惕防范做什么? 刚才那一声喝声如此的冷厉,不知道还以为他在做什么见不得的人的事,才如此防范。 游不佞想到这,第一反应是,难不成这小不点身体上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缺陷不成? 压根就没有往钟灵是个姑娘的方面想。 因为他脑中根本没有这种意识。 在游不佞这十六年所接触到的固有观念中,姑娘都是娇弱的,做作的,心机重的,麻烦的,一说起话来,不是吃的,穿的,就是好看的,让他毫无与之交流的兴趣。 所以钟书毓这样有胆识敢跟他硬杠,且又冷静聪慧学识好,什么跟他聊得来的人,他根本不会往姑娘的方面去想,只有偶尔会觉得对方的长相过于秀气一点。 但这并不是他怀疑对方是个姑娘的理由。 此时游不佞反应到这里,下意识就想转进去看个究竟。 如此逮着钟书毓的秘密,以后钟书毓岂非不是就得乖乖听他的,不敢跟他还嘴了。 不过,转过身只走出一步,游不佞就又收住了脚步,神情变幻不定。 因为他想到了那天钟书毓闯进他屋子说管他,又给他上药的一幕。 对方对他是如此。 他此时却想去看别人见不得人的缺陷?还要以此来要挟人乖乖听话? 这岂非太卑鄙太无能了。 难道他游不佞就只能靠这样才可以让钟书毓忠心的对他? 他未来可是要做上那个位置的人!! 几个铿锵有力的自问,立时打断了游不佞刚才想去看的念头。 游不佞看了一眼那房门,果断的转身走了,走到书房的廊下栏杆处斜坐着等钟书毓。 钟灵在房中的动作也很迅速,几下就擦干身体,穿好了衣服。 穿好衣服后,她将那快的长发几下挽在头顶,用根青玉簪子固定住了。 搞定好一切,确定没有任何可疑之处,钟灵这才打开门栓走了出来。 听到门开的声音,游不佞转头看去。 从那边偏房走过来的钟书毓,一如平时,薄纱制成的宽松衣服下,是不透光的白细布衬衣在内,除了手和脸,一点都看不到其他地方的肌肤。 因为刚才脑中有过那种念头。 这时游不佞的目光不由从钟书毓的脖子扫过他的全身。 这小不点的身体哪里能有缺陷? 该不会是那里吧。 下意识的,游不佞在钟书毓腹部的地方多停留了几秒。 钟灵的感观很敏锐的,一下就注意到了游不佞这有些异样的打量目光。 她眸色当下一沉,这人在往哪里看?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心里有着这样猜测,面上钟灵却是越发冷静了。 她盯着游不佞不动声色的问道:“你看什么?我身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游不佞抬眸对上钟灵的目光,从对方冷静面色中却是感知到了一点的紧张。 他想,钟书毓一定很怕人发现他的缺陷吧,毕竟是这么骄傲的一个人。 结果自己却不完美,尤其有问题的还是男人的那方面。 第二百四十一章 想给我惊喜? 这么一想,游不佞看着钟灵的目光有些怜悯了,年纪小小的,那里就有问题了。 真是个小可怜。 放心吧,他会当做不知道的。 游不佞敛下内心那丝怜悯,看着钟灵道:“没什么,只是看你穿这么多也不嫌热。” 游不佞说话的时侯,钟灵已经走到了游不佞面前一米的距离。 所以游不佞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她都没有放过,包括眼中闪过的那一丝有些像可怜她的目光。 可怜她? 他为什么要用可怜她的目光看她? 她有什么好可怜的?? 他难道并没有发现她是女孩的事情?如果发现了,应该不是这个反应吧。 可是若没有发现,他刚才那么看着她做什么? 快速转动着脑筋的同时,钟灵面上却是接着话随意的回道:“有什么热的,这晚上的气温本就凉些。” 说着,钟灵看着游不佞那张已经好了很多,只剩下淡淡青痕的脸,又道:“世子这个时间来找我做什么?身体就已经好了吗?” 游不佞听到钟灵关心他身体的话语,嘴角斜着往上一扯,哼笑了一声,看着钟灵道:“这时侯来关心我的身体也不嫌晚了啊,你不是说要管我吗?这几天人呢,怎么不过去上药?” 游不佞说着往下跳,在钟灵后退一步中,抬手捏住钟灵的脸颊,面带煞气的朝他的脸逼近道:“嗯?钟书毓,你就是这么管我?这么负责的?” 钟灵对上游不佞这双凌厉逼视的眼瞳,从对方这一如往常的态度中再次确认,对方真的没有发现什么。 她眨了眨眼,伸手打开游不佞的手,同时往后再次一退道:“我人虽没有到,但不是让人给世子你送去了补品吗?难道世子你都没有收到吗?” 游不佞瞧着他嗤声道:“那点不值钱的礼品你打发谁呢。” 话是这么说,游不佞到也没有继续上前对钟灵实施什么狠手,反而放下手的时侯,他脑中不由掠过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 这小不点脸软乎乎到也挺好捏的。 钟灵对上他的目光道:“不值钱,但那也是我的心意啊,那可都是我精心挑选的。” 听到钟书毓这么说,游不佞心情好一点。 他哼了一声,看着钟灵道:“行了,我今天也不是专门来兴师问罪的,去弄好发冠穿好靴子,跟我走。” 哈 跟他走? 钟灵眼睛惊诧的一眨,张口就问道:“去哪里?” 游不佞看着钟灵,特意卖了一个关子,只说道:“去一个好地方。” 这个答案并不能让钟灵满意,钟灵看着他追问道:“什么好地方?” 游不佞啧了一声,瞪着钟灵道:“你问那么多做什么,我又不会把你给卖了,你到时到了不就知道了。” 钟灵盯着游不佞的脸,定定的看了两秒,看得游不佞要炸毛的时侯,钟灵开口道:“世子是想给我惊喜?” 游不佞对着钟灵那双清澈乌黑,在灯笼下越发明亮的眼睛,一下变得很不自在。 他撇开视线,不看钟灵的道:“我给你什么惊喜,就是带你去见识一下。” 第二百四十三章 果然是个大惊喜 游不佞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把钟灵给看笑了,这个弟弟真的是 但是很可惜,她这人并不喜欢被人忽然带到一个地方,然后接受突然其来的惊喜。 她喜欢有计划的安排。 钟灵看着游不佞认真严肃的道:“世子,你不说清楚到底要去做什么,我不会跟你去的,我并不需要突然的惊喜。” 游不佞转回目光瞪他。 钟灵完全无惧的看回去。 一秒,两秒,三秒 两人互相对视了几秒,眼见钟书毓毫无退缩之意,钟书毓这种固执,真是让游不佞没辄了。 最终他认输了,他呼出一口气,冷着脸道:“带你去临省的一个府城,去见一个人。” 钟灵一听居然要去这么远,眼睛一眨,再次问道:“谁?” 游不佞气得又是一哽,他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道:“褚承平,怎么样,你想不想见啊。” 钟灵眉头一蹙。 褚承平? 刚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瞬间,钟灵并没有能反应过来。 但把这个名字多嚼了两遍之后,她就从记忆中找到了这个人名。 她眼睛一睁,看着游不佞道:“第一学师褚承平??” 游不佞看着钟灵睁大的眼睛,瞥了他一眼,故意不答的朝前迈开了脚步。 钟灵连忙抓住他的手臂,再次站到游不佞的面前,看着他道:“别走啊,回答我是不是他?” 游不佞吊着眼,居高临下的看着钟灵道:“就这态度?” 钟灵见他这反应,知道他是不爽她刚才了,她心里暗骂了一句,这死傲娇。 她擦了擦刚才抓住游不佞手臂的地方,眨巴了两下眼睛,用着她最温和的声音,对游不佞哄道:“最帅气的世子爷,我错了,你就好心的告诉我吧,是不是他,行吗?” 钟灵如此这样的请求,让游不佞浑身都舒坦了,于是刚才那点闷气也烟消云散了。 他嘴角微微一翘,出声道:“对,就他。” 说完他好整以暇等着欣赏钟书毓高兴的表现。 钟灵虽然从对方刚才的表现中已经猜到不离十,得到确认之后,那颗沉稳的心还是飞扬了起来。 真的是第一学师褚承平啊!! 游不佞居然要带她去见褚承平!! 这也太 果然是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钟灵抬眸看向游不佞那张俊帅的脸,几乎想在游不佞俊俏的脸蛋上亲上一口。 因为这个弟弟真是太懂她的心了。 游不佞料到对方会高兴,都想好要怎么嘲笑他了。 但此刻对上钟书毓那双仿佛盛满星光的眼睛,他忽然就僵立住了。 他抿着唇,失去了任何言语,只能就这么看着满眼是笑,仿佛要对他做什么的钟书毓。 当然,钟灵并没有真的如此失态的亲上去。 她压抑着内心那点小激动,看着游不佞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收拾一下就来。” 说完钟灵立时小跑的冲向她的房间。 游不佞站在原地,看着钟灵的背影,僵立的两秒之后,才抬手摸上他的心脏位置。 第二百四十四章 第一学师褚承平 不解为什么此时他的心脏跳得这么快? 不解为什么此时他浑身的血液像是在沸腾? 他此时并没有做剧烈运动啊? 扑腾,扑腾,在这心跳如鼓的声音中,游不佞想,难道是他的身体还没有好全的后遗症? 钟灵并不知道游不佞此刻的想法,她冲进房间后,立时就开始用最快的速度收着行李。 毕竟是去临省,又不近,怎么能不带点东西? 幸好她提前问清楚了,不然世子居然就想这么带着她去,也太可怕了。 收拾东西之时,钟灵那飞扬的心情仍未平静下来。 也不怪惯来冷静的钟灵闻之此事会如此不淡定了。 因为这第一学师褚承平,可是让这时代众多学子为之倾慕,最想要拜师的人物。 为什么这么说呢。 褚承平此人的经历,可以说得上是传奇了。 他是新朝第一次恩科的状元郎,很是受前任皇帝的喜爱,十一年后就做到了大学士之位。 可是在这种时侯,他却向皇上提出辞去了大学士之位。 原因是他受邀去国子监,去给皇子班讲学过几次之后,忽然觉得这才是他想要的。 皇上挽留一次之后,见他意已绝,也没在留他了。 于是他辞官后在国子监的大学部当起了老师。 他在国子监大学部当了四年的老师。 四年中,举行了两次全国会试。 为什么是两次,这就说到现在这个时代。 因为前朝皇帝带来更多利于生长的食物,饥荒少了,人口就增多了,一些曾经无人区住的地方也形成了镇县。 人员扩张,地土增大,于是官员的需求量就大了,全国性的会试就从三年一次改为两年一次。 而在这两次的全国会试中,褚承平所执教的班,前后两次中就占去了四十二个名额,其中最高为探花。 这接连两次的消息一出,褚承平的名字完全轰动全国的教育界。 因为全国会试虽然改成了两年一考,但是每一次,依旧只录取三百个名额。 而他教过的学生就占去了四十二。 这是何等厉害!! 虽然国子监的大学部本身是全国最好的书院,但以前也没有这么高的数学。 当时无数的举人学子都涌去京城,想成为他班上的学生。 可在此时又发生了一件事,他此前教过的,并中了进士一位学生此时却犯了一件恶性的大罪。 那就那个学子被发现凌辱死了数个小孩,其中有女孩也有男孩。 此案一出,当时全国人在骂这个人中,不少恼怒的人提到褚承平也有罪,若不是他把人教出来,让此人中进士当上了官,此人哪有这么好的便利机会对人下手。 这些舆论很明显影响了褚承平,他也认为教学生却没有看出学生的品德是他的错。 其后,他致歉退出国子监的大学部。 不在国子监大学部执教之后,他并没有放弃教学事业,他以私人之名向全国收学生,能考过他所给的卷子,并且通过他的问答,他才收为学生。 这就等于是直接拜他为师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你看着我 这在如今这时代仍然是存在的,虽然书院有了这么多的老师,有些人还是会在外面拜师学习。 褚承平这一收,自然是很多学子闻风去拜师。 然而他征收学生极其严格,十多年中总共也只收了二十二名学生。 这二十二学生中,除了一位因病最后没有中进士,其他二十一个人全部中了进士。 其中考上状元的就有两个,探花有一名,榜眼有三人。 游不佞的舅舅,那位高中探花的周安晏就是褚承平的学生之一。 这样教学的水平,于是在他的学生中状元的时侯,他的第一学师之名就不径传开了。 更多的学子疯狂的想要拜他为师,因为能拜进去,就代表一定会中,然而却是不得门而入。 尤其是年前,褚承平宣布闭门不在收学生后,学子们更没有任何办法能见到他了。 有人去京城找过他,但是却没见到,说是在全国游历,总之行踪成迷。 这都是之前钟灵从学子们口中听闻而来的,如果仅仅是听闻,钟灵也许会觉得有夸大的成份。 但是她看过两本褚承平编写的书籍。 那水平的确是高。 所以她自然而然就对这位传奇人物心驰神往,想着如果有机会的怎么也要见上一见。 而不曾想到,这样的机会此时就来了。 钟灵如何能不雀跃。 她用着最快的速度收好行李,并重新整理好发冠,穿好皂靴,便走出来对游不佞道:“走吧。” 游不佞看着钟灵,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钟灵诧异的看着他道:“怎么?” 游不佞表情严肃的道:“你看着我,定定的对着我眼睛。” 钟灵心想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难道他眼睛里进了虫子? 她盯着他的眼睛定定的打量,但他的眼睛里除了她自己的倒影却是什么都没有。 钟灵皱着眉道:“你到底要我看什么?” 游不佞此时却是松了一口气,果然没有再心跳加快,看来那只是一时间的毛病。 他松开钟灵的手道:“没什么,走吧。” 钟灵跟上他的步伐道:“你先出去外面等我,我去跟我母亲打声招呼就走。” 说到这里,钟灵想起什么,看向游不佞道:“对了,世子你下次要来请从大门进来,不要从房顶上来了。” 游不佞不甚在乎道:“再说吧。” 从大门进来,那些小厮丫鬟很烦人,还有那些想拦着他说话的人也烦人。 钟灵瞪向他道:“不能是再说,而是绝对不能,世子你下次再这样,我会生气的。” 哇,居然还用生气来威胁他? 他是会这样就被威胁到的吗? 游不佞转头看向钟灵道:“那你现在生气吧,你现在生气了,我正好不用带你去见褚承平,让我看看你是怎么生气的?” 钟灵:“” 钟灵眼睛一眨,转而放软声音道:“世子,其实是因为这样,我会害怕,所以不要这样了好吗?” 钟书毓态度一软,并说他害怕,游不佞就受不了。 他撇开目光,不耐烦的道:“行了,不会这样了。” 而且之后也没机会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会见我吗 这后面这一小声的嘀咕,钟灵没有听清楚,她但也没有追问,以为是游不佞的抱怨,她也没在意。 只是想,对付这傲娇果然多数时侯是需要哄的,当然偶尔也需要强硬的,就如那天。 钟灵转而道:“那我去了,你等等我。” 之后钟灵来到张莹华的院子里,向张莹华说了她要跟人一起出远门游学一事,归期未定,有可能两天,有可能多几天。 张莹华当下就担心的问:“这是去哪里啊,为什么要晚上出门?就不能等等明天一早吗?” 钟灵之前亢奋中到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不过如今听此一问,她也没打算着明天一早走。 因为她盘算着,如今这时代又没有火车高铁,去临省怎么都要一天。 要是明天早上出发,到了肯定也是大晚上了,到时说不定就见不到了。 早去自然有早到的道理。 如此明天白天就能见到了。 在她表示就要早一点中,张莹华又问她银子够不够,需不需要带东西这些问题。 钟灵表示一切不用担心之后,交代了几句她走后的事情,就赶紧跑出来了。 游不佞没走,还站在她的院子边上等她,一旁的方大宝缩着个脖子躲在后面。 看到这一幕,钟灵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 她赶紧步上前道:“走吧。” 游不佞看了钟灵一眼,迈开了步。 府里的小厮护院看到二少爷身边的世子,跟见了鬼一样,因为并没有人见到世子进来,此时却向外面走了。 可是跟着二少爷一起,他们也不敢多问。 两人走出门时,没撞上钟正志,却正好碰上了归来的钟书泽。 钟书泽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瞳孔微微一缩,随后他看了一眼钟灵背着的包裹道:“二弟,你这是要跟世子去哪里啊?” 钟灵淡淡的看着钟书泽道:“大哥,你认为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我会告诉你吗?” 钟书泽气得一哽。 游不佞勾唇一笑,偕同着钟灵就这么扬长而去了。 出门后,钟灵坐上外面游不佞的马车,她这才看着游不佞问道:“我们坐什么过去?就坐世子你的这马车?还是走驿站?” 她记得驿站晚上六点到九点间也是会发车的,再晚就没有了。 游不佞道:“驿站,那里包了马车,每个驿站会更换马夫。” “好。” 之后两人在驿站更换了马车,因为是游不佞之前就谈好了,于是几辆马车一起,趁着夜色就起身赶路了。 因为马车之上挂有那种改良之后里面灯芯不会晃动的灯笼,再加上官道也较之平坦,速度比之白天也慢不了太多。 但是跟火车,高铁自然比不了。 钟灵坐在这微微有些摇晃的马车之上想,等以后她当上官,她一定得尽快建设铁路,趁早改变一切,远远的领于西方,让曾经的落后不在出现。 当然也是为了有生之年,她出门更方便一些。 当然现在谈这个还有点早。 钟灵很快收回目光,看着游不佞问出一个她有些担忧的问题。 “世子,你确定我去了,褚承平先生会见我吗?”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世子所做之事 毕竟这么贸然的拜访。 虽然游不佞有着他舅舅那边的那一层关系。 但是这样的人物自然有着自己的脾性,会不会卖游不佞的面子可不一定。 因为她可是听说过,之前褚承平收学生的时侯,不少大臣也想把孩子送去拜在他门下。 可是不管对方家里是什么显贵的身份,他说不收那就是不收的。 游不佞听到钟灵的这个问题,目光斜向钟灵,嘴角一翘,傲然的出声道:“有我带着你,放心吧,会见的。” 钟灵哪里知道,游不佞为此做了什么。 钟灵给游不佞上药的第二天,游不佞早上醒过来之后,想到昨天他作好的决定。 游不佞当下就开始着手为钟书毓寻找一位优秀的老师。 思索中,游不佞就想到了褚承平。 如果有褚承平来当钟书毓的先生,那么以钟书毓的优秀肯定最多三四年就能走到殿试之上。 于是他开始查褚承平现在的行踪。 这一查正好发现褚承平在临省的瑞安府城,但是游不佞并没有查到之后,就急吼吼的带着钟书毓过去。 因为他并不想做没有把握之事。 于是游不佞骑着马,带着钟书毓之前所写的几篇文章,自己亲自找上了门去见了褚老爷子。 褚老爷子在游不佞年幼时,是见过游不佞的。 见到游不佞这个传闻中的小霸王自是奇怪的皱眉头,听了来意之后,自然说是他已经不收学生了。 当游不佞把钟书毓写的文章,还有钟书毓一些数学笔记交给那褚老爷子看之后,褚老爷子这才有些动摇了。 游不佞趁势又说了一些话,表示钟书毓不但学识佳,棋艺也佳,你见了之后就知道有多优秀。 这么一通夸赞加之游不佞的保证,褚老爷子这才松了口,让游不佞带着人过去他看看。 可是褚老爷子其时又跟人约好了时间,不能久等,后天就要走。 那么就只有一天的时间。 所以游不佞今天回来之后,回到府上冲洗一下,换了一身衣服,就来找到钟书毓了。 钟灵不知这些,见游不佞如此自信傲然的小表情,轻笑了一下道:“是吗?那就先谢谢世子了。” 游不佞道:“谢谢可不能嘴上说说的,要身体力行。” 钟灵抿抿唇,不在说什么。 因为马车中有灯光,她习惯性的拿出了书籍,毕竟这会时间也不算太晚。 游不佞看到钟灵拿出书,轻啧了一声,到也不意外。 他往下一躺,卧了下来。 这就是豪华马车的好处了,只坐两个人,横着是有一个软榻可以躺着休息的。 钟灵看了他一眼,又看回了书上。 两个小时后,马车到达下一个县城的驿站休整,钟灵下马车伸展了一下身体,又借机去了一趟茅房。 之后她回来后才叫醒了游不佞,问他要不要去吃东西。 游不佞眼睛眯着一条缝,盯着钟灵看了几眼,又闭上了眼睛。 见他如此,钟灵没在叫他。 之后十一点,准时困了的钟灵,合上书籍舒展了一下身体,随后她的目光看向了睡在那里的游不佞和他旁边的空位。 第二百四十八章 同寝 那软榻的空位是还能躺下一个人的,但是两人的话,难免会挤了一点,到时碰到个手脚这是是难免的。 而游不佞毕竟已经是个大男孩了,而她又是女扮男装。 钟灵在躺下去还是不躺下去间犹豫了一会。 最终钟灵没有选择躺下去,就这么靠着后面闭上了眼睛。 可是这样的姿势始终是不舒服的。 忍耐了半个小时之后,钟灵再次睁开了眼睛。 钟灵盯着游不佞旁边的空位看了两秒,最终想要更舒服,不想委屈自己的想法终究竟还是占了上风。 她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和担心的。 她以前呆在孤儿院,自己还不能挣钱的时侯,还不是跟人挤着睡过一张床。 如今她的身份就是男人,而且她如今这具身体年纪还小身板只是略长了一点,今天洗澡后都被她缠了两圈,就算是睡着抱着了,对方也不会发现任何异常。 至于脖子处也是被衣服遮掩得实实的,不会有喉结的问题。 如此想着,钟灵心安理得的躺下去,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 钟灵这一闭上眼睛,另一边的游不佞却是睁开了眼睛。 他本就敏锐,身旁睡了一个人怎么还能睡得着,尤其是游不佞从小到大就没跟人睡过一张床。 所以既使钟书毓的背并没有挨着他,对方躺下来的瞬间,那种怪异不自在的感觉还是当即就袭击他的感观。 游不佞当下弹身坐起。 钟灵感受到这动静,自然不可能还睡得下去,她坐起身向游不佞看去。 “怎么?” 游不佞对上钟灵的目光,说不出让他不要睡这种话。 他瞅了瞅钟灵那张白净的小脸,身体往外一移,坐出来道:“你睡里面去。” 钟灵对此要求巴心不得,刚才是不想吵醒他罢了,睡里面,她面朝马车内就更不会有事了。 钟灵没有任何异议的,麻溜脱了皂靴就睡了进去。 游不佞见钟灵睡进去背对着他躺好了,这才背着身躺了下去。 可虽然是背对背,身体也尽量没挨着,但游不佞却有些睡不着了。 毕竟身边忽然躺了一个人,虽然想忽视却有点做不到,尤其是多躺一会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鼻息间似乎全是钟书毓身上那股淡淡的雪松清香味。 游不佞更加的不自在了。 他冷着脸想,今晚大概是无法睡着了。 然而事实上,没有过多久,他就在这股淡淡的香味中进入了梦香,甚至当晚他还做了一个相当好的美梦。 清晨天朦朦亮。 马车就到达了瑞安府的驿站。 车夫下车之后,隔着帘子冲里面小心的叫道:“两位公子,已经到了。” 这声叫声叫醒了游不佞,也叫醒了钟灵。 两人同时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彼此近在眼前的脸,那距离就一个巴掌横的距离。 近到彼此的呼吸完全混和在一起。 四目相对。 两双眼睛同时一眨。 钟灵率先反应过来,她刚想起身坐起,却发现因为双方身高身体的关系,她整个人近乎是窝在游不佞的怀里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到达瑞安府 所以这一动,因为腰被搂着,钟灵没能坐起,反而又栽了回去。 这一栽,她的唇刚好擦过了游不佞的下巴。 其实以游不佞的敏锐,看见钟灵栽回来,他本可以躲开的。 可是醒来后钟灵那张近在眼前的脸,给他的冲击有一点大,于是愣神间他没能躲开。 直到感受到下巴上那柔软的触感擦过,游不佞才惊觉过来,如同全身如过电一般,游不佞立时推开钟灵,弹坐而起。 他一坐起,钟灵也没有了压力,她整理着发冠也坐了起来。 游不佞肃了肃容,出声道:“那个” 其实游不佞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因为这个好像本来也没什么,于是他开口说出这两个字之后,就卡壳了。 他不由斜目向钟灵看去。 这一看,游不佞目光怔住了,只见钟书毓微垂着头的面颊微微泛着几分红润。 虽然游不佞见过钟书毓脸红的样子,比如运动时,可是这个时侯,却仿佛又有些不同。 虽然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不同。 可是这时,游不佞莫名的心脏紧缩了一下。 钟灵那是尴尬之后的羞恼,毕竟这种生理反应,她也控制不了。 感受到游不佞看来的目光,钟灵抬起头,顶着还没有褪去血色的脸颊,平静无波的看着游不佞道:“怎么?世子该不会是觉得不好意思了吧,这多正常,别人军营里都是一大堆男人抱着睡了。” 游不佞听到钟灵这么一说,那莫名紧张的情绪一下消散了。 他立时道:“谁不好意思了?不是你脸红了吗?” 钟灵面不改色的道:“我这是被尿憋的。” 说着钟灵捡鞋开始穿。 这句粗鲁说辞让游不佞的嘴角抽了一下,他瞪着钟灵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站起一掀帘子率先走出了马车。 他走出去,钟灵这才吁出了一口气。 外面游不佞也是狠狠呼吸了一口晨起微凉的空气,然后黑着脸迅速的走向了驿站的净房。 之后两人谁也没在提早起这点尴尬之事,两人在驿站梳洗一翻之后,便进入了瑞安府。 虽然此时不过早晨七点,但是自古以来就勤劳的天朝人民不少已经起来开摊了。 钟灵自是趁机打量着这不同的府城,依然是宽敞的主道,两侧的店铺民居也是鳞次栉比。 看起来并不比宜定府差多少。 因为此时去拜访也太早了,于是钟灵挑了一家卤面的早食摊,吃饱了肝子,这才随着游不佞来到一家高门深宅前,府上并没有标有褚姓,而姓董。 开门的下人看了游不佞一眼,立时将两人请了进去。 眼见对方问都没问,钟灵心下微有些诧异,不过她很快又反应过来,定是游不佞提前就命人递了贴子。 进去后,钟灵并未立刻见到褚承平,而是被引到一间偏厅。 “两位公子请稍等,这就去禀告老太爷。” 下人奉上茶之后就退下了。 钟灵拿着茶略打量了一下四周。 枣红色桌椅,悬挂的书画,漂亮的青瓷花瓶,种种书香装饰一眼就出主人的品味极好。 第二百五十章 见到褚承平 收回打量的目光,钟灵安心的静侯。 等到差不多有一盏茶的功夫,一个须眉皆长,中挺饱满,身着圆领长衫的老者走了进来。 与其他上了年纪的老人不同,这位老者身姿依旧挺拔,走起路来并不蹒跚,尤其是眼神依旧明亮有神,看起来并不像六旬老人,最多五十出头的样子。 看到这个老者的第一眼,钟灵立刻就意识到这是谁了。 她立时站了起来。 果然下一秒老者看着屋内的两人道:“你们到得到是挺早的。” 说着他转头看向钟灵道:“你就是钟书毓了吧。” 钟灵对对方知道她的名字并没意外,这很显然就是游不佞递贴子说了。 她立时朝着对方行了一礼,谦恭有礼的道:“学生钟书毓,见过褚先生。” 不错,来人正是褚承平,他在钟灵的面相上打量了一下,随而点点头。 对这个清俊,整洁,有礼貌的少年,第一印象还是比较好的。。 他出声道:“不必多礼,坐下来说话。” 说话间褚承平也坐了下来。 钟灵再行一礼,这才坐了起来。 褚承平对着游不佞道:“行了,你小子去外面等着,我单独跟这孩子聊一聊。” 游不佞看了钟灵一眼,立时起身走了。 钟灵对此虽然略惊了一下,但也并未慌张。 她收回目光,正在想着要怎么开口说话时,褚承平就出声了。 他目光炯炯的看着钟灵道:“你的文章我看过了,其中大勇和小勇里,你提到面对人生一点挫败,不顾妻儿就选择赴死非大勇,而是懦弱的小勇。” “那么我要问一下你,一个女子被一群山匪掳去了半个月,最后被救回来之后,人人都认为她被糟践了,就该以死名节,不该还活着回来,包括族中之人也是如此说。” “但她其实并没有,你认为她是应当不顾众人的唾骂,不顾世人的眼光,坚强的活下来,还是应该为了家族的名声,为了家族其他的姑娘,以死名节。” 一开口不寒暄,不提别的,就是犀利的提问。 钟灵知道这定然是褚老爷子的一个考验了,显然如果答得不合他的心意,可能就立刻会逐客。 对于这个问题。 钟灵知道在这个男性为天,对女性无比苛刻的封建社会,肯定会有无数男人,会认为这个女人该以死名节。 但她不会这么答。 钟灵毫不迟疑的开口道:“当然是坚强的活下来,为什么要为了一些龌蹉之人的臆测就以死名节?” “这个女子是此次受害者,别说她没有被糟践,就算她被糟践了,她难道就不配活下来了吗?” “她该活,并该好好的活着,当然在这个对女子严苛的时代,这样的唾骂中,要她这么活着很难,如果她父母很爱她,我觉得她家该举家迁移这个环境,如果她父母认为她也该死,那么女子就来了一个假的以死名节,自己带上钱改名换姓远走他方重新开始。” “总之,不管怎么样,她都该好好的活着。” 第二百五十一章 褚承平的考验 “因为就算她真的死了,也并不能证明她的清白,世人要诋毁她的,仍旧会诋毁她。” “所以她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什么,她只需要好好的爱惜自己,认真的活着就行,如此总有一天清风自来。” 褚承平听完钟灵的这番话,心中所受的震撼自是不小。 他曾经用这个例子问过好几个学生。 其中自然也有要答要让这个姑娘活下来的,但却都不如这少年这番话。 好一句,清风自来。 褚承平看着钟灵的目光中的欣赏之意多了一分,他又道:“老夫当年的事情你可听说过?” 钟灵点了点头:“听过。” 褚承平看着他道:“当时老夫的学生中出那么一个败类,而老夫当了他的老师两年,老夫却半点没有发现,最终导致那么多的受害者,你认为老夫对此有责任吗?” 钟灵知道褚承平认为自己是有责任的,要不然也不会引疚离开了国子监。 也知道这时代有着一日为师,终是为父的说法。 但她却是坦然道:“我认为就是无责。” 褚承平目光闪烁了一下,看着钟灵问:“为什么?” 钟灵说道:“您说了,您半点没有发现,若您当时发现了他做坏事的苗头没有制止教育,而是故意当作不知道,那您有责任,但您是没能发现,怎能算是您的责任?” “一个老师为人师表,向学生们传授知识,一生要教过很多很多的学生,那么其中有好的,肯定也有坏的,这是避免不了的,没有一个老师敢说自己教过的学生都是好学生。” “老师的责任是传道授业解惑,是负责将自己的学生教育成才,其中自然也有纠正之责。” “但这个纠正要在发现的前提之下,学生有心隐瞒,不露一丝端倪,最终晾成大错,我个人就认为非老师之责,毕竟老师并不是火眼金睛的神仙。” 褚承平听到这番话,心中有些感概万千。 这么多年他一直对于此事有些耿耿于怀,之前他也问过他好几名学生,也是有的说有点责任,有的说无责。 但说无责说得最多的就是他自己的根子烂了,怎能怪老师,又不是老师教他变坏的。 但不管怎么说,他始终不能对此释怀。 他一直在想,如果他当时能发现就好了,就可以阻止晾成一场大错。 今天这个少年这么一番话却是让他的心境开通了不少。 褚承平没有说钟灵答得对或是不对,继续又开口问道。 这之后,钟灵回答了很多问题。 其中诸如有难民数万,全部甬到一个县城之外请求进城,若她身为一个县令是放还是放,该怎么处理这种事情。 或是一个地方知道有水灾了,该怎么处理水灾问题,才能将灾害降到最低。 可以说都是民生问题。 几乎上每一个问题都能当策论点。 钟灵没有马虎作答,全凭自己所思所想作答。 在这些问题之后,褚承平才问了一些关于学习上的问题,比如他的一篇文章,她是怎么样看法。 第二百五十二章 拜师 后来又跟她就一些学识的问题探讨了起来。 种种下来,不知不觉大半天就过去了,其间无任何人来打扰,钟灵也没有觉得枯燥。 因为到了最后探讨之时,仅仅从一些只字片语她就能感知对方的学识非常高。 不但学识高,且所知的知识面很广,那种可以将各地现今民生随口说来的阅历是她光从书里面得不来的,还有一些观点他提点一下,也是让她受益不浅。 关键是三观大致相同,那么谈起来就更愉快了。 直到外面有个小厮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 这一场长达几个小时对问才算是结束了。 两人都惊觉时间过得之快。 褚承平呼出一口气后,看一眼外边的天色,随而面色一正,目光炯炯看着钟灵道:“虽然老夫数年前就已经说过不在收学生了,但是你的确让老夫见之心喜。” “那么钟书毓,你可愿拜老夫为师?” 钟灵虽然之前就已经隐隐感知到苗头了,但听到这句话问出来的时侯,还是心跳了一下。 因为能被这样一个传奇人物收为弟子,那绝对是天下无数学生的梦想。 她看着这个表情有些严肃的老人,目光闪烁了一下。 要说一天之前,她的确没有拜任何人为师的打算。 因为她来自现代,她自觉自己的在学问知识上她不会输给任何古人。 尤其是物理化,没有任何人能教得了她,这是她的自傲。 可是今天跟这位老人谈过这么大半天之后,除开这些物理化,这个老人的学识阅历也折服了她。 更别说来自这个老人背后的大量人脉了,他有着那么多个学生,如今都在朝当官。 成为他的学生,以后在官场之上,这些也都是她先天的人脉了。 这样的种种好处下来,她如何能拒绝得了。 可以说,这一次是她走大运了。 而且就算没有这些利益,这个老人也让她心甘情愿的愿意称一声老师。 钟灵当即起身,面向着褚承平行了一个大礼道:“老师在上,受学生一拜。” 褚承平见到此景,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连说了两声好。 但很快他面色一正又道:“拜我为师,就必须遵守老夫所定的规矩,所有有罪之事绝不会犯,为官之后也当爱民如子,勤廉不贪污,你可知晓?” 钟灵道:“学生知道。” 褚承平起身道:“好了,今天就先这样了,老师因为提前跟人有约,如今必需得出门去一趟了。” 褚承平看着钟灵问:“你在这里住下,等老夫两天可有时间?” 本来之前,褚承平走了并没有再回到此地的打算了,可是因为钟书毓,他却改变了主意。 钟灵对此自然应道:“有时间的。” 褚承平道:“那好,两天之后老师回来,到时再行拜师礼,你这两天,可以到老师此间的书房去看看我整理的群策论。” “嗯。” 褚承平边走边向钟灵交代。 出门后,褚承平看着那边在两个孩儿拉扯之下一脸不耐烦的游不佞,笑了一下道:“你知道吗?老师决定见你一面,不单单因为游不佞带过来的那几篇文章,而是他的诚心,他那我不收你为弟子是我损失的样子。” “我当时就在想,什么人让一个名声极坏,传闻残暴的小霸王甘心如此,今天一见,果真没叫我失望。” 第二百五十三章 谢谢你了 褚承平说着转过头看着钟灵道:“你很好,小世子此人我看也没有传闻中那么不堪,既然他将你视为如此重要的友人。” “以后你啊,多多跟着小世子相处交流,让他变得更好一些,别让他走入歧途,做下一些不可挽回之事而毁及了性命啊。” 钟灵虽然已经猜到此事游不佞在其中做了不少。 但是听到褚承平这番话,这才知道游不佞这几天居然来找过褚承平,并做了那么多。 而她之前以为他仅仅只是递了一张贴子,带她来见见这位传奇的学师罢了。 钟灵转头看向游不佞的方向,一时间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 感动吗? 自然是有的。 在她快十九年的人生里,因为成长经历,她这人养得有些独,甚至她自己也知道自己骨子里是冷血的,不然也干不出对自己父亲见死不救的人。 因此,她这人从来不为提前为别人付出什么,她在现代的几个友人,也是别人待她不错,她才反馈一二。 这几个月里,她自问对游不佞一般般,并没有对游不佞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可是如今,他却如此替她着想。 明明受着伤,却专程跑来为她办这事,就为了让她见到褚承平,为了她能够拜师。 在钟灵情绪有些翻滚间,另一边,游不佞似感知到这边看来的视线,抬头向这边看来。 四目相对,钟灵眼睛一眨,侧过头对着褚承平道:“老师,你放心,我会尽力而为的。” 褚承平欣慰的点点头。 如果他的这个学生能让小世子变好,也是大功德一件了。 之后褚承平向下人交代了几句安排好钟书毓,便匆匆的走了。 游不佞甩掉那两个小屁孩,来到钟灵身前,冲钟灵问:“怎么样,那褚老头子同意收你为弟子没?” 钟灵看着他回道:“同意了。” 游不佞嘴角一翘道:“我就知道,你他必然看得中的。” 说话间,游不佞不自觉就带了一点自己人被看中后,那种自豪骄傲的心态。 钟灵听到这口吻,心下有些失笑。 她目光再次一闪烁,看着游不佞就带了点笑意的道:“你为了这事,昨两天还专门跑来一趟求他啊。” 游不佞对此肯定就不承认了。 他嗤了一声道:“谁专门跑来一趟求他啊,你有这么大的面子吗?我就是有事到这边来,顺便把你的文章给他看看而已,毕竟你也是我的人,你以后更好,对我自然有用些。” 钟灵见他不承认,眼中的笑意更多一点。 她笑着道:“好的,世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游不佞瞅着钟灵这副明显没相信的样子,再次强调道:“钟书毓,你可别嘚瑟上了,真不是专程为你。” 钟灵不知道为什么看对方越看越可爱了。 明明最初见他时,她还想的是,哪来的暴躁小屁孩。 她点头道:“是是是,我知道了。” 她说着目光深邃的看着他道:“但尽管你只是顺便,这次还是谢谢你了,世子。” 这是钟灵最诚心的谢谢。 说着钟灵上前一步,伸手将游不佞轻轻的搂抱了一下,如同感谢其他友人一样。 第二百五十四章 你怎么可能是姑娘 刹时,游不佞浑身僵硬住了,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手臂完全是僵着的。 好在钟灵只是轻轻搂了一下,就松开了。 游不佞顶着有些发烫的耳根,往的一退,如同浑身炸毛的大猫,嫌弃的看着钟灵道:“谢就谢,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做什么。” 早上那是意外。 现在搂抱什么。 钟灵瞧他炸毛成这样,难得有心思调侃道:“两个在男人不能搂搂抱抱?世子的意思是说,我要是姑娘就能对你搂搂抱抱了吗?” “” 游不佞眼一瞪,眸色沉沉的道:“胡说道什么,那更不可能,再说你怎么可能是姑娘” 钟灵听到此更加确定对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钟灵笑道:“所以说,这有什么,不就抱一下吗?早上又不是没有抱过。” 游不佞对此却是不认同,什么叫不就是抱一下,这人为什么能如此无所谓。 他蹙眉严肃的警告道:“总之,以后不许再这样碰我,尤其这样不打招呼的就行动。” 钟灵:“好吧,我记得了。” 这时旁边有下人对钟灵说道:“钟公子,房间安排在这边了,请随我来。” 钟灵当下随着下人往里边走。 游不佞走在一旁,却忽然间想到一个问题,他立时转头,目光凌厉的盯着钟灵道:“你以前也是这样的?动不动就抱人?就你们班上那个谁,那个姓袁的,你也抱过?” 钟灵斜了他一眼道:“怎么可能,他又没做什么,能让我为之感谢的事情。” 游不佞抓住话语间的漏洞道:“那你的意思是能让你感谢,你就要这样抱?也不嫌别人身上脏?” 钟灵随意的道:“不脏啊,现在为止除了我娘我姐,就抱过世子你了。” 有时侯就是这样,旁人不经意的一句话,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却仿佛成了最动人最好听的话。 因为潜台词明显等于他是特别的存在。 游不佞:“” 他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很想再说点什么,却又止不住内心那上扬的情绪。 最终游不佞道:“总之,以后不能对别人这样,我是不会多想,但是要是多想的人,就会误解你是不是有断袖之癖了。” 钟灵点头道:“好。” 刚才她也是一时忘了。 之后两人没在提这事,钟灵将行李放下来之后,本想就在此地用午饭,游不佞却说他知道这边有家好吃的酒楼,要带她出去吃。 钟灵对此也没有异议。 于是两人一起出门了。 吃了午饭之后,钟灵本想回去看褚老师的群策论。 游不佞却说要看这个之后有的是时间,关键是她现在完全不会骑马射术,就很离谱。 这个虽然科考不考,但有些时侯也是要用到的。 他趁着这两天有空教教她。 看他兴致勃勃非要教,钟灵也不忍拒绝了他。 而且她也的确想学,毕竟技多不压手,万一以后遇到什么突n况,需要骑马时,而她不会就麻烦了。 于是在游不佞带领之下,钟灵来到这边一个大户的马场,在马厩挑了一匹比较温煦的马儿。 第二百五十五章 教骑马练箭 在游不佞的讲解要领之下,钟灵试着坐了上去。 然而慢慢走还行,一当马儿跑得快了,她就有些掌控不住。 可偏偏在这种时侯游不佞骑在一边的马上,却是一鞭子猛烈的打了马儿的屁股之上。 顿时,马儿撒了欢的奔跑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反应,令钟灵差点没扯住缰绳,整个身体在马背上颠簸了一下。 她怒声叫道:“游不佞!” 眼看她就快要翻下马背之际,一旁一直注意着的游不佞,将她捞到他的马背之上。 钟灵坐稳身体后,喘着气道:“你故意整我的吧。” “教你啊,哪里是故意整你了。” 游不佞说着将这匹马的缰绳塞到钟灵手上:“你拉好了,这样来。” 这是钟灵第二次跟他共骑一匹马。 上次那一次迟到,直接越障那么高可是也让她的心脏紧缩了一下。 她连忙说道:“你别动手,我自己来。” 游不佞嗤笑一声道:“怕什么,你拿出你学识上那股什么都不怕的傲劲不就行了,上次你不是笑我数学答不上吗?” 游不佞说着抓住她的手臂一扯缰绳,大声喝斥道:“驾。” 马儿再一次撒了欢的奔跑起来。 迎着狂烈吹在脸上的风,钟灵的心脏咚咚咚的加快起来,她虽然平时早上有在锻炼身体。 但除了跟人干架的时侯,她很少玩这样刺激性项目高的运动,真的略有受不了。 “你就是在报仇!”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游不佞你去死吧。” 风声传来了游不佞爽朗的大笑声。 午后的阳光之下,偌大的马场之上,两个半大少年打闹的画面,成了此时最好的风景。 两人都不在冷着脸,都展现了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活波。 一个下午的时侯,钟灵就在练马的时间中度过,到达晚上的时侯,她已经一个人骑得溜起了。 不得不说,当会了之后,就会爱上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迎着风仿佛一切坏心情都可以吹掉。 钟灵想,难怪现代有的人爱飙车。 骑马彻底会了之后,第二天游不佞又教钟灵射箭。 “你会吗?先试试。” 钟灵拿起弓,搭弓,上箭,瞄准,然后嗖嗖嗖,十箭中只有两箭射在了靶子上。 其他的全射偏了。 游不佞嗤笑道:“果然很烂,看来你除了学问好,其他的都不太行。” 钟灵也不生气,她淡淡的道:“这只是我没学罢了。” 钟灵说着拿起一支箭又要再次试。 游不佞上前一步,走到钟灵后面,从身后稳稳抄住了钟灵的手,教他道:“这样拉的,然后眼睛这样瞄准” 经过这两天,钟灵对游不佞这样的靠近也没有那么抵触了。 她很自然的专注于眼下,按照他所教的瞄准了靶子。 这一下放出,钟灵稳稳的中了靶子。 “再来,还不行。” 本来游不佞一直很正直的教着,一点都没有多想什么。 可是当他手落下时,不小心碰到钟灵的腰时,在软软的触感中,他不由往他的腰上一看。 这一看,那被白色宽玉带束着的纤细腰线,有点灼到了他的眼睛。 第二百五十六章 游世子死了 游不佞有点漫无边际的想,这小不点不但人矮,这腰也细啊。 这腰一只手可以搂抱住了吧,好像昨天他将他从马上捞过来时,就是只手就抱住了吧 这时钟灵一放箭,却是刚刚正中靶心。 钟灵回首看向游不佞,下巴微抬的道:“看到没,我这就射中靶心了。” 游不佞对上钟灵目光灼灼的目光,心想,他的心脏又有一点不正常了。 他压抑住心脏的不正常道:“只是一次而已,你得意什么,十次都中了再说。” 钟灵再一次的拿起箭,搭上了弓。 就在此时,游不佞的声音传来:“你以后多吃一点饭,现在太瘦了。” 嗯? 钟灵斜了他一眼,心想怎么扯到这个她瘦不瘦这个问题上面来了? 游不佞对上钟灵的目光道:“你现在拉的弓可是最小巧的弓,你要不多吃点饭,大了一点你能拉得动吗?” 钟灵:“” 钟灵懒得跟他扯,她眯着眼,凌厉的视线再次落在了靶子之上。 而在钟灵练习之中,游不佞也向她展示了什么叫箭术好,一只蝴蝶从前边飞过的时侯。 游不佞搭弓一射,轻轻松松的就将那只蝴蝶的钉在了靶上,依旧正中靶心! 然后他侧过头,朝钟灵抬了抬下巴。 少年那丰容俊朗的容颜,在阳光之下神采璨然,诠释了什么叫世家贵公子。 钟灵不得不服气,果然这样古时的世家公子,骑射样样都是拔尖的。 一连两天的时间。 钟灵白天就在骑马练箭中度过,晚上的时侯这才专心的看褚老师的群能论。 两日之后,褚承平回来了。 褚承平一回来,游不佞就走了。 钟灵自然没拦住他,毕竟别人陪她这几天已经够多了。 之后的一个月时间里,钟灵就在褚承平老师这里认真学习。 一个教的开心。 一个学的开心。 因为褚承平这些没有在教书的日子,几乎快要走遍了天下各地,而他的见解又不凡。 那各地的民生说出来,简直有如钟灵自己亲自去一遍。 而在四书五经方面,褚承平的教法,更是将每一段都讲透,在引经据典方面,钟灵简直就没有见过比老师更张口就来的人。 钟灵很怀疑这世间还有褚承平没有看过的书吗?任何一本杂学上的知识都是开口就来。 另外在钟灵最差的诗赋方面,褚承平用他的方法,更是将钟灵的水平提升了很多。 近一个月的时间,简直比钟灵之前半年的收获更大。 钟灵几乎都不想去学校了,但是褚承平也有其他的事,不可能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钟灵身上。 “你且去学着,过年再见,有时间我会给你写信过来。” “好。” 就这样钟灵告别褚承平回到宜定府,准备马上的开学事宜。 回到家中之后,先是确定了一下张莹华她们没有受到任何的欺负。 第二天,钟灵带着从那边带回来的特产想去看一看游不佞,看他在做什么。 然而她出门没多久,还没有到达游府,一个惊人的消息就传入了她的耳中。 游不佞死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中箭沉河而死 钟灵眼睛一眯,立时跳下马车,来到那堆高谈阔论的人面前,目光锐利的问道:“你们说谁死了?” 这几个人都是成年人,并不是学生,瞅了钟灵一眼,没认出钟灵,只当钟灵是好奇的路人。 于是随口就回道:“就那位欺男霸女,残暴无德的游世子啊,小兄弟还没听说啊。” 钟灵立时追问道:“什么时侯的事?” 经过钟灵一番打听,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 昨晚游不佞跟着几个纨绔子弟在那边的运河游船玩乐,还带上了青楼的人,然而不知道藏在暗处哪来的暗箭射中了游不佞。 一片尖叫声中,更多的箭射来了。 逃的逃,避的避。 在这一片兵荒马乱之中,游不佞接着又连中两箭,然后他口吐鲜血,身子后仰,在所有人的注目中跌下了船。 接下来整个船都翻了,众人自救都来不及根本救不了人。 待这些人被旁边赶过来的游船救起时,再去想要救世子,哪里还有个人影。 之后这事很快惊动了府城的治安部,有擅水性的衙役在掉落的周围搜寻的了一晚上。 然而除了一只鞋子和两只染血的箭什么都没有找到。 于是这事早上一经传开,人们都说这游世子必死无疑了。 身中三箭,三箭都在胸膛之上,有一箭还在心窝。 这是很多人都亲眼看见的,因为当时运河上不止这一条船,其他船的人都看见了。 之后又口喷鲜血的沉入那么深的运河。 这样的情况之下,哪里还能有活命的机会,要知道运河那么深,就是擅水性的人,都不敢在里面多呆。 更何况一个重伤之人! 那妥妥是死了。 对此,无数的府城人民没有一个惋惜世子少年丧命的,都是欢欣起舞这个残暴小霸王终于死了的。 嘲讽的是,这些很多跟着欢欣的人,并没有实际被游不佞欺辱过,都是道听途说游不佞的种种恶行。 而有些人亲眼见过游不佞残暴手段的人,完全忘了,游不佞动手时多数都是那些人该死。 比如钟灵那天所见那个男人被如此狠狠鞭打,起因是那个男人光天化日抢了那个姑娘给母亲治病的钱,并借此调戏女人。 然而事后人们记得更多的,不是那个男人所犯的罪,而是游不佞那狠厉残忍的手段。 可以说游不佞恶名基本都是这么传出去的。 如今在这种人人欢快讨论游不佞死讯的气氛之下,钟灵坐在马车上,很快来到了运河边上。 一来钟灵就看到周老爷子,还有游景耀,周念露。 显然他们还在不死心的妄图找人。 周念露更是连帷帽都是掀开的,似乎在跟游景耀说着什么,硬是要坐上船去找。 岸边无数的男人都在惊叹的看着这位当年第一才女。 钟灵坐在那里盯着看了一会,眼见他们的船随着下游远去,她随后默不作声的走了。 坐在马车上,钟灵清秀的脸上相当的平静,唯有一双漆黑的眸子微微闪烁着点点的光芒。 游不佞死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自己就是靠山 钟灵的脑中浮现起,那一日初见,她一抬头就对上一双凶戾的眼睛。 他对她说松手。 再次相见在茶楼,他行为嚣张的出现,让莫道长他算算他是天煞孤星早死命,还是福寿无双富贵命。 再之后后她单方面的见到他骑马而来重重鞭打他人。 再到赌坊中他从二楼跳下来拦击住她。 再到最后他教她马术,教她箭术。 这样一个自信张扬的少年,她会相信他死了吗? 不,她不会相信的。 她见识过他的身手,知道他的智商,她不信他真的会被箭射中,就这么掉下河里面等死。 这其中必然有蹊跷。 说不定这就是他自导自演的戏,毕竟他的身世看起来极有问题,并不像是游景耀之子。 如果他打算要认回了他自己的亲生父亲。 那么游不佞这个人,或者说这个世子身份必须死掉,还必须是死在众所周知之下。 如此以后等两年当他再次出现时,哪怕有人觉得有点相似,也才不会出现大的问题。 钟灵面色冷静的分析着这一切,并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消息就乱了手脚。 回府之后。 钟灵一如既往的做着她该做的功课,然而这一次,她的精神却始终有些不太集中了。 虽然她很冷静的分析过对方不会死。 但是脑中却是仍然不由自主闪过几月前他那张厌世充满自毁气息的脸,虽然之后这股气息并没有了。 但是当初他的确是有些自毁倾向的。 所以让她无法完忽视。 在钟灵面色冷静,内心有些翻滚中,偏偏有人却要惹她,那就是傍晚回来的钟书泽。 在晚饭桌之上,他一派悠然的说道:“有些人的靠山这次是没了,以后不知道还能找到谁做靠山。” 钟灵眼皮一掀,冷冷的看向钟书泽。 钟书泽对上这双冰冷的眸子,心里一跳,却是硬声道:“你想做什么?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事实就是你那位游世子死了,你没靠山了。” 钟灵嘴角一翘,伸手抄起钟书泽的碗筷就往地上狠狠一摔。 在哐当的清脆声,钟书泽惊愕的看着钟灵道:“你干什么?” “你既然话多,不想吃饭,那么就别吃了。” 钟灵说着擦了擦嘴,起身冷冷的看着钟书泽道:“我不需要任何人当我的靠山,我自己就是自己的靠山。” “记住,以后少来惹我,下次我就不是摔你的碗这么简单了。” 钟灵说完这句话,不理一桌的人,转身扬长留去,留下脸沉到不行的钟书泽。 他没有想到这个钟书毓,在父亲坐在上位也敢如此的嚣张。 他转头看向钟正志道:“父亲,你看” 钟正志为着此事心情正烦的呢,闻言不耐烦的道:“他说得对,你没事惹他做什么?” 钟书泽更气了,他不知道从何时起,父亲居然如此偏袒钟书毓了,他气得一咬牙,站起来一拂袖,也转身走了。 钟灵这边回到小院之后,心情也不大好。 于是她洗了澡之后,用练习书法来平静自己的心情,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她房间的灯火被吹灭了。 钟灵眸色一沉,警觉抬头。 下一秒,她的脖子被人用手臂扼住了,一个明显乔装过的暗沉嗓音,贴在她耳后道:“别叫!否则就要了你的命。” 第二百六十三章 当然愿意了 伴随着这个突如其来响起的声音,一个冰冷的锐物抵在了钟灵的后腰处。 这种死亡阴影骤然袭来的情况,换一个稍微胆小一点,头皮都要吓得发麻了,可能会出现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全身血液骤降的情况。 但钟灵并没有,除了因为对方说话时贴得过近,耳廓被震得有些麻意之外。 在这种危急关头,她的头脑却是越发的冷静了。 她目光一闪,冷静的道:“这位好汉想做什么?要钱?还是在躲官兵的追捕?” “放心,无论什么我都可以帮助你。” 说话间,钟灵的目光看向借着微光看向她脖子间那只手臂,手悄然的向腰间探去。 那男人沉默了一下,粗声粗气道:“都不要,老子好点男风,但是还从来没有搞过大官的儿子,所以今天潜进来就是特意来办你的,要是你乖乖的听话,我搞完就放你一条生路,要是你不听话啊,哼哼,老子就宰了你,拖你进喂狗。” 男人阴冷的笑了几声。 钟灵的手本来已经暗中伸向腰间,要摸出了她叫洪铁匠特别给她打造的bs。 听到这番话,她的手的停住了。 如果对方的第一句话她还没有听出一点的异样,那么这么长的一段话足以让听出她听出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同时,钟灵也立时从脑中找出了一丝蛛丝马迹,那就是对方虽然扼住了她的脖子,但力道上并不是让人窒息的力道。 钟灵目光闪烁了一下,手一抬,试探性的摸上了脖间的那只手臂。 后面的人立刻收紧手臂道:“你想做什么?给我老实点。” 钟灵嘴里故意发出了一声受不了的痛呼。 果然后面的人立时将力道松开了。 其实这并不是让她受不了的力量,至少到现在为止她并没有脸红脖子胀的窒息感。 察觉到这一点,钟灵完全确定了。 她的嘴角往上翘了一下,手指一下一下的在手臂上划动着,如同心情很好的猎人。 果然身后的人越发着急。 “让你老实点,没听到吗?” 身后人将锐物又往前一送。 钟灵故意用着柔和的声音道:“大哥,我很老实啊,你还没有察觉到我的意思吗?我这是想让大哥你用你这双强健的手臂,将我抱到寝室里的床上去啊。” “不然大哥是想在这里吗?” 身后人默了一秒,粗声道:“意思说,你这是愿意了” 钟灵道:“当然愿意了,不过我是第一次,大哥你可要疼惜我一点。” “” 身后人,也就是游不佞完全受不了。 他一下松开对钟灵的扼制,怒声道:“钟书毓,你察觉到是我了对吧。” 钟灵听到恢复本音的游不佞,转过身眨了眨眼睛,一脸诧异的道:“怎么是世子你,世子你不是死了吗?” “装,你还装。” 游不佞捏住了钟灵的下巴,在黑暗中盯着钟灵的脸,说话简直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就不信钟书毓没有发现。 如果钟书毓没有发现,还这么迎合的话,他简直不敢想这种可能。 第二百六十四章 道别 居然还说什么用这双强健的手臂,将他抱到寝室里的床上去。 还说什么大哥你可要疼惜我一点! 游不佞真的是 他来了一个突然袭击,明明是打算吓钟书毓一下,想看他会不会哭着求饶。 结果钟书毓第一时间完全不慌,反而很冷静的问他,对此他到也没有多意外,这的确符合钟书毓的反应。 他不甘心就这么算了,想了想就说出好男风那话吓吓他,看能不能逼迫钟书毓害怕一点。 结果,不怕也算了,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 于是反而是游不佞被吓到了。 钟灵听到游不佞这么说,笑了一下。 她拍开游不佞的手,边说边去点亮灯火道:“我怎么装了呢,难道世子你有露出什么破绽吗?” 游不佞到没有觉得自己有露出破绽,因为他的声音他觉得自己伪装得很彻底了。 但此时听钟灵这么一说,也只能承认这一点:“肯定是我的声音。” 这时灯火亮开了。 钟灵清晰的看见了站在那里的游不佞。 一身黑色劲装的他,跟一月前似乎有了些变化,这种变化不仅仅只是外表上,还有气质上,仿佛成长了很多。 看见对方,钟灵实实在在的心安了。 虽然知道游不佞不会死,但亲眼看到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钟灵看着游不佞道:“算是这样吧,不过我好奇的是,世子你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游不佞收起刚才的bs,一脸满不在乎的道:“没什么,就是不想要世子这个身份了。” 世子这么好的身份都说不要就不要,如果有人知道的话,肯定要说他疯了。 但是猜到某些内情的钟灵,却不觉得惊讶。 所以钟灵并没有问游不佞为什么不要这个身份了,而是盯着他道:“所以,你现在是要走了,特意过来跟我道个别?” 游不佞对上钟灵的目光,不诧异对方如此聪慧,居然猜到了他是来道别的。 他更诧异的是钟书毓居然一点都没有问,为什么他假死不当世子了,毕竟这应该是人都会好奇的问题。 不过,也幸好钟书毓没问。 在这个问题之上,游不佞一时之间也不想回答的。 对方如此贴心不乱问,刚好合了游不佞的心意,让他觉得很熨帖,心想,果然他觉得跟钟书毓相处舒服不是没有道理的。 游不佞看着钟灵回道:“对,就是来跟你道个别,免得你以为我真死了,就忘了还欠我多少债。” 游不佞说着走出外面提拎进来一个的箱子,放到桌子上道:“这些东西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了,就给你了。” 钟灵打开箱子一看,里面除了银子都是一些值钱的玩意。 她在心下一叹,知道她想推拒都不行。 她合上盖子,看着游不佞正要开口。 游不佞却道:“你什么都不必说,好好考你的状元,等以后再见了再来好好感谢我,当然得用行动上的感谢。” 钟灵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俊美的大男孩道:“那么,我们以后再见。” 游不佞深深的看了钟灵一眼,道:“再见。” 说罢,游不佞将脸盖上,转身毫不迟疑向外迈开了步。 钟灵目送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什么,立时叫道:“你等一下。” 第二百六十五章 这个给你 游不佞站定身子,回首看向钟灵。 钟灵走到她放书籍的书架前,取出了一卷被扎好的小卷轴,来到游不佞的面前,将手中的卷轴递了过来。 “这个给你。” 游不佞看着这递过来的卷轴有些意外,钟书毓叫住他就为了给他这个?他还以为是 游不佞一边接过来,一边瞧着钟灵道:“这算什么?临别礼物” 钟灵眨了一下眼睛道:“可以这么说。” 得到确认后,游不佞的嘴角上翘一下,原来这钟书毓到也记得给他一份临别礼物啊。 虽然看起来不是什么特别的礼物。 大概率是钟书毓亲手作的画。 游不佞的心情还是很好。 他一边收起一边道:“行吧,虽然寒酸了一点,但看在你有这个心的份上,我也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说完游不佞道:“好了,走了。” 不过嘴上说着走了,游不佞的目光却仍然还在看着钟灵。 钟灵看着他眉峰挑了一下:? 游不佞看着钟书毓这不解的表情,心想,这钟书毓这会怎么就不开窍了呢。 他钟书毓不是最爱拥抱人吗? 他这都要走了,一走可能最起码两三年不能再见了,此时他居然不拥抱他一下吗? 游不佞全然忘了自己申令钟书毓不要碰他一事了。 两人互相对视了几秒。 最终游不佞见对方仍然没反应过来,咳了一下,朝着钟灵张开手臂,俊美的脸上有些别扭又有些傲骄的道:“那个,临别了,就允许你抱我一下。” 瞧着他这别扭的样,钟灵哑然失笑,怎么说得她好像很喜欢抱他一样,这口是心非的弟弟啊。 明明就是他自己想抱一下吧。 钟灵很想这么挤兑他一句。 但最终钟灵没有进行这样无意义的对话。 因为这一走,之后也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再见了,那么最后就让让他好了。 毕竟钟灵自认为自己是个姐姐。 钟灵走上前,在一步远的距离停下,伸手轻轻抱住了游不佞。 这一次,游不佞没有像上次那样无措了。 因为他已经看过豪爽的男人之间那种拥抱,在脑中做过预设了。 于是在对方抱上来的时侯,他张开的手臂也收了回来,不轻不重的放在了钟书毓的背上。 钟灵拍了一下他的背,如同对待弟弟一样,郑重的道:“一路保重。” 游不佞之前的情绪一直都挺好的,并没有什么不舍的情绪,心想就是来个招呼就走了。 可是当对方这句一路保重说出来。 忽然之间游不佞心头涌上了满满的不舍,就像以前小时侯母亲每晚走时,他那种舍不得分离的情绪。 这情绪来得是如此快,一下子占满了游不佞的胸腔,游不佞顿时有些情难自禁。 于是他放在钟灵后背的手,猛然之间收紧了。 瞬间,两人身体间那二十厘米的空隙消失了。 钟灵那较娇小的身体,一下嵌进游不佞的胸膛里。 对于这个突然用力的拥抱,钟灵的面色微变。 因为她晚上洗了澡之后都会松开绷带放松一下,不然久勒着,并不利于血液循环。 第二百六十六章 画的什么啊 所以在这种时侯,钟灵几乎毫不犹豫的,猛然一用力,就将对方推开了。 游不佞的情绪骤然被断开,睁着一双没有反应过来的凤眼看向钟灵。 恍惚间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又像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因为那种感觉太快了,快到他根本没有抓得住。 钟灵故意咳了一下,才看向游不佞道:“你抱得太紧了,我快喘不过气了。” 游不佞听到这句话,脑子正常的反应过来了,而那一丝恍惚间的感觉自然也就被打断得烟消云散了。 他对上钟书毓指责的目光,扫过钟书毓那小身板,一下有些心虚的想,他有那么用力吗? 他觉得自己也没有用多大的劲啊。 他见别的两个男人再见后抱在一起,完全就是用力打对方的背。 不过这时游不佞并没有辩解。 他看着钟灵有些嫌弃的道:“是你太弱了,知道吗?以后多多吃饭,多多练练你的身体,可别再这么弱了。” 游不佞说完,目光掠过一眼钟灵那小身板,随而摇了一下头,转过了身。 这一次,钟灵没有叫住他。 游不佞也没有停留。 很快,游不佞高大挺拔的身影就走进了夜幕之中。 钟灵一直目送着他的身影到完全看不到,又多在门边停留了几秒,这才转身返回了书房之中。 另一边,游不佞的身影离开钟府之后,很快来到了一辆马车之前。 那里站着两个人,一见到游不佞立时恭敬的弯下了腰。 游不佞瞥了一眼,进入到马车之中,随着游不佞的上车,很快马车在夜幕之中进入了左边的街巷。 坐在马车之上,游不佞伸手摸了一下胸膛的地方,心想,这一次除了有点舍不得,到是没有心跳加快了。 果然那一次是意外。 游不佞放下手,想到钟书毓最后那一下拥抱都受不了的样子,轻啧了一声。 那小身板真的太脆弱了。 就那样,第二次见面在茶楼还敢跟他硬对硬呢。 想到年初的往事,游不佞往后一靠,正想闭目养神歇息时,又想起了什么。 他手一动,取出了临行前钟灵递给他的那一个卷轴。 画的什么啊,不会是他吧。 这么想着,游不佞扯开绳子打开了卷轴。 卷轴打开,里面果然是画的图案,但是却不是游不佞想像中的人物画,也不是山水画。 而是一份nn的图纸。 游不佞意外之后,目光随既闪烁了一下。 不过这nn似乎跟他见过,了解过的nn都不一样,怎么旁边像是加了一个东西。 游不佞仔细的打量向图纸上这nn。 这仔细一看,游不佞目色几变,他移开目光,立时又看向旁边分解开零件图和详细说明。 主弓,后弓,滑轮,牵引钩,牵引绳,绞轴,板机等 几分钟之后,完全看明白的游不佞整个眼睛亮了起来,俊脸上甚至露出难得一见的激动之色。 这是,这是完全将以前旧有的nn改革创新,迈进了一大步啊。 虽然还没有实际实验,可是游不佞丝毫没有质疑图纸上的这样改革创新。 第二百六十七章 滑轮弓 因为按照这图纸上的详细说明,加上他自己想像代入进去的分析。 他相信上面的说辞。 也就是说nn加上这滑轮之后,就可以更加的省力,同时也可以增加射程,威力也会更大。 游不佞几乎迫不急待的想照着这图纸上制作出一个来试试看其的威胁效果了。 没有哪个男人会顶得着这种新型武器的诱惑,因为武器这种东西几乎是每一个追求强大的男人的浪漫了。 游不佞满脑子亢奋了一会之后。 这才从这新型武器退出了思绪。 游不佞这时才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样一份惊才绝艳的改革图纸,钟书毓究竟是哪来的? 钟书毓认识这样能制作武器的高手吗? 要知道,这要是真的按照图纸制造出来了这种新型强大很多的滑轮弓,完全是会在军中起大轰动的那一种。 因为这可是大大提升了nn军的作战能力。 就在游不佞琢磨这个问题时,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图纸上,然后他眼睛一眨,一下注意到了刚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那就是图纸上面的字迹完全是钟书毓的字迹。 他跟钟书毓一起念书这么久,钟书毓的字迹他还是能认得出来的,这一点绝不可能认错了。 游不佞盯着那熟悉的字迹,手指在上面轻轻划过,难掩其眼眸中的惊愕与震惊。 合着这份图纸,这份nn的改革创新,不是别人,而是钟书毓自己创作出来的? 想到这,游不佞喉咙滚动了一下,受到了很大的震撼。 虽然他从一起念书中,他就知道钟书毓有聪明。 但是连这样的东西也能改造创新,这不单单只是聪明了,简直就是天才!! 而在震撼于钟书毓的这天才点子中,其中最让游不佞受到触动的是,这么一份很重要的图纸,钟书毓交给了他。 之前他收过图纸时,还说虽然寒酸了一点。 其实这哪里是寒酸啊,分明是贵重得不能再贵重了,没有比这更贵重的物品了。 游不佞捏紧手中的图纸,随而掀起马车的车窗帘子,目光深深的看向了钟府方向。 钟府。 钟灵已经从书房回到了卧室,准备睡下了。 游不佞没有想错,这份图纸的确是钟灵画的。 为什么钟灵会忽然画这个,灵感就来自游不佞教她练箭之后。 那两天练了箭之后,她心想这弓箭练习起来辛苦麻烦,威力又相较n械弱。 也难怪最后完全被现代n械给淘汰,搞得除了射箭运动几乎不在有任何实用性了。 不过很可惜的是她没有摸过现代n械,只是在电视看过。 就算她吐槽弓箭弱,也不可能马上制作出一把n来,毕竟她不知n械的内部,只知道一些子弹的制作原理。 起码要在她去军中见过现在的火铳,鸟铳,仔细研究过才有可能改良。 而在想着这个的过程中,忽然间钟灵就想到了现代她见过的滑轮弓。 一下子她的眼睛就亮了。 她怎么一下子就把滑轮弓给忘了,n什么n,这样的滑轮弓就要比普通弓箭强上很多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时光如流水过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滑轮弓她现在就可以画出图纸,让人打造出来的。 为什么钟灵如此自信,原因当初的孤儿院中有一个男孩的是这个滑轮弓的爱好者,曾悄悄买过,于是她也碰过这种滑轮弓,并且看过图纸。 基本上她这样研究过的东西,都不会轻易的忘记。 尤其当时看到这个的时侯,她还心想加上滑轮之后,就比传统弓箭厉害这么多。 那么如今能将这个制作出来,必然将会一下提升军中不少的战斗能力。 因为她记得,据她上次从袁炫明那儿打听到的军中情况来看,这样方便的滑轮弓如今这个时代似乎还没有造出来。 如今这时代常用的火铳,手铳筒,刀牌,弓箭,火箭,神机箭,nn等 一想到这个,钟灵立时就行动了起来。 之后耗费了她两个晚上的功夫,并且经过在草稿纸上一番修修改改,这才画出这么一张详细的图纸。 就算可能会有一些出入不对的地方,但是加上滑轮的原理在那里了,最多经过一番细微的修改调整,是必然就能做出这样的滑轮弓的。 画出来之后,因为当时在瑞安府那边,钟灵并没请人制作出来看看。 而是打算回到这边之后再请洪师傅制作试试看。 结果没等她实施此事,游不佞这边就出了这事。 而刚才看到游不佞走,钟灵一下忽然就想到了这个东西。 因为她想到游不佞这一去之后,不管到底是将成了王爷的儿子,还是皇上的儿子,或者根本与这个无关。 不管怎么样,这样一份图纸带回去,必让他的亲生父亲更看重他一些。 于是钟灵就给了游不佞。 毕竟这东西如今阶段对她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她一无官位,二无军职,最多就是跟军中的将军交易贩卖获得一笔钱。 但这样做也是有其危险性。 远远比不上给游不佞后,游不佞能获得的利益。 所以钟灵给得很是爽快,就当是用这个还之前游不佞给她找了一位好老师的情了。 躺在床上时,想到此事,钟灵嘴角翘了一下。 她想,看了图纸之后,游不佞必定会喜欢的吧。 另一边的游不佞何止是喜欢啊,他放下窗帘之后,看着手上的图纸,心情久久都不能平复,几乎想倒转回去,找钟书毓再说上一番话了,问他怎么想出来的。 可是他到底扼制住了这种冲动。 夜幕中,这辆马车就这么带着激动又有些怅然的游不佞离开了宜定府。 翌日,行知书院正式开始下半年的教学。 钟灵带上她的书箱,来到了中学部这一边。 因为之前已经跟游不佞在这边上过两个月的学,所以对于这边钟灵一点都不陌生,看到板子上她分的甲班之后,很快就找到了她现在的班级。 之后上学的日子,跟之前没什么变化,除了先生不同,班上的学子跟以前不同,每天都是按部就班,有规律的进行着。 白天认真上课,晚上钟灵就自己抄录课本,节假时间就去搞她的副业。 时间如流水,很快就到了年末岁考的时间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病了错过考试 岁考原有的历史轨迹上是秀才升附生,附生升增生,增生升廪生这样的升降考试。 但是由于前朝的改革。 如今的岁考也就是跟现代的期末考差不多,就是一次年终测试,看看这几月学习的进度。 就在考试前两天,很不幸的,钟灵受风寒感冒了。 虽然到了冬季她出门必穿厚实的大氅,随时身上也会带着暖手的小火炉也防僵手。 可是这个地方冬天她到底还是不习惯,她在现代是南方人,而这个地方已经是偏北方地区了。 之前她穿过来时虽然也是冬天。 但那时年已经过了,之后被打又在家里歇了大半个月,所以真正上学时已经没有那么严寒了。 而这一次是她真正直面北方的严寒。 千防万防身体还是没能抗住,虽然察觉到不对劲之后就尽快看大夫吃药了,但还是没能很快好转,反而更严重一些,头重脚轻,整个人完是昏昏沉沉的。 于是考试的两天,躺在床上养病的钟灵缺席了,并没有参加此次的岁考。 此事一经传出,在学子们间还是闹得满大的,毕竟钟灵之前有着秀才的魁首光环在,不少人可是一直盯着她的。 眼见钟灵不参加,一时之间各种言论都出来了。 而其中,钟书毓这次有压力了,怕考不到年级榜首,所以故意装病不参加的言论,是被最多人相信的言论。 当这些话通过钟书鸿之口传到下人口中,再传到钟灵的耳中时,钟灵只是笑笑,对此舆论毫不在意。 反而在她好了之后,她还故意卧床了几天。 钟灵这样病着,自然而然的这一次她就不用跟着回老家了,而又因为她的生病,张莹华要照顾她。 于是这一年张莹华这一房的人一个人都没有回去。 对此老家那边的老太太自然是有意见的。 但因为钟灵考上了秀才,给家族带来了荣誉,一惯重男轻女的老太太自然不骂她的这个孙子,就骂张莹华没用,就照顾一下她孙子都照顾不好,肯定是克住了她孙子之类的 又念叨着怎么还不给钟书莞定亲之类的,她娘家那边有一个侄子的儿子还不错。 反正受此念叨的是钟正志,就跟钟灵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相信钟正志这个重利的,肯定不会随便就将钟书莞嫁出去的,这一点也算是钟正志的优点了。 总之没了其他人,她们母女几个在这边,温馨愉快的过完这个年。 对此张莹华算是感概万千,这可以算是她近几年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年了。 不过她还是有些遗憾,因为她的父母还在边关流放之地受苦。 虽然她叫人带过去不少东西,也特意花钱让人关照了,可是没有见到始终都是担忧的。 钟灵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 年后三月,二年一次的会试来了。 因为钟灵才上了中学半年,还没有取得举人之名,这一次会试自然就跟她就没有关系了。 但是全国的学子还是密切的关注着这一次的全国会考。 第二百七十章 看望外祖父一家 三月底会考成绩出来。 看着新出来的名单,不少人私下纷纷猜测这一次的殿试,被皇上钦点的状元郎会是哪位? 结果猜来猜去,很多人都猜错了。 四月中旬,殿试成绩出来,一个叫纪祺然的南方学子被天子钦点为这一次的状元郎。 消息传回来,一时之间关于纪祺然的事情在学生间流传。 说是纪祺然会试时甚至都没有进前二十,但是在殿试时却得到了皇上亲睐。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名次也没有那么重要!毕竟名次也有主考官的喜好关系。 于是乎,不少取不到好名次但又自认为自己才情非凡的人,在此次事件上受到了极大的安慰。 钟灵对这些人的这种言论只是笑笑。 她更关注的是此次进士们的文章,还有此次会试出的考题。 所以当考卷被传回来,钟灵花了大量的时间阅读研究,分析别人的好在哪里。 六月份,期末考试又来了。 这一次钟灵没有生病。 于是毫无疑问的,钟灵又力压全年级数百位学生,取得了这次年级榜首之位。 算是狠狠打了一波之前说她有压力不敢考的人的脸。 考试完成之后,已经将现代课本眷抄完了的钟灵,之后两个月的假期没有停留在宜定府。 而是带着张莹华一起去偏远的流放之地探望外祖父张文慎一家。 张文慎夫妇看到女儿带着外孙同来,两人自然是高兴坏了。 因为张文慎此人并未纳过妾,所以两人的膝下,只有一子一女。 而儿子是跟着他一起被流放过来,只有女儿是七年没见了,如今乍然再见,能不高兴吗? 而张莹华看着明明才五十多,却老得有如六七十岁一样的父母却是怆然泪下,直跪着言说女儿不孝,对不起他们,他们受苦了这么些年,如今才来看他们。 面对女儿的痛哭,张文慎眼眶也湿润了。 因为他知道不是女儿没心不来,肯定是没有办法来。 因为自从他一出事之后,钟正志就避嫌避得很彻底,甚至后来他还知道当初钟正志有落井下石过。 那时他就知道自己看错人,也知道女儿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了,可是他自己身处此地,想帮也没法帮。 所以如今眼见女儿哭,张文慎摸着女儿的头,直说是他对不起她,千选万选以为挑选了一个最忠厚老实的,结果却是给她选个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她这么年定然是受苦了。 双方各自自责的自己错,一家人自然是抱在一起结结实实的痛哭一回。 钟灵在一旁看着,到有些羡慕这张家一大家子。 虽然受了磨难,但是彼此间却仍然相互记挂着。 就连她该叫大舅舅的那位张睿达,也没有抱怨计较同是父亲的子女,他就因为父亲被一起流放,将大好的年华葬送在了这边,而妹妹却没有吃这些苦。 反而也极是心疼妹妹这些年在钟府里吃的苦,直言若是钟正志敢来站在他面前,他必然将钟正志狠狠的痛揍一顿。 第二百七十一章 很好的张家人 对此钟灵到是相信这位舅舅可以轻易做到的。 因为被流放之人来到这偏远地方是要做苦活农活的,像张文慎如今被流放的这个地方应该是后世的贵州偏远地带。 崇山峻岭的,被流放之人来到这边完全是开荒做苦力的,有军营的人在此看守着,想逃走也是没有机会。 所以在这样常期的农活之下,这位舅舅高高壮壮的,显然对付钟正志那种书生弱鸡能一个打几个。 包括两个表哥也是高高大大的。 另外有一个表姐则是到了年龄就嫁出去了。 嫁得不算多好,是这边军营里面的一个小兵。 当然在这种被流放的情况下,也不算嫁得差了。 因为这边的人除了军营看守的人,由三种人组成。 一种是贫穷的乡野原住民,另一种是构陷流放来的,再有一种就是真的坏到根子里被流放过来的。 所以能嫁人军营当兵的人自然也不太差。 不过钟灵听舅舅说,最主要的是表姐自己喜欢,自己愿意,本来舅舅也是不想让她嫁的。 而两个表哥二十多了,却仍然没有成亲。 因为两位表哥读过书,又见识过京城的繁华,心气较高,所以也就不愿将就。 总之在这儿住了几天,跟他们这边的一家搞熟悉之后。 钟灵觉得可能是因为受过磨难,张家的人都不错,都很好。 外祖父张文慎就不用说了。 知道钟灵已经中了秀才,来年可能就要参加举人考试,他用了一晚上休息的时间,抽答了钟灵的知识点。 之后的每晚,便如同最好的老师,将他毕生丰富经验全传授给钟灵。 包括他当官之后的种种,他也详细的告诉了他的外孙,就怕以后钟灵会如他一般踩坑。 张文慎的文章见解,还有官场的经验,自然让钟灵受益不浅。 而舅舅一家。 舅舅忙过了,就会特意去山间给她们打些野味来加餐,而舅母就变着法子给她们弄好吃的。 两个表哥呢,对钟灵这个表弟,那绝对是不让她做一点重事,有什么事都是抢着做了。 空闲时会带着钟灵去下河摸鱼上山摘果子吃,也会跟钟灵讲如何种植等等 钟灵在现代时并非是农村长大的,所以这样的田园生活,让她也是挺喜欢的,仿佛让她找回了自己的童年。 当然她在这边除了跟着外祖父学习,她也并没有闲着,利用白天的时间,给他们的农具进行了指点。 这些方面钟灵懂的不是太多,但是她看过书,脑中对现代一些农具还是有所知道的。 而他们已经是做了几年劳活的老手,钟灵大概一说,他们也就反应得很快,知道该如何改进了。 就这样,钟灵和张莹华两人在这边足足停留了一个月零几天的时间。 一个月之后,因为往返路途较长,钟灵就跟外祖父舅舅他们告别了。 告别的那一晚,钟灵特意给外祖父说了一件事。 那就是让他们都好好的,等她为官之后,她一定会为他洗清清白,让他离开这里的,所以他一定要保重身体。 第二百七十二章 参加秋闱 张文慎听到这番话却说,让她不要冒险做什么,他如今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已经打算在此过完余生了。 钟灵知道张文慎这是关心她的安危。 对此她没有打算放弃。 总之清白肯定要洗的,至于以后外祖父和舅舅他们还想不想离开这里,那是以后他们自己的决定。 她愿意这么做,除了因为她占了张莹华闺女身体的关系,也是因为这一个月来老人对她这种关爱,还有舅舅一家对她的好,自然而然的就想回馈一点什么。 离开了这边的偏远之地,回到宜定府不久,月之初,就是举人考试了。 也就是以前俗称的乡试秋闱,在全国各省的省会城市举行。 钟灵这一次没有提前应试了。 因为全国的会试,是两年一次。 今年已经考过了,那么来年并没有全国会试了。 所以钟灵这一次不打算去出这个风头了。 毕竟刚考了秀才不久,马上第二年又拿举人的话,才不到十五岁,必然是扎眼一点。 于是钟灵只是又跳跃一级,把原来该读的中学部二年级跳过了,直接来到了中学部的三年级了。 在这期间钟灵也留心过京城那边的信息,然而自从游不佞一年多前消失之后,京城那边并没有传出从民间找回一个皇子或是小王爷之类的。 游不佞就像失踪了一样,了无音讯。 如今的宜定府人们已经不在提起这个人了,偶尔有人提起别人都一副快想不起来的样子。 要不是去年过年的时侯,对方有送来一封信和一份礼物,钟灵还得以为他已经消失在了茫茫的大海之中。 就这样日子在平淡中逐渐的走过,不知不觉中,又是一个年头翻了过去。 二月二十六号,钟灵年满十五周岁。 六月,袁炫明在钟灵这两年的帮助之下,终于如愿以偿的取得秀才之位,兴奋的去参军了。 万元宝也勉强的擦到了秀才的边,可以去中学上学了,这可把万元宝那位商人父亲给高兴坏了,给钟灵这边足足送了几大箱子的厚礼,以感谢钟灵对万元宝的提携之恩。 钟灵想拒绝都不能,也只能收下。 时间很快来到了月。 又一年的秋闱来到了。 这一次的秋闱,也就是举人考试,钟灵自然不会错过了。 因为这一场考过,明年的三月份就可以参加全国会试了。 于是月初这一天的一大早,钟灵就带着书箱和行李前往苏州府了,也就是这边省会城市。 举人考试都这样,一个省城所有参考的秀才都将在那里进行一次性的统考。 本来张莹华是想跟她一道去的,最终钟灵没让张莹华奔波,只是带上方大宝给她处理杂事。 另外跟她同行的还有两人,是钟灵三年级认识并能聊得来的两位同窗。 坐了小半天的马车,又在码头上船坐了大半天的水路。 晚上九点后,钟灵终于到达了此次的目的地,苏州府。 因为全省的各府秀才都来了,所以哪怕是晚上了,苏州府内也是很热闹,街上一眼看去皆是人。 钟灵没有选择去住客栈,原因是她的副业去年就搞在了这边,毕竟这边是省会城市,怎么会错过这里。 所以她在苏州府这边是有房产的,跟两位同窗告别之后,钟灵就来到了她这边的宅子。 第二百七十三章 恶心的人 钟灵在苏州府这边的宅子,是一套二进的宅子,占地有四百多个平方。 宽敞的院子里自带着一口水井,水井的另一边还有着一株很大的桂花树。 时值桂花花开的月份,一进门扑鼻就是一股桂花的香气,一下让人神清气爽了。 而为什么这边会有桂花树生长呢,原因是苏州府处于秦岭淮河以南的地区,从地理分割上来讲,就属于南方了。 这样的天气环境自然就适合桂花树的生长,而钟灵所在的宜定府处于淮河以北,属于北方,就很少见有桂花树了。 因为这边气候更好一些,去年冬季钟灵还特意来这边住在了一个月。 所以她对这边并不陌生。 顺利住下之后,因天色已晚,钟灵早早的就睡下。 翌日,钟灵则是着手整顿处理这边的副业。 因为考试是在月九号才正式举行,所以还有几天的时间。 花了两天的时间把这边副业整顿好。 之后几日,钟灵并没有一味的埋头苦读。 因为她从来不是临时抱佛脚之人,该复习的该研究的,她都做好了功课。 所以她白日里也会跟着两位同窗杨力言,魏阳朔一起参加一些学子们的学术研讨聚会,彼此互相交流一下。 或是参加这边的有名老师举办的公开演讲课,在考前听听看不同老师的见解。 这种情况之下自然是碰到了不少其他府的学生。 虽然钟灵其间并未出什么风头,更多以倾听他人说为主。 可是毕竟她之前在宜定府的名声在那,尤其她在此次举人考试中又是年纪最小的那一批,算是本就比较扎眼的。 所以就算出门时,钟灵不主动说她是钟书毓。 这次跟她同府过来参考的,那些讨厌她的学生也会帮她说。 这些人甚至添油加醋的说她在本书院有多么多么的傲,眼光长在头顶之上,不把任何放在眼里,还说她曾放说过其他府的学生都是垃圾,没一个能打的 这样的添油加醋之话自然给钟灵拉了一波很大的仇恨。 所以当知道她是宜定府那个钟书毓之后,除了个别不信谣言只重学识想与她攀谈结交。 其他的学生要么是傲气不屑搭理她的,要么是在一旁说酸话讽刺她鼠目寸光,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地厚。 这两样都还好,反正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完全影响不了钟灵的任何心态。 有一种人是最为恶心的,就是暗戳戳的做一些恶心事。 比如经过时,故意撞你肩膀一下,然后再假惺惺说上一声对不起,或者下楼时,故意结伴从后面蜂拥而来让你避让不及。 就诸如此类故意来恶心你一下的事情。 这种情况在钟灵出门的时侯必不可少,如果不是钟灵自己向来警惕的话,可能已经狼狈的摔上好几回了。 而这种事情还不好发火,因为事后对方很会假惺惺的道歉。 在对方道歉,并且也没对她造成什么实际上的伤害之下。 钟灵要是较真发火,众目睽睽之下,不定又将把她的名声传成什么样。 第二百七十四章 考前之难 当然钟灵不发火并不是看重这点名声。 名声这玩意她从来没有看重过,而是在考前主动闹事打人,只要被举报上去,一经确认就会被禁考。 所以她自然就不会因为这一点点的破事,去冒那个被禁考的风险。 毕竟对付这些人,以后有的是机会,她并不逞一时之义气。 然而,今天更过份的来了。 钟灵同杨力言,魏阳朔参加完一个先生的讲谈会返回,从街旁经过时,忽然一声惊叫声响起。 “小心” 伴随着这个声音,一个人影忽然窜起将钟灵几人给推开了。 在钟灵几人踉跄退出好几步之时,漫天的水撒下,钟灵下意识用袖子往上一挡。 瞬间,热水的温度穿过薄薄的衣衫传递到皮肤之下,紧接着哐当一声,一个铜制的茶壶在地上弹跳了几下,一直滚到街的那一角,才停止不动了。 稳住身体的钟灵朝那边一看,看着掉落在那一角的茶壶和那一地的水迹,眸色瞬间沉下来。 铜制茶壶再加上一壶热水。 不难想像,如果没人急时将她推开她会受到什么样的下场,她走的是最靠里的位置,也正是茶壶落下的地方。 显然没有急时被推开,不是被壶砸中将脑子就砸伤,就是被热水给烫伤。 钟灵一抬起头,凌厉的目光立刻往楼看去。 二楼的高处,身着店小二衣服的青年,一脸惊慌失惜冲这边道:“对不起,对不起,几位公子,我不是故意的您们没有受伤吧!” 不是故意的? 钟灵看着二楼半人高的栏杆,还有店小二后方隐约可见的桌子和三两人影,并不相信对方的说辞。 对方再不故意,也不会失手将茶壶冲这边掉落下来。 就在此时,另一个人冒出头斥骂着店小二道:“你是怎么做事的,知道那是谁吗?那可是宜定府的秀才魁元,要是他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你几条命都不够你赔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人骂完后,转头一脸夸张的打量着钟灵道:“钟公子,你没有哪里受伤吧,可不要三天后没办法去考场考试啊,那样的话,这个店小二可真就罪该万死了!” 这个长脸的男子油腔滑调说着话,又一个身着华服的青年站到了说话之人的旁边,居高临下的朝钟灵这边看来。 另外几个窗口也同时冒出数颗人头。 钟灵旁边,魏阳朔低声向钟灵说道:“说话那人叫姜智勇,是这边一个小官的儿子,他旁边的那个叫王飞宇,是这边知府王兴学王大人的嫡亲儿子。” 钟灵听到这话,看着这两个人目光微微一眯。 上方王飞宇则是勾着唇看着钟灵,毫不掩饰那种嚣张,看不起钟灵的情绪。 钟灵只与之对视了一秒。 下一秒,她垂下目光看向刚才将他们推开之人。 那是一个身着土布衣服,约摸十六岁左右的俏姑娘,没带着任何帷帽,健康呈蜜色的肌肤,清澈如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 精气神的同时又浑身冒着质朴的土气,一看就是乡下来的姑娘,难怪刚才冲撞的力气颇大。 钟灵看着这姑娘,低头行了一礼道:“刚才真是多谢姑娘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不是故意的 钟灵说着从荷包里取出一锭银子,放到姑娘的手上,然后迈开步,就往这家酒楼迈了进去。 看到这一幕,魏阳朔和杨力言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匆匆朝那个姑娘道了一声谢,赶紧跟了上去。 那个姑娘愣了一下神之后,才反应过来,道:“这位公子,我不能收下你这么多钱。” 她也赶紧追了上去。 钟灵走进酒楼里,还没有走上二楼,那店小二就匆匆跑下来,在楼梯之处朝钟灵一个劲的鞠躬。 “几位公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们请饶过我这一回吧。” “当然如果你们要我赔偿,我也会赔的。” 那店小二说着就朝怀里去掏钱。 钟灵冷冷的道:“不用说这些,跟我上去。” 钟灵扯住店小二的手臂就往上面走。 此时正是下午吃饭的时侯,酒楼里多数都是各地的学生,眼见这一幕,一个个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好戏。 钟灵扯着店小二的手臂,很快就来到临街靠窗那一桌,也就是刚才店小二所在的位置。 姜智勇阴阳怪气的道:“钟公子,你还把他拉上来做什么啊。” 钟灵没有回应这个人。 她松开手,冷冷的看着店小二道:“你把你刚才是怎么不故意将茶壶掉下去的情况,给我演示一遍看看?” 钟灵这两年在坚持不懈的补钙和早睡早起良好作息之下,拔高了很多,有一米七左右的样子了。 她冷着一张脸站在那里,气场比以前更是要足上很多。 店小二对上钟灵的目光,心脏一缩,他抿着唇,下意识往姜智勇那边看了一眼。 姜智勇吊着眼睛,道:“钟公子叫你演示一遍,没听到吗?” 王飞宇则是懒散的扇着扇子,一脸戏谑讥诮的看着钟灵,仿佛看他能查出什么? 店小二硬着头皮动了起来。 “我刚才就是这样,给两位爷添茶,然后转过来的时侯,手撞到这边,然后茶壶就脱手而出,掉了下来。” 钟灵听到这个解释,神情依旧是冷若冰霜,她面无表情的道:“你确定?” 店小二硬着头皮道:“对,就是这样的。” 这时旁边桌的学生也附和道:“真的是这样,刚才我们也看到了,就是这位小二不小心的。” “钟公子,你不会以为他是故意害你吧,你这也太多心了,谁知道你刚才会路过啊。” 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帮那个店小二开脱。 眼见这种情况,跟着上来站在钟灵的身后魏阳朔和杨力言有心让钟书毓别查了。 很明显这帮人都是合伙起来的,查也查不到什么证据了,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钟灵听着这些附和的声音,面色不改的道:“很好,既然你都确定了,那就跟我去官府走一趟,接下来我们到刑部大人面前去说。” 店小二一脸慌张的道:“公子,我这跟你去官府做什么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钟灵嘴角一勾,一步一步朝他走近,凌然道:“不用跟我任何狡辩,按你刚才那种情况,你的茶壶无论如何也是掉不到我那个位置的。” 第二百七十六章 绝对取不中 “我可以叫无数人来试,来证明,都不会出现你刚才那种情况,你就是无视朝廷律法,蓄意谋害我们几个人。” “炎朝律法第七十条,谋害未来朝廷栋梁之才,你罪当斩!” 最后一个斩铿锵有力,充满的杀气。 钟灵说着在对方恐惧的眼神中,扯住对方的领子道:“走吧,有什么辩解的话,到刑部大人面前去说,我相信大人一定会明辨你说的是否属实。” “等到了那时,别以为有任何人能救得你,刑部可是属于京城的大理寺统管,就算是知府大人来了,也无权干涉大人的刑罚。” 此话钟灵没有说假,如今各府都有着刑部,统一受大理寺管,当然知府也不是不能插手管。 刑部自然也受知府支配,但绝非是知府一人的一言堂,都是有着规章程序的。 钟灵说完淡淡的掠过一眼王飞宇,扯着店小二就往外走。 店小二到底年轻不经事,心防就这么被钟灵摧毁了。 毕竟他还这么年轻自然是不想死,而且他本来也不想做这等事的。 他拖着脚步,连忙指着姜智勇道:“不是我,不是我,是他,是这位公子刚才推了一把,我才会把茶壶掉落下去的。” 姜智勇将手中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放,眯着眼盯着店小二道:“你胡说什么?嗯?想败坏到我的头上来了?” 店小二脖子一缩,哭着声音道:“是你,就是你推的。” 钟灵对此答案并不意外。 因为店小二没有任何动机意图来害她,而这两个人。 钟灵的目光落到姜智勇和他旁边的王飞宇身上,淡声道:“姜智勇,我得罪过你?” 姜智勇瞪着眼睛道:“你就相信这个玩意的胡说道?我害你做什么?真是好笑了,你要信他,行啊,到官府去啊,我可不怕跟任何人对质。” 面对对方的高声,钟灵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她微扬着眉道:“敢做不敢当?” 姜智勇拍案而起,恶狠狠的道:“我告诉我,钟书毓,别他娘的想污蔑我,我都说了,可以去官府去对质。” 钟灵自然不会去现在去折腾。 因为她知道折腾半天,最后也折腾不出什么结果,刚才能吓出那店小二说出实情就够了。 她淡声道:“去到是不必去了,不过此次的事情我记下了。” 钟灵说着松开手对店小二道:“你也记住,要是你这半个月出了问题,必然是有人下手灭口。” 这话钟灵是讲给二楼众人所听的。 说完钟灵冷淡的掠过那一直没吭声的王飞宇,转身就朝楼下走去,魏阳朔和杨力言连忙跟上了。 钟灵一走,姜智勇就一脸荒谬可笑,对旁边人说道:“哎哟哟,听到没,他居然说他记下了,他记下想干什么?还能动我吗” 王飞宇沉着脸看着钟灵离开的方向,起身站到栏杆处,向下看去,只见钟书毓正跟那个农家女说着什么。 他嘴角往上一翘,记下? 记下有用吗? 这次逃开了算他钟书毓运气好,不过,别以为没出事能去考试就是好事了,那将有更大的悲剧等着他。 因为他会让钟书毓一败涂地,绝对取不中的! 第二百七十七章 王飞宇的憎恨 王飞宇看着钟灵所在的方向,眼里满满都是对钟书毓的憎恶。 要说王飞宇跟钟书毓有多大的仇,也并没有多大的仇。 仅仅只是因为这两年,王飞宇的父亲王大人一直在他面前念叨,你看那边那个知府同知的儿子有多么多么的优秀。 为什么同样是官员之子,你就是烂泥一团不成样。 总之就是天天拿钟书毓来跟他做比较,毕竟周遭同省的官二代中,就属钟书毓是最出类拔萃,最扎眼。 这样的念叨之下,久而久之,王飞宇心中就生了逆烦之心。 他想,都是钟书毓的错,如果不是他,他怎么会如此被贬低,如此被父亲看不起。 这样的心态之下,他对这个钟书毓起了浓浓的憎恨。 这一次全省统考,得知钟书毓要来了。 王飞宇自然就打算不会让钟书毓好过,早就在他的圈子里面放话,让钟书毓难堪的,他都有奖赏。 王飞宇更是打算亲自让对方难堪的。 然而钟书毓行踪不定,并不像其他学生一样出现在一些公共场合,之前几次都没有撞着,只有一次远远看到了钟书毓一眼。 所以今天看到钟书毓从街头那边走来,他眼见机会来了,立时就示意姜智勇叫来小二,故意将茶壶掉下来。 他想着,只要砸伤了钟书毓,让他参加不了考试,他的父亲就无从比较了。 然而对方却好运的躲过了。 但躲过了,他就没招了吗? 王飞宇此时更是在脑中想到一个妙招。 这个妙招比钟书毓不能参加考试更严重,那就是让钟书毓不能取中。 如果钟书毓不能取中,他父亲之前在他面前念叨的那些话就成了笑话。 王飞宇脑中已经在想着那个画面了,如果钟书毓不能取中,他到时要如何讥笑自己那个愚蠢迂腐的父亲。 瞧,不是说钟书毓很厉害吗?结果连一个举人考试都不能取中。 王飞宇想着这些,嘴角的笑容越发大了起来。 楼下,那个农家姑娘始终都不肯收下钟灵的银子。 “我只是刚好看到了,推开一下,并没做什么,真的不能要这银子。” 钟灵最后只能对这个朴实的姑娘道:“我叫钟书毓,住在善家巷那边的钟宅,姑娘若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去那里找我,我能帮忙的,一定会帮你。” 毕竟她看得出这个姑娘家境定然是不太好的,本想用银子感谢对方,结果对方不要,那么惟有留下此话了。 毕竟对方今天真是帮了她的大忙。 李月红看着眼前这个清俊得有如天上月宫里的少年,完全没有了平时大大咧咧,总觉得全身都是紧张不自在的。 她连忙点头道:“好的,公子你以后要多加小心啊。” 说完李月红微红着脸跑了。 钟灵注目着她离开的方向,看了两秒,抬首又向二楼之上看去,正好跟王飞宇的目光对在了一起。 四目相对。 一个轻蔑,一个冷淡。 各有各的傲气,一人是流于表面的,一个藏于骨子里的。 钟灵很快垂下目光迈开了脚步。 第二百七十八章 吃闷亏不可能的 离开这边的街巷之后,魏阳朔才一脸忿忿的道:“这些人心眼也太坏了,居然连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也干得出来!!用茶壶倒热水,这要砸在头上就完了。” “书毓,我看你这三天最好不要出门了,不然真不知道这些人会做什么,毕竟对方身份不低,我们又身处别人的地盘,真是防不胜防啊,刚才险得只差一线。” 杨力言一脸后怕的接口道:“是啊,之后几天得小心了,我听说其他府颇有盛名之人,这几天或多或少都遇到了一些小小的麻烦,本以为这些人就是嘴上说说而已,没想到连这样的事情都敢做了。” 魏阳朔摇摇头怒斥道:“这些人真是不齿为伍,自己才学不佳,不想着努力学习,而是想让别人参加不了考试,以达成自己中举的目的,也太恶心了。” 钟灵听着这些话,目色晦暗的动了动。 她虽然料到有这些,也随时保持着警惕小心,但她也没有想这些人敢这么过份。 那个王飞宇,虽然今天一直没有说话,但是她能感觉得到,对方对她抱有很大的敌意。 为什么? 她自问今天之前对这人都不曾有过半点印象,那么就谈不上得罪过对方了。 难道是因为上一辈钟正志和他父亲不和? 但是来之前,钟正志并未这么跟她叮嘱过。 钟灵目光闪了一下,没在想下去。 不管怎么样,之后她定会搞清楚的,也会将今天这事以牙还牙加倍还回去的。 吃闷亏! 那是不可能的。 但凡欺了她的,她必将讨回来,哪怕是慢一点。 就如那个苏慧然,害得原身兄妹惨死,当时她动不对方。 如今两年多过去了,钟灵先是让苏慧然的奶娘从她身边消失,之后钟灵使计让苏慧然的一双儿女也从她膝下剥离,不在属于她,再之后是苏慧然带来的一切东西被剥夺之后。 钟灵再使计让她跟下人有了私通之罪,于是苏慧然彻底的被钟正志厌弃。 但是因为苏慧然父亲那边的关系,钟正志这个做事小心的人,还没有将事情做得太绝。 所以苏慧然被以伺候父母的名义送回了老家,等待苏慧然将是什么,不言而喻,那个老太太可是最会看人下菜碟,磋磨人了。 对此,钟灵没在做什么。 让对方痛苦凄惨的活着,以后儿女不认,还得睁睁睁看着她们一家一步步走向成功。 这才是最好的报复方式。 死了,太便宜苏慧然了。 如今钟灵目光一闪,看向两人问道:“今天是我连累你们了,你们身上没有受伤吧。” “没有受伤,你也别说什么连累我们,指不定也是冲着我们俩来的,毕竟我们俩这两天也是招摇一些。” 两人显然没有因为此事就怪罪于钟灵,反而替钟灵揽一些过去。 这样专注学识又豁达的心态,才是钟灵能跟这两位相处下来的原因。 告别两人之后,钟灵并没有回府,而前去了一个地方。 另一边的王飞宇,等到当晚的深夜悄悄去拜访了一个人,那就是此次过来的一位考官。 第二百七十九章 考官的意难平 考官和主考官都是今天夜里才赶到。 主考官是京城委派到各省主持省试的学政,这样的人一般是由翰林院或进士出身的京官担任。 其余考官则来自他省的各府管理教育之事的教授。 这些人是哪些,学生们此前是没有任何一点信息的,谁也不知道今年苏州府会是谁做主考官。 白天还有人在猜测会是哪一个学政大人。 因为主考官学政的喜好对学生们很重要,有的学政属于守旧派,那么就会加大四书五经的题量。 而有的学政属于创新派,就注重看学子们的灵活应变,所以主考官是谁很重要。 这些其他学生们还不知道考官们今晚上到来的信息。 王飞宇就知道了。 毕竟他的父亲是王兴学,是这边知府,关于这样的消息,他自然要比旁人更灵通一些。 所以他知道来的人中有一个叫郑明哲的考官,这位考官跟他父亲有过往来。 更重要的是这名考官跟褚承平有些过节。 所以最是好利用起来了。 为什么王飞宇知道褚承平跟钟书毓之间的关系,这也是王兴学说的。 那是有一次王兴学得知褚承平来到这边,特意去拜访褚承平,结果正好撞见了钟书毓在,于是王兴学这才得知褚先生居然又收了一名弟子。 所以王学兴自然更是对钟书毓另眼相看。 毕竟拜得褚承平为师,以后自是有着一番前程在,更别说如果为官有着那么多师兄在,再来对方父亲也是知府同知,熬过几年还能升任。 于是他回来之后,又跟儿子念叨了几句,说钟书毓此次到苏州府来,让儿子好好跟对方搞好关系。 而王兴学的这些说辞,自然是更加让王飞宇更加逆反,更加讨厌钟书毓。 所以他今天砸伤钟书毓的事情失败之后,就想起了这一事。 那郑明哲之前苦拜褚承平为师不得,更是听说被褚承平羞辱过两句,此后他考中之后,就曾暗自念叨过褚承平有眼无珠,没有他褚承平,他郑明哲仍然是中了。 这些话是跟他父亲抱怨之时,他听到的。 于是王飞宇就想着,只要将钟书毓被褚承平收为弟子一事透露给对方,对方自然而然就会帮他了。 果然王飞宇这个思路没有错。 郑明哲得知王飞宇的来意之后,眼眸眯了起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父亲亲口告诉我的,不信郑叔可以婉转的向我父亲询问一下,估计等钟书毓中了举,褚承平就会昭告天下他又收了一名弟子了。” 于是翌日,郑明哲自然去打听了,这一打听完,郑明哲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居然是真的,那个死老头居然又收弟子了,还收的不过是一个区区没有中举之人。 当年他可是那么求了,那褚老头都不收他!! 那钟书毓难道能有他的资质好吗? 想到当年他所受的折辱,想到这些年褚老头那些弟子在官场之上对他的漠视,无视他的示好。 郑明哲的恨,他的意难平就涌上了心头,于是当晚他让一个下人悄悄传讯给钟书毓,让钟书毓过来见他。 第二百八十章 拒绝邀约 郑明哲派人来时,钟灵正在院中的桂花树下走着消食,闻着桂花的清香,钟灵完全放松着自己的大脑,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走着走着钟灵在想着后天就要考试时,恍然间才忽然忆起一件事。 今天月七号,这不是她的生日吗? 这个生日不是指的现在,指的是现代时她作为钟灵时的生日。 如果她没有穿过来的话。 这一天她该是年满二十一周岁了。 二十一岁,这时如果她还在现代的话,应该是要考研进修了吧。 然而她穿来这边后,过了三年钟书毓的生日,被叫了快三年的钟书毓,都快忘记自己的真正生日了。 去年就完全没想起。 甚至最近有时她都快忘记自己叫钟灵了。 钟灵想起这,微微笑了一下。 因为对于这份遗忘,她没有任何遗憾。 她想,也的确是时候该忘记了。 毕竟她早已经不是钟灵了,从她穿过来的那一刻起,她就等于是重新开始了。 如今既然顶的是钟书毓的身份,生活中用的也是钟书毓的名字,未来也将用钟书毓这个名字发光发热。 那么以后她就是钟书毓了。 不存在什么钟灵了。 至于钟书灵,以后她肯定要公开本来女子的身份,毕竟她不可能一辈子憋屈用着男人的身份。 她势必会让天下众人都知道,就算不凭借进后宫那一条路,女子也一样能坐到高位。 但肯定不是现在。 所以她现在就还是钟书毓。 这一刻,钟灵真正认定自己叫钟书毓,彻底将钟灵这个名字抛弃了。 就在钟书毓完成自我认同之时。 郑明哲的人到了。 接到这个传讯时钟书毓是诧异的。 因为对方用的是半个师兄的名义,并提到知道她是褚承平的弟子,所以想见她一面。 既然对方如此了解内情,逻辑上来说显然是老师熟悉的人,不可能说假话。 毕竟她是褚承平弟子的身份至今没有公开,除了极少数人,大多数人都是不知道的。 但是既便如此,钟书毓并没有欢天喜地就过去见面。 反而很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 因为她知道对方是此次的考官,毕竟今天白天考官们的身份已经在学生之间传开了。 而此时夜里对方却给她来了传讯,说想见她。 通常而言,考生在考前见考官都是不妥的。 尤其是在这夜里,这要是被撞见被人举报,一个舞弊考场的罪名说不定就来了。 这郑明哲作为一个半个师兄,难道不知道这一点吗? 她相信,她的老师绝不会让自己的弟子做出这种让人诟病之事。 就算有什么要说,那也定然是白天,众目睽睽之下说。 所以钟书毓眯着眼睛只是略一思索,就婉言拒绝了这次的邀约,并表示考后她再上门拜访。 当这个消息被下人带回去,郑明哲气得只差没吹胡子,他的邀约竟敢不来?? 这个钟书毓真是傲慢! 可是气过之后,郑明哲便蹙着眉,来回在房间里走动了起来。 因为对方若是不来,计划就没有办法进行下去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亲自上门 毕竟他身为考官,就算想给某位考生穿小鞋子,那也得知对方是哪一张考卷才行。 郑明哲蹙着眉想了一会。 还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这个钟书毓。 不说对方的傲慢让他不悦。 他就是看,褚承平要是知道他这个小弟子连举人也考不中时,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他相信那必然是相当精彩的。 如此想着,郑明哲当即出门了。 山不来就他,他就去就山好了。 钟书毓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在她拒绝之后,还会亲自来拜访她,所以收到这个消息时,她不是惊喜的,而是心生警惕的。 什么事情,非要这么晚见她? 这么想着钟书毓亲自前去迎了。 很快钟书毓就见到那个自称她半个师兄的郑明哲,对方身着藏青色的便服,大约三十几左右的样子,普通脸,除了身上带着一些官威,并无任何出采之处。 钟书毓看到对方之时,郑明哲也看到这个眉眼如画的清俊少年。 光是这张脸,就让郑明哲眉头一拧,但很快郑明哲就压下了这一丝不喜。 按着一路上他打好的腹稿,郑明哲态度那叫一个热情朝钟书毓走去,笑眯眯看着钟书毓道:“你就是我那个书毓小师弟了吧。” 钟书毓看着眼前的男人,点头道:“是的,我就是钟书毓,您真的是郑教授?” 郑明哲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怀疑他的身份。 如此的小心谨慎,令他在心中嗤笑了一下。 郑明哲随而按捺着气,拿出腰牌朝钟书毓亮了一下道:“放心,不会是别人来骗你的。” 钟书毓瞧见的确是教授的牌子,有礼微鞠一躬道:“学生见过教授大人。” 郑明哲笑着道:“这么生分做什么。” 郑明哲迈着步一边朝里面走,一边道:“我是你师兄周旭尧最好的友人,当年也曾跟着你的师兄在你老师名下学习过,所以我说是你半个师兄真不是占你的便宜。” 钟书毓自然听过老师说起过周旭尧这个师兄,她目光闪烁了一下,淡声回道:“学生没有这么想过。” 郑明哲斜眼看向这个少年,半是玩笑半是晦暗的道:“那叫你来见我,你还不来?怎么?担心我把你给吃了啊。” 面对这等质问,钟书毓表情不改。 她依旧保持着一惯的沉静,平和的道:“学生只是觉得考前与考官见面不太好,是打算考后再去见您的。” 闻言,郑明哲目光一闪烁,摇头道:“你这就太过迂腐了,这有什么不好的,我啊,是受你师兄之托,特意来看看你考前准备得怎么样了。” 钟书毓模棱两可道:“还行吧。” 郑明哲道:“怎么是还行,好就是好,不好就是好,我来抽查你一下。” 钟书毓:“” “你的书房在哪里?” 钟书毓道:“这边。” 前往书房的途中,郑明哲看着院中的桂树道:“这桂花香真是沁人心脾,你到是租了一个好地方。” 钟书毓自然没说这是自己的房产这种话,她道:“嗯,叫人特意帮我找的。” 第二百八十二章 来自考官的暗示 进到书房,郑明哲看到书桌前摊开的书,拿起来瞄了一眼道:“这都什么时间点,怎么还在看杂文?” 钟书毓道:“放松一下。” 郑明哲心中嗤了一下,随而放下书,坐到椅子前,开始盘查起钟书毓来。 这一问,郑明哲问得很认真。 他想知道这个少年出采点在哪里?也想知道对方一些观点,如此到时在考卷上自然就好看出哪一个是对方了。 面对对方这些犀利的提问,钟书毓很聪明的,并没有完全如实回答。 毕竟忽然间太过热情之人,她都是信不过的。 尤其是在关于策问上的观点之时,钟书毓更是说一半留一半,或者有的地方故意往歪了答。 半个小时之后,郑明哲心中越发瞧不起这钟书毓。 此子虽然有点灵性,但学问上也就普普通通,最多也就是中上的水平。 想到这样一个人被褚承平收为了弟子,而他竟然没有,郑明哲就更是气恼不已。 当然表面上郑明哲却是丝毫没有露出这些不悦,而是道:“你的功课的确很扎实,但是有些地方却是欠缺了。” 郑明哲说着从书架上论语一书,翻到颜渊篇,指着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这一小节。 指尖在“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这一排之上轻点几下道:“小师弟你还是好好复习这一节。” 钟书毓听到此话,看着他手指点着之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下一秒,抬眸看向郑明哲的脸。 郑明哲笑了一下,起身目有深意的说道:“对大河来说,小河是“源”,正是小河不断的汇聚,才有大河的浩浩荡荡,奔腾不息。” “小师弟,务必记住这一点,卷面上可不要少了奔腾不息。” 郑明哲暗示完了,又道:“好了,天色已晚,我就不久留了,小师弟加油。” 看着他起身离开的背影,不管钟书毓心中怎么想的,嘴上她却是道:“多谢师兄今日的指点。” 钟书毓说着将郑明哲送了出去。 目送郑明哲在夜幕之中快速上了马车之后,钟书毓迅速返回到了书房中。 她看着仍然打开的书,目光落在那一句话之上。 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 此话翻译过来是说,百姓富足,您又怎么会不富足呢百姓不能富足,您又怎么能算上真正的富足呢 而刚才郑明哲那一句对大河来说,小河是“源”的话,分明就是在解析着百姓不能富足,您又怎么能算上真正的富足呢?这一问。 这话分明是暗示她此次的四书考题,将会考较到这一题,除了这一点暗示,最关键的是对方后面还加上了一句卷面上可不要少了奔腾不息。 这是什么意思呢。 这显然是要她作弊啊。 据知,以前有考官有心想要提拔某个学生时,就会给这个学生一个暗示,然后考试时,学生在卷面文章中写出这几个字眼,考官就会知道在这一堆糊名的卷子中哪一张是这个学生的,如此就可以刻意给上多一点高分。 第二百八十三章 正式考试日 钟书毓没有想到,对方居然给了她这种暗示。 她手指摸到书籍上那一排字上,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这是她那位师兄周旭尧之意?? 这个念头只是一起,就被钟书毓否认了。 绝不可能! 且不说她跟这位周师兄素未蒙面,就凭老师教法也可能教出这种舞弊考场的人。 所以那位师兄绝不会授意这位郑明哲来帮她舞弊考场。 因为老师如果知道她的举人是作弊考上去的话,依老师的性子,估计会直接出面让取消她的名额。 如此一番细思下来,这个郑明哲考官帮着她作弊,其用心就不善了。 虽然这种事可能在别人眼里这是天大的帮助,天大的好事。 但钟书毓从来就不相信天上掉馅饼之事。 而且相比别人的馈赠,她更相信自己,自己凭真本事获取得来的,那才是谁也抢不走的。 钟书毓很快将书合上了,不在去研究琢磨此事。 反正这个人究竟为何做出此举,之后自然就知道了。 另一边马车上,郑明哲嘴角挂着一抹笃定的笑,他就不相信那个钟书毓,会不咬这个鱼饵。 没人能拒绝得了这样的诱惑。 毕竟任谁知道自己只要简简单单的写上几个字,就可以百分百中举,谁会不愿意? 尤其是这么一个还不满16岁的少年!!他有此心性能抗拒得了这个诱惑吗? 要知道这中举可是百里挑一的难事,就算再优秀的学子也不敢担保自己是百分之百必中。 所以郑明哲笃定钟书毓一定会咬钩。 特别是当钟书毓去了考场发现四书题真有一道如他所暗示,钟书毓还能不信吗? 毕竟他可是打着周旭尧的幌子,又对钟书毓这么好。 郑明哲想着这些,已经愉快的等着欣赏对方落榜时,褚承平那副失望,质疑自己的样子了。 另一边的王飞宇从他派去监视的下人得知,郑明哲夜里悄然的去过钟书毓住处之后,王飞宇嘴角愉快的翘了起来。 这下他就看钟书毓怎么被取中? 这个主意还是他给郑明哲出的,给钟书毓一个诱饵,以为天降好事,只要等钟书毓写上那几个字之后,就可以从一堆糊名的考卷中,找出属于他的考卷了。 如此给个低分,钟书毓还能过? 当然除此之外,他还有后招。 如果钟书毓的文章真的优秀到其他考官,还有主考官给高分的话,那么他就告钟书毓舞弊考场。 总之,钟书毓休想取中,到时他就看着钟书毓是怎么名誉扫地的!! 在两人笃定的算计中,很快时间来了月九号,正式考试这一天。 清晨,天还未亮。 五点半,钟书毓就准时掌上灯开始穿衣,等她穿好衣服,洗漱好出来,下人已经将早饭备好了。 因为要考试,所以早餐中就没有粥,牛奶这一选项了。 毕竟她女扮男装的身份搁在这里,在这种要紧的时侯,钟书毓就会特别注意自己的饮食。 鸡蛋面,外加两个薄皮酥饼。 钟书毓将肚子填得饱饱的之后,带上昨晚就已经备好的考箱,当即就出门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入场 今日就不像秀才考试那时有出现人恶意拥堵的情况了。 因为昨天就下了禁令,早晨5点到九点这个时间全城戒严,没有挂上学子灯笼的车轿,一律不准上街。 钟书毓坐上马车,向城东的春秋书院驶去。 春秋书院,这边的官方书院,所有学生放假清场之后,就是此次各府众秀才的考场了。 不像没有改革之前,原来的秀才们都是在贡院考试。 所谓贡院,就是以前专门为考生建造的考场。 这样的考场被建造成一个个长3米多,宽二米小小的号舍并排着,形成一个长巷。 在考试之时,这些秀才分别领号将在这样狭小的号房里面呆上三天。 作文章时在这个号房里,吃饭睡觉时也都在这间号房里面,包括吃的东西还是自带。 要是在臭号,也就是刚好在厕所旁边的号房,那对书生们的精神上更是一种折磨。 而且更离谱的是,考试期间大门上锁了,不到考试结束是不会开门的,哪怕是贡院发生火灾水灾也不会开门。 古代书生们的艰辛,钟书毓可是在现代时就听说过了。 不过,经过前朝的改革,再到这几百年延续下来,自然不存在这样的情况了。 包括以前的秋闱乡试要考三场,每一场考三天。 这种一共要考九天的做法也被取消了,如今的考试就只有一场,一场总共四天的时间。 在钟书毓闭目养神中,马车停了下来。 帘外传来车夫的声音。 “公子,只能到这里了,再前面马车进不去了。” “好。” 钟书毓睁开眼,提着考箱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尽管此刻不过六点钟,入目之处皆是人。 穿着学子服的众考生提着考箱全往一个方向而去,而那个方向自然就是春秋书院了。 这浩浩荡荡,没有任何人逆行的一幕,有点像河中成群结队的鲤鱼,正义无反顾的前往跳龙门的路上。 没人会想着失败,所有的鱼都是想着一定要跃过那道龙门,从此大不同。 但是此次全省应届的,加上此前考试不中要再来考的,一共有二万多的生员。 而这么多的生员,却只录取二百人,可以说比秀才考试时可要录取低多了。 有时甚至因为分数达不到,还会出现更少的数字。 所以举人考试很难。 就跟现公务员一样,都是万中挑一。 而这个录取数字其实比以前的时代已经提高不少。 要知道没有前朝改革之前,乡试跟会试一样,都是三年一考,一次从三千生员中还只取九十举人。 故而那时还有人言说乡试难于会试,称金举人银进士。 如今一年一考,一次取二百人。 这都是取决于时代进步,没有那么多饥荒,人口增长才出现这样的现象。 就如这苏州府,作为这边的省会城市,如今人口就有二百多万人,可以说是全省人口最多的府。 而全炎朝的人口,据统计,如今是有一亿多,接近两亿人口了。 相比盛唐时的000多万,增加了一倍多,这可以说都算是前朝那位穿越皇帝的功劳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开考 钟书毓想着这些信息,随着走进了前方书院前的宽阔广场。 到了这里之后,前方是标有牌子的,各府学生按照你是哪个府来的排好队,这会就不会出现混乱。 然后,只等卯时七点一到,就是刚刚好破晓之时,就正式检验放行了。 因为这个时间点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很重要。 如今的书院都是设在城东,而当东方太阳升起之时,东方微明,恰巧合了东方文明之意,对他们来说便是天时与地利相合最好的时间。 七点一到,三声炮响。 紧接着传来的官兵喝令声:“学政大人到。” 随着这声通报,还没有排好的队学子立时规规矩矩的站着,在中间特意留出的道路上,两队手持n刀的官兵跑来立时分列两旁。 钟书毓透着人缝看去,只见几顶大轿依次而来,到了前方的牌匾处方才停下轿。 先是此次的主考官张德海学政现身。 之后是作为此次监试官的京中监察御史聂光远,接着是诸位外省来的考官了,再来就是一些下级官员了。 一时之间各色官服云集,入眼全是官。 尤其当身着三品官服的学政朝着这边走来,身后跟着一大群着官服之人。 而这边两排众官兵纷纷恭敬低头时,那种排场气场扑面而来。 见到此景,微微低着头的众考生皆是羡慕不已,一个个难免心生,大丈夫当如是的感叹。 在这种感叹中,众人对此次考试自然是更热切了。 因为唯有中了举,才有当官的资格。 随着学政大人和众官员的到来,就开始放学生进场了。 放进场如同秀才考试一样,一个个先是核对身份,再检查考箱,确定之后就随机抽取一个号牌给你。 没有曾经严厉的搜身。 因为如今的考场并不像以前在号房一呆就是三天了。 在同一个大教室里,除了考官之外,还有衙役在监视着的,就不存在以前一个人呆在号房能夹带书,翻书作弊的机会了。 所以自然而然就没了搜身。 这自然也是前朝皇帝改的,他认为n了搜身太不尊重书生了。 对这一点,钟书毓是很满意的,不然就不存在她女扮男装考科举的可能了。 几分钟之后,终于快轮到钟书毓了。 而就在这时侯,她前面的一个人出现了一点戏剧情况,因为前面这个学生可能之前是个胖子,名册上记载的是体短微胖。 所以眼见对方瘦了很多,都被核对官细细盘查了。 这就是以防有人替试了。 其实这样的严查也并不能完全制止这种的行为,就钟书毓所知,现代就算有照片也出现过很多的现象。 更别提现在只有些描述的词语了。 肯定是有的行为的。 总之,她自己不曾就行了。 顺利取到号牌之后,钟书毓来到此次她的考场,二年四班一间教室,然后坐位刚好在正对着考官的第一排。 这个位置对其他人来说可能叫苦连天,对钟书毓来说却是无所谓。 放好东西坐下之后,点半正式开考了。 这第一天考试最为重要。 首场就是四书题三道。 钟书毓拿到卷面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上面的第一题。 百姓足,君孰与不足? 第二百八十六章 考题 百姓足,君孰与不足? 看着卷面上的这几个字,钟书毓的眼睛眯了起来,因为这一题赫然跟前晚郑明哲泄露给她的题目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对方居然是真的泄题给她? 一时之间,钟书毓脑中就想起了对方那一句话。 小师弟,务必记住这一点,卷面上可不要少了奔腾不息。 奔腾不息啊。 钟书毓嘴角轻轻往上一勾,随而提笔就开始在草稿纸上写了起来。 这一题她甚至没有思考多久,因为从对方泄题给她之后,她昨天的确在这一题之上小花了一点功夫。 所以此时下笔没有任何停滞。 “民既富于下,君自富于上。” 这一句是破题,可以说是非常标准的破题,释意是,如果人民致富于下,国君当然会治富于上。 紧接着钟书毓又写下,一般来说,藏富于民,人民有钱了,国君哪会贫穷? 孔子就以君民一体的大义告诫过鲁哀公。 这一句就是承题了。 承题钟书毓就没有股文的写法了。 这也是改革后的好处,并没有要求必须要用古人的语气了。 第一句破题之后,就可以用更通俗易懂的说法来写,就跟现代文一样。 紧接着就起讲。 从孔子说的话,到她自己的看法,一句接着一句。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钟书毓就将第一篇的四书文章写完了。 写完之后,钟书毓仔细阅读审视了一遍,把其中赘述之处,或是没有写到的又稍做一下细微的修改。 确定这是她现在能想到的最完美答案了,这才抄录到了正卷之上。 第一道题目做完。 钟书毓紧接着看向第二道题目。 以道殉身与以身殉道 这是出自于孟子一文。 孟子曰:“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无道,以身殉道。未闻以道殉乎人者也。” 释义是:天下政治清明的时份,用道义随身行事,天下政治黑暗的时候,用生命扞卫道义。没有听说过牺牲道义而屈从于他人的。” 这题与第一题一样,也是一个大题,就没有同秀才考试时出现不伦不类截搭题这种情况了。 因为大题更能检验出一个人的才学。 毕竟不能仿前人,又要有新意,并且还要从二万多份文章中出采,这的确更难。 钟书毓看着卷面上的以道殉身与以身殉道,大脑快速的动了起来。 天下有道,以道殉身。 天下无道,以身殉道 这话自然而然就让她想到了同是四书论语文里的一句天下有道则现,无道则隐 还有孔子一言也差不多是同一个意思。 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 国家政治清明时他做官,国家政治黑暗时他便隐退藏身了。 那么前者以道殉身,显然就没有以身殉道来得要壮烈一些。 后者大有“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的意思了。 杀身成仁便是以身殉道。 只有叛徒才以道殉人。 当然,从更深层次的意思来理解,“无道则隐”“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也可以说得上是“以身殉道”的表现。 第二百八十七章 第一考交卷 因为这样做是为了“道”而舍弃了自身的所谓“前程”,只不过没有舍弃生命罢了。 只要不屈志变节,也就不是以道殉人。 想着这些,钟书毓又想到了李白的一句诗词。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岂能卑躬屈膝去侍奉权贵,使我不能有舒心畅意的笑颜。 这个表态里虽然也没有杀身,而只是独善其身,但却是不愿以道殉人的典型。 虽无壮烈,却也大义凛然。 随着这些思考,钟书毓的思络越来越清晰,很快她就提笔开始在草稿上写了起来。 一边思索,一边挥毫泼墨。 半个小时之后,钟书毓再次将这一篇以道殉身与以身殉道作完了。 作完之后,一如之前检查修改再抄录。 妥当之后,钟书毓看向第三题,也就是四书题的最后一题。 素其位而行。 这一题就是出自中庸里的: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 意思是君子安于现在所处的地位去做应做的事,不生非分之想。 有关这整段,包括其后的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 钟书毓跟褚老师曾进行过一段长达几小时的讨论。 那几个小时的讨论,褚老师的各种言说,可以说让她思路开阔了不少。 所以此时只是略略思索一下,钟书毓就知道此题该如何下笔了。 三题全做完,一看怀表上的时间,已经是午时11点半多一点。 不过这个时间距离考试结束还早。 因为首场的四书三题很重要,所以给了足足五小时很充分的时间,所以众考生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钟书毓就没有继续等下去了。 此时这考室里还没有一个人交卷,正好她交了卷可以单独去用厕所。 钟书毓写下自己的姓名、籍贯、年龄之后,仔细封好卷头,又再阅读了一遍。 在刚好三分之二的时间里,她就起身交卷了。 眼见钟书毓没举手就骤然起身,几个正盯着学生们的官兵当下就要出击。 因为要上茅厕是必须官兵跟随的,擅自起身离开都将视为作弊。 然而当看到钟书毓手中是拿着卷子,并昂首走向前台考官之时,几人官兵眼睛一眨,停下了举动。 等等,这是要交卷了? 前方,考官看着走来的钟书毓,看了一下时间,也是有些诧异。 等到钟书毓来到台前,将卷子放到卷面之上,他不由说了一句:“你这都已经眷写完了?” 钟书毓平静的道:“回大人的话,写完了。” 考官眯着眼道:“交卷之后,不可后悔。” “知道。” 考官盯着钟书毓这张还有些稚嫩的脸看了一眼,心想,年纪想来也是凑数的。 毕竟他外省来的,并不识得这边的学生,来的这两天也就大概听过几个出色的名字。 刚才巡视时,他也就随意的看了看。 考官随而道:“行了,你可以出去了。” 钟书毓当下从考房走了出去。 这时考室里的学生,大多还在写第二道,少数在写第三道,个别则还在第一道折腾的抓头。 第二百八十八章 继续考 听到前边动静时,抬头一看,瞧见钟书毓交卷如此之快都是极为诧异。 有的学生是认得钟书毓的,有的则不认识。 心道此人是谁啊,居然这么快就交卷了? 不过很快这些人又释然一想。 又不是谁早交卷,就是谁取第一,管他做什么。 当下埋头继续写着自己的起来。 前方的考官则拿起这第一份卷子看了起来,本以为会看到一份敷衍了事的平庸之作,然而随着阅读,他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一篇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看完。 考官心中的惊叹已然无以言表了。 这哪里是什么平庸之作,这分明就是上上的佳作啊。 可谓是句句是精华,每句都点出一个要点。 简直难以想像这是一位这么年轻的学生写出来的。 尤其是那句取之不尽哪里会求之不得,用之不竭哪里会走投无路,更是精妙无比。 当下考官不由看了一眼钟书毓离去的方向想,此子是谁啊? 这么年纪小又有才华的,他记得好像听说有那么五六个,就是不知道此子究竟是其中哪一个了? 毕竟卷头被封起来,他也无法得知是谁了。 只有之后收卷之后,问问考生了。 这边考官迫不急待的翻阅下一篇之时,钟书毓就已经从厕所中走了出来。 一如钟书毓所料,这个时间点,绝大多数学生都还未交卷,所以也就一个人没有了。 顺利上完厕所之后,钟书毓就来到了这边的食堂。 此时食堂也是清清静静的,但是饭菜却是早已经提前给学生们备好了。 见到钟书毓,几个正坐在那里唠嗑的厨房大爷大娘,也是极为诧异,眼珠子瞬间就睁大了。 “秀才公这就写完交卷了?” “嗯。” “秀才公厉害啊,这么早交卷看来此次是有把握中举了吧。” 几个人几双眼睛上下的打量着钟书毓,像是要将人戳穿一样。 “并无这样的把握,只是做好就出来了。” 钟书毓淡淡的敷衍了两句,挑了两荤一素,没要汤,坐下吃了起来。 而另一边几人不时看着钟书毓,嘴巴还在动着,显然还在讨论着钟书毓。 钟书毓背对着他们,也只当不知。 待钟书毓清静的用餐过半时,才陆续有着其他交卷的学生进来了。 见到已经有人在坐着吃了,钟书毓自然又受到了一些注目。 而其中有个认识钟书毓的,当下就挤了过来道:“钟兄,你这么快就交卷出来了啊。” 钟书毓抬眸看了一眼来人道:“你不也是一样。” “哎,别提了,我就是胡乱作了一通罢了,到是钟兄你肯定不一般,钟兄你第一题百姓足,君孰与不足是如何破题的啊?” 钟书毓跟此人并不熟,于是淡淡的道:“考后不讲题,林兄还是先去打饭吧,在下已经吃完了,就先行一步了。” 钟书毓离开后,那人鼻子冷哼一声道:傲什么傲,真以为自己就一定能中了啊。 钟书毓离开之后,找了一个清静的角落坐了下来,静静等待着下午的考试。 三点,下午的考试正式开始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总分录取制 因为上午考的四书三题费神。 于是下午就是相对较轻松的墨义帖经杂文的选择题或填空题了。 这个就基本等同于送分题了,毕竟四书五经只要死记硬背下来,基本都能答对。 不过,虽然是满满的两张卷面,但其实这个在此次考试中占分是很少的。 只能说你想获得高名次,这个也一分不能丢。 如此两场考下来,这第一天的考试就算是考完了。 回到府上,已经是差不多六点钟了。 钟书毓吃了一顿丰富的晚餐,之后泡澡放松了一下,又看了一会书,就早早的歇下了。 第二天清晨,又是早早的就来到春秋书院的院门前排队等待入场。 今天的号牌又是重新随机发放了。 这样下来相熟的学生能碰巧到一个考室的机会就很小了。 这一天考的是经义题四道。 经义题就是五经,诗,书,礼,易,春秋中出的题。 五经,原正史上的明朝不是必须都学的,而是只学一门既即可,这就好比现代的选修课,考生只需要选则一门作为自己的本经来学习,然后答题自然也选本经来答。 但经过前朝那个皇帝蝴蝶扇了一下翅膀之后,如今就不是这样了。 如今是五经必须学,可谓对学生们要求更高了一些。 因为是四道题,比昨天的四书三题还多一道,所以今天的考试足有七个小时。 七个小时如果你饿了,也只能在坐位上吃吃干粮了,包括你写累了,也可以趴在桌案上歇一下。 今天钟书毓的时间就用得久了一点。 因为有一道经义题思路太多,让她下笔的时侯反而有些踌躇了,因此自然而然就耽搁了一些时间。 不过钟书毓仍然没有用到七个小时这么多的时间。 六小时,她也交卷走了出来。 因为这个时间点已经出来了不少学生。 因此钟书毓走来之后,就可以见到广场之上,三三两两的学生走在一起正在讨论这次的考题。 你一句我一句,争得面红耳赤的,然后有的人便察觉到自己写得不对,当下就面色惨白的瘫坐在地了。 “完了,完了,这下我完了,我意思完全错了,我这下可怎么办啊。” 钟书毓看到这一幕,微微摇了一下头。 心理素质不够,在这个时候讨论什么呢,此时讨论,反而会影响心态考接下来的考试。 毕竟接下来还得考两天。 而且如今又不是跟她原来正史上一样,只看四书五经题就可以确定哪些学生可以中举了。 如今每考的一项都是有着分数的。 四书三题,一题是50分,总分为150分。 五经四题,一题也是50分,总为200分。 贴经墨义总共只有50分。 如此文科就占去了400分。 接下来明天考的数学150分,律法100分。 后天的策论两道160分,0分一道,诗赋二道,一共是40分。 总分为50分,考生所有考的总分加起来,才会评出哪些学生中举了。 就跟现代一样,是看总分数录取的。 如今心态就崩了,属实不可取。 第二百九十章 真是废物 钟书毓走出不多远,正好碰到了从另一栋楼走出来的魏阳朔,两人便一起同行交谈起来。 当然并没有聊考题,只是随便闲聊了几句。 走出这边的书院门口,钟书毓就在外边处的广场上看到王飞宇几人。 眼见这几个人,钟书毓眼睛微微一眯。 她看过去的时侯,王飞宇也注意到了走出来的钟书毓。 四目相对,王飞宇的嘴角讥诮的翘了起来,眼中满满都是对钟书毓不屑的挑衅。 面对这样的目光。 没有仇视和愤恨,钟书毓平平淡淡的就移开了目光,仿若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钟书毓这个清冷高傲,视他为无物的表现,当下就令王飞宇不爽了。 他眼神一示意,立时他的狗腿子们就走上来拦住了钟书毓的去路。 为首的姜智勇盯着钟书毓开口道:“钟魁元,今天考的怎么样啊,你的话,是必定能中举吧。” 姜智勇的音量说得很大,一下就将不少学生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钟书毓面对此拦击,没有丝毫惊慌。 她声音淡淡却又清越的响在周遭学生人的耳中。 “姜公子与其关心我中不中举,不如关心一下你和你的同伴能不能中,据闻你们这都已经是第二年,第三年考举人了。” “我若是两年不中啊,都该羞愧见人了,哪还来的脸到处攀问别人中不中。” 钟书毓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目光淡淡的掠过后面的王飞宇。 因为王飞宇此人也是第二年考举人了。 钟书毓这傲然又轻蔑的眼神,还有他口中所说的话,令王飞宇的脸色当下暗沉了下来。 站在钟书毓面前的姜智勇同样如此,他用着一种要吃人的目光瞪着眼前这小子,咬牙切齿的蹦出一个字。 “你” 忆及身边有这么学生看着,他压低声音逼出后面几个字:“简直是不知死活。” 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敢当众把这个挑明说出来。 钟书毓面无表情,淡淡的道:“不要试图恐吓我,不然胆小的我会报官。” “还有请让开,再不让开我同样会叫来官兵说你们闹事考场。” 面对此言,姜智勇气得差点咬碎一口牙,一双眼完全凶狠的瞪着钟书毓。 然而这样的凶光又岂会吓到钟书毓。 钟书毓连游不佞的都不怕,又岂会怕这个人的,她再一次重复道:“我说最后一次,让开。” 姜智勇不想让,可是扫了一眼就在那边不远处站着的官兵,又看一眼基本默认的王飞宇,他只能憋屈的让开了。 钟书毓嘴角一勾,轻轻哼笑了一下。 “真是废物。” 一句轻飘飘的声音,再次让姜智勇暴跳如雷,差点跳起来揍人。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又有官兵他还真不敢打人。 因为会被取消考试资格的。 尤其他们身为官二代,当众闹了事,更是会影响到父亲。 毕竟这几天学政大人等京官都在,由不得他们嚣张。 但姜智勇哪能忍这口气,他当下转过身就冲着钟书毓的背影道:“你才是废物,当初不过作弊考来的魁元,你当你真有才学啊,我敢断言,你这次必不能中。” 钟书毓听到这话,也不解释什么,回首看去,眉峰微微一挑,只说了一句。 “我若中了你当如何?”17 第三百章 记住你的话 果然钟书毓这一激,愤怒当头的姜智勇就跟炮仗似的脱口而出:“你若中了,我跪下叫你爹!” 闻言钟书毓嘴角往上轻嘲的勾了一下。 这些冲动无脑之人,真是见天的就想认爹,前还有钟书泽等着叫她爹,如今又来了一个。 钟书毓看着这脸红脖子粗的青年,摇了一下头道:“不成,虽然你想认,但我并不想收一个废物儿子。” 什么叫气死人不偿命,就是这种完全视你为垃圾的态度。 轰,姜智勇眼睛骤然瞪得更大了。 就在此时周遭的学生中传来了几声噗嗤的笑声。 这一笑,令姜智勇更是怒火中烧。 他愤怒转头看去,然而一个个已经快速收敛起了神情。 而且此时学生本来就多,稍微往别人身后一站,就很难发现是谁了。 没有逮到是谁的姜智勇忿忿的转过头,正要冲钟书毓开喷。 钟书毓不紧不慢的补充道:“我若中了,你无需跪下叫爹,只需要照我的吩咐办一件事情既可。” 姜智勇嘴巴一张。 钟书毓又道:“放心,不会叫你杀人犯罪的,怎么样,这个要求你敢应吗?” 姜智勇被对方这么一打岔,又顺着钟书毓的思路走了。 他嗤声道:“我有什么不敢应的。” 他说着恶狠狠的盯着钟书毓道:“到是你,如果你没中,我就要你跪下来叫我爹,怎么样啊,你又敢不敢应?” 钟书毓淡淡的提醒道:“我没有任何理由需要应下这个,是你说我必不可中,才有我说我中了你该如何?” “所以,这不是一个交换关系。” “我要不中,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那就是你证明了你自己说的话是对的。” 姜智勇怒声道:“你想得到美,好处岂不是都是你占了。” 钟书毓淡淡道:“既是如此,那就不要空口造谣,断言我必不可中这样的话,毕竟你连我中了的后果都孬种得不敢承担。” 钟书毓说完转身就走。 这一刻,姜智勇仿佛感觉到旁边学生奚落他的眼神。 他看着钟书毓的背影,气怒的道:“谁说我不敢,我就是断言你这个废物必不能中!!” “你要是真能中了,就如你如说,随便你吩咐我做什么,我定然照做。” 他说着向周遭吆喝道:“大家都听好了,我就这么断言钟书毓这个废物必不可中了。” 对于这一口一个废物,钟书毓却不曾像对方那样接受不了的狂怒。 因为真废物才会被戳到肺管子的无能狂怒。 她不觉得自己是废物,自然不会受此影响。 钟书毓回首看着后方的姜智勇和那位王飞宇道:“记住你自己说的话,那我们半个月之后见分晓。” 说完钟书毓微微一颔首,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自终自终,钟书毓都是呈现一种波澜不惊的气度。 这令不少围观到这一幕的学生都觉得这才叫有涵养,这才叫气宇轩昂! 对比另一人的大吼大叫,真的是高下立见。 没有一声吼叫,没一个高音,却完全在气势上压制了对方,当真风姿卓越,令人心驰神往。 第三百零一章 跟郑明哲一间考场 当然这些学生是如此想,姜智勇本人就不这么想了。 他完全是气疯了,他恶狠狠目送着钟书毓离开后,步上马车就道:“我今晚就叫人去弄残他,我看他怎么中!” 闻言,王飞宇冷冷瞥了他一眼道:“不要去做这些会叫人抓住把柄的事,刚跟你吵完,他第二天就出事了考不了试,众人会怎么想?” 姜智勇张口想辩解。 王飞宇往后一靠道:“放心吧,他中不了的!” “不用去做什么,就让他好好的考完,等那时发榜给他的打击才是最大的!” 王飞宇想到到时那个画面,嘴角愉悦上翘了起来。 他想,他无需因为钟书毓那句话就生气,他只需要耐心多等几天就是了,如今就且让钟书毓再得意两天。 见到王飞宇这个样子,姜智勇眸光一闪,立时领悟到什么,他狗腿子的笑道:“行,我知道了,就让他考完。” 而另一边,在广场前发生的这一出,很快就在不少学生们间传开了。 当然说起来,都是说那个姜智勇被钟书毓压制得很惨。 “你是没看见,那个姜智勇被气得跳脚,却一点没能奈钟书毓如何,几句话就将他压得死死的。” 不少人私底下更是还打起赌,那宜定府来的秀才魁元究竟中还是不中。 这些纷纷扰扰半分没有影响到钟书毓的心态,跟魏阳朔告别之后,她回到府上,一如之前用餐,歇息。 当然如果有不长眼的想暗地里来害她,钟书毓高价请来的护院保镖,定然不会给对方好果子吃的。 翌日,一如之前两天,又是一大早上去排队入场。 这一天上午考的是数学。 这个对钟书毓来说完全是送分题,毫无任何的难度。 所以钟书毓又是第一个交卷了。 下午考的是律法,当然说是律法,其中也有诏、诰、表的题在其中。 何为诏、诰、表? 就是皇上颁布一系列文告等 这些属于应用文。 无关乎文采,只关乎考生对于这类文是否熟记,并是否能用词严谨的准确表达。 总之就是考记忆的事情。 这个对钟书毓来说也不是难事。 顺利考完三天之后,紧接着没有任何停歇的又迎来了第四天的考试。 这一天的考试就有难度了。 策论两道,加诗赋两道。 而策论一道就是0分,可以说只要一道写差了,这一次的考试都不会中举了。 钟书毓领着号牌进入里面后,发现她今天所在的考场,居然恰好是那位郑明哲作为考官。 看见此人,钟书毓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郑明哲见到钟书毓内心也是一阵狂喜,虽然他笃定钟书毓一定会按他所说的做。 但毕竟他还没有见到那张考卷。 如今能在一个考场,亲自见钟书毓怎么写,那么连策论的分,他也可以故意打低了。 如此一来,对方中举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了。 当然表面上郑明哲却是丝毫不露声色,发下考卷之后,他便开始在考室里走动了起来。 钟书毓不在多想此事,静下心来看向题目。 第三百零二章 策论题 策论第一题,考的是治水,详细说明地形和水灾的情况,问学生该如何才能将灾害降到最底。 这治水一事,当初褚承平就曾考验过钟书毓。 当然举例的实际情况不一样。 不过,虽然不同的山势地形都有着不同的解决处理方案,但总体来说治水方法要么是堵要么就是疏。 被神话了的历史人物中,大禹治水主要用的就是开通河道,疏导洪水的办法。 而在现代中,治水的方法就更多了。 疏通,建堤防,河道整治,植树造林等 包括老师这两年也跟她说到很多,他游历天下实际见到的水灾情况跟最后处理方法。 当时老师就曾说到,很多学生没有亲眼见过,总以为疏通就是最好的办法,但并非如此。 有些时侯你不亲自参与过,你就不知道治水比想像中难很多。 在老师的描述中,钟书毓获知不少各地真实的受灾情况,也了解到在这个科技不发达的时代,水灾有多严重。 其实她多少也能想像得到,如长江,黄河,这些大江,一旦没有那些大坝调节,一到雨季,必然是洪水滔天。 当河底泥沙越来越多,河道高了,河岸的堤坝也得筑高,而这也就越容易决堤。 更别说还有无数的大小江河。 这就导致几乎是年年都会出现水灾的情况。 可是农耕时代,大量的人口,又离不开江河之边,一旦受灾就是死伤无数。 所以治水这一题也就时常会出现在考题中。 钟书毓想着她跟老师身边时,获知的那些真实处理治水时的应急措施。 心道,还好拜了老师为师。 不然在这些方面她的确缺乏经验。 毕竟她在现代时,虽然也在新闻中见过洪水,泥石流救灾等,但那也只限于新闻看到的情况,并没有实际体会过。 如今至少了解了不少。 钟书毓闭上眼,根据字面上描述的地理情况,先在脑中想像了一下那个地形环境,又想到老师提到的那些经验。 半响之后。 有了思路的钟书毓这才提笔开始在草稿纸上写起了起来。 写到一半的时侯,郑明哲走到了钟书毓的身边。 感知到这一点,钟书毓的笔尖微微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她头也没抬的,继续写了下去。 不过她的左手,却是状似很不经意的将前方所写的字挡了一大半。 郑明哲正眯着眼要看钟书毓作的文,眼见他这么一挡,他自然也不好叫移开。 郑明哲盯着纸张上露出的部份字眼,多看了几眼,心中就已经有数了。 他很快挺直身体走开了。 其间当郑明哲走到别的学生旁边盯着看时,别的学生就没这么好的定力了,不由抬头朝他看去。 这一看就被郑明哲喝斥道:“做你的题目,看本官做什么!” 这边,钟书毓将草稿写完之后,并没有马上眷抄在正卷之上,她盯着上方刚才可能被看到的部份,目光闪烁了一下。 虽然这个人口口声声打着为她好,想让她中举的主意,甚至还帮着她作弊。 但是钟书毓这个人向来不吝惜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 第三百零三章 考完了 别人凭什么这么帮她? 就因为师兄的嘱托就冒这么大的险??要知道考官被查出舞弊考场,轻则丢官,重则是要收监的。 所以钟书毓不愿信对方能冒这么大的险帮她。 钟书毓抬眼瞄了一眼对方已经走到前方坐下歇息喝茶了。 于是钟书毓提笔将这部份地方作了一些修改,毕竟中文博大精深,很多时侯要想表达一个意思,并非要同样的词。 作了修改,再加上不影响文章的情况之下微调了一下顺序。 如此改好了,钟书毓这才快速眷抄在了正卷之上,其间那个郑明哲没并没有再过来了。 答完这一页之后,钟书毓将此页压在白卷之下,看向了第二道策论题。 第二道策论题。 题目:“晋武平吴以独断而克,苻坚伐晋以独断而亡齐桓专任管仲而霸,燕哙专任子之而败,事同而功异,何也?” 翻译过来就是“晋武帝司马炎独断而灭吴统一天下,前秦苻坚独断而淝水之战失利亡国,齐桓公任用管仲而称霸,燕王哙任用子之而导致燕国大乱,一样的方法而结果不同,为什么呢?” 简单来说这题就有点论专权的好坏了。 为什么有的专权带来了好处,有的专权则带来的是坏处了。 钟书毓不知道是哪个官员出的题。 但是此题就不可乱答了,你不能说专权是不行的,毕竟如今还是封建皇朝,以天子为尊。 没有哪个皇上是不想专权的。 包括就由她来看,专权自然是有好处的,比如她以后改革,她拥有专权那自然方便很多。 所以钟书毓略思考一下,就不谈专权的好坏。 只根据题目讲为什么晋武帝司马炎专权成功,为什么苻坚独断的失败。 两边各自论述之后,再总结起来回答这个为什么结果不同。 洋洋洒洒的钟书毓就写了一大篇。 此间,郑明哲又过来了一次,钟书毓跟刚才一样如法炮制的应付了过去。 两道策论作完,已经差不多是三个小时了。 毕竟回答这个,的确是需要动脑筋。 钟书毓压下之后,则看向诗赋两题。 第一题:站高山之巅,得山字,五言韵。 如今钟书毓在褚承平的教导之下,诗作有大有进行,此题显然就是让描写山,还有站在之上的胸怀感概了。 她略思索了一下就写了起来。 两道诗赋题答完。 这一次的举人考试就全部结束了。 此时,考室中已经有个别学生交卷了,钟书毓坐着没动,敛着眸装做还在写。 郑明哲眼见钟书毓大概有一会,给另一位副考官交代了一句,便出去上茅厕了。 而钟书毓趁着这个时间,见另有两个学生站起来,于是她便一起起身去交卷了。 等郑明哲回来后,见钟书毓没在了,他便坐在桌前翻了起来。 本以为随便翻个两三篇就会翻到钟书毓的,毕竟他将那些字眼记得很清楚。 谁知他大概往下翻了七篇,他都没有找到哪一张是钟书毓的卷子。 当下,郑明哲的眸色沉了下来。 那小子难道故意防着他? 很快郑明哲又否认了这个可能,不可能,他对钟书毓如此之好,对方岂会怀疑他别有用心? 毕竟就几天都在考试,钟书毓不可能联系上他老师和师兄。 这么想郑明哲又心稳了。 没事,能找出这小子的考卷。 郑明哲不慌不忙叫来副考官,低声问及钟书毓交卷后大概有几人又跟着交卷了。 第三百零四章 保卷室 副考官回忆了一下道:“有六七个学生的样子。” 六七人? 郑明哲往下翻到那疑似钟书毓的两篇卷面,却皱起了眉头。 因为这两篇只看开头就写得不怎么样了。 虽然他看不起钟书毓,但也不认为钟书毓的水平会低成这样子。 郑明哲又翻了翻上下两张卷面,这两张写得到是还行,可是看着也不太确定是不是钟书毓的卷子,毕竟没有字可以认。 顿时,郑明哲脸色沉了下来。 钟书毓的卷子哪里去了? 郑明哲哪里知道,钟书毓交卷的时侯,特意将她的卷面插到了中下去了,就是防止了郑明哲回来会翻到她的。 于是这可让郑明哲一顿好找。 直到所有的学生将卷子交还了。 郑明哲也没能确定哪一张是钟书毓的卷子。 这让郑明哲脸色一阵难看。 他本来打的主意是,暗中毁烂弄脏这张卷子,使得这张卷子根本不能进入保卷室。 这样一来策问和诗赋,钟书毓一分都不会得了,那么自然就会落榜。 然而如今这个计划却是泡汤了。 郑明哲沉着脸想,到底那小子修改了文章,是无意之?还是故意在防他?? 思索了一下,郑明哲也不确定,并且那小子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 最后郑明哲想,就算是防他,就以为他没办法了吗? 郑明哲将刚才翻阅的那三十二份卷子,也是他回来之前就交下来的卷子,往上面一拍,然后嘴角冷冷的往上一勾。 后面批卷还有那么多天的时间,他就不信找不出钟书毓的卷子了。 郑明哲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抱着卷子走出了考室。 另一边,钟书毓靠坐在马车上,半敛着眸,正在想着如今这时代的考试流程。 据知,这举人考试,每一场考完之后,所有的试卷都将统一交到收卷所。 收卷所的官员将试卷进行清点数目,并进行初步的剔选,但凡有破损、有多点污渍的试卷都会直接被拿出来。 然后完好的则整理码放到保卷室。 保卷室,就是相于档案室一样的房子,有着几个大大的铁架可供放卷子,但是密不透风,没有任何窗子,只有一扇大门能打开。 而大门的钥匙只有学政和监察御史才有。 同时关上大门之后,每晚那里都是有重兵把守的。 直到考试全部结束之后,学政大人亲自打开保卷室,取出卷子,那么此次的批卷才正式开始了。 而且批卷的时侯,不是哪个考官想批哪些卷子就批哪些,而是分出了数小份,考官们抽签到哪一份就批哪一份。 可以说供考官们的徇私机会是很小的,基本上算得是公平公正了。 但是仍然有一些地方,此朝做得并不是很好。 钟书毓记得正史上除了糊名、弥封之外,为了防止考官识别考生的笔迹,对认识的考生给以照顾,每次考试还将雇佣专门的誊录人员,将考生的卷子誊录一遍。 誊录完毕,还要交给隔壁的对读所。 由负责对读的书吏,检查誊录的卷子与考生亲笔的卷子是否一致,标注是否正确,检查无误之后,才交回掌卷所。 第三百零五章 开始批卷 但是如今此朝因为考试人太多了,且举人考试又是每年都要考,于是眷录一来太费事,二来根本抄不过来。 所以这一条就被取消了,用的仍然是考生的原卷。 这样一来,自然免不了是有些空子可以钻的。 但是因为考官每年都是借调外省的,所以这样能撞巧的机率也很小。 最主要还是考官们批卷的主观性。 因为四书五经题包括策论,都像是现代的作文和议论文。 这样的题自然没有标准答案。 打50分还是20分,全取决考官的喜好和偏向。 而只有考官们打了高分的卷子,才会被递到主考官那里进行再次批阅。 毕竟那么多的卷子,主考官一个人肯定不会每份都看的。 想着这些,钟书毓眼睛又是眯了一下。 这样的情况之下,那郑明哲要如何才能找到她的卷子? 上次郑明哲提到让她作弊,写上时奔腾不息时,当时她就在想了。 郑明哲凭什么认为他会批到她的卷子?毕竟此次的考试可是有着2万多学生。 难道他还将所有的考官都收买了不成? 或是他收买了收卷所的官员? 钟书毓想得稍微有些差错。 郑明哲利用的当然是收卷所的官员,但并不是收买,而里面有一个官员正好是知府手下的人。 王飞宇在里面动作周旋了一翻。 于是这个官员根据得到的钟书毓所在考室号,将这一沓考试的卷子整理起来之后,就暗中将此一叠卷子的编号告诉了王飞宇。 王飞宇知道之后,又告诉了郑明哲。 郑明哲知道编号之后,那么在批卷的当天,他就排在第一个位置去抽签,抽签的签子也是暗中作了一点小手脚的,如此就能确保这一叠卷子到达郑明哲的手中。 那么只要钟书毓在第一题四书题上写了奔腾不息四个字,郑明哲就会在对方的卷子上面打上一个中低分。 这样一来,对方既使优秀也到达不了主考官手里,而这边的分被拉低了,自然而然也就入不了榜了。 如今,郑明哲抱着这一叠卷子到了收卷所,就暗暗朝那名官员递了一个眼色。 对方自然瞬间就领悟了。 翌日,在学生们休息等待放榜的时间里,考官们紧张忙碌的批卷正式开始了。 由学政大人打开保卷室,再由取卷官取出第一天考试的四书题卷子,送到审卷的场所。 此时众考官已经在场所外排好队了。 郑明哲因为特意来的早,赫然排到第一位。 张德海走过来,对着众考官先把每次必说的场面话,如各种考官不能徇私之类的说了,便宣布开始抽签了。 郑明哲当即走上前,对着笔筒里的竹签子,他只是一扫,就发现了他们讲好暗号的那一只。 于是郑明哲马上捉住拿了起来。 赫然是编号14。 而正也好是有着钟书毓那一卷。 郑明哲亮了一下签子,就来到放卷子的案桌前,将卷起被标有14编号那一束拿了起来。 当然卷子并不能拿到外面批考。 所有的考官统一都是在审卷室阅卷批改。 第三百零六章 郑明哲的欣赏 主考官张德海坐在其上,监试官聂光远带着他下面的十来个监视官,则监视着考官们批卷的整个过程。 当然这个监视并不是监视考官们如何打分,只是杜绝考官们徇私作弊。 比如悄悄改卷,或是朝其他考官挤眉弄眼暗示等 郑明哲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之上,迫不急待的打开卷子,就开始批阅了起来。 当然批阅打分也是有规定的。 考官们阅卷首先就看文章是否通顺。 如果读起来磕磕绊绊,又没有任何逻辑,那么50分一道四书题的自然就是十分都拿不到了。 只有文笔通顺,且没有错别字的卷子,才能给10分以上的评分。 如果想要更高的分,那么先看是否理解释对题目,再看文章的结构,再看考生们文字的组织能力和表达能力,最后则是看文章的思想浓度。 一般来说,只要这前三点,没有出现大的问题,就可以给予20分到40分了。 要想40分以上,那就要看文章是否打动了考官。 而郑明哲自认为自己才学非凡,可以说是相当之挑的,一连批阅数十张卷子,都没有任何一张被他打高分的。 不是批阅离题万里,狗屁不通。 要么就是马虎草率,没有质量 再来就是批阅也就岁之童的水平。 在这样严格的批卷中,一上午郑明哲这边只打了三个高分被送到了主考官那里。 直到中午封卷先吃饭前,郑明哲都没能看到写有奔腾不息的卷子。 不过郑明哲也没有急,毕竟30个考官,一人要批近1000卷子去了,所以一上午的时间,也不过只批阅了200多张。 当然郑明哲也考虑到对方或许没写这几个字。 所以一旦发现优秀的卷子之时,郑明哲就会特别留意一下,会不会是钟书毓的。 不过之前的几篇优秀的卷子全被他否决了,因为他问过钟书毓不少问题,自认为对钟书毓的思维是有些了解的。 下午郑明哲继续批卷。 可仍然是优秀的文章少,平庸的文章多。 就在郑明哲内心暗自说这一批的文章实乃垃圾时,忽然一篇文章开篇就让他眼前一亮。 民既于富于下,君自富于上。 郑明哲看着这一句话,顿时有兴趣的阅读下去了,随着阅读,郑明哲越是觉得此文章不凡。 文章不但对仗工整,读起来行云流水。 其中的阐述更是见识皆不凡。 郑明哲看完之后,没有停歇的又翻向此子后面的两道四书题。 本以为只有第一篇惊艳,然而后面两篇也丝毫不逊色。 尤其是以道殉身与以身殉道这一文。 该名学子说到以身殉道的论点时,郑明哲就觉得里面很多字句完全说到他心坎之上。 他就觉得自己就是天下无道,而他以身殉道的典范。 明明是抱着满腔的抱负想为这个天下做点事,让这个天下更好。 可是褚承平仅以一点偏见就不待见他,哪怕他那么的诚心,也不收他为弟子,导致他错过了第一年的科考。 而后来他自己努力考上进士之后,也在官场的黑暗之中得不到重视,致使他数年下来就当上一个考官。 第三百零七章 评的高分和低分 可是郑明哲并想当考官的,他是想为这个天下做些大事的,所以他愤恨不平,满心的怨气。 此时看到这么一篇完全说到他心坎上的文。 郑明哲恨不得打上最高分。 当然在打高分的时侯,郑明哲也停顿了一下,心想,这不会是钟书毓的卷子吧? 但很快郑明哲又否决了这一点。 那钟书毓绝不可能有这样的文采。 钟书毓怎么样,那晚他可是抽查过的,最多不过比平庸之才稍微高那么一点。 而这一位呢,三篇文章的都是上上佳。 除了他最喜欢的以身殉道,后一道素其位而行也写得极好。 别的学生都赞同君子就该安于所处的地位去做应做的事,不生非分之想。 只有此子提到,何为非分之想?当自己有着更好能力的时侯,就要去想,去争。 也是符合他的心意。 他就不想做这个鸟考官,所以一直以来哪怕官场再黑暗,他都在争取,他为什么要安份的就只当这个考官?? 所以郑明哲只是略一迟疑,就打上了他今天的最高分。 每一题都是满分50分。 于是当这边的高分卷子被送到主考官张德海那里之时,张德海看到卷子上的评分和评语,当下眸色微微一动。 满分?还说数年所阅最佳? 这么高的评价? 他到要好好看看,是如何好了。 张德海认真的阅读了起来。 这一阅读,张德海也被惊艳到了,的确是让眼前一亮的上佳文章,于是到最后,张德海加了两句评语,维持了原评分。 郑明哲这边则在继续批改,可是等到这一沓卷子全被批改完了,郑明哲也没能找到写有奔腾不息的卷子。 最终郑明哲在几篇疑似钟书毓的中上文章中,都相应打了比较低的分。 走出审卷室,郑明哲黑着脸想。 那个钟书毓竟然没听他的话! 为什么?难道他就不想中举吗?最终郑明哲想来想去,只能想,这个钟书毓肯定是怕作弊被褚承平发现了才不敢的。 如此一想之后,郑明哲又安慰自己。 没关系,还有后面的策论,他当时可是全过看了一眼。 那时一共只交了三十二份卷子,只要将那三十二分都打低分,钟书毓就过不了。 郑明哲还在想着之后的事情,哪里知道他自己今天已经给钟书毓打了最高分。 几天之后,考卷终于批到了策论。 郑明哲一如之前那样作弊的获得那一沓卷子,在批阅这三十二份卷子时,郑明哲又发现一篇很出色的文章。 治水的策论和专权之策都写得相当好,只有两道诗赋题稍微逊色一些。 当时郑明哲是想打高分的。 可是想到钟书毓之事,再加上这两篇能策论虽佳,但并没有那么打动他的心坎。 于是他虽然不认为这张卷子是钟书毓的,但为了以防万一,郑明哲最终只打下了一个42分,一个35分。 而这一篇恰恰正好是钟书毓的卷子。 因为只打了中评分,于是这三十二份卷子自然就没能经过主考官之手了。 在这批卷进行到尾声当中,等待已久的学生更是紧张,躁动不已了,见面就问别人n消息。 然而谁能走露出一点风声啊。 在众学生既紧张又期盼的心情中,时间终于来到了月二十六日,也就是放榜这一天。 第三百零八章 放榜 一大早,一如之前考试时的情形,众学生早早的起来就汇聚到了春秋书院外面,等待着被放进去。 跟秀才放榜时是一样的流程。 当然没有改变之前的乡试放榜并非如此的,以前的乡试放榜都是先由衙役差役到客栈等学生落脚的地方报喜。 如:乡试捷报!府老爷,高中乡试多少多少名。 然后中举的人便向报子们发喜钱。 所有新中举人报喜完毕之后,才会在贡院前张贴完整的榜单。 如此自然是让十几年寒窗苦读的书生感觉到什么叫中举的风光,那种听到报喜声,简直要晕过去的幸福心情。 如今举人考试不兴这一套了,都是所有学生排好队共同等待着宣名。 不过这样的唱名,也不比差役们报喜来的惊喜少。 毕竟唱名时,所有学生全都一下能听到,在那种忐忐的心情中,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报中了的心情,一样的幸福。 尤其是前十甲,更是由三品的学政大人亲自唱名! 而谁又不想自己风光的被学政大人亲自唱名呢,那代表着一种认同一,也代表着荣耀。 可以说没有任何一个学生会没有幻想过这样的画面。 除了殿试之时被点状元郎的荣耀。 举人试之时,名列桂榜,学政唱名,这也是人一辈子的荣耀。 此时,聚在外面的一干学生们,那种紧张忐忑又期待的心情可以说快要到了最高点。 为了缓解这种心情,众人纷纷跟身侧的学生聊着。 “不怕笑说,我昨夜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我也是。” “张兄,依你的才华,我看此次榜上必有你一位。” “哪里哪里,这个说不准的,我看张兄你才是有极大的机会。” 在满场皆是交谈声中,钟书毓也到达了这边。 她刚一现身,等在那的杨力言和魏阳朔立时朝她招手道:“钟兄,这边,这边。” 钟书毓走过去,同他们两人一起往场中走去。 因为天色已经大亮,没有视线的遮挡,一路上钟书毓受到了一些学生的注目。 “就他,就他,那个就是钟书毓了。” “他就是那个放话说必中之人啊,这长得,果然是一表人才。” “何止啊,更是有胆量的很。” 当然有称赞钟书毓刚的,自然也有贬低钟书毓狂的。 “太狂了,早早的就放话说必中,我看不中他要怎么收场。” “这不是别人说他不必中,他才回的吗?我觉得没有大问题。” “总之我不喜欢这样的人。” 原来,钟书毓跟姜智勇在书院外广场上闹的那一出,经由这十几天的时间,早就在各府的秀才间传开了。 毕竟很多学生都知道姜智勇是知府公子王飞宇的人。 而钟书毓呢,也是宜定府知府同知的儿子。 这样两个官二代对决,打了这样必中,必不中的赌局,怎能会不受人瞩目。 众人这些天没少讨论此事,甚至赌坊下注钟书毓到底中还是不中的人也不少。 顶着这些人看过来的目光和那小声的窃窃私语,钟书毓面色不改的往里面走。 毕竟这样的风言风语,这些天她偶尔出门时,也没少听。 第三百零九章 排队等侯 杨力言和魏阳朔看了钟书毓一眼,见他并不受影响,自然也没有特别安慰什么了,而是闲聊着其他的话题。 来到广场之上之后,因为人多视线一挡,那些注目钟书毓的目光就少了很多。 毕竟这么多学生,虽然大多都听过钟书毓此名,但因为钟书毓出门少,也是有大半学生是没见过钟书毓的。 然而这样的清静没能消停几分钟,忽然旁边响起一个吊高的声音。 “哪里,我哪敢说必中啊,要说必中的啊,只有一个人了,那就是我们宜定府来的钟书毓钟秀才了,别人那可是跟姜兄打了赌说必中的。” “可真敢说啊,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嗨,那有什么不敢,哗众取宠先博一波名声罢了,这不很多学生就被他骗到了吗?以为他还真有几分能耐了。” 听到这些大声的嘲讽,钟书毓淡淡转眸看去,就见是王飞宇一行人来了。 正说着嘲讽话是围着两人身边的人。 姜智勇见到钟书毓朝这边看了过来,下巴傲然一抬,脸上带着满满的恶意注目着钟书毓,嘴上却是对旁边人道:“没事,等一下放榜,那些学子就能看到某些人的真面目了,那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废物罢了。” 如此高调的几人朝钟书毓走来,再加上高音量一引,这边的几人顿时就成了周边众人瞩目的焦点。 尤其见到是王飞宇和姜智勇等人。 双方都认识的学生当下就道:“快看,快看,那姜智勇一行人朝钟书毓走过去了。” “哪一位是钟书毓啊?” “那位长相,气质最出众可不就是了。” “这个姓姜说的真的假啊,那个钟书毓真的很废吗?” “谁知道啊,我就听说钟书毓的秀才魁首是作弊来的。” “不能吧,魁首怎么会是作弊来的。” “我也这样想,但这个姓姜的一口咬定是作弊,总之就看等一下放榜钟书毓究竟能不能中。” “这两波人,该不会在此时就打起来吧!” “不会吧。” 在他人的议论纷纷之中。 钟书毓对这种挑衅行为,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冷淡的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彻底将之无视。 王飞宇瞧见撇开钟书毓的脸,冷笑了一声,在钟书毓另一排的地方站定了。 他就是要站在最近地方,等着欣赏等一下钟书毓没有听到自己名字,知道自己落榜时那种精彩表情。 姜智勇则站在王飞宇身后,在那继续明示暗示的嘲讽着钟书毓这个废物。 杨力言跟魏阳朔听着这些越来越难听的话,眉头一皱,很想出言讽刺对方几句了。 看出他们的打算,钟书毓微摇了一下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出声道:“这夏季的苍蝇难免吵人了一些,不必跟这些只会食腐肉同粪便的畜生计较,随它们多吵会,等一会受到严寒袭击它们也就吵不起来了。” 你一言我一语,说起正兴起的姜智勇等人,听到这话,脸色顿时跟吞了大便一样难看。 第三百零十章 唱名 姜智勇转过头愤怒的想吼回来,可是一想到,他去吼,不就承认了自己是苍蝇了吗? 于是明知对方这话是暗示他们,姜智勇也没有任何办法。 就在姜智勇急着转动大脑,正想说点什么反击之时,王飞宇瞥了一眼钟书毓的侧脸,冷冷出声道:“好了,安静的等放榜吧。” 每次都被对方拿话将到,真是丢脸! 被王飞宇这么一说,姜智勇只好将话憋了回去。 可是越想他还是越气,于是他转过头,冲钟书毓脚边重重一啐。 “我呸,有些人说话就是臭不可闻。” 钟书毓对旁人的话语不在意,但是对这样攻击她的行为,容忍度却是很低。 她垂眼看了一眼差点被吐中的鞋子,抬起头侧目冷冷的看向姜智勇。 这般凌厉冰冷的目光,姜智勇不想承认有一刹那被震摄到了。 但很快他就压下这一点身体反应,傲然的抬起下巴看着钟书毓。 果然没一会,钟书毓就移开目光。 姜智勇得意的笑着想,果然,这钟书毓就是一个孬种,装得很吓人的样子,其实根本不敢对他做什么。 另一边,杨力言瞥了一眼姜智勇,对钟书毓小声道:“书毓,你站我这边来吧。” 钟书毓摇了摇头,拒绝了杨力言的好意。 十分钟之后,官兵终于到点开始放行入场了,按着队列进去,就照原样站好。 于是到了书院里的广场,王飞宇等人仍然是站在钟书毓的左手旁边。 在偌大的广场站好之后,众学生又等了一会,学政大人张德海终于在众官员和官兵护拥之下到来了。 看到这一幕,顿时黑压压的学生群都激动了起来。 不过,待到张德海登上专门制造的高台,朝台下一压手,顿时所有的学生都安静了下来。 张德海对着众学生说了一番如往年一般的开场白之后,特意提到此次超过分数线的只有1人,所以此次也就共取1人。 听到这一次比去年录取的数字还少,那些以为自己能擦边的学生心中更忐忑了。 随着张德海将话说完,紧接着礼炮声响起。 连响三下之后,台上的官吏正式开始唱名了。 因为中的是举人,不同于秀才,所以此次但凡中榜之人都会被唱到名。 官吏直接从榜单最后一名念起。 “乙科第一百十名,抚宁府文通县洪安福!” 站在前端的数个衙役跟着唱一遍,站在中间的衙役跟着接一遍,再到最后的衙役再唱一遍。 足足三遍,足够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站在中间的洪安福愣了一下,才一脸狂喜的道:“是我,真的是我,我中了,我中了。” 完全没了平时时之斯文。 对此四周的人是嫉妒又艳羡,但不管心中怎么嫉妒,此时面对一个已然中榜的举人,众人纷纷都向他恭喜。 洪安福回之一礼,狂喜的走出了人群去领属于他的奖励。 每个中举之人,乙科有着二十两纹银和顶戴衣帽匾额,而甲科的奖励自然更多。 随着名字一个个念去,学子里不时爆发出我中了之类的话,而这些上到二台领奖之人无一不受到所有学生艳羡的注目。 当真是一遭中榜,被数万人识。 第三百零十一章 谁是解元? 随着时间的过去,很快就念到乙科前一百名了。 这时侯,那些没被念到名字的学生,心已经完全慌得不行了,完全是够着脖子望着上方。 难道没有自己吗? 而在这种忐忐不安到极致的心情中,当陡然自己的名字被念到时,那简直就像是千树万花开,心情一下就阳光明媚了起来。 “乙科第九十一名,宜定府丰清县黄永乡杨力言。” 听到这个唱名声音传来,钟书毓眼睛一亮,转过头,朝杨力言恭贺道:“杨兄,恭喜你,中了。” 闻声,杨力言当时就泪崩了,因为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考了。 他今年已经是第三年了。 他本就出身在乡下,家中支撑他已经很艰难了,这两年都是他闲时依靠眷抄赚点钱支撑着。 所以这种情况之下,都打定主意此次不中,就只能先暂时放下了。 如今,他终于中了,他岂能不泪崩。 魏阳朔也是跟着恭喜道:“恭喜杨兄了,终于如愿以偿。” 杨力言哭着回礼道:“多谢,多谢。” 旁边的王飞宇等人见状,冷嗤了一声,姜智勇更是道:“哭得可真难看。” 然而尽管他们几人冷眼,周边的学生却是纷纷道贺。 杨力言就在一路的道贺声中,走出了人群。 随着这九十一名念出之后,跟着九十名,十九名,待到五十二名之时,终于念到了魏阳朔的名字。 对此,钟书毓没有意外。 因为跟这两人相交了快一年,她自然是清楚两人的实力,如果说杨力言是努力的典范,那么魏阳朔则是天赋佳了。 如果不是魏阳朔经常会沉迷书画,她以为魏阳朔会更高一些的。 她再次再次恭贺道:“魏兄,恭喜了。” 魏阳朔虽然有一点失落没有中甲科,但能中榜也是极高兴的,他回之一礼后,无声的说一句等你,也是堂堂的在恭贺声中走出了人群。 转眼间,一同的三人就剩下了钟书毓一人。 王飞宇瞥了钟书毓一眼,嘴角往上一翘。 期待吧,就好好的期待着吧,越是期待,到时候就越是跌得更惨。 不多时,台上念到三十名时,王飞宇的名字被念到了。 “恭喜王兄,贺喜王兄。” 闻声,钟书毓侧目看了王飞宇一眼。 在他一堆人狗腿子的恭贺声中,王飞宇淡淡的道:“又没能中甲科,有什么好恭喜的。” 他说着目光刻意从钟书毓脸上掠过。 钟书毓自然没有出声恭贺。 目送着王飞宇离去的背影,钟书毓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据她打听的消息,此子的成绩好像是今年才突飞猛涨的,之前成绩中等偏下。 虽然这世上的确有努力学习就会成绩变好的人,但她对比过此子的前后文章,却是认为有疑点的。 当然此时钟书毓什么都没说,静静的听着唱名。 王飞宇领奖之后,没站到前排,又站了回来。 因为他要等着欣赏钟书毓的表情。 在无数人焦灼的期盼等待之中,十几分钟之后,今天的重中之重终于来了。 那就是甲科前十的公布。 张德海挥退官吏,站到了前面,看了众学生一眼,这才开始不紧不慢的宣布起来。 “甲科第十,苏州府” 一个一个的名字,从张德海口中说出,让众学生心情跟着激荡起伏不已,那简直就是一下天堂一下地狱。 很快就从第十念到第二名,然而此时都没有出现钟书毓的名字。 钟书毓此次则没有上次那种笃定自己是魁首的心情了。 毕竟今年有着郑明哲这个变数在。 她面无表情的想,此次她说不定会落榜。 当然如果她落榜了,她马上就会状告考官舞弊考场。 因为不管怎么样,就算她不是第一,也绝无她不中的道理!! 她就是这么自信! 王飞宇这会目光完全放肆的黏在了钟书毓那张冷白俊秀的脸上,第一次对钟书毓正面讲话道:“怎么?还在等,难不成你还以为自己会中解元了?” 这时候台上的张德海念道:“甲科第一名解元” 念到这里,张德海话音一顿,看向下方人山人海的学生群。 众学生完全屏住了呼吸,一双双期待的眼睛盯着前方,只等这最大的荣耀落到自己的头上。 王飞宇对此则是满心笃定的,冷笑着翘高了嘴角。 张德海面向着他们,终于说出了最后几个字。 “宜定府钟书毓!” 第三百零十二章 解元钟书毓 宜定府钟书毓!这几个字一出,早就等在那里的衙役们,几乎是在学政话音落之时,立刻跟着齐呼传唱。 “甲科第一名解元,宜定府钟书毓!!” “甲科第一名解元,宜定府钟书毓!!” “甲科第一名解元,宜定府钟书毓!!” 一连三遍,浩大的音量瞬间覆盖整个广场,犹如雷声滚滚震在所有学生的耳朵里。 除了少数跟钟书毓有过交集,知钟书毓才华横溢的学生,所有的学生全傻了。 宜定府钟书毓? 之前那个跟人打赌说必中的钟书毓? 尤其是本来嘴角挂着冷笑,等着欣赏钟书毓表情的王飞宇,他那抹冷笑瞬间凝固在脸上,几乎是难以相信震荡进耳朵里的那几个字。 什么? 解元钟书毓? 王飞宇整个人如受重击,睁大着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面前的钟书毓。 王飞宇身后的姜智勇等人也是如此,当听到唱报声传来,他们眼睛瞬间睁大了,什么?钟书毓? 他们立刻转过头,难以置信的看向钟书毓。 钟书毓听到这回荡在耳边的高昂声音,那颗微微有些悬浮的心终于回落到了正轨。 她看着王飞宇等人那副如受重击的模样,面朝着他们微微弯了一下嘴角,算是回应了王飞宇之前那句:还在等,难不成你还以为自己会中解元? 结果,事实证明她真的就是解元! 这一笑,更是刺激着王飞宇的神经,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呢喃。 “不!” 不可能! 怎么可能是钟书毓!! 不可能的! 王飞宇猛地回过头朝前方看去,想找到郑明哲,想问他们准备得这么完善,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为什么钟书毓还是中了,不但中了,还中了解元? 王飞宇哪里知道,此时的郑明哲也处于同款的震惊中,当声音传来,他也一脸受惊的看向前方学政的背影。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钟书毓 他明明统一将那三十二份卷子打了低分啊。 钟书毓怎么可能中,还中得这么高? 郑明哲简直开始怀疑人生了!到底是哪一步错了?? 在这两人无比震惊,无法接受的情绪中,台上的张德海再次说道:“另外还要告诉你们一点,此次,钟书毓的成绩比第二名,还要高出十五分。” 轰,听到此言,学生们更震惊了,一般往年的解元,跟其他二甲,悬殊只有那么二两分。 毕竟录取分数就已经是极高了。 此次却是足足悬殊了十五分,这是什么概念! 众学生完全傻了,尤其前二三名更是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他们震惊,呆傻一秒之后,立刻反应了过来,解元,解元!! 他们立刻转头搜寻起钟书毓的身影来。 人群中,钟书毓在冲王飞宇等人微微一笑之后,便正过目光,迈着从容稳健的步伐走出队列,沿着中间一人宽的缝隙朝着台上走去。 钟书毓这一走动,所有搜寻的学生纷纷转头朝他看去。 这一看,他们的目光全数亮了起来。 第三百零十三章 告个状 身量纤长,面容白皙眼如墨的美少年,头戴黑色的纶巾,身穿一袭月白色的鹤纹大袖。 简简单单跟其他学生类似,并无什么特别的装扮,在他身上却衬得身形清癯似烟柳垂新。 走在清晨柔和灿烂的金光之下,他的姿态从容优雅得更是有如烟霞流云。 这样美姿仪具在的风骨,瞬间就让人想起诗经里面的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对钟书毓有过一面之缘的,或是完全没见过钟书毓的,此时完全惊艳又艳羡看着这位新晋解元。 果然是更甚逸才士子! 尤其是没有见过钟书毓的学生,此时更是震惊于钟书毓的年轻,这个模样,应该才十五十六吧!这就已经中了解元?? 天啊! 在这种震惊又震撼又羡慕嫉妒的心情中,看着经过的钟书毓,不少学生还是压下心头那点酸涩,纷纷抱手恭贺道:“恭喜钟解元,贺喜钟解元。” 钟书毓颔首致意,不冷也不热的朝众人回应了一下。 很快在这无数人的目光中,钟书毓走出了人群。 她来到高台之下,长袍一撩,一步一步踏着台阶,走上了高台,真正接收万众之瞩目。 早已经等在那里的学政张德海,朝着这名学生微微一笑,拿过放在那里的解元奖励,朝钟书毓递了过去。 钟书毓鞠躬行礼道:“学生钟书毓,谢学政大人朱衣点额。” 张德海看着钟书毓道:“你此次当得此名,但勿骄勿傲,希望来年能在会试上看到你大放光采。” 钟书毓回:“学生当不负大人的期望。” 张德海满意的颔首一点,往旁边一站道:“如今就以解元的身份,对下面一众学生说点什么吧。” 这也是中举的一个流程。 中解元之人,当场讲几句中举心得,鼓励一下学生们。 钟书毓托着东西转过身,看向下方黑压压的人头。 首先就看到杨力言,魏阳朔两人那为她高兴欢喜的笑脸,而其他的学生则一脸艳羡到哭的表情看着台上这边。 站在这里,才真正的意识到,这赫然是别人疯狂渴求,羡慕的解元之位。 曾经高考考了省状元,都仍然很平常心的钟书毓,此时在这种情景烘托之下,心中也滋生出一点豪情。 她想,这的确是不容易的。 毕竟四书五经全是她这两三年重新学的知识,包括新式结构的文章,其中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只有她自己知道。 钟书毓微微一抿唇,随而看着下面的学生,启口高声道:“今日,我钟书毓能高中这个解元,都是我平时积累所得,没有任何的侥幸。” “所以,在此我对没中,想高中的学生说,成功之路没有任何捷径也没有侥幸,就一句话,努力向上爬,那么总有一天你也会攀爬到巅峰。” 这一句铿锵有力的你也会攀爬到巅峰,瞬间感染到了那些落榜的学生,瞬间,台下如雷轰动。 钟书毓目光一闪烁,再次开口道:“同时,在这里,我也要特别向学政大人公开状告一个人。” 第三百零十四章 状告作弊 此话一出,不单是学生,台上的张德海还有其他官员考官惧是一惊,诧异的看着这名少年。 这是什么情况? 他要状告一个人? 他要告谁? 尤其是郑明哲心中更是咯噔一跳,心慌乱如麻。 这钟书毓该不会要告他透题作弊吧??可是这样一告,他自己本人这个解元也要丢啊,不能吧! 姜智勇心也是一惊,该不会是告他吧? 在郑明哲和姜智勇心慌不定中,台上,钟书毓退后一步,转身朝张德海看去。 完全没有想到钟书毓会提出告状的张德海,他压下心头那点诧异,看着眼前这个少年道:“说吧,你想告谁?” 钟书毓看着学政,铿锵有力的道:“告知府王大人之子王飞宇,我认为这次他的sb了。” 此话一出,前方听到声音的学生,再次惊愕的张大了嘴巴。 什么?状告王飞宇作弊?? 无数学生纷纷扭头朝王飞宇那里看去。 王飞宇本来还在愤怒和不可置信中,听到传过来钟书毓要告他作弊的声音,他整个人傻住了。 什么? 他张着嘴巴,整个人有些惊慌失惜的朝台上看去。 台上,张德海眉头一蹙。 他眯着眼,眸色有些深的看着钟书毓道:“你知不知道此话不能乱说?要是到时查出他没有作弊,你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钟书毓面色不改的道:“学生知道,学生若是诬陷错怪了他,学生放弃此次解元之位来年再考。” “而且现在就可以查,大人只需要叫他上来,让他背出此次他的一道四书题和一道策论题既可。” 张德海何等聪明之人,一听之话,就知道钟书毓的意思是此人的作弊,是整张卷子都被他人代写了。 不然王飞宇不会答不出他自己写的什么。 张德海看着面前目光坚定的少年,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钟书毓选择在这种情况之下来告,而不是在私下,赫然就是要将事情闹大,让他这个学政不得不处理。 不得不说,这个孩子是聪明的。 完全防止了学政庇护王飞宇的可能。 张德海点头道:“好。” 说罢,张德海上前一步,看着下方的学生,沉声道:“学生王飞宇上台来。” 立时衙役们将学政的话传了一遍。 张德海又转头对着他的下官道:“马上叫人去取出王飞宇的卷子拿过来。” 下官立时应是。 台下,听到这个声音的王飞宇努力撑着才让脸色没有变化。 姜智勇震惊的看着台上,简直跟不上这事情的转变。 钟书毓状告王飞宇作弊!他疯了吧。 王飞宇在众人朝他看过来的异样目光中,只觉是脸部在烧。 他咬牙切齿的怒道:“看什么,我又没有作弊,钟书毓这是纯属公报私仇的诬告。” 王飞宇说着一甩袖子,迈步朝台上走去。 然而跟他表情的镇定相反,王飞宇的内心完全慌了,脑海一直在转个不停。 为什么钟书毓会告他作弊? 凭什么钟书毓敢告他作弊? 钟书毓哪里来的情报说他是作弊? 王飞宇几乎完全想不通,在这杂乱纷纷的情绪中,王飞宇来到了高台。 他愤怒的看了钟书毓一眼,立刻朝学政大人一拜道:“大人,钟书毓这是公报私仇的诬告,学生绝对没有舞弊考场。” 张德海看着王飞宇道:“钟书毓已经拿他的解元之位来担保作证了,所以,你也必须给出说服众人的证据。” 第三百零十五章 你还有什么话说 张德海接着道:“现在把你作的百姓足,君孰与不足,向我复述一遍。” 王飞宇一听这话,心立刻又狂喜了起来。 就查这个? 他可是在考试之后,专门让那名学生重写了一遍,一来是防止他父亲过问,二来就是防止出现这种意外。 王飞宇看了钟书毓一眼,立刻洋洋洒洒的说了起来,等他念完之后,王飞宇的卷子也被送到了张德海的手里。 张德海看向第一道四书题,虽然并不是一模一样每个字眼都对得上,但意思却是九成都是对了。 张德海瞥了钟书毓一眼,继续道:“把你的第二道策论题复述一遍。” 王飞宇目光一闪烁,回想到第二道策论。 晋武平吴以独断而克那个? 王飞宇随而张口立时念了起来,这个念得慢了一些,虽然不是完全复述,但是整体意思跟卷面相似七。 毕竟不是四书五经,让百分之百背下来。 张德海眉一沉,看向钟书毓道:“钟书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他都对答上了。” 张德海本来是极为欣赏这个学生的。 当全部糊名被拆,总成绩加起来的名单送到他那儿之后,他眼见钟书毓排到了四十多名,只觉得有些奇异。 因为他那天看过钟书毓那满分文章之后,特别欣赏此子的文章,于是特意命人拆开糊名,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 当下,他就记住了钟书毓这个学生的名字。 所以当总成绩送上来,看到钟书毓才仅仅排在四十几名之时,他觉得有些诧异。 于是让人把钟书毓所有的卷子送了上来,想看看他是哪一个拉了后腿,才拉低了这么多名次。 本以为钟书毓或许是数学不好。 但一看钟书毓的数学完全是满分。 数学的考官更是评价说,钟书毓的数学该多给分,因为很多题在他手上还有多的解法。 除了数学,五经,墨义,律法也都是满分。 拉低他分数的竟然是策论和诗赋,在这里他一共被扣了快60分。 张德海拿起卷子一看,才发现是考官给低了分数,钟书毓的策论完全不该是这么一个低分。 尤其是治水一文,便是在会试上也不逊色。 当时张德海就怒了,这什么水平的考官? 不会是徇私舞弊吧! 本来想叫来考官过问,然而一看是郑明哲,张德海的怒意又消了一些,因为郑明哲此前给钟书毓打了全高分,还给了高评价,不可能故意在这里又给低分。 只能说郑明哲偏好有点严重,没有看中这样的文。 于是张德海只是提笔改了他认为应得的分数,如此一来,钟书毓的总成绩也就一下跃到了榜首。 当时张德海还挺感概的,如此被打了低分,要是换了其他人早就落榜了,而这钟书毓凭助着其他的全满分,竟然也中了四十几名,不失为一个人才。 张德海心中顿时动了收其为弟子之心的念头。 但此时,张德海则需要对这钟书毓再考察看看了。 毕竟他的弟子,可绝不能是这种说要告,却拿不出有力证据之人,因为这样那就只是一个意气用事的莽夫。 所以,他要看接下来钟书毓怎么说! 王飞宇在张德海的质问声中,眼神得意又傲然的朝钟书毓看去。 告状? 有用吗?等着自己失去这个解元之位吧。 第三百零十六章 以死证清白 面对现在王飞宇这个对上答案的情况,钟书毓并没有太过惊慌。 这只能说明王飞宇谨慎,事前防备得好。 总之此事她如果没有成的猜测,她不会闹这么大的。 钟书毓掠过王飞宇那傲然的眼神,不紧不慢的看着张德海道:“他答上了,本应证明他有这样的实力,但是学生还是心有疑心,不能心服。” “所以我恳求学政大人现场出一道题,看着我们两人作答,如果这样王兄仍然能展示出这样的实力,学生定当心服口服的甘心领罚!绝不在有二话。” 语毕,钟书毓对着张德海深深的一鞠躬。 王飞宇在钟书毓说出恳求学政大人出一道题时,他就想打断钟书毓的话。 可是他又怕自己做得太明显,被人看出端倪。 于是他一直等到钟书毓说完,才抱拳行礼朝张德海道:“学政大人,您绝不能答应此人这种无理的要求,科考大事如此盛典,岂能任由他一个人胡闹!” “而且学生已经证明了自己,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要学生不死才罢休,学生心有气恼,大人如果还要任由他这么欺辱诬告学生,学生就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 最后几个字,王飞宇说得铿锵有声,一副凛然之态。 这是他刚才上台就想好的应对之策,真要有不利他的情况,他就这样说。 总之他作弊一事,绝对不能被拆穿,不然他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而且还势必影响到他父亲的前途。 所以这一次哪怕重伤。 他也绝不能被拆穿。 钟书毓见状,垂着眸的眼睛微微一眯。 这王飞宇到是聪明,知道用这一招。 可惜,这一招对付那些守旧的老派先生可能管用。 但对一个在官场沉浮多年的人来说,王飞宇这一招怕是就过了。 眼前这位三品学政可不是那么好糊弄之人。 当她知道是这位主考官主考此次的考试时,她可是也打听过张德海的消息。 虽然细节不可能知道,但明面上这位张德海的风评较好。 尤其他曾经做过一件事,就是有个大商人想拿钱买通他,让他给自己的儿子一个名额。 结果这商人转头就被他拿下了,并将商人送的银两全数上交给了朝廷。 这事当年闹得有点大,张德海也因此被皇上赏识,提了官。 钟书毓知道了这些事,今天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告状,因为相信这位主考官不会因为对方是知府的儿子就庇护。 当然,如果这个学政不是一个清正之人,有心庇护也不怕。 毕竟她不是私下告状,而是在数万人的众目睽睽之下,拿她的解元之位来告作弊。 如此不管学政怎么想,也得当众给个交代。 毕竟当朝对舞弊考场管理很严。 就是有点风声都能处理,何况是她这种当场状告作弊。 肯定要得好好处理,如果一个处理不当,传出去,尤其传到京城去,被张德海的政敌知道了,可是就要落人话柄了。 所以不管怎么样,她笃定学政都是得答应的。 第三百零十七章 学政请出题 张德海看着眼前一个要他出题,一个要以死证明自己清白的这两名学生,深沉的目光在王飞宇垂着的头颅多看了一秒。 张德海身为三品官员,在官场沉浮了这么多年。 哪能还能看不出这点端倪。 一个人若是被污蔑,极为愤恨,不是更应该揽过去证明自己的实力吗? 用死来证明清白,一般是那些无法自辩,却自尊心极高的人做的事情。 但此时,这王飞宇分明有自辨的机会,就说要以死证明,反而表现了他的心虚。 果然这钟书毓并没有无的放矢! 这王兴学的儿子的确是有些问题! 而钟书毓这一招,也处理得很好,当场回答,那是最有力证明一个人是不是有真才实学。 张德海目光一闪烁,看着王飞宇当下就开口道:“不用以死证明清白,你如今分明有自辨的机会,堂堂正正让钟书毓甘心领罚不好吗?” 王飞宇没有想到学政会这么说。 他面有愤怒的道:“大人,你怎么能事事都偏向他,我是可以这样自辨,但我这个被诬告之人,不想事事都顺着他的意思走。” 王飞宇说着一头就要去撞向侧边的墙。 张德海早有防备,眼神一示意,那站在侧后边的官兵立时就上前架住了王飞宇。 王飞宇挣扎着道:“你们放开我,我不能忍受这样的屈辱!!” 张德海面色一沉,作为上位者的官威立时展露了出来。 “王飞宇,你再这样闹,本官就只能认为是你心虚了!” “好好的回答本官一题,钟书毓如果真的是污蔑你,本官绝对不会轻饶于他!!” “他到时不但要被解除解元之位,还将被投放到监狱以重刑处理,而你若是回答得出色,本官会酌情给你加分,到时有可能你还会进到甲科前十里面。” “如此,你还有任何觉得屈辱不甘心的地方!” 张德海此番话一出,不少学生听到这话都是点头。 学政大人这样处理完全是公平的。 当面答题,就能看出一个人害真才实学了,因为这绝对没有任何作弊的机会。 如此,王飞宇究竟是被冤枉了。 还是钟书毓诬告了,都是一清二楚的。 同时,王飞宇就算是被诬告了,也是不吃亏的,毕竟自证了清白,就能加分,这也是一个机会啊。 这还有什么好拒绝,非要用死证明清白的!! 王飞宇眼见现下如此情况,又是气恨又是恼怒,可是他再怒也知道现下他怎么样都是躲不过去了。 毕竟学政已经将话说得这么狠厉了。 他只能点头道:“好,学生回答,只是这一次学生希望回答完了,这钟书毓不会在要求第二次第三次。” 王飞宇说着冷冷的瞥向钟书毓。 钟书毓立时道:“放心,只此一题,绝无二题。” 王飞宇收回视线道:“大人,可以让官兵放开我了吗?” 张德海眼神一示意,官兵立刻松开了。 王飞宇整理一下衣衫,抬首昂胸的看着张德海道:“学政大人请出题。” 第三百零十八章 观于海者难为水 此时,王飞宇只能企盼学政出的题,比较普通一点,刚好在他能答的范围,如此他自然还是能赢的。 当然,如果他输了,他到时惟有破罐子破摔了。 总之不管怎么样,他绝对不会让钟书毓好过的!! 在王飞宇的决心中,张德海略沉眉一思索,心中就已经有了主意,他看着两人出声道:“观于海者难为水,就以此作答。” 钟书毓听到此话,几乎是瞬间脑中就出现了这句话完整的原句。 孟子曰:“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故观于海者难为水,游于圣人之厂工者难为言。观水有术,必观其澜。 意思是:孔子登上东山,就觉得鲁国变小了,登上泰山,就觉得整个天下都变小了,所以,观看过大海的人,便难以被其它水所吸引了,在圣人门下学习过的人,便难以被其它言论所吸引了。观看水有一定的方法,一定要观看它壮阔的波澜。 钟书毓朝王飞宇看去道:“王兄,你先请。” 王飞宇听到这题心中就是咯噔一跳了。 如今眼见钟书毓还挤兑他,他顿时就瞪去道:“怎么不是你先来?” 钟书毓淡淡道:“我怕我先答了,等一下你答不上来,就会拿你也是这么想的,或者你思路被打断了说事,所以你先来,放心,我绝不会跟你答得一样。” 王飞宇听到这轻蔑,瞧不起人的话,重重一咬牙,真是恨这钟书毓恨到了一定的程度。 他忍住气,收回目光看向张德海道:“大人,容我想一下。” 张德海对此自然是允许的,他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静静的等着两人作答。 当然还有下面数万学生一起等着。 王飞宇此时用力的搜着他平生所学。 观于海者难为水,这题要怎么破? 这题究竟要怎么破? 越想,王飞宇的思绪越乱了,根本没有什么头绪。 于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王飞宇的表情越发的难看了,汗水也自他的额头上渗了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 他现在究竟要怎么办? 王飞宇有心向人求救,可是给他之人,现在远远的站在学生群中,完全帮不了他。 而郑明哲,他们一干众考官也是坐在台子其下面的,根本没法给他暗示。 焦灼中,王飞宇又想,为什么父亲还不来帮他? 王兴学自然是紧急的收到了儿子被状告作弊的消息,王兴学当然是心急如焚。 可是科考不属于他管,此时他来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帮不了什么,反而会出现把柄,所以他不能亲自出现,也不能派人来。 张德海看着王飞宇额头上渗出的汗液,目光一闪烁,出声道:“还没有想到答案吗” 王飞宇对上张德海看来的目光,硬着头皮道:“有了。” 当下王飞宇开始按着他的思路答了起来。 “观于海者难为水,大海他是波澜壮阔的,当观看之后” 随着王飞宇的所说,张德海盯着王飞宇的眸色越来越沉,包括后面站着那几分官吏也是摇了摇头。 这答得很一般,就算是秀才也只能说是普通了,跟刚才所念那两篇文章没有任何可比之处。 如果他真是那两篇文章的主人,不该是这个水平!因为就算有偏重,也不会差得这么离谱,只能说那两篇文章还真不是他写的。 第三百零十九章 钟书毓也作弊了 众学生因为王飞宇念的声音低,只有前一两排才听清了,而这些学生除了水平较低的,水平较高那神情顿时就微妙了起来。 这文章? 王飞宇说完后,看了一眼张德海不辨喜怒的神情道:“学生,回答完毕了。” 张德海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钟书毓道:“你可以答了。” 钟书毓在王飞宇想的时间和答的时间里,已经根据全句的话理清了思路。 此时,钟书毓一清喉咙,声音清越的答道:“圣道大而有本,学者必以渐而至也。” 意思是,圣人建立的儒家学说崇高博大,并有它产生的根本,求学的人一定要遵循学习的规律循序渐进,这样才能达到圣人建立的儒家学说那样崇高的境界。 破题一句说完。 钟书毓条理清晰的从承题说到起讲:“昔日孔子登上东山,觉得鲁国变小了,登上泰山,觉得整个天下都变小了,无非是所处益高,则其视下益当人的视点越高,视野就越宽广,可以说,一个人的视野是随着他的见识而增长的。” “观于海者难为水也是如此,因为见过波澜壮阔,无边无际的大海” 旁边,王飞宇随着钟书毓所讲,脸色越发呈土色了。 虽然对方同样用到了波澜壮阔一词,但是中心表达的意思完全不一样。 王飞宇虽然学识不佳,自己答不出来,但是好坏他还是基本能分辨得出来的。 对方所答就高了不知道他多少。 王飞宇的手指用力的在袖下捏成了拳。 不甘心啊,他不甘心啊! 为什么这个钟书毓要这么出色!如果他平庸一点,再平庸一点,不就显得他也答得很好了吗? 在王飞宇这样的愤恨中,这边,钟书毓以一句干净利落的句子收了尾。 这一刻,所以听清钟书毓声音的人,不得服气的承认,这钟书毓真是当得起这个解元之名。 一道新出的题,就这么一会的时间,就答得这么完美。 张德海看着钟书毓,眼中的满意之色,几乎要溢了出来。 他出声道:“好,极好!!” 说罢张德海转头看向面呈土色的王飞宇道:“你刚才的这水平,我就是叫一个落榜之人来回答,也比你回答得要好!” 王飞宇辩解道:“这只是学生在这一题之上弱了一些,并不能表示” 张德海打断他的话,起身一脸厉色看向王飞宇道:“王飞宇,不要再狡辩了,你是要本官再看着你重新答一张卷子,才肯认罪吗?那样查出来,本官必给你重惩!” 王飞宇心下一沉,知道此番他是怎么也逃不过了。 他红着眼,当下破罐子破摔看着张德海道:“是,我是作弊了。” 说着他一转头,用手指向钟书毓道:“但是钟书毓他同样是作弊了!” 此话一出,全场学生再次惊愕。 钟书毓也作弊了?他怎么作弊了?这不是刚回答得这么好吗?他有必要作弊? 惟有一人,脸色大变了,那就是郑明哲! 他心下就慌了。 这个王飞宇想干什么,他不会那么傻吧。 郑明哲当下心急如焚的拼命冲台上使眼色。 然而怒火中烧的王飞宇,完全没了理智那种东西,在张德海问他怎么作弊的问话中,他指向台下的郑明哲道:“郑明哲考官提前向钟书毓透露了考题,并给了过考的暗示!” 第三百零二十章 我何曾透题了 王飞宇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甚至比刚才钟书毓状告王飞宇作弊时更让人震惊,因为一个是拿到今次解元之位的学生,一个是奉命监考阅卷的考官。 这样的两人牵扯到泄题作弊中,这是多么大的风波啊! 要是被证实了,那可是得惊动天下的舞弊案。 周遭的考官们眼睛一睁,纷纷转头朝郑明哲看去,众学生也是睁着眼,够着脖子朝考官之处看去。 郑明哲在王飞宇前一句话说出来的当口,脑中就浮现出两个字。 完了 这个蠢货到底还是说出口了。 此时感知到众人齐刷刷看来的目光,郑明哲盯着台上的王飞宇,几乎想杀了这个没用的蠢货。 当然,他没有这么冲动。 因为现在一冲动,就是证实了他的心虚。 郑明哲压下内心的慌乱,向前一步,冲着台上的王飞宇喝斥道:“胡扯,本考官什么时侯给钟书毓透露过考题了,你这学生怎么眼见自己要受罚了,就胡乱攀扯!” “你以为你这样将事情闹大了,你自己就会被罚轻一点了吗?不,你只不会被惩罚得更重!” 因为有上方的主考官等人看着,郑明哲不敢用眼神示意得太过。 于是就用这样委婉的方式告诉王飞宇。 事情闹大了,对王飞宇没有好处,他受的惩罚只会更重,不会更轻! 郑明哲一边这么说,一边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王飞宇,只盼王飞宇能看懂他的意思。 然而王飞宇心想的是,既然他的作弊罪已经逃不掉了,那么现在自然就是拉多几个人下水来陪他。 尤其是将钟书毓拉下水。 让对方失掉解元之位,然后再被禁考几年,这等于也是一样毁掉了钟书毓的前程。 只要一想到钟书毓不会好过,王飞宇就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惩罚被加多那么一些。 因为对他来说,钟书毓跟他下场一样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王飞宇哪怕听懂了郑明哲的暗示,也压根不会顺着郑明哲的意思走。 本来就是普通合作关系。 还想吓唬他!他吓大的吗? 王飞宇冷笑着看着郑明哲道:“我攀扯你?问问你边上的考官,审卷第一天你去排队抽签,是不是第一个去,是不是刚好抽到了第11束啊。” 闻言,郑明哲身边的考官纷纷回忆了起来,其中有两个立刻就回想了起来。 他们一脸激动的站出来道:“对,是有这么回事!” 听到如此,学生们间的骚动更大了。 台上,王飞宇盯着郑明哲接着道:“那一束卷子就是有着钟书毓卷子的那一束,这个只要一查就知是不是你批的卷了。” “所以,郑明哲考官你还想说自己没有作弊吗?” 郑明哲看着台上把什么都说出来的王飞宇,知道这次自己真的完了。 他的前途,他的官位,一切的一切都被这个蠢货给毁掉了! 郑明哲眸色暗沉的盯着王飞宇,狠狠的握紧了拳。 王飞宇一点都无惧郑明哲这个愤怒的眼神,反而加大音量,厉声的指责道:“分明就是你特别给钟书毓打了高分,钟书毓才拿到了这个解位之位,不然他岂能高中解元。” 第三百零二十一章 确有出事 如此厉声的将郑明哲指责完。 王飞宇转过头,面朝着张德海一鞠躬道:“学政大人,事情就是这样的了,郑明哲考官私下向钟书毓透了考题又特别给他的卷子打了高分,才致使他得到了这个解元之位,还请大人你明查。” 这短短的时间里,张德海听完了全程,也看完了全程。 从王飞宇点出那一天审卷之事时,他就知道,郑明哲舞弊考场一事已经没跑了。 因为他也忆起那一天,的确是郑明哲第一个拿考卷的,钟书毓的四书高分也的确是郑明哲给打的。 但是张德海并没有就这样定了钟书毓的罪。 张德海神情喜怒不辨的,转头看向钟书毓道:“钟书毓,你自己来回答,有没有此事!” 钟书毓目光坦然的看着张德海回道:“回大人,确有郑明哲考官向我漏题之事。” 闻言,张德海眉头一蹙,目光沉沉的盯着钟书毓。 钟书毓看向下方的郑明哲,不紧不慢的接着道:“七号那一晚,郑明哲考官邀请学生去见他,学生想着在考前跟考官见面不太好,于是就拒绝了。” “可是很快郑明哲亲自找上了门,以我半个师兄为由非要考校于我,当时学生就心存怀疑,所以回答之时都只答了一半。” 郑明哲听到这里,看着钟书毓磨了磨牙齿。 果然那一晚这个小子就有所隐瞒了,不然在批卷之时,他就不会大意了。 钟书毓注视着郑明哲那极为难看的脸,接着道:“他离开之时,特别从学生的书架中取出论语一文,指尖在百姓足,君孰与不足之上点了点。” “然后说,对大河来说,小河是“源”,正是小河不断的汇聚,才有大河的浩浩荡荡,奔腾不息。” “所以让我务必记住这一点,卷面上可不要少了奔腾不息。” 此话一说,学生们之间更是议论个不停。 面对下面闹轰轰的声音,钟书毓却是丝毫不慌。 她从郑明哲脸上收回目光,目光清明的看向张德海道:“学生不知道大人是否有审阅过我的这一题,但学生可以肯定的说,我的卷面之上并无奔腾不息这四个字。” “至于为什么没有,因为从他让我作弊,我就怀疑此人的居心不良!!” “因为学生的老师绝不会允许弟子作弊,他在明知学生恩师是谁的情况之下,让我作弊,岂非不是笑话!” 钟书毓说着嘴角轻轻一翘道:“不怕说一句狂妄之话,不管怎么出题怎么考,举人之试,我都有自信自己能高中!!” “所以我钟书毓并不需要任何人帮我作弊。” 这等话出口,再次把全场的人惊住了。 他们睁着眼,目光震撼的看着高台之上那名清俊少年。 这是何等有自信,何等有底气之话啊!! 不过,看钟书毓之前答题时的风采,钟书毓似乎也的确能说这话,毕竟以他刚才表现出来的水准,他真的没必要作弊。 张德海看着此子,目光明亮的闪烁一下。 果然是自信,只是没有想到此子竟然已经有恩师了,这到是有点遗憾! 第三百零二十二章 恩师现身 台上,钟书毓顿了顿,接着道:“谈我作弊,完全是滑稽之言!” “考前,学生并不知道他透露的题是正确的,因为学生想的是,考官也不可能在考前得知考题,他可能只是酒醉了说笑呢。” “直到考试之时,我看到第一道题目之时,才知道郑明哲给我透的这一题是正确的,如果学生早知道他透露的是对的考题,我第二天就会报官了。” “当然,学生当时虽无报官,第二天却是有写书信一封给我的老师告明此事。” “并且在知道这道考题是对的之后,又给学生的老师书信一封,让老师替学生在京城报官了。” 钟书毓说完对着张德海鞠躬道:“大人,整件事情就是如此了,还请大人明查,分明就是这两人有心陷害于学生,而不是对方帮我作弊。” 听完钟书毓这一番话,郑明哲和王飞宇完全傻眼了。 这个钟书毓非但没有写上奔腾不息不说,居然还让他老师在京城报官了?? 这是什么人啊。 可马上他们一想,不对。 如果报官了,早该来查了,为什么还没有来查?这个钟书毓是想骗人的吧。 张德海听完钟书毓这一番话,却顿时有了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之前钟书毓的策论被打了如此低的分,他就有些想不通,这么优秀4文,郑明哲为何会打这么低。 如此一说来,却是能说得通了。 显然是郑明哲在针对钟书毓,只是因为没了奔腾不息这个暗号,郑明哲不确定哪一张是钟书毓的,才出现了第一场打高分的情况。 当然,虽然心下这么想了。 张德海也并没有马上断案了,而是盯着钟书毓道:“你的恩师是谁?还有既叫你恩师在京城报了官,为什么本官迟迟没有收到通知!” 钟书毓微微一笑道:“学生的恩师已经在外面侯着了,大人容学生将老师请进来如何?” 张德海听到此话,目色一闪,立时转头向旁边的官吏道:“去吧,跟他一起去,将人请进来。” 他到要看看钟书毓的恩师是谁? 钟书毓跟着官吏才走下台阶几步,褚承平就现身了。 原来褚承平早就带着人进来了,毕竟他虽现在无官职了,但身份也是不一般的,亮一亮身份官兵自然就放行了。 只是一直听弟子的隐匿在旁没现身。 直到现在,听得他弟子这一说,他自然就现身了。 眼见褚承平,下方的考官官员全都睁大了眼睛,这不是褚承平先生吗? 张德海的瞳孔也是睁大了一分。 褚承平,这他也得尊一声老师了。 他竟然是钟书毓的老师吗? 这一刻,张德海顾不得思考放话说不收弟子的褚承平,为什么又收弟子了。 他一怔之后,当下步下台阶迎了上前。 下方,众多的考官官员,看着褚承平,纷纷恭敬的行礼道:“见过褚老先生。” 眼见这一幕,众学生再次哗然了。 什么,褚先生,哪个褚先生啊??褚承平,那个第一学师吗? 褚承平颔首回之一礼,脚步停在郑明哲的面前,目光看向郑明哲。 郑明哲看着面前多年不见的褚承平,一时之间,可谓是五味杂陈全上了心头。 他喉咙一滚,正想出声。 褚承平抬起手臂,一巴掌扇了过去。 第三百零二十三章 证据来了 这一掌,可谓用尽了褚承平十足的力道。 郑明哲的脸当下就被扇歪了,同时身体到退了几步,要不是身后有人可能就摔到了。 褚承平怒视着郑明哲道:“当年就看出你心术不正,所以老夫才没收你为弟子,不成想这么些年过去了,你仍然半点没有学好,此次竟然陷害我的弟子!” “你说,你为什么这么做,就因为老夫当年没有收你为弟子,你就记恨到了现在?” 郑明哲舔过嘴角被牙齿磕出来的血迹,猛烈的回转头,怒视着褚承平道:“为什么?” “因为我不服!” “我不比周旭尧他们差,可你收了他们为弟子,就是不收我,凭什么?” “就凭你一点印象就说我心术不正,我当年哪一点心术不正了?我只是一心想报效朝廷而已。” “你不公平待我,这些年来你的弟子也打压我,所以我现在就是故意要陷害你弟子,故意想让他不中,凭什么他一个区区秀才,你就愿意收他为弟子了?啊!” “你不是早在七年前就说过你此生不在收弟子吗?你现在算什么!出尔反尔的无信之人?你对得起我当年苦苦的哀求吗?” “所以都是你的错,因为你的不公平,我才变成这样的,要不是你,我何至于舞弊考场自毁前程!” 褚承平听到这一番话,气血简直直冲脑门。 他自己变坏,竟然变成他的错了? 这让褚承平又想到当年那件让他痛心之事。 褚承平扶着额头,往后退了一步,一旁的钟书毓和刚赶到的张德海,赶紧扶住了褚承平。 钟书毓道:“老师,平静一下,不要太激动了。” 褚承平喘了两口气,缓过神来,盯着郑明哲道:“你看看你自己偏执成什么样了,你还不明白我为什么不收你为弟子吗?” 郑明哲冷笑着道:“你现在当然能这么说了,但我的偏执都是被你和你的弟子逼出来的!” 褚承平摇了摇头,不在跟郑明哲对辨。 此子完全不可救了。 他转头看向张德海,从怀里拿出三封信件道:“张大人,这里有老夫学生给老夫写的两封信,你可以看看信件的时间。” “另外一封则是监管科考林大人的书信,这是老夫向他禀告,有人舞弊考场陷害老夫弟子之后,林大人亲自书写给大人你的。 “我拿到之后,立刻就带着书信上路了,一直到昨天晚上才赶到,因为天色已晚就没去打扰大人了。” “如今奉上这些证据,望大人能还老夫的学生一个清白,他绝不会行作弊之事,甚至这一次,他也可以在大人面前重新再考。” 张德海看着眼前这位以学识渊博闻名的老人,接过书信看了过来。 果然一如褚承平所说,前两封是钟书毓的书信,字字禀明了实情,跟刚才钟书毓所说的话对得上。 而另一封林大人的字迹他很熟悉,同时官印也是没错的,也证明了林大人确实早已经得知了此事。 张德海呼出一口气,看了一眼郑明哲和王飞宇,脸色一沉,立时厉声命令道:“将两个大胆舞弊考场的人带下去,等一下本官亲自审查每个参与其中的人!” 第三百零二十四章 你们服气吗? 王飞宇眼见事情的这走向,急眼了。 他完全无法接受钟书毓居然没在受惩罚之列。 他躲开朝他而来的官兵,愤怒的看着张德海质问道:“他呢,他钟书毓这样就能脱身吗?” “就算他在京城报了官,但是他被考官透了题是事实,他的成绩依然是不真实的!!” “如果他这样仍然拿解元之位,对所有的学生公平吗?” 王飞宇说着转头朝众学生的方向吼道:“你们说是不是,他提前知道了考题,可是提前准备了两天!” 学生们看着一脸狰狞之相的王飞宇,目光闪烁着扫向前方的学政大人,还有那位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第一学师的老人。 王飞宇说着还想冲过去鼓动所有学生,两名官兵已经追上他将他钳制住了。 被屈辱压着往外走的王飞宇,一边挣扎着一边扭过头,脸红脖子粗的冲第一排那里吼道:“孙文彬,你说,你觉得服气吗?如果不是他,今次你就是这个名动天下的解元了。” 孙文彬正是此次甲科的第二名,此时他听到王飞宇这话,目光也是闪烁了一下。 服气吗? 他自然是不服气的。 尽管刚才钟书毓现场答得很出采,但他也是对自己极为自信的,毕竟没人甘愿第二,尤其是他这等优秀的学生。 不过虽然孙文彬不服气,但在这种情况之下,孙文彬也没有出声说什么。 因为他相信在这等众目睽睽之下,学政大人肯定会给个说法的。 张德海瞧见王飞宇这疯样,眼神一示意,当下两个官兵将王飞宇的嘴也堵了起来,顿时那吵闹的声音消失了。 这边厢,郑明哲则没像王飞宇一样的疯,自从他对褚承平疯过后,他已经平静下来。 面对涌上来两名官兵,他一甩衣摆道:“不用押解,本官自己会走。” 迈步经过褚承平和钟书毓身边时,郑明哲目光冷冷的从两人脸上掠过,对钟书毓道:“你的确很聪明,不过我只是输了我自己!并不是输给了你。” 都怪他从王飞宇那里获得钟书毓是褚承平弟子的情报太心急了,没有仔细考察过钟书毓真才实学怎么样,以为用中举就能诱惑到钟书毓。 这是他的致命失策!! 本来他可以做得更谨慎更聪明一些的,所以,他只是输给了自己!! 钟书毓听到郑明哲这句话,目光瞥着郑明哲走过的背影,嘴角极浅的上翘了一下。 输家怎么想都不重要。 因为不管他是输给他自己也好,输给她也好,总之都是他输了,她赢了。 钟书毓只是一扫便收回了目光,对败者并不关心。 张德海这时也从那两个人的身上收回了目光。 他看了一眼褚承平和钟书毓,对褚承平道:“褚先生,请放心,本官一定会禀公处理的。” 说罢张德海一行礼,大步朝台上走去。 站到高台之上,张德海面对着众学生,首先说了一件事。 那就是钟书毓的策论被郑明哲打了低分,是经由他提调出来,才改了高分一事。 第三百零二十五章 两手准备 众学生并不知道还有这等内情。 闻言,纷纷想,这果然是针对钟书毓刻意的陷害啊。 要不是学政大人特意调出来了,要不是钟书毓自己第一道没有作弊,于是被那位郑考官不知情的打了高分。 那么等待钟书毓的就是落榜了! 不过,钟书毓这样胆敢放话说,不管怎么出题怎么考,自己都定然高中的人。 要是知道自己落榜了,定会马上状告作弊吧。 不得不说,很多学生都想对了。 钟书毓肯定会当场状告舞弊考场。 因为她提前做了两手准备。 从郑明哲让她作弊,她就心怀警惕,认为对方居心不良。 但她也并不确定对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透的题是不是真的。 而且也不知道他跟老师之间的关系。 所以她第一时间没有冒然的去报官。 而是去信给恩师,说明事情缘由,就是想确认郑明哲这个人跟老师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没等老师的信回来,考试题已经出来了,那郑明哲透的题竟然是真的。 再加之姜智勇口口声声肯定她必不中的挑衅,让她更加怀疑。 凭什么姜智勇认为她必不中? 这其中王飞宇又处于什么立场?跟郑明哲要帮她作弊有没有关系? 细细思考了一下,她又仔细想一下到时放榜出来的两种结果。 不管她是中或是不中,她被透题这一点都绕不开去。 如果她不提前做准备,不管是以后被郑明哲拿着要挟,还是到时她被状告作弊如何自辨都是问题。 于是,钟书毓再次写了一封信,写明考题是真的详情,让老师帮她在京城报官。 为什么钟书毓不自己亲自在这边报,自然不是因为她跟张德海说的理由。 而是她并不确定学政和监考官会不会袒护,如果郑明哲是他们的人,很可能被压下来,反而对她不利。 但是老师去报就不同了,她相信老师。 因为不管郑明哲跟老师是什么关系,以老师的性格绝不会允许作弊的,哪怕是大义灭亲! 如此一来,只要老师那边报了官备了案,不管放榜出来的结果是中或是不中,她都有万全的应对之策。 如果落榜了,她当场状告郑明哲舞弊考场,还有王飞宇作弊,如果郑明哲反咬她一口,她这边也有证据。 如果她中榜了,王飞宇作弊这一点她仍然要告,郑明哲这边就只有对方透题这一点证据了。 具体的情况还得调查。 哪知王飞宇自个就将郑明哲给捅了出来。 当时钟书毓听到就乐了。 虽然她故意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状告王飞宇作弊,就是有逼迫王飞宇,试探看两人是否真的有勾结。 没曾想,这么轻松的就被逼出来了,还真的是两人联合起来一起陷害她。 当下解了她所有的疑惑,也省了钟书毓不少的功夫。 可谓是很完美的就将两人同时解决掉了。 如今,张德海对着众学生说了第一件事之后,又讲了第二件事。 那就是褚承平的身份,还有褚承平带过来的三封信。 第三百零二十六章 众人酸了 刚才前排的众学生是看到了信件的东西,但是因为褚承平的声音不大,所以并没有听清两人说的什么。 如今听学政大人一说,全场哗然。 原来那个老人,真的是第一学师褚承平!! 而第一学师竟然是钟书毓的恩师!!! 这两个消息连着砸过来,可想而知众学生的震撼有多么的大了。 要知道褚承平在所有学子里面的名声是那么的响亮,几乎快成为一个传奇了,极少有人会不想被他收为弟子。 因为被褚承平看中了,那代表着一种荣耀和肯定,同时也意味着最差都将中一个进士了。 可惜十年前褚承平就宣布不在收弟子了。 于是,近几年的学生,每次说起此事,都只能可惜不能拜褚承平为师了。 哪知褚承平时隔这么多年,却再次收了钟书毓为弟子。 虽然这意味着钟书毓极为优秀,极度被他看好。 但是一众学生还是疯狂的羡慕嫉妒了。 有着这样的好先生,也难怪钟书毓那么有自信,那么有底气。 想想老师是第一学师,师兄们个个都是朝廷官员,其中还有上了二品的大员。 这种潜在的关系。 众学生能不酸吗? 接着当听到钟书毓已经让褚承平老师报官了,此次还带了林大人亲手写的信作为证据。 再无任何人会怀疑钟书毓作弊了。 毕竟有着这样的老师,谁还会傻到作弊啊。 不过,对于钟书毓提前知道一道考题之事,不少学生心里面仍然耿耿于怀。 尤其是排名在甲科,心高气傲的学生,都有些不太服这个解元之位。 对于这一点,张德海也给出了交代。 那就是甲科前十的几人,后天再考一次附加题。 四书一题,五经一题,策论一题,数学律法各三题,由他亲自监考当场打分。 如此再来评出今次苏省甲科的名次。 这也是上头林大人的意思,考题由内阁学士亲出,之后由专人送到张德海的手上。 不经褚承平的之手,也避免有人臆测不公。 这么一说,学生们自然没有意见了。 毕竟钟书毓提前得知一题,影响的只是前面的名次。 那些掉榜的学生,不管钟书毓是否有作弊,都不影响他们掉榜,他们就算跳得再高也没用。 而乙榜的学生,中举了就满意了,自然也不会想去争解元之位。 毕竟解元之位除了名声好听和奖励多一点之外,跟其他中举学生获得的权利都是一样的。 那在明知争不过的情况,哪里还有必要去争。 在张德海如此这番宣布之下,如此这一次可以说是数十年最跌宕起伏的放榜大典终于结束了。 众学生几乎是迫不急待就想向外人分享了。 可想此次的事情传开有多轰动了。 张德海下台后,跟褚承平说了两句,便急冲冲的去处理这次的舞弊考场案。 考官和学生联合起来作弊,可以说是极其恶劣的。 还有此次的事情他也有责任。 因为本来考官在考试当天之前,是不被允许知道考题的,郑明哲知道了考题,他也难辞其咎。 第三百零二十七章 往哪走呢 张德海走后,褚承平看着散开之后,一下朝这边涌来的众学生,对钟书毓道:“你跟你同窗好好聊,老师就先回去了。” 钟书毓也知道老师留下来,会被众学生围住。 她点了下头道:“老师,您慢走。” 她留下来还有点事情要做,就不能去送了。 当下褚承平就在官兵的拥护之下离开了。 而追上来的众学生还不放弃的边追边叫道:“褚老师,褚老师,您等等啊,就跟您说一句说” 这边厢,魏阳朔和杨力言来到了钟书毓面前。 两人看着钟书毓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 因为震撼点太多了,不管是钟书毓是褚承平弟子这一出,还是被人陷害机智用计让自己有自辨证据这一出。 简直都让人佩服。 最终他们抿抿唇,由衷的说道:“书毓,你这脑子真是太聪明了,要是我们遇到你这样的事情就完了。” “也不一定,你们是没有遇到而已,遇到了说不定比我做得更好。” “怎么会” 钟书毓跟两人说着,一边迈着步,目光一边扫了一眼那庞大的学生人群。 其他的学生看见钟书毓,目光复杂极了。 一方面钦佩钟书毓完全不受考官的诱惑,还反告了考官。 另一方面,又酸钟书毓有这么好的老师。 所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当对钟书毓说什么。 说恭贺解元吧,还得再考。 所以到也没有朝他围过来,只有少数中榜的学生,点头朝钟书毓友好的致意。 这边学生走着出去。 另一边追着出去的学生,眼见褚承平走远了,无望了。 于是这些学生才放弃了追逐,冲向了外面张贴正榜的地方。 那里,榜单早已经贴好了。 所有学生都能看见自己的名次和分数。 虽然众人已经知道自己中没中举了,但是还是想看看自己的分数,看看自己离正榜到底差多分。 这挤着一去看,排在乙榜后面,仅差一点就中榜的学生,当场就捶打着头,放声大哭了起来。 有相熟的学生就劝,只差一点,明年再来了,一定会中了。 其他落榜的学生,看到这画面,想到自己也落榜了,也是悲从中来。 刚才因为那一波接一波事情的刺激,让人没空去伤春悲秋,此时那落榜后的种种酸楚难过情绪都涌上了心头。 有一位年纪较大老秀才,因为只差了十分,这会更是急得拿头去撞墙,被拦下后就抱头蹲在一角嚎啕大哭,样子实在是看得让人心酸。 钟书毓走出来,远远看了一眼这悲欢交集的众生百态,心下也是微微有一些唏嘘。 虽然哪个时代念书都是极为重要,没有学历你起点就没别人高。 但这个时代相比现代来说可以说更残酷,对书生来说,只差几分,真是天堂和地狱的区别。 钟书毓并没有挤过去,因为她的成绩,还得再考一次,没有看的必要。 钟书毓目光一转,很快就在众多学生挤向那边广场看榜中,找到了她要找的人。 钟书毓当下迈开步,迅速拦在了想逃跑的姜智勇前面,目光落在其脸上,淡淡的一扬眉道:“姜大公子,这是想往哪里走呢?” 第三百二十八章 做人要重诺 姜智勇看着忽然拦在面前的人,表情一僵,下一秒,他扭过头就想再次钻进人群中,逃得让对方找不到。 钟书毓看着他转过去的背影,没有伸手去抓,而是腿一抬,直接对准他的腿窝一踹。 当下,姜智勇腿一麻,瞬间单腿跪在了地上。 他身边的两个同行之人见状,没有去扶起姜智勇,也没有对着钟书毓破口大喝骂,而是脖子一缩,瞬间就退开溜掉了。 可谓将酒肉朋友朝朝见,大难临头个个飞,演得叫一个淋漓尽致。 钟书毓转步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姜智勇愤怒扬起的脸,不紧不慢的道:“避开我做什么?不会是不想履行之前的约定吧。” “这可不行的,姜公子,做人要重诺。” “如果不重诺的话,我这个人可能会用一点特别的手段。” 平淡的表情,平淡的口吻,云淡风轻的好像普通的聊着天一样。 简直让人难以相信,刚才那样狠的一脚是他踢的,如今这个暗带威胁的话也是他说来的。 姜智勇看着眼前钟书毓这张俊秀清冷的脸,心中又气又怒,恨不得站起来,一拳就冲着此人的脸打回去。 但不得不说,虽然他不想承认,他现在却是有些畏惧钟书毓的。 因为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很赢弱,很好欺负的小书生,不动声色的就让王飞宇因为作弊被抓起来了。 之前钟书毓开口说告王飞宇作弊时,他还在想,不知道钟书毓哪来的胆子状告王飞宇作弊,就等着自己身败名裂吧。 因为就连他都不知道王飞宇作弊这回事。 然而事实证明钟书毓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情报,居然真的没有告错,王飞宇的文章真的不是自己写的。 想想这获知情报的能力,还有钟书毓背后褚承平那层关系。 姜智勇不得不忌惮了。 再一想,自己还同他打着那样的赌,谁知道钟书毓借机想要他做什么。 所以姜智勇才想着溜掉,打算离开这里避个十几天,等风波平息,钟书毓和其他人忘了这事自己再现身。 哪知却是没能溜掉。 还被钟书毓从后面踹了一脚。 姜智勇忿忿的站起身,很想回钟书毓一句我就是不重诺你敢把我怎么样。 但到底姜智勇没敢这么耍横赖皮。 一来,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这样一做名声全毁了。 二来就是现在的钟书毓他不敢轻易得罪了。 姜智勇用余光扫了一眼那些往这边看来的学生,扬起脸,故意提高音量昂声道:“不就是之前的约定吗?谁说我不履行的,我刚才只是急着去看榜,你急什么?” “要叫住我就叫我,居然直接就动脚踢人,这就是你一个褚先生弟子的素养吗?” 姜智勇心想,他这会不好打回去,他还不能说给别人听吗?让别人对钟书毓印象降低,或多给他一点同情心都是好的。 钟书毓感觉到其他学生闻声看过来的目光,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她淡淡的回道:“嗯,我这个人素养的确不行,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第三百二十九章 给你两个选择 姜智勇对着钟书毓的目光,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压下那点惧意,凛然道:“我姜智勇顶天立地,说出口的绝对做到,不就是照你的吩咐办一件事吗?” “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 最后一句话姜智勇简直带了一点视死如归的气势。 既然逃不掉了,至少让别人盛赞一下他是条汉子。 钟书毓可不管姜智勇内心的这些小九九,她看着他,目光平静的道:“我这里呢,给你两个选择。” “一个呢,在那天那个酒楼之下,你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让我砸两个茶壶下去。” 姜智勇一听这个,当下瞪大了眼睛。 当初他砸的不是一壶吗? 到钟书毓这里为什么就加了一壶 还有就算不加,这一壶热茶砸下去,不死都得重伤了吧,最重要的是重伤后,岂非不是他的脸当场就被毁了?? 这怎么能行!! 姜智勇口水一吞,立时追问道:“另一个呢。” 钟书毓看着他慌了的表情道:“另一个很简单,自己到官府报案,禀明那天你是因为你王飞宇的吩咐,才想要谋害我的性命。” 说白了,钟书毓就是想让王飞宇罪加一等,名声完全臭掉。 她可不希望,王飞宇仅仅只是被剥夺一生参加科考的权利,她还想他被打一顿,关一阵子。 至于这个姜智勇,如此报案后,自然也将会被打上几十个板子,也算解了她当时心头之不快。 如今就看他自己怎么选了。 姜智勇看着面前钟书毓,眼睛瞪到了最大,简直就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人一样。 他自己去报案指控王飞宇? 不然就被热茶壶砸? 这是什么选择? 这两个选择没有一个是好的,前者就不说了,后者如果他去把王飞宇告了,王家那边会怎么想? 姜智勇暴躁的揉了揉头,如热锅蚂蚁一样转动着。 这时他的脑子完全乱成了一片。 一会他想钟书毓敢吗?真的敢拿着热茶壶对着他砸吗?要是砸出好歹,钟书毓名声全毁,他自己也会被判罪,他真敢? 一会他又想这钟书毓说不定真的敢,毕竟自己中了解元后,当场状告知府儿子作弊这种事,全天下也就他做得出了。 如果钟书毓真敢的话,那样他就是把自己给赔上去了,一被毁脸,他下半生根本无法过了。 钟书毓也不急着催促,就这么看着眼前急得抓耳挠腮的人。 因为她知道最终这个人会选第二个的,如果对方真选第一个,她在上面,用着装着冷水的茶壶吓一吓,对方也会改选第二个。 站在不远处偷看偷听的学生,没有听懂两人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这还涉及谋害人命呢? 他们之前还有过节吗? 大多数学生想着,并没有插话中。 有一个学生却是站出来搭腔道:“那个,钟学弟,听学长一句劝,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之前也只是说了你必不中而已,你让他向你道个歉不就行了,不用这么恐吓他吧!” “这样不好,我们是学生,尤其是优秀的学生,当该对众人做出表率!” 钟书毓听到这话,转过头去,就看到是一个二十来岁左右的青年在对她说教。 钟书毓面色平静,语气却是不客气的道:“你耳聋了?没听到他和王飞宇还害过我性命吗?” 第三百三十章 到官府 这毫不留情面的话一出,当下这个站出来想表现点学长样,拉拉近乎的青年,脸瞬间就涨得紫红了。 其他学生见状,眼神都是一闪烁。 钟书毓只怼了一句,没在说二话。 她收回目光,看向姜智勇道:“当然,你若是自己去也行,你不但要被杂茶壶,我还会让那名店小二去告你,到时顶着谋杀罪的就是你了。” 听到这话,这一次姜智勇不敢跟上次一样说,可以去官府对质了。 因为当时他那么有底气,是因为王飞宇,因为王飞宇的父亲,去了自然会大事化小事化无。 但现在不同了。 钟书毓声名起来了,又有着那样的老师,所有人都注意着,衙门那边不可能会化无。 到时那天酒楼之上的人说不定会站出来作证。 最终,在钟书毓这么恩威并施的手段之下,姜智勇像泄了气的皮球,瘪了,只能屈服在钟书毓的要求之下。 因为他也不敢选择另一项,拿生命去赌钟书毓敢不敢砸。 他看着钟书毓恹恹的道:“我选去官府报案。” 钟书毓道:“行,走吧,我跟你一同去。” 这么做,自然是不给姜智勇任何跑掉的机会。 姜智勇听到此话,更觉绝望了。 魏阳朔和杨力言见状,立时道:“书毓,我们跟你一起去吧。” 两人这么做,自然是怕半途中,钟书毓吃亏的,毕竟这个姜智勇的身板高很大,也壮很多。 钟书毓淡淡的道:“不用,外边有两个下人。” 出去后,见到了马车旁那两个高大汉子,魏阳朔跟杨力言两人这才放心的目送着钟书毓跟姜智勇两人坐着马车走了。 马车上,姜智勇看着那闭上眼的钟书毓,看了又看,终是忍不住道:“你是怎么知道王飞宇考卷作弊的。” 闻言,钟书毓半睁开眼睛,瞥了一眼姜智勇,伸出指尖点一下头道:“当然是用这里,瞧出他文章的端倪之处。” 她说着放下手指,轻蔑的道:“不过,以你这脑子的水平,你是永远也办不到的。” 姜智勇被气得一哽,他撇开头,沉着脸瞬间就不想说话了。 之后,在钟书毓看着下,姜智勇到官府秉明了实情,官员当下一惊的瞧了一眼钟书毓。 毕竟科考是大事,今天在放榜典礼上的事情,可是都已经传回来了。 不管是钟书毓身中解元。 还是其后又状告王飞宇作弊。 还是再之后褚承平的现身,说钟书毓是他的弟子。 总之很显然这一个案子,不能随意对待了,官员立时备好文案,又询问钟书毓的话。 再之后请来那天在场的人。 一通折腾。 最后姜智勇先被关押了起来。 待到钟书毓离开官府之时,已经是快中午了。 钟书毓还没有走出大门,就碰到一个身着四品官服的男人带着几名官员走了进来。 钟书毓率先避开的站到了一边。 然而那个官员看到钟书毓,并没有一掠而过,反而停在钟书毓面前,看着钟书毓道:“你就是钟书毓吧。” 钟书毓抬起眼皮,冲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抱拳一行礼道:“学生钟书毓参见知府大人。” 这边身着四品官服,也就只有这一人了。 她就算没有见过也不会搞错这一点。 第三百三十一章 王兴学 钟书毓确实没有搞错,眼前之人正是王飞宇的父亲王兴学,也正是苏州府这边的知府。 王兴学他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心情可是颇为复杂。 此子,他是挺欣赏的,可以说恨不得自己有个钟书毓这么优秀的儿子,尤其是知道钟书毓是褚承平的弟子之后。 要不然他之前也不会天天在儿子面前念叨,让儿子跟人学习,让儿子跟人搞好关系了。 可是谁知道,儿子完全不听他的话。 弄巧成拙,反而让儿子在嫉妒之下,做出这等荒唐之事,不但跟考官勾结,陷害别人,之前更是有心残害得别人不能入考场考试。 又气自己,又气那孽子。 如果当时他好好的跟钟书毓相处,岂会闹得今天这样的下场!! 王兴学压下心头那翻滚的情绪。 他注视着钟书毓,铿锵有力的道:“你被我儿害的事,本官已经得知了,放心,本官绝对会秉公处理,绝不会轻饶于他。” 事到如今,王兴学也只能是舍弃保这唯一的儿子了。 所幸欣慰的是,当时王飞宇谋害并没成功,这样就算实事求事不徇私的处罚也会轻很多,至少不会被赔上一条命。 至于考场作弊,那一辈子被禁科考一事也没办法了,他想也是无能为力的,毕竟是张大人处理。 王兴学如此一身正气的保证话语,让钟书毓目光闪烁了一下。 虽然她不确定王兴学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不得不说,这王兴学这浑身的气质强上王飞宇太多,至少表面上是像的。 钟书毓低下头道:“大人大公无私,是全苏州府民众之福。” 王兴学看了一眼钟书毓头顶道:“代我向你恩师问好。” 没说本官,而是我,可以说得上对褚承平的尊敬了。 说罢,王兴学转步往里走进去,其他几个官员跟上的同时,也多看了钟书毓一眼。 钟书毓直起头,看了一眼他们走的方向,随而走出大门,去挑买了几瓶苏州府的好酒。 如今,褚承平暂住在她家,她定然是要好好待客的,知道老师有好一口的爱好,她自然要满足老师。 这一次,她挺感谢老师为了她如此奔波的。 本来她以为到时就是送信过来就好了,谁知道老师会亲自跑过来一趟。 不得不说,老师亲自到场的效果自然是更好的。 带着好酒回到府上之后,褚承平果然眼睛就亮了。 “这是得有二十年的青田酒吧。” “二十五年。” “果然是好东西。” 好酒好菜下肚,褚承平这才问起王飞宇那人是怎么回事,毕竟信上并没有提及王飞宇一事。 钟书毓简单跟老师说了一下。 褚承平听完道:“你防范得很好,不过,以后你要入了官场,需得更小心才行,不然一不小心就会给人算计了。” 当初要不是官场里做官不开心。 他也不会那么决然的辞官只教书。 钟书毓表示知道。 之后褚承平因为钟书毓后天要再考试,又多在这边呆了一天,给钟书毓上了一天半的课。 不过说是上课,褚承平认为也不完全是他在教钟书毓什么,更像是两个人在互相交流一样,因为在钟书毓那里他所获得也很多。 待到钟书毓考试那天的一大早,褚承平嘱咐了钟书毓两句,便跟钟书毓告别了。 “去吧,老师相信你仍然将取得解元之位。”22 第三百三十二章 褚承平的庆幸 钟书毓对上褚承平慈和又充满了对她信心的目光,躬身行礼道:“老师,您一路保重。” 褚承平微笑着颔了一下首。 钟书毓不在说什么,转身利落的踏上了马车,奔赴向这一次的战场 褚承平一直目送着载着钟书毓的马车直到看不见了,这才收回目光放下帘子道:“走吧。” 这个弟子他还是很放心的。 学习上从来没有松懈过自己,所以只要不出意外,钟书毓定然能将解元之位再拿回来的。 褚承平不但如此相信着自己的这个弟子。 可以说,褚承平更是庆幸的。 他在晚年之时能得到这一弟子,也是他之幸事。 因为这个弟子除了聪明学识好,办事上一点都不莽撞行事这些优点之外。 最让褚承平为之每每惊叹的是钟书毓的那些奇思妙想。 比如有次钟书毓看着天上飞鸟对他说:“老师,你相信人类有一天会跟鸟一样,能借助于工具翱翔于天际吗?” 彼时,褚承平已经见过钟书毓制造的那个叫缝纫机的机器了。 虽然他见过这个弟子在这方面的才能,也惊叹于缝纫机精妙构造。 但是对于弟子提到的这个观点,他还是觉得有些异想天开,人类跟鸟一样上天飞翔,这能办到的吗? 虽然世人自古以来就梦想着能像鸟一样在天空中飞翔。 于是他回:“说实话,老师很难想像那将是什么样的工具,才能承托人飞到天上。” 然后钟书毓说:“其实很简单,让人类也长上一对翅膀就好了。” 他笑问人类要如何长出翅膀。 于是,钟书毓拿着纸画了一张图,上面还详细提到了如何驱动,让它飞起来等 讲解完,钟书毓道:“虽然真正的飞机,在您有生之年,并不能让您坐上,但只是想尝试飞的滋味,弟子却有办法让您体验一次。” 褚承平这才知道钟书毓不只是想想,而是脑子里已经有了清晰的构想了。 自打那以后,钟书毓再提到类似这样的异想天开,他再也不会觉得钟书毓在异想天开了。 反而,他非常能渴望活得更久一点。 活着久一点,也许就能见到弟子口中描述的那个天下了,更方便的交通工具,夜晚更明亮的灯光 这边褚承平在满心的感概中,驶离了苏州府。 另一边,钟书毓也来到这一次的考试地点。 考试地点仍然是春秋书院。 只是这一次,门口再无那么多的学生一同等着进去考试了。 同时,他们十人也不在教室里考试,而是直接在考官们专门的审卷室坐着考。 学政张德海就坐在上面亲自监考他们十人。 除了学政,监察御史聂光远也坐在一旁。 同时,周遭还站着十几个官兵。 可谓将十人看得严不透缝,绝无任何能作弊的机会。 同时,京城送来的新考题也不是张德海一人打开,而他跟监察御史聂光远一起打开挂有两个锁的密封箱子,取出那封有着考题的信件。 如此自然是保证无人可以泄题,以确保考试的公正。 第三百三十三章 再考 因为考题是在信件之下,所以,这次发给学生的就是空卷了。 然后由张德海取出考题,写在木板之上供十名学生看。 首先公布第一题,就是四书题。 题目为:道不远人 一如之前的考试一样,钟书毓第一时间从题目找到原句的长段,想清楚那一段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再回归到这四个字上面,引经据典加上自己的理解,给出最好的注释。 这就是一篇好文章了。 一个小时之后。 张德海再次公布了五经一题。 题目为:道之云远 乍然一眼跟第一道题有点类似,但是意思就是完全大相径庭。 前者道不远人是道并不排斥人,后者道之云远却是道路漫长又遥远,有点路慢慢其修远兮的意味。 钟书毓咬着笔头思考了一会,很快就下笔书写了起来。 两道四经五经题做完,就是策论了。 这一次的策论不是时务策,而是史策。 题目是:诸葛亮无申商之心而用其术,王安石用申商之实而讳其名论。 诸葛亮没有申商二位心狠却想立刑名来治国,王安石改革制定了十分严厉的规定,但是为了不背负恶名不承认自己用的是法家学术。 所谓申商,自然指的是战国时期辅助韩昭侯改革的申不害和为秦国变法图强的商君公孙鞅。 这二位都是战国法家思想的代表人物和刑名之法的忠实执行者。 法家讲究严苛的刑罚治国。 要紧执行者心狠手辣,不惜歹毒残忍的手段。 可诸葛亮无此心狠,却想立刑名来治国,所以蜀国最终灭亡了。 这一题,自然就涉及到当国家“不振”的情况下要不要“用猛药”的问题了。 对于这一题,钟书毓在现代就知道的。 因为这是出现在最后一场科举考试里面的一道题。 没想到,今天在这里也遇到了。 当时她就分析过,王安石虽不用其名但却用其实,而且,要说此事,还得考虑两人当时的国内情况。 如此细细想过之后,钟书毓这才下笔了。 史策完毕,就是最后的数学律法各三题了。 只要涉及数学的题,对于钟书毓来说不就是送分题了,而律法也无非就是背下和实际应用,也是极为简单的。 顺利答完所有的题,时间已经是中午时间了。 十个人相差无几的同时交了考卷。 交完考卷,张德海就放到他们出去吃中饭了,但是让他们等一会用了饭就过来。 因为张德海马上现场批卷,等一下就会给出分数了。 批卷时,监察御史聂光远自然也是在的。 这边厢,十个学生走出来,转头看了看旁人,尤其在钟书毓和孙文彬,这两个最大的竞争者脸上多看了一眼。 但因为此时谁都心系那个解元之位。 所以也不想恭维对方肯定会中解元之类的话,毕竟都是聪明人,一听就很假。 于是这一批可以说得本省今次最好的十名优秀学生,丝毫不提考卷之事的,只是随意闲聊着朝外面走去。 闲聊中,有人问到钟书毓。 “钟兄,不知褚老师还在吗?” 第三百三十四章 公布分数 钟书毓淡淡的回道:“老师今晨已经离去了。” 听到此,几个学生都是有些遗憾。 昨天他们就想去拜访褚老师了,但是碍于还得跟钟书毓考一次,又不好意思去。 没有想到这就错过了。 不过,他们很快一想,自己没有褚承平作为老师,也走到了这一步,可谓比之钟书毓也差不了多少。 如此说来,其实他们已经够出色了。 在几人心里为自己自豪中,钟书毓就以有事为由,跟他们几人分道扬镳了。 看着钟书毓走向净房那边的身影,其他几名学生眸色复杂的闪烁了一下。 有对钟书毓的羡慕,也有着嫉妒。 毕竟就算不需要褚承平那样的老师,褚老师后面那关系,谁不想拥有呢,那可是以后官场的助力。 不过,显然此时想这些也没有用。 几人很快便收回目光走了。 一个小时之后,钟书毓再次回到了审卷室了,此时其他九名学生都已经回来了,她是最后一个到的。 钟书毓看了一眼上方仍然在批卷的张德海,安静的坐在了刚才的位置。 十人坐着又等大半个小时。 上方,张德海将才十份考卷批完了,等于一份考卷批改了十五分钟左右,可谓是审阅的很仔细了,毕竟此次总共也没多少题。 张德海放下笔,吐出一口气,这才抬头看向下方端坐的十名学生。 望着张德海看过来的目光,除了钟书毓之外的九名学子,心情骤然就紧张了起来。 钟书毓到是一点都不紧张。 这到不是她笃定自己仍将中解元,而是不管此次什么成绩,她的举人之位已经稳了。 那么中不中解元,对她也没什么影响。 钟书毓其实并没有那种一定要拿四元及第的雄心壮志。 她遵循现在的规制,在这个体制之下应试,只是为了达到她做官的目的。 在这个大目标上,有四元及第自然是最好,没有她也不会觉得遗憾。 毕竟这个事情并不是完全是学识能解决的,多少有点看运气。 就像殿试,谁敢肯定皇上一定就看中你,钦点你为状元郎。 那时也将有帝王的平衡之术。 所以,钟书毓对这个解元之位,很是平常心。 张德海扫了一眼十人的神情,很快叫着名字报出了分数:“孙文彬,25分。” 此次的题目,四书五经两题共100分,策论0分,数学律法各60分,一共加起来总分就是300分。 孙文彬获得了25,只被扣了15分,可以说是极好的了,毕竟这一次的题出得比正考时还稍难一些。 但是孙文彬听到这个分数,脸色却是略沉了沉,他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对面坐着的钟书毓。 张德海很快又叫道:“董子瑜,27分。” 当下孙文彬瞳孔猛烈一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董子瑜,这次竟然比他高? 另一边的董子瑜眼睛一睁,也是一脸激动,他居然超过了孙文彬,那么说,此次他有机会夺得解元之位了吗? 要不是这会在这种场合,董子瑜可能激动的叫了起来。 虽然此时,他的欣喜之色也流于表面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仍是解元 张德海没有理会几个学生那微妙的表情,依次往下继续念着。 接下来并没有超过27分的了,但因为这些学生都是此省今次的佼佼者,所以,并无总分下270分的,最低的也是276分。 念了第人之后,终于念到了钟书毓的名字。 学生一听名字,几乎是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张德海并没有吊任何人的胃口,他看着钟书毓,很快的就念了出来。 “钟书毓,297分。” 听到这个分数,其他的九名学生震惊了。 297,只扣了三分,比董子瑜还高出足足的十分。 这 他们无比惊愕的想,钟书毓的文章就有那么好吗?还是说,学政大人太过偏心于钟书毓了。 学生们震惊中,张德海念出了最后一名学生的分数。 果然也没有超过钟书毓的分数,不如说前三的都没有超过。 也就是说,解元之位,仍然是钟书毓的。 对于这个结局,众学生心里五味杂陈涌上心头,但更多的,还是心有不服气。 张德海扫了一眼他们的表情,一下就瞧出了这些学生的心思。 他面无表情看着下方的十名学生道:“如今分数已经出来了,因为是特殊补考,对此分数有疑惑的学生,有查卷向本官申辨的机会。” 张德海说着,示意官兵将考卷发了下去。 所谓申辨,就是学生拿着落卷向主考官的辩论,但是基本上,很少有学生有翻盘的机会。 本朝这几十年以来,只有少数几个申辨成功的学生。 此时一听可以申辨,接过自己的卷子,众学生纷纷看向自己的考卷扣分在哪里。 钟书毓也拿起卷子看了看。 她的扣分,是四书五经题各被扣一分,再加策论被扣一分,一共是三分。 理由是不够尽善尽美。 显然就是找不到扣分理由,不想给满分扣的分了。 对此,钟书毓没有任何不满。 毕竟她也不认为自己就是全天下最完美的答案,只能说,这是她心中最好的答案罢了。 其他学生看卷之前,本来都是想着自己要申辨的,可是待看到旁边的扣分理由之后,不少学生都开不了申辨之口了。 因为学政评得太对了。 只有两个站了起来。 那就是排在前面二三位的孙文彬和董子瑜,然而对于他们申辨的地方,没有几句话他们就被张德海问得哑口无声,回答不上来了。 于是这样的申辨自然是失败了。 两人只能心服口服的认下了学政大人给批的这个分数。 这里服了,还有钟书毓那边不服,于是他们转头看向钟书毓道:“钟兄,能否让我们看看你的卷子。” 钟书毓没有任何异议的递了过去。 因为这个无论她愿不愿意,最后都会公布出来给大众看。 钟书毓卷子一递过去,九个人立时挤着看了起来。 他们每一个人都睁大着眼睛,生怕自己找不到钟书毓的错处,或是学政大人偏心的证据。 然而,随着看下去,众人的心头复杂到了极点。 他们很想挑出一些刺来,可是以他们的眼光,却不得不承认,钟书毓所作的的确是优秀的文章,给高分并不过份。 尤其是看到数学题时,他们才发现钟书毓的竟然比他们多出数种解法。 他们看着那算法,木住了。 这时,台上的张德海道:“现在看了他的卷子之后,是否还认为本官不公了?“22 第三百五十六章 恭贺钟兄 张德海不公? 如果之前还有学生心中是这么想的话,如今自然是没有了。 因为就算不甘不愿他们也得承认,钟书毓的文章整体上看起来是要比他们好上一点点,想要质问偏袒并没有任何理由。 所以面对学政大人如此的质问,一干学生从钟书毓的卷面之上抬起头,面朝着张德海躬身行礼道:“学生等从未这么想过,学政大人英明又公正,学生等心服口服。” 这九名学生都如此表态之后,苏省今次的解元之位自然再无任何异议的,花落到钟书毓头上。 此刻,春秋书院校门口的张贴榜之处,已经有不少的学生和其他凑热闹的百姓在那里等侯着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今天是再次补考。 所以不少人都很好奇,这一次的解元之位到底仍然是钟书毓,还是另外的人挤上来。 毕竟差点闹出了钟书毓差点作弊之事,其中还涉及到知府家的公子跟考官舞弊考场。 事情闹得这么大之后,他们就想知道,这一次钟书毓不提前的题目,那么结果会不会改变。 或者说那个王飞宇到底有没有状告错。 于是都来凑热闹了。 在众人各自聊着等待中,贴榜的官吏终于出来了。 榜单一贴好,立时一堆人蜂拥般的围了上去,后面的人着急的冲里面的人问道:“解元是谁?” 挤在最前面的人往榜单上一看,因为就十个人,很容易就看到了榜首的名字。 这一看,此起彼伏的高声立时响起。 “钟书毓!是钟书毓。” “解元仍然是钟书毓!!” 听到前方的声音,人群一片哗然。 解元仍然是钟书毓! 那看来钟书毓这个解元之位真的是名副其实了。 之前,还有人怀疑钟书毓得到解元之位跟他提前知道了考题有关,实际上他或许没有那么优秀。 结果事实证明,钟书毓当时放榜大典之上那句:“不管怎么出题怎么考,举人之试,我都有自信自己能高中!!” 那话还真的是真的,并不算一句狂妄之话,因为连着考都是解元,就能证明一个人的水平了。 “他可真是厉害啊,居然还高出别人十多分。” “果然不愧是褚先生时隔多年再次收下的弟子。” “真想快点读到他的文章,看看究竟是什么样好文章,接二连三被评下高分” “他才不到十六岁吧,应该是本朝最年轻的解元郎了。” “是的,最年轻的解元郎,以前到是有几个十三四岁左右就中举的人,但都并非是解元郎。” 众人对此议论纷纷中,钟书毓等其他九名学生从春秋书院里走了出去。 一见到钟书毓走出来,不少人眼睛一亮立时涌了过去,冲钟书毓作揖道:“在下刘清河,恭喜钟解元了。” “恭喜钟兄啊,仍然高中解元!” 各种恭贺中,也有人询问到钟书毓的老师褚承平,还想让钟书毓带信给褚承平。 对于这些涌上来的人,钟书毓也没有给太过难看的脸色。 第三百五十七章 众星拱月 钟书毓淡淡的朝周遭人致意道:“多谢诸位的恭贺了。” “老师已经离开,恕我不能帮到你们的忙。” “各位让让,在下等一下还有事。” 尽管钟书毓这么说了之后,就不在搭腔了。 但仍然有些人没有散开,一直跟着钟书毓的脚步走,跟这位新科解元套着近乎,说着自己的贯籍名字等 因为肉眼可见这位解元郎以后有着好前程了,确定对方无任何危机之后,自然就有人上前巴结凑脸熟了。 对于这种情况,钟书毓着实是有一点不耐烦。 因为在现代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哪怕你是高考状元,别人也很识趣,只会远远看上两眼,绝不会在你表现冷淡之后,还缠着说东说西。 可以说,这情况只有这样的时代才有了。 毕竟一次统考,就将同样的学生分了两个阶层。 原来大家都是秀才的时侯,还能说得上平起平坐,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此次放榜之后,就将这些人分成了两拨,同时也分作了上下两等人。 所以这时侯,除了这些围着恭维钟书毓的学生和百姓。 其他那些今次落榜的学生,看着被学生们和百姓们簇拥起来的钟书毓,也是羡慕到了极点。 真是好命啊。 有个好爹,又有一个好老师,何愁没出头之日,比不起啊,比不起!! 在众人各有所想中,钟书毓的身影逐渐远去,不多时钟书毓就在拥挤中坐上了马车。 坐上马车之后,其他人自然也就不好跟了。 钟书毓终于再次安静了下来。 但另一边的学生们仍然没有散去,因为很快解元郎和前三甲的卷子就将张贴了起来。 见了钟书毓两次考试的sn,那些心有不服的之人,彻底的心服了。 因为对方的真才实学就在那里,还有什么好争议的。 尤其是一些好学识的学生,更是对钟书毓文章和数学佩服到五体投地,当下就拿出纸笔抄录下来,也供私下好好传阅学习。 这边不少学生们抄录中,不多时,钟书毓再次得中解元之时,也传遍了全城。 于是,钟书毓这先中了解元却被状告作弊,之后洗清自己作弊,又再次获得解元证明了自己的故事情节,成了今天苏州府百姓交头接耳传颂的大事。 其实对于大多数的百姓来说,他们是无谓谁当这个解元的,因为谁当都没有差。 他们如此兴奋的交口传颂,只是因为这过程也太精彩了,简直就比话本更精彩,而百姓们自然最喜欢看这样的热闹了。 也因为此次的解元之位太过跌宕起伏,之后,这段情节还被说书人拿去当素材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钟书毓回到自己的住宅之后,并未马上收拾行李就回宜定府,因为明天还有一个鹿鸣宴。 鹿鸣宴这是起于唐代的一个习俗。 在乡试放榜次日,宴请新科举人和内外帘官等 如今作为对新科举人的庆贺宴,也仍然继承了下来。 本来秀才考试之后,也是有一个簪花宴的,也可以说是簪花礼。 第三百五十八章 钟府反应 但是由于如今各府秀才比之以前多了很多,秀才并不在那么的稀罕,所以簪花宴就取消了,不在存在。 如今科考文人拥有的只有举人考试之后的鹿鸣宴,和殿试之后的琼林宴了。 毕竟举人代表着跨越了一个阶层。 这样的庆祝宴会自然少不了,而且这种宴会的存在,也给中举的学生和官员提供一个更好的交流平台。 所以算是中举学生最期待的一个应酬了。 钟书毓自然也不会拒绝这样的宴会,毕竟说不定那里有着未来她能用得上的人,自然得去看看。 虽然她从来没有当官,但她知道,要想当上一个一呼百应,让下面的人都听命的大官,独自清高谁都不屑搭理的人是绝对做不到的。 钟书毓在这边静等明天的鹿鸣宴之时。 宜定府的张莹华母女三人,外加一个钟正志却是焦急的等待着省城那边的消息。 因为他们的消息是有一天的滞后性。 昨天他们才得知了钟书毓高中解元之事,然而没等庆祝。 钟书毓指责知府公子作弊,知府公子又反说他跟考官作弊,到褚承天老师现身承认钟书毓是他的弟子,到最后学政大人说再考一次的话就从传话之人口中说了出来。 一听这些,可把一众人给震惊住了。 谁都有没想到此次的放榜,居然如此的跌宕起伏。 所以知道今天是那边再考的日子,几人从一早起来就心系那边,在焦急的等待了。 不同的是,张莹华是担心钟书毓又出什么意外,给人谋害欺负了。 钟正志虽然也在担心这个,但他更关心的是,钟书毓还能不能再次拿回解元之位。 毕竟他当年的考试并没有拿到解元之位,如果自己的儿子能够获得,自然是极大的长了他的脸面。 当然,钟书毓被褚承平收为弟子一事,也是大大的长了钟正志的脸面,让钟正志享受很多别人的恭维。 所以钟正志现在想的是,就是这个儿子千万不要在关键时侯出问题,要是钟书毓再次考而不能获得解元,别人虽然不会当面说什么,肯定会质疑钟书毓第一次的解元。 那自然也是影响到他。 在这样的焦急等待中,几人一直从早上等到晚上,又从晚上等到第二天清晨。 一大早,报喜的下人终于才回来了。 “捷报,捷报,老爷,夫人,少爷中了,仍然是解元!” 高昂的声音,震动了整个钟府。 钟正志当即大笑了起来。 “好,好,好,不愧是我钟正志的好儿子!” 张莹华则是心安的松下了心中的石头,终于是顺顺利利考过了,这就好,这就好! 张莹华当下眼框就涌出了泪水了。 但是张莹华没有忘记这是大喜之事,她抹去眼泪之后,立刻做起了主母此时该做的事情。 之后钟府的爆竹就跟不要钱一般,放了一挂,又一挂!满地都是红色的鞭炮屑。 伴随着爆竹的,还有洒向周遭的糖果和铜钱。 一时之间,贺喜声响作一片。 人人都是称赞钟大人家又出了一位贵人,这些称赞声和钟书毓中了解元的事实,深深的扎痛李婉静和钟书泽等人的心。 第三百五十九章 参加鹿鸣宴 其实钟书泽本人也不算太差了,去年他也中了举,只是他是乙榜100多名,算是勉强擦边考上了。 虽然有点勉强了,但也是中了。 当时钟书泽中举归来也曾高调的庆祝过。 李婉静当时那一段时间,更是高傲的扬着脸,用鼻孔面对着张莹华钟书毓几人。 可是此时,跟钟书毓中解元,并被褚承平收为弟子一事比起来。 去年中举并在乙榜100多名一事,就仿佛不值得一提了。 毕竟一家人中,有这样一个太过出彩的人,那太过灿烂的光环,自然就将别人给遮住了。 以后别人提起来钟家之子,也只会顺便提一嘴钟书泽,然后说不定还会补上一句,不如他那位嫡弟。 所以钟书泽对此自然是恨的,是那种既生瑜何生亮之恨。 如果没有钟书毓,他就是父亲最为看重的儿子,他也是唯一被外人交口称赞的对象。 而不像是现在这样,钟书毓将他的光芒完全盖住了,将他辛辛苦苦努力获得的举人之位变得一文不值。 钟书毓并不知道钟书泽这么想,她要是知道了,只会说此人太过偏激了。 钟书泽获得的举人怎会是一文不值?他拥有了会试的机会,也拥有了既便会试不中,仍然中官的机会。 这可谓已经走出一条很好的上阶层之路,比之其他大多数的人好太多了。 外人或许有觉得不如她的,但别人的话只是别人的话,他获得的实利是实打实的,只要他自己不这么觉得不就行了。 为什么非要跟她比呢? 当然,不管李婉静母子几人此时怎么想,怎么恨,也阻止不了这场盛大的庆贺。 而除了钟府这边在高兴庆祝钟书毓中解元郎一事。 老家的钟府也在点爆竹庆祝。 因为报喜的下人是兵分两路,所以也没有晚太久,老家的钟老太爷和钟老太太和钟家一众族人也听闻了这个消息。 这可不得了。 钟家的人再出一个解元郎,简直就是族中的头等大事。 而钟老太太呢,哪怕再不喜欢张莹华,可是她的大孙子给整个钟家带来了这么大的荣耀,她自然高兴疯了。 毕竟钟老太太这种俗人跟她儿子钟正志一样,最爱的就是别人的恭维。 比如说她老钟家祖坟好,代代出贵人,老太太有福气等 于是老家里,老太太不止是散喜钱庆祝,更是决定在当晚就设下一个大宴,邀请原村上的人也来参加,让他们也来沾沾他们老钟家的福气。 这些此起彼伏的恭贺声中,呆在偏房洗刷着恭桶的苏慧然,停下那双被掐得青紫不见好地方的手臂,睁着呆滞麻木的双眼看向外面。 中了? 谁中了解元 钟书毓? 钟书毓是谁? 第一时间苏慧然没能反应过来,过了几秒之后,苏慧然陡然站了起来,那双眼睛跟要一样,麻木的脸上也露出恨之入骨的恨意。 那个害得她如此惨的人,中了解元? 这怎么可能!! 这老天为什么如此不公啊!!! 苏慧然嚎叫着,抓起恭桶就冲向了外面。 苏慧然这边发疯中。 苏州府那边,穿戴好新发冠服的钟书毓,在夕阳的暮色中踏上马车,前往参加此次的鹿鸣宴。 第三百六十章 省府衙门 鹿鸣宴一如惯例在省府衙门举行,也就是现代的省n。 本来以前是由承宣布政使司设宴款待新科举人和考官。 但是因为前朝的改革,布政使不在是一省的最高长官,新增加的巡抚才是最高长官。 再加上巡抚与布政使合署一起办公。 于是也就变成由省府衙门来设宴了。 因为前朝的这些制度很完善,本朝自然也就继用了。 虽然科举考试一应都是由京城来的学政大人负责处理,本省的巡抚和布政使无权干涉学政的工作。 包括之前巡抚和布政使大人也没有亮相。 但试后,举人已经选出来了。 那么作为一省最高长官的巡抚和布政使自然要见一见这些本省的新科举人,以示重视。 说白了,这鹿鸣宴就是统治者对下的一种笼络手段,所以一般会办得相当隆重。 用现代的话来讲就是逼格很高,能让所有参宴的举人都与有荣焉。 这不,现下每一个前往的省府衙门的举人,都是那般的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有一些还特意骑马或是坐着人力车前来,这样就能使街道两侧的人们清楚的看清他们的面貌。 此刻,闻讯特意等在省府衙门前街酒楼里,店铺里,街旁边凑热闹的众人。 看着这陆续到来的举人,百姓一脸欢喜的看热闹,评点着这是哪一位哪一位。 而当有举人们朝他们挥手之时,这边就会发出热烈的欢呼声,把整个场面渲染的极度喜庆热闹。 这样的一幕,对于那些落榜的学生来说,简直让他们的羡慕嫉妒之情再次溢于言表。 如果他们也中了,他们此次也该在这一行之列,享受着这些欢呼声了。 这真的一考之别啊! 围观群众面对诸位举人一波一波的欢呼声,在钟书毓从马车之上步下现身之后,更是达到了最高点。 因为这可是经历了作弊风波,连考两次也是解元,并师承褚承平的解元郎啊。 两侧的人们看着这位清俊出众的少年,完全对着他释放了自己的喜爱。 “解元郎,看这边,看这边。” “这就是本朝最年轻的解元郎啊,果然是好俊俏一公子。” “解元郎,接着。” 更有大胆一点的姑娘朝钟书毓扔鲜花和绢花,简直颇有一点中状元郎那种游街的意味了,虽然这场面小很多。 面对这场面,钟书毓没有太过防范。 因为防备也没有用,扔的人不止一个,她还能左右横跳不成。 于是有一束金桂直接落到钟书毓怀中,被钟书毓给接住了。 钟书毓看着手中金灿灿,满是香气的金桂,目光停留在了金桂的枝根部。 因为在那里居然绑了极为绮丽的粉白绣花肚兜。 钟书毓看着这肚兜,目光闪烁了一下。 这时代还有这么大胆的姑娘? 钟书毓侧头向丢来的右手边看去。 街这边立时有一个丫鬟模样的丫头欢快的叫道:“姑娘你扔中了,真被他给接住了。” 被丫鬟称做姑娘的女子,一袭散花的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站在那里简直就是袅袅婷婷,眸含春水清波流盼。 一看就跟旁边的女子不太一样。 第三百六十一章 花魁 众人从看到钟书毓手上那只金桂枝部,那疑似肚兜的东西,眼睛一下就睁大了。 这顺着钟书毓的目光一看,更是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因为那可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而是青楼前两年的花魁,花湮姑娘。 但因为两年前的花湮的下脸近唇的地方被划了一道疤,于是花魁之位就没了。 刚才他们还只道是谁这么大胆,果然也就她敢这么大胆的丢出肚兜了,看来这花湮姑娘看中了新科解元郎啊。 在男人们意味深长的眼神中,其他的姑娘则皱下了眉头,恨恨的看着花湮这边。 真是一个好不要脸的狐狸精,居然把贴身之物丢出去勾人。 不过,丢也没有用,这肯定是白丢了。 无论男女都以为钟书毓肯定会随手丢掉。 毕竟虽然风流才子也会前往青楼,谱写一曲曲的风流故事,但谁都知道青楼姑娘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那只是私下里来往。 所以在这种场合,尤其是像钟书毓这样一看就君子端方的小公子,自然不会收下青楼姑娘送的花和肚兜。 毕竟要是传开了,于钟书毓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尤其是在马上就要去参加鹿鸣宴的情况之下,有了好色之徒名声可就不美了。 花湮用扇子挡着下脸,一双眸含春意的水眸,就这么直勾勾,毫不害羞的瞧着看向这边的钟书毓。 她并不在乎自己扔出去的东西被人无情的丢掉。 因为她扔出肚兜,只是为了戏弄一下这位俊俏的新科解元郎罢了。 因为瞧着很清清冷冷,很是君子端方,而她就喜欢戏弄这样瞧着一本正经的男人。 谁知,对方第一反应就让她有些诧异,居然没有吓到面色绯红,忙不迭的丢掉吗?或是满脸厌恶的丢掉吗? 难不成他还想收下? 在花湮直勾勾的眼神中,钟书毓自然一下就就判读出对方的身份,然而不管对方什么身份,钟书毓都不好直接丢弃在地上。 因为同为女子,只要不是太过份而惹恼了她的,她做不到这样践踏女孩子的心意,没有接到还好说,接到了再丢就过份了。 毕竟这时代的女子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已经很难了。 如果女子也为难女子的话,在她看来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可是收下此物也不好。 于是钟书毓拿着金桂朝这边走了过来。 眼见这一幕,花湮惊奇的眨了眨眼,遂对身边的丫头道:“秋菊,他朝这边走过来了,你说他什么意思啊。” “不知道啊。” 这两主仆两句对话中,钟书毓已经走到了近前了。 于是花湮也就没吭声了,就这么一脸惊奇的打量着走来的钟书毓。 当目光从对方的俊脸看向对方穿戴着严丝无缝,连一点脖子都没有露出来的冠服时,花湮轻嗤了一声。 假正经! 她最是知道这种人了。 她抬眸戏谑的看着钟书毓道:“解元郎,这就如此迫不急待了吗?深夜再来找奴家啊。” 花湮说着朝钟书毓一眨眼,可谓是媚到了骨子里,那是她练习过,知道最能勾到男人的眼神。 第三百六十二章 鲜花当配美人 两边街头的人眼见这一出,眼睛惊奇的睁大了。 他们够着脖子看向这边,心想,这钟解元这是要干嘛啊,不会真的闹出一出风流韵事吧。 而另一些姑娘们看着这一幕则是恨恨的一跺脚,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这才多大啊,就被狐狸精给迷惑了。 事实却是,钟书毓将花湮的媚眼完全无视了。 她停在花湮面前,从金桂之上解下肚兜,直视着花湮双眸道:“自己的贴身之物要收好,留着以后给心仪的人。” 说罢,钟书毓将肚兜放到了花湮的手中,花湮看着手中之物怔住了,他说什么? 心仪之人?她一个青楼姑娘哪会有什么心仪之人?讲什么笑呢。 正在花湮对此情况有些懵的时侯。 钟书毓折掉金桂的一截,抬起手,借助身高高出半头的优势,轻而易举就将手中只剩前方最漂亮花的金桂,插在了花湮的鬓发中。 花湮仰着脸看向上方的俊脸。 钟书毓退回一步,看着花湮道:“鲜花当配美人。” “不过,以后要是再戏弄别人,其实不必拿自己之物作伐,多爱惜自己之物一些,因为这不是他人可以随意践踏对待的东西。” 说罢,钟书毓微微一颔首,转身大步离去。 花湮看着钟书毓离去的背影,瞳孔怔怔的睁着,耳边似还在回荡着对方的声音。 这不是他人可以随意践踏的东西。 这一刻花湮简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她看着少年挺拔的背影,怔怔的松开手中挡着下脸的扇子,抬手摸向发鬓间那一朵金桂花。 旁边的丫鬟简直快被一幕激动疯了。 这解元郎也太俊俏太温柔了吧。 她按着砰砰跳的胸口,目光爱慕的看着钟书毓离开的方向。 这边这一出,简直惊愕了街边两侧的众人。 这到底算什么? 解元郎没有丢掉,但是也没收下,而是还给了对方,不过还就还了,还特意给对方插上了一朵花,这情况 解元郎这是看中了这花湮? 在众人各有所想中,又有其他的举人到来了。 丫鬟收回激动的目光,看向花湮头上的花道:“姑娘,新科解元郎亲手给你戴上的这花,也太好看了,配上姑娘你,真的是又让姑娘美了十分。” 不知道为什么,花湮忽然之间就有些羞涩之意了。 她握紧左手中的肚兜,瞥向钟书毓的背影轻声道:“真的吗?” 丫鬟拼命点头:“真的。” 可是下一秒花湮又想起了她下脸之处的伤痕,她连忙弯腰将扇子捡了起来,将脸遮起来,再次向前边看去。 这时侯,钟书毓面对着街口盘查的衙役,什么也没有说,衙役就将道路让开了,并拱手道:“钟解元请!” 因为钟书毓这身所发的冠服就是最好的身份证明。 这一放行,钟书毓立刻迈步走进去,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只留下众人还在议论的余声。 省府衙门在后一条街,只是因为那是衙门重地,寻常车马不能进去,所以举人们就要在前街这里下马,再步行进去。 第三百六十三章 扶台大人到 这后面的街道就清静很多了。 钟书毓看着沿街已经亮起来了大红灯笼,缓步跟随着一名衙役来到了省府衙门的设宴处。 此时,省府衙门的旁侧三堂大院内张灯结彩,已经摆下了数十席。 钟书毓才走到外面,雅乐之声和众人隐约可听的声音,伴随着美酒佳酿的香气同时飘来了。 可见里面已经到了不少人 果然钟书毓一走进去,就看到满眼都是穿着直裰的新科举人,当然除开举人之外,还有考官和省府的一些官员。 正可谓是:满堂朱紫贵,尽是人。 此时两波人再也没了考官和考生不能见面交谈的拘束,正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交谈着,有借机跟官员套近乎的,有跟别的举人相互交流着的,好不热闹。 钟书毓这一出现,其他人自然很快就注意到了他。 眼见是钟书毓,不管心里怎么想的,不少举人皆是友好的向钟书毓拱手道:“钟解元。” 钟书毓自然是一一还礼。 见礼之后,很快先到了的魏阳朔和杨力言就将钟书毓招了过去,兴奋的向钟书毓介绍了一名举人。 那名举人看着钟书毓也是一脸激动的道:“钟解元,你的数学题我都看过了,那些多出的解法也太厉害了,不知我能不能再问你一题?” 钟书毓对喜爱数学的学生,向来抱有天然一分的好感,因为未来说不到就要用上这些人。 她自然没有拒绝。 而随着他们这边热烈的交谈,很快又引来了更多的人围来倾听,讨论。 一时之间,除了一些被举人学生巴结讨好的官员,钟书毓在堂中也呈现了众星拱月之势,眼见这一幕,自是有些举人心有酸意。 可是有酸意也没办法,谁叫别人是新科解元,有学识又有一点后台呢。 要不是他们自已挤不起去,他们也是想走动一下钟书毓那边的关系,毕竟肉眼可见对方以后有好前程,能混一个同窗之谊也不错。 不过挤不进去也没办法,他们只好放弃这边,赶紧走动别人的关系,以防未来会试中不上,可以谋到一个更好的出路。 这满堂热闹的交际走动中,不多时该来的人差不多来完了。 不过,扶台大人等还没有到,宴会自然就还没有开始。 又等了一刻钟,晚上点,准时的,外边的衙役唱起了高昂的声音:“扶台大人,学台大人,布政使大人到。” 随着衙役这一嗓子,堂内气氛顿时肃然。 雅乐停下,众举人和早到的官员,皆是停止交谈,纷纷站立好看向门边的方向。 几秒之后。 为首的苏省巡抚沈彭越与学政张德海联袂现身,布政使大人则在后半步的位置。 因为前两者都是属于京官,所以尽管学政只是三品,身份上却是要比布政使大人高一点。 同时也只有前两者能被尊称为台。 眼见这身着赤色官服,迈着四方步的三人,众人纷纷低头行礼,钟书毓自然也是不例外。 省巡抚类似于现代的省委,是从二品大员,这可不像学政大人那样只是管科考,其实并无太多实权的官,而是真正掌有实权的要员。 一直待到他们走过,众人这才抬起头。 在示意落座的声音中,钟书毓的目光在沈巡抚那张不苟言笑,官威很重的脸上一掠而过,沈巡抚显然并无注意到这一眼,他看着右侧一示意。 立时一旁省衙官吏正式宣布鹿鸣宴开始。21 第三百六十四章 鹿鸣宴上 省衙官吏这一下令,坐于一边的乐师立时用丝竹乐声奏响了鹿鸣之曲。 这时侯作为新科解元的钟书毓就要站出来,领唱诗经里的鹿鸣诗。 这一点钟书毓自然此前就了解过了。 为什么古人要将举人庆祝宴会取名鹿鸣宴,并唱鹿鸣诗助兴呢。 因为在当时的那个社会里,中了举人就能当官,禄名自是滚滚而来。 但是古人们哪能这么直白的表明自己是为了财呢,平时他们文人可是最瞧不上一身铜臭味的商人了,肯定不想一个不雅的名字。 而诗经里这首鹿鸣诗,鹿发现美食时不忘同伴,发出呦呦的声音招呼同伴一起进食。 古人们就认为是一种美德。 再加上鹿与“禄”谐音,鹿鸣即是禄名。 于是顺理成章的此宴就被取名为鹿鸣宴。 而有其名当然要唱其曲,而由新科解元领头唱鹿鸣曲,也是多年流下来的习俗。 此时,钟书毓随着乐声的响起,站起来就唱道:“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 因为是四字诗词,调子都是一个调,唱起来到也极为容易,就算走调也走调不了哪里去。 其他人听着钟书毓和着乐声的清越声音,看着那个在明亮灯光下的清俊少年,目光闪烁一下。 心道:这人不但学识好,这唱得到也挺好听的。 包括上桌的沈巡抚,张学政等人也朝钟书毓这边看了过来。 眼见穿着冠服越加君子端方的钟书毓,张学政心头越发有些遗憾了。 本来他还想顺势收为弟子的,谁知这样的好苗子,竟然早就被褚先生给收下了,果然,褚老师的看人的眼光仍然那么毒辣老道。 钟书毓知道众人都看着她,她并没有紧张唱出一个字。 当她唱完一章,其他一众举人跟着摇头晃脑的一起唱了起来,有一些更是拿着筷子敲击碗碟助兴。 一曲鹿鸣曲完,整个大院的气氛完全热烈了起来。 本来这时侯原来还有魁星舞的,由五经魁来跳,但是因为现在不取经魁,所以魁星舞自然也就取消了。 就这么直接就进入正式饮宴的环节。 钟书毓是空着肚子来的,早就饿了。 因为她的饭点都很准时,刚才瞧见桌案上先摆盘的甜点,时令瓜果和银杏核桃等物,她都想拿块来尝尝了。 更别说如今下人们一盘盘送上来的美味佳肴,看着那色香满满的烧鱼,熏鸭,蒸蟹等,钟书毓味蕾大开了。 然而,还不能马上开始。 举人们还得一起站起来向巡抚,学政,学政使三人敬酒,以示举人们的敬意。 不过这次没等钟书毓开头了,有一些想在巡抚大人面前挣脸的举人,当先站起就说了敬酒词。 对此钟书毓没有插声,就这么随大众站了起来。 这时侯上方的三位大人,则要依次对着众新科举人说一翻致词,或是鼓励,或是以后要好好报效朝廷的场面话。 第三百六十五章 鹿鸣宴中 巡抚大人一开口除了第一句嘉勉,其他都是严厉的话语,如以后不要仗着举人身份为所欲为等。 学政张德海就较为温和,让众学生们明年再接再励,搏明年春天的会式,当然最后最点也说一句,会试绝不能有作弊行为。 这个众举人自然也是知道的,会试要是作弊,天子脚下,那惩罚普通人可是受不起的。 待到三人各自说完,已经过去好几分钟了。 在大人们仰头饮下酒时,众考官和举人们这才跟着齐齐的仰头喝下酒。 这一次,钟书毓并没有以茶喝酒,喝的也是实实在在的酒了。 因为自从两年多以前,知道自己容易醉酒胡说之后,她不想自己这个弱点一直存在,她就开始在私宅的地方锻炼酒量了。 毕竟如今这个时代,做官就逃不开各种宴会,包括皇家宴席。 而她不可能一直拒绝饮酒,或是以茶代酒,尤其当别人知道她不能饮酒之后,更可能在这方面花功夫。 与其以后面对这些暗算,自然是自己先将自己这个弱点抹杀。 如今经过两年的练习,钟书毓自然不敢说自己能豪饮数杯不醉,但一般酒宴用到的几种酒,她都能做到至少喝上三杯是没有问题的了。 饮酒坐下后,众人这才开始取筷开宴了。 诸位都夹下并吃下第一口之后,有一位考官便朗声开口了。 “此次本官阅卷,见不少学生的诗词都是极为优秀,如今本官便先赋诗一首,诸举子跟着唱和。” 这也算鹿鸣宴一种不成文习俗。 毕竟鹿鸣宴也算是一种盛宴,自然少不了作诗了。 众举人可以说等的就是这个了,因为这可是在众大佬面前一展其才,让大佬记住其脸的好机会。 该考官把诗词念完坐下,众人就把目光放到了钟书毓的身上,因为这当口应该是解元郎起身接下一首了。 不过,听闻这新科解元郎什么都好,就是作诗好像不太行,扣分似乎都在诗赋之上。 所以此时不少举人都带了点看好戏的心态。 然而众人这一看,只见钟书毓这时刚塞了一口熏鸭,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该作诗了。 “” 众人看着他那嚼动着脸颊,简直不该做何表情。 这新解元郎,不会是想就这样躲掉作诗吧! 不过也的确没明文规定,一定是要解元郎第一个作诗。 正在气氛有一点微妙时,眼见这情况,这时一名早在昨天就想好诗的举人,认为这可是一个好机会。 于是当下果断的站起来朗声道:“学生先来献丑了,瘦玉萧萧伊水头,风宜清夜露宜秋,更教仙骥旁边立,尽是人间第一流。注1” 此诗一念出。 众人暂时放下钟书毓这事,院中一片喝彩声。 好!! 包括前方的三位大人也是微微颔了颔首。 这名叫曾鸿信的举人,眼见三位大人都认同,强忍住内心的得意之情,面带着笑容作了个团揖,坐下时还特别朝钟书毓看了一眼。 你既然作诗不行,那么我就来先拔这个头筹,将你的风头完全压制过去,让你没脸。 第三百六十六章 鹿鸣宴下 可钟书毓会因为对方作诗好,就觉得自己没脸吗? 当然不会。 只有自己心态自卑才会如此多想。 而她从来不自卑。 同时钟书毓也压根不会嫉妒,她仍在吃着东西,眼见对方看过来,这才掀起眼皮朝对方的点了一下头。 这平平淡淡,一点都不介怀的态度让曾鸿信那股兴奋之情顿时就减少了一些。 这时,跟钟书毓同桌的孙文彬也站起来念到:“学生也有一首” 随着一个个举人站起来展示自己的才华,钟书毓一直没有站起来作诗,她一直就在专注吃,偶尔作得好大家都叫好,她才跟着附和一下。 如果钟书毓只是一个乙榜一百多的举人,她不吭声,自然也没人会特别注意到他,也没人会叫他起来作诗。 可是钟书毓是解元。 他所坐的一桌,是在众举人最前端,最靠前三位大人的一桌。 眼见他自己一个人一直悠闲的吃吃喝喝,完全不起来作诗,其他对钟书毓心里本来就有些妒忌之情的举人,自然不想就这么放过钟书毓。 毕竟钟书毓看起来就这么一个大弱项了! 正在这些人想着怎么开口时。 堂上,沈巡抚目光一转,忽然看向这边那个一直在吃的少年出声道:“钟书毓,你作为此次张大人点中的解元,又师承褚学士,想来诗词一道也必不弱于人,怎不赋诗一首?” “本官可是很想见识一下你的才气。” 巡抚大人这么一说,正合了不少人举人的心意,他们立即笑呤呤的朝钟书毓看去,这下看他还如何避? 张德海听到沈巡抚这句话,眸色晦涩的闪烁了一下。 他见过钟书毓的诗,自然知道钟书毓文章一绝,诗赋却完全低于文章的水平,只能说是平平。 可是沈巡抚如此开口了,他自然也不能开口让钟书毓不作。 张德海一双眼睛看向钟书毓,只希望钟书毓这一次能争气一点。 面对众人,尤其是三位大人看过来的目光。 钟书毓站起来回视着沈巡抚的目光,坦然的回道:“巡抚大人谬赞了,学生在诗赋这一块并无才气,学生的诗可谓是一贯不佳,经过此次考卷一亮相,也算得上是众所周知了。” “而此番学生也实在没有想起什么佳词,所以就不扫大人们的兴了。” 沈巡抚听到钟书毓这番话,并没有赞钟书毓坦白。 那张官威重的脸,不辨喜怒的淡淡出声道:“如今考试的诗赋虽然占分不多了,但诗赋什么时侯都不能少,解元郎身为苏省的文魁,却不擅长诗赋,这传到他省却是有些不美了。” 这话虽然没有虽得太严重,但明显有些不给钟书毓的脸面了。 在场人都不是傻子,当下就知道这位巡抚大人,怕是没有那么喜欢这位新科解元。 不少人顿时心中幸灾乐祸起来,看来巡抚大人并不卖褚承平和学政大人的面子啊。 尤其是沈巡抚说完这句话之后,没有作罢。 而是看着钟书毓又道:“再说令师褚学士的诗词乃一绝,作为弟子的你,怎会就没有学到一星半点。” “本官看你还是作一首,让大家来鉴赏一下是否真有那么不佳?” 沈巡抚就这么从上往下,淡淡的注视在钟书毓脸上。 第三百六十七章 钟解元作得如何? 沈巡抚的这目光不严厉,也不轻蔑,但是也不温和。 就像一个人类站在高处,看着地上蝼蚁的那种漠视目光,不放在眼里,但是又觉得有些碍眼,所以故意横在那里给蝼蚁制造一点困难。 到了这种时侯,钟书毓很明显是不作诗都不行了。 因为巡抚话都说得这么直白了,就是明摆着要给她一点难看,顺便表明一下他不喜她的立场。 虽然不知道对方不喜她,是因为她的缘故?还是她老师的缘故?或是学政大人的缘故? 钟书毓对上沈巡抚这淡漠的目光,微微沉呤了一下,便拱手道:“大人这么说,那学生献丑了。” 钟书毓随而看向周遭的红灯笼道:“点点灯笼红胜炎,魁星坠落鹿鸣宴,秋风万里携桂” 很快一首应景鹿鸣宴的诗词就从钟书毓口中念了出来。 虽然整诗算不上令人惊艳的大作。 尤其是第一句最平庸,但是第一句最末尾特别用上了红似炎,隐喻了如今的炎朝就像灯笼一样红火,就不能说不佳了。 第二句又将众举人比作魁星,可以说极是应景。 再到最后一句扶摇直上金銮殿,配上整首诗,那种人意气风发参加鹿鸣宴志心登高的豪气扑面而来。 所以整诗也绝对说不上是平庸之作。 可以说是不比之前任何人差的佳作。 那些等着看钟书毓笑话的举人,听完这诗,却是笑不起来了,因为这明显是过关了。 毕竟这鹿鸣宴上作的诗也没有多少能流芳百世的。 只要应了景,当场比别人出采就行了。 不过堂上的巡抚大人还没有表态,众举人也不叫好,而是朝巡抚大人看去,想看巡抚大人会怎么说。 沈巡抚看着那灯光下的那少年,目光一转,看向下方众举人漫不经心的道:“诸位觉得钟解元作得如何?” 众举人心中咯噔一跳,因为谁都不知道巡抚大人这是想听好,还是不好。 这要一个表态错了。 可就讨不好了。 这二品大员不喜,以后可就会影响到他们的前途了。 可以说来参加鹿鸣宴的举人,除了极少人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是举人就很了不起的学生,不少学生的头脑还是比较清醒的。 他们知道如今每年一个省都有近二百的举人,在这些正儿经进士出身的官员眼里,尤其是一省巡抚大人眼里,这些参宴的举人根本算不了什么。 因为举人不过是踏入官场的第一步,就像攀高的第一步阶梯。 若是之后这些举人不能中进士,那么只能做做偏远地区的知县,或是知县手下的典史教谕这样的职位,可以说根本不能和在场的官员相提并论。 就算之后中了进士,那也得看名次。 若是得了前三甲的状元探花郎还好说,前程再差也差不了哪里去,可是几十名后面的进士就只能看造化了。 若是分不到一个好位置,又无同场大官提携,那么官途就难了。 所以不能乱答。 就在众举人因为迟疑,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之时,因为名次排序而没有跟钟书毓一桌的魏阳朔和杨力言一前一后开口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大人间互怼 杨力言道:“学生认为钟解元作的诗应景又有桀骜之气,是极好的。” 魏阳朔道:“学生也是这样想,尤其是那句扶摇直上金銮殿,一方面致敬了诗仙李太白那句扶摇直上九万里,另一方面也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天子近地,确实堪比天上九万里。” 这两人一开口,沈巡抚的目光就落到了两人的身上。 两人却是坦然的直着身体迎接着二品大员的注目,并没有因此而退缩。 钟书毓平时里帮了他们诸多,尤其是数学方面,此时钟书毓遇到了刁难,他们怎么样也是要站出来的。 要是退缩了,他们问心有愧。 就在沈巡抚看过去之时,这时坐在沈巡抚旁边的张德海笑呵呵的开口了。 “此诗的确作得好,纵观本官当学政这数年,可没有见到如此有趣的诗!” 张德海笑着看向钟书毓道:“解元郎,你这次可给了本官不少惊喜啊,毕竟你的卷面上,那两首诗赋的确是作得一般,要是能有今天这样的水平,你的分数当还涨几分。” 面对张德海的夸奖解围。 钟书毓恭敬的作揖行礼道:“谢学台大人夸奖,学生这诗赋水平,恩师也是说忽高忽低,今晚也只是凑巧应了景。” “还是让其他学生来吧!” 钟书毓作了一团揖就坐下了。 然而,沈巡抚并没有将此事揭过。 他转头带着一分讥诮的笑意,看向张德海道:“张大人,这样一首平平的诗,你也说作得好,你这近些年欣赏的水平是不是有些下降了啊,还是说喜爱的学生偏袒一点也没关系?” 这赫然是直将矛头对向了张学政,暗指张学政可能给钟书毓这个解元之位开后门了。 闻言,众举人喝酒谈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两位大人物之间有什么矛盾。 但是一个闹不好,就得殃及池鱼了。 张德海面对沈彭越这话,嘴角一翘,笑看着的看着沈彭越道:“有下降吗?下官并不这么觉得,若是有下降,皇上也不会指派下官来苏省当主考官了。” “至于说偏袒谁一点,那就是无稽之谈了,考卷都在那摆着呢。” “到是这样一首诗张大人觉得平平,下官到是并不意外,毕竟沈大人当年也非诗词闻名的,如今有这样一个判断,完全是情理之中。” 张德海这话回得也是夹枪带棒,只差没直说沈彭越没鉴赏水平了。 闻言,沈彭越眼睛一眯,脸上毫不露怒意的道:“张大人这么说就差了,本官非诗词闻名,可不代表本官的欣赏就差了,本官说此诗作平平就是平平。” “到是张大人这次还是一省主考官,下次可未必了。” “毕竟此次舞弊案闹得可是不考官知府之子其中递信的官吏都牵连不少,这可是张大人极大的失责。” 张德海看着对方,淡淡的回道:“这就不劳沈大人的关心了,下官回京之后,自会秉明这里的一切,接受处罚。” 第三百六十九章 作诗怼巡抚 沈彭越听到张德海这话,微微一笑。 他朝张德海举起酒杯道:“那希望张大人可不要被罢官连贬几级了,要是以后朝堂上见不到张大人,本官可是会寂寥的。” 张德海回之一笑道:“放心,沈大人如何都是寂寥不了的。” 说着张德海一手托杯一手掩袖,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沈彭越垂下眼皮,带着带带的讥嘲,也是托起酒杯一喝而尽。 眼见两位大员这一来一往的似乎是平息下来。 但一时之间,仍然没人敢大声嚷嚷,或是站起来作诗。 偏偏在此时,钟书毓却是再一次站起来道:“学生忽然之间,又想到诗词一首,想再献丑一次。” 此话一出,所有举人朝钟书毓看了过来,带着几分的惊愕。 什么? 他还要作诗? 他难道不知道就是因为他那一首诗,刚才那两位大人物互相怼得飞起吗? 他居然还敢来? 包括张德海也是有些诧异的朝钟书毓看来,他这是? 沈彭越则是眯着眼向这边看来,想看褚承平这在老年收的这个弟子,还想做什么? 在众人的目光之下,钟书毓清了清喉咙,注视着台上的巡抚大人道:“左列钟铭右谤书,人间随处有乘除。” 说着钟书毓目光掠到学政大人的脸上,补上后两句道:“低头一拜屠羊说,万事浮云过太虚。” 此诗一出。 众人脑袋回荡这四句词,立时怔在了当场。 钟铭指功名利禄,是褒奖谤书是恶评。 意为往往左边充满着赞美之声,而右边又是诽谤的话语,对此你一定要看透,因为人世间的一切都是无常的。 所以第二句的“乘除”即为世事莫测之意。 还有第三句里面的“屠羊说”来自一个典故。 典出庄子的让王篇 楚昭王逃亡时,有一位卖羊肉的屠夫,在流浪途中,帮楚昭王解决了许多问题。 后来楚国复国,昭王派大臣去问屠羊说希望做什么官。 屠羊说答复道:楚王恢复了国土,我也恢复了我的羊肉摊,这样便等于恢复了我固有的爵禄,还要什么赏赐呢? 昭王再下命令,一定要他接受。 于是屠羊说更进一步说了一番话,弦外之音就是说,你当国王失败了,才弄得逃亡,现在你把国家救回来了,也是你的努力和福气。 楚昭王听对方这番理论,更觉得这个羊肉摊子老板非等闲之辈,于是想要给一个三公高位。 然而屠羊说还是不吃这一套,说怎可以因为自己贪图高官厚禄,而使我的君主得一个滥行奖赏的恶名呢? 如今此诗将此典故将入其中。 低头一拜屠羊说,万事浮云过太虚。 意为什么褒奖,什么恶评,都不重要,到不如学屠羊说淡泊名利,一切都是浮云! 这诗要是别的时侯作出来,到没有什么。 此时作出来,分明就是暗藏锋锐与不客气了。 因为刚才巡抚大人还在说钟书毓的诗作就是平平,此时钟书毓就来一句这么一段诗词。 这不是暗指巡抚大人就算给恶评,对钟书毓而言只是浮云吗? 或者是让学政大人将巡抚大人的那些话视为浮云? 不管是哪种意思,可以说都是极为桀骜了,并没有因为对方是巡抚大人就屈下了风骨。 第三百七十章 怎么回? 众人没有领悟错,可以说这两层意思钟书毓都有。 钟书毓就是借曾国藩给他弟弟曾国荃写的这一首诗,来借机刺一刺这位巡抚大人。 一直以来钟书毓并不借鉴原历史别人的诗词,因为在她看来那完全是作弊,盗用了他人的东西。 所以自己就算作诗不好,她从来也不借用用。 但此时,眼见这位巡抚嘲了她一番不算,还借着她说了学政大人。 她心头多少也来了一点气性。 于是,在两人交谈中,她就想着怎能刺这位巡抚大人一刺。 这一想就想到曾国藩的这几句诗词。 此诗正好可以用在此时,既能怼了怼这巡抚,又能宽慰一下帮她解围学政大人。 所以眼见两人落声,她在心中对曾国藩说了一声抱歉,当下就站起来说了。 此时,众举子领悟到钟书毓这暗指的意思之后,简直有一点被吓到了。 这钟书毓还真敢啊?竟敢出诗刺巡抚大人! 虽然他有着褚承平这样的后台,但也未免太大胆了一点吧? 褚承平再是第一学师,可他现在没有官位在身啊,而他的学生官位再大,不代表这些人就一定会护着钟书毓这个师弟啊。 得罪了二品大官,这以后可没好果子吃。 在一些举人暗赞钟书毓风骨,一些讥笑钟书毓太蠢的想法中 台上的三位大人,听了钟书毓念出的诗词,当下也是各有心思。 沈彭越的表情平静如常,看不出丝毫喜怒来,只是目光第一次认真的落在钟书毓的身上。 他刚才给一点刁难,只是因为他跟褚承平有两个弟子在官场不对付。 同时他跟张德海也有旧仇,所以才拿这么一个小小的解元来作伐。 但实际上钟书毓本人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过。 因为就算此子明年会试中了甲科,想要爬上来还早着呢,他何至于将这么一个小人物放在眼里。 但此时,就是这么一个他不放在眼里的一个小解元,此时居然敢出言刺他。 还万事浮云过太虚? 所以沈彭越第一次将目光认真落在此子身上,带着些许冷意。 面对此目光,钟书毓没有任何怯场。 她一作团揖,不卑不亢的坐下了。 而刚才一直没吭声的布政使大人,听到钟书毓的新诗眼中就是一亮。 此时眼见钟书毓毫不害怕坐下的这场面,那眼中的明亮之意也是更甚了。 张德海望着钟书毓,嘴角则是露出一丝笑意。 不愧他刚才帮着说了几句,这就知道投桃报李了。 若不是在此时此景,他简直想对这名学生竖下大拇指。 当然,张德海虽然没做得这么直白,却是立时高声赞道:“好一句万事浮云过太虚,这诗作得好!” 说罢他转头看向沈彭越,带着几分讥诮的笑意道:“沈大人,刚才那诗你觉得平平,不知此诗你觉得如何?仍然还是下官欣赏水平太低了吗?” 虽然此诗有些暗刺之意。 但绝对是上上上佳的诗词!! 此时沈彭越要还是嘴硬的硬说不好,传出去,可就让人觉得沈彭越心胸太狭隘了,什么仇什么恨,硬是要这么贬低新科解元。 所以,他这一次到要看沈彭越怎么回?? 第三百七十一章 巡抚的‘称赞’ 面对张德海的询问,沈彭越回望了张德海一眼,那严峻的脸上第一次掀起一丝笑意来。 他从案上举起杯子,看向钟书毓这一边道:“这次作得不错,这才有我苏省解元之风,值得浮一杯。” 说罢沈彭越仰首一口饮尽杯中酒。 沈巡抚如此一表态,下边考官举人自然也跟着饮酒喝起彩了,当然并没有敢夸得太过了。 因为谁都能想到,巡抚大人并不会真的高兴。 这时侯,有一个有心机的举人,立时站起来赋诗一首。 此举人作的诗其实是平平的,但此次却受到了巡抚大人的胜赞,而其他举人也跟着高声喝彩。 钟书毓见状,一点都不嫉妒自己的喝彩声没这么大。 反而很是愉快,因为巡抚大人越是这样,越是说明她刚才所说的那诗,实实在在的有刺到巡抚大人了。 能让堂堂二品巡抚大人心中有几分不快,却不得不赞一句她作得好。 这可也算是她的本事了! 钟书毓嘴角勾着一点点淡淡的笑,埋下首,再一次吃了起来。 虽然现在的菜多少都有些凉了,但吃进口中,可能因为心情了吧,钟书毓却是觉得美味极了。 此后,虽然仍不时有举人起来赋诗,但相比钟书毓回巡抚大人的这一首,其实都是黯然失色的。 半个小时之后,沈巡抚便起身离去了,并没有陪着举人坐到最后。 走时,他用余光还特意扫过了钟书毓一眼。 眼见沈巡抚这就走了,众人有点遗憾,但并不敢有任何意见,毕竟巡抚大人能来就算是屈尊降纡了,哪次都不会陪坐到最后。 沈巡抚走后,张学政则是把钟书毓召了过去谈话。 眼见这一幕,不少举人本来是有些羡慕的,但一想到这是得罪巡抚换来的,就又不羡慕了。 毕竟学政大人只管科考,并无任何实权,相比一个手握实权的巡抚,讨好学台大人,不如讨好巡抚。 毕竟讨好学台大人,又不能让对方作弊。 他们哪知道,承然张德海不能帮着钟书毓作弊。 但是却能给钟书毓提供一些宝贵的经验。 比如皇上的喜好,这在殿试时,可是最为重要的,有时侯皇上的一个喜好,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前途。 对于学政大人如此之说,钟书毓自是极为感激,在学政大人说完要走时,她深深朝学政大人鞠了一躬。 “多谢大人指点了。” 张德海眼带笑意的看着钟书毓道:“你老师真是找了一个好弟子,本官相信明年的会试,你必定能一鸣惊人。” 钟书毓道:“学生努力不负大人的期望。” 张学政点了点头,带着他的人,随而也走了。 张学政一走,布政使大人看了一眼钟书毓也走了。 三位大人一走,众举人和其他官吏并没有就此散去,反而更热闹的攀谈了起来。 钟书毓也多呆了一会,因为有几个举人上前热切跟她攀谈了起来。 一刻钟之后,她见留下来的确是并无大收获了。 问过杨力言,魏阳朔的意见之后,几人一起打道回府了。 眼见钟书毓离开的背影,有一位小官吏小声对友人感概道:“这位解元郎是真有胆量啊,做了我等想都不敢想的事。” “是啊,不过可惜,虽然欣赏,却是不敢与之交友。” 除了这两人,自然也有其他人在说着钟书毓这事。 毕竟这种出言顶巡抚大人的事情很少见。 可以预见鹿鸣宴上的事情传开,将引来惹来多大的热议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喜闻乐见 后院这些人的议论,就传不到外面了。 钟书毓几个比较能聊得起来的人,一起谈着话走到了前街。 因为聊得很好,本来有人还提议再去找个酒楼续一摊,但是被钟书毓拒绝了。 她这些天可还在敏感期,可经不了这样的折腾。 约好以后下次有机会再续之后。 魏阳朔看着钟书毓询问道:“书毓,我跟力言明天一早就打算打道回宜定府呢,你呢,明天一道吗?” 钟书毓没有犹豫的回道:“一道。” 毕竟鹿鸣宴已完,她在这边也没什么事情了。 而且这一次她出来考试也差不多有一个月了,也该回去看看张莹华那边的情况了。 约好明天哪里碰头之后,钟书毓搭上了回府的马车。 一上马车,得到自己的私人空间,钟书毓立刻就将脖颈的扣子解开了几颗,全身放松的往后一靠。 这般慵懒的模样,也只有在这种时侯,钟书毓才能得到全部释放。 靠在那里,钟书毓想到今夜之事,想到巡抚大人那一句作得好,嘴角还是不由的往上勾了勾。 她能猜到这件事情传出去之后,会引来怎么样的非议。 尤其是那些举人,肯定会认为她是个蠢人,只为逞一时义气风骨,还未入官场,就得罪这么一个大员。 说不定有的人还会认为,以后她必定要后悔的。 然而,她这人从来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因为无论是好是坏,那都是自己作的决定。 在作这个决定之前,她肯定背负好了承担这个后果的心理准备! 也想好了会有什么后果,绝对不会有自己承担不起的后果,还要强行为之的情况出现。 在她看来,巡抚大人官位再大,会试的时侯也干涉不了考试结果。 而中了进士之后,只要她在甲科,她就不会被外派,更不会外派到沈巡抚的辖地里来。 这样一来,沈巡抚对她就无太大的威胁了。 最多是他在京城同党,未来给她下下一些小绊子了。 这就没太大的关系。 进了官场,没有他也会有其他人针对她。 而且在官场上让人帮自己办事,也是需要利益的,这一位巡抚大人并不定有那闲心将矛盾指准她这个小虾米。 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位巡抚在一时不快之下,给他管辖之下的钟正志一些小鞋穿。 这对钟书毓来说不但无所谓,简直就是喜闻乐见的好事。 她巴心不得钟正志那个渣男过得难受。 总的来说,她并不会有太大的损失,虽然得罪了沈巡抚,但同时也得到了张大人的亲睐,算是一打一平。 想着张大人告诉她的那些皇上偏好。 想着想着,钟书毓的思绪逐渐有一些走偏了,从皇上的身上联想到了游不佞的身上。 距离游不佞上一次给她来信,已经足足有九个月了。 这九个月中京城那边仍然没有传来皇上或是王爷认子的消息,也不知道游不佞那边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难道是她当年猜错了吗? 想了一会,钟书毓很快又将此事放置了,总归是各人各有的缘法。 第三百七十三章 让我做你的丫鬟 钟书毓这边想起游不佞之时,很巧的,游不佞那边仰望着夜空,也在想着钟书毓。 昨天晚上,游不佞就收到了钟书毓再次中举的消息,所以游不佞知道,这时侯钟书毓应该在鹿鸣宴上。 鹿鸣宴上少不了又有喝酒的环节,想到钟书毓那小不点滴酒不能沾的模样,游不佞的眼睛就眯了眯。 此次应该没有不识趣的敬钟书毓酒吧。 最重要的是那个小不点,应该也没有饮酒吧。 想到上次他醉酒后的模样,游不佞下意识的就不想别人看到钟书毓那一幕,因为太不设防了,一副很容易被人骗的样子。 想着想着,游不佞拿起了一旁放着的滑轮弓。 滑轮弓早两年就已经按照钟书毓给的图纸制造出来了,果然是很是好用,这两年他可是用它做了不少事。 游不佞扶摸着滑轮弓,想着等明年见到钟书毓,一定要将这些事告诉他,到时那小不点一定会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吧。 想着这些游不佞的嘴角上扬了起来。 就在游不佞独自一个人心情飞扬的时侯,忽然他的身后传来一个男声:“副都统,宫里来人了,点名要见您。” 闻声,游不佞笑容一敛,随而站起来了。 同一片天空下,钟宅大门前,钟书毓刚从马车上踏下来,正准备回去洗澡休息。 然而,才走出两步,她就看到了蹲在门墙那边的一团身影。 当下,她目光微微一闪烁,这是? 蹲在那里的身影也看见了下车来的钟书毓,她站起身,有一些不自在也有些不好意思的上前一步,朝着钟书毓深深的鞠躬行一礼道:“钟公子。”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在楼下推了一把,使钟书毓避开热茶壶的那位村姑。 不过相比二十来天前那壮实的身板,这村姑如今明显憔悴了很多,眼睛也是红通通的。 而且手上还拎着一个包袱。 一看就是受了什么委屈。 钟书毓没有现在就问她出了什么事,而是淡声道:“夜里凉,有什么进来说。” 李月红跟在钟书毓身后,一起了进了钟宅。 到了大堂,钟书毓先让下人给李月红倒了一杯热茶。 李月红捧着热茶,仍然紧张到手指都是卷缩的,她小口小口饮着茶水,简直不知道该要如何开口。 李月红的这份紧张,全被钟书毓看在眼里。 她待对方喝下几口热茶之后,这才看着少女出道:“姑娘不必忐忐紧张,我很高兴你遇到困难时,能记得当时我说的那句话,这就是我当时说那句话的意义了。” “毕竟上次若不是姑娘你,我可就错过今年的考试,也无今次中举之事了。” “所以,姑娘你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这样也可以了我心头一件包袱。” 钟书毓特意这么讲,就是不想对方有心里负担。 果然,钟书毓这话一出,就给李月红了勇气。 她放下茶杯,扑通一声,跪在钟书毓面前道:“钟公子,我知道我这样子有一点挟恩图报,但是你能不能收下我,让我做你的丫鬟! 第三百七十四章 缘由 钟书毓听到这话微微一惊,做她的丫鬟? 她这点惊讶也如实反应在了脸上。 李月红眼见钟书毓微微蹙了一下眉,以为是钟书毓不快了,她立时摆手解释道:“我绝对不是要当你的贴身丫鬟,妄想做那攀高枝的事情。” “我知道自己笨手笨脚干不了这样的事,但我干活挺好的,不管做饭打扫都没问题,而且我力气也很大,有时也可以充当公子的护卫,做好保护公子的事情。” “总之,安排什么我都绝对做好的。” “所以,钟公子,你能不能收下我,让我当你的丫鬟。” 说着李月红朝着钟书毓伏下头,重重磕了一头。 钟书毓见状,心下一叹,这搞得。 她起身拉起李月红道:“月红姑娘,你用不着这样,要当我丫鬟当然是可以的。” “不过,当了丫鬟就是给别人作下人了,我个人还是不劝你做这样的事情,所以,你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能不能告诉我?” 钟书毓目光逼视的看着眼前这姑娘。 此前给银子都不要,如今非要做她的丫鬟,这中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相比让对方做丫鬟这种治标不治本的事情,她更想帮这位姑娘解决这让她落魄如此的源头。 李月红对上钟书毓这逼人的目光,她这才红着眼开始说了起来。 原来,六年前,她早早的就因父母之命在她们乡订了一个亲,那个亲就是当时另一个村还在刚刚考上秀才的何兴旺。 定了亲之后,为了供何兴旺上学。 她和她的父母也出了不少的钱,不少的力,这些都引起了她的两位哥哥不满。 看到这些,她也悄悄对父母说过要不退了吧,毕竟她父亲是乡上的里正,就算不找秀才,也能给她找一门不错的亲。 然而父亲却说她不懂。 之后父亲一点都没管两位哥哥的不满,仍然尽责的供养着何兴旺上学。 这就导致一个月以前,她的父母因意外出事去世,办了丧事之后,她的两位哥哥不由分说就将她赶了出来。 没办法,她只好找到了何家。 然而以前对她极好的何家,此次态度就非常不太好了,骂说谁家姑娘还没出嫁,就住到未来夫家去了。 受了几天的气,她想了想,就跑到了省城,她想兴旺哥不会这么对她的。 当时那一天,她蹲在酒楼之下,就是找了何兴旺好久没找到,蹲在那里想着能不能凑巧撞到。 然而没撞到何兴旺,却因此结识了钟公子。 之后第二天,她终于找到了何兴旺。 何兴旺见到她来了之后,还挺高兴的,问是不是给他送钱来了。 她留了个心眼,没有把父母生前悄悄留给她的钱给了对方,而是告诉他,她父母亡故,她被赶出来,现在没地方住的事情。 一听这个,何兴旺就不高兴了。 看到何兴旺这个表现,她有点心寒,因为以前对方不是这样的,但是李月红还是问他,这次考完试他是不是就能跟她成亲了。 因为这是之前说好的。 不管中还是不中,都该成亲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李月红的事 她这么一问,何兴旺当下冷着脸骂她不懂事,现在正是考试的重要关头,她是想让他分神不中吗 呵斥了她一顿之后,又让她自己找个地方住,他租的客栈没她住的地方。 尽管被骂了,李月红想着可能的确是考前提这些不好,于是她找了一个廉价的地方住下等着他考试结束。 考试期间,李月红尽责的每天给他做一些补身体的膳食。 何兴旺都收下了,只是要求她绝对不要在他同窗面前出现,说还没成亲传出去不好。 其实她心中很清楚,对方这是怕她给他丢脸了。 尽管她心中不高兴,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任何丢脸的,穿得都是干干净净的。 但她还是忍了。 毕竟现在她无家可归,无依无靠,就这么一个未婚夫了。 之后,漫长的时间过去,终于等到放榜了。 第一时间,她在外面就听到钟书毓高中解元之事,她实实在在为这位公子高兴一回。 然而她的未婚夫何兴旺一如前两年一样,没中。 听到何兴旺没中的消息。 李月红没有失望,心中反而是高兴的,她也不是什么蠢人。 她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了。 对方要真中了举,再提高一层,肯定不可能娶她了,就算他愿意,他的父母肯定也是不同意的。 所以没中,她很高兴,因为他们的婚事还可能进行。 当然,她虽然高兴,却没有在何兴旺面前表现出来。 当晚何兴旺喝醉了酒找到她,缠着她要跟她做那种事,被她拒绝了,何兴旺于是说了一堆她不是真的爱他,也瞧不起他之类的话。 当时她听了也是心疼他,安慰了他一些话之后,何兴旺在她那边睡着了。 之后,她铺在地上睡了。 第二天醒来,何兴旺已经走了,之后她很快发现何兴旺把她所有的钱给拿走了。 当时她快气疯了,找到何兴旺之时,何兴旺已经在赌坊将钱都输了,并且理直气壮的说,她大呼小叫做什么,很快她就是他的妻子了,他用她的怎么了,天经地义。 她忍不住骂了他。 结果何兴旺就将她拖回她住的地方,说要教训她一个好的妻子怎么当,打了她,还强行想跟她做那夫妻之事。 然而她也是农家姑娘出生,虽然父亲是里正,但也并没少做农事,于是她在气恨之下,也打了回去。 可能激动之中,她打得有些重。 等她停下来,何兴旺已经满身是血,这时她才有些后怕了。 尤其是一脸血的何兴旺恶狠狠对她说,你等着,看我之后叫衙门的人怎么收拾你,你殴打堂堂秀才。 于是等何兴旺走了之后,她换下沾血的衣服,收好包袱就跑了。 出来后,她找不到去的地方,盲目的走着中,听到别人提起鹿鸣宴的盛况,还有那位少年英才的解元郎。 于是她想起了当初对方对她说的那一句话,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他。 就这样她心中有些忐忐的找上门来了。 讲完这段故事之后,李月红更是有些忐忑的看着钟书毓道:“我不是有意隐瞒我将人打伤一事的,我只是觉得做了公子的丫鬟,衙门那边” 说到这里,李月红有些羞愧的垂下头道:“要是这让公子为难的话,就当我没有提过。”21 第三百七十六章 干得漂亮 钟书毓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觉得为难吗? 当然不会,不过只是一个没中举的渣渣而已,反而是李月红最后的操作让她挺欣赏的。 虽然对方没能订一门好亲,但是自己的头脑还是足够清醒的。 一是知道自己留心眼藏钱,二是知道反抗,并没因为这男尊女卑的社会就不敢对男人还手了。 相比现代那种被家暴了,最后还帮着男人说话的女人好太多了。 这样的姑娘,就算没有之前救她一事,她都是乐意帮一把的。 钟书毓看着羞愧垂下头,明显不太自信的李月红道:“你知道我听了你的这个故事,第一时间想说什么吗?” 李月红耳朵一竖,内心有些忐忑的再次抬起眼,向眼前这个清俊的公子看去。 钟书毓对上李月红看来的目光,吐出四个字。 “干得漂亮!” 这四个字如雷声炸在李月红的脑海。 她的瞳孔瞬间张大了,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公子,看着那双漂亮明亮的眼睛。 钟书毓看着李月红被震到的模样,眼神微微带了点鼓励道:“所以你不必为自己打伤了人而自责不安。” “反而你该骄傲才是,因为面对一个天生力量强于你的男人,你反抗了,还打赢了,这可不是一般女子能办到的事。” 钟书毓的话,让李月红的整个世界受到了剧烈的震荡。 她以为这位解元公子也会觉得一个姑娘出手打人不好,毕竟谁家姑娘能打男人,尤其打一个有功名的秀才。 这在乡里传出去,简直就是要被无数人唾骂的,以后绝对没人敢娶了。 然而,这位新科解元郎不但没有指责她,反而还说她干得漂亮!还说她该为自己骄傲。 这怎能不让李月红的世界受到剧烈震荡。 从小她就羡慕男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姑娘做什么都有n,每当她想做时,她就被父母骂得很惨,说她没个姑娘样。 但是她还是偷摸学了很多,比如打猎,比如偷听别人上课。 包括长大了,她其实一点都不想嫁给何兴旺,而是想参军,因为她看到村中去参军的,好威风。 但是这些小想法她根本不敢提的,因为参军和书院上学都是只有男孩才可以做的事情。 可以说,从小到大,她的想法,一次都没有被人支持过。 被父母骂多了,她就只敢将这些不正确的念头憋在心头,深深怀疑着自己是不是有问题。 包括这一次打了何兴旺,其实她心中也是很痛快的,但痛快之后,她又怕了,又觉得自己做得不对了。 所以她一直心中都是很忐忐的,包括找上这位解元郎。 可是这一次,有人鼓励了她。 这也是第一次,有人鼓励了她。 李月红看着眼前这第一个鼓励她的公子,眼泪瞬间就从眼框里掉落了。 她睁着湿润的眼睛,上前一步,双眸激动又渴望的看着钟书毓道:“公子,我真的做得对?真的没有打错吗?” 如果不是障于对方的身份,李月红几乎想抓住对方的手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邀请何兴旺 面对这样一个渴望被肯定的目光,钟书毓自然是给予了对方想要的肯定答案。 “是的,你做得很对,在别人欺辱自己的时侯,在自己有能耐反抗的情况下,就该如此痛击回去!” 如此肯定的回答,让李月红当场放声痛哭起来。 钟书毓知道这是对方在发泄,没有安慰她,也没有去打扰她,一直待到李月红的哭声渐止了。 她才出声道:“你应该还没吃晚饭吧。” 闻声,李月红抬头看向钟书毓,慌忙抹去脸上的泪水道:“公子,我不饿的。” 钟书毓没理她这句话。 她站起身,召来了外面的下人,吩咐道:“让厨房的人给这位姑娘煮点东西,吃了之后,带这位姑娘偏房去歇下。” “是。” 李月红见状还想说什么她不饿。 钟书毓看着她,打断她刚开口的话道:“去吧,吃了早点休息,不必多想,你的事明早我带你去处理。” 钟书毓说完就朝外面走了出去。 眼见钟书毓这就要走了,李月红追上前道:“谢谢公” 话说到这里,李月红又想起不对,如果她是丫鬟该改口叫少爷了,于是她忙口道:“谢谢少爷,真的太谢谢了。” 眼见对方又是鞠躬又是谢谢,钟书毓微微摇了一下头,也懒得在这时纠正于对方的叫法了。 钟书毓走了后,又跟另外的小厮交代了一句,明早去告诉杨力言他们,她不能一起同行回宜定府了。 毕竟明天得帮这个姑娘处理此事。 吩咐好这一切,钟书毓这才回到自己的小院沐浴去了,并没把明天对付那个何兴旺的事情当作什么大事。 毕竟就是一个连考三年,都中不了举的渣子。 但对于李月红来说,她却紧张了半宿了没睡着,一直在想着,少爷究竟要怎么帮她处理。 第二天一早,钟书毓依据李月红给出的地址,派了一个人过去确定何兴旺是不是仍住在那里。 如果何兴旺人住在那里,请以她的名义邀请何兴旺到聚福楼一聚。 如果何兴旺不在,就找到何兴旺给出邀请。 派人出去之后,钟书毓不紧不慢跟李月红一起用了早餐之后,才带着李月红的出门了。 不过,钟书毓并没有第一时间带着李月红过去聚福楼。 而是带着李月红来到了红袖坊。 红袖坊正是钟书毓副业服装店的名字。 如今这样的红袖坊,已经在本省的各个府城,开了有十家了。 其中省城这里,就开了两家。 因为红袖坊的衣服款式好看,上新又快,价格也并不昂贵,是平民也可以接受的价格。 再加上每家店面的装潢跟其他的衣纺又不同,统一又特别。 尤其是那展示衣服的假人,第一次亮相时,可把不少人们惊了一跳。 但是之后,女人们很快发现,这样一眼就能看清衣服好看不好看的假人是极好的。 毕竟如今的女人们可不能随随便便在店家试衣服。 所以一般都是买布来自己做,当然有钱人家的,就是请专门的制衣娘来做。 第三百七十八章 红袖坊装扮 成衣店,除了男装,很少会有女人去买的。 一来因为不好看,二来就是光这样看,看不出来好不好看。 然而红袖坊这样穿在假人身上后就有了一个参考,而且在红袖坊除了有假人穿,还有卖衣服的女子会穿着,这些都增加了卖点。 因此种种,所以现在的红袖坊不但在本省有了名气,经过女人们的口口相传,在其他的地方也有一些名气了,有的女人甚至会专门让别人帮代买。 李月红看着钟书毓要带她进的地方,睁大着眼眨了眨。 在这省城的这些天,每次经过红袖坊时,她都情不自禁要看上好几眼,因为光是从外面就可以看到里面的衣服多好看。 终于有一天她鼓起勇气进了这红袖坊一次,里面的衣服是很好看的,而且也不太贵。 但是她还是没有奢侈到给自己的买一件。 如今,眼见少爷要她带进去,李月红有些意外。 但她也不敢想,少爷这是要给她买,只以为少爷是要给家里人买衣服了。 虽然李月红有些疑惑,不是要处理那边的事情吗?为什么又来买衣服了? 但她并没敢质疑,乖乖的跟在钟书毓身后走了进去。 钟书毓一走进去,里面的人见到她,立时恭敬朝她鞠了一躬,但是并没有叫钟书毓东家少爷。 这是钟书毓规定了的,她的身份并不向外人透露。 钟书毓对着店内那名三十几岁,却风韵犹存的女人道:“给她挑一身合适的衣服,再给她化一个适合她的妆,要漂亮大方。” 这个叫苏清蔓的人原来是专给化新娘妆的人。 因为眼光不错,被莫弘化给请来了。 苏清蔓听到钟书毓的话,看了一眼后面的朴素少女,笑着道:“放心,交给我吧。” 李月红一听是给她挑衣服,急了,连忙道:“少爷,我用不着衣服的,我” 钟书毓看着她,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话。 “你觉得你这样的穿着,走在我身边合适吗?” 这句话果然就让李月红红着脸闭嘴了。 她想也是,少爷这么优雅有气质,她穿成这样,的确是给少爷丢脸了。 这边,苏清蔓将不在抗拒的李月红带到了后面。 另一边,接到钟书毓邀请消息的何兴旺,可激动坏了,第一遍时,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听到的消息。 钟书毓邀请他。 那个解元郎居然邀请他。 这太不可思议了。 何兴旺一连确认了两遍之后,赶紧换了他最好的一身衣服,换衣时,碰到脸上的伤口,何兴旺又咒骂了那个女人几遍。 都是那个女人,害他脸上也伤了。 要不然他可以用更好的状态去面对钟书毓了。 狠狠骂了几遍之后,何兴旺急急忙忙奔到了聚福楼,本来来到聚福楼前,何兴旺都还有点担心这是不是别人捉弄他。 直到确定真的订好了包厢,他这才安心了。 于是何兴旺坐在雅间的包厢里,浮想翩翩的想了起来。 钟书毓为什么会见他,肯定是看了他的文章觉得他有才气,或者是听说了他的文章。 对,肯定是这样! 第三百七十九章 知道邀你做什么吗 何兴旺这边在浮想联翩中,已经想到了钟书毓要把他介绍给褚承平褚老师了。 不得不说,何兴旺也是很会想了。 红袖坊内,钟书毓在等待中,坐在那里静静的翻看着这边账本。 进来买衣服的是三个姑娘,看到坐在那里的钟书毓,中间戴着帷幕的姑娘眼睛立时就睁大了。 那不是钟书毓,新科解元吗 他居然在这里。 一下子,姑娘就紧张了起来,对着她身边的丫鬟小声道:“怎么办,我好紧张,我们还进不进去了。” “当然进去啊,你不是一直想近一点看看这位钟公子吗?” 钟书毓见有人进来了,抬眸扫了一眼。 三个姑娘,中间一个戴着帷幕,另外两个没戴。 很显然就是大户人家带着丫鬟出来了。 如今这年头,未出嫁的闺女,一般是不能随便抛头露面的,出门也要戴帷幕和轻纱。 只有丫鬟和结了婚的妇人,才能什么都不戴的行走在街头,尤其是农村妇人,这方面更无忌讳一些。 几个姑娘见钟书毓看过来更紧张了。 所幸,钟书毓看了一眼就垂下了目光。 之后三人在店内挑了起来,当然说是挑,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往钟书毓看去。 虽然隔成一层帷幕,但是钟书毓还是感受到了。 她嘴角微微一勾,站起身,走到姑娘面前彬彬有礼道:“小生正想给我姐姐买几件衣服,不知道能不能在身上比一比,因为两个姐姐跟身高差不多。” 柳飘飘看着近在前面的清俊公子,当时就晕呼呼了,红着脸细声道:“可以的。” 之后,钟书毓拿起挂的衣服,让她的丫鬟帮着在她身上比了比,时不时点头说好看。 于是这么一通下来,最后柳飘飘离开之时,把钟书毓说好看的也全都买了。 这推销手段,把旁边的店员看的一愣一愣的。 当然,钟书毓也没有胡乱忽悠对方,是真的好看,她才说好看的。 柳飘飘离开后,焕然一新李月红也被带出来了。 钟书毓坐在那里跟高冷总裁似的,抬头的打量了几眼道:“妆不错,但这衣服颜色不行,换那边的那件试试。” 一连换了几件。 钟书毓才满意的带着李月红离开了红袖坊。 等到钟书毓到了聚福楼的时侯,何兴旺已经在那里等了快两个小时了。 这漫长的等待时间,等得何兴旺都有些不耐烦了。 又一次看向楼向一无所获之后,他忿忿的拍着桌子道:“这个钟书毓真的是,邀了人来,又来得这么慢,真当我的时间是闲的吗?” 就在此时,伴随着一道清清淡淡的声音,门被推开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把何秀才的宝贵时间就这么耽搁了。” 眼见出现在那里的钟书毓,何兴旺有种被抓包的尴尬。 他马上堆满笑容道:“没有没有,我就是等久了,随便说那么两句,绝对没有真心抱怨的意思,钟解元,快请坐。” 钟书毓坐下来,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眉高鼻低,长相普通的青年,便对何兴旺开门见山的道:“何秀才,知道我今天邀请你来做什么吗?” 第三百八十章 给你本钱 正殷勤忙着给钟书毓倒茶的何兴旺听到这话,抬眼往一看,就看见钟书毓那张面无表情,高深莫测的俊脸。 顿时,何兴旺心中咯噔一跳。 但很快他忆起,这钟书毓仿佛惯来就是这个清高冷淡的模样,上次当众获得解元之位,也没见他笑过。 这么一想,何兴旺又安心了。 肯定是他想多了,钟书毓怎么可能针对他呢,他又没得罪过钟书毓。 何兴旺把茶放到钟书毓面前,坐下有些小期待的看着钟书毓道:“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还请钟解元指教!” 钟书毓看着何兴旺期待的眼神,淡淡的道:“是这样的,听闻何秀才闲时也爱赌几把,我闲时也有这个爱好,但是以我现在的身份去赌坊又不太好,所以我就找你赌几把,不知道何秀才是否赏这个脸?” 何兴旺没有想到钟书毓找他居然是因为这个。 虽然不知道钟书毓是从哪里听说他闲时也爱赌几把。 听到赌,何兴旺一下就来劲了。 他搓了搓手,看着钟书毓道:“钟解元要我陪你切磋几把,小生自当奉陪没二话。” 不过一想到如今囊中羞涩,何兴旺赶紧又道:“不过钟解元这不赌钱吧?小生现在手头实在有些不太宽松。” 钟书毓道:“不赌钱有什么乐趣呢?赌了,自然就要赌钱,何秀才现在手头不宽松,我给你五两银子的本钱不就是了。” 说话间,钟书毓从银袋里取出五两白银从桌面上推了过去,并道:“不用担心,这不用你还,是给你的本钱。” 何兴旺看到近在眼前的银子,眼睛一下就亮了。 还有这等好事,白白给他本钱。 果然这些官二代就是有钱啊,难怪其他人个个都想攀上这些官二代的。 只要陪玩了,钱一定是源源不断的。 更不谈以后的资源问题了。 何兴旺压住快要飞扬起来的嘴角,从银子上移开目光,看向钟书毓问道:“对了,就我们两人吗?还是钟解元另外还邀请有其他人” 钟书毓看着他道:“暂时就只有我们两人,因为我认识那些人都不碰赌,当然若是何秀才嫌人少了,还想邀请人来,你可以去叫来的。” 何兴旺一想到他那些友人,立刻就摇起了头来。 他忙道:“没有嫌少,就我们两人挺好的,清静。” 邀请他们?让他们有巴结钟书毓的机会吗? 不可能的。 这个机会是他自己的。 起码得等他在钟书毓这里有了地位了,他才会介绍他们认识钟书毓的,并且还得以他跟班的身份。 钟书毓道:“那行,我们现在开始吧。” 说着她目光注视在何兴旺脸上道:“我是比较想玩打三张的,不知道何秀才想玩什么。” 何兴旺一脸兴奋的道:“就玩三张吧。” 何兴旺也挺喜欢三张的。 三张就诈金花,贼,赢的时侯赢得贼多,尤其是人多的时侯,抓底都要抓很多银钱。 钟书毓立刻将扑克牌拿出来,开始了两人的对赌。 第三百八十一章 写借据画押 一开始,钟书毓自然是装出一副新手,根本不懂乱打的样子,让何兴旺赢了不少钱。 赢得盆满钵满的何兴旺一张脸完全兴奋得红了。 因为他赢得最多的时侯,他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这一下就有上百银子了,太了。 但在兴奋中,何兴旺很快又忆起一件事,他一直这么赢钟书毓是不是要不太好。 虽然钟书毓这人打牌很烂,但毕竟对方是解元郎,还要跟他搞好关系。 于是何兴旺故意输了几把想让钟书毓也高兴一下。 但谁知这么故意输出几把之后。 忽然一把他抓了一个金花,本以为他又该赢了,哪知钟书毓是一手豹子。 于是只是一把他就把之前赢的钱全被吐了出去,包括钟书毓给的五两本钱也没了。 这样一把就将上百两银子输出去,那落差太大了,输得何兴旺的心都在滴血!! 虽然他是想输钟书毓几把,但绝对绝对不是想将他赢的钱全部返还回去。 正在何兴旺在心头懊恼后悔之际,钟书毓道:“何秀才还要继续来吗?” 何兴旺搓着手讪讪道:“我到是很想陪钟解元继续打,只是解元你看到的,我又没本钱了。” 钟书毓看着他道:“但我也不能一直白给你本钱啊,这样就没意思了,都是我自己的,这样吧,我借你二十两继续,你看这样行吧。” 听到钟书毓主动借他钱,何兴旺并没多想,因为这会他一心只想赌回来,他忙道:“行的。” 反正就算借,那也不是他自己的本钱。 他怕什么呢。 钟书毓挑眉道:“别回答得这么快,借的话,就要写借据画押的,你真借吗?” 听到要写借据画押,何兴旺心中顿时跳了跳,口头借还好,这写了字据 何兴旺忽然警惕的想到,这钟书毓不是想套他吧。 可是很快他又想,对方没有理由会套他啊。 而且,钟书毓的牌技那么烂,哪能套他啊,刚才对方也不过运气好了那么一把。 只要他拿到钱,他很快又会将那上百两赢回来的,说不定还会赢回更多。 看到堆在钟书毓面前那里闪闪发亮的银钱。 最终,在贪婪不甘想将赢回来的心情之下,尽管何兴旺心中有那么一丝疑虑,他还是主动写下借据。 钟书毓将二十两给何兴旺之后,又道:“两个人的确人太少了一些,这次我把我的两个小厮也叫来一起,人多也热闹一些,何秀才觉得怎么样?” 何兴旺的确有点嫌人少了,听到钟书毓的两个小厮也要参与进来,没有异议的点头。 “我没有意见,都听解元的。” 之后,钟书毓一出声,门外的两个小厮也走进来,加入了这场赌博之中。 自然还是先让对方赢,后面一两把让人输的套路。 因为这样才能让人欲罢不能。 钟书毓很懂这些赌徒这些心理,毕竟她曾经的父亲就是一个赌徒,赌的家徒四壁,仍然要赌。 赢了就以为自己能一直赢下去,毕竟那种一夜暴富的滋味太香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总欠一千两 所以就算赢了太多他们也根本收不了手,就会想再赢一把,再赢一把,我就不打了。 而赢了呢又会继续这么想,直到输完的那一刻才会产生一丝后悔的情绪,心想早知道自己不打了。 可是下一次呢,以为这些人就会知错不去赌了吗? 错,他们仍然会去赌。 因为输了的人,他们心中是不甘心的,他们会觉得仅仅只是那一时运气不好,下次赌肯定会捞回来的。 毕竟谁在赌桌上见到大笔大笔的金钱,还甘于自己一无所有呢? 只要给个机会,马上就一头栽进去,用义无反顾的姿势。 所以,只有刚开始需要钟书毓问何兴旺还借不借。 后来,根本不用钟书毓说什么,一旦何兴旺输完了,他立时红着眼对钟书毓道:“钟解元,再借我五十两。” 钟书毓淡笑道:“一百两吧,一次拿多点。” “行。” 何兴旺没有嫌多,因为刚才他赢得多的时侯,快有三百两了。 所以一百两是小事,只要他赢一把大的,就能赢回来把钟书毓的钱给还上了。 于是他很干脆的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上了手印。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到底借了多少。 此时,他整个人都疯狂了。 只想赢回来 就这样,在这样的套路之下,两个小时的时间,何兴旺就在钟书毓那里打上了一千两的借据。 又一次,何兴旺再次输得精光了。 因为炸金花就是这样,只要封顶封得高,可以一把让你输得连裤子都没有。 何兴旺坐着呆怔了一会,红着眼再次看向钟书毓道:“钟解元,再借给我一百两。” 说着不待钟书毓开口,何兴旺抓过纸笔就要写借据。 其实,何兴旺此时也知道自己写了不少字据了,但就因为借了这么多,所以他必须再博一回。 何兴旺心想,就借一次,就再借这么一次。 这一次只要他一赢回来,先把钟书毓的还了,剩下多少就是多少,他绝对不会多赌一把了。 可是何兴旺忘了,他上次写借据时,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上一次他将钱赢回来的时侯,并没有收手,而是想着再多赢一点,因为他觉得赢钟书毓小厮的钱不怕什么,然而就因为他想多赢那么一点,于是他又输了。 可是,这一次何兴旺还想写借据,钟书毓却不会再借了。 因为一千两已经足够多了,以何兴旺的家庭来说,只要他不中举,他一辈子都负担不起了。 所以该是收的时侯了。 钟书毓淡淡的道:“何秀才,不必写了,中午了,该吃饭了。” 何兴旺一门心思还在想着捞回来,哪知会听到这个回答。 这对他无疑是晴天霹雳一般。 他急得抬起头,看着钟书毓道:“这会还早呢,钟解元,再等一下再吃饭,我们再玩半个小时好不好。” 面对何兴旺的哀求,钟书毓给了冷酷无情的回答。 “不了,就到此为止。” 何兴旺急得还想说什么。 钟书毓出声一叫,一身盛妆的李月红从另一边厢房走了进来。 李月红本来就是一个好看的黑珍珠姑娘,有着漂亮的眼睛和健康的肤色,只是以前一身土布衣服遮掩了她的美。 如今在冷色调且款式好看的衣服和妆容衬托之下,一下就提升了五分的美貌。 何兴旺看着这个艳光四射的姑娘,眼睛一下就瞪直了。 这是?21 第三百八十三章 你的了 何兴旺盯着对方那张跟李月红面容相似,但看起来却比李月红貌美太多的脸,几乎不敢确认眼前的姑娘究竟是李月红,还是长得跟李月红相似的姑娘。 因为何兴旺从来不曾见过这么艳光四射,让人挪不开眼的李月红。 正在何兴旺盯着李月红惊疑不定之中,李月红朝钟书毓福了福身,恭敬的叫道:“少爷。” 如果之前何兴旺还在怀疑,此时听到这个声音,他一下就确定了下来。 何兴旺猛地站起身,朝前走出一步,对着李月红叫道:“月红,是月红吧。” 李月红直起腰板,冷冷的看了何兴旺一眼,并没有搭话。 何兴旺对上李月红这个眼神,一下更确定了。 对,这就是昨晚那个打了他的狠婆娘,他绝对不会认错!哪怕她如今换了一个模样,美貌了很多。 确定这一点之后,何兴旺脑中的疑问更多了,为什么李月红会打扮成这样叫钟书毓少爷? 一晚上的时间,究竟发了什么? 李月红怎么会跟钟书毓搅合上?还打扮得这么美貌。 何兴旺正想冲上前拉过李月红,朝她问很多话。 然而何兴旺刚踏出一步,钟书毓那边就有了动静。 钟书毓拉着李月红的手腕,将何兴旺刚才写下的字据条全放进李月红的手心里。 她看着李月红道:“这里是何兴旺写下的一千两借据,从现在起,它就是你的东西了,以后就由你来慢慢收这笔账。” 李月红刚才坐在那边,只知道这边是在赌,但不知道赌什么,赌得如何。 如今一听这儿有何兴旺写下的一千两借据。 她被吓到了。 一千两!! 这是多么大的一笔数字啊。 她这辈子连哪怕一百两银子都没有见过。 所以哪怕这些只是借据,想到这代表着一千两银子,一下了李月红只觉得手心沉甸甸的,烫手。 尤其少爷还说以后就是她的东西了。 李月红看着手上厚厚的借据,抬眼震惊的看向钟书毓,有些语无论次的道:“少爷,这我” 钟书毓微微一笑道:“放心,不用担心他拖欠不还,这里面还有他写的,三日内若不还,就先用他的土地房契等先抵押。” “这些东西应当足以抵挡你家为他花的那些钱,还有他偷你的那些钱了。” “后续他若不还,就告到衙门那里去,那样他连再考科举的机会都没了。” 何兴旺本来听到钟书毓把借据欠条交给李月红还好。 毕竟李月红是他未来的妻子,给了李月红不就等于还给他吗? 他还在想,看来钟书毓到底还是给他面子啊,故意绕一圈将借据还给他。 可是听到钟书毓后面提到土地房契这话,何兴旺就意识到这不对劲了。 这并不像是要给他面子,这怎么听着是想要他死啊!! 当时他写那些土地房契那些,只是因为确信等一会就会赢回来,根本没有当一回事。 可是这会听到对方真的有心要收他的东西。 何兴旺立时发出了愤怒的质问声:“钟解元,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三百八十四章 谁是你未婚妻 何兴旺本来还想冲到钟书毓面前的。 但是他一动,就被钟书毓的那两个小厮给拦下了,只能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怒视着对面的钟书毓。 钟书毓听到何兴旺的质问,不紧不慢的站起身,瞥着他道:“欠债还钱,还能是什么意思?” 何兴旺眼睛瞬间瞪圆了。 钟书毓瞧着他的表情,嘴角微微一勾,彬彬有礼道:“何秀才,记住啊,老老实实的还钱,不然到时告到官府那里,闹开了,留了这种不好的案底,你以后就再没机会出仕了。” 语毕,钟书毓优雅的一转身,对李月红道:“走吧,去那边湘野食府点一份好吃的,看蠢货久了,心情也不是很好。” 李月红看了一眼何兴旺那面如土色的脸。 那本来拿着这么多借据还有点不安的心,此时那不安一下消失了,只剩下了极度的痛快。 她家父母花了那么多银钱支持他上学,每次都是他开口要了就给了,而他们一家等她父母一死,就翻脸不认人了。 本以为他会不一样,结果他也是一样的坏,又是偷她的钱又是打她。 如今他得到这样的后果,活该! 李月红将借据往怀中一放,朗声道:“对不起啊少爷,因为我才害你面对这种蠢货很久,之后不会了。” 眼见他们要走,可何兴旺哪能容忍他们这么走了。 此时他的大脑已经炸开了,轰鸣鸣都是响声。 因为他已经意识到这是一个局,一个害他的局。 何兴旺用力扳扯着拦住他的两人,冲钟书毓吼道:“钟书毓,你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害我,你还是不是人啊!!我告诉你,你这是故意陷害,这样的字据不算数的。” 钟书毓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一脸狰狞的何兴旺,神情有一些嫌弃的道:“你看你这人真是毫无逻辑,难怪考了三年也没能中举。” “你自己写下来的借据,又不是我捉着你的手逼你写下的,怎能说是陷害?” “是你自己愿意赌的,也是你自己愿意借的,就算到了官府,无论你怎么说,这字据仍然都是有效的,就不要想着赖掉了。” 何兴旺听到这些话,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 太伤了。 因为对方说得没错,是他愿意赌的,也是他自己愿意借的。 但要不是钟书毓诱导他,他至于写下了这么多借据吗?一千两啊,那可是一千两,又不是十两两这样的小钱。 所以说钟书毓陷害他哪有错! 何兴旺红着眼瞪着钟书毓道:“你这个骗子,你连我这样平民的钱你都骗,你还有良心吗?” “我告诉你,你以后必不得好死!” 说着他转眸冲着李月红怒吼道:“快把所有的字据拿来给我,你想往哪里走,你可是我的未婚妻!!” 李月红冷冷的看着他道:“谁是你的未婚妻了,你可不要见了个姑娘就胡乱攀扯。” 何兴旺没想到李月红敢这么说,他气怒道:“你的庚帖都在我家里,你还想不认账!” 第三百八十五章 懂吗? 吼到这里,何兴旺猛然记住了一事。 是了,这个贱人忽然之间跟钟书毓混在一起,还穿得这么好看,分明就是早有了私情! 私情!这对他可是有利的事情。 于是他转眸又昂然的抬起脖子,看着钟书毓道:“钟书毓,我告诉你,赶紧让她把字据还给我,并且再给我五百两封口。” “不然我就告你跟我的未婚妻私通,到时侯我看你这名声堂堂的解元郎如何下台!!” 钟书毓听到此话,目光闪烁了一下,并没有出声,而是一副好整以瑕等着的模样。 果然下一秒李月红就出声了。 “都说不是你的未婚妻了,你还敢乱认,我的庚帖,你先回家问问你父母有没有先?” 原来,何家的父母早把庚帖砸给李月红了,就因为让她不要赖在他们老何家。 只是那几天李月红还抱着幻想,就没有把这事告诉何兴旺。 但严格意义上来说,何兴旺如今说李月红是他的未婚妻,已经没有庚帖可以证明了。 何兴旺听到李月红如此一说,眼睛再次一瞪,有些慌乱的想。 什么意思? 难道他父母已经将庚帖退还给李月红了? 但很快何兴旺又稳下心中的慌乱,就算退还了又怎样,还有那么多人证,那个村,谁不知道李月红是他未婚妻。 何兴旺恶狠狠的盯着李月红道:“李月红,不管怎么说,你是我未婚妻这一点否认不了的,那么多人证在。” “还有不要忘了,我脸上这些伤可是你打的,我随时可以到官府告你,所以识相一点,乖乖把字据给我。” “不然你们两人都吃不兜子走。” 李月红听到他提起昨晚打人一事,心中咯噔一跳。 这时钟书毓淡淡的开口了。 “说她打伤你,你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 听到这个,何兴旺更气了,他想说他身上的伤难道不是证据吗? 可没等何兴旺开口,钟书毓继续补刀道:“再说,你可是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几岁的姑娘打伤了,要是没有人证的话,你认为你说出来有人信吗?只会被众男人嘲笑吧。” 何兴旺这才反应过来,是了,这件事他并没有人证。 正在何兴旺心慌间。 钟书毓又道:“反倒是我可以当她的人证,证明她昨晚上我那儿找工活来了。” “包括现在我让人打了你,你也找不到任何的证据来告我,懂吗?” 何兴旺听到这话,眼睛惊愕的一瞪,看着钟书毓那双冷淡傲然的双眼。 他什么意思? 下一秒,在钟书毓的眼神示意下,拦着何兴旺两个小厮,一个一拳重重的击向何兴旺的腹部。 “啊……” 当下何兴旺痛得脸都扭曲变形了。 钟书毓面色不变的看着这一幕,转头看向李月红询问道:“还想打一拳吗?” 李月红看着痛苦软跪下去的何兴旺,心情有些复杂。 毕竟她再恨这个人,这个人也曾是她的未婚夫,她寄予希望很久的一个人。 她摇了摇头道:“不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收你为妾室 钟书毓扫了一眼地上的何兴旺道:“那走吧。” 这一次,几人没在停留,很快就丢下何兴旺一人扬长而去,可谓丝毫没有将何兴旺那些威胁放在眼里。 缓过气来的何兴旺,眼见几人离去的背影,不信这个邪,立时冲向了衙门那边。 然而不管他怎么说,没有证据,别人根本不受理。 尤其是借据那一点。 甚至他出来跟人说钟书毓种种的行为,别人都当是他的臆想,什么钟书毓又是骗他的钱,又是跟他的未婚妻私通。 这不是闹笑话吗? 钟书毓缺钱缺姑娘吗? 还骗他,跟他未婚妻私通? 就这解元郎的身份加上钟书毓的父亲,完全可以让钟书毓找到一个名门姑娘了。 那乡下姑娘得是多么美貌,才让钟书毓这么做啊。 所以大多人都不信。 而另一些嫉妒钟书毓的学生,到是想坐实这些事情,就怂恿何兴旺回家去带来庚帖,到时好状告钟书毓。 但一听何兴旺说庚帖可能没了,又要让他们帮忙借钱,于是这些人一个二个跑得飞快。 最后,求路无门的何兴旺绝望的瘫软在了那里。 一千两,一千两啊,他可要这怎么办啊? 而这边李月红跟着钟书毓坐到马车之上,就将何兴旺那些字据拿出来递了过去。 “少爷,他欠您的,您还是让别的人收吧,我若是拿着,肯定是不忍心看他们一家家破人亡的,我只想要拿回我父母和我自己那部份钱就行了。” 钟书毓对此到是不意外,并且从上一次李月红不收她的钱,就看得出来是个善良的姑娘。 善良的人,做不了这么心狠的事情,也是自然。 但钟书毓并没有收回,而是道:“我说给你了,那就是你的,至于你想怎么处理都是你的,就算你把它全还给了何兴旺,我都没有任何意见。” 李月红听到这么说,简直感动得不知道怎么是好。 钟书毓看着她又道:“另外,你也不用一定要做我的丫鬟,丫鬟学不到什么的,我这边给你三个选择。” “一是我给你一份本钱,你自己换个地方做份小生意,二是你来我的铺子工作,三是” 钟书毓停顿了一秒后,眸光深邃的落在李月红俏丽的脸上道:“我收你为妾室。” 李月红听到第三个选择,双眸骤然睁大了,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张清俊的脸。 当少爷的妾室? 少爷看中她了? 就在李月红心脏鼓动中,钟书毓解释道:“当然并不是真的让你当妾室,其实你还是做丫鬟的事情,只是名义上是我的妾室,等到一定时间里,你可以自行婚配。” “当然这个要求对你有些不公平,会损害你之后的名声,你可以选择前两条。” 李月红不在乎什么名声不名声,她毫不犹豫的道:“我选择当少爷你的妾室。” 既然少爷提出了这个要求,必然是能帮到少爷的事。 只要能帮到少爷,那么她就做。 毕竟少爷帮了她这么多。 钟书毓就知道她说出来,会得到这个答案,一时之间,钟书毓又有些迟疑了,她是否有必要这么快弄个妾室? 第三百八十七章 未雨绸缪 钟书毓想要收一个妾室,或者是一个妻室,自然是为了今后未雨绸缪。 如今这时代的人,很是喜欢榜下捉婿。 尤其是明年二月份,她就要会试了。 到时她已经年满十六周岁了。 如果到时她在京城声名鹊起,中了状元或是探花,或许是甲科前十。 在她没有提前有婚配的情况之下,不说是被皇上看中,可能尚公主这些,肯定会很不少人抛来橄榄枝。 如果她拿不出理由的拒不接受,只是说不想娶妻这种话,自然就是她不识相。 必然会因为这种事情得罪人。 于是她年前就想过,是不是让张莹华瞒着钟正志,提前悄悄订下一门亲事。 但是她之后想了一下,毕竟她是姑娘家,不可能真的给对方幸福,之后娶来,怎么说都是耽搁对方的青春。 所以这事就搁浅了下来。 但此次拿到解元郎之后,眼见别人提到榜下捉婿这一事,她再次想起这一心头之患。 于是,瞧见李月红之后,她就想着要不先弄一个妾室。 为什么不说现在娶,一来娶太过繁琐,二来很显然钟正志那边肯定不同意的,娶肯定是娶不成功的。 最多只是回去跟钟正志说,她想娶这个姑娘。 但这样一来,自然就要激得钟正志暴跳如雷的对付李月红,这自然是没必要的。 如果她只是说收一个妾室,钟正志肯定不会反对。 而有了这位妾室之后,一来别人更不会怀疑她的性别,或是她的身体有问题。 二来,以后在京城若遇到榜下捉婿的时侯,她就说她被李月红救了一命,此后就对李月红情根深种,只等父亲同意就娶李月红为妻。 如此一来,因为她不会选择任何一边,只是因为死心眼看中了一个民间姑娘,那些大人物自然不好跟她计较。 待几年之后,李月红要真的嫁人了,她又可以以李月红病逝伤心为由,此后都不在娶妻。 再过些年,等她位高权重,在朝中无人可以撼动之时,她才恢复女儿家的身份,挑一个忠犬小鲜肉,好好享受一下。 这是钟书毓此前的盘算。 可是李月红答应这么快,她又觉得自己似乎利用了对方的善良,来让对方答应此事。 所以钟书毓又有些迟疑了。 但钟书毓细琢磨一下,发现这个妾室,或者说这个应该让她情根深种的女子是必不可能少的。 就算不是李月红,她也得另外弄一个。 所以钟书毓看着李月红道:“不用这么快回答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好好的考虑,明早我起程回去前,你再回答我。” 李月红本想说她已经确定了,但见钟书毓一脸郑重认真,李月红收声了。 之后,李月红让人传话给何兴旺,让他十天之内把之前她父母为他花的钱,还有偷她的钱全部还来,她就把字据还给他,也不在去官府告他,或是把这些字据卖给赌坊。 虽然那些钱全部算下来,也有近百两。 但相比一千两来说,对何兴旺来说,起码是能够承受得住的数字了。 之后何兴旺如何回去磨缠父母,使得何家几乎倾家荡产就不说了。 翌日一大早,李月红还是目光坚定的看着钟书毓道:“少爷,我愿做你的妾室,只要你闲时教我识字,让我可以跟着护院学拳脚动夫就行了。” 钟书毓盯着李月红看了两秒,随而道:“上车吧。” 第三百八十九章 向往蒸汽时代 一如来时需走水路,回去也依然要走水路。 只是来时钟书毓还要缴费,这一次钟书毓就不需要缴费了,包括她带着的三个人也不需要,这就是中举之人的特权之一了。 除此之外,每一个举人进士的名下都可以挂一艘船,这一艘船进出全国任意的码头,都不必交过关税,可以说能省很大一笔钱。 所以就会有人找上举人来上一笔互利互惠的交易。 也就说中举之后,哪怕是农家出身,基本不太愁银子的来源了,至少自用是够了。 就比如现在,钟书毓刚下马车,还没走进码头,马上有人瞧见钟书毓的穿着打扮就上前搭话道:“是举人老爷吗?能不能带小的几人一程,小人愿出一半的钱。” 然而如今的钟书毓并不缺钱。 随着缝纫机的增多,工人的增多,她的副业自然是红红火火的。 要不是怕太过招摇了,引来不好的人惦记,以她如今的身份还兜不住的话,她本来还可以发展得更好的。 在这样不差钱的情况之下,钟书毓自然没必要为了赚这点小钱而去担责。 毕竟她带着的人,在船上出了什么事,自然也要她负责。 向对方表示她不是举人之后,钟书毓很快带着人进入码头上了船。 上船之后,同样是因为身份,钟书毓获得了一间上房。 李月红作为她新收的妾室,自然就跟她一间。 另外的方大宝外加她这次新收的保镖莫英武两人则在旁边配套的下人房里面。 用了船上的早餐之后,眼见天色不错,钟书毓走到了船头。 欣赏了一会河岸两侧的景色之上,钟书毓的注意力又放到了船只之上。 在她之前没有坐船之前,她就了解到了这时代的船只。 如今大船的主要动力还是来自于硬帆旋转橹,有些船则是带桨的,总之都是借风力,人力,水流三种。 这样的船只速度上自然是有限的,而且逆流的时侯,基本要看船舵主的精妙技术。 据说之前都还只是硬帆,还是前朝皇帝提供了一个旋转橹的思络,才有下面的能人制造出了旋转橹,增加一些动力。 如今几百年过去,技术层面上并没有更新了,而且也没法更新了,因为时代的基础物理学就停滞在那里,没有发展。 想要进步,钟书毓这个后来者很清楚,那就是第一次工业革命之后的蒸汽时代。 对于船的制作,船的构造零件,钟书毓自然是不清楚,也不会制造的,包括火车飞机也是如此。 但钟书毓知道,如何利用能量转换,惯性,轮轴来制造出蒸汽机。 只要蒸汽机一出现,就能应用到各种设施上去,到时各方面的人才一出现,自然而然就能进入她想要的蒸汽时代。 对于蒸汽时代,蒸汽朋克的机械美学,钟书毓在学习了这方面的知识之后,就一直都有一种向往心情。 因为曾经所在的原历史没能参与进这个时代,几乎是跨过蒸汽时代,直接跟着进入了电气时代。 也至于后来她了解到蒸汽时代的知识之后,就有一种遗憾。 所以,如今在这个朝代,钟书毓就希望自己这只蝴蝶能推动东方更快进入蒸汽时代,让她也能看一看她不曾见过的美景。 第三百九十章 改口叫钟郎 当然想看到那样的美景,光是空想是没有用的。 钟书毓只是在脑中描绘了一会那样的蓝图,就回到房间里拿出她的笔记本,继续努力做着这方面的功课。 如此到时侯,待她真正的实验起来,就要少花费很多时间了。 眼见钟书毓这么认真,李月红是半点不敢打扰的,坐在那儿,瞅准了钟书毓杯中没茶了,她就赶紧添上。 钟书毓对李月红说了一道她可以出去看看,李月红没出去,钟书毓也就不管了。 中午,吃过中午饭之后没多久,天气一下就冷了下来,还不止冷了一点,这赫然说明已经进入了以北的区域了。 一察觉到冷了,钟书毓立时起身拿衣服了。 如今这时代她可是半点都不想受寒感冒了。 李月红一见钟书毓要动箱子,立刻反应了过来。 “少爷是拿衣服吧,我来拿。” 钟书毓看着争着做的李月红,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后退后一步道:“给我拿黑色有毛的那一件外套。” 李月红很快就找到了,拎出来道:“这件吗?” “对。” 李月红拿起衣服后,忽然心情就有些紧张了,因为按理说,她这个名义上的妾室也该伺候少爷穿衣吧! 但伺候人穿衣这种事情,李月红还没有做过,她真怕自己做不到,被少爷给嫌弃了。 李月红紧张的转过身,飞快的看了钟书毓的脸一眼,就伸出手要给钟书毓穿。 钟书毓将衣服接了过来。 “我自己来。” 穿来这么久,因为身边一直只有方大宝伺候。 而方大宝作为男的,钟书毓自然从来都不让他近身伺候,所以这样的事情她亲力亲为惯了,并不习惯别人伺候于她。 眼见钟书毓自己拿过了衣服,李月红到底有点失落的。 这时钟书毓一边穿衣一边道:“如此匆忙,想必你也没带厚衣服,自己从箱子里取一件我的外套穿上,别受寒了。” 李月红摇摇头道:“不用,不用,这点寒我完全抗得住。” 钟书毓瞥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等她穿好了,钟书毓从箱子里取出一件中厚的披风,不容分说的就为李月红披上了。 钟书毓身上清淡如雪松的气息传来,李月红只觉脸一下就烧了起来。 尤其是眼见少爷那双素白修长的手指在她胸前一点系着披风绳子,她更是慌乱了。 李月红从少爷那漂亮的手,飞快瞥了一眼钟书毓的脸,结巴着道:“少爷,我可” 钟书毓很快就系好了,她眼皮一掀,注视着李月红道:“记住,以后名义上你就是我最爱的姑娘了,所以你用我的一切都是合理的。” “而且,之后你还要随我一起上京,是真的不能受寒,懂吗” 对上钟书毓那如山葡萄,如潭水一样好看的眼睛,李月红心头一跳,她忙点头道:“懂了,我以后绝对会管好自己的身体,不给少爷你拖后腿的。” 钟书毓又道:“还有,以后别叫少爷了,太生份,改口叫我钟郎吧,我以后也叫你月红。” 第三百九十一章 回到钟府 李月红又是如小鸡琢米一样点头。 “好的,少” 爷字没出口,李月红就记起钟书毓说的话,她立时拐口叫道:“钟郎。” 叫的时侯,似乎是很顺利的就出口了,可是当叫出来之后,李月红忽然就有些羞意起来了。 因为这个称呼太亲密了。 何兴旺,她都没有叫过何郎,一直都是兴旺哥的叫法。 钟书毓自己听着也是觉得有些肉麻的,但是,想要做出一副相爱的模样,称呼自然是不可少的。 她想之后习惯了,肯定也就没什么了。 之后钟书毓再次忙于学习起来,临近傍晚的时侯,终于到达了这边的码头。 走出房门,就见外面正在飘着细小的雪花。 对此钟书毓没有太过意外。 这都是农历九月份初几了,换成现代新历也是十月多了,所以北方这边也差不多是下雪的时侯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钟书毓撑着油纸伞下了船。 下船后,没用晚饭,一行人直接到驿站又坐上了马车,结果中途到了一个驿站,因时间晚了没人接班,钟书毓加钱也没人跑。 于是一行人在驿站歇了一晚,第二天上午才回到了宜定府。 钟府前,钟书毓刚一下马车,看门下人的眼睛立刻就放光了。 “解元郎回来了,二少爷来了。” 一个高声往内奔走,一个快速迎了上来。 “二少爷” 就这样,因为钟书毓的回来,整个钟府上下都沸腾了起来,要不是下人各有自己手上的事情,恨不得马上就来瞻仰此次的新科解元郎,他们的二少爷。 这边厢,张莹华奔出来,看到钟书毓的第一眼,控制不住的就哭了起来。 虽然得知钟书毓中解元的那一天,她就哭过了。 可是如今亲眼见到人,她还是忍不住。 待到张莹华哭够了,张莹华这才注意到此次一起回来的还多了两个人。 尤其是多了李月红这个陌生的姑娘。 张莹华看着这个姑娘身上钟书毓的披风,目光微微一凝,随而扫过对方那张俏丽的脸,看向钟书毓道:“书毓,这是?” 钟书毓道:“这是我的救命恩人。” 钟书毓简单将李月红救她一事说了一下。 张莹华听了简直是后怕不已,书毓竟然遇到这样的麻烦,幸好有这个姑娘啊。 于是她对这个姑娘一下就好感多了不少。 钟书毓又道:“她如今无家可归,我心生怜惜,就将她收房了。” 张莹华是如今这世上唯一清楚钟书毓姑娘家身份的。 闻言她目光闪烁了一下,当场没有说什么,之后她将钟书毓拉到单独的房间才小声道:“你将她收房了,她知道你的” “不知道,我此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需要一个更好帮我遮掩身份的人。” 钟书毓简单向张莹华说了一下她的用意。 张莹华自然没有什么不同意的,只是由此更加感概,钟书毓真的是头脑清楚,样样事情都考虑进去了,完全不需要她操心的。 就因为如此,很多时侯,她都基本忘了这是一个女儿。 张莹华感叹了一番,更加下定决心,别的方面帮不了钟书毓太多,但在衣食住行方面,一定要让钟书毓舒坦。 第三百九十二章 心碎的丫鬟们 这边厢,钟书毓刚给张莹华交了一个底,另一边,钟书毓带了一个俊俏姑娘回来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钟府。 这事对于男的还好,最多说一句,二少爷终于开窍收人了。 但对于那些心里面对二少爷抱着几分幻想,想当二少爷通房,继而上位的丫鬟来说,简直犹如晴天霹雳。 “怎么可能,应该只是丫鬟吧,二少爷眼光那么高,怎么会看上一般人。” “二少爷亲口对夫人说了,是他收的人。” “那个姑娘到底长什么样啊,二少爷怎么就看中了?” “听说挺俏的,就是黑了一点,而且据说二少爷很宠她,她身上穿的还是二少爷的外套。” 外面丫鬟们议论纷纷中 屋子里,伺候在张莹华身边的两个新丫鬟,更是用最直白的眼神瞪着坐在那里的李月红。 她们越瞧就越觉得这个黑姑娘一无是处,根本配不上人中之龙的二少爷。 李月红在钟书毓面前,虽然经常心中都是忐忑的,但是面对同样这些丫鬟,她却是一点不怕的。 毕竟她是野蛮生长,连男人也敢打的姑娘。 李月红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 这可把那两叫红梦,红凌的丫鬟气得。 不过因为张莹华的严厉管教,不允许她们仗着她的势随意欺人,所以她们就算气,到也不敢随便开口辱骂。 而当钟书毓走出来,拉着李月红的手走向她的院子时,两个丫鬟的眼圈更是红了。 于是,这本来是大喜的日子,不少丫鬟却是纷纷心碎了一地。 而当钟书兰,钟书莞赶回来之后,为了防止她们认为男人都有好色这种通病,从而对所有男人都失望,钟书毓就直接说这是她想共度一生的女子,但钟正志肯定不同意,所以就先说收房。 如此一说,钟书兰钟书莞虽然觉得弟弟这么早定下终生早了一点。 但是她们也知道,弟弟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 于是她们还是纷纷友善的为李月红送上厚重的见面礼,并让李月红跟着钟书毓出门在外的时侯,好好照顾好钟书毓。 而钟正志回来后就不消说了,听到钟书毓收了一个姑娘,他完全就没把这当一回事,因为像钟书泽早就有通房了。 只要不是娶正妻,钟正志不会管的。 钟正志兴致勃勃找到钟书毓,先是责怪钟书毓被褚承平收为弟子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他说,说的话,每年就该送礼,还有请老师来住住。 后又问起钟书毓鹿鸣宴后结识了哪些人。 钟书毓看着钟正志眼里那藏不住的期待之色,嘴角往上勾了勾,看来她怼了巡抚大人之事还没有传回来,要是传回来了,估计钟正志就笑不出来了。 当然钟书毓也不主动说,她随意挑些说一下,就以她累了为借口,将钟正志打发了。 翌日一早,钟府门前就热闹了。 因为昨天下午基本都知道钟书毓已经回来了。 于是送礼的,送请贴的,还有亲自上门求见的来了不少,甚至还有前来说亲的媒人。21 第四百二十章 本都统的友人 闻言,秦汉的嘴角抽搐了起来。 就这箭术还射杀那个贼首? 这不是捣乱的吗?秦汉有心想喝止,可是想到钟公子被都统的重视,他又不敢如此。 那边的江水之中,贼首本来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今晚真的逃不走,那么他就是自刎了事。 总之,他绝对不会让自己被抓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因为忽然而至的箭支混乱了起来,贼首抓这个机会,立时将水军甩掉,潜入水下了。 而在此时钟毓又朝那边丢了一个火器。 轰,巨大浓烈的烟气爆开,于是本来就昏暗的水面,如同起了大雾一般,更加不可见人了,于是贼首借着这个机会,很顺利的避到船只侧后方的阴影之下。 这时贼首才有空闲朝那边的官船之上看去。 这一看,他看到了风灯这下那道修长的影子和那隐约可见的清冷端庄之俊颜。 他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这不是那个叫钟毓的解元郎吗?? 他又是射箭又是放炮弹。 这怎么看起来不是杀他,而是在帮他? 正在贼首不确定钟毓忽然动手的理由之时,很快钟毓就以接下来的行动向贼首传达了,她就是在救他的消息。 因为贼首听到了他清越充满穿透力的声音。 “这边有动静,这边,这边。” 钟毓的话将一众水军引到了那边的方向。 可是那分明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到此,贼首有八成确定这钟毓真的是在救他了,对此贼首是很意外的,对方为什么救他?就因为他之前对他的那些优待的吗? 可是那完全是不值得一提的。 在贼首复杂的心思中,贼首悄然的贴到官船底下。 这时游不佞的战船也赶到了这边。 然而,刚到这边就瞧见有几个水军正冲着钟毓厉声吼叫道:“你胡乱放箭放弹做什么?都是你,才让那个贼人给溜掉了。” “你知不知道那个人可能是贼首!!” “说,你叫什么人,是不是那个贼人的同伙。” 游不佞听到这厉声当下眸色就沉了下来。 他都没舍得这么吼钟毓。 什么东西敢这么吼他。 游不佞铁爪一甩,纵上船之后,当下就是对准那几个人就是一脚。 砰,那名水军小头目和他的手下重重摔到了甲板上。 那人仰头起来就想骂谁敢动手,一转头,就对上了游不佞那双冷厉的目光,他心中一凛,立时恭敬的叫道:“裴都统。” 游不佞看着此人,厉声道:“他是本都统的友人,何来的贼人同伙!!” 刚才本来要上前对水军解释的秦汉,眼见如此盛怒的都统,心间颤了颤。 其他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虽然他们是觉得钟毓有些坏了好事,可是他们本来也不敢确定对方就是帮那贼人,如今,总兵大人都礼让三分的裴都统证实了是他的友人,他们哪还敢挑战对方的权威。 游不佞环视了一圈在场的水军,冷冷的放话道:“谁敢再胡说八道一句,我割了谁的舌头。” 说罢,游不佞转头朝钟毓的身体审视而去。 “他们动你一根指头没有?” ) 手机站: 第四百九十二章 晨练 裴昱行私下做的这个测验,钟书毓自是毫不知情。 她一觉就睡到了早晨六点,穿好衣服走出外面来洗漱,没有意外的就看到了在院子里做着晨练的裴昱行。 他总比她早起来那么一会。 此时,他双手吊在那边的树枝之上,正在做着引力向上。 那修长手臂之上因为用力而起鼓起的肌肉,还有下层时时不时露出的腹肌,搭配着那张汗辘辘,轮廓分明的俊脸,简直就是力和美的结合,扑面而来的性感之气。 可以说,来京之后,他晨练的画面,简直成了钟书毓院子里一道美好的风景线。 让她这几天每次早上踏出门,视线不由自主的就会先看向那边。 昨天因为他一早就走了,没有看到他晨练的画面。 她自己锻炼之时,还觉得少了点什么。 钟书毓的目光这一看过去,裴昱行立时就感知到了。 他看向那边廊光之下的钟书毓,目光灼亮的盯着他道:“还没有醒吗,赶紧去洗漱过来锻炼。” 之前他在船上就说要操练一番钟书毓,来京之后,自然没有忘了,他晨起锻炼时,自然都有盯着钟书毓锻炼。 钟书毓在裴昱行那张汗辘辘的俊脸上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去洗漱了。 等她洗漱完了过来,天光更明亮一些。 钟书毓动了动身体,脱掉外层的外套,一如既往开始沿着院子小跑了起来。 这就是她平时的锻炼,跑个三十圈,差不多整好十五分钟。 然后拉伸休息一下,去吃早饭正好。 不过,自打多了裴昱行之后,裴昱行就说她这样的锻炼强度太弱了,难怪那么弱。 于是硬给她的晨练中多加了一个扎马步,说要让她先打好基本功。 钟书毓到也不厌恶多锻炼一下。 毕竟她在现代小学初中那段时间,可不是每天只需要好好学习就行了。 面对校园霸凌,面对校外的小混混。 为了不再被人欺负,不再被人打伤。 她为之付出了很多,不但每天都要锻炼一个小时,甚至还专门去练了拳击格斗,如此也就成就了后来,再无人敢欺负她一分。 甚至于那一片的小混混听到她的名字,都是怕的。 来了古代之后,没了曾经那些欺凌,她在这方面自然松散了一些,要求没那么严了,只是稍微跑步锻炼一下,保持强身健体就好了。 不过,经由运河劫匪之事。 她想她如今的身体的确是弱了一些。 所以钟书毓没有拒绝。 就这么她的晨练中多了几分钟的扎马步。 扎马步除了第一天,裴昱行老是挨着她纠正她的动作有些尴尬之外,如今到也没什么了。 裴昱行见钟书毓过来跑步了,双手一松,轻巧的纵下地面,跟上钟书毓的步伐,边跑边看着钟书毓的侧脸道:“今天少跑十圈,等一下我们再多加一项,举铁锁。” 裴昱行知道以钟书毓羸弱的身板一下加强太多锻炼受不了。 于是计划好循序渐进的给钟书毓加量,几天加一点几天加一点,这样钟书毓就不会受不了。 可以说,这样的温柔体贴裴昱行也就给了钟书毓一个人。 手机站: 第四百九十六章 我还敢踹你 怎么个不安份法! 第一大节课时,高阳坐在钟书毓身边,不敢做得太过了,还只是借由写字时,故意用手肘去碰撞钟书毓,如今他不在满足于此。 每当上面教授提出一个什么问题,他借着问问题时凑过去就去挨钟书毓的身体,试图将热哄哄的气息喷到钟书毓的耳侧。 钟书毓拉开距离之后,他又装做不经意的将桌案之下的腿碰上钟书毓的。 钟书毓退开一次之后,没过几分钟,对方的腿又碰上了她的。 钟书毓因为自身身份的关系,对身体的接触是很敏感的,如果对方只是有一次,还可以说是意外的,但有第二次,第三次很明显是故意的。 尤其对方桌案之下那条腿还妄图摩擦她腿部之时,就算钟书毓没有恋爱过,也明白这是性骚扰了。 钟书毓一下就明白了之前那些人隐晦的目光。 本来她还以为这个人忽然来接近她,是有着其他什么目的。 没有想到所图的竟然是色相。 她如今作为一个男性,居然被一个男的骚扰了。 这显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钟书毓眼中冰冷的杀气一闪,毫不管这个人有着什么背景后台,在对方更进一步之前,她抬起脚尖,毫不留情用鹿皮靴踩上了高阳的脚,并狠狠的碾压了一下。 当场,偌大一个讲堂里发出了高阳犹如杀猪叫一般的声音。 瞬间整堂里的学子包括讲堂之上的教授全部朝这个方向看了过来,就看到了抱着一只脚,痛得脸部有些扭曲胀红的高阳。 教授立时沉声问道:“怎么了?” 高阳没有回答教授的问题,他在凄厉的惨叫声之后,一脸愤怒的朝钟书毓看去,眼睛瞪如铜铃之大,冲钟书毓怒吼道:“你踩我,你竟敢踩我?” 高阳说着就要去抓钟书毓的衣领。 钟书毓反手擒住高阳的手,对上他那双愤怒的眼睛,嘴角微微一勾,轻描淡写的道:“有什么不敢?我不但敢踩你,我还敢踹你。” 钟书毓说着一脚就将高阳踹到中间的过道之上。 砰…… 伴随着那边桌案的响动声,高阳又是一声痛叫。 这一幕,震住了众人。 因为谁都没有料到钟书毓竟这么敢! 他们看了看地上狼狈的高阳,抬眼朝钟书毓看去,只见钟书毓仍然是淡然沉静的样子,要不是大家都看到了,很难想像那一脚竟然是他踢的。 林教授愣了一秒之后,一边向这边走来,一边冲钟书毓怒斥道:“钟书毓,你简直就是目无王法!上课时间众目睽睽之下,竟敢如此打人,你的圣贤之德学到哪里去了??” “你把国子监校规矩搁置在了何处!!!” 林教授是真气。 本来他对这个钟书毓印象算是挺很好的,但对方这么一出手,就让林教授瞬间降低了对钟书毓的好感,谁见过书生打人的? 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以德服人。 动手那是粗鲁人做的最下乘之道!也是林教授最厌恶的做法。 所以他喝斥得很重! 手机站: 第四百九十七章 三观炸裂 钟书毓的目光从地上的高阳身上一移,转眸对上林教授的视线,平静的道:“我犯了书院的规矩,我愿意接受处罚,不过我动手打此人是有理由的,教授不如先听听理由。” 林教授搀扶起高阳,怒视着钟书毓道:“什么理由也不能打人!” 钟书毓直视着林教授道:“如果是一个人喜好男色,对同窗学子动手动脚,我也该忍让的随他骚扰我吗?” 从小到大的遭遇让钟书毓很清楚一件事,一时的忍让,不会让对方收手,只会让对方更加变本加厉,比如刚才她若说不要,只会让高阳心中更得意。 所以她毫不留情的就出手了,不妨将此事摊开于众。 钟书毓此话一说完。 “……” 林教授听到此话一愣,其他所有人也皆是一愣。 如果刚才钟书毓动手只是让他们震惊于钟书毓的大胆,现在钟书毓直言说出实情,则是他们在震惊中有点颠覆了自己的三观。 他们惊愕的盯着钟书毓,心湖中阵阵激荡。 这种事也能说出口? 对于这些在国子监上学,自认比别人高人一等的学子来说。 被女子喜欢,哪怕是青楼女子,也是他们交谈中的风流韵事谈资。 但被一个男的看中骚扰,显然就不是什么可以讲出来作为谈资的韵事了。 要知道如今这个时代,虽然有小倌馆的存在,但小倌是受男人和女人共同歧视的,对大众来说,小倌就像是男不男,女不女的存在。 一但被玩弄了,基本不被当成一个男性看待了。 除了有一些有特殊癖好的男人是好这一口。 有些上位者去找小倌更像是一种为了追求尝鲜。 这样的情况之下,如果自己是玩弄他人的一方,说出来也算一件风流韵事。 但在这种男尊女卑,男人以为自己是天的封建时代,一个男人若是自己被当一个小倌玩,那就是被人笑话歧视的。 所以之前那些被高阳骚扰的学子。 一来因为忌惮高阳家中的权势不愿得罪高阳,从而毁了自己以后的官途,二来也是因为觉得此事讲出来也是一件丢脸毁自己名誉之事。 毕竟作为国子监的尖端学生,以后可是要走仕途了,怎能跟这个扯上关系。 于是乎,哪怕自己骚扰了,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公开指责高阳。 皆是能忍就忍,不能忍就避。 但此时,钟书毓却是说出来了。 所以众人能不震惊到三观有点炸裂吗? 高阳也是一惊,但他马上就在心中一声冷笑。 这钟书毓是傻的吧,他什么实质性的举动都没做,这人就敢说出来!! 高阳盯着钟书毓一脸怒意的道:“钟书毓你是脑子有问题吧,居然污蔑我好男色?对你动手动脚?” “我什么时侯对你动手动脚了?” “你问问前后两桌有人看见吗?”” 前后两桌自是没有看见,此时皆是摇了摇头。” 高阳更加趾高气扬的逼问道:“别人都摇头表示没有,你说啊,我动你哪里了?我是搂你腰了?还是摸你大腿了?” 手机站: 第四百九十八章 离我五米开外 高阳喝问着这些话时,故意放肆的扫过钟书毓的全身。 他就看钟书毓能怎么回答。 如果直言说,他根本不怕,不就是手肘和膝盖碰了一下吗?如果敢添油加醋的的回答,那钟书毓就回答一个试试啊! 钟书毓回视着高阳的目光,平静的道:“这些当然没有,因为腰和腿你永远都不会有那个机会碰!!” 永远不会有机会? 高阳听到此话瞳孔一缩。 钟书毓继续道:“但你在我退让间,仍然用手肘和腿来碰我是不争的事实,在我的范畴之内,就属于动手动脚了,所以你挨打不冤。” 高阳听到这话眼睛瞪得更大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还挨打不冤? 他当下叫道:“你们听听,你们听听,他就用这个理由说我动手动脚!” 高阳说着一脸冤枉的看向林教授道:“教授,你听到了吧,我就不小心碰到他两下,他就污蔑我对他动手动脚,还因此而打我,说我好男色!” “我何其无辜啊。” “我看完全是钟书毓有臆想症!” 林教授本来最开始听到钟书毓说动手动脚是有些震惊,难以置信的,毕竟没有想到课堂之上,跟这些有扯上关系。 结果听到现在,所谓的动手动脚,就是不小心胳膊肘和腿碰了一下。 而这算什么动手动脚? 他当下盯着钟书毓沉声怒道:“钟书毓,我看你是真的是有臆想症,把一点不小心的碰撞说成对你的动手动脚,还污蔑同窗学子好男色,你是觉得自己长得比女子还好看吗?” “碰你一下就是对你有不好的心思!你怎么不说大家看你一眼,也是对你不怀好意!” 林教授将钟书毓拿来跟女子相比,还这样说,简直就相当于羞辱钟书毓了。 听到这话,钟书毓看着林教授直言道:“林教授不必这么来挖苦于我,别人是不是不怀好意,我有眼睛能看到,这个人从上一堂课就一直像条狗一样的跟着我了,哪怕我不搭理他也要坐在我身边,所以当他接连两三次不小心碰到我时,我自然有理由怀疑他。” “林教授,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众人听到钟书毓形容高阳是狗,眼睛再次一惊。 林教授则是膛目结舌,本来他以为这钟书毓是个斯文书生,哪知今天不但看到了对方动手打人,还听到对方说这些粗鄙之言。 而且这歪理似乎说得像模像样的…… 林教授胸腹起伏了一下,正要去看高阳,想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高阳立时道:“林教授你别听他的,我什么时候像那跟着他了,我就是看他功课不错,想请教一下,才两堂课坐在他旁边,谁知道他竟然是这种人!早知道我就不请教他了。” 林教授听完这话,一下有了充分的理由。 他看着钟书毓道:“听到没有,别人只是想请教你一下!” 钟书毓微微一笑道:“林教授你相信这种说辞,但我是不相信的!” 说到这里,钟书毓脸色一肃道:“总之,我打他的事情我接受处罚,但这个人以后在国子监我希望他离我五米开外。” 手机站: 第四百九十九章 不如查查? 钟书毓打人,一来是因为她不想忍,就是想教训对方。 二来也是因为这样一闹大。 她自然也能顺势的提出这个要求。 不然每天面对这样的纠缠是一件很烦的事情,尤其是冷脸拒绝了,仍要凑过来的情况。 所以直接一点。 如此一闹,对方碍于闹成这样了,以后在国子监自然不会有事没事凑在她跟前打扰她学习了,至于在国子监外面对方想对她做什么,那么就尽管来吧。 钟书毓如此坦荡的说法,让林教授没词说了,因为钟书毓都承认接受处罚了,再继续斥骂下去,似乎也没什么用了。 他当下冷着脸道:“出去站着,等一下跟我到教导处接受处罚。” 而高阳呢,他听到这个要求的确是扼腕一分。 因为这样一来,他在国子监之内就不能厚着脸皮去骚扰钟书毓了,这让出师不利的高阳很是不爽,因为他本来还是是想慢慢熬鱼的。 结果鱼儿第一天就跑了。 高阳感受到脚背和后背的疼意,冷声道:“光是处罚就够了吗?我的伤呢,我的伤这么重,脚趾头可能都被他踩烂了,他不赔偿吗?” 既然对方不给他脸,他这时也没必要给对方留脸了。 林教授转头看着高阳道:“这个他肯定是要赔的,你先去看国子监的内务室看大夫,之后的账,交到这边来。” 高阳这边卖着惨中…… 这边简单收拾起东西的钟书毓,迈步从他们旁边经过时,脚步一顿,斜眼掠过一眼高阳,看着林教授道:“对了,教授,至于是不是我污蔑他好男色一事,我觉得这种事只要一查就知道了。” “所以不如去查一查,如果他没有好男色的前科,我愿意当着众学子的面向他赔礼道歉,但若是他真有前科,这样的人恐怕就不适合留在国子监吧。” “教授,你觉得呢!” 林教授听到此话又是一惊。 他没有想到钟书毓还敢提出这个提议。 查? 林教授还真不清楚这个高阳有没有这方面的爱好,不过眼见钟书毓这么笃定,他忽然之间也不敢确定了。 因为他是听过,有些勋贵子弟的确有这方面的爱好。 林教授一惊中,旁边的高阳听到这话,在心中又是一声冷笑。 查他?? 虽然他在外面做得是没有国子监这么隐秘,但是哪个小倌哪个人敢说他,所以查他完全是无用的,他的姑姑可是皇上的妃子!! 所以高阳立时目光灼灼的盯着钟书毓道:“好啊,可以查,不过若是查不出什么来,你不但要当众向我赔礼道歉,你还得拎着东西上门道歉!你敢吗?” 只要钟书毓上了他的门,那不是随他怎么处理了! 钟书毓平静的回视道:“有何不敢?” 这边林教授却不想将此事闹得更大,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传出去完全让人笑话。 他盯着钟书毓道:“现在不提这个,你先出去!” 钟书毓出去了。 高阳被人搀扶着离开了课堂。 临走前,高阳再也不装出笑脸了。 他回首来如狼似虎的看了钟书毓一眼,既然这个人敬酒不吃硬要吃罚酒,不想他慢慢来,那么他就加快速度来。 他就不信他得不到这个人了。 区区一个褚承平的弟子也敢跟他叫板!以为褚承平还是以前的地位?以为他那些所谓的师兄会帮他出头吗? 做梦! 高阳盘算来接下来的行事走了。 钟书毓站了一堂课在午时被带到了国子监的教导之处。 这边钟书毓被带进去给处罚中,不到一个小时,在国子监发生的事情,就传进了裴昱行的耳中。 手机站: 第四百七十一章 你们说什么 看书网la,最快更新夫人她只想当首辅最新章节! 不过这个被传进耳中,并非是裴昱行的人向裴昱行汇报的。 因为他并没有派人监视钟书毓每天的情况,曾经他到是提议过钟书毓那个请的护卫不行,换一个侍卫保护她。 但钟书毓坚持说他那一个护卫够用了。 于是,他这边就没有插手了。 裴昱行知道此事,是他刚跟人约谈完事情,正从楼上走出来,就听到几个上楼的官宦贵子弟以戏谑的语气说着此事。 “照你说来的情况听,那姓钟的挺敢的啊,当着众人的面声称自己被男的轻薄,这也算是开了国子监学子数百年的先例吧!” “那是自然,当时许多人都惊呆了,真亏得他敢说,完全不怕丢脸的。” “其实没有实际上的被高阳那小子得手,那少年也算不上太丢脸,反而是因为将这事闹大,高阳那厮在国子监没法缠着他了,这也算他聪明的一步棋子。” “聪明也没什么用,他今天这样做是完全将高阳给得罪了,高阳那厮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不信我们等着瞧。” “其实高阳那厮的眼光还挺不错的,那钟书毓长得是真俊秀,那脸蛋,那身材,要不是我对男子完全没兴趣,我……” 这个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只穿着乌皮靴的长腿伸来,对准其心口的地方就是重重的一踹。 因为太快,这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更别说有什么躲开的应变能力了。 当下,这人顺着从二楼的阶梯,砰砰砰,一路磕磕撞撞的滚到大堂地面之上,发出一声惨叫。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别说惊住了其他几个同行的人,也迅速了引起了其他人的注目。 “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情况?” 人们看了一眼地上,朝楼梯之上看了过来。 二楼这边转角处的几人,也迅速转头看去,想看谁人敢这么大胆,居然敢对他们的同行动手。 这一转头看去,就看到了一个身着深色利落骑装,脸上布满狠戾的男人。 因为太有气势,几个人心中同时咯噔一跳,他们看着对方,眼神再迅速往旁边一看,只见两个一看就强的侍卫已经往前一站了。 这是?? 在几个人猜测对方的身份中,他们之中有一个人认出了裴昱行,他立时垂头恭敬的行礼道:“下官参见七皇子!” 对方没有叫错,出腿之人自然是裴昱行。 他听到姓钟的时侯,眉心就略微动了动。 这是他如今的习惯,但凡沾了钟姓,他都会下意识的注意一下,于是他不动声色边下阶梯边听着,待到听到钟书毓三个字出来,还是用着这样意淫的口气。 他哪里还能忍,脸色一沉,一步跨下几步,当下就出手了。 此时其他人一听身旁人之叫,眼睛立刻睁大了。 七皇子! 眼前这位就是皇上新认回来的七皇子!! 他们惊愕中,急忙弯腰行礼。 刚弯下腰中,就听那位七皇子声音阴寒的开口了。 “你们刚才说什么?什么国子监的先例!” 第四百七十二章 暴怒的七皇子 看书网la,最快更新夫人她只想当首辅最新章节! 听到七皇子这么一问,几人又是一惊,意外于七皇子会问及此事。 不过,虽然不知道七皇子为什么会好奇这个,但这些人可不敢隐瞒,其中一个知情的国子监学子立时开口向七皇子解答起来。膛 然而才讲了一句,下方那被踹的那个人就发出了愤怒的吼叫。 “你们在做什么?还不帮我把那……” 没等这人吼完,一个人迅速跑下去捂住了对方的嘴,并贴着对方的耳朵低声道:“别乱叫,那是七皇子,想死吗?你被踢一脚就认冤吧。” 那人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七皇子!! 知道对方身份之后,他果然不敢吵闹了。 楼道转角处,在无人敢在打扰的清静中,那位官宦子弟迅速将情况复述了一遍,说到后来的时侯,眼见七皇子那张脸越听越冷沉,说话之人悄悄连吞了两口唾沫。 因为这位七皇子简直太可怕了!! 之前有听过这位皇子回归皇室之后那强悍的事迹,但没亲眼见过,多少是有些打折的,认为别人是吹嘘。 这亲眼看到,才知道对方那一身的煞气有多重。 别提对方七皇子身份,就凭对方这个模样,看起来就让人心头毛毛的。 “就是这样了。” 他说完看着七皇子,再次吞咽了一口唾沫。 裴昱行听完整个过程之后,满心都是爆涨的杀意! 竟敢碰钟书毓,还搂腰摸腿! 一想到那个画面。 裴昱行完全要炸了。 他眸色冷暗的看了几人一眼,大步流星朝外面走了。 仅仅只是一眼,什么都没有做,几个人却有一种差点被眼前这个七皇子撕裂开的感觉,让他们的毛细孔情不自禁的竖立起来了。 裴昱行一迈步,他的两个亲卫迅速跟上了。 跟上中,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知道那位叫高阳的绝对惨了! 因为他们可是从军营那边跟着裴昱行回来的亲卫,在船上那些天,他们已经清楚看清那个钟书毓书生对七皇子的重要性。 简直无疑是七皇子的逆鳞了。 所以那个叫高阳肯定是惨了!! 这边厢,几人看着七皇子消失的背影,这才舒缓出了一口气。 “这位七皇子也太可怕了,他以前是做屠夫的吗?我差点以为他想杀人了。” “据说是在军营那边当过兵。” “难怪……” “对了,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七皇子为什么会关心这种事?” “不知道,可能就是心血来潮好奇的随便问问吧。” “随便问问能那样表情吗?像是要杀人一样。” “难道因为那个钟书毓?”” “怎么可能,这两个完完全不挨边。” “那就只可能是很讨厌这种轻薄男子的行为吧!” 这边猜测纷纷中。 那边踏上的马车裴昱行,冷冷的吩咐道:“马上去高家!” 此时,他满脑子的念头就是马上抓到那个人,折断那个人胆敢触碰钟书毓双手,让对方再也不敢有那个龌蹉的心思。 好男色,居然好在钟书毓那里来了!! 那也是那个高阳也胆敢肖想的人吗?? 第四百七十三章 由我自己来 看书网la,最快更新夫人她只想当首辅最新章节! 就连他也不想玷污的人。 对方也配!! 裴昱行的手搭上刀柄之上,眼睛完全被嗜杀的暴虐所充斥了。 不过,在马车行走出几分钟之后,裴昱行又冷静了下来,如果他此时光明正大的出面了,众人就会看出他跟钟书毓的关系了。 虽然他是想昭告天下,钟书毓是他裴昱行的人。 但是钟书毓显然并不是这么想的,如果他贸然公开了,钟书毓肯定会不高兴。 而且此时,当务之急是去看钟书毓。 毕竟那个人可以晚点处理,受处罚的钟书毓可等不了。 于是,裴昱行压下那股腾烧的火意,转而命令道:“去国子监。” 果然裴昱行到达国子监外面之后,就见钟府的马车还等侯在那里没有离开。 一想到钟书毓还在受罚。 裴昱行脸色阴沉的,大步朝里边走了进去。 他是不能明摆着护钟书毓,但是他却可以用任何借口肆意折腾着国子监的院士和教导,打断这场处罚。 不过,裴昱行最终没能实施这些手段。 因为他刚走大学书院没几步,就看到了那边走来的钟书毓。 四目相撞,裴昱行克制不住就想疾步上前。 不过钟书毓反应过来,立时冲他微微摇了摇头,毕竟这会国子监虽然没有那么多的学子,可是仍然有些在走动的。 接收到钟书毓的暗示,裴昱行只好站住了。 之后两人一前一后避嫌,装不熟的走出了国子监大门,走着的过程中,裴昱行的目光忍不住一下下去看钟书毓的腰和腿。 一想那衣服上也有被触碰到了,他连衣服都想撕碎了。 一直忍到上了马车,裴昱行迫不急待就冲到了钟书毓面前。 不过,没等他开口,钟书毓却是先行一步掌住了他的肩。 她直视着裴昱行那双漆黑的眸子道:“我不知道你听到的具体描述是怎么样,但那人并没有占到我的便宜,只是胳膊肘和膝盖碰到了我两下。” 裴昱行听到钟书毓这话,眼中那团暗黑并没有消失。 他咬牙切齿的道:“但他还是碰你了!!而且还对你抱有那种心思!” 一想到那个人对钟书毓抱着那样的心思。 他低吼道:“我一定会弄废他!!” 钟书毓感知到裴昱行这种暴虐的情绪,并没有害怕,因为这是对方对她的维护。 她微笑着注视着裴昱行道:“弄废他这件事,还是由我来吧,我不想事事都靠你来帮我解决。” 她可不是需要靠山的废物,对方有这个心就行了。 裴昱行从愤怒中回过神来,盯着钟书毓,眉心一拧。 “你来?” 钟书毓微微歪了一下头,“怎么?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当然不是。”裴昱行摇了一下头,目光坚决的盯着钟书毓道:“但我也要参与。” 这个钟书毓没有拒绝。 “嗯。” 她说着松开了掌住裴昱行肩头的手。 但裴昱行却没有因此而退去开,他垂眼看着钟书毓的衣衫,一下将手放到钟书毓的领口之上,钟书毓一惊,抓住他的手道:“你做什么?” 裴昱行掀起眼皮道:“衣服脱了,脏!” 第四百七十四章 钟书毓的计划 看书网la,最快更新夫人她只想当首辅最新章节! 就连他也不想玷污的人。 对方也配!! 裴昱行的手搭上刀柄之上,眼睛完全被嗜杀的暴虐所充斥了。 不过,在马车行走出几分钟之后,裴昱行又冷静了下来,如果他此时光明正大的出面了,众人就会看出他跟钟书毓的关系了。 虽然他是想昭告天下,钟书毓是他裴昱行的人。 但是钟书毓显然并不是这么想的,如果他贸然公开了,钟书毓肯定会不高兴。 而且此时,当务之急是去看钟书毓。 毕竟那个人可以晚点处理,受处罚的钟书毓可等不了。 于是,裴昱行压下那股腾烧的火意,转而命令道:“去国子监。” 果然裴昱行到达国子监外面之后,就见钟府的马车还等侯在那里没有离开。 一想到钟书毓还在受罚。 裴昱行脸色阴沉的,大步朝里边走了进去,他是不能明摆着护钟书毓,但是他却可以用任何借口肆意折腾着国子监的院士和教导,打断这场处罚。 不过,裴昱行最终没能实施这些手段。 因为他刚走大学书院没几步,就看到了那边走来的钟书毓。 四目相撞,裴昱行克制不住就想疾步上前。 不过钟书毓反应过来,立时冲他微微摇了摇头,毕竟这会国子监虽然没有那么多的学子,可是仍然有些在走动的。 接收到钟书毓的暗示,裴昱行只好站住了。 之后两人一前一后装不熟的走出了国子监大门,走着的过程中,裴昱行的目光忍不住一下下去看钟书毓的腰和腿。 一想那衣服上也有被触碰到了,他连衣服都想撕碎了。 一直忍到上了马车,裴昱行迫不急待就冲到了钟书毓面前。 不过,没等他开口,钟书毓却是先行一步掌住了他的肩。 她直视着裴昱行那双漆黑的眸子道:“我不知道你听到的具体描述是怎么样,但那人并没有占到我的便宜,只是胳膊肘和膝盖碰到了我两下。” 裴昱行听到钟书毓这话,眼中那团暗黑并没有消失。 他咬牙切齿的道:“但他还是碰你了!!而且还对你抱有那种心思!” 一想到那个人对钟书毓抱着那样的心思。 他低吼道:“我一定会弄废他!!” 钟书毓感知到裴昱行这种暴虐的情绪,并没有害怕,因为这是对方对她的维护。 她微笑着注视着裴昱行道:“弄废他这件事,还是由我来吧,我不想事事都靠你来帮我解决。”她可不是需要靠山的废物。 裴昱行从愤怒中回过神来,盯着钟书毓。 “你来?” 钟书毓微微歪了一下头,“怎么?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当然不是。”裴昱行摇了一下头,目光灼灼的盯着钟书毓道:“但我也要参与。” 这个钟书毓没有拒绝。 “嗯。” 她说着松开了掌住裴昱行肩头的手。 但裴昱行却没有因此而退去开,他垂眼看着钟书毓的衣衫,一下将手放到钟书毓的领口之上,钟书毓一惊,抓住他的手道:“你做什么?” 裴昱行掀起眼皮道:“衣服脱了,脏!” 第四百七十五章 很完美 看书网la,最快更新夫人她只想当首辅最新章节! 纰漏? 对于钟书毓说的这个计划,裴昱行可找不到什么纰漏点,可以说钟书毓把该想的点都想到了,并不需要他再去补漏什么。 裴昱行再次因为钟书毓一步步的策算而神迷。 虽然他素来就知道钟书毓是聪明机智的,这一点从两人一起共同上学,到后来分开了,钟书毓在面对别人陷害时的反击都可以看出来。 可尽管清楚的这一点。 但每一次窥见一脸淡然沉静展露聪明才智的钟书毓,他仍然会觉得钟书毓好棒! 那种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尤然而生的自豪感侵占满他的胸膛。 尤其是刚才对于钟书毓所说的某一点,他提出他的担忧之时,钟书毓回了一句,不是有你吗?更是让 裴昱行目光明亮灼人的注视着钟书毓道:“没有纰漏,很完美!” 是真的很完美。 不过,就因为考虑得太全面太完美,钟书毓还考虑到了对方并不好男色,从而接受惩罚这个可能。 对于裴昱行来说,这一点就不可以了。 既便真的是钟书毓弄错了误会了对方,他也不乐见于钟书毓受罚。 没错,他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偏袒。 裴昱行如此不加掩饰的直白赞美,外加那如同看宝藏一样的目光,简直让钟书毓有点无法招架他的目光。 自小到大,在初中以前,钟书毓几乎没有听到一个人赞美过她,都是各种的骂声和奚落,后来她成绩一个劲的攀爬之后,老师会称赞她了,同学们也言不由衷的赞她了。 她听着这些话,心情却完全不会有太大的起伏了。 赞美和诋毁,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她已经过了需要赞美或是因为别人诋毁而难受的阶段了。 但唯有裴昱行不一样。 那目光! 她想,不过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小计划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性,搞得她像做了一个非常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钟书毓抿了一下唇道:“也不能说有多完美,有时侯计划也是赶不上变化,这个还得看到时具体的情况来调整。” 她说着第一次有意识的回避一个人目光,掀起窗帘往街外看去道:“总之我一个人可以搞定,好了,你去忙吧,别耽搁你自己的事。” 此时裴昱行如果伸手去探钟书毓的耳根,就会发现一向冷静淡然的钟书毓,耳根处微微有些发烫。 不过,他没有伸手,自然就不得而知了。 裴昱行顺着钟书毓的目光一看道:“你吃饭了吗?” “没。” “那先去吃饭。” 之后,裴昱行陪钟书毓吃饭,并给了钟书毓一个令牌。 该令牌可以差遣之前两年裴昱行在京城布署一些线人,毕竟他当时离京那么远,不可能对京城的动向一无所知。 如此这些人,就可以为钟书毓办事。 这个钟书毓到没有拒绝,接手了过来。 之后,钟书毓作了三手安排。 一,其中一些人去查高阳的是否好男色。 二,让人打听高阳的身份背景。 三,再安排了一个人跟着高阳的踪迹,看他接下来会出入哪些场合。 安排好一切之后,她照常去了工部实习。 第四百七十六章 雄厚背景 看书网la,最快更新夫人她只想当首辅最新章节! 等到她夜归回府。 对于高阳是否好男色这件事就查清楚了。 钟书毓的确没有多想,也没有冤枉了那个高阳。 高阳确实是好男色的。 这一点不但体现在他出入过小倌场所,点过小倌,就连高阳骚扰国子监同窗学子的那些风声,也一并进入了钟书毓的耳中。 钟书毓得到这些消息。 第一个反应便是,难怪今天当高阳向她凑过来时,那些人那些隐晦的眼神。 原来不少人都是暗中知道这一点的。 不过很明显,这些学子没有人会站出来指认高阳好男色,骚扰过他们的,包括那些小倌,也肯定是一个人都不会说。 毕竟查到这些的同时。 钟书毓也知道高阳家中的身份背景了。 父亲是礼部侍郎,正三品职。 虽然这个官职在京城高官中并不算很高,毕竟侍郎一职,有着左右两人,并不是说未来礼部的尚书一定就是高阳的父亲了。 但高阳还有一个仰仗。 那便是高阳的姑姑是当今皇上的妃子,也就是德妃娘娘。 其中三皇子就是这位德妃娘娘所出。 虽然这个德妃娘娘并非跟高阳的父亲是一奶同胞亲兄妹。 只是他父亲的堂妹,也就是堂姑。 但如今的古代重家族,有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说法。 尤其是高家这一辈也就高阳的父亲有出息一些,在后宫不得干政,她家其他人没过科举,不能随意安排官位的情况之下。 所以高阳那位德妃娘娘自然也就格外看重高阳的父亲一些。 毕竟娘家也就这一人可以指望他为三皇子办事了。 而这显然就是高阳的底气所在了!! 在钟书毓得知这些消息眯眼沉思中,裴昱行在一旁道:“照你的计划行事就行,不用担心三皇子那边做什么,有我看着。” 自打知道了高阳那些好男色的事迹,裴昱行就下定了要将对方铲除的决心。 他可不会放任这么一个惦记钟书毓的男人存在。 钟书毓听到裴昱行这话,目光微微一动。 其实裴昱行就算不说这些,钟书毓也不会认怂的,毕竟就算她真的认怂去接受了那三十戒尺的惩罚,并向那位高阳赔礼道歉。 那个高阳显然也不会因此放过她的。 除非对方知道她跟裴昱行的关系,才可能会收手不敢动她,不然这事后续就是无穷无尽的纠缠,最少对方也要得手了才会失去兴趣。 而她事实上也不是男的! 所以此次既便会因此得罪那位礼部侍郎和宫中那位娘娘,她也必须将这个麻烦斩断,让这个人从她身边彻底远离开去。 钟书毓坚定下来,继续按原计划行事。 …… 另一边的高阳,下午虽然很想去他外面养着的小美人那里舒缓一下愤怒的心情,不过,想到才闹出这种事,外面必然还在谈论这些事,钟书毓也还想查此事。 于是,他最终没有去,而是去参加了一个聚会,刻意说了一番他多委屈的话。。 一些不知情的人听了,完全信了他,顿时跟着骂钟书毓。 第四百七十七章 高的算计 看书网la,最快更新夫人她只想当首辅最新章节! “他真的是太过大惊小怪了,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污蔑高兄,还敢对高兄动手,真是胆大包天了。” “那个钟书毓就是这样,你们没听说吗?在苏省解元考试时就是这样,狂妄无比,我行我素,仿佛自己拜了褚先生为师就很了不起一样。” “国子监怎么惩罚他的,他这样动手的不必须重惩了吧!不但得打戒尺,还得让他一个月不得去国子监。” 在引起同仇敌忾的一番骂声之后,高阳又去实习的礼部表现了一番。 可以说,一整个下午,高阳并没有让钟书毓抓到空子的行程。 一直等到夜幕降临,高阳才在他私人的产业酒楼跟他的几个跟班商量着接下来怎么对付钟书毓。 “照我说啊,就把他骗出来,直接给他下药!” “到时折腾一晚就走,然后第二天一早的时侯,让一个男人代替你躺在床上,再让几个人闯进去逮个正着,再让那个男人胡说一堆是钟书毓主动的话,他钟书毓的声誉就毁了个精光。” “到时,就不怕他钟书毓不乖乖跟着你,他还会上赶着求着跟你的。” 对于这个提议,高阳自是很心动。 他沉着脸道:“关键怎么骗出来,这个人的防备心极重,不然他也不会因为我就是碰了他两下,就非说我对他动手动脚了。” 提起白天的事情,高阳仍然是怒火中烧的。 一直以来,高阳都自认自己是皇亲国戚! 虽然三皇子对他不冷不热的。 但是他姑姑喜欢他啊。 所以高阳暗中骚扰其他那些学子的时侯,他一点都不担心别人告发他,因为一要对方敢说,二要有证据说出来有人信。 就这样他顺风顺水近二十年,拐骗了好几个有才气的少年郎暗中跟他厮混过。 可以说从他十几岁开荤以来,只有这一次,他在钟书毓这里吃到了一些苦头。 不但人被踩了一脚踹了一脚,还将此事给闹开了,闹得他现在在那些心知肚明的人眼中,一点面子都没有,所以到现在高阳都是怒气未平的。 “要是真的难骗出来,强行把他给挟持出来不就行了。” “挟持不就是闹大了,那怎么行!” “那就直接在夜里潜到他住的地方,他这样的外人肯定也没什么家丁。” 这边高阳在他自己认为很安全,绝不会有人进来的厢房中讨论着怎么对付钟书毓的时侯,毫不知道裴昱行的暗卫正在外墙的窗外静静的倾听着。 如此一直呆了一两个小时,一直等着高阳几人离开,这名暗卫目送高阳进了高府之后,这才去七皇子裴昱行那里回禀了消息。 当裴昱行得知对方竟然还有对钟书毓下药的念头,那将对方撕碎的黑暗念头再次冒了出来。 他眼中完全被黑色的风暴给填满了。 他冷冷的注视着高府的方向想。 很好! 等钟书毓做了他想做的事情,他再来慢慢收拾对方! 另一边,高阳回到府上之后,就被他父亲拉出去狠狠的喝斥了一顿。 第四百七十八章 警告 看书网la,最快更新夫人她只想当首辅最新章节! 高振海怒视着他这个儿子吼道:“我告诫过你什么,你要胡闹,跟你那些书童私下胡闹不妨事,只要不被人知道,但不要在国子监里面找那些学子!” “那是国子监,那是朝廷的门庭!!很多双眼睛都是盯着那里的。” “绝对不是你可以随意胡闹对待的地方,真要闹大了,别说是我了,恐怕连宫中的德妃娘娘也护不住你。” 他也不知道这个儿子怎么敢在国子监乱来的。 那又不是普通的地方。 多少官宦子弟都在那里! 高阳冷笑一声,不服的辩解道:“有什么能闹大的,我又不会在国子监扒开他的衣服,当众把他给吃了。” 高振海听了这等无耻的话,简直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 他抓起桌上的戒尺就向高阳打去。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忤逆的孽子。” 不但有着那种不堪的爱好,反而在国子监也乱来! 而高振海追着跑了几步没打上,高阳的娘就出现了,一把将高阳护在身后道:“你干什么?回来不让他好好休息,你打他做什么!!” “打他做什么,你问问他在国子监做的好事!” 高阳叫道:“娘,我没做什么,反而是被人给打了,你瞧我的脚还是肿的,还有我的后背也被刮伤了……” 高阳如此委屈的一卖惨。 那做娘的自然就心疼了。 “谁打的?他怎么敢!” 而高振海看了那些伤虽然停下了动手,但是却是骂了一句活该,骂了之后,他警告道:“褚承平跟为父有些交情,你收起你那些心思,不准再对那个叫钟什么的出手了。” 高阳仍然拒不承认。 “我说了没出手,我是冤枉的。” 高振海却是不相信,他这个儿子他是知道的,自打从十四五岁之后就看不上通房丫鬟,老是跟那些书童鬼混,他骂也骂过,打也打过。 但高阳却说他以后会听话娶妻生子的,不过就是随便玩玩,有什么大不了的。 久而久之,只要不闹到他跟前来,不闹大了,他都听之任之了。 谁知道,今天却是听说他对褚承天新收那个弟子动手动脚,还被别人当场状告了,虽然现在的风向大家都是当个笑谈,认为那个钟书毓太过大惊小怪了。 可他却不得不担心此事会闹大。 所以回来后,再次警告高阳。 “你是不是被冤枉,你自己心里清楚,总之我话给你搁在这儿了,到时如果我再听到什么风声,影响到你的婚事,你就给我禁足在家中,哪里也不许去!” 如果此时高阳听了他父亲的话,真的把那些不好的心思收敛下来,那么接下来钟书毓的计划自然也就不可能完成了。 可偏偏高阳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躺在床上,他还在想着,反正钟书毓住在哪里他已经知道了,干脆明天晚上带着人潜进钟府,蒙着面,直接在钟书毓的床上对他用强的。 到时钟书毓不听话也得乖乖听话。 不过,没等高阳第二天晚上潜进钟府行这些事。 中午国子监放学,钟书毓就让人给高阳递了一张纸条。 第四百七十九章 邀请 看书网la,最快更新夫人她只想当首辅最新章节! 纸函上钟书毓表明是他误解高阳了,并说他不知高阳竟是皇亲国戚,才做出了那等无礼之事,所以对于他这等冒犯之举。 他明晚在东来居酒楼定下了一个小宴,邀请高阳前去,亲自向他赔罪。 高阳看到这份意味着对方向他低头的邀约,第一个反应就是洋洋得意。 他就知道会是如此! 还敢踢他,还敢说查他! 这不一知道他的身份之后,马上就服软了。 高阳昨天敢放言让钟书毓去查,就是因为他相信,钟书毓一个初到京城的人士,在这京城除了褚承平又没有其他的人脉,怎么可能抓到他的把柄,查到他的证据! 所以他放心大胆让对方查。 因为对方必然什么都查不到,只会打听到他的身份。 而知道他的身份后,他想是个人都会忌惮的。 高阳几乎能都想像到钟书毓得知他身份时那张惊愕后悔脸了,估计昨晚对方整夜都在惶惶不安,所以熬到今天白天之后,第一个时间就向他示软了。 对于对方的示软,高阳在洋洋得意中,第一个反应就是晾对方一晾,让对方多提心吊胆一会。 如此等钟书毓被惩罚打了戒尺,受了痛,钟书毓才会知道他不是那么好得罪的。 不然对方一说赔罪,他就去,岂非太给对方脸了。 本来高阳是这样打算先晾着钟书毓不管的,可是看着书函上那俊秀的笔迹,闻着那上面那类似钟书毓身上的清香。 他不由就想到了钟书毓那张清夭端庄的脸孔,还有那纤细的身板。 顿时高阳的心又痒痒的了。 因为这个钟书毓生得真是太合他胃口了,尤其是那副清高有才华的劲,真是太勾人了,是他从来没有玩过的人。 他实在有些等不及了。 毕竟都主动上门了,他还等何? 万一到时对方挨打了,又避着他了呢,到时岂非又要花他功夫。 而且这时去,他还有一个好处,他可以利用对方不想挨戒尺的心,让对方变着花招的来求他。 想到钟书毓这样那样求他的画面,高阳眼中越来越兴奋了。 他狠狠吸了一口书函上的香, 最终决定还是去见钟书毓。 不过,尽管高阳满脑子都是那些方面的事了,尽管他深信对方必定会忌惮他的身份背景,不敢再对他乱来了。 但他仍然没有完全被这些冲昏了头脑。 就那么无脑的去。 毕竟他还记得钟书毓昨天是怎么大胆包天对他的。 所以为了杜绝有诈的这种可能,高阳并不打算前去钟书毓定好的东来居,而是改为让钟书毓亲自上门,到他的花满楼。 如此在他的地盘之上,不管钟书毓有什么花招都跳不起来,只能是他的掌中物!! 钟书毓收到高阳的这个让她前去花满楼的回执,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毕竟她的计划之中,关于对方可能会有的反应都考虑到了,甚至连对方晾着她不愿前来这个可能,她都考虑到了。 如果对方不来,那么就启动方案二。 总之都是有后手的。 如今换个地而已,钟书毓计划不用变,只需要多做一点事情就行了,而这些事钟书毓都不用动手,交代下去,自然有裴昱行的人帮她做。 第四百八十章 见面 看书网la,最快更新夫人她只想当首辅最新章节! 很快时间就到了第二天。 钟书毓正常到国子监上学,可能是因为昨天钟书毓递出的那一份邀约,今天的高阳虽然没有凑到钟书毓面前,但那看着钟书毓的眼神却是格外的粘稠恶心。 除此之处,还有第二节课上,她借着上课时间悄然去厕所。 那个高阳居然跟来了。 不过好在的是,钟书毓实在避免不了要在书院上厕所的时侯,都是谨慎得不得再谨慎,所以高阳一跟来,她就发现了。 她装作已经上完往外面一出。 高阳悄悄的跟上来,纯粹就因为那点迫不急待的心思,想跟钟书毓先接触先接触。 因为他知道,这个时间点没有其他人去,而且他之前盯梢的就注意到了,钟书毓似乎从来不跟其他人来净房,每次都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 这时侯就方便他行事了。 哪知他才到,钟书毓就已经出来了。 他上下看了钟书毓一眼,油腻的笑着道:“这么快?” 钟书毓看了他一眼,没答就往外边走。 “走什么,等我一起。”高阳伸手去抓钟书毓的手臂,却没有抓着,他眼睛一眯,看着钟书毓道:“怎么?给邀约要向我赔罪的不是你?这会又是什么态度?” 钟书毓瞥了他一眼,低声道:“书院内影响不好,再说这等臭熏熏之地谈话也不好,所以高公子晚上见。” 说罢,钟书毓转身就走了。 高阳虽然有些不满,但他也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地点。 他想,晚上,那么就等晚上!! 反正明天是沐休日,到时不但有今天一整晚的时间,还有明天一天的时间! 如此一想,高阳这才又心情转悦了。 中午放学,钟书毓再次收到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只有几个字:穿一身白衣前来,那才是赔罪最圣洁的颜色。 她眼皮一掀,往前方一看,就看到了笑得意味深长的高阳。 显然,这就是那个变态的特殊爱好。 钟书毓收起纸条,什么都没说,就这么从这一边走了。 高阳不紧不慢的跟上后面,就这么看着钟书毓背影,想像着钟书毓穿白衣的画面,他想,清冷如钟书毓,穿白衣一定是最好看的,当然染脏时,也必然是美不盛收的。 钟书毓虽然不知道对方那些想像,但是后面的注视,却让她反感。膛 一直等到上了马车,才隔绝了这注视。 …… 晚上,钟书毓到达花满楼时,并没有穿对方想要一身白衣,而是穿了一身蓝白相间的长袍,腰间束带缀玉佩。 虽然也是极简单的衣饰,但跟平常去国子监的衣服不同,配上那一身的气质,走下马车之时,竟也将整个街道其他人全比了下去。 早已经等在那里的高阳一看钟书毓下马车,眼睛就看直了。 钟书毓掀起眼帘,往上看了一眼。 四目相撞,钟书毓清浅的一笑,随而垂下眸,向花满楼走了进去。 这一笑,简直笑得高阳更神迷了,他几乎想要迫不急待出去迎接钟书毓,不过,想到他决心制服钟书毓的打算,高阳还是忍住了。 他就这么坐着等着钟书毓前来。 第四百八十一章 抓到你了 看书网la,最快更新夫人她只想当首辅最新章节! 等到钟书毓推门进来后,高阳下巴一抬,傲慢的冲钟书毓道:“你什么都不必说,真有诚意向我赔罪,就先喝了那三杯酒。” 那三杯是加料了酒,只要钟书毓一喝了,钟书毓今晚就随他处置了。 钟书毓看了一眼摆在桌前的三杯酒,看向高阳道:“就我一人喝,高公子,不一起吗??” 高阳道:“当然不,这是你向我赔罪。” 钟书毓道:“我喝当然是可以,不过,说到赔罪,我想再次确认一下,高公子那天你挨近我,真的是我误解了你的意思吗?” 高阳对上钟书毓的美眸,心间一晃。 他想到如今身处他的地盘,没有其他人,于是他笑得暧昧道:“你觉得呢。” 钟书毓却是不答了,而是道:“我喝下这三杯酒,我与高公子的事情就算是揭过了,对吧!” 高阳眸色深沉的道:“对,只要你喝了。” “好。” 钟书毓端起酒杯很干脆的喝了下去,一连三杯,到最后钟书毓还呛了一下。 放下酒杯,钟书毓看着高阳道:“那么我可以走了吗?” 高阳笑了,这来就想走。 他指着酒杯道:“我的你不给我添上?还有这桌菜不吃了?” 之后就是钟书毓给他添酒。 高阳看着钟书毓也是连喝了三杯,坐下动筷之后,刚开始高阳还装了一下,不过两分钟,高阳就懒得装了,凑到钟书毓开始试图动手动脚了。 钟书毓躲开道:“不是说误解吗?现在什么意思?” 高阳舔一下唇,如野兽一般,眼睛再无掩饰的盯着钟书毓微红的脸颊道:“什么误解,告诉你吧,就是看中你了,如果你乖一点,今晚我就对你温柔一点,要是不乖,就不要怪我对你不温柔了。” 接下来,钟书毓在躲避中,收到了楼板之上的暗号。 她引诱着对方说了更多放肆的话。 基本等于高阳把什么透露光了。 包括下药这一点也是。 她难以置信喝问道:“我怎么这么没力气,你是不是对我做什么?” “当然是下药了,不下药你怎么会乖呢!” “我可是国子监的学生,你怎能这么对我!” “那又怎么样,只要我高阳想得到的人,那就没有得不到的,所以你还是别白费心思跑了,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无耻,你是不是已经这么对过其他的学生了。” “对啊,他们一般早上起来会羞愧得跑掉。” 提前之前那几位的反应,高阳仍在洋洋得意。 而且越想起那些,高阳心头那把火烧得更旺了,他几乎已经没耐心跟钟书毓说得更多了,只想嗖钟书毓做更多快乐的事情。 这时,钟书毓左躲右闪中往那边暗着灯光的房间一躲,追进去的高阳当下就抱住了一个人。 他笑着道:“抓到你了。” 说着火气沸腾的高阳抱着那个人就是又亲又咬起来,手还在对方身上乱摸。 然而这个人自然不是钟书毓,而是国子监那位林教授,猝不及防遭到这样的对待,那位林教授的脸当场就黑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 闹什么 看书网la,最快更新夫人她只想当首辅最新章节! 林教授用力想要推开。 哪知高阳的力气却是死紧,还一下就将他扑到了地上。 他一边避一边艰难的发声道:“是我……” 这时,灯光大亮了。 高阳在听到声音时就知道不对了,当灯光一亮,看清眼前这张脸时,他的瞳孔骤然睁大了,林教授!! 他抬起头,再往后边一看。 只见除了林教授,贺院士,谢院士之外,还有几个他不认识但却一身威严的老人,此时正面色冷冷的看着他这边。 什么情况? 高阳的脑子一下炸了。 这时,林教授一把推开高阳,站起身狠狠扇了高阳一巴掌,怒骂道:“你这个畜生,竟敢对老师做出这等无人伦道德之事!!” 林教授一边骂着,一边用宽大的袖袍去擦拭脸上的口水。 整个人完全被恶心坏了。 钟书毓在一旁,嘴角轻轻翘了一下,她得承认她是故意将林教授推出去,毕竟早先这个人在教室之里,一口一个拿大道理骂着她。 所以就想让对方自己体会一下。 哪知高阳做的有点超出她的想像,本来以为就是抱住吃点豆腐,哪知道这么直接的抱着就啃。 旁边,贺院士吐出一口气,狠狠的盯着高阳道:“高阳,你简直太荒唐了!!居然对国子监的学生做出下药,这等强迫之事。” 这时高阳也反应过来了。 他被陷害了。 他被钟书毓陷害了!!虽然他不知道钟书毓是靠着什么办法,使他们几人进来并坐在这里的,但很显然刚才的全程全被几人目睹了。 他张开嘴道:“我……我……” 一连说了两个我字,高阳也不知道怎么辩解。 就在这时,又一个高大人影带着一比侍卫出现了。 来人一现身,就是严厉的一喝。 “这是闹什么!” 众人看着来人,再次惊住了,其中贺院士他们难以置信看着出现之人叫道:“七皇子,您怎么来了。” 是的,来人正是裴昱行。 这也是钟书毓计划中一环,虽然有了褚承平老师和贺院士他们,就有了铁证如山的人证,可以证明高阳好男色。 但是为免贺院士不想将此事闹大,想将此事大事压小,小事压无。 所以这时侯就需要七皇子出现了。 七皇子出现后,国子监自然也就不能对此事轻拿轻放了。 毕竟七皇子都看到了,还怎么瞒下来。 裴昱行看了几人一眼,冷漠看向地上的高阳道:“本皇子马车经过这里时,听到这边很吵闹,有人叫着救命,就上来看看,所以是谁叫救命。” 钟书毓上前道:“回秉七皇子,是我。” 裴昱行盯着钟书毓微红的面颊道:“为什么叫救命?” 钟书毓自是低垂着头,一五一十的说了。 两人这一来一往的双簧戏中。 不久之后,听完全程的裴昱行,阴沉的看向贺院士道:“你管教之下的国子监,可真是出了一位好人才啊,现在就敢对同窗学子出手,以后进入官场,是不是就对官员出手了?” 高阳立时叫道:“不,不会的,我只是跟他闹着玩。” 裴昱行看向高阳,抬起一脚就向他踹了过去。 第四百八十三章 不配在国子监 砰…… 伴随着一声哀嚎,高阳重重撞到那边的墙体之上,又在冲击力之下回弹回来一些,躺在地上低低的叫唤。 这一幕让其他几人眸色动了一下。 但是没人敢对此说什么。 难道还说,这高阳父亲是谁,姑姑是谁?您轻着点吗? 这可是七皇子! 从七皇子被认回之后,在场的人虽然没能看过几眼,但关于皇上对这个孩子的看重,却是大家都有目共睹。 先是赏了不输其他皇子的皇子府,又将最爱的宝马给了他,并言称只有好马才配好弓箭,借着这话题又将七皇子在军营里制造的滑轮弓,夸奖了一翻。 可以说,最近七皇子一直是整个朝堂的焦点人物。 贺院士上前一步,恭敬行礼道:“七皇子,此事下官一定会好好处置。” 裴昱行从高阳身上收回目光,看了贺院士一眼,目光停留在屋中另外一位老人身上道:“少师,我觉得这等败类不配在国子监进学,你认为呢。” 那位老人正是当朝少师章学名,跟其他几位少师一起专程教导众皇子学习。 是一位相当正直的人。 所以才跟褚承平交好。 此时,他面对着裴昱行的目光,目光嫌恶的看一眼地上的高阳,肯定的道:“自是不配的。” 裴昱行点了一下头,侧目看了贺院士一眼,随后道了一句少师我先走了,就这么扬长而去了。 仿佛他真的就是意外听到动静,心血来潮来瞧一眼,根本没有兴趣多呆。 裴昱行走了之后,钟书毓一脸难受的开口道:“老师,院士,我得先去看大夫了,不然我撑不住……” 几人转头看着钟书毓那难受的样子,哪里有不允许的。 尤其褚承平怜爱的看着钟书毓道:“要不要老师跟你一起。” “不用,我小厮在下边的,可以的。” “好,快去。” 钟书毓转身往外走,从疼痛中缓过气的高阳也知道这事情麻烦大了,不但七皇子看到了,还有少师也在,还有那位褚承平也在。 他盯着钟书毓,双眼赤红的叫道:“钟书毓你跟我站着,说清楚!” 吼完,他急切的看向旁边几人道:“少师大人,院长大人,是钟书毓故意勾引构陷我的,不然我绝不可能对他做这些,是他勾引我的。” 然而他在刚才说了那么多,又抱着林教授又亲又咬的情况之下。 很显然这些辩解的话,就没有半分说服能力了。 在贺院士的斥骂声中,钟书毓毫不停留的离开了。 之后坐上马车,还没有到达钟府,一个人影就窜了上来了。 “你没事吧!” 裴昱行上车后,就探上钟书毓那微红的脸颊。 钟书毓拍开他的手道:“那药都被换了,怎么可能有事。” 是的,高阳下的药被换了,之前裴昱行的暗卫有听到对方想下药的心思,所以今天白日里,这边人在花满楼行事的时侯,自然把酒都换过了。 钟书毓给高阳添了那几杯,才有催加那方面的成份。 加得不多,但足以让对方迫不急待的露出更多丑态了。 手机站: 第四百八十四章 想灌醉我? 至于专门在隔壁房间听着的贺院士林教授他们,自然是钟书毓找到褚承平,然后褚承平以他的名义将这几位邀请出来的。 不然仅仅凭借着她自己,自然不是想把这几人叫出来就叫出来了。 尤其是钟书毓也没有想到,老师居然把当朝少师也叫来了。 而恰好让他们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隔壁房间也不难办。 虽然那是高阳名下的花满楼,只要让那几人暂时开不了口,警醒高阳就行了。 可以说整件事,除了用到人脉将人聚到那里之外,操作上并没有太大的难度,因为那个高阳真的是太**熏心了,或者也太相信自己家世足以渭河他人了。 所以钟书毓很顺利的就完成了取证之事。 其实这件事,本来最好的是让更多人看见高阳的丑态,比如来一些普通人和一些学生,如此有群众传播的舆论,也会促使官方处置这件事, 本来钟书毓是打算这么做的,打算借一个名义就将那些学子引来这边。 可是裴昱行觉得这样对钟书毓名声不好,毕竟有些话传远了,渐渐的就传变了意味,还是由他出面效果会更显著。 所以钟书毓就没特意去叫来其他围观人员了。 这会马车上。 裴昱行听钟书毓说没事之后,自是放下了心。 可是过一会,他不由又问道:“你现在喝三四杯都一点醉意没有,如今你的酒量最大能喝几杯?” 钟书毓笑了一下道:“干嘛,想将我灌醉?” 裴昱行的确有这么一点心思,刚才他在担心之后是有点期待能看到钟书毓醉了的样子,因为他还记得钟书毓唯一醉的那一次,特别好说话。 还什么都会告诉他。 可是哪知钟书毓还相当清醒。 不过,嘴上裴昱行却是不会承认。 “我灌醉你什么?就问问。” 两人一路拉着随意家常,回到了钟府。 第二天,沐休日。 钟书毓在家休息了一天,而这一天没有传到任何高阳的风声,仿佛无波无澜。 实际上高府那边却是炸开了锅,因为贺院士提前去信给高振海禀明了事由和上面对高阳的处置了。 听闻儿子干的丑事被这么多人目睹了,还有上面对儿子的处置,高振海急得心急火燎的找到了德妃娘娘。 德妃知道这事后,企图直接找到礼部尚书压下此事。 因为国子监是受礼部直接统管的。 然而礼部尚书人精一个,自然不会因为德妃一句话就通融。 此事七皇子和少师都看见了,他要通融了,一旦七皇子提一句让皇上知道了,难免就会觉得他提前站位到三皇子那边了。 这可是不被皇上允许的。 如今要求就是皇子们自己凭自己的能力争,众大臣只需要效忠好皇上就行了。 可不许暗中插手皇子之事,而且插手也没有用,因为愚笨的皇子你就算教了也没用,一下就露陷,反而暴露的是自己。 最终靠的还得是皇子自己的实力。 所以,虽然他挺看好三皇子的,但他并不会做得太多太露骨,毕竟他同时也看好大皇子和四皇子,包括如今新来的七皇子。 手机站: 第四百八十五章 首例除名 德妃见无法从礼部尚书那边压下。 又找上七皇子和少师,企图以情利压之。 然而裴昱行根本就不卖她的账,对主动前来找他的德妃根本置之不理。 少师那边虽然能说话,但他表示此事由国子监处理,非他之管, 徒劳一翻的德妃,气得狠狠砸了一屋的东西,一边砸一边恼恨那个叫钟书毓的学子。 不过在这种恼怒中,她更多的是恼怒她这个妃子做得很被憋屈,虽然三珍海味吃着,华衣穿着,众宫人伺候着,可是朝堂之上一点权力都没有,连一个尚书都不会听她的。 于是待到见到三皇子时,又絮叨了一翻她儿一定要努力获得皇位,她才能堂堂正正这些话,弄得三皇子又跟他母亲吵了一顿。 这些钟书毓自是不知道。 她只知道,第三天,沐休日结束上学。 高阳被国子监除名的通告就贴出来了。 也成了建朝以来,第一个被开除出国子监的官宦子弟。 而罪名也如实公布了,德行严重不端,好男色,更是企图对国子监的同窗学子动手,此风必不可涨,所以给予开除重罚。 此通告一也来,无数的学子哗然。 尤其是那些被高阳骚扰过的人,更是难以置信。 高阳倒了。 这是什么情况? 谁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要知道被国子监开除了,国子监给的特权也没了,高阳基本等于是被断了今后的仕途路。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高阳作为官宦子弟,能上国子监并非因为学习有多优秀,他历来的成绩也就中等偏上的水准。 在这个水准之下,高阳脱离了国子监,参加会试基本是不可能会中的。 所以,没了国子监,高阳可不就断了今后的仕途路。 这对如今这时代的人来说,没有比这更重的惩罚了。 众人在心惊中推理来推理去,很快就推到了钟书毓的头上,毕竟最近几天也就只有钟书毓跟高阳正面有冲突了,而且那天才说了要查高阳是否好男色的那些话。 今天高阳就因为好男色被处罚了。 显然并不是什么巧合! 可是有些人又很怀疑,钟书毓一个外省来的解元郎哪来这么大的本事? 要知道既便钟书毓有些证据,也不可能扳倒高阳的,因为高阳身后的靠山可是德妃和三皇子!! 在这些人矛盾的心情中,国子监生中可以说唯有周意致和郑立轩算是明白人。 周意致看着公告,嘴角一翘,带着三分嘲弄的道:“看吧,我说不用管吧!那么大一个靠山。” 他那位好表弟可是把人完全护得羽翼之下了。 郑立轩听到周意致这么一说,不由想起了那一日,那会七皇子忽然冲出来把钟书毓带走,对待周意致的态度十分蛮横。 他当时还恼怒过。 如今他想起这事,却是想起了当时七皇子说的那句话。 好像是说回家还是什么。 具体他记得不太清了,但是他确定回家这两个字却是有的,而能让七皇子主动来接人,还说出回家这个词,这关系看起来的确是非比寻常啊。 郑小侯爷眯着眼暗自琢磨,看来是民间就有的交情了。 也不知道怎么来的交情? 手机站: 第四百八十六章 你怕吗? 这边厢,整个京城因为国子监这一纸通告而骚动起来的时侯,另一边的高阳,愤怒得想去撕碎钟书毓,因为在他看来千错万错都是钟书毓的错。 然而才闹了这么大的事,高振海自是不许他出门。 毕竟这会钟书毓要是出了什么事,不是明摆着告诉知情的那些人,是他们做的吗? 所以他自然不允许高阳出门。 然而就算高振海不许高阳出门。 祸事还是在第二天晚上降临了。 当夜,高阳在自己的院子里跟新收来的一名十三岁书童玩乐,并故意将对方叫成钟书毓名字用以泄愤时,忽然桌案的烛焰忽闪了两下。 没等高阳注意到这些小细节。 瞬间书童被打昏。 高阳身体,咽喉同时被一只苍劲有力的手掌扼住了。 他惊愕睁大眼,呜呜出声。 这时,前方一道颀长的黑影走来,将他整个人笼罩。 逆光中,高阳抬起眼,没有看清对方的轮廓,只对上了一双黑暗冷洌的眼睛,高阳全身一抖,瞬间巨大的危机感席卷全身。 他想挣扎,可是后面的人压得他全身不能动弹。 他只能喉咙中发出模糊的声音。 “呜呜呜呜……”你敢动我,这可是高府。 面对高阳的挣扎威胁,一个暗沉的声音低低响起。 “想出声?你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伴随着这几句来,来人捏开高阳的嘴巴,对着里面就是一刀,这一刀不是割舌,而是直接破坏了喉腔之内的声带。 这痛得让高阳几乎窒息,他眼球几乎要突出眼框了,张着的嘴巴处,口水血水混和着往外冒。 然而这并没有结束。 接下来,那人又道:“你哪只手碰过他?” 哪只手碰过他? 这会疼得迷糊的高阳根本反应不过来,以为问的是今天新收来的书童,他更惶恐了,因为他何止哪只手碰过对方啊,不但两只手都碰了,刚才都上了。 “这只?” “还是这只?” 低缓的语调犹如凌迟,令高阳的头皮发麻。 他呜呜出声,想要求饶。 这时那人漫不经心的又道:“不过不重要了,两只都废了,就不会再乱来了。” 这一晚,后来高阳已经忘了他经历了什么,因为他后来已经痛得昏了过去。 翌日,高阳再次成为了焦点人物。 不过不是因为国子监的通告,而是他昨夜色所遭遇的惨况。 一个晚上的时间,高阳的声音不但被毁了,两手的手筋也被挑断了。 其实说起来挑手筋比起砍手还是一个比较仁慈的做法了,因为两手被砍掉直接没了手的功能,但是手筋被废调养好了之后,手仍然是能用的。 只是再也不能拿重东西或跟人动手了,最多也就拿双筷子,轻轻写上两笔的程度。 除开了两点之外,最最重要的是,高阳作为男人方面被毁了,直接杜绝了传宗接代的可能,据说高家的人都快疯了。 于是,人们的焦点全聚焦在了,谁这么残忍?? 外人猜测没定数,钟书毓却是一下就猜到了。 当裴昱行晚上归来后,她在书房里看着他,直接就问道:“是你吧!” 裴昱行对上钟书毓看来的目光,没有直接给出回应,而是瞳深似海的盯着她,回了三个字。 “你怕吗?” 手机站: 第四百八十七章 有什么好怕的 你怕吗? 简短的三个字,甚至没说你怕什么,显得有些没头没脑的。 但钟书毓知道,裴昱行这问的是她害不害怕他这样的行为。 因为她已经将人弄得从国子监开除了,看似已经让高阳得到了相应的惩罚,结果他还私下去对高阳下了这样的狠手!! 这如果换一个心肠软一点的,有圣母心的,肯定会觉得裴昱行这样的行为太过了,从而害怕他的报复心和手段。 但钟书毓从来就不是一个有着宽容圣母心的人。 虽然按结果论,她因为高阳的事情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也就被骚扰了一下。 但是之后高阳想下药害她是事实,不能因为她自己凭能力化解了,就忽视对方的这种恶,因为要是她没能化解,真的中药了,后果定然是不堪设想的。 因为对方很显然不会因为发现她是女的,就放过她,反而会因为恼怒,做出更丧心病狂之事,如找其他男人,或拖出去让人围观等等。 基于以上,她并不觉得裴昱行对高阳做的太残忍了。 尤其是她听说昨晚陪在高阳身边的那个书童才十三岁之后,她对高阳被毁命根子,彻底断了做恶工具一事,更是想说声干得漂亮。 所以面对这句你怕吗?? 钟书毓浅笑了一下道:“有什么好怕的?” 裴昱行问出口的时侯,其实身体是完全紧绷着的,因为他摸不准钟书毓会不会责怪他。 如今得到这句有什么好怕的,他终是放下了高高悬起的心。 不过,他看着钟书毓还是再问了一句。 “不觉得我太过残忍了?” “残忍”钟书毓眉峰微微一挑,随而道:“那是你还不知道我做的事情,要知道了,你就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了。” 裴昱行好奇看着他问:“你做过什么。” 钟书毓简短的将当初推‘她’入冰河那几人的下场说了一下。 裴昱行这才知道他当初遇见钟书毓时,钟书毓才刚刚被救起不久。 他愤怒于那几个人如此谋害钟书毓的同时,更多的是心疼当时的钟书毓, 他道:“难怪你当时看起来那么病弱,像一阵风就要被吹跑似的。” 裴昱行有些后悔初见时,他对钟书毓太过粗暴了,如果当时他知道钟书毓才被救起不久,虽然态度可能不会变得多好,但起码不会用书来砸他了。 钟书毓笑着揶揄道:“你都看出我病弱了,当时还抢我东西!” 本来就正在后悔的裴昱行听到这话,更觉得歉疚了。 但是以前发生过的事情也没法再改变了。 裴昱行抿了抿唇,看着钟书毓允诺道:“以后换你抢我的,只要你看中的,都可以从我这儿抢,我不反抗!” 钟书毓瞧着裴昱行这副急切允诺的样子,有些想笑。 还不反抗。 她很想说,那皇位也可以抢吗 不过,钟书毓终究没有开这句玩笑。 因为这也太为难人了,而且不管对方说可以还是不可以,显然都不会符合她的答案。 之后两人没在提起高阳之事。 手机站: 第四百八十八章 找上门来的男人 翌日,钟书毓正常去国子监进学。 因为高阳之事,钟书毓受到了一些瞩目,很多异样目光落在她身上,不过看归看,到没有人直接走她跟前说她什么。 除了两三个跟高阳交好的学子指桑骂槐的骂了她。 下午钟书毓被刑部叫去问了话。 但因为她当晚邀请老师到府上,所以她不会出现在高府的证据相当充足。 至于说雇人那边也没有其他证据。 所以问了一些话之后,没到一个小时,她就被放了回来。 之后几天,很多人还在关心高阳一案,希望早点抓到凶手,但等到过了半个多月,又出了两件稀奇事之后,就已经没什么人关注高阳这事了。 高府和德妃那边对于这个结果,自是不甘心,认为高阳被害肯定是钟书毓搞的鬼,于是暗地里对钟书毓动了几次手脚,想要除掉钟书毓。 但因为裴昱行一直防着做了针对性的保护,这些事情甚至都没有惊动到钟书毓头上。 在钟书毓看来,她的日子基本恢复了正常。 不过,对于这样的岁月静好,她心知肚明是有人在前头给她挡了风雪。 时间一晃便进入了十一月。 这一天,钟书毓从国子监出来,坐在马车内正打算回府一趟就去工部,然而才转出一条街,没有她的吩咐,马车就擅自停了下来。 这样的意外是少有的。 钟书毓微蹙了一下眉,出声道:“怎么停下了?” 马夫忙回:“有人拦在了车前。” 有人拦车? 钟书毓掀起帘子望出去,就看到了马边的男人。 小麦色的皮肤,刚毅分明的轮廓,深邃的眼窝,搭配上那挺拔如山的身材,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一股强悍勇猛的气息。 钟书毓在对方那张堪称英俊的脸上停留了两秒,就对这个陌生男人的身份了然了。 因为这样一双眼睛和这样高的身量。 能让她想到的也就那一位了。 只是没有想到,那张大胡子下居然是一张不错的脸。 钟书毓这一打量间,那个男人盯着钟书毓的脸开口了。 “钟公子,时隔近两月,我们又见面了。!” “如今我在鸿宾楼已经备好了酒席,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时间赏脸?” 不错,此人正是那位水匪贼首屠擎宇。 他处理完他那边所有的事情,终于来见钟书毓了,他昨天就在国子监守到钟书毓了,不过那时钟书毓身边还有裴昱行在,甚至还差点发现了他。 所以他没有上前,一直等到如今钟书毓独自一人的时侯,他现身了。 现身就开门见山的说话,仿佛一点都不担心钟书毓认不出来。 毕竟那一晚他那样的乔装,钟书毓都将他认出来,此次他都特意说了时隔两月的见面,所以他相信钟书毓定然能明白他是谁。 钟书毓自然了然,而且对于这个人的出现,钟书毓也没有太过意外。 毕竟那时她就看出是一个重义之人。 她看着他道:“请的正是时侯,我正好没吃饭。” 钟书毓说着转头对马夫吩咐道:“走吧,去鸿宾楼。” 手机站: 第四百八十九章 我偏要你去呢 钟书毓对马夫吩咐完,侧眸对他说一句:“等一下见。”便放下了帘子,并没有邀请对方上来一起走的意思。 虽说马车是宽大的,多坐一个人完全不碍事,但是马车相对是一个狭小闭合的空间,除了已经突破她防线的裴昱行,其他人她都是介意的,所以她不会这么邀请。 屠擎宇到没有介意钟书毓没叫他上去,他很快搭着车跟上了。 十几分钟之后,两人就走进了鸿宾楼了一间包厢内。 钟书毓刚坐下,屠擎宇就用酒壶给一人添了一盅洒。 然后他端起酒盅,冲钟书毓道:“钟公子,我这人不会拐弯抹角,我就直说了,此次我来是想告诉你,对于你帮了在下之事,我屠某人可以给你做牛做马,也愿意用生命来回报你的恩情。” “但很抱歉,恕我无法遵从你给的建议去参军!!所以你请换一个要求。” 他说着一连灌了三杯酒。 钟书毓就这么看着他喝,一直等到他放下酒盅,她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我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不愿参军吗?” 屠擎宇对上钟书毓的目光道:“不是什么大事,但就是不想去参军。” 听到这等说辞,钟书毓也没有逼问。 她伸手拿过他的酒盅,提起酒壶给他添酒。 这个动作将屠擎宇的目光吸引到了钟书毓的手上,修长如白玉的手指,优雅的姿势。 看到对方的举动,屠擎宇再次意识到这是一个完全跟他不同世界的人。 他所认识的人,都是大口吃肉大盅喝酒,哪有如此美观。 屠擎宇微愣神间,钟书毓已经将酒倒好了。 她将这盅酒推到他面前,冲他笑了一下,然后往后一靠,用好整以暇的姿势看着他道:“但如果我说,我不要你的性命,就偏要你去参军呢。” 屠擎宇的手本来都伸去拿杯子了,听到这话,他惊诧的看向钟书毓,显然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 钟书毓对上他惊诧的目光,补上一句道:“我是认真的。” 这下换屠擎宇问对方为什么了。 “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他对参军?就算对方不想他再做贼人,想要他做一个好人,但也不是只有参军一个选择吧。 面对对方的疑问,钟书毓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她端起酒盅,冲屠擎宇遥着一举,饮了这一盅酒,方才一边把玩着酒盅,一边用着轻描淡写的语气道:“马上会试将至,你觉得我能中否?” 屠擎宇没有想到忽然间扯到了这事上来。 虽然不知道这事跟他问的为什么有什么关系,他还是看着钟书毓回道:“以你之才,想必定能取中。” 他不知道钟书毓具体的才识,但这钟书毓的聪明才智,他自己深有体会,而且既然他两次都获得解元,又拜了褚承平先生为师,那么肯定是能中的。 钟书毓听到这话,没有谦虚的掩饰,她道:“对,你没说错,我必能取中!不但能中,我还敢保证自己,最少二甲进士。” 手机站: 第四百九十章 收服屠擎宇 屠擎宇听到这话再次一愣,惊愕的看着钟书毓。 他虽然不念书,但对这全国上下都重视的会试,一些常识还是有的。 比如一甲进士就是状元,榜眼,探花三位,而二甲进士就是仅次于这三位的存在。 而这位钟书毓说,他最少也是二甲进士! 可以说,这是无比狂妄的话了。 简直很难让他相信,是从这位看起来相当文静的书生口中说出,因为他一直以为,这人能好心的救他一个贼人,是一个谦和善良的书生。 就像他老师褚承平一样是个好人。 可是只相处了一会,对方就接连打破了他的想像。 先是说出偏要他去参军这种强硬的话,如今又说他最少二甲进士!! 屠擎宇惊愕又目带亮光的看着钟书毓,就像重新认识此子一样。 面对屠擎宇这毫没掩饰的表情,钟书毓挑了一下眉道:“怎么,不相信?” 屠擎宇已经从惊愕中回过神。 他盯着钟书毓道:“你可能对自己有信心,所以有这样自信,但你必中二甲进士这事,跟要我参军有什么关系吗?” 钟书毓注视着他道:“自是有关系,我既然说自己必中,那么以后我就是要做官的,而我并不想做一个普通的官,而是做一个可以一句话改变整个天下的大官。” “所以,你懂了吧,我需要你。” 如此直白又铿锵有力的话,震撼了屠擎宇的心灵。 他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理由。 钟书毓要做一个改变天下的大官? 所以,他需要他。 需要?这可是屠擎宇第一次听到有人说需要他,这可真是一个动听的词。 屠擎宇瞳孔一缩,盯着钟书毓道:“你怎么确定我去参军就能帮到你,如果我一事无事,永远是一个车前小卒子呢。” 钟书毓嘴角往上一勾,道:“我既有自信说自己必中,那么自然也相信我的眼光不会有错。” 这是隔着书信,屠擎宇直面对方说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有错。 怔愣中,对方接着又道:“怎么?难道你被那一次剿匪给打败了,就自觉自己以后都站不起来了?” 屠擎宇立时回道:“我当然能站起来!!” 钟书毓对着他坚毅的目光,神色一正,带着无比的霸气道:“既是如此,那就去参军助我改变天下!” 助他改变天下? 这真是一句让人心潮澎湃的话,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抗拒这样的邀请。 但是要改变他多年以来的原则,屠擎宇还略有些犹豫。 这时钟书毓又道:“别跟我说你不想做这样的事,既然你整合贼人,那就是心有抱负,不甘心平凡过完一生。” “那么是做贼人登顶,还是做军人登顶又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是登顶,所以,不要扭扭捏捏纠结于一些小事,爽快的回答我,你能不能助我一臂之力!” 屠擎宇明知道改变天下什么的,听起来很离谱,毕竟对方才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正常人就不该相信此话。 可是此时此刻,面对着眼前这个庄重威严的钟书毓,被激起一腔豪气的屠擎宇说不出不愿两个字。 不是因为对方有恩于他,而是因为他心折于对方敢想与气度。 既然对方连他名字都不知道,就敢说让他相助这种话。 他又何不敢? 屠擎宇本是一个爽快人,立时举起酒盅,眼神明亮的盯着钟书毓道:“必能!” 手机站: 第四百九十一章 吃醋? 这一次长达两个小时的会谈,多年以后,哪怕屠擎宇年迈了也依然记忆如新。 那时,他坐在世界第一代的蒸汽火车里,看着窗外大变样的世界告诉他的小孙女,当年有一个不满十六的少年,说他要做改变天下的大官,让他参军助他一臂之力。 一个敢说,而另一个也敢信了。 后来事实证明,那个人一点都没有说大话,她真的做到了改变天下。 蒸汽机的出现和应用。 皇室官僚制度的改变。 女子上学,婚姻只许一夫一妻制等等…… 一旁的大孙女兴奋的嚷嚷道:“我知道,我知道,那个少年就是当今皇帝陛下的母亲,也是我朝第一任女性首相大人!” “是啊,不过她那时还是女扮男装,完全将祖父瞒过去了。” “别说祖父你了,佞帝都说过,那时他还以为自己得了断袖之癖呢……”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时的屠擎宇并不知道对方有多大的能耐,也不知道对方仅仅只是一个少女。 心折于对方的他,听完钟书毓所给出的建议规划之后,心潮澎湃的他连一夜都没有多停留,马不停蹄的就离开了京城。 钟书毓目送屠擎宇离开之后,转头去了工部。 晚上待到裴昱行回来,她也没有提及此事,仿佛这只是平淡的一天。 她不提,裴昱行却是憋不住了。 他盯着钟书毓道:“中午那个男人是谁,你们居然在包厢里呆了那么久?” 这话裴昱行说得有些酸溜溜的,因为他听到他的人说,那是一个高大勇猛的男人,并不像是书生。 所以他就止不住的猜测,如果不是谈论学问上的事情,两人需要谈论什么谈这么久? 钟书毓听到裴昱行这问话,并没有意外裴昱行居然知道此事,也没有被窥视的愤怒。 她知道因为高阳的事情以来,她的身边一直有裴昱行的人在盯着保护着,所以裴昱行知道她跟人见面了并不奇怪。 钟书毓淡声解释说:“就一个老家认识的人,来找我帮点事。” 裴昱行对于这个说法并不满意。 他执着的问道:“所以什么事要说这么久?” 钟书毓这才听出这话似乎有些醋意? 她先是一惊,醋意?他吃什么醋?吃她一个男人的醋??不过她很快又反应过来,这孩子打小缺爱似乎就认定了她一个友人,可能会占有欲强一点。 这么一想,钟书毓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挑眉看着他道:“有很久吗?” 裴昱行点头道:“有,足足有一个时辰!” 他非常强调了一下一个时辰。 钟书毓笑了一下道:“一个时辰就很久吗?我每晚跟你在一起的时间都不止这时间吧,你说我们这个时间里都在做什么?” 做什么? 多数时间不都学习吗? 裴昱行想着他们两人每晚做的事情,没话说了。 于是就这么简简单单几句,就让裴昱行忘记了不快。 之后裴昱行也没有刻意去查这事,这事就这么平淡过去了。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十二月。 手机站: 第四百九十二章 除夕日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又一年的除夕日来到了。 这也是钟书毓穿越后过的第三个春节。 这一天,整个京城喜气洋洋,家家户户都贴上了春联。 钟府也不意外,数百平的院子,同样装扮得年味十足,当然这都是李月红花心思弄的,钟书毓就只是亲手写了一副对联。 因为对于除夕这个节日她并没有什么感想。 唯一的想法大概就是又过了一年。 本来褚承平觉得钟书毓只有一个人,是邀请钟书毓一起去过年的,但是钟书毓拒绝了,别人热热闹闹的一家人,她并不是很想去凑这个热闹。 甚至于她府上请的几个人,她在昨天就给他们发了年钱,放了十天的假期。 偌大一个府上,就只剩下她和李月红,方大宝三人,所以为了方便,对于年夜饭什么的,钟书毓也没让搞什么各种热菜。 外面大雪纷飞的天,吃一个热热的火锅就可以了。 三人围坐在放着羊肉锅底的火炉子前,一人倒上一盅屠苏酒。 正吃着,忽然之间,钟书毓听到院子里传来踩在积雪之上的声音。 她心中一动,侧头看去。 没出十秒,一个身披风雪的男人进入她的视野之内,那个俊美的男人看着她,有些幽怨的道:“居然都不等我的?” 来的自然就是裴昱行了。 钟书毓虽然猜到了,但还是有些意外。 因为裴昱行这几天从来没有说过要跟她一起吃年夜饭,也没让她等过他,而她知道他要在宫中参加宫宴,自然也没有提过此事。 所以骤然看到裴昱行的出现,给了她一些冲击。 她看着他,有些诧异的道:“你不是该参加宫宴?” 裴昱行注视着钟书毓被热气熏得有些微红的脸蛋道:“宫宴何时都可以参加,但认识你这么久了,却一次都没有跟你一起吃过年夜饭,今年怎能错过了。” 他忙完后,在宫宴那里露了一个面,没有多作逗留,紧赶紧赶的就往这边赶,就是不希望钟书毓一人孤孤单单的过新年。 这话,如同一片冰雪,直直落到了钟书毓心尖上,瞬间化为一股暖流。 对方披星戴月的赶回来,只为跟她一起吃年夜饭。 不得不说,这让她觉得自己在他那里,是被重视的。 钟书毓的眼中泄露出了一分笑意,她看着他道:“可是我这儿没准备好吃的,就只有火锅。” 裴昱行看着钟书毓脸上绽放出来的微笑,往钟书毓身边一凑道:“火锅也挺好的。”他说着朝钟书毓眨了一下眼道:“有没有觉得惊喜?” 他之前特意没有提前说,就是想给钟书毓一份惊喜。 钟书毓对上他邀功的眼神,抬手拂去他眉宇间残留的雪花道:“有,相当大的惊喜!” 裴昱行心里美滋滋的,只觉得什么都值了。 他道:“等一下带你去看烟火。” 自打裴昱行到了之后,李月红和方大宝两人就觉得自己成了多余的存在。 因为完全没有他们插入话题的份了。 不过好在李月红已经习惯了,只要裴昱行一出现,就会全面占据钟郎的注意力,虽然心中有些酸意,到也不是不能忍受。 手机站: 第四百九十三章 一起看烟火 年夜饭之后,裴昱行当真就带着钟书毓去看烟火了。 那是在皇宫外最好的一个楼阁之上,等到子时一来,漫天的花火绽放,不但可以清晰的看到皇宫里面点放的烟花爆竹,整个京城放的烟火都可以纳入眼底。 当真算是一副盛大美景了。 烟火重重中,裴昱行转头朝钟书毓看去,只见钟书毓那张清夭的脸,被绚丽烟火映照如一张画一般,他看呆了一下。 直到下一声炮竹声响起。 他才如梦初醒。 下一秒,他伸出手指头戳到了钟书毓软软的脸上, 钟书毓一愣,转头看他,就撞进了一双漆黑含笑的眼睛中,那双好看的凤眸里除了烟火绚烂的色彩,就只有她的倒影。 怔愣间,只听那人对她说。 “新年快乐!” 钟书毓眼底的光一跳跃,看着近在眼前,可以清晰看到对方眼角疤痕的俊脸,不自觉也放柔了声音。 “你也一样,新年快乐!” 裴昱行本来是兴致所起,想对钟书毓第一个恭贺,可是如今注视着钟书毓近在眼前,带笑的脸,他心中一阵强烈的悸动。 胸腔里仿佛有着千言万语想说,最终却只化为了一句。 “书毓,以后的新年我们都一起过。” 钟书毓听到这话有些失笑,这仿佛是小孩子过家家的要求,她看着他道:“以后我们都各自成家了,哪还能年年新年一起过,到时都是跟各自的家人过。” 裴昱行一听这个就不乐意了,像是胸口有什么堵住了一样,让他满是郁结。 他双手捧住钟书毓的脸,掌住他的头,低头凝视着他道:“那就不要成亲。” 钟书毓道:“怎么可能不成家,别闹。” 她说着就去拍裴昱行的手。 裴昱行却是丝毫不松手,盯着钟书毓的眼睛,渗着一丝偏执的赤红道:“我就不会成家!所以你也不要。” 他不成亲,就不许她成吗? 哪有这么霸道的,钟书毓再次拍打他的手道:“我说别闹了。” 然而裴昱行还是不松手,执着的道:“你答应我!” 答应个鬼! 钟书毓面无表情的盯着他道:“你松不松手。” 裴昱行硬气的回:“不松。” “好。” 钟书毓说着一张口,就咬上裴昱行放在她唇边不远的大拇指。 裴昱行指头瞬间受到一点疼意,但相比疼意的,此时他心头涌上的更多是另一种感觉,尤其是当钟书毓嘴间软软的也顶上指尖时。 裴昱行盯着那钟书毓那咬着他指尖的红唇,喉结一阵微动。 好想咬他一口! 这个想法瞬间充满他的脑海。 可是这是不对的。 两种情绪徘徊,于是他捧着钟书毓的手,忍不住的动了起来。 本来他这样捧着钟书毓的脸,钟书毓就觉得不舒服,很不适应,随着他的手指一动,缓慢的摩挲过她的眉眼,那略有些粗糙的触感滑过眉眼,让钟书毓更不太好了。 她眼皮往上一掀,就看见裴昱行那双眼睛更黑更沉了。 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他在克制什么? 手机站: 第四百九十四章 明白自己的心 钟书毓微微睁大眼睛。 裴昱行再也无法忍耐,他遵从内心的声音,朝钟书毓低下了头。 可能是烟花太迷人,可能是气氛太好,钟书毓第一时间也忘了躲开,就这么看着他的俊脸放大。 直到他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钟书毓才回过神来。 她猛力一推,看着远方道:“那边的烟火好美!” 裴昱行猝不及防撞上那边的柱子,才从大梦中醒来。 他看着钟书毓的侧脸,眼中瞬间有一阵的迷茫。 他刚才想做什么? 亲钟书毓? 这时侯,裴昱行已经不能拿那个梦来再骗自己了,也不能拿自己没有龙阳之好来骗自己了。 那对钟书毓的冲动是实实在在的,至今想着心头都是火烧火烧的,对钟书毓的占有欲也是实实在在的,他完全无法想像钟书毓跟别人成亲。 光是那一个挡箭牌李月红已经足够碍眼的了。 此时此刻,种种情绪奔上心头,裴昱行终于确认了,就算他没有龙阳之好,就算他无法忍受其他男人,但是他想要钟书毓这个人! 不管对方是不是男人! 又或者说,就算钟书毓是男人,他也想要他。 只想要他! 裴昱行舔了舔嘴唇,盯着钟书毓的脸眼神从迷茫逐渐变得坚定。 这一瞬间,钟书毓觉得裴昱行看着她的视线又深沉了一些。 她摸了一下鼻子,微眯着眼想,裴昱行不会真有对她有了兴趣吧? 刚才那分明是想亲她的驾势。 可是,她是男的啊。 裴昱行对她有兴趣,岂非是有龙阳之好?毕竟至今为止裴昱行是一点都不知道她女儿身的身份,甚至平时他表现出来的样子,也是有些厌女的。 想到裴昱行可能是喜好男色的,钟书毓眉间一拧,心头有些不舒服。 这时,裴昱行凑上前道:“你下手真狠,我背都撞疼了。” “活该。” 钟书毓瞥他一眼,转身往楼下走。 裴昱行跟上钟书毓的步子道:“好了,我错了,你想成家就成家!我不会阻止的。” 只是,跟钟书毓成家那个人必须是他。 哪怕世间没有两个男人成家的先例。 但在他这里,他就是那个破坏规则的先例。 想到他以后可以光明正大跟钟书毓成家,裴昱行刚才心中那些郁结,全都烟消云散了,只觉得心头前所未有的明媚。 仿佛终于看见了自己一直以为想要追求的目标。 钟书毓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又说可以了,她懒得搭理他了。 之后,两人没在提那个意外,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只是这一晚,钟书毓回去后,难得没有在躺下之后,第一时间睡着,她翻来滚去一会,也不确信裴昱行是不是真的有龙阳之好。 最后,她也懒得琢磨了。 她想就顺其自然吧。 真到那一天再说。 而另一边的裴昱行则在琢磨着,他要怎么做,才能将钟书毓给套进来,让钟书毓变得只属于他。 …… 之后几日,钟书毓就忙着给老师们拜年了。 第一个是褚老师。 第二个是张学政。 去到张学政那里,钟书毓又见到那位了张小姐,那位张小姐看见钟书毓出现,心中有些欢喜,可表面上却是一声冷哼道:“你怎么又厚着脸皮来了!” 手机站: 第四百九十五章 元宵灯会 面对张小姐这趾高气扬的模样,钟书毓没有拧眉不悦,也没有怼她什么,她双眸直视着张小姐,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 “想见小姐你,自然就来了。” 这话说得云淡风轻的,并没有什么真情实感的温度。 可是张映雪显然不能辨别这是一句随意的话,她被话语的意思扰了心,她张大嘴巴,难以置信的指着钟书毓道:“你……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什么想见她,自然就来了。 他果然是个不要脸的登徒子!! 钟书毓看着一脸激愤的张小姐,语气仍旧是淡淡道:“这有什么不要脸的,难道两个月不见,张小姐不想见我?” 张映雪对上钟书毓清澈如水的目光,只觉得呼吸一窒,下一秒,她恼羞成怒的道:“不想,谁见到你这种不要脸的登徒子了!” 钟书毓平静的道:“既不想,我才入张府,你就这么急切的跑到我面前做什么?这样的表现,只会让人误以为你很想见我。” “……” 张映雪再次瞪大了眼。 她张了张嘴巴,随后狠狠一跺脚道:“我只是凑巧过来这边,才不是想见你,不要做那等白日美梦!赶紧离开张府,这儿并不欢迎你。” 说罢张小姐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气冲冲的跑了。 眼见张小姐走了,钟书毓轻轻的摇了一下头 其实对这位娇蛮的小姐她到是说不上讨厌,虽然对方只傲没娇的点,但某些瞬间的确让她想到了裴昱行,所以,她讨厌不起来,就像看没成长起来的小朋友。 之后,那位张小姐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了。 顺利给张学政拜了年之后。 钟书毓又去拜访了几位国子监的老师。 转眼间,随着拜年访友,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正月的上元节。 也就是元宵节。 元宵节这一天,可以说比除夕这一晚更热闹。 因为这一晚有元宵灯会。 所谓的元宵灯会,就是逛花灯,猜灯谜。 这样的节庆日,前两年钟书毓有陪着张莹华母女三人逛过,大概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不过相比宜定府的元宵灯会,京城的元宵灯会档次显然又要高一些。 夜幕才落下来,街上各种各样的彩灯就亮了起来,绵延数里,远远望去灯火燎城,形成一个巨大的龙形。 尤其到了灯市的花街,那更是花样百出。 有专门由各色灯谜组成的一条街,那条街上,每个铺子前无数五颜六色的灯谜汇聚成一条长达数百米的阶梯,那等壮观之景实在难以用笔墨描述。 也有专门组成的巨型灯塔。 可以说到处都是一片火树银花,绚丽无比的景象。 李月红乡下出身,在跟随着钟书毓之前,苏州府就是她去过最大的地方,哪儿见过这样热闹繁华的景象。 各色花灯简直看得她眼花撩乱,一走过来,她不时激动的拉着钟书毓的袖子问这问那。 钟书毓也耐心的向李月红解答。 那一问一答,亲密相依的模样,就像一对真正的小情人一样。 手机站: 第四百九十六章 抢走了心上人 走在两人身边的裴昱行,那张俊脸绷得紧紧的,表情完全跟这热闹欢庆的节日不相符合。 不小心从裴昱行旁边经过的行人,偶尔往他脸上一看,都被吓了一跳,然后扫了一眼他身边的钟书毓和李月红,立时脑补出了两男抢一女,然后这位高大俊美的公子抢输了的故事。 于是他们给出自己想出来的结论。 难怪表情这么臭,原来是被抢走了心上人。 虽然这些行人猜测的方向错了。 但不得不说,猜的结果是对了。 对裴昱行来说,他就是被抢走了心上人。 因为他想的是跟钟书毓单独一起逛,到时正好有一个惊喜要给钟书毓,哪知道钟书毓非把李月红也给带上一起了。 于是乎原有的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而且一路走来,搞得他还像多余的那一个。 他能开心吗? 裴昱行忍住出来后,第十八次想将李月红给丢出去,砸到那边大街上的冲动,拽住钟书毓的手,将钟书毓往这边一拉道:“我们去那边……” 裴昱行的话还没说完。 另一边的李月红看着那边的花灯发出了惊叹声。 “那个花灯好好看啊。” 钟书毓顺声看去,就看到挂在那边那个花灯。 不同于其他兔子灯,莲花灯,悬挂上那里是一个走马灯。 所谓的走马灯,就是在灯内点上蜡烛,烛产生的热力造成气流,令轮轴转动,轮轴上有剪纸,烛光将剪纸的影投射在屏上,图象便不断走动。 因多在灯的各个面上绘制古代武将骑马的图画,而灯转动时看起来好像几个人你追我赶一样,故名走马灯。 而这一走马灯做工委实是精致。 它绘制不是普通名将骑马的画,而是数只锦鲤。 那转动起来的时侯,活灵活现的,就像是真的无数锦鲤在河中奔涌向上争游,然后转到这一面的时侯,有个鱼跃龙门的场景,其中一条鱼儿就化成了龙形。 可以说整体不但做工精致,寓意也是很好。 钟书毓看着这花灯,当下出声道:“你很喜欢啊?” 李月红的目光仍注视着那花灯上面,她点点头道:“嗯,喜欢。” 她说着扫了一眼那围在摊位前的人群,有些遗憾的道:“不过好像不能直接花钱买,这个是彩头,要猜迷猜对了才能获得这一盏花灯。” 钟书毓轻笑了一下道:“这有什么难的,等着。” 钟书毓说着挣开裴昱行的手,向那摊位前走了过去。 李月红见状睁大了眼睛。 她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想要钟郎去猜灯谜的意思,钟郎怎么去了? 她这一怔愣间,裴昱行恶狠狠的瞪了李月红一眼,大步走上前去了。 李月红也赶紧追了上去。 该摊位前除了围观凑热闹的,有好几个读书人正在依次猜着。 但是都没有人获得这个彩头,因为获得这个彩头的条件,是要接连十个灯谜都猜对,错了一个,那就得重新再来了。 尽管重来一次,又得重新交上一次猜灯谜的钱。 但为了这获得这个鲤鱼跃龙门的吉利彩头,那几个读书人仍然不想放弃,所以这摊位前是相当热闹。 手机站: 第四百九十七章 猜灯谜 “恭喜公子又答对一题,现在是第七题了,答对这道,再答对三题,公子就可以获得这走马灯了,其他乡亲们在公子答不上之后,也可以尽管猜,只要猜出了同样有其他的奖品。” “公子听好了,这一题是,微风轻吹雨声响,打一字。” 而就在这个时侯,钟书毓凑上前了。 她一下就知道谜底是什么,但显然答题的那位公子没能第一时间想出来,而是眉头紧锁起来了。 十秒之后,这位答题的公子放弃了。 立时有人脆生生的答道:“羽,羽毛的羽,这都不知道,有够蠢的。” 听到被人说蠢,那位公子和其他人立时朝声音的方向看去,于是人们就看见那一位华衣丽裳,朱唇粉面,极是明艳动人的姑娘。 不少男子看到这姑娘,眸中顿时出现了惊艳之色。 钟书毓看着这姑娘眸色也是一动。 因为来人正是张学政那位女儿张映雪。 不过对于张映雪出现在灯市,钟书毓到也不意外。 因为元宵灯会这一天是特别的节日,别说是张映雪这种本来就骄纵的姑娘,便是平日里在深闺里的女子,这一晚,也可以跟家人一起上街逛灯会。 要是有订了亲的,这一天也可以难得约个会什么的。 算是难得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可以开心的节日。 不过这会被一个姑娘当众下了面子,那位公子虽然眸中也闪过了惊艳之色,但心中却是极为不悦的,于是立时反唇相怼道:“小姐不蠢,那你来猜啊。” 张映雪仰着小脸,哼声道:“还用得着你说,本姑娘当然会猜。” 张映雪说着对花灯老板道:“老板出题!” 花灯老板本来正想说,姑娘猜对了,给了一个小花灯做为奖品,眼见这位小姐要猜,他当下朝先交了钱那位公子道:“公子,你看。” “让她先猜吧。” 花灯老板立时开始出题了。 “总共十题,中间不能错过一题,姑娘听到了,第一题,桃李满天下,打一个成语。” 张映雪想也不想的道:“遍地开花。” 花灯老板继续道:“草木生繁叶,打一字。” 张映雪又是略一顿就道:“世。” “元宵节后共团圆。” “期。” “春日出游人不在,打一少笔字” “三。” 一会的功夫,张映雪就接连答对了五道。 钟书毓站在人群中微微笑了一下,虽然跟学政大人交谈时,她就发现学政大人的思想并不愚昧,如今看着张小姐侃侃而答,更是应证她的这点看法。 起码张学政大人并没有女人无才便是德的想法。 从此可以看出,张学政对于他的这位女儿,是有好好教过的。 不然这位张小姐神思不可能这么敏捷了。 不过,随着张映雪一连答对七道,到了第八道时,张映雪被卡住了。 因为这种灯谜都越往后面越难,要是很容易就答对了,那个彩头也不会现在仍然高高悬挂在那里了。 眼见张映雪卡住答不上来了,顿时围观的那些男子哄堂的笑了起来。 手机站: 第四百九十八章 钟书毓出面 尤其是刚才那个被张映雪笑话蠢的男人,此时更是一脸的神情气爽。 “小姐不是说别人蠢吗?怎么?也答不上来了?” “快点啊,小姐应该没有这么蠢吧。” “看来小姐也是不行啊,就这样还说别人蠢呢。” “大小姐嘛,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在这些讥讽的声,张映雪死死的咬着唇,拼命动着脑子又答出来了一个。 “双峰插云。” 可是她最多也就只能答出了三个,更多的却是想不起来了。 就在张映雪急得想挠头的的时侯,天上并没有掉下奇迹出来给张小姐解决困境。 终于,花灯老板一脸抱歉的道:“姑娘,很抱歉,时间到了。” 他说着转头看向其他人道:“有没有可以答出六个的,答对了也有一个小奖品。” 众人对此纷纷摇头,就连之前那几个显得很能的读书人,此时也蹙眉在那儿想着。 因为这一题并不是直接猜谜底,而是直接给出了谜底‘曲’这个字,然后让答题的人说出六个可以回答出曲的谜面,就算通关了。 这一题自是极考验人,反向的说出谜面。 很多人可能能想到一两个,但是在一分钟的时间里,想出六个那却是很考验一个人广泛的知识面了。 眼见别人皆是摇头,张映雪不服气的对花灯老板道:“你看,你这么出题分明就不合理,明明是猜谜底,现在反而要让我说谜面了,谁能说得出来。” 花灯老板笑呵呵的道:“姑娘,我这儿是讲好规则的,一切题目由我来出,不但有猜谜的,我这儿还有对对联的,难道你对对联对不上,也怪我出题不对吗?” “而且你这说不出来,肯定是有人能答出来的。” 张映雪气得简直想抽对方一顿。 这时,一个清越的声音在杂乱的人群中响起了。 “纵使长条似旧垂。” 众人顺声看去,就看到了那位面若冠玉,风姿卓雅清冷的少年。 张映雪看见该少年瞳孔一扩,有些惊愕的看着对方。 因为出面回答的不是别人,正是钟书毓。 她在别人的注目中,继续说道:“花叶落后,秋雨正切。看园外衰草,听取得,凄语声声。” “条条道路入扶桑。” “纵有一直方。” “空山里面有口井。” “两根香插最上端。” “转弯抹角,方到花前。” 语毕,她看着花灯老板道:“老板,够六个了吗?” 花灯老板这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他没有想到对方一下说出了七个,而且七个一个没有跟刚才那位姑娘重复的。 每一个谜面的答案也都是曲。 他忙道:“够了够了,公子,这是您的奖品。” 钟书毓将老板送的鱼形花灯接过来,转手递给了旁边被一位哥哥抱着的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姑娘。 “送给你。” 那小姑娘看着钟书毓,再看着花灯,眼睛一下就睁大了。 “送给我吗?” “是啊。” 小姑娘一下就笑开了,她接过来奶声奶气道:“谢谢哥哥。” 钟书毓浅笑了一下,然后转头看着花灯老板道:“老板,出题吧,那个彩头我要了。” 手机站: 第四百九十九章 钟书毓答题 前有张映雪自信满满的出场,结果没有拿到彩头,如今又有一个公子冒出来说要彩头,排在前面那位乐得看好戏,于是又让了轮次。 有人谦让之后,花灯老板也没拖拉,当即面对着钟书毓出题道:“一共十道题,公子可听好了,第一题,是鸡不长毛,是牛不耕田,是猫不捕鼠,是虎不上山,打四种动物。” 钟书毓毫不迟疑的答道:“田鸡,蜗牛,熊猫,壁虎。” 这个便是在现代语文知识游戏题中都出现过。 花灯老板又道:“第二题,有根不着地,绿叶开白花,到处去流浪,四海处处家,猜一植物。” 钟书毓仍是没有迟疑的答道:“浮萍。” “比垂髫时尤艳绝也,打一成语。” “成人之美。” “改变旧貌争第一,打一字。” “甲。” 转眼间,钟书毓就连答对了七道。 到了第八题明显就开始变难了起来。 “公子请听到了,第八题,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请以明帝作的这个对联,仿写三个。” 钟书毓听到这题嘴角的弧度轻翘了一下。 明帝作的这个对联。 这句对联本来该是东林书院的顾宪成所撰,说起这个顾宪成恰好也是这个时代的人,如今还活得好好的,包括如今东林书院也存在着。 但这句对联,因为几百年前那位穿越皇帝提前就把这句对联给用了,于是这句对联就变成明帝作的了,所有的赞誉也给了明帝,算是那位穿越皇帝抢了别人的东西。 不过,钟书毓也没什么打抱不平的意思,因为她并没有资格讥笑不那位穿越皇帝。 虽然她不抄写别人的东西。 但是以后她用现代所学的知识来改变时代,势必因为走在前头,也会抢了原历史上别人的发明,比如蒸汽机起源于西方,等以后她制造出来了,发明的源头就变了,也算是另类的抢了。 所以钟书毓也并不纠结于此。 她略思索了一下,便张口答。 “诗句词句长短句,句句出奇;凝思沉思单相思,丝丝入扣。” “松声竹声钟馨声,声声自在;山色水色烟霞色,色色皆空。” “风声水声涛声,声声震耳;雨水汗水血水,水水相融。” 眼见钟书毓没有什么停顿就答出了,左右看热闹的无不惊叹,如果是一个时辰仿出三个,但凡读到举人这个程度的读书人都可以。 毕竟这也没有难到哪里去。 关键是限定时间里作出来这一点让人惊叹。 尤其仿得都不太差。 山色水色烟霞色,色色皆空好联啊。 花灯老板眼见钟书毓第八题也答上了,目光一闪烁,马上又放出第九题。 “秦淮夕照,流水映夕阳,打一成语。” “江河日下。” “最后一题,孤山云掩日偏西……”花灯老板一口气说了十句,赫然是把几个字谜结合在一起,让人组合成一句话,算是把难度又提升了一倍。 旁边的人听到这一连串的字眼,眼睛都睁大了。 手机站: 第五百章 获得灯王 这听了光是记都记不住到底说了什么,还要十息的时间就把答案答出来。 这也太难了吧! 众人纷纷朝钟书毓看去,心想,这下这个小公子还能答对吗? 张映雪也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钟书毓,简直比她自己作答的时侯还要紧张,垂于袖下的手都握成了一个小小的拳头。 此时,她自已也说不上来她是希望对方能答出来,还是答不出来。 一方面,她是希望钟书毓不能答出来的,毕竟她刚才都没有答不出来,钟书毓此时答出来了,那岂非不是打了她的脸面。 但是另一面心底有一个角落,似乎又抱着不一样的期待。 在众人的瞩目中,钟书毓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马上开口就答,反而微微沉呤着…… 眼见钟书毓这个模样,不少人出声道:“我估计这个小公子是答不上来了喽。” “我看也是,这彩头他是要不到了。” “所以说,做人不要说大话,这拿不到不就成了笑话。 “也不怪他,这老板出得太难了,时间也给得太少了。” “找什么借口,说白了,还是所知太少。” 听着这些人交谈,站在钟书毓身侧的裴昱行嘴角往上一勾,冷哼了一声。 要是钟书毓也答不出来,也没有几个人能答出来了,他始终是相信着钟书毓的。 除了裴昱行相信着钟书毓,李月红也相信着钟书毓,不过她是因为崇拜而盲目的相信。 在旁边这些人的交谈声中,转眼间,花灯老板就笑容满面的提醒钟书毓道:“公子,只有三息的时间了,再不回答就时间到了。” 钟书毓眸光一闪烁,看着这位笑容满面的花灯老板,不急不叙的开口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 众人一听到这句话,都以为是婵娟两个字的时侯。 钟书毓却是峰回路转的说出团圆两个字。 合起来,赫然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团圆。 第一时间,大家伙还没能反应过了,为什么是团圆?不是婵娟吗?很快旁边沉眉在思索的有一个读书人兴奋的抬起头道:“没错,没错,就是团圆,我说怎么就有些不对呢,原来问题在这儿啊。” 这一说,不少人一细品,发现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原来这也是花灯老板的心机了。 那个鲤鱼跃龙门的走马灯,作为今天晚上的灯王,他肯定不想那么快被人猜出了。 所以在这最后一题上,他就特别请老先生设置得有些难度,而且设置成这样的时侯,还卖了个心眼,那便是一句句,当有人猜出但愿人长久的时侯,下意识就以为后面一句是千里共婵娟。 可如果这么答出来,就是中了老板的圈套,猜错了。 哪知道这位小公子一点都没中这圈套。 花灯老板虽然遗憾这会就将灯王猜出去少赚一些钱,不过却也是心服口服的对钟书毓道:“恭喜公子十题连对,今晚本店的鲤鱼跃龙门灯王就是这位公子的了。” 花灯老板说着就去取高高悬挂的灯王。 手机站: 第五百零一章 为你取的拿好 见状,旁边的不少人也佩服的发出欢呼声,因为这位小公子的确是才思敏捷。 在这样的欢呼声中,钟书毓并没有面露得意之色,表情依旧是沉稳淡然,一派气定神闲的贵公子模样。 看着这样的钟书毓,张映雪心脏怦怦怦的,有些移不开视线了。 这时,花灯老板将灯王交到了钟书毓手上。 “公子,拿着,您的奖品。” 眼见花灯递到了钟书毓的手上,张映雪眼睛一眨。 她下意识往钟书毓前边一走,扬着明艳动人的小脸,有些挑剔的说道:“这灯也就勉勉强强算凑合吧,其实本小姐也不是那么喜欢,不过要是某人愿意拿来向我赔罪,以后我也不会计较害我父亲之事了。” 言下之意就是希望钟书毓能把这灯送给她。 而且张映雪也觉得钟书毓之所以会出面来猜灯谜,就是因为看到她在这里回答,想出来吸引她的注意力,所以她自觉她现在是主动给了钟书毓台阶下,告诉对方他的确是成功的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在她想像中,对方应该马上识趣的递上花灯哄她开心。 但很显然,张小姐再一次的自作多情了。 钟书毓真不是因为她来参加这次的灯谜。 钟书毓看着张小姐这明显有些期待的模样,微晒了一下,她没有想到这位张小姐居然来找她要这灯了?本来以为高傲的小姐会不屑呢。 这情况就有些不太友好了。 如果是她一个人,给了对方也无妨。 可是这灯已经许诺给了李月红,又怎么能给她。 那么也唯有让这位张小姐恼怒了。 钟书毓看着张映雪道:“张小姐想要,我可以给你另买一个赔罪,但这个不行。” 说着,钟书毓侧身将鲤鱼跃龙门的灯递到李月红面前道:“给。” 李月红看着这美丽的花灯,还没有来得及给反应。 一边,眼见钟书毓转身将花灯交给了别的女子,张映雪哪里能忍得住,她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钟书毓的手臂,横眉盯着钟书毓骄蛮道:“我就要这个,不要别的。” 钟书毓对上张映雪的目光,自然没有如张小姐的愿。 她挣开张映雪的手,不容置疑的道:“我说了这个不行。” 钟书毓说着再次将花灯往李月红一递。 “拿着。” 李月红看着眼前美丽的花灯,没有第一时间伸手来接,而是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旁边那位沉下来脸的明艳动人大小姐,低声道:“还是给……” 李月红想说,还是给那位小姐吧,因为那位小姐一看就是名门出生的小姐,要是钟郎因此而得罪了别人就不好了。 她自己的话有一个小花灯就好了。 钟书毓打断李月红的话,温柔又不失强势的道:“因为你说喜欢,我才来答的,所以这为你取来的花灯就是你的,拿好。” 李月红听到这话只觉得无数的花在她身边盛开。 那是从来没有过的欢欣喜悦。 她接过花灯,望着钟书毓,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一脸灿烂的说道:“谢谢钟郎。” 手机站: 第五百零二章 争宠的七皇子 “你我间还谈什么谢。” 两人这一来一往,看得旁边没散开的围观群众一脸羡慕,哪怕是年纪大一点的妇人,也是一下拐在自家男人身上道:“看看别人小公子。” 在这些大多喜闻乐见的目光中,唯有两个人心肝脾肺都要气炸了。 这两人自然是裴昱行和张映雪了。 裴昱行还好些,至少钟书毓过来时,就有预感这是钟书毓争来送给李月红了。 但张映雪却是一点都不知道,她本以为是送给她的,结果却是送给另一个女人的,而且那个女人长相身材样样都不如她! 而且她都已经说了就要这个,结果钟书毓还是给了别的女子。 张映雪只觉得自己脸上被人狠狠的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都在疼。 张映雪看着那两个人,只觉得眼睛有些酸酸涩涩的。 她恨恨的想,果然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吃着碗里的,看在锅里的,那边才说想见她,这边就跟别的女人搅合在一起,完全无视她。 “钟书毓,你以后都不要来我家了。 张映雪恨恨的说完这句话,提起裙摆转身就跑了。 钟书毓转头看着张映雪离去的方向,微微摇了一下头。 张映雪的丫鬟看了钟书毓一眼,转身赶紧跟上了张映雪的脚步。 “小姐,小姐,您慢一点。” 李月红看着这一幕有些担扰的低声道:“钟郎,不会有什么吧。” “没事。” 钟书毓说着正要往外边走,裴昱行却是一把抓住钟书毓的手臂,面无表情的看着钟书毓道:“她都得了灯王,那我呢,我就什么都没有吗?” 钟书毓这才记起还有这位占有欲强的爷也在呢。 想说不理他吧。 钟书毓也不忍心,这个人的确时时戳中她的软肋。 她看着他一挑眉道:“你也想要花灯?那我再去别的店也给你猜个花灯?” 花灯? 裴昱行扫了一眼李月红手中的花灯,冷哼一声道:“我才不稀罕别人也有的东西。” 钟书毓听到这些有些孩子气的话,有些失笑的道:“那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裴昱行盯着钟书毓的脸,心说,想要你。 当然,他也知道这话现在是没法说的,他道:“想让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说着裴昱行的手往下一滑,紧握住钟书毓的手就跑。 钟书毓哪里料到他会这样做,一下就被裴昱行带出老远一截,瞬间跟李月红分开出好几米。 她眉头微微一拧,甩着手道:“跑什么,慢一点。” 裴昱行却是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跑。 风声呼呼的,钟书毓回头看向后边努力往这边追的李月红道:“月红还在后面,等一下。” 裴昱行哪里会停。 他拉着钟书毓跑起来,为的就是甩掉李月红那个碍眼的人。 他道:“她就不必跟去了,我的人会安全将她送回。” 说着裴昱行往这边的街道又是一拐。 而这边,裴昱行的护卫已经将李月红的去路给拦截下来了。 钟书毓也看出他是有意要甩开李月红了。 对于他这种幼稚行为,她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最后她有些无奈的出声道:“行了,不用跑了,人已经甩掉了。” 手机站: 第五百零四章 射花灯 “这边来。” 裴昱行朝前迈开步。 这一带动,钟书毓这才意识到她的手还被握在他的手中,刚才一路小跑到不觉得有些什么,此时才觉得微妙起来。 她不自在的挣开了。 裴昱行本来是不想松开的,但是他想钟书毓接受男人肯定也需要一个过程。 所以虽然不舍得,他还是松手了。 之后裴昱行带着钟书毓来到了灯市的另一边,朝前面微微一抬下巴道:“看这儿玩的是什么,要不要去练练手?” 钟书毓看向前面,眼睛微微亮了一亮。 本来元宵灯会上各个店铺小摊玩得最多的是猜灯谜,但是这里却是别出心裁玩的是射花灯。 所谓射花灯,自然比的就是射术了。 裴昱行在一旁一脸傲然之色的解说道:“刚才那小摊的彩头算什么,京城每年最好的灯王都出自这儿,由追云阁的谢老先生制作,价值千金。” 对于谢老先生这个名字,钟书毓是有听说过的,一个极好的手工手艺人,据说所制的工艺品,连皇宫里的皇上娘娘都赏识。 当时她听了之后就有留心过,当然她也不是只留心过谢老先生一人,而是知名的工匠这些,她都是特意的打听过,毕竟以后她是需要这些工匠人帮她做事的。 她听到这话,朝那边放着花灯的展台看了过去。 本来一路走来所见都是花灯,好多花灯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但是这里的花灯仍然让人眼前一亮。 有造型别致全由绣花针刺绣而成的玲珑花灯,有不断变幻着色彩的琉璃灯,还有十二生肖为烛台旋转的花灯,可以说样样都是精品当中的精品。 不过最让人瞩目的灯王似乎并没有亮相出来,仍然用罩子盖着的,不禁让人好奇这灯王的模样究竟是何等的模样。 钟书毓收回目光,瞧着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海,心想这营销手段可以的,有时侯尤抱琵琶半遮面,的确让人更加让人好奇期待。 这时人海中发出一阵的惋惜声。 “哎,就只差那么一点就可以取得一盏花灯了,可惜。” 原来正在尝试挑战的那个男人,连射中四个之后失手了。 而失手之后不但得不到追云阁所制作的花灯,还有惩罚助兴。 钟书毓瞧着那人的脸伸进放进冰的桶中,都觉得冷了一下,另外还得喝一大碗生姜水,她心想古代人还是会玩的。 裴昱行侧眸瞧向钟书毓道:“大胆上去玩,你输了,我替你受!” “……” 钟书毓看着他眨了一下眼上。 裴昱行哼声道:“别太感动,毕竟我是你射术师傅,你要是射术不到家,都是我这师傅没教好。” 他说着又道:“不过,我还是相信你的。” 尽管钟书毓在船上射贼人时失手了,但这些时日经过他的指点,钟书毓的射术比之前又有长进了,所以他是相信他的。 裴昱行都这么说了,钟书毓自然得上去练练手了。 两分钟后,钟书毓站在台上,拿起了弓箭。 手机站: 第五百零五章 送裴昱行的 这儿的射花灯的规矩,并不是射中挂在树上的花灯就行了,而是射中花灯下面那一圈纸环,而且还要保证花灯不被射烂。 加之灯笼在风的作用下,会一会儿忽左一会儿忽右的晃动,更是增加了射手的难度。 不过,难不难,都不影响钟书毓的心态。 围观的众人只见那位小公子拉弓,瞄准,动作一气呵成。 而随着这个挽弓箭的动作一完成,这个本来看起来气质端正清雅的小公子,瞬间变得冷冽,有一种凛然逼人之美。 裴昱行看着这样的钟书毓,眸光更是明亮了。 他就喜欢钟书毓认真起来的模样,不管是念书时,还是此时,都格外的迷人。 在众人的注视中,很快钟书毓射出了第一箭。 只见那箭嗖的一下,准确的穿过下方的纸环,并没有受到风力的影响。 “好!” 围观的群众纷纷叫好。 接着第二箭,第三箭。 连续五箭,钟书毓都中了。 “恭喜小公子达成五连环,可以在上面的展台选一盏你喜欢的花灯了,不过小公子射术这么好,要不要再争取一下灯王?如要争取灯王,还得闯过两关。” 既然都来试了,钟书毓自是不会轻易放弃。 “闯。” 接下来的一关跟刚才没什么变化,只是灯笼之下的那个纸环更加的小了,小到只是婴儿的手腕那么大小,这样变小,难度自然是增加了许多。 钟书毓连射中两箭。 第三箭的时侯,运气不太好,眼看就要射中了,忽然从左边吹来了一阵风,于是箭尖一偏,刚刚好从纸环边擦肩而过了。 如此钟书毓自然就是跟追云阁的灯王没缘了。 不过钟书毓也没有遗憾。 本就是练练手。 没受惩罚就挺好了。 钟书毓放下弓箭,走到那边的展台前,一眼就看向了那十二生肖系列的花灯。 这十二个花灯已经被人拿走了四个,但是属马的那个并没有取走。 望着那由白玉雕刻而成,有巴掌那么大,可以说制作得巧夺天工的玉马烛台。 钟书毓毫不犹豫的就取走了这一个。 当然并不是因为她的生肖刚好属马,而是因为裴昱行属马。 钟书毓拿着花灯走下台,将这玉马花灯递到裴昱行面前晃了一晃,眼睛里含着一丝笑意道:“这个你应该要吧,由你教的箭术所获来的。” 裴昱行从瞧见钟书毓取下这个花灯的时侯,嘴角就上扬了起来,因为取马的,明显是为他取的。 如今眼见钟书毓递到他面前,这会更是心情大好。 不过,他并没有马上接过来,而是神采飞扬的道:“先拿着,我去把灯王取来。” 裴昱行当即一跃上台。 钟书毓的目光随着他的身影而动。 而随着裴昱行上台站定,钟书毓听到周围传来了小姑娘和年长妇人的低呼声。 “快瞧,那个公子好是气宇轩昂!” “不知是哪家的少年郎?。” “瞧着天之骄子的模样,说不定是个王侯贵胄。” 显然一身墨色锦裘,气势凌人的裴昱行吸引了这些人的视线。 手机站: 第五百零六章 三皇子 钟书毓听着这些声音,眸光闪烁了一下,瞧着裴昱行那俊美的侧颜,再一次意识到,他如今在别人眼里是一个极出色的男子了。 而随着裴昱行如行云流水拉弓射箭,下面的赞叹声更是不绝耳。 因为一箭连着一箭,几乎是没有过多的停息,转眼间裴昱行就过了第一关。 而那难了很多人,包括钟书毓的第二关,也没有难到他。 也是一箭接着一箭很快就通过了。 如此高超的射术,可不让人赞叹。 到了第三关,围观的百姓们几乎全凝神看着,因为第三关,箭换成了轻巧的竹箭,而那纸环已经小到只有扳指那么大小了。 可以说没有百步穿杨的实力,还有判断周遭风流的时机。 别想射中的。 这时,钟书毓看着裴昱行那专注凝神的侧脸,心里也略微提了一口气起来。 就在大家都紧张专注盯着的时侯,微眯着眼的裴昱行,面不改色的倏然松手。 只见那竹箭看似在空中荡了荡,却是稳稳的穿进那纸环里面。 “好。” 下面顿时爆发出了如雷般的叫好声。 接下来的三箭裴昱行都是有惊无险的射中了,而就在只剩下最后一箭,眼看裴昱行就要拿到今年谢大师特制的灯王之时。 忽然人群中一个声音响起了。 “这样就能拿到今年谢先生制作的灯王,也未免太简单了吧。” 简单? 听到有人还说这样简单,不少人微微转头朝出声之处看去,只见一个华衣美裘的青年,在几个侍卫的簇拥之下,从那一侧走来。 眼见这个模样裴昱行有一两分神似的青年,钟书毓微微拧了拧眉头。 三皇子! 是的,来人正是当今皇室的三皇子。 为什么钟书毓会认识这个人。 因为之前三皇子高调的出现在国子监一次。 这位三皇子当时虽然到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对她写的文章批判了几句,但就因为这几句,这一个月多,她在国子监被官僚子弟排挤忽视的现象更严重了一些。 毕竟人人都看出来,她得罪三皇子了。 不过,对此钟书毓并没有多余的想法,也不曾在意过。 因为国有国规,就算对方是皇子,也不是他可以干涉科举的,反而要是他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被其他皇子知道,传到皇上那里去,他自己到是会有重罚。 所以在这种对方不能干涉她科举的情况之下,钟书毓是一点都不在意的。 此时眼见对方出现在这里,还来刁难裴昱行。 钟书毓第一个出声道:“觉得简单,大可以上去试试,不必说大话。” 裴昱行本来眼见裴昱恒出现,脸色就往下一沉。 听到钟书毓对他的维护,他嘴角又翘了起来。 这时,随着钟书毓的话音落,旁边那些并没有见过三皇子身份的老百姓,随着钟书毓的话纷纷附和道:“就是,说什么大话,有能耐就上去比试比试。” 毕竟京城几百万人口,见过皇子的人是少数。 裴昱恒听到这边的声音,眸色一冷,扭头朝钟书毓这边看来。 手机站: 第五百零七章 争锋相对两皇子 不过没等到裴昱恒看到站在那边人群里的钟书毓。 裴昱行大步一迈,走到这边,就以身体遮住了裴昱恒的视线。 同时,裴昱行伸手一拽,就将裴昱恒扯到台上往那边一甩,昂首嗤笑道:“别废话,你来射个我瞧瞧,你要是射中了灯王给你,射不中你去接受那边惩罚。” 裴昱恒冷冷瞥了裴昱行一眼,理了理被拉皱的衣服,冷哼一声,一派优雅贵气道:“这等小事还需要本…我亲自出手吗?岩山,你来。” 瞬间,一个并不算高,长相普通的男人出现在台上,正是裴昱恒的贴身侍卫岩山。 在这个叫岩山的男人要抓过弓箭的时侯,裴昱行伸手一拦,直勾勾的盯着裴昱恒道:“你自己箭术不佳,要请帮手来也行。” “但若是他输了,惩罚是不是你来受,我们先说好了。” 裴昱恒听到裴昱行说他箭术不佳,又是一气,可是他又没办法挺直胸膛说由他自己来,因为之前两次箭术比试,他都输给了裴昱行,这是不争的事情。 裴昱恒按捺住火气,冷声道:“他输了,自然是他接受惩罚。” 裴昱行轻蔑的笑道:“你不是说很简单?既然很简单,怎么还信不过你的人?还是说这么怕输啊,这么怕输就不要出来这个风头,大家说是不是?” 因为之前裴昱行的表现,这会很多围观群众都是站裴昱行这边的。 当下应声道:“是。” 裴昱恒知道裴昱行是在激他,而且还是光明正大宣战那种,理智一点,他不应该接的,可是不接明显在众人眼里他就落了下乘。 所以这会骑虎难下,裴昱恒也只能接下这宣战了。 他盯着裴昱行,扯了扯嘴角道:“输了我受罚,但你输了也是一样!” “没问题。” 裴昱行答应很是干脆爽快,半点不曾拖拉。 裴昱恒看了裴昱行一眼,转眼给了岩山使了一个绝对不能输的眼色。 岩山接收到三皇子的眼色,背脊一挺。 因为他很明白,这他要是输了,等待着他必定是重惩,所以此次他定不能输。 他转首过来,拿起了弓箭。 果然这岩山也是一把射箭好手,之前裴昱行闯过的关,他都一一过了。 到达一样的起点之后,岩山率先射出了最后一箭。 尽管他心情是紧绷的,但他并没有手抖。 果然这一箭他仍然是中了。 此时就要看裴昱行的了,裴昱行要是没中,直接输了。 要是中了,就要由追云阁再来追加比试了。 万众瞩目中,裴昱行也没有让大家伙失望,果然他也是一箭中。 当下台上的主事人出面,先是鼓掌吹捧一番,接着道:“既然两位都这么有本领,那么就追加今晚最难的比试,一箭必须穿过三个环。” 闻言,人群中发出一阵哗声。 一箭穿过三个环,还是用竹箭这得是多大的难度啊!! 这世间真有人能办到这样的事情吗?? 众人惊愕中,裴昱行面不改色的冲那岩山道:“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手机站: 第五百零八章 帅翻全场 岩山看了七皇子一眼,只是沉默了一秒,便道:“我先来。。” 如果让七皇子先来,要是七皇子万一中了,势必会影响到他的心态,这种事先声夺势很重要,所以还是由他先来,因为如果他中了,就是他给七皇子施加心理压力了。 如此七皇子失误的可能也要大一些。 裴昱行对此没什么意见的,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岩山拉着弓箭专注的看向前方。 三十多息之后,岩山终于松开了弓弦。 只见竹箭准确无误的连穿了两个环,可是由于竹箭的箭身实在是过轻,在接近第三个环的时侯,力道就用完了,竹箭停止了下来。 也就是说岩山只差那么一点,可到底是失败了。 见状,岩山自然是极其扼腕的,就差那么一点!! 懊恼中,岩山已经感受到了三皇子那冷厉的视线,显然三皇子相当不满意,不过他很快又宽慰自己,只要七皇子射得比他差,那么依然是他赢的。 裴昱行才不管此人是怎么想的,他接过弓箭,同时抓起了两根竹箭。 眼见这一幕,岩山神色一动。 本来这个时侯在三皇子的注视压力之下,岩山是有点想作弊的,就是趁七皇子出箭的时侯,给七皇子一记暗针,这样对方的准头就歪了。 可是眼见这一幕。 他又收起了这样的心思。 因为七皇子如果是想同时射两只箭,这反而是累赘。 或许根本不需要他出手做什么了。 在如此思付中,半分钟之后,岩山就知道自己错了,错得还相当彻底。 只见七皇子并非是一同射出,而是先是射出一支箭,接着第二箭追上第一支箭,射中了第一支箭的尾部。 如此一来,前方那支箭在后方这支箭的力道之上,势如破竹的直穿三环!! 上演了一出神乎其技的箭术。 这一刻,万籁俱寂,鸦雀无声, 围观的所有人盯着那支穿过三环的竹箭,全惊呆了!! 他们张着嘴巴呆愣了一两秒,转过眸光,看着台上那个耀眼无比的青年,这才发出了极大的欢呼声。 而站在台上,一向自信于自己射术的岩山,面对这一箭,也是彻底的服了七皇子的射术。 在百姓们发自肺腑欢呼声,掌声中…… 钟书毓目光明亮的注视着裴昱行,嘴角也扬起一抹为他自豪的笑容。 裴昱行回过头,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钟书毓,眼见钟书毓果然目光明亮带笑的看着他,他的嘴角就止不住的上扬。 如果这会没有三皇子在的话,他已经第一个冲过去了。 毕竟他卖弄箭术,为的就让钟书毓崇拜。 不过,知道三皇子在,裴昱行暂且按捺下了这心思,而是转眸看向脸色极其难看的裴昱恒,好整以瑕之道:“好了,可以开始你的受罚表演了。” 裴昱恒没有想到裴昱行竟然真敢叫他受罚! 他真想一脚向裴昱行踹去。 但此时这种众目睽睽之下,他自然不能失礼。 于是裴昱恒挤起一抹笑容,笑得一脸温和,像是看着无理取闹的弟弟道:“好了,不要跟哥闹了!” 手机站: 第五百零九章 道个歉好了吧 裴昱恒说罢,又转头对围观的群众道:“我跟自家弟弟闹得玩呢!其实就是特地过来助他一把,不然哪能逼出如此惊艳的一箭啊。” “原来是这样啊!这哥还挺好心的。” “仔细一看,这两人果然是有些相似之处,都是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 在百姓们被他带偏中,裴昱恒给了裴昱行一个眼神,就想借此走掉。 他想如果裴昱行识相,不想得罪他太狠了,就会见好就收! 可是裴昱行会卖他这个面子吗? 答案显然是不会。 从来裴昱行就是我行我素,不受人威胁的人,如今他这个身份更是不在乎得不得罪,因为本来就是竞争皇位的对手。 裴昱行懒洋洋的看着裴昱恒想要离去的背影道:“我的三哥,堂堂皇室三皇子这是想失诺于此地众百姓吗?” 此言一出,围观群众震惊了。 什么?三皇子? 他们看着裴昱恒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他竟然是三皇子吗? 那…… 所有人迅速转头看向裴昱行,琢磨不定的猜测,那这位是几皇子? 众人因为这一言而起了千层浪中,裴昱恒狠狠的咬紧了牙关。 他没有想到这个该死的外来乡土杂种,竟然敢这会揭露他的身份! 此时他完全忘了,他之前也是如此想的,那就是赢了对方,在对方受罚时,故意揭露对方是七皇子,他是三皇子的事实。 如此自然能狠狠侮辱对方一番。 但显然对方跟他想得一样,做了一样的事情之后,他就不能接受了。 裴昱恒按捺住高昂的怒意,回转头笑着一脸温和无奈的看着裴昱行道:“七弟,我带着人来真的是想给你锦上添花,让更多人见识到你的箭术。” “要是你觉得这样的行为不能接受啊,那三哥跟你道个歉,别恼了,好了吧!” 裴昱恒很是知道什么叫以退为进! 他要是当场甩脸大吼大骂的发泄怒火,拒不承认他之前承诺的事,对他在民间的声誉自然有影响,毕竟这几年正是选皇位最关键的几年。 所以,他就来这一招,模糊那方面,并以退为进。 毕竟他这个当兄长都向弟弟道歉了,如果裴昱行还不接受,坚持要他领罚的话,那人们自然就是觉得裴昱行太过狠心,一点都不敬兄长了。 裴昱行听到对方道歉的话,如何能猜不出三皇子的心思。 他嘴角讥嘲一勾。 还道个歉,好了吧!真是施恩的口气呢。 裴昱行看着他,毫不留情的道;“不好,说好了谁输了谁领罚,我要是输了啊,二话都不会多说,所以三皇子你还得自个赶紧领罚吧!别磨叽了。” 裴昱恒听到此话,心中恨极了裴昱行。 知道他今晚可能必须吃点苦头了。 不过,他就算要吃苦头,也不能白吃。 他要表现他的宽宏大量之心,让百姓知道他有多好,同时让百姓对七皇子的印象降低。 于是裴昱恒表面上仍然装模装样的道:“七弟你说你这心眼,三哥向你道了歉也不行,你就真那么想看三哥受寒啊?” 手机站: 第五百零十章 七皇子的惊喜 果然裴昱恒这一表演,就让那些同情心泛滥的人偏到三皇子这边来了,觉得这位七皇子,也实在有些太过咄咄逼人了,简直毫无手足之情。 三皇子都这低声下气了,居然还硬是要三皇子领罚!! 不过,这些人虽然如此为三皇子打抱不平,觉得七皇子太过份了,但这些人在两个皇子面前,却是不敢开口说什么的。 裴昱行眼见裴昱恒这装相的模样就恶心,满脸戾气与不耐的道:“别装了,赶紧的,再不主动的受罚,我就亲自来帮你了。” “行行行,依你的,谁叫你是我弟弟呢。” 裴昱恒仿佛让着弟弟般的如此说着,然后他掩下眸中的冷意,转身来到那冰桶前将头脸埋了进去。 元宵时节,本来就是极冷的天。 这一刻,裴昱恒只觉得寒意从脸部袭击全身,令他全身都是一个激灵,他迅速抬起头来,一口喝掉那边难喝到死的生姜水。 然后一脸虚弱的看向裴昱行道:“七弟,这下该可以了吧。” 这下子,围观的人更多的出现对七皇子裴昱行愤怒的情绪。 裴昱行冷嗤一声,懒得再多看对方一眼。 蠢货,才会装可怜要声誉,吃的苦那是实打实的。 他转头朝旁边呆立着不敢动的主事人道:“灯王拿来。” “是。” 追云阁主事人赶紧去往了展台。 裴昱恒看了裴昱行一眼,接过他侍卫递过来的帕子,擦着脸离开了。 他所经之处,众人都向他让开了一条道,一脸敬佩的看着他,觉得这三皇子有气度有风充,又有担当!真是极好的一个皇子。 三皇子感受到这些目光,这才觉得自己遭罪那一下,算是值得了。 就在他心生得意中。 这边厢主事人弯着腰把遮着罩子的灯王恭敬无比的递给了裴昱行。 “七皇子,在您带走之前,让大家见识一下灯王的真面目吧。” 听到此话,人们也顾不得目送三皇子了,因为众人一直就好奇今年的灯王是什么样子,毕竟年年谢大师亲手制造都相当巧夺天工了。 裴昱行接过来,到也没有藏着不让看,一把就揭开了罩子。 顿时,一个极其美轮美奂,精妙的灯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不是大家所想像的任何一种花灯。 中间上好的和田玉灯台被雕刻成一副庞大的炎朝国土地图,而随着灯台转动打光,被放大在外面的灯屏之上,除此之外,随着灯光折射,外面灯屏上经过特殊绣线的地点,连接成一副璀璨的星空图。 一眼看过去,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壮观! 所有人都被这制作得巧夺天工的花灯给震撼住了。 不愧是灯王,就是好看啊。 尤其钟书毓更是心脏鼓动的盯着这盏灯。 如果此时她还猜不到这是裴昱行送给她一人的礼物,她就白长智商了。 因为星空图和炎朝现在的地图都是她想要的东西。 而世间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她想要的,那位素为蒙面的谢大师就正好今年制作了这样的花灯。 显然是事在人为。 有人提了,才能刚好做出这两样。 这一瞬间,钟书毓从那夺目的花灯之上,移到裴昱行那张俊美好看的脸上,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 手机站: 第五百零十一章 钟书毓给出的承诺 心动,感动,单一的词语都不能概括钟书毓此时的心情,就像上次他帮她找老师一样,她实实在在的感受到被人放在心上对待是什么滋味。 她所想的,竭力帮她达成! 送礼物,也不是随随便便花点钱,而是花心思送贴合她心意的。 可以说,完全是想她所想,思她所思。 被人如此郑重的对待,就算钟书毓因为从小到大的经历,情感相当淡漠,可是此时又怎能做到无动于衷! 心脏鼓动中…… 台上的裴昱行注视着钟书毓,拎起灯王一跃纵下了台,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抓住钟书毓空着的手迅速离开了现场。 其他人只来得及看见钟书毓一个残影,就见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 到达这边的马车之上,裴昱行就将手中的灯王递到了钟书毓的面前,很是寻常的说道:“你刚送我一个,我就将这胜利品送你了,免得你逛一晚上,自己也没有一个花灯。” 钟书毓听到这话,眸色又是一动。 她看了裴昱行一眼,将花灯接了过来。 而裴昱行也趁机拿走了钟书毓手上那个玉马烛台的花灯。 钟书毓拿着花灯,近距离的观看,才发现这花灯究竟有多精致,外面的灯屏上远看如星空的点,实际上也是地图的地点。 裴昱行看着钟书毓低眉敛眸,专注看花灯的模样,凑到他身边道:“如何,谢大师制作的花灯还喜欢吗?” 钟书毓摸着灯屏上面的绣线,嘴唇轻启。 “喜欢。” 裴昱行嘴角往上一扬。 就在此时,钟书毓转过头,注视着裴昱行俊美的脸,用别人从未见过的绚烂笑容,再强调了一遍。 “很喜欢!” 本来裴昱行听到钟书毓说喜欢,心情就挺好了。 认为他花费一两个月,准备的今晚这个惊喜相当成功。 而当钟书毓笑盈盈向他强调很喜欢的时,注视着钟书毓那双温柔含笑的眼睛,那当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裴昱行忍住想更加上扬的嘴角,一脸骄傲的要求道:“那是不是要得好好谢谢我,这可是我这么努力才射来的,要差一点,就都是别人的了。” 他说着挺了挺身板,期待着钟书毓再次以拥抱来谢他。 钟书毓看着他这求奖励,求抱抱的模样,眼中的笑意更多了。 只觉得他真的是可可爱爱!可爱到她几乎想亲他一口了,但是记着自己男人的身份,怕自己这么做,会更加令裴昱行产生不必要的错觉。 所以钟书毓到底没有这么做。 她看着他道:“是得好好感谢你,这样吧,这个花灯换我为你做一件事,只要你开口要求的,任何事情都行,当然除了要我的命。” 这是钟书毓对裴昱行承诺。 也是她这前后两辈子对别人最重的承诺。 裴昱行本来是期待一个拥抱,听到钟书毓这话先是一怔,很快他被此话的言之下意震动到了,他盯着钟书毓道:“为我做一件事?只要我开口,任何事情都行?” 手机站: 第五百八十五章 真正的会元! 永盛帝听到这些喊冤的话,高大的身躯从龙椅之上站了起来,然后他一步步从上面的台阶步下来,带着一身强大的气势。 “你的?” 永盛帝眼神一沉,一脚狠狠就踹向了穆阳州胸口。 这一脚,直接就将穆阳州踹飞了几米。 穆阳州发出了好大一声惨叫。 “……” 钟书毓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动。 这父子两人似乎都喜欢踹人啊。 永盛帝冰冷的注视着那个翻滚的人道:“不知悔改的东西,到现在还企图糊弄朕,朕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神色一肃,转而命令道:“传令下去,马上彻查穆阳州住的宅邸和他人际关系,另外所有涉及会试的官员官兵也全部彻查,朕到要看看除了会元文章被换,还有多少舞弊考场的!!” “一经查实,全以重罪论处!!” 正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宫中的禁卫军迅速行动了起来。 穆阳州也被带了下去,带下去的时侯他还在一口一个喊着冤枉冤枉。 但显然永盛帝已经认定了,对方就再无可辩解的机会了。 所有的吩咐好之后,永盛帝这才看向钟书毓道:“行了,你先下去吧,朕等一会就会还你一个公正!” 钟书毓却是看着他道:“皇上不考查学生后面几篇的策问文章吗?学生担心只是一篇文章并不能说服众人这些都是学生所作。” 永盛帝看向钟书毓道:“这天下,你只需要说服朕一个人就足够!朕既定夺,就是相信了你,你无需担心谁会有异议。” “是,学生明白了。” “下去吧。” “皇上,学生还能再多说一句话吗?” “说。” “在学生进宫之前,外界有传言说那位穆阳州是德妃娘娘的外甥,同时在学生在敲了登闻鼓之后,三皇子殿下曾前来登闻鼓院威胁过学生,想让学生放弃告御状。” 闻言,永盛帝的眼睛微眯了眯。 “还有这等事?” 钟书毓微微一低头道:“是,学生不敢有所隐瞒。” “朕知道了。” 钟书毓恭敬的对着永盛帝行了一礼,到退着退下了。 走出金銮殿,天色已是午时。 钟书毓一走出来,那不太热烈的金黄色阳光就洒在了她那张俊秀的脸上,将她烘托得越发的好看。 她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从这个地方,从这个视角瞭望着远处的天下,一种无限的豪情和感概滋生出来,原来这就是每天皇上和大臣们可以看到的风景。 当真是很好看啊!! 仿佛整个京城,整个天下皆在掌控之下。 钟书毓嘴角往上轻轻一勾。 会元到手!! 离她真正做官只有一步之遥了。 从穿来不受宠的小可怜走到今天这一步,她花了足足三年多的时间,但这不是她的终点!如果用现代的一句梦幻的话来形容。 她的征途是星辰与大海,是改变这个天下! 钟书毓迈开脚步,缓慢的稳重的一步步走下了阶梯。 钟书毓这边还未走出皇宫。 随着禁卫军的出动抓人彻查,人们这才知道今天敲响登闻鼓就是状告有人科场舞弊,眼见这么大的动静,人们还在震动中。 宫中,皇上的旨意传来!! 真正的今科会元乃钟书毓! 第六百四十三章 恩荣宴作诗 对于这些人的羡慕嫉妒,钟书毓自然很快就注意到了,不过她并没有因此而叫裴昱行避她远一些,她很清楚裴昱行如此做的用意。 他这样做,算是表态将她划分为自己人,而这个态度则代表着一种庇护。 别人动她的时侯,就会想到七皇子。 虽然钟书毓一直要强,不认为自己需要谁来庇护,但不需要跟别人主动想来庇护她是两个概念,尤其裴昱行之于她来说是不同的。 所以他对她的好,她自然不会推开。 毕竟现在跟之前上学时不一样了。 如今已经进入官场,就没必要再那么避嫌了。 她总要跟这些皇子打交道的。 钟书毓不理会这些过多的目光,在舞女来到场中央助兴,轻歌曼舞的场面中,神色自若的用筷子夹起一块烤鹿肉送入口中。 不得不说,作为给新科进士庆贺的琼林宴,所烹饪的菜肴是极好的,因为席面上的这些菜肴全部是宫中御厨的手艺。 如今端上来的十二道菜品,钟书毓已经尝了五道,口感都没有叫她失望。 尤其是这道刚刚炙烤出来,还飘着热烟的薄片鹿肉,沾上调酱汁那味道真是绝了,鹿肉的肉质,真是比其他肉质好上太多了,既嫩又味美。 钟书毓也是来到如今这个时代才有幸吃过两次鹿肉。 上次跟着裴昱行一起吃过一次。 这是第二次。 毕竟鹿是很难人工养殖的,来源基本都靠野外打猎,捕获而来,所以就算如今也不是常见的,属于这时代顶层人士才能吃到一种佳肴。 钟书毓一口下去,只觉得舌头都要化了。 这一次的鹿肉因为加的酱料不同,又是另一种口味。 钟书毓满足的眯了一下眼睛。 这小表情看得裴昱行只觉得他好可爱。 他道:“好吃?” 钟书毓自然没有忘记裴昱行,她用另一双干净的筷子帮裴昱行夹了过来。 “殿下你尝尝。” 裴昱行当真就这么夹起吃下了,吃完笑着赞道:“果然味道不错。” 两人这互动再次令榜眼和探花有些感叹。 钟书毓还真是敢跟七皇子互动啊! 席上方三皇子看着吃得不亦乐乎的两人,暗骂一句两个饭桶,像是没吃过东西一样。 带着这样的鄙夷,三皇子看着场下出声道:“林尚书,美酒佳肴,善舞歌姬都上了,你的诗题还没有想好吗?是时侯让众新科进士口占一绝,以添意趣了。” 这也是琼林宴的常规操作了。 所谓口占一绝,就是即兴随口赋得一首绝句,表示这个人才思敏捷作诗速度快。 林博远笑道:“还没有想好,不如今次两位殿下来出怎么样?” 三皇子当仁不让道:“本皇子到是有一个有趣的……” 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又宣唱道:“二皇子殿下,四皇子殿下驾到。” 三皇子闻声眉头拧了起来,这老二和老四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而正在喝酒吃菜的进士们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站了起来,朝着那边的两道影子躬身行礼。。 “参见二皇子殿下,参见四皇子殿下。” 第六百六十七章 哪知这个传闻中扶不起来的阿斗,今年无声无息的就中了状元。 他还是对方中了会元的时侯,这才知道这个钟书毓是钟正志的那个嫡子。 他想着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层关系,交好也没有坏处,而且可以让钟书毓以后好好关照一下惠然的儿女,所以这才笑脸相请,哪知对方居然拒了。 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 当然气怒归气怒,苏弘益也想到一个更深的原因 那便是钟书毓并不喜欢他的女儿,所以今日才会这样落他的面子。 苏弘益眯着眼睛想,看来之前他的女儿对钟书毓并不好。 想到这里苏弘益又皱起了眉。 钟正志以前暗示过他会休妻,结果休到现在也没有动静,看来他是时侯治治这钟正志了,别以为自己的儿子入了翰林就能将尾巴翘上天。 他暂时治不了钟书毓,难道还治不了一个外官吗? 钟书毓要是知道苏弘益这想法,得给苏弘益鼓鼓掌。 她最不介意有人去收拾钟正志了。 钟正志过得惨,那是让她喜闻乐见的事。 甚至钟书毓还想过,故意把苏惠然过得很惨的事情传到苏弘益的耳朵里去。 这样一来,苏弘益自然就对钟正志有意见了。 毕竟在对付苏惠然这件事情之上,她始终是处于暗地里的,表面上来看,就是苏惠然跟下人私通,被钟正志狠狠的惩罚。 当然这样一透露,难免会让苏惠然被得以放出来。 所以钟书毓想了想之后,刚才才没有故意提醒苏弘益。 …… 出了吏部之后,钟书毓又去了尚宝司那边报道,等着领取官员牙牌,这牙牌就跟现代警察的证件一样,是身为官员的证明。 不管是通过宫禁时。 还是平时外出,只要一亮牙牌,旁人就得知你的身份了。 钟书毓如今是翰林修撰,又兼发明院员外郎一职,所以她的牙牌上面,正面横刻着翰林院修撰五字,后面则刻则着发明院员外郎六个字。 钟书毓等着得到手之后,便把牙牌挂在左腰下侧。 此间事了,钟书毓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跟杨力言魏阳朔等他们一行人聚了一个午饭。 如今杨力言被授官为西南那边一个较为便远地方的县令,三个月后前去上任,对于他的同进士出身来说,这个结果是不错的。 魏阳朔身为二甲进士,自然得以留京了,同在工部,为营缮司副主事,掌缮治皇家宫廷、陵寝等。 说白了就是搞建造的。 不得不说这个工作是非常适合魏阳朔的,他画得好,脑子又灵活,有时侯跟她交谈几句,魏阳朔就跟根据她的简单押述加以想像画出极好的设计图。 如今他在工部,以后自然是能帮她许多。 还有其他几个这次中进士之后才结交的人。 他们有人进了户部,有人进了大理寺,有人进了鸿胪寺,除了吏部这个最好的地方还有这个兵部与文人无关的地方,几乎每个部门都进了一个。 众人彼此交流着信息当中,有人也提到严伟晔。 据闻这一批进士当中,只有他和另外一个进士是进了吏部的,吏部这可是多少人削尖了脑袋也想进的实权部门,说起来大家都有些感叹两人有个好背景,可以少努力多少。 对此钟书毓并没有羡慕,有背景固然是好事,没背景也未必不能上位。 这一天,钟书毓一直忙到天暗才回去。。 等她一进府,就见裴昱行在院子里跟她母亲正在谈笑风声。 第六百六十八章 钟书毓错开裴昱行的眼神,随而道:“对了,你怎么这时侯来府上了?” 这一问话,顿时便将昨晚两人不欢而散的问题又摆到明面上。 不过,裴昱行有了心理准备,到也没有被钟书毓给气到。 他回答道:“我是过来拿我东西的,毕竟昨晚你一言不合的就要把我赶走,并没有给我提前收拾的时间,那只好今天过来收拾了。” “哪知道你都已经让人给我整理好了。” 裴昱行说着哼笑了一声,斜瞥向钟书毓道:“你到是狠心,一点都没有舍不得我,可怜我昨晚因为不习惯,连觉都没有睡好。” 裴昱行这话说得颇有几分可怜的味道。 钟书毓本来今晨让人给裴昱行整理东西的时侯,心是很坚定很硬的,并没有觉得自己狠心。 但此时听他这么一说,她心下一软,觉得自己的确是有些狠心了。 不过虽然有些心软了。 但钟书毓理智的大脑仍然没有改变主意。 她抿了一下唇,拉开椅子坐下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我的姐姐来了。” 裴昱行在钟书毓旁边坐下,伸手扳过钟书毓的臂膀。 他直视着钟书毓的眼睛道:“其实这事真不是什么问题,刚才伯母拉着我聊了很久,当她知道我因为你两个姐姐要搬走,伯母说其实我住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毕竟她们女眷跟我们也不在一进院子里面,而我一般又晚上才回来,白日基本不在。” “你看你母亲都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你还一定要让我搬走吗?” 裴昱行目光楚楚的盯着钟书毓。 其实他今天来并不是为了特意做钟书毓母亲的工作,让钟书毓的母亲开口把他留下来。 他都已经想好了,既然钟书毓的两个姐姐来了,钟书毓认为他住在这里不方便。 那么换种方式,他把钟书毓拐到他那里去住就是了。 当然如此想了之后,他还是决定带着礼物来看一看钟书毓的母亲,毕竟钟书毓似乎重视的也就只有这么几个亲人。 既然钟书毓重视,他自然要跟钟书毓的母亲搞好关系。 结果来了之后。 当聊到要拿东西搬走的问题,钟书毓母亲那么一说,让他顿时又动了几分心思。 因为如果能留下来,当然是最好了。 所以当钟书毓母亲问到他要搬走的事情钟书毓知不知道的时侯,他故意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沉默让钟书毓母亲以为钟书毓是不知道的。 不过,钟书毓母亲到是也没有直接开口留他。 而是说让他留下来吃晚饭,等到钟书毓回来跟钟书毓商量商量。 不过这个时侯,裴昱行耍了一个小心眼。 他不提钟书毓母亲让他商量的事情,直接就说你母亲都觉得没问题,因为后者这么说,容易引得钟书毓同意他住下来。 听到裴昱行这番话,钟书毓眸色一动,很容易的就猜到裴昱行耍的什么心眼。 因为她知道,不知道她的确切意思,张莹华绝不会像一个滥好人似的主动开口将人留下来的,在这方面她还是极为自信。 第六百六十九章 毕竟如今她是钟府的大家长。 而且张莹华清楚她女儿身的身份,怎么会愿意把一名男子留下来。 这其中缘由大概便是张莹华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才会这么客套了几句,毕竟今晨她让人收拾,是给李月红说的,并没有将此事告之张莹华。 钟书毓对上裴昱行这会类似小狗眼的眼睛,心下微微一叹。 她知道裴昱行这么说,也是因为竭力想留下来。 至于为什么裴昱行想留下来,她当然也清楚明白,这都是为了她! 可是就因为这一点。 她不能将人留下来,日夜面对着。 毕竟她无法回应他的感情,自然就不能给他更多的希望和期待。 钟书毓心下一狠,看着裴昱行道:“殿下,你有那么好的住处,何必要窝屈在我这府上呢,母亲她说没有问题,只是因为你于我有恩。” “实际上你住在这里,是真的不方便!” 裴昱行听到钟书毓这么一说,脸色沉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钟书毓。 钟书毓虽然下定决心要斩断这份情。 但她到底见不得他太过难受,也不想一下毁掉他们之间那点情谊,毕竟,她并不是想从此就要跟裴昱行成为陌路人。 她要的只是裴昱行放下对她的感情。 于是钟书毓看着他接着道:“你就说这晚上用饭吧,我们一家几人都是同桌而食,所以不能因为殿下你在这儿住着,就让我两个姐姐藏在自己的小房间用吧。” “可是她们若天天晚上出来都与殿下你面对面的进食,都是适龄的年轻男女,殿下你又是那么的优秀,我难免会担心两个姐姐倾慕于殿下。” “她们要是倾慕了殿下你,动了心,岂非不就是毁了自己的人生吗?毕竟以殿下你的身份,怎么也不可能娶她们为皇子妃吧!” “你说,你住在这里,是不是极为不好。” 钟书毓说完就这么定定看着裴昱行。 裴昱行本来是有些生气的,生气于钟书毓再次拒绝他,可是当钟书毓这么一解释之后,他的心情顿时就明朗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 钟书毓居然是担心这一点。 虽然钟书毓说的是担心两个姐姐倾慕于他,但这话的意思是不是也有钟书毓不想看到他跟其他女子眉来眼去的原因。 裴昱行克制不住的这么想。 毕竟钟书毓这话里话外,都是称赞他的意思。 裴昱行眼睛含笑的注视着钟书毓道:“你就这么担心你的两个姐姐倾慕于我啊,这是不是太过高看我了。” 这个眼神令钟书毓心中一酥。 她抿了一下嘴唇,盯着裴昱行道:“没有高看你,殿下你难道不清楚自己的魅力吗?你实在是一个很容易惹小姑娘们倾慕的人,在宜定府时我那个不同母的姐姐不就想引诱你。” “还有上次我听说,说哪家的一位贵女进宫见太后时,见了殿下一面,然后心心念念想要嫁给你了,于是最近两个月一直找着跟殿下见面。” “这事应该不是空穴来风的谣言吧?” 第六百七十七章 说真的,她真的不想姐妹反目成仇,尤其因为一个男人太丑陋了。 钟书毓放下心中的包袱,扬眉又道:“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对方如今可不是一个区区的都统,而是当今天下的七皇子,你要是嫁过去可就是皇子妃了。” 钟书毓轻飘飘的又暴露了裴昱行皇子身份。 因为七皇子这个身份,如今已经是裴昱行的明面身份,随着她做官或是在外面见到,早晚都是要曝光的,所以钟书毓无需隐瞒。 当初隐瞒下人,只是因为不想太招摇了。 至于钟书兰已知裴昱行是游世子这个问题也不大。 一来,她信得过钟书兰。 二来,一个平民知道了真闹不出什么来,就像周意致知道又敢闹吗?非议皇上的,怕不是想被禁卫暗杀了吧,所以既便有人知道了,如今也只能装傻。 钟书兰得知那居然是七皇子,再次受到一阵冲击。 七皇子? 皇子妃? 钟书兰猛地摆手。 “别,敬谢不敏,我可不是当初那个单蠢的小姑娘了,别说完全嫁不进去皇家,就算靠着你的关系能嫁过去,嫁过去当皇子妃有什么好的,不单要被关在一个地方,到时皇子还得纳一堆的妃子,想想就恐怖和受不了。” “相比关在后宅做一个只知争风吃醋的妇人,我更愿意找一个支持我在外面闯荡,与我情投意合,眼中只有我一个人的男子。” 看着钟书兰这副样子,钟书毓被逗笑了。 她笑着道:“对,皇子也并没什么好的。” 钟书兰看着钟书毓脸上绽放开的笑容,再一次的感叹她家弟弟笑起来真是好看。 若是平时多笑笑就好了。 钟书兰看着这样的钟书毓开口道:“对吧,你也认同吧,皇子真的不好……”说到这里钟书兰猛然想起,七皇子对书毓很好啊。 这一想,钟书兰猛然就察觉到有些不对。 虽然在席间她就察觉到那位裴都统只关照着书毓。 不过当时她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只以为应当是书毓也帮过对方什么,所以对方才对书毓这么好。 可是现在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再一回想刚才上席上的画面,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如果是一个都统那么对方那些行为还勉强算正常。 可对方是皇子! 虽然书毓跟游世子早两年还有着一层关系,但正常情况之下也不应该啊,一个皇子居然那么殷勤的‘伺候’书毓,而且细想下来,他看书毓的眼神似乎也有些黏腻。 再一想昨天李月红说的那些话。 几个月来一直住在这里。 每晚都要跟书毓在书房呆很久。 一个皇子放着大好的皇宫不住,还住在这里不是居心叵测吗? 钟书兰猛然间有了一个念头。 不会是那位七皇子看中了书毓,想书毓当他的娈宠吧! 钟书兰如今在外面跑了这么久,自然是知道某些男人是有这方面的爱好。 之前没往这方面想到不觉得,如今往这边一想,钟书兰越来越觉得极有可能是这样的,毕竟书毓这么好看又优秀! 这么一想,钟书兰瞬间愤怒了起来。 第六百七十八章 说真的,她真的不想姐妹反目成仇,尤其因为一个男人那就太丑陋了。 钟书毓放下心中的包袱,扬眉又道:“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对方如今可不是一个区区的都统,而是当今天下的七皇子,你要是嫁过去可就是皇子妃了。” 钟书毓轻飘飘的又暴露了裴昱行皇子身份。 因为七皇子这个身份,如今已经是裴昱行的明面身份,随着她做官或是在外面见到,早晚都是要曝光的,所以钟书毓无需隐瞒。 当初隐瞒下人,只是因为不想太招摇了。 至于钟书兰已知裴昱行是游世子这个问题也不大。 一来,她信得过钟书兰。 二来,一个平民知道了真闹不出什么来,就像周意致知道又敢闹吗?非议皇上的,怕不是想被禁卫暗杀了吧,所以既便有人知道了,如今也只能装傻。 钟书兰得知那居然是七皇子,再次受到一阵冲击。 七皇子? 皇子妃? 钟书兰猛地摆手。 “别,敬谢不敏,我可不是当初那个单蠢的小姑娘了,别说完全嫁不进去皇家,就算靠着你的关系能嫁过去,嫁过去当皇子妃有什么好的,不单要被关在一个地方,到时皇子还得纳一堆的妃子,想想就恐怖和受不了。” “相比关在后宅做一个只知争风吃醋的妇人,我更愿意找一个支持我在外面闯荡,与我情投意合,眼中只有我一个人的男子。” 看着钟书兰这副样子,钟书毓被逗笑了。 她笑着道:“对,皇子也并没什么好的。” 钟书兰看着钟书毓脸上绽放开的笑容,再一次的感叹她家弟弟笑起来真是好看。 若是平时多笑笑就好了。 钟书兰看着这样的钟书毓开口道:“对吧,你也认同吧,皇子真的不好……”说到这里钟书兰猛然想起,七皇子对书毓很好啊。 这一想,钟书兰猛然就察觉到有些不对。 虽然在席间她就察觉到那位裴都统只关照着书毓。 不过当时她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只以为应当是书毓也帮过对方什么,所以对方才对书毓这么好。 可是现在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再一回想刚才上席上的画面,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如果是一个都统那么对方那些行为还勉强算正常。 可对方是皇子! 虽然书毓跟游世子早两年还有着一层关系,但正常情况之下也不应该啊,一个皇子居然那么殷勤的‘伺候’书毓,而且细想下来,他看书毓的眼神似乎也有些黏腻。 再一想昨天李月红说的那些话。 几个月来一直住在这里。 每晚都要跟书毓在书房呆很久。 一个皇子放着大好的皇宫不住,还住在这里不是居心叵测吗? 钟书兰猛然间有了一个念头。 不会是那位七皇子看中了书毓,想书毓当他的娈宠吧! 钟书兰如今在外面跑了这么久,自然是知道某些男人是有这方面的爱好。 之前没往这方面想到不觉得,如今往这边一想,钟书兰越来越觉得极有可能是这样的,毕竟书毓这么好看又优秀! 这么一想,钟书兰出离的愤怒了起来。 第六百七十九章 张莹华顿了一下,才看着钟书毓说完了后面的话。 “你们俩是不是好上了?” 钟书毓听到张莹华的前半句话时,就知道张莹华要问什么了,所以听到张莹华的后半句话她并不感到意外。 前有钟书兰看出来了两分端倪,那么张莹华作为知道她女扮男装的母亲,忽然看到她跟一个男人这么亲密,自然会是多想了。 钟书毓回视着张莹华的目光,断然干脆的回道:“没有。” 张莹华看着书毓,再次确认道:“你们真的没有好上?” 钟书毓依然是干脆利落的回答。 “没有。” 对于这个回答,张莹华本能是相信书毓的。 因为书毓从来没有骗过她,既然她说没有好上,那自然就是没有好上了。 可是在相信的同时,更多的疑惑就冒出来了。 如果没有好上,那她和那位裴都统是不是太过亲近了一点? 昨天她已经从李月红口中得知了那位裴都统的一些事情。 当时听了后,她就在意上了。 毕竟她很清楚书毓又不是真正的男子,书毓可是姑娘家。 以往都没有见过她跟书院的哪个友人太过亲近,如今却让一个男人住在家里,住在家里不说,听月红的意思两人居然好到同寝的地步了。 同寝啊。 如果书毓是男子,两个男子同寝并没有什么。 但关键是书毓是姑娘。 一个姑娘跟一个男子同寝。 张莹华就算如今思想解放了许多,但也不会不把这种事情当一回事。 她立刻就联想到了书毓是不是跟这个男人好上了。 因为唯有如此,才可以解释书毓愿意让他住在这里,并且跟他同寝。 而若是这样的话,那么那个男人又知不知道书毓不是男子,而是红妆呢? 要是知道是红妆,那个男人是不是能信得过的人? 要知道书毓女扮男装考科举进官场一旦暴露出来,可是要被砍头的欺君之罪!! 总之张莹华昨晚走来走去,可是为这件事操碎了心。 一方面,对于女儿有了相好的男人,她是欣慰的。 因为一直以来她就希望书毓能够获得幸福的。 她从来没有自私的想过,就为了给她和书菀书兰撑门庭,就让书毓这么假扮男人一辈子。 之前她就劝过书毓要不就考个举人就行了,毕竟如今赚的钱已经不少了,完全没必要这么辛苦去赶考了,要知道一旦考上进士当官了,那真的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的路。 但是只是举人的话,就不必这么担心,到时举家搬迁到了没人认识的地方就可以恢复女儿身了。 可是书毓并没有听从她的相劝,坚持要进京赶考。 她当时都在愁书毓未来要怎么办,完全不像对男子有兴趣的样子,而且就算有兴趣,顶着一个男子身又能怎么样的。 哪知这次一来京城就知道了这样的事情。 而真的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她又开始不担心这个男人是不是信得过,靠得住! 毕竟有钟正志那样的前车之鉴在前,张莹华对男人并不抱太多的信心。 第六百八十章 虽然张莹华知道这世间也是有好男人的,不能一杆子全都打死了,起码如钟正志的五弟就是一个不错的男人,还有她的父亲哥哥。 但她仍然对着男人有着很大的防备心理。 尤其事关女儿的,她更想把好关。 因为她绝对不要这几个女儿,尤其是书毓也遭受跟她一样的事情! 所以张莹华昨晚就想问书毓这事了,但书毓回来时已经很累了,看她那样她哪里还忍心问。 于是她按耐着性子没问,打算今天或明天另外再找个好时间。 结果最后她没能先跟书毓谈上,今日下午就见到这个裴都统本人。 见到的时侯。 张莹华越发怀疑心中的那个猜疑了。 因为对方无论相貌谈吐气质都是上佳,的确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好儿郎。 尤其后来席上他对书毓那样的关怀。 连书毓不按时吃饭,肚子疼这些细节都记得住。 还有看书毓那种眼神,越发让她觉得,这个男人怕是真的看上了她家书毓。 因为她也是过来人,她曾经跟钟正志那个负心人也是好过几年的,当时钟正志看她是什么眼神她记得的,虽然现在想想多半那都是钟正志装的。 但的确是含笑含情的。 而现在钟书毓却说两人没有好上。 所以让张莹华不得不疑惑了。 张莹华看着钟书毓低声又道:“那他知道你女儿身的秘密吗?” 钟书毓摇头。 “不知道。” 不知道? 一时之间,张莹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那就是没有见过书毓的身体了。 这是好事,她虽然支持书毓找幸福,可是若对方没有明媒正娶,没有等到书毓十八岁,十六岁就染指了她家书毓,哪怕那是书毓喜欢的,她都不会对这个男人有好印象的。 所幸,没有她担心的事情。 钟书毓看着松了一口气的张莹华道:“这下娘你安心了吧,放心……” 钟书毓的话没有说完,猛然被忽然蹙下眉头的张莹华打断了。 “不对。” 钟书毓看着她道:“什么不对” 张莹华望着钟书毓道:“既然他不知道你女儿身的身份,那他对你怎么那么……” 张莹华本想说这样不太正常。 话没有说完,张莹华猛地又摇了摇头。 不对,不对。 就算那个裴都统对书毓关怀妥贴一点,并不能证明他有什么心思,他可是男子,如果他不知道书毓的女儿身,那么两人都是男子。 两个男子之间,就算亲近了一点,怎能说那就不正常了。 毕竟不正常的男子那只是极少数。 所以张莹华想来想去,觉得那样的眼神大概是她先入入主觉得两人好上了,才产生不了错觉。 钟书毓眼见张莹华似乎有些混乱了。 并没有告诉张莹华,裴昱行的确对如今男儿身的她有意。 因为如果说了,张莹华肯定会不必要的担心和操心。 可是张莹华操心是没有用的。 这件事情只有自己解决。 所以钟书毓出声道:“娘,你想多了,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很正常的。” 第六百八十一章 正常的,张莹华看向钟书毓。 钟书毓还在继续说道:“以前我帮过他的一个大忙,他决心要像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对我,所以在京城这段时间,他各方面就多照顾我一些。” 钟书毓这么一说,张莹华彻底放下心头这层担扰。 “原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接着张莹华又拉着钟书毓语重长心的叮嘱道:“书毓啊,既然你跟他之间没有那等关系,只是友人,以后你跟他之间还是不要太过亲近了。” “如那等同寝的事情,能不同寝最好就不要同寝了。” 钟书毓闻言眉头一蹙。 她跟裴昱行同寝的事情,张莹华也知道了?? 张莹华眼见钟书毓神情变化,马上便道:“你不要怪月红,是我清问她的,她才说你跟裴都统的关系有多要好。” 张莹华接着又解释道:“可能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但我是知道你的特殊,所以我很担心,担心万一你的身份被他察觉了,也担心你吃亏。” 闻言,钟书毓明灭不定的闪烁了一下目光道:“不用担心,那只是一次偶然的意外,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是的,再也不会有了。 既然要斩断他的情了。 她就不可能跟裴昱行同寝了。 之后张莹华又跟钟书毓说了几句话,才安心的退出钟书毓的房间。 她走后,钟书毓躺在床上盯着上方,盯了好一会才闭了眼睛。 翌日一早,钟书毓仍然是一大早起来。 虽然她如今试已经考完了,可是忙的事情仍然不少。 昨天已经授官领了官服领了奖银。 那么今日她作为今科状元就得带领诸进士上谢恩表了。 谢恩表一完。 隔一天钟书毓又率诸进士到国子监的孔庙外院立进士碑。 进士碑,这个在原历史就有,只不过那时钟书毓并没能亲眼的看到过,如今给她自己刻名时,她看着眼前立着的一方方进士碑,相当的感概。 所谓进士碑,便是一块石碑。 只不过会将每一个中榜进士的名字刻上去。 这一刻上去,就代表着他们的名字,他们的荣誉永远留在石碑上面与日夜同辉,哪怕千百年后,后人也能从上面看到他们的名字。 这便是读书人最看中的青史留名了。 到时哪怕后人不是很了解他们各自的故事,但看到这一方进士碑,也定然会肃然起敬! 就如同现在钟书毓看着进士碑上在历史里留下浓厚一笔的名臣,也是肃然起敬的心态。 进士碑一立,按理说也该闲下来了。 因为虽然一众进士官职也授。 但是上任是没有这么快的,会给半个月的休息时间,毕竟金榜题名那可是大喜事,回乡祭祖那是少不了的程序。 家在附过几省的,这半个月的时间就足够了。 至于路途太过遥远的,也能延长时间请假回乡一次,等祭完祖再来上任。 钟书毓则不需要回去。 如今她跟钟正志那边明面上关系虽然没有断,但实际上已经断了,毕竟张莹华母女都已经进京了,所以她自然不会回乡祭祖。 第六百八十二章 正常的,张莹华看向钟书毓。 钟书毓还在继续说道:“以前我帮过他的一个大忙,他决心要像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对我,所以在京城这段时间,他各方面就多照顾我一些。” 钟书毓这么一说,张莹华彻底放下心头这层担扰。 “原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接着张莹华又拉着钟书毓语重长心的叮嘱道:“书毓啊,既然你跟他之间没有那等关系,只是友人,以后你跟他之间还是不要太过亲近了。” “如那等同寝的事情,能不同寝最好就不要同寝了。” 钟书毓闻言眉头一蹙。 她跟裴昱行同寝的事情,张莹华也知道了?? 张莹华眼见钟书毓神情变化,马上便道:“你不要怪月红,是我清问她的,她才说你跟裴都统的关系有多要好。” 张莹华接着又解释道:“可能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但我是知道你的特殊,所以我很担心,担心万一你的身份被他察觉了,也担心你吃亏。” 闻言,钟书毓明灭不定的闪烁了一下目光道:“不用担心,那只是一次偶然的意外,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是的,再也不会有了。 既然要斩断他的情了。 她就不可能跟裴昱行同寝了。 之后张莹华又跟钟书毓说了几句话,才安心的退出钟书毓的房间。 她走后,钟书毓躺在床上盯着上方,盯了好一会才闭了眼睛。 翌日一早,钟书毓仍然是一大早起来。 虽然她如今试已经考完了,可是忙的事情仍然不少。 昨天已经授官领了官服领了奖银。 那么今日她作为今科状元就得带领诸进士上谢恩表了。 谢恩表一完。 隔一天钟书毓又率诸进士到国子监的孔庙外院立进士碑。 进士碑,这个在原历史就有,只不过那时钟书毓并没能亲眼的看到过,如今给她自己刻名时,她看着眼前立着的一方方进士碑,相当的感概。 所谓进士碑,便是一块石碑。 只不过会将每一个中榜进士的名字刻上去。 这一刻上去,就代表着他们的名字,他们的荣誉永远留在石碑上面与日夜同辉,哪怕千百年后,后人也能从上面看到他们的名字。 这便是读书人最看中的青史留名了。 到时哪怕后人不是很了解他们各自的故事,但看到这一方进士碑,也定然会肃然起敬! 就如同现在钟书毓看着进士碑上在历史里留下浓厚一笔的名臣,也是肃然起敬的心态。 进士碑一立,按理说也该闲下来了。 因为虽然一众进士官职也授。 但是上任是没有这么快的,会给半个月的休息时间,毕竟金榜题名那可是大喜事,回乡祭祖那是少不了的程序。 家在附过几省的,这半个月的时间就足够了。 至于路途太过遥远的,也能延长时间请假回乡一次,等祭完祖再来上任。 钟书毓则不需要回去。 如今她跟钟正志那边明面上关系虽然没有断,但实际上已经断了,毕竟张莹华母女都已经进京了,所以她自然不会回乡祭祖。。 第六百八十三章 而在京城从状元夸街的话题已经更替到状元郎恩荣宴诗的时侯。 钟书毓的家乡,宜定府的知府与众官员,包括府城众学子和一些平民百姓,皆在翘首以盼的等着今次传胪放榜的结果。 比以前任何一次科考都要期盼。 他们如此翘首以盼着今科这一次的传胪放榜结果。 当然是因为知道本府出去的钟书毓已经中了会元! 前些天钟书毓中了会元的消息传回来,就在宜定府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一是钟书毓中了宜定府多年来从来没有一个人中过的会元。 二是钟书毓的这个会元来得如此惊涛骇浪,居然是上告御状给自己争取回来的,其中掉包他试卷的更是涉及到三皇子的母妃。 这样大的消息一经传回来能不轰动吗? 可以说,这些天宜定府人们谈论的话题基本都是围绕着钟书毓这个人,还有他的会元,还有既将到来的殿试结果。 这样谈论宣扬之下,别说府城之内,便是各县各乡下的人,都知道他们府出了一个惊才绝艳的会元叫钟书毓! 而随着传胪放榜传来的日子接近。 整个府城上下,更是对接下来的传胪放榜抱起了百分之两百的期待。 因为会元那可离状元只有一步之遥了! 虽然历年并不是会元就能成为状元,但是只要殿试不是实在发挥太差,又或是完全不受皇上亲睐,那么状元榜眼探花,至少都要获得其中一个。 所以他们自是翘首以盼,想知道这钟书毓最终到底获得怎样的成绩。 是不是能中状元! 如果钟书毓真能中状元,加上之前的三元,就将斩获四元,成为新朝第一个四元及第的人。 光是想想就让人心颤不已了。 本朝的第一个四元及第啊!! 钟书毓他能做到吗? 有人希望钟书毓能够做到,可以为本府扬眉吐气,有些心里阴暗嫉妒的人,则不希望钟书毓做到。 总之不管怎么样,都期待这一次结果就对了。 就在这无数人翘首以盼的情绪之下。 钟书毓金榜提名,高中状元郎的消息,在快马加鞭的信使传递之下,终于通过省城,在下午三点多到达了钟书毓的家乡宜定府。 消息最先进了知府薛英纵的耳朵里。 彼时薛英纵忙完一叠公务,正在休息。 而休息中,他习惯性的又够着脖子看向了外边。 这是他这两天习惯性的举动了,为的就是看传胪放榜来没来。 为什么他一个知府也这么期盼,自然是因为他希望能听到钟书毓中状元的消息。 因为在他的管辖之内出了一个状元郎,自然算是他的政绩。 这可是一个文教之功,将来吏部考评,肯定是要加分的,更何况钟书毓要真中了,还是本朝第一个四元及第,那就更不同了。 总而言之,事关已。 薛英纵怎能不期盼。 而就在这样的期盼中,报喜的人终于到了。 “大人,捷报。” 薛英纵眼睛一睁,瞬间站起迎了上去。 虽然薛英纵已经打算好了,就算钟书毓真的中状元,他都要稳重,不能失了知府的体面。 可是真听到的消息那一刻,他还是失声了。 “他真的中了状元!” 第六百八十四章 “回大人,是的,钟书毓正是皇上钦点的新科状元郎。” 这一刻,薛英纵那悬了很久的心,终于稳稳当当的落下了。 中了,钟书毓真的中了状元,成了本朝第一个四元及第的人。 虽然薛英纵这些天一直是这么希望的,可是没有尘埃落定的时侯,那心一直是悬着的,并不敢肯定。 如今好了,结果已经出来了,真的是钟书毓! 这时侯薛英纵真是欢喜又感概万千。 三年前,在秀才的考场上第一次见到钟书毓的时侯,他哪能想到有今天啊。 那时侯看钟书毓考场睡觉,本以为是个没用庸才,结果却发现是一个相当优秀的学子。 不过当时他虽然觉得钟书毓有才,但因为是钟正志的儿子,他之后也没有过多的关注过了,直到钟书毓中了解元,这个孩子才再一次进入了他的视野之内。 不过他当时想的是这个孩子等两年,等下一次参加会试,也许会中进士也不一定。 哪知道大半年之后,直接就捧了一个状元郎回来。 状元郎直接便有了入翰林院的机会,而入了翰林,以后便有机会入内阁,可以说比他的前程好得多。 别看他如今已经是四品知府,可是知府是地方官,一个省城地方就有那么多的知府,不想往京官升太难了。 想到这些,薛英纵就不得感叹,钟正志那个人的运气是真的好。 人不怎么样,居然生了这么好的一个儿子! 本来薛英纵是有些瞧不上钟正志的,此时都不禁有些羡慕嫉妒钟正志了。 这样一个优秀孩子怎么就不是他的。 这样的心情中,钟正志行色匆匆的过来了。 薛英纵第一时间向钟正志贺喜。 “恭喜钟大人,你家钟书毓高中今科状元郎,成了本朝第一个四元及第的士子。” 钟正志听到钟书毓真的中了状元郎,整个人僵立了。 他看着薛英纵,再次问道:“真的中了状元?” “是啊,文书在这里,你自己看。” 薛英纵将文书交到了钟正志的手里。 钟正志看到文书喜报上面的文字,一时之间,可以说心中的情绪复杂极了。 那个忤逆不听他话的孽子,居然真的中状元!!! 想到他之前去京城让钟书毓帮人作弊,弃考这一场,等到下一次在下场。 这个时侯钟正志有些后悔他的行动了。 如果早知道钟书毓真有这等本事考中状元。 他就应该顶住巡抚那边的压力,什么都不对钟书毓做的。 毕竟这可是四元及第的状元郎,状元郎直接入翰林,就算巡抚也是插手不进那边的,更何况钟书毓背后还有七皇子这个后台呢。 靠着这边,他何需还怕巡抚的施压。 可是偏偏他当时认为钟书毓不可能会中状元,于是进京城对钟书毓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最后搞得父子之间关系很是紧张。 那个逆子显然是极为恼恨了他。 毕竟他离开的时侯,那个逆子可是将他狠狠从马车上推了下来。 所以这本来该是天大喜事的事情,现在真说不上是不是喜事。 第六百八十五章 “回大人,是的,钟书毓正是皇上钦点的新科状元郎。” 这一刻,薛英纵那悬了很久的心,终于稳稳当当的落下了。 中了,钟书毓真的中了状元,成了本朝第一个四元及第的人。 虽然薛英纵这些天一直是这么希望的,可是没有尘埃落定的时侯,那心一直是悬着的,并不敢肯定。 如今好了,结果已经出来了,真的是钟书毓! 这时侯薛英纵真是欢喜又感概万千。 三年前,在秀才的考场上第一次见到钟书毓的时侯,他哪能想到有今天啊。 那时侯看钟书毓考场睡觉,本以为是个没用庸才,结果却发现是一个相当优秀的学子。 不过当时他虽然觉得钟书毓有才,但因为是钟正志的儿子,他之后也没有过多的关注过了,直到钟书毓中了解元,这个孩子才再一次进入了他的视野之内。 不过他当时想的是这个孩子等两年,等下一次参加会试,也许会中进士也不一定。 哪知道大半年之后,直接就捧了一个状元郎回来。 状元郎直接便有了入翰林院的机会,而入了翰林,以后便有机会入内阁,可以说比他的前程好得多。 别看他如今已经是四品知府,可是知府是地方官,一个省城地方就有那么多的知府,不想往京官升太难了。 想到这些,薛英纵就不得感叹,钟正志那个人的运气是真的好。 人不怎么样,居然生了这么好的一个儿子! 本来薛英纵是有些瞧不上钟正志的,此时都不禁有些羡慕嫉妒钟正志了。 这样一个优秀孩子怎么就不是他的。 这样的心情中,钟正志行色匆匆的过来了。 薛英纵第一时间向钟正志贺喜。 “恭喜钟大人,你家钟书毓高中今科状元郎,成了本朝第一个四元及第的士子。” 钟正志听到钟书毓真的中了状元郎,整个人僵立了。 他看着薛英纵,再次问道:“真的中了状元?” “是啊,文书在这里,你自己看。” 薛英纵将文书交到了钟正志的手里。 钟正志看到文书喜报上面的文字,一时之间,可以说心中的情绪复杂极了。 那个忤逆不听他话的孽子,居然真的中状元!!! 想到他之前去京城让钟书毓帮人作弊,弃考这一场,等到下一次在下场。 这个时侯钟正志有些后悔他的行动了。 如果早知道钟书毓真有这等本事考中状元。 他就应该顶住巡抚那边的压力,什么都不对钟书毓做的。 毕竟这可是四元及第的状元郎,状元郎直接入翰林,就算巡抚也是插手不进那边的,更何况钟书毓背后还有七皇子这个后台呢。 靠着这边,他何需还怕巡抚的施压。 可是偏偏他当时认为钟书毓不可能会中状元,于是进京城对钟书毓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最后搞得父子之间关系很是紧张。 那个逆子显然是极为恼恨了他。 毕竟他离开的时侯,那个逆子可是将他狠狠从马车上推了下来。 所以这本来该是天大喜事的事情,现在真说不上是不是喜事。。 第六百八十六章 “回大人,是的,钟书毓正是皇上钦点的新科状元郎。” 这一刻,薛英纵那悬了很久的心,终于稳稳当当的落下了。 中了,钟书毓真的中了状元,成了本朝第一个四元及第的人。 虽然薛英纵这些天一直是这么希望的,可是没有尘埃落定的时侯,那心一直是悬着的,并不敢肯定。 如今好了,结果已经出来了,真的是钟书毓! 这时侯薛英纵真是欢喜又感概万千。 三年前,在秀才的考场上第一次见到钟书毓的时侯,他哪能想到有今天啊。 那时侯看钟书毓考场睡觉,本以为是个没用庸才,结果却发现是一个相当优秀的学子。 不过当时他虽然觉得钟书毓有才,但因为是钟正志的儿子,他之后也没有过多的关注过了,直到钟书毓中了解元,这个孩子才再一次进入了他的视野之内。 不过他当时想的是这个孩子等两年,等下一次参加会试,也许会中进士也不一定。 哪知道大半年之后,直接就捧了一个状元郎回来。 状元郎直接便有了入翰林院的机会,而入了翰林,以后便有机会入内阁,可以说比他的前程好得多。 别看他如今已经是四品知府,可是知府是地方官,一个省城地方就有那么多的知府,不想往京官升太难了。 想到这些,薛英纵就不得感叹,钟正志那个人的运气是真的好。 人不怎么样,居然生了这么好的一个儿子! 本来薛英纵是有些瞧不上钟正志的,此时都不禁有些羡慕嫉妒钟正志了。 这样一个优秀孩子怎么就不是他的。 这样的心情中,钟正志行色匆匆的过来了。 薛英纵第一时间向钟正志贺喜。 “恭喜钟大人,你家钟书毓高中今科状元郎,成了本朝第一个四元及第的士子。” 钟正志听到钟书毓真的中了状元郎,整个人僵立了。 他看着薛英纵,再次问道:“真的中了状元?” “是啊,文书在这里,你自己看。” 薛英纵将文书交到了钟正志的手里。 钟正志看到文书喜报上面的文字,一时之间,可以说心中的情绪复杂极了。 那个忤逆不听他话的孽子,居然真的中状元!!! 想到他之前去京城让钟书毓帮人作弊,弃考这一场,等到下一次在下场。 这个时侯钟正志有些后悔他的行动了。 如果早知道钟书毓真有这等本事考中状元。 他就应该顶住巡抚那边的压力,什么都不对钟书毓做的。 毕竟这可是四元及第的状元郎,状元郎直接入翰林,就算巡抚也是插手不进那边的,更何况钟书毓背后还有七皇子这个后台呢。 靠着这边,他何需还怕巡抚的施压。 可是偏偏他当时认为钟书毓不可能会中状元,于是进京城对钟书毓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最后搞得父子之间关系很是紧张。 那个逆子显然是极为恼恨了他。 毕竟他离开的时侯,那个逆子可是将他狠狠从马车上推了下来。 所以这本来该是天大喜事的事情,现在真说不上是不是喜事。。。 第六百八十七章 随后的时间,府城的差役们一路敲锣打鼓,游城三圈,将钟书毓四元及第的大好消息告之满城百姓。 这振奋人心的消息,使得府城的人们如同过节一般,舞龙又舞狮。 夜幕降临的时侯。 万元宝在文东街,包下这条街的所有酒楼,以钟书毓的名义摆下一百席豪华上席的酒宴,宴请府城里与钟书毓有过交接并算交好的人。 尤其是教过帮过钟书毓先生,让钟书毓尊重的人,更是今晚上座的对象。 万元宝如此做的原因,当然是为了钟书毓积攒名声,笼络人心了。 毕竟如今钟书毓不在,也没有回来,他这个友人自然就要帮钟书毓打理这些人迹关系了。 除此之外,万元宝还专门放了一晚上的烟火为钟书毓庆贺,漫天的烟火将整个府城照得通亮,各处都是火树银花的美丽之景。 一全套下来让人不由惊叹万元宝的豪气,这得花多少银两啊? 一些改变不了文人酸气,瞧不起商人的士子,酸溜溜的认为万元宝这是庸俗的用银子向钟书毓献媚,好等钟书毓回乡祭祖回来向钟书毓邀功。 而部份的人更是觉得万元宝完全就是一个败家子,他不就仗着家中父亲有钱才搞这些吗? 万元宝才不管这些人说什么。 他就是打心底的为钟书毓高兴,想为他最崇拜的友人庆贺。 四元及第的状元郎,就是配得上这样盛大的庆贺。 而且他做这些,可是一分都没有花他父亲的钱,虽然他父亲也是想出钱来着,但是他并没有需要,他如今花的全是他赚来的。 至于万元宝怎么赚来的,自然是在赌坊下注了,因为他无条件的相信着钟书毓。 所以不管是会元,还是状元,他都是压的钟书毓。 而且压的数目还不少。 所以他自是赚得那叫一个盆满钵盈。 因为他赚得太多,他还搞垮了几家赌坊,也算被动的为府城除害了。 毕竟赌坊这种东西,并不是好东西。 而因为万元宝这边搞出来的轰动之举,使得钟正志那边搞出来的庆贺就显得相形失色了,仿佛万元宝这边才是钟书毓的亲人一样。 因为万元宝是预计好钟书毓会中状元的,提前就做了充足的准备,所以当晚很容易就搞出这么多的酒席,可是钟正志此前是没有预计钟书毓中状元这等事情的。 所以当晚他连宴请的酒席都摆不出来,毕竟就是想要摆下二十席,各种食材都是要准备一两天,不是说下午要搞就能搞出来的。 于是钟府只是放了些烟火。 这一对比,自然让不少人看了笑话。 不过还是有些人为钟正志说好话的,钟同知忙,没有预计到这种情况是很正常的,而且身为一个清官,搞不出这么浪费的烟火事情也很正常。 总而言之,因为钟正志是钟书毓父亲的关系,之后一两天,四面八方来道贺送礼走关系的人几乎踏破了钟府的门槛。 钟正志也是走到哪里都被人簇拥着恭贺恭维。 这让钟正志十分的享受和愉悦。 第六百八十八章 可以说那两天钟正志的精神完全是飘着,浮在云端之上的,因为钟正志平生最爱的就是这种高高在上被人簇拥着献媚的感觉。 这会让他觉得十分的优越。 以前这些出身好的人,不是个个瞧不起他泥腿子出身吗?在县城府城念书时时时都要受到冷眼,但是如今这些人出身再好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对他卑弓屈膝的陪笑。 这样的享受和愉悦一直持续到了第三天。 这一天,钟正志终于设下百席宴请诸官和诸名人士子,而就在席上众人正欢的时侯,恩荣宴上的诗集从省城那边传了回来。 这是每一次会试后恩容宴的惯例,所作的诗都会制成一本诗集广传天下,供人瞻仰阅读。 一听是恩荣宴众新科进士作的诗集,所有人眼睛都是一亮。 如今正在为钟书毓这个状元郎庆祝诗集就传回来。 这可是朗诵助兴的好东西。 当下就有人红着脸,兴奋的高叫道:“状元郎在恩荣宴上所作的诗,必定是上好的佳作,快,快,快将状元郎所作的诗念出来,让我们也感受一下恩容宴上的气氛。” 面对这些起哄的声音,钟正志自是没有阻止。 他也想知道,钟书毓作了什么诗,如果作的好,自然又是帮他长了一波脸。 他含笑的注视着那边。 当下,那个人清了清喉咙,先是说一下今年恩荣宴上的诗题,接着拆开封好的诗集,找到最开篇状元郎的诗,声情并茂的朗诵了起来。 “张氏有好女,莹莹月上华……” 听到最开头的两句,钟正志的眉头就是一皱。 张氏有好女,莹莹月上华,这不是说的张莹华吗? 把张莹华的名字都暗自镶嵌了进去,这是为那个女人作的诗? 钟正志蹙着眉继续听下去。 “十七花容貌,天真不知愁。” 这两句还算正常,只是赞张莹华花容貌,天真年少不知愁。 接下来描述到张莹华遇到他,嫁给了他这个父亲的弟子, 这时也是正常的。 “为夫散嫁妆,助夫无后忧。” 这两句就讲到张莹华对他的付出了。 听到这里钟正志有些不愉快了,因为他觉得张莹华也没有为他花多少钱,而且花的那一点,他后来不是全都赚回来吗? 不过钟正志虽然不快,但也勉强还能接受。 可是当到开篇十句过后,从一句忽闻父流放,忽然便急转之下了。 “正是悲痛时,夫带两子归,竟是外室生,恩爱七余载,方知夫藏女……” 听到这几句,钟正志的脸色瞬间沉下来。 这是什么!! 这是作的什么东西! 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钟正志的脸色不同。 此时众人都在听着诗。 听到这里,他们本来是一脸喜色的脸上,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虽然如今三妻四妾是常态,但是养外室女也是为人所不齿的,要么就纳为妾,偷偷摸摸的养外室并生下两子像什么话。 因为偷偷摸摸,就意为名不正言不顺。 而古人最是注重这方面了,从以前谈婚论嫁都不许男女见一面就可见一般了。 所以自然就瞧不上这等行为。 第六百八十九章 而接下来的诗句描述的意思更是让他们觉得愤怒,这个男人真是太不是东西了。 自己的恩师遭流放,他不去帮忙走动到也罢了。 毕竟是流放之罪,既定了罪,沾上去是麻烦。 但是去送一送恩师,舍点银子让人在流放之地多多照顾一下恩师是应该的吧。 结果他到好,就这么置之不理了。 他的恩师这简直是遇到了白眼狼啊! 对待恩师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就更是过份了,这个张氏好歹是他的妻子,好歹为他付出这么多,陪着他从苦走过来。 他居然放任妾室如此羞辱自己的妻子,还使得自己一双儿女丧生。 这还是人吗? 这简直就是一个忘恩负义,自私自利的小人!! 不少人为之激奋中,其中有十来个人熟悉钟正志以前出身的人,赫然听出这是描述的谁了,包括知府薛英纵在内。 知道这一点之后,他们眸色一闪,不动声色的转过眸光朝钟正志看去。 钟正志此时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袖下的手更是狠狠的握成拳头。 无数次,他都想起身起来打断这一切,叫那个人可以闭嘴不说了。 可是这会起身打断就意味着欲盖弥彰。 毕竟念得好好的,他用什么名义去打断。 而且现在打断也没有什么用,因为钟书毓作为状元郎在恩荣宴上作的诗,不是他打断现在不让念就可以禁住的,过了今晚必定在满城传开。 所以他现在去打断没有意义,反而会让别人猜到他身上来。 所以,他不能,他只能脸色铁青的,听着一句句诗句念出来。 然后心中只能寄予希望众人不知这是为谁作的诗。 终于随着一句,胸有凌云意,女子也傲世,全诗结束了。 音落,全场响起了激烈的鼓掌声。 “好诗,不愧是状元郎所作的诗,短短的诗句,跌宕起伏的描述了一个女子的一生。” “是啊,听得我都同情佩服起那张氏女来了,真是太不容易了,遇到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还好最后算是苦尽甘来了。” 随着这些称赞声,更多的是对诗中那个丈夫的骂声。 “诗中的这个男人也真太不是东西了。” “是啊,一个极致的小人。” “听起来还像是一个官员,就是不知道是哪里的官,这种人跟他交往可得小心注意了,要是不注意,可是能把人啃得骨头都不剩。” 周遭同一时间响起的各种抨击声骂声,让钟正志的脸色更是难看了。 这时有人高声问道:“这是状元郎为谁的作诗?上面有没有说?” 念诗的文士看向下一页的释义。 这一看,他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 这是? 内心震颤中,他缓慢的掀起眼帘,朝钟正志那边看了过去。 旁人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神情变化,见他不出声,催促道:“到底是为谁作的诗,快说啊!” 文士看着钟正志喉咙吞咽了一下。 钟正志预感到不妙,当下站起来想要打岔。 钟正志才说出两个字。 文士铿锵有声的吐了出来。 “这是状元郎为自己母亲所作的诗。” 此话一出,全场俱静!! 第六百九十章 而接下来的诗句描述的意思更是让他们觉得愤怒,这个男人真是太不是东西了。 自己的恩师遭流放,他不去帮忙走动到也罢了。 毕竟是流放之罪,既定了罪,沾上去是麻烦。 但是去送一送恩师,舍点银子让人在流放之地多多照顾一下恩师是应该的吧。 结果他到好,就这么置之不理了。 他的恩师这简直是遇到了白眼狼啊! 对待恩师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就更是过份了,这个张氏好歹是他的妻子,好歹为他付出这么多,陪着他从苦走过来。 他居然放任妾室如此羞辱自己的妻子,还使得自己一双儿女丧生。 这还是人吗? 这简直就是一个忘恩负义,自私自利的小人!! 不少人为之激奋中,其中有十来个人熟悉钟正志以前出身的人,赫然听出这是描述的谁了,包括知府薛英纵在内。 知道这一点之后,他们眸色一闪,不动声色的转过眸光朝钟正志看去。 钟正志此时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袖下的手更是狠狠的握成拳头。 无数次,他都想起身起来打断这一切,叫那个人可以闭嘴不说了。 可是这会起身打断就意味着欲盖弥彰。 毕竟念得好好的,他用什么名义去打断。 而且现在打断也没有什么用,因为钟书毓作为状元郎在恩荣宴上作的诗,不是他打断现在不让念就可以禁住的,过了今晚必定在满城传开。 所以他现在去打断没有意义,反而会让别人猜到他身上来。 所以,他不能,他只能脸色铁青的,听着一句句诗句念出来。 然后心中只能寄予希望众人不知这是为谁作的诗。 终于随着一句,胸有凌云意,女子也傲世,全诗结束了。 音落,全场响起了激烈的鼓掌声。 “好诗,不愧是状元郎所作的诗,短短的诗句,跌宕起伏的描述了一个女子的一生。” “是啊,听得我都同情佩服起那张氏女来了,真是太不容易了,遇到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还好最后算是苦尽甘来了。” 随着这些称赞声,更多的是对诗中那个丈夫的骂声。 “诗中的这个男人也真太不是东西了。” “是啊,一个极致的小人。” “听起来还像是一个官员,就是不知道是哪里的官,这种人跟他交往可得小心注意了,要是不注意,可是能把人啃得骨头都不剩。” 周遭同一时间响起的各种抨击声骂声,让钟正志的脸色更是难看了。 这时有人高声问道:“这是状元郎为谁的作诗?上面有没有说?” 念诗的文士看向下一页的释义。 这一看,他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 这是? 内心震颤中,他缓慢的掀起眼帘,朝钟正志那边看了过去。 旁人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神情变化,见他不出声,催促道:“到底是为谁作的诗,快说啊!” 文士看着钟正志喉咙吞咽了一下。 钟正志预感到不妙,当下站起来想要打岔。 钟正志才说出两个字。 文士铿锵有声的吐了出来。 “这是状元郎为自己母亲所作的诗。” 此话一出,全场俱静!!。 第六百九十一章 翌日,钟书毓在恩荣宴上为母作的诗,在府城中传开了。 尽管钟正志花银子请人专门把他的解释也传开了,可是并没有多大的效果。 一来因为这是状元郎在恩荣宴作的诗,人们自然倾向作假的可能比较低,毕竟这可是为自己母亲所作的诗。 二来因为万元宝知道后,提前下手花银子买通了几个在钟府干过多年的人,有了这几人的证词,越发将钟正志所做过的小人行径钉在铁板之上。 一时之间,钟正志在百姓之间的声望降到了谷底。 这消息传至钟正志的老家安富镇。 本来因为钟书毓中了状元,而正是高高兴兴欢庆的钟老太爷,钟老太太和一众钟家族人,被新传来的消息震傻了眼。 他们先是不敢相信,当确定是真的,一众兴奋等着获得利益的相关族人炸开了锅,他们瞬间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钟书毓居然作诗来抨击自己的父亲!! 他这是想做什么? 毁了钟家吗? 还有那个张氏,不是一直很听话的吗?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如今居然主动写下断离书跑了??这都是些什么事情啊!! 钟老太太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她捶胸顿足嚎叫道:“张氏那个该死的腌臜婆娘,她还有没有脸皮子了,我儿养了她这么多年,她不好好的感恩,居然敢跟我儿写断离书,她配吗?要离那也是我儿休了她!她来的脸皮子说断离!” “还胆敢如此教坏了我家孙儿,让我孙儿为她作这样的诗,她张氏配吗?” “这个天杀的丧门星……” 钟老太太开始用她多年在乡村练就的各种脏话痛骂诅咒。 结果因为情绪太过激动。 钟老太太一口痰呛在喉咙里,差点把自己的命玩过去了,还好身边一直站着有人,一看不对劲就赶紧拍背顺气了,钟老太太这才捡回了这条老命。 钟老太太恢复正常,仍然不消停,喝了一口水继续叨叨。 “这个毒妇肯定是跟哪个野男人跑了,我敢肯定,以前就看出她是一个不安份的荡妇了,当时那个傻妞死了之后,老娘就应该果断让我儿休了那个毒妇的。” “如果那时就休了,哪里会有今天!” 面对这些言词,因为钟正勇不在,在场的一众人近亲远亲的人,没有一个人阻止钟老太太骂张莹华,就这么听之任之,可以说一个为张莹华说话都没有。 等老太太骂够了,钟老太太的三儿子才看着两老道:“爹,娘,这事可不能就此放任,就这么让书毓侄子跟二哥离了心,一个大家族得和睦相亲才能走得远,等钟书毓回乡祭祖,您可得好好说说他们两人,让他们父子重归于好,这样才好起发展壮大我们钟家,让我们成为本省第一大家族。” 其他人也是纷纷附和。 当然这些人并不是那么好心的不想钟正志钟书毓两父子离心,而是因为这两人离心了,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毕竟想想钟书毓如果连父亲都仇视了,又怎么会帮助族中的其他人?? 自然要让他们和好了。 第六百九十二章 钟老太太一口果断的应道:“放心,等书毓回来,我会好好跟他说,绝对会让他明白,只有钟家才是他真正的家,也只有我们钟家的人才会真正的对他好。” “至于他的生母就是一个黑心肝的贱蹄子……” 这边厢,钟老太太等着钟书毓回乡祭祖回来跟他说。 那边厢,钟正志也在等钟书毓回乡祭祖回来跟他说。 等啊等啊,众人终于等到了进士回乡的消息。 钟正志赶着去迎接。 然而回来的只有杨力言,魏阳朔,柳和畅这三位新科进士,并没有钟书毓的影子。 钟正志急道:“我儿钟书毓呢?” 杨力言和魏阳朔虽然不知道钟书毓和钟正志间具体的关系,但是从钟书毓恩荣宴作的诗,还有此次不回来,都看出几分端倪了。 于是对待钟正志这位同知大人有,他们态度颇有些疏离的道:“回大人的话,状元郎有事要忙,此次就不回来回乡祭祖了。” 什么?不回来? 得知这个消息后,钟正志眼睛一睁,气得当场差点昏厥过去。 他扶着额头,浑身战栗不止。 这个逆子!! 他作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东西!! 薛英纵等一众官吏对此也觉得有些遗憾,因为他们也挺想给钟书毓接风的,毕竟是宜定府的头一个状元郎,噱头自然要大得多。 不过,薛英纵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也没有冷待了这其他三位新科进士。 而随着三位新科进士各自回到自己的老家祭祖,消息也传到了钟正志的老家。 这个消息无疑比之前恩荣宴的诗对钟家族人来得更为炸裂,因为恩荣宴的诗抨击的只是钟正志,可是不回乡祭祖,却是族中的大事了。 “什么,他不回乡祭祖?” “怎么可能!!” 钟老太太在难以置信中,走路没走稳,一下子摔了一个狗啃式。 当下,小院中响起了钟老太太的惨叫声。 “啊……” 旁边的嬷嬷赶紧将老太太扶起来,钟老太太吐出两口血水后,发出了更大的惨叫声,因为她前边的门牙都被磕掉了,其他牙齿也有些松动了。 这样一来,她以后说话是嚯风的,吃东西也是不方便的。 钟老太太如何能不惨叫。 旁边一个干瘦精精的女人看着这一幕嘴角往上咧开来了,配合着她那张干瘦的面皮,阴测测的眼神,看起来极为的诡异可怕。 等到钟老太太离开后,她更是肆意痛快的笑了起来。 这个女人自然就是苏惠然了。 前几天听到钟书毓中状元后,她自发了一波狂。 但是这种发狂之后,就是一种完全无力的感觉,因为对方越奔越高,眼看前程越来越好,而她烂在此地仍然脱不开身,日日受那个老毒妇的磋磨。 每天不是洗恭桶,就是冷水搓衣服,什么脏的,累的,苦的活全是她的。 哪一点做得不够好,等待她的就是一顿毒打。 可以说这样的日子下来,苏惠然对钟老太太这个老妇人的恨不比对钟书毓低了,甚至更高。 第六百九十三章 所以当这会知道钟书毓不回乡祭祖之后,苏惠然哪怕仍然是恨着钟书毓的,却不得不为钟书毓的行为感觉到痛快。 这下看那老女人还怎么得意炫耀,哈哈哈,她这个孙儿完全就没准备扶持钟家!!连回乡祭祖都不回来,这是何等的藐视。 他们钟家注定靠不上这个状元郎,一切想像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苏惠然越想越痛快。 以前苏惠然憎恨钟书毓这个人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如今她不得佩服钟书毓这种狠。 简直就是没有差别的,只要以前但凡有过对不起他的,哪怕是血脉亲人,他也能如此心狠。 这样想来,她落得这样的下场似乎也没什么好怨恨的 谁叫她设计弄死钟书毓的亲妹妹呢。 不过痛快之后,苏惠然又埋头哭了起来。 因为,她前几天听到那老毒妇骂了。 张莹华那个女人居然主动给钟正志写下断离书,从此跟钟家脱离关系了。 这事给了苏惠然太大的刺激,她争了那么些年,那么对待张莹华,不就是为了争那个正妻位吗? 结果她曾经心心念念过的正妻位,张莹华说不要就不要了,是那样的弃若敝屣。 把争了那个位置几年的她,衬托得像一个笑话一般。 就为了那个位置。 她费尽心思害人,结果她正妻位没有得到,反而被困在这里日日受磋磨。 落到这样的下场值得吗? 显然,一点是不值得的。 最可恨的是,从她来到这里到现在,钟正志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简直比对张莹华当时更冷漠。 苏惠然恨啊!! 她恨钟书毓,恨钟正志,更恨自己为什么从张莹华的遭遇中,没有早早看穿钟正志的真面目,为了那么一个畜生,落得这般的下场,一点都不值得啊!! 当苏惠然终于开始悔恨。 当这边钟老太太一大家子因为钟书毓不回来祭祖而闹得鸡飞狗跳的时侯。 京城。 钟书毓在休息了半个月后,终于到了她正式赴任的日子。 一早,钟书毓穿上崭新的官服出门了。 没出意外,在这样的特殊日子,裴昱行并没有忘了来接她。 看到光影中站在马车前冲她笑着的裴昱行,钟书毓眸色微微动了一下,这些天以来,她尽量以忙避着他,也尽量冷着他了。 不过,裴昱行显然没有感知到钟书毓在躲避着他这一点,一如既往的待她。 比如现在,裴昱行看到钟书毓马上就笑着迎了上来。 “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 一来一往的交谈之后,钟书毓跟裴昱行坐上了同一辆的马车,不过虽然坐上了同一辆马车,一上车,钟书毓就抱起书装做很忙的样子。 虽然裴昱行想跟钟书毓聊聊,但见他认真,他也没有打扰他。 安静中,车子在不久后停了下来。 一停下,钟书毓就掀起帘子走了下去。 钟书毓因为正职是翰林修撰于是先去了翰林院报道。 翰林院这个部门相当于现代的中央党校中科院社科院中央秘书处等,属于人才储备机构,里面的人都是本朝中的精英分子。 所以有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话语在民间相传。 晨曦,钟书毓到达了翰林院。 第六百九十四章 眼见钟书毓回头看来,裴昱行眼睛明亮了起来。 本以为钟书毓这一大早上终于记起要跟他说点什么贴心的话了,然而下一秒,从钟书毓口中吐出来的话,就如同一盆冷水泼到了身上。 “殿下下午就不用来接我了,而且我希望往后殿下都不要来接送我了。” 裴昱行瞳孔微微一缩,目光就这么定定盯在钟书毓的脸上道:“为什么?” 钟书毓解释道:“一来因为这着实浪费你的时间,二来因为我真的不太想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只想安稳度过这上任的前几年。” 钟书毓说着微微一欠身道:“所以希望殿下能理解并尊重我的想法。” 面对这样的钟书毓,裴昱行喉咙滚动了一下,微微握了一下拳。 但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这么看着钟书毓。 钟书毓敛眸不动声色的避开他的视线,微一颔首,不给自己任何心软的时间,扭头便朝翰林院转身走去了。 几分钟之后,钟书毓步行进入了翰林院。 来到这边,她就见到了榜眼郑经纬和探花宋俊贤两人,他们也是今天上任,赫然比她来得还早一些。 互相见礼后,他们一起等待接待的人。 因为第一天上班自然是需要交接和交代。 等待之中,其他翰林官陆继来上班了。 对于钟书毓这个状元郎,有些是见过钟书毓的,但也有的是没有见过的,比如典籍,侍书,待诏这些八九品的官员,但尽管没有听说过,对于钟书毓的事迹却是听得不少。 眼见如此少年如此清正,一如传闻。 当下不少人上前纷纷见礼。 “您就是刚中状元的钟大人吧,我姓赵……” 当然也有部份人,并没有上前问候,就抬着脸从旁边经过了。 钟书毓不动声色的将这些尽收眼底。 又等了几伊人,接待钟书毓的翰林院侍读吴大人到了。 这是一个留着胡须,面相普通的三十几岁中年人,到达后跟钟书毓寒暄了一两句,便领着钟书毓往里面走,边走边给钟书毓讲解。 显然这是一位性情较好的大人,并没有敷衍了事的草草对待钟书毓。 在他的讲解中,钟书毓知道翰林院是一个七进的大宅子。内部分为典簿厅,待诏厅等…… 还有每个部门该行什么样的职责,虽然这些钟书毓都了解过了,但是吴大人的讲解明显要深一些。 而随着了解,钟书毓越发知道如今翰林院在如今这个时代算是个什么地方了。 以前在现代,她便听过翰林院相当于现代的中央党校中科院社科院。 不过经过了解,如今经过一些变革翰林院,包含更要多一些。 总而言之,如果真要概括的话,这翰林院就属于人才储备机构,里面的人都是本朝中的精英份子。 所以才是非翰林,不入内阁。 一路交谈中,吴大人带着钟书毓到达这边的第四进院子,这便是钟书毓要办公的地方了。 进入这边的第四进的院子,吴大人告之着钟书毓职责,便将钟书毓领进了这边的左厢房。 入内,钟书毓一眼就看到,这里办公的地方跟现代有些类似,并不是一人一个单间,而是一个大间,里面大约摆了十来张桌子。 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见两人走进来,里面的人抬头看来。 第六百九十五章 该房间里面的人除了之前刚进来的榜眼郑经纬和探花宋俊贤,剩下的于钟书毓来都说一些不太熟的生面孔,就有一些刚才见过。 不过虽然不太熟,钟书毓却是知道这房间里面并无高官。 可以说,不算接待她的侍读,她的翰林院修撰就是这房间里最高官职了。 这些人都是之前的进士,经过又一次馆选考试考进来的庶吉士,如今身领检讨之职,虽无法于直接进来的状元榜眼探花相比,但他们进来之后,以后出去了,也依旧算是翰林出身了。 一番简单的介绍之后。 吴侍读指着他们正在校对的史籍,告之钟书毓如今国史馆正在修撰什么,然后领着钟书毓来到她的办公桌前,向她交代了一下上一任未完待续的工作。 最后吴侍读指着一名从八品的司务告之钟书毓,那是专门从司务厅调过来拨给她用的司务。 从八品的司务,一般做的就是整理典籍,帮着抄录卷宗。 等于是给钟书毓拨了一个专门的私人秘书。 当然,并不是每一个翰林院修撰都有这样的待遇,之前的翰林院修撰都没有。 钟书毓有,是因为她还兼任了发明院员外郎一职。 可能怕她忙不过来,所以才特地为了配了这么一个秘书。 讲完之后,吴侍读没有多做停留,跟钟书毓笑谈两句,很快便离开了。 他走后,那个叫关鸿运,年纪大约二十二三的男子立时上前与钟书毓见礼。 “下官关鸿运参见钟大人,望大人以后多多指点下官。” 虽然他年长钟书毓不少,可是在官场就是官职说话,尤其是他这种举人出身的官员,所以他得恭称钟书毓为一句钟大人。 钟书毓看着对方谦和道:“指点谈不上,以后共同进步。” 互相见过礼之后,钟书毓并没有立即叫她的这位秘书帮她做什么。 毕竟,这份工作她都没有上手,她也没有什么可以安排对方做的,示意对方坐下之后,钟书毓翻阅起桌案上的文籍。 翻阅中,钟书毓的大脑一直活跃着。 翰林院修撰,这个职位说白了就是掌修国史,掌修当朝实录,编修前朝国史,记载皇帝言行,进讲经史,以及草拟有关典礼的文稿。 当然偶尔也会编写当朝上学用的书籍。 总而言之,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份文书的工作。 或许身为现代人会觉得,全国上下两三年就考出这么一个状元,安排这么一个工作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了。 毕竟其他的进士一分配出去,就可以做上县令这样的实权官,状元却呆在翰林院修国史。 可是钟书毓了解过如今的制度之后,当然就明白为什么这么安排。 如今是非翰林出身,不能入内阁。 其他的进士虽然可以直接就到外地去当实权官了,可是他们要往上面升迁是很难的,因为内阁大学士,尚书、侍郎这样的官职都要翰林院出身的官员才能担任!! 所以其他的进士,绝大多数的一生是很难步入中枢,成为高级官员的。 第六百九十六章 当然偶尔也有个例,而那种个例就真的是那种个人政治手腕能力极强的人了,如前朝那位从知县一路坐到了内阁次辅的名臣就属于这一例。 不过这种很少。 但是入了翰林院的人自是就不同了。 一来是翰林院的出身起点高。 二来文书工作轻松,不像六部那样的繁重。 这样翰林们便有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如何处理朝政,了解整个朝廷中枢事务的运转上面。 同时加之翰林院跟内阁,跟皇帝的关系,大多十分亲近。 这样一来,学习的机会更多,也更容易被内阁,皇帝了解,将来自然就有可能进入朝廷中枢,成为朝中重臣。 总而言之,翰林院也是一个继续深造学习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状元郎是翰林院修撰一职。 因为国史这种东西对于百年后,几百年后的后人有着历史考据的作用的,所以修国史也有留名青史的机会。 因此历年来状元郎的初始官职便是翰林院修撰了。 然后每一任状元在翰林院修撰这个位置上呆两年。 到了两年,就会自动挪出位置给下一任状元来当。 因为翰林里面是两年一考核。 钟书毓来上任前的十天,上一任的状元郎已经升迁了。 钟书毓上面一任的状元郎是纪褀然,便是那位会试时甚至没有进前二十,却在殿试之上受到了皇上亲睐的学子了。 钟书毓有了解过,纪褀然并没有留馆内升,而是走的外部升迁之路。 如果他留馆内升的话,那么今天接待向她交接的人便是这位前任状元郎了。 不过,他没有留,而是升到户部赋税部员外郎一职,相当于进了国家的财政部门。 这种外部升迁就不在挂有翰林院的官职了。 但是他依然有着翰林院出身的这个光鲜履历在,那么晋升之路相较于其他官员来说会快一些,以后依然是可以进入内阁的。 赋税部员外郎跟钟书毓发明院员外郎一职,是一个品阶的,都是从五品。 所以当初钟书毓被赐这个发明明员外郎兼任的时侯,众人才那么的震惊。 因为一来就兼任从五品,新朝这么多年可以说只有钟书毓这么一个个例了。 要知道以前别人翰林官兼任官职时,那都是已经做到侍读学士去了。 她钟书毓才上任,就身兼了发明院员外郎一职。 众人能不震惊么。 不过,虽然同是员外郎一职。 钟书毓这个兼任的发明院员外郎跟赋税部的员外郎,自然是没法相比的。 毕竟一个是财政大部。 而发明院只是一个衰败的部门。 从这里这一步棋子,就不难看出皇上对钟书毓的用意和试探了,既然在纸面上你把发明院的前景描述得这么好,说要怎么改革。 行,那么我就把你弄去发明院,看看你能弄出什么名堂来。 反正只是一个发明院员外郎,给了你也不算什么。 因此那些大臣虽然意外了一下,但也并没有人跳出来反对这不合理,因为只是一个区区发明院,要是皇上一来就让钟书毓兼任吏部文选员外郎,绝对是有臣子上书的。 钟书毓脑中掠过这些相关的信息,便专注于眼前的工作了。 第六百九十七章 当然偶尔也有个例,而那种个例就真的是那种个人政治手腕能力极强的人了,如前朝那位从知县一路坐到了内阁次辅的名臣就属于这一例。 不过这种很少。 但是入了翰林院的人自是就不同了。 一来是翰林院的出身起点高。 二来文书工作轻松,不像六部那样的繁重。 这样翰林们便有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如何处理朝政,了解整个朝廷中枢事务的运转上面。 同时加之翰林院跟内阁,跟皇帝的关系,大多十分亲近。 这样一来,学习的机会更多,也更容易被内阁,皇帝了解,将来自然就有可能进入朝廷中枢,成为朝中重臣。 总而言之,翰林院也是一个继续深造学习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状元郎是翰林院修撰一职。 因为国史这种东西对于百年后,几百年后的后人有着历史考据的作用的,所以修国史也有留名青史的机会。 因此历年来状元郎的初始官职便是翰林院修撰了。 然后每一任状元在翰林院修撰这个位置上呆两年。 到了两年,就会自动挪出位置给下一任状元来当。 因为翰林里面是两年一考核。 钟书毓来上任前的十天,上一任的状元郎已经升迁了。 钟书毓上面一任的状元郎是纪褀然,便是那位会试时甚至没有进前二十,却在殿试之上受到了皇上亲睐的学子了。 钟书毓有了解过,纪褀然并没有留馆内升,而是走的外部升迁之路。 如果他留馆内升的话,那么今天接待向她交接的人便是这位前任状元郎了。 不过,他没有留,而是升到户部赋税部员外郎一职,相当于进了国家的财政部门。 这种外部升迁就不在挂有翰林院的官职了。 但是他依然有着翰林院出身的这个光鲜履历在,那么晋升之路相较于其他官员来说会快一些,以后依然是可以进入内阁的。 赋税部员外郎跟钟书毓发明院员外郎一职,是一个品阶的,都是从五品。 所以当初钟书毓被赐这个发明明员外郎兼任的时侯,众人才那么的震惊。 因为一来就兼任从五品,新朝这么多年可以说只有钟书毓这么一个个例了。 要知道以前别人翰林官兼任官职时,那都是已经做到侍读学士去了。 她钟书毓才上任,就身兼了发明院员外郎一职。 众人能不震惊么。 不过,虽然同是员外郎一职。 钟书毓这个兼任的发明院员外郎跟赋税部的员外郎,自然是没法相比的。 毕竟一个是财政大部。 而发明院只是一个衰败的部门。 从这里这一步棋子,就不难看出皇上对钟书毓的用意和试探了,既然在纸面上你把发明院的前景描述得这么好,说要怎么改革。 行,那么我就把你弄去发明院,看看你能弄出什么名堂来。 反正只是一个发明院员外郎,给了你也不算什么。 因此那些大臣虽然意外了一下,但也并没有反对这不合理,因为只是一个区区发明院,要是皇上一来就让钟书毓兼任吏部文选员外郎,绝对是有臣子上书的。 钟书毓脑中掠过这些相关的信息,便专注于眼前的工作了。。。 第六百九十八章 当然偶尔也有个例,而那种个例就真的是那种个人政治手腕能力极强的人了,如前朝那位从知县一路坐到了内阁次辅的名臣就属于这一例。 不过这种很少。 但是入了翰林院的人自是就不同了。 一来是翰林院的出身起点高。 二来文书工作轻松,不像六部那样的繁重。 这样翰林们便有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如何处理朝政,了解整个朝廷中枢事务的运转上面。 同时加之翰林院跟内阁,跟皇帝的关系,大多十分亲近。 这样一来,学习的机会更多,也更容易被内阁,皇帝了解,将来自然就有可能进入朝廷中枢,成为朝中重臣。 总而言之,翰林院也是一个继续深造学习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状元郎是翰林院修撰一职。 因为国史这种东西对于百年后,几百年后的后人有着历史考据的作用的,所以修国史也有留名青史的机会。 因此历年来状元郎的初始官职便是翰林院修撰了。 然后每一任状元在翰林院修撰这个位置上呆两年。 到了两年,就会自动挪出位置给下一任状元来当。 因为翰林里面是两年一考核。 钟书毓来上任前的十天,上一任的状元郎已经升迁了。 钟书毓上面一任的状元郎是纪褀然,便是那位会试时甚至没有进前二十,却在殿试之上受到了皇上亲睐的学子了。 钟书毓有了解过,纪褀然并没有留馆内升,而是走的外部升迁之路。 如果他留馆内升的话,那么今天接待向她交接的人便是这位前任状元郎了。 不过,他没有留,而是升到户部赋税部员外郎一职,相当于进了国家的财政部门。 这种外部升迁就不在挂有翰林院的官职了。 但是他依然有着翰林院出身的这个光鲜履历在,那么晋升之路相较于其他官员来说会快一些,以后依然是可以进入内阁的。 赋税部员外郎跟钟书毓发明院员外郎一职,是一个品阶的,都是从五品。 所以当初钟书毓被赐这个发明明员外郎兼任的时侯,众人才那么的震惊。 因为一来就兼任从五品,新朝这么多年可以说只有钟书毓这么一个个例了。 要知道以前别人翰林官兼任官职时,那都是已经做到侍读学士去了。 她钟书毓才上任,就身兼了发明院员外郎一职。 众人能不震惊么。 不过,虽然同是员外郎一职。 钟书毓这个兼任的发明院员外郎跟赋税部的员外郎,自然是没法相比的。 毕竟一个是财政大部。 而发明院只是一个衰败的部门。 从这里这一步棋子,就不难看出皇上对钟书毓的用意和试探了,既然在纸面上你把发明院的前景描述得这么好,说要怎么改革。 行,那么我就把你弄去发明院,看看你能弄出什么名堂来。 反正只是一个发明院员外郎,给了你也不算什么。 因此那些大臣虽然意外了一下,但也并没有反对这不合理,因为只是一个区区发明院,要是皇上一来就让钟书毓兼任吏部文选员外郎,绝对是有臣子上书的。 钟书毓脑中掠过这些相关的信息,便专注于眼前的工作了。。。。 第六百九十九章 钟书毓盯着发明院的牌匾,眼睛里亮起一抹璀璨明亮的光芒! 这里便将是她往上攀爬的起点! 是的,是这里。 并不是翰林院! 钟书毓在那牌匾微微停顿这么一下,便迈着自信从容的步伐朝发明院里面进去了。 然而进去后钟书毓就发现,本应该守在那里签到的考勤官吏并不在,并不像去翰林院时考勤的官吏早早的就在了。 是的,考勤。 如今这个时代公务员上班也是要考勤的。 毕竟如果不考勤,你有没有去上班谁知道,有时侯是不能考验人性的。 所以无论什么时侯都是要考勤的。 比如唐朝时期,唐玄宗时就规定“文武官朝参,无故不到者,夺一季禄” 此外,唐律还规定,旷工35天判处徒刑一年。 就是说你如果经常迟到、缺勤,有可能要而被打屁股,严重的要被强迫“劳改”一年。 前朝之后,这方面没有这么严重了。 如今没有旷工三十多天就要判刑一说。 现在的炎律规定的是,官员一年之内只要累计旷工缺勤三十天的,直接以辞官处理,以后也永远不会官复原位。 迟到的,一月内连续累计三次以上,扣除当月月俸。 现下,钟书毓看着门房空空如也的位置,眉头微微一蹙,随后拿出裴昱行送她的怀表,往表上的时间看去。 怀表上时间显示只差几分钟就到下午上班的一点了。 可是考勤的人却没有来。 钟书毓将怀表的盖子随手扣上,扭头看向大门外面,那边仍然是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影进入视野之内。 钟书毓收回目光,将怀表一揣,自己拿起桌案上的册子,翻到最新的地方,就看到上边已经签了不少人的名字了。 钟书毓在这些名字上浏览一下,随后在末端签下她的名字。 做好这一切,钟书毓迈开步子往里面走去。 因为之前已经来过一次了,所以既便没人接待引路,钟书毓也是熟门熟路的知道办公的地方。 行走的路上,钟书毓就感觉到发明院格外的安静,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果不其实,等她到达这边办公地方之后,仍然是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因为考勤那里已经签到了十来个人的名字。 钟书毓之后又转过发明院其他每一间房间,终于被钟书毓发现了三个人,然而这三个人根本不是在工作的状态,而是在睡大觉。 钟书毓看着这搭着床睡得正香的人,再次拿出怀表打开。 一看已经过了上班时间一分了。 然而这睡觉的三个人,却是毫无知觉。 此时此刻,钟书毓非常希望自己有一个手机。 因为有手机便可以录下证据了。 可是手机是没有的。 钟书毓最终看着仍在熟睡的三人,也没有急欲叫醒他们。 她搬过一把椅子坐在院子外面,静静的等待着。 一分钟很快过去了。 两分钟很快过去了。 五分钟很快过去了。 睡觉的人没有醒来,外边也仍然没有来人。 不算睡觉的人,偌大一个发明院就只有钟书毓一个人。 第六百七十章 钟书毓虽然自觉自己说得很寻常,并没有任何拈酸的语气。 可是在裴昱行听来,他就觉得听到酸溜溜的味道。 他想,钟书毓看来多少还是有些在意的。 不然怎么还会记下这些事情的。 毕竟钟书毓最不爱听的就是这些闲话。 裴昱行嘴角的笑容更大了。 他直视着钟书毓道:“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早就跟她说得很清楚明白了,让她别白费心思,我是绝不可能娶她的,我将来会喜欢的人,绝不是她那样的人,而是更为优秀耀眼的人。” 虽然裴昱行没有直接告白,而是用这种方法暗示。 可是钟书毓如今已经知道裴昱行是喜欢她的,所以当她听到这种话,无疑就像是直面裴昱行的告白,还是相当热烈的那一种。 优秀耀眼的人。 这种说法真的是让人……忍不住喜悦。 钟书毓想,只要是人类,果然都不能免俗的爱听好听的。 钟书毓再次抿了抿唇,压下心绪起伏,看着裴昱行道:“这不就成了,既然有这回事存在,殿下你告诉我,你还适合住在这里吗?”‘ 裴昱行这下没有什么不满的道:“好了好了,听你的,我搬走,不过今晚的晚饭我可以在这里用吧,只是一晚上,应该不碍事吧。” 这如今都要马上用饭了,钟书毓自然不好叫他走。 不过就是一顿晚饭,她相信书菀和书兰也不是没有见过男人的丫头,毕竟这几年,因为她副业的关系,她们也不算是以前那个不抛头露面的小官之女。 钟书毓道:“母亲既然都留你用晚饭了,自然是要吃了才走。” 两人交谈中,下人端着菜肴走了进来。 而随着开始上菜,张莹华再次走了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钟书菀,钟书兰,李月红几人。 见她们走进来,钟书毓掀起眼帘看了过去。 这一看,钟书毓的目光在钟书兰的身上停滞了一秒,因为钟书兰今天居然打扮得格外的漂亮。 当然不是说钟书兰不能打得漂漂亮亮的。 年轻的姑娘就该打扮。 只是说,这一眼就让钟书毓注意到钟书兰的用心,毕竟钟书兰自打开始跟着她搞事业之后,并不是这么爱好打扮的,都是图轻便好穿的,有时侯甚至为学她穿男装。 但是今天头饰,耳饰都戴上了。 衣服也是穿的红袖坊新样式。 这忽然这么一打扮起来,自然就让她不得不多想。 难道之前的时间,就让钟书兰看上了裴昱行? 这个猜测的可能,令钟书毓眼睛微微一眯。 这时侯进来的几人看见坐在那边挨着的两人,尤其是看到坐在那里的裴昱行,两姐妹的神色都是微微一动。 钟书菀瞥了一眼裴昱行,就坐到那边最末尾的位置,如此就离裴昱行有些远。 钟书兰则坐到裴昱行桌子的对面。 她看了一眼裴昱行,转眸笑盈盈的看着钟书毓道:“书毓,我在外面听说了,你今天不但授了翰林院修撰,还加授工部发明院员外郎副职,是不是真的?” 钟书毓淡淡的道:“是真的。” “你真的太厉害了,居然被皇上加授了,足以看出皇上有多看重你了。” 钟书毓道:“不过一时的,要是以后拿不出什么成绩,皇上就不会记得你这个人。” “到也是,不过我相信书毓你定然可以的……” 两人说了几句话之后,钟书兰看向裴昱行道:“书毓,这位就是之前住在这里的裴都统了吧!” 第六百七十一章 钟书兰的问话引得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钟书兰。 钟书毓看着钟书兰,面色平静的回道:“对,他就是裴都统。” 钟书兰看着裴昱行那张英俊的面容,俏丽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扭捏羞涩之态。 她起身冲裴昱行一拜,脆声道谢道:“多谢都统大人在进京船上出手救了我家书毓,小女子感激于心,以后大人若粮草物资上需要帮忙,请尽管开口,小女子可相助一二。” 相比如今天下百分之九十八的闺阁女子,如此行事的钟书兰显得极为的落落大方,大气爽朗,并且一口就承诺了这样的事情。 并不是空口其谈的说两句定不负你的恩情之类的。 这样不同于其他闺阁女子的气质自然是被这三年生涯所养成的。 因为钟书毓的言谈身教开阔了她的眼界和思想。 而在技术上面,又教会了她怎么用缝纫机制作衣服,怎么设计好看的衣服,怎么去做生意才赚钱。 眼界的开阔,加之自己有能力可以赚更多的钱了。 自然就让钟书兰的气质与其他这时代的闺阁女子不一样。 毕竟无论任何时侯,能赚钱就是一个人的底气,靠别人养着的人,永远是没有什么话语权,得小心看着别人脸色行事的。 不过裴昱行到没有觉得这样的钟书兰有多特别。 虽然的确跟其他闺阁女子不同。 但是对方可是钟书毓的姐姐。 裴昱行跟钟书毓一起相处这么久,自是知道钟书毓不拘一格的脾性。 钟书毓他不歧视任何女子,也不觉得女子有什么不该做,或不能做的。 这一点从钟书毓对他那个妾室李月红就能看出来了,很多事情几乎是放任那个李月红做的,比如学习,比如出门,根本没有定下太多束缚规矩,放任成长。 所以在钟书毓这半个家长的熏陶纵容之下,他的姐姐不一样是很正常的。 要是一个畏畏缩缩的,简直不配为钟书毓的姐姐。 因此裴昱行看着这样的钟书兰,越发觉得钟书毓真是世上最好最优秀的人。 裴昱行看着钟书兰道:“不用道谢,那根本算不上救命之恩,你弟弟有多优秀你知道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个女人皆是神色一动。 裴昱行没有注意其他人的神色,他说到这里,转头看向钟书毓道:“所以既便我没有到场,书毓自己一个人也必然可以解决的!” 很多时侯,他都想帮钟书毓,比如钟书毓的举人考试还有会试。 但事实上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助。 钟书毓就能出色的完成。 这让裴昱行一方面既为钟书毓感到骄傲,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毫无用武之地,钟书毓太强了,让他想表现都没有太多的地方。 他多希望,钟书毓能多依靠他一点,这样就能更加拉近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了。 钟书毓因为裴昱行开口说话,侧着脸从钟书兰脸上转到了他的脸上,此时他这么一看来,两人的视线瞬间就对上了。 裴昱行的眼睛亮如寒星,似乎满满都含着情意。 第六百七十二章 钟书毓呼吸微顿,随而不动声色的开口道:“你别给我戴高帽子了,事实就是你出现帮了我的忙,假设那些你不出现我能不能解决没有必要。” 她说着正回脸,看着钟书兰那边道:“我二姐说得没有错,有需要可以去找她,如今她在经营着这方面的生意,有一些人脉了。” 裴昱行不以为然的道:“再说吧,我真有这等需要,找你不就行了,私下去找你姐姐,影响你姐姐以后嫁一个好夫婿那就不好了,我不就因为这等考量才从这里搬走吗?” 钟书兰:“……” 张莹华钟书菀也默了一下。 钟书毓嘴角抽了一下,虽然她刚才是对他这么说了,但是他现在这样的直白的说好吗? 钟书毓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张莹华开口打圆场道:“好了不说这些了,该开饭了,大家的肚子也都饿了。” 于是这个话题就这么过去了 自终自终裴昱行的视线焦点多数是在钟书毓的身上,并没有过多的注意他人。 而这一开饭了,裴昱行习惯性就给钟书毓先添了一小碗热汤放到她面前,一边放一边道:“你中午有按时好好吃饭吧,不要又不按时吃,到时又该叫肚子疼了。” 这熟拈又关心的话话,令在场的人又是神情一动。 尤其是李月红,因为她自觉自己已经参透了少爷跟裴都统暗度陈仓在一起的真相,所以刚才看到钟书兰主动跟裴都统搭话时,她心中是咯噔一跳的。 二小姐怎么专门去找话说,不会是二小姐看中了裴都统吧? 这可怎么能行!! 裴都统那可是少爷的情郎来着! 当时她还心想,如果二小姐真的看中了都统大人,过几天她务必会打消二小姐的主意!让二小姐不能跟自己的弟弟抢人。 如今看着这一慕慕,看着这后续都统大人眼中只有她家少爷的画面,李月红的内心在激动,在嚎叫,对就是这样。 她就不信这样了,二小姐还能有什么想法! 李月红内心激动着。 钟书毓面对几人看过来的目光,尤其是张莹华看来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完全觉得完全习惯了的东西,此时却是忽然有一点不自在了。 她抿了一下唇道:“别把我说得这么没自觉性一样,我就考试会这样,如今又不会考试了。” 裴昱行道:“我不知道你,你做一件事专注起来,就会废寝忘食,提醒一下你,免你到时你去翰林院和发明院报道了,又忘了。” 钟书毓斜飞了他一眼道:“行了,知道了。” 她说着用膝盖撞了一下裴昱行的腿,示意他适可而止了。 虽然是极为微小的举动。 裴昱行却是觉得相当甜蜜,他又用腿撞了回去,用眼神示意钟书毓。 怎么了,他有说错吗? 这一来一回的互动,看在张莹华的眼里,默在心里。 接下来的时间里,张莹华钟书菀钟书兰更是见证了什么叫我的眼中只有你。 虽然裴昱行跟钟书毓之间并没有太过亲密的接触,但是通过两人之间那种气氛交流,就可以明显让人感觉到裴昱行眼中只有钟书毓。 所有的笑都是冲着钟书毓。 第六百七十三章 钟书毓呼吸微顿,随而不动声色的开口道:“你别给我戴高帽子了,事实就是你出现帮了我的忙,假设那些你不出现我能不能解决没有必要。” 她说着正回脸,看着钟书兰那边道:“我二姐说得没有错,有需要可以去找她,如今她在经营着这方面的生意,有一些人脉了。” 裴昱行不以为然的道:“再说吧,我真有这等需要,找你不就行了,私下去找你姐姐,影响你姐姐以后嫁一个好夫婿那就不好了,我不就因为这等考量才从这里搬走吗?” 钟书兰:“……” 张莹华钟书菀也默了一下。 钟书毓嘴角抽了一下,虽然她刚才是对他这么说了,但是他现在这样的直白的说好吗? 钟书毓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张莹华开口打圆场道:“好了不说这些了,该开饭了,大家的肚子也都饿了。” 于是这个话题就这么过去了 自终自终裴昱行的视线焦点多数是在钟书毓的身上,并没有过多的注意他人。 而这一开饭了,裴昱行习惯性就给钟书毓先添了一小碗热汤放到她面前,一边放一边道:“你中午有按时好好吃饭吧,不要又不按时吃,到时又该叫肚子疼了。” 这熟拈又关心的话话,令在场的人又是神情一动。 尤其是李月红,因为她自觉自己已经参透了少爷跟裴都统暗度陈仓在一起的真相,所以刚才看到钟书兰主动跟裴都统搭话时,她心中是咯噔一跳的。 二小姐怎么专门去找话说,不会是二小姐看中了裴都统吧? 这可怎么能行!! 裴都统那可是少爷的情郎来着! 当时她还心想,如果二小姐真的看中了都统大人,过几天她务必会打消二小姐的主意!让二小姐不能跟自己的弟弟抢人。 如今看着这一慕慕,看着这后续都统大人眼中只有她家少爷的画面,李月红的内心在激动,在嚎叫,对就是这样。 她就不信这样了,二小姐还能有什么想法! 李月红内心激动着。 钟书毓面对几人看过来的目光,尤其是张莹华看来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完全觉得习惯了的东西,此时却是忽然有一点不自在了。 她抿了一下唇道:“别把我说得这么没自觉性一样,我就考试会这样,如今又不会考试了。” 裴昱行道:“我不知道你,你做一件事专注起来,就会废寝忘食,提醒一下你,免你到时你去翰林院和发明院报道了,又忘了。” 钟书毓斜飞了他一眼道:“行了,知道了。” 她说着用膝盖撞了一下裴昱行的腿,示意他适可而止了。 虽然是极为微小的举动。 裴昱行却是觉得相当甜蜜,他又用腿撞了回去,用眼神示意钟书毓。 怎么了,他有说错吗? 这一来一回的互动,看在张莹华的眼里,默在心里。 接下来的时间里,张莹华钟书菀钟书兰更是见证了什么叫我的眼中只有你。 虽然裴昱行跟钟书毓之间并没有太过亲密的接触,但是通过两人之间那种气氛交流,就可以明显让人感觉到裴昱行眼中只关注着钟书毓。。 第六百七十四章 钟书毓呼吸微顿,随而不动声色的开口道:“你别给我戴高帽子了,事实就是你出现帮了我的忙,假设那些你不出现我能不能解决没有必要。” 她说着正回脸,看着钟书兰那边道:“我二姐说得没有错,有需要可以去找她,如今她在经营着这方面的生意,有一些人脉了。” 裴昱行不以为然的道:“再说吧,我真有这等需要,找你不就行了,私下去找你姐姐,影响你姐姐以后嫁一个好夫婿那就不好了,我不就因为这等考量才从这里搬走吗?” 钟书兰:“……” 张莹华钟书菀也默了一下。 钟书毓嘴角抽了一下,虽然她刚才是对他这么说了,但是他现在这样的直白的说好吗? 钟书毓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张莹华开口打圆场道:“好了不说这些了,该开饭了,大家的肚子也都饿了。” 于是这个话题就这么过去了 自终自终裴昱行的视线焦点多数是在钟书毓的身上,并没有过多的注意他人。 而这一开饭了,裴昱行习惯性就给钟书毓先添了一小碗热汤放到她面前,一边放一边道:“你中午有按时好好吃饭吧,不要又不按时吃,到时又该叫肚子疼了。” 这熟拈又关心的话话,令在场的人又是神情一动。 尤其是李月红,因为她自觉自己已经参透了少爷跟裴都统暗度陈仓在一起的真相,所以刚才看到钟书兰主动跟裴都统搭话时,她心中是咯噔一跳的。 二小姐怎么专门去找话说,不会是二小姐看中了裴都统吧? 这可怎么能行!! 裴都统那可是少爷的情郎来着! 当时她还心想,如果二小姐真的看中了都统大人,过几天她务必会打消二小姐的主意!让二小姐不能跟自己的弟弟抢人。 如今看着这一慕慕,看着这后续都统大人眼中只有她家少爷的画面,李月红的内心在激动,在嚎叫,对就是这样。 她就不信这样了,二小姐还能有什么想法! 李月红内心激动着。 钟书毓面对几人看过来的目光,尤其是张莹华看来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完全觉得习惯了的东西,此时却是忽然有一点不自在了。 她抿了一下唇道:“别把我说得这么没自觉性一样,我就考试会这样,如今又不会考试了。” 裴昱行道:“我不知道你,你做一件事专注起来,就会废寝忘食,提醒一下你,免你到时你去翰林院和发明院报道了,又忘了。” 钟书毓斜飞了他一眼道:“行了,知道了。” 她说着用膝盖撞了一下裴昱行的腿,示意他适可而止了。 虽然是极为微小的举动。 裴昱行却是觉得相当甜蜜,他又用腿撞了回去,用眼神示意钟书毓。 怎么了,他有说错吗? 这一来一回的互动,看在张莹华的眼里,默在心里。 接下来的时间里,张莹华钟书菀钟书兰更是见证了什么叫我的眼中只有你。 虽然裴昱行跟钟书毓之间并没有太过亲密的接触,但是通过两人之间那种气氛交流,就可以明显让人感觉到裴昱行眼中只关注着钟书毓。。。 第六百七十五章 钟书兰一脸怀念又感叹的说道:“其实想想我喜欢游世子什么?” “我那时养在深闺除了几个表哥没见过什么男人,所受的教育和所有的观念,就是嫁给一个家世高的嫡子去当正妻,如此就可以脱离钟家的苦海,自己当家做主了。” “所以,偶然得见游世子一面我就心动了。” “毕竟定国公家的世子,哪一个少女不动春心呢,嫁过去就能当世子妃了,而且我还正好亲眼看见了,世子生得那么出色,比我仅看过的几个年轻男子都好看。” “于是就满心欢喜的做起了美梦。” “想着我们会在花会或者寺庙相遇,然后对方对我一见钟情,然后上门提亲,最后我在父亲母亲欢喜,姨娘们和庶妹羡慕嫉妒中风风光光的出嫁。” 钟书兰说着又是一笑,看着钟书毓道:“很傻很不符合实际的想法对吧。” “不但做着这样的梦,居然还想着去讨好父亲,让他从此对我刮目相看笑脸迎我,如今回想起来简直是愚蠢可笑极了。” “但那时我的眼界没有开阔,更没有见过外面广阔的世界,毕竟我从小到大所见过的妇人,过得好不好,都是全看嫁得好不好!” “而我要想别人羡慕嫉妒,想要她们后悔害怕欺辱了我,就得比她们嫁得好,所以那是我能想到的最爽的一个结局。” “全然没有想过还有另一种办法,那就是自己努力脱离那个环境。” “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在你教我用缝纫机,教我设计,教我做生意,教我一个女子怎么自强独立,不去依附一个男人看脸色,我再也不会奢望自己靠嫁嫁出一个好归属了。” “所以,回望过去,就觉得这份喜欢太假了。” “喜欢什么啊,完全是自认为的喜欢,其实不了解别人,也不知道对方的爱好,甚至都没有跟对方说过一句话,说到底我喜欢的只是自己遐想出来的一个虚幻影子罢了。” “别说现在游世子已经没了,只是一个相似游世子的裴都统,就算如今游世子真的活着站在我面前,也仍然会是这样的结局,见一面就算圆梦了我少女时期的梦,不会再有更多了。” 钟书兰笑盈盈的看着钟书毓道:“所以书毓你不用操心我的事。” 钟书兰这一番长长剥析自己的话语,听得钟书毓心思几转,她既欣慰钟书兰观念转变,因为这证明没白费她这几年向她们输送的观念。 女人一定要自强独立,不依附任何人。 而在欣慰的同时,钟书毓也想到这时代的无数女子,她们没有这样的机会,如今大部份跟以前的钟书兰一样,因为从小被洗脑,平生就以嫁人生子抓住夫君的心为目标。 所以,她仍然任重而道远!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要做的事了。 钟书毓暂时敛下这些情绪,将心思放在处理这件事情上,注视着钟书兰的笑脸,再次确认的问道:“你确定真的不喜欢?” 第六百七十六章 钟书兰点点头,毫不犹豫的道:“我确定!” 钟书毓看着钟书兰这坚定的模样,漆黑的眸子微闪,盯着钟书兰不紧不慢的又道:“如果我告诉你那位裴都统便是当年的游世子呢!” 此话一出,着实给钟书兰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她眼睛一睁,盯着自家弟弟那张惯来清冷沉静的脸。 裴都统便是当年的游世子? 这事简直了…… 人死而复生。 钟书兰脑中一下有些炸开了锅。 不过虽然脑子有些炸了,钟书兰却没有向钟书毓追问这是不是真的。 因为钟书兰很清楚,自家弟弟绝不会故意在这样的事情无的放矢,他这么说,那么那位裴都统估计真的就是当年的游世子了。 确定这是真的。 钟书兰不由想到了当年。 当年坊间都说游世子中箭沉河而去世了。 如今却以都统的身份活着? 而且活着却并没有回到游家去。 这其中看来有不为人知的秘辛事啊! 忽然获知这样一件大秘辛,钟书兰不由得抿抿唇,深感书毓将这等事告之她是有多郑重。 所以,钟书兰的神色郑重了起来。 裴都统就是游世子本人! 那么她的想法会有变化吗? 钟书兰想到了之前的见面。 可以说刚才那是她第一次与游世子真正的见面。 但是,如今再想到游世子那一张俊美脸,再无当年那一次惊鸿一瞥时心脏乱跳的感觉,尤其想到裴都统的冷漠与视若无睹,一如当年坐在马上睥睨着众人的那种孤高与距离感! 钟书兰更是完全的释然了。 本就是不曾交汇过的陌路人。 曾经她单方面的遐想过去了就是已经过去了 其实,说起来,如果不是忽然看到这么一张相似的脸,她这两年根本没怎么想到过游世子其人了。 于是乎,钟书兰面朝着钟书毓肯定的回答道:“既便是游世子,我仍然是同样的回答。” 钟书毓心中那点包袱终于完全放下来了。 如此便好。 虽然她不曾想过跟裴昱行有什么未来,甚至也下了决心要斩断裴昱行对她的情,但始终这是一个跟她有过牵扯的男人。 既有过牵扯,那就不是适合自家姐姐的男人。 所以如果钟书兰心心念念的惦记着,那自是一件让人不愉快的事情。 两姐妹都看中一个男人算什么回事? 她都已经想好了。 如果钟书兰回答的是喜欢,帮忙做媒相让肯定是不可能的。 喜欢她的男人,她就算不要也不会拱手相让。 一来她并没有这么大方,二来那也是不尊重人的一种做法。 以前电视剧里见那些一个哭着求让,另一个圣母含眼相让,她真想说,别人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算喜欢你又不是你的物品,沦到你让不让? 是她,她就直言相告裴昱行与她的纠缠,如果钟书兰听了依然不顾姐妹情份要去追逐,那么从此她与钟书兰断绝姐妹的关系,收回一切她提供的资源。 至于断绝关系后,钟书兰能不能追上裴昱行,那就是她的本事了。 所幸,糟糕的事情走向并没有发生! 第七百零六章 钟书毓本来最先考虑的是搞自行车。 因为自行车这个理念在如今是存在的。 那位前朝皇帝做人力车的时侯,就想让人把自行车这种代步工具搞出来。 在他的要求之下,的确也做出了自行车。 不过做的这种自行车就跟历史最初发明的自行车一样,是木制的自行车,没有车把,没有脚蹬,没有链条,是需要自己的两条腿不时放到地面上蹬的。 这样自行车骑起来简直就跟做体力活一样,一公里骑下来就让人累得不行,而且因为路面不平又没有减震,对臀部的负担可谓是不轻的。 完全比不上马车。 那比不上马车就是完全不适用了。 后面几经修改,也试过加了脚踏和链子,但是受限于材料,那位圣明帝最终也没有成功骑上现代的自行车。 之后这几百年也不是没人想把这个自行车做好。 包括如今的发明院库房里也摆着一些奇奇怪怪没有什么实用性的自行车。 可是自行车这东西呢,虽然原理是十分简单的,但是想要真正达到现代水准骑起来很舒服便利,是要有工业来支撑的。 因为自行车这东西算是现代工业的产物,涉及钢铁,橡胶等多个领域的发展。 首先在这个时代,橡胶轮胎你做不出来,因为橡胶工业都还没有。 另外一个飞轮和链条以现在匠人水平来说想要制造出来极难。 这几天实际考察了解之后,钟书毓就放弃了制造自行车。 因为这并不像她之前搞的缝纫机一样。 她制作缝纫机是最老式简单的那一种,是脚踏板的,上边是手摇,所以经过反复的实验,她才能配合着工匠在三个月的时间做出来。 但是自行车这个,搞橡胶链条这个就需要时间了。 虽然不用橡胶,不用链条也是可以做出可以骑行的自行车。 但是这样一来舒适性必然也是要大大的降低。 如此搞出来就没有多大的意思了。 所以钟书毓决定把自行车这个放在以后。 因为太浪费时间,搞自行车甚至不如搞发电来得简单, 随后钟书毓想过干脆就如同平行时空的工业革命那样,第一个先搞纺织机。 虽然如今这时代也有纺织机,就是由黄道婆发明的,但是钟书毓想的是由水力为动力的,这个搞出来,皇上必定会喜欢的。 因为可以开成国企的厂子,如此就可以大大的增加国库的财政收入。 而因为纺织机出现,同时也给了女子们率先出来工作的机会,毕竟这么大的利益,谁还希望女子们被关在后宅不出来呢。 但是搞这个钟书毓又担心获不得更大的决定权。 最后钟书毓想来想去,想到了水泥,香皂。 这两样东西在如今的时代都是没有的。 因为需要一定的化学知识。 如今修建房间城墙用的是石灰砂浆,糯米石灰浆,黄泥等。 而香皂则是用的胰子,皂角溶液等制成的“香皂”,澡豆等。 她如果制出了水泥和香皂,既交出了一份亮眼的官场成绩讨得皇上欢心,又不会太过了。 毕竟这可是广利于民的事情。 而如今这时代,只要让皇上高兴了,那么其他的,就自然好办了。 第七百零七章 钟书毓经过各方面的综合考虑决定要制作水泥和香皂之时,已经是她上班后第七天下午了。 今天这半天一上,明天就是她上班后的第一个沐休日了。 如今朝廷公务员的休息制度是七日休一日,也就一个月下来能休息个三四天。 然后加上其他的节假日,一年下来大概最多也就五十天的节假日。 这样的休假自然是比不上前朝也比不上唐朝。 比如唐朝动不动就给官员放长假,新年给,中秋给,夏至给,冬至、清明样样都给假期,一年下来竟然可以带薪休假上一百天。 这样繁多的假期,使得官员们有更多的时间寄情自然,在山水田园中饮酒唱和,吟诗作赋。 这些种种情况也就造成唐朝诗歌文化最繁荣昌盛。 但如今的炎朝,新朝成立几十年,正是百废待兴的时侯,自然不能给出这么多假期了,曾经还有官员抗议过,但抗议无效,还被打了板子,如今官员也最多就是私下抱怨抱怨了。 对于钟书毓来说,只要不是全年无休都没有什么大问题。 就如现在,尽管明天就要沐休了,钟书毓也并没有闲着。 确定她要最先制作水泥之后。 她首先她把公式写在册子上,碳酸钙高温煅烧生成氧化钙和二氧化碳,反应的化学方程式为caco3高温=caoco2。 总而言之,水泥这种混合物,便是以石灰石和粘土为主要原料,经破碎、配料、磨细制成生料,然后放进窑中经由高温煅烧成熟料。 然后熟料中再掺合一定比例的缓凝剂石膏,活性材料进行研磨。 最后,得到的细粉就是水泥了。 公式写好之后。 钟书毓找到王大人面前,递交一份要购买相关材料的申请,这是朝廷办事的流程,无论做什么要钱要材料那都是必须申请,申请同意之后,递到户部那边才会拨款。 王元魁看到申请文书上,钟书立毓申请购买石灰石原料,石膏、粘土这些制作强过石灰砂浆,糯米石灰浆的新型黏合剂,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来到发明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搞这个? 搞新型黏合剂? 这几天,他听下边的人说,钟书毓一直按时上下班,每日都是来得最早,下班最晚,可以说是极度的自律,一点都不受旁人的影响。 一副要做出多大成绩来的样子。 结果第七天却交出这样让人有些无语的申请。 王元魁抬首看向眼前清俊的少年道:“你要制作出比糯米石灰浆更好的新型黏合剂?” 钟书毓面色平静的回道:“是。” 王元魁看着他道:“你有这个想法是好事,但是本官不得不说,如今市面上的糯米石灰浆已经够好了,用不着制作更好的新型黏合剂。” “所以,你这样以制作出更好的新型黏合剂申请买材料,你着实有些为难本官了。” “你得知道,如今我们发明院很是被人诟病,一直有同僚抨击我们部门浪费银子做出一堆没用的东西,弄得拨给我们发明院的姿金是越来越少,我们申请也是越来越难。” 第七百零八章 王元魁说着重重叹了一口气道:“你说你这样的申请,我怎么批了交到侍郎大人那边去,所以啊,不是本官不想支持你,实在是没办法!” 钟书毓目光沉静的看着王大人道:“大人的意思就是不能批了?” 王元魁直视着钟书毓道:“你换一个点子,本官到时一定会支持你。” 钟书毓快速又坚定的否绝了王大人的提议。 “不会换,既然王大人不批,那么下官就亲自交到侍郎大人那边去。” 钟书毓说着拿回申请文书,拱手一礼就要离开。 王元魁看着钟书毓这倔样,不由道:“你说你倔什么呢,本官也是为你好,你不要觉得伤了自尊心,你要知道,就算你真的制作出强上一些的黏合剂也没有太大的作用啊,因为糯米石灰浆已经够好了。” 钟书毓听到这样一番话,尤其说糯米石灰浆已经够好了,到不至于嘲笑王大人没有见识。 因为他们身处这个时代,想法自然是有局限的。 钟书毓回头看着王大人道:“如果真的按照下官的设想制成,不是强上一些,而是强上很多,到时侯大人见到成品就知道了。” 钟书毓说罢一点头,大步离开了这边的房间。 王元魁看着钟书毓离开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不愧是中了状元,还敢敲登闻鼓告御状的年轻人,就是年少气盛,不服输啊。 非要按自己的想法行事。 不过这钟书毓多跌两次跟头也就明白了。 气盛是没有用的。 他当年何曾不是年少气盛想做出一番大事业,如今也不能照样就这么屈从于现实了,想到他年少时的过往,王元魁叹了一口气。 …… 这边厢,钟书毓出了王元魁的门后,拿起她的两样东西,便朝发明院的大门走去。 见到钟书毓的举动,其他发明院的官员立刻就激动了起来。 “快看,快看,那钟书毓要提前走了。” “他终于熬不住了?” “我就说了,他最多也就熬个十天半月就熬不下去了,瞧,这七天不就破功了!” “他破功了就好,天天看他这么认真,我是真的不习惯!” 原来这些天以来,每天见钟书毓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每天都在认真的翻阅卷宗文件工作。 发明院的这些人,本以为钟书毓最多就只能坚持个三天,一如他们之前才来这边一样。 哪知钟书毓一直坚持到了今天。 当同一个部门的大家都是一个样子,都在混日子时,那么大家都是心安理得的,可是忽然有一天出现了这么一个认真工作的人,其他人自然就是反感,心里不太舒服的。 心想就你最能耐,就你最积极,就像出众! 当然除了这些,良心上还有一种莫名其妙受到鞭挞的感觉。 因此,不少人就盼着钟书毓哪一天能破功,如此他们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继续混日子了。 所以这会看到钟书毓要提前离开发明院,他们自是就激动喜悦了。 钟书毓不知道这些人的小心思,也不关心。 她很快来到工部总办公室,找到了工部侍郎石乐章。 第七百零九章 石乐章此人一直以来就是很欣赏钟书毓的,之前也是他一力争取把钟书毓留在工部的,而自打钟书毓在发明院这边上任之后,他也没有忘了钟书毓,是把钟书毓叫过去讨论过一些问题的。 所以如今看到钟书毓给出的点子时,他是很支持的。 问了钟书毓一些相关的话后,他很爽快的批下了这份申请,让钟书毓过几天就可以领取资金。 钟书毓自然没有等着这边的钱下来。 离开这边之后,她来到锻造工房这边,找到那天让她印象不错的聂鹏举,自己先掏腰包拿出五十两,让他准备石灰石原料,石膏、粘土这些原材料。 聂鹏举有些不解的看着钟书毓。 “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钟书毓没有直说,只是道:“你到时就知道了,现在听本官的准备好这些材料就行了。” 之后钟书毓又专门看了看工房这边窑炉,了解相关烧制。 心中有了成算后,钟书毓返回了发明院。 返程的路途之上,钟书毓又碰上一些早退的人,这些刚才还在兴奋激动的人,见到钟书毓并没有走,顿时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脸上有种微妙的痛感。 钟书毓没有说他们什么,目光掠过一眼,就从他们旁边走过了。 待到钟书毓的身影进去后。 一行四人面面相视了一眼,其中有一人忍不住道:“你们先走吧,我想到我还有东西没拿。” 他说着很快转身返回发明院。 其他三人看了看,暗骂一声没用的东西。 最终三人还是选择了走,回去做什么,回去了无非也是混时间,再说钟书毓也没有什么好怕,他积极他的,郎中大人都不管,他管得着吗? …… 钟书毓返回发明院这边继续翻阅着历年卷宗。 五点,钟书毓准时下班了。 不过这一次不在是她一个人了,另外还有两个人跟着她一个时间点下班的。 钟书毓不动声色在这两个人的脸上掠过一眼,记住了这两个人。 之后三人同行中,气氛有那么一点尴尬,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忍不住开口向钟书毓找话说,本以为这一次钟书毓仍然会冷淡的不予回应,一句话就打发了,结果这次钟书毓有回应了。 虽然话语是简洁的,但却是回应了。 当下两人有些高兴。 于是两人讲了更多,而随着跟钟书毓的交谈,他们就发现只要是涉及到工作上的事情,钟书毓的话语内容就会多很多。 而且钟书毓讲的都是一些有用的。 听得两人都有些入迷。 短短从发明院到工部大门的路程,让两人都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他们忍不住想邀请钟书毓一起用个晚饭,多聊一会。 但是想到钟书毓这几天表现出来的冷淡,想到他们跟钟书毓还不太熟,估计会被拒绝,最终他们也没有开这个口。 分道扬镳之后,钟书毓踏上马车回府 半个小时后,到达钟府,钟书毓刚掀开帘子,就看见了靠在那里,那个身形修长的男人,顿时,她的目光顿住了………… 第七百一十章 来人自然是好几天没有出现在她面前的裴昱行,看到对方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钟书毓的心脏微微紧缩了一下,裴昱行,几天不见的裴昱行。 这一刻,她不能否认,其实这几天自己是想他的。 钟书毓看过去的时侯,裴昱行也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虽然钟书毓的心湖有波动,但表面上她却是一点都没有露出痕迹来,十分平常普通的步下马车,看着裴昱行道:“殿下怎么来了?” 裴昱行注视着钟书毓素净平静的小脸,头微微偏了一下,扯着嘴角看她。 “仍然不欢迎我?” 这样的裴昱行有种邪肆的痞气。 钟书毓心中咯噔了一跳。 她抿抿唇,张开嘴平静的道:“殿下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想知道殿下有什么事?” 裴昱行在心中暗骂了一句小骗子。 他半边眉峰往上一扬,注视着钟书毓道:“没别的,请你出去吃晚饭,赏光吗?” 钟书毓对着他的目光,默了一秒,开口道:“这……” 没等钟书毓说出第二个字,裴昱行就强势的打断她的话道:“别想拒绝,我已经跟伯母都打好招呼了,上车吧。” 他说着站直身体,掀开了他这边的车帘。 钟书毓看着他这要绑人的架势,心中了然了。 她明白,他耐不住火气,质问她的这一天终于来了。 而这是不可避免的。 钟书毓没有拒绝,猫腰踏步走了上去。 见钟书毓上了马车,裴昱行眸色一深,随之也跟着跨了上去。 车帘落下,马车很快动了起来。 钟书毓看着裴昱行平常的询问着他这几天忙什么,仿佛他们还是朋友。 她问了,裴昱行也是一一告诉她,并无隐瞒。 两人就像普通正常的朋友一样聊着天。 这样的聊天中,很快两人到了裴昱行订下的酒楼。 裴昱行了解她的喜好,订的自然都是她喜欢的菜肴,吃饭中,两人就很少说话了,偶尔说几句都是政事和工作上的事情。 一顿还算和谐的晚饭。 半个多小时结束了。 裴昱行率先起身道:“走吧。” 钟书毓眨了一下眼,有些意外,他不是来找她质问的吗? 她都准备好说辞了,他不开口? 虽然狐疑,钟书毓也没有主动开口说,很快,她随着裴昱行走出了酒楼。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取而代之是一溜的灯笼。 钟书毓看了一眼夜景,回眸来就见裴昱行又掀开了车帘,对此她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你不用送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话。 钟书毓再次坐上了马车。 这次坐上去之后裴昱行就闭上了眼睛,呈闭目养神的姿态。 见他这样,钟书毓也没有主动说什么,她也闭上了眼睛。 静默中,只有车轱辘碾过地面和外面嚷嚷的声音。 半小时后,马车吁的一声停下来了。 钟书毓以为到了自己的家,看了一眼裴昱行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钟书毓说着就掀开帘子,走了下去。 然而脚刚落地,钟书毓就发现这根本没有回钟府,而是来到了京城之外,她瞳孔微微一缩,旋而转头看向跟着下车的裴昱行。 第七百一十一章 面对钟书毓看来的疑问眼神,裴昱行并没有开口解释什么,他手中的披风迎风一抖,便将钟书毓的身体给罩住了。 正要系带子之时。 钟书毓抓住他的手腕,蹙眉看着上方那张俊脸,问道:“殿下这是做什么?” 微微低着头的裴昱行,注视着钟书毓道:“自然是挡风。” 他说着轻柔却不容拒绝的给钟书毓系上了这件斗篷披风的带子。 系好之后。 裴昱行松开手,朝着那边一吹口梢。 钟书毓顺着他的方向看去。 只见随着他的口梢声,一声马嘶响起,紧接着一匹火红的骏马,穿过那边的黑暗,从城墙那边奔弛到了裴昱行的面前。 马儿跑来带的风,使得两人的衣衫微微飘动。 钟书毓往后退了一步。 裴昱行伸手摸了摸马儿的头,转头看向钟书毓道:“上马。” 钟书毓站着没有动,她瞥了一眼马,看着他道:“这是要去哪里?” 裴昱行没有给出正面的回答,而是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他说着没待钟书毓有开口拒绝的机会,又道:“你明天沐休,别说这会耽搁你去上班。” 钟书毓心道,这还是有备而来的了。 她道:“看来我是不能拒绝了是吧。” 裴昱行目光定定的注视着她。 “可以这么说。” 钟书毓默了一下,看着那一匹的马道:“你真要我去,至少也得多准备一匹马吧,这样一匹马怎么去?” 裴昱行挑眉,看着她道:“一匹马怎么了?你没跟我共骑过?” 钟书毓被问住了。 她当然跟他共骑过。 但是以前那两次共乘都是意外,而且那时她还没有发育,他也只是一个少年,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已经是近十七的人,而他更是成年了。 尤其知道对方对她的心思。 她又如何心安理得与他如此接近。 钟书毓看着他道:“刚吃过饭不久,我并不想在马上颠簸,殿下……” 没等钟书毓说完,裴昱行大步往前一迈。 钟书毓本以为他要做什么,喉咙里面的请见谅三个字下意识的一顿。 哪知他却是直接绕到了她的身后。 钟书毓刚要扭头看他。 她的腰身就被一双温热的大手给握住了。 下一瞬,她的脚下一空,身体就被举了起来。 钟书毓:“……” 裴昱行步子一迈,就轻松的将钟书毓整个人举到马前。 这时侯只需要钟书毓腿一伸,便可以轻轻松松落到马背上了。 面对这种情况,钟书毓只能伸腿了。 钟书毓刚坐实在马背上,呼啦一下,裴昱行拉着缰绳随之便坐到了她的后面,他的胸膛一靠来,那种男子气息的存在感瞬间将她整个人包围。 钟书毓不自在的往前动了一下。 她刚一动,她的耳边就响起了裴昱行低沉的声音。 “坐好了,别动。” 裴昱行说着将钟书毓的斗篷披风帽子给她一盖,然后左手往前一拉,一抖缰绳,顿时马儿放开四蹄,朝前奔跑了起来。 他这样身后操控缰绳,使得钟书毓的身体完全嵌在他的怀抱里面。 钟书毓伸手抓向缰绳道:“我来。” 第七百一十二章 裴昱行见钟书毓来抢,在她耳边问:“你确定你要来操控?” 钟书毓道:“我确定,要去哪个方向,你告诉我便是。” “行。” 裴昱行没有拒绝,很干脆的就松开了手。 他这一松手,钟书毓觉得呼吸畅快了不少。 不过,下一秒,钟书毓的身体又僵住了。 因为裴昱行松开的手,居然就这么顺势的环住了她的腰。 她咬了一下下唇道:“你搂着我做什么?” 裴昱行道:“我不搂着你,我被甩下去甩残了,你负责我以后终生?” “……” 面对这很理直的话,钟书毓她能说什么,她能说裴昱行身手这么好,根本只需要抓着下面的马鞍就行了吗? 显然不能,因为对方都把要负责终生这种话说出口了。 如果她真的说出她负责,而他故意掉下去了呢。 所以钟书毓只能静默了。 马儿在继续前行,可是感受着腰间那存在感十足的手,钟书毓却是只觉得心里有些烧心。 这样的姿势还不如刚才。 而且,她的马术也没有多好,毕竟她没有常常的练过。 尤其这会还在夜间。 如果以她这样的速度,只会将他们两人共骑一马的时间延长。 于是奔跑了两三分钟之后。 钟书毓便吁下马儿道:“还是你来,我这个技术不太行。” 她说着又道:“另外我们俩换了位置,我坐在后面去,前面风贯在脸上有些冷。” 实际上是因为他坐在后面的这个姿势实在是挺容易担心碰撞到。 对于钟书毓的提议,裴昱行自然是没有异议,尤其是钟书毓说到了冷。 两人很快便交换了位置。 坐好后,裴昱行便提醒道:“我跑的速度快,抱紧我,别被甩下来了。” 钟书毓这到没有坚持要去自个抓马鞍,一来她知道他必然是跑得很快的,而她并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二来,她的胸板前是绑有绑带的。 至少比刚才那个姿势好了很多。 钟书毓很快就伸手环住他的腰身。 当然,她的上身身板是与他的背是空出些许距离的,脸也没有靠在他的背上。 感知到钟书毓的手环住了他。 裴昱行一夹马肚子,顿时马儿高速的奔弛出去。 一路疾驰中。 两人并没有出声交谈。 因为这很显然不是交谈的好时侯。 钟书毓看着周遭晃过的景色,初时还坚持的直立着身板,仅用手环着他的腰。 可是待到马儿驶出官道,朝着山间的野道奔弛着,因为路面不平且有些坡度斜度的情况,她不得不抱紧他,整个人伏在了他的背上。 可是对此裴昱行还不放心。 他用绳索将两人捆了起来,这样就不担心钟书毓会因为力气不足,掉落下马匹了。 因此,钟书毓的脑中还想到捆绑play这个词。 当然这想法,很快就被钟书毓甩在脑后了。 钟书毓闭着眼睛,懒得再去想他要把她带到哪里了。 总之,他也不可能带着她去卖了就是了。 也不知道过了具体多久的时间,可能是半个小时多,也可能是快一个小时,总之在钟书毓被颠簸得有些想吐的时侯。 马儿终于停了下来。 第七百一十三章 裴昱行见钟书毓来抢,在她耳边问:“你确定你要来操控?” 钟书毓道:“我确定,要去哪个方向,你告诉我便是。” “行。” 裴昱行没有拒绝,很干脆的就松开了手。 他这一松手,钟书毓觉得呼吸畅快了不少。 不过,下一秒,钟书毓的身体又僵住了。 因为裴昱行松开的手,居然就这么顺势的环住了她的腰。 她咬了一下下唇道:“你搂着我做什么?” 裴昱行道:“我不搂着你,我被甩下去甩残了,你负责我以后终生?” “……” 面对这很理直的话,钟书毓她能说什么,她能说裴昱行身手这么好,根本只需要抓着下面的马鞍就行了吗? 显然不能,因为对方都把要负责终生这种话说出口了。 如果她真的说出她负责,而他故意掉下去了呢。 所以钟书毓只能静默了。 马儿在继续前行,可是感受着腰间那存在感十足的手,钟书毓却是只觉得心里有些烧心。 这样的姿势还不如刚才。 而且,她的马术也没有多好,毕竟她没有常常的练过。 尤其这会还在夜间。 如果以她这样的速度,只会将他们两人共骑一马的时间延长。 于是奔跑了两三分钟之后。 钟书毓便吁下马儿道:“还是你来,我这个技术不太行。” 她说着又道:“另外我们俩换了位置,我坐在后面去,前面风贯在脸上有些冷。” 实际上是因为他坐在后面的这个姿势实在是挺容易担心碰撞到。 对于钟书毓的提议,裴昱行自然是没有异议,尤其是钟书毓说到了冷。 两人很快便交换了位置。 坐好后,裴昱行便提醒道:“我跑的速度快,抱紧我,别被甩下来了。” 钟书毓这到没有坚持要去自个抓马鞍,一来她知道他必然是跑得很快的,而她并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二来,她的胸板前是绑有绑带的。 至少比刚才那个姿势好了很多。 钟书毓很快就伸手环住他的腰身。 当然,她的上身身板是与他的背是空出些许距离的,脸也没有靠在他的背上。 感知到钟书毓的手环住了他。 裴昱行一夹马肚子,顿时马儿高速的奔弛出去。 一路疾驰中。 两人并没有出声交谈。 因为这很显然不是交谈的好时侯。 钟书毓看着周遭晃过的景色,初时还坚持的直立着身板,仅用手环着他的腰。 可是待到马儿驶出官道,朝着山间的野道奔弛着,因为路面不平且有些坡度斜度的情况,她不得不抱紧他,整个人伏在了他的背上。 可是对此裴昱行还不放心。 他用绳索将两人捆绑了起来,这样就不担心钟书毓会因为力气不足,掉落下马匹了。 因此,钟书毓的脑中还想到捆绑play这个词。 当然这想法,很快就被钟书毓甩在脑后了。 钟书毓闭着眼睛,懒得再去想他要把她带到哪里了。 总之,他也不可能带着她去卖了就是了。 也不知道过了具体多久的时间,可能是半个小时多,也可能是快一个小时,总之在钟书毓被颠簸得有些想吐的时侯。 马儿终于停了下来。。 第七百一十四章 裴昱行见钟书毓来抢,在她耳边问:“你确定你要来操控?” 钟书毓道:“我确定,要去哪个方向,你告诉我便是。” “行。” 裴昱行没有拒绝,很干脆的就松开了手。 他这一松手,钟书毓觉得呼吸畅快了不少。 不过,下一秒,钟书毓的身体又僵住了。 因为裴昱行松开的手,居然就这么顺势的环住了她的腰。 她咬了一下下唇道:“你搂着我做什么?” 裴昱行道:“我不搂着你,我被甩下去甩残了,你负责我以后终生?” “……” 面对这很理直的话,钟书毓她能说什么,她能说裴昱行身手这么好,根本只需要抓着下面的马鞍就行了吗? 显然不能,因为对方都把要负责终生这种话说出口了。 如果她真的说出她负责,而他故意掉下去了呢。 所以钟书毓只能静默了。 马儿在继续前行,可是感受着腰间那存在感十足的手,钟书毓却是只觉得心里有些烧心。 这样的姿势还不如刚才。 而且,她的马术也没有多好,毕竟她没有常常的练过。 尤其这会还在夜间。 如果以她这样的速度,只会将他们两人共骑一马的时间延长。 于是奔跑了两三分钟之后。 钟书毓便吁下马儿道:“还是你来,我这个技术不太行。” 她说着又道:“另外我们俩换了位置,我坐在后面去,前面风贯在脸上有些冷。” 实际上是因为他坐在后面的这个姿势实在是挺容易担心碰撞到。 对于钟书毓的提议,裴昱行自然是没有异议,尤其是钟书毓说到了冷。 两人很快便交换了位置。 坐好后,裴昱行便提醒道:“我跑的速度快,抱紧我,别被甩下来了。” 钟书毓这到没有坚持要去自个抓马鞍,一来她知道他必然是跑得很快的,而她并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二来,她的胸板前是绑有绑带的。 至少比刚才那个姿势好了很多。 钟书毓很快就伸手环住他的腰身。 当然,她的上身身板是与他的背是空出些许距离的,脸也没有靠在他的背上。 感知到钟书毓的手环住了他。 裴昱行一夹马肚子,顿时马儿高速的奔弛出去。 一路疾驰中。 两人并没有出声交谈。 因为这很显然不是交谈的好时侯。 钟书毓看着周遭晃过的景色,初时还坚持的直立着身板,仅用手环着他的腰。 可是待到马儿驶出官道,朝着山间的野道奔弛着,因为路面不平且有些坡度斜度的情况,她不得不抱紧他,整个人伏在了他的背上。 可是对此裴昱行还不放心。 他用绳索将两人捆绑了起来,这样就不担心钟书毓会因为力气不足,掉落下马匹了。 因此,钟书毓的脑中还想到捆绑play这个词。 当然这想法,很快就被钟书毓甩在脑后了。 钟书毓闭着眼睛,懒得再去想他要把她带到哪里了。 总之,他也不可能带着她去卖了就是了。 也不知道过了具体多久的时间,可能是半个小时多,也可能是快一个小时,总之在钟书毓被颠簸得有些想吐的时侯。 马儿终于停了下来。。。。 第七百一十五章 愿以万里江山为聘,共你一场河清海晏!! 本来从万家灯火里面看到这两行字,就让钟书毓震在了当场,耳畔随之传来的这一句喜欢你,更是宛如在她的心湖里投放了一个炮弹。 炸得她是那么的猝不及防! 虽然裴昱行喜欢自己这一点,钟书毓从上一次的偷吻就知道了,可是有些事情知道归知道,实际被表白是不一样的,尤其是这样盛大的表白。 钟书毓凝望着万千灯火中那闪耀亮着的‘愿以万里江山为聘,共你一场河清海晏,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紧,紧到她在此时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因为一句共你一场河清海晏对她而言无疑是最美的言语了。 裴昱行站在钟书毓身侧,因为这一场精心准备的告白,整颗心都悬在嗓子眼之上,他瞥了一眼钟书毓看不出更多神情的侧脸,按耐住紧张,静静的等待着。 一时之间,只有风吹过的沙沙声,只有远方那盛大的京城夜画。 数秒之后。 钟书毓终于出声了。 她从前方的景色中收回视线,侧过头看向裴昱行道:“殿下,就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了,你我都是男子,我可以很明确的回答你,我是绝……” 裴昱行心头那犹如岩浆一样滚烫的血,因为钟书毓的话变得有些冷却下来。 因为预感到钟书毓会说什么。 裴昱行赶紧出声截断钟书毓的道:“你等一下,你先听我说完,你并不用这么急着回答我!” 钟书毓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因为他再说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心软。 但她不想给自己这个机会。 不行就不行。 不行就不要浪费时间。 钟书毓硬着心肠,看着他道:“殿下,不管你要跟我说什么,我都是绝不可能喜欢同性的,这一点,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这一句话太诛心了。 虽然裴昱行知道钟书毓多半会拒绝,也做好了被拒的心理准备。 但是这一句绝不可能喜欢同性,尤如一方巨石砸在他的胸口之上。 裴昱行目光暗沉的盯在钟书毓的脸上。 钟书毓对着他的目光,硬着心肠继续道:“另外,殿下你这么做太大胆,也太不理智了,这要是被谁看见了告到皇上那里去,你这个皇子之位就危险了。” 钟书毓说着又瞥了一眼那边还没有暗下去的字道:“你这个定下的是多长的时间?如果是要你这边给信号叫取消的话,那现在就可以叫取消了。” 这接连三句话。 一句比一句理智。 这无疑是对着裴昱行劈头泼冷水的行为。 不过,这并未浇灭裴昱行心中那束火苗。 他这辈子唯一想要的。 他岂会这样就轻言放弃! 他如果要放弃,今天就不会做出这样一出了。 而且钟书毓指责他不理智,担心他危险的行为,不也是一种在意吗? 裴昱行注视着钟书毓的侧颜,一字一字,坚定认真的说道:“我没有任何不理智,我确信这是我在自己很清醒,很理智的情况下做出的行为。” 第七百一十六章 愿以万里江山为聘,共你一场河清海晏!! 本来从万家灯火里面看到这两行字,就让钟书毓震在了当场,耳畔随之传来的这一句喜欢你,更是宛如在她的心湖里投放了一个炮弹。 炸得她是那么的猝不及防! 虽然裴昱行喜欢自己这一点,钟书毓从上一次的偷吻就知道了,可是有些事情知道归知道,实际被表白是不一样的,尤其是这样盛大的表白。 钟书毓凝望着万千灯火中那闪耀亮着的‘愿以万里江山为聘,共你一场河清海晏,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紧,紧到她在此时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因为一句共你一场河清海晏对她而言无疑是最美的言语了。 裴昱行站在钟书毓身侧,因为这一场精心准备的告白,整颗心都悬在嗓子眼之上,他瞥了一眼钟书毓看不出更多神情的侧脸,按耐住紧张,静静的等待着。 一时之间,只有风吹过的沙沙声,只有远方那盛大的京城夜画。 数秒之后。 钟书毓终于出声了。 她从前方的景色中收回视线,侧过头看向裴昱行道:“殿下,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你我都是男子,我可以很明确的回答你,我是绝……” 裴昱行心头那犹如岩浆一样滚烫的血,因为钟书毓的话变得有些冷却下来。 因为预感到钟书毓会说什么。 裴昱行赶紧出声截断钟书毓的道:“你等一下,你先听我说完,你并不用这么急着回答我!” 钟书毓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因为他再说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心软。 但她不想给自己这个机会。 不行就不行。 不行就不要浪费时间。 钟书毓硬着心肠,看着他道:“殿下,不管你要跟我说什么,我都是绝不可能喜欢同性的,这一点,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这一句话太诛心了。 虽然裴昱行知道钟书毓多半会拒绝,也做好了被拒的心理准备。 但是这一句绝不可能喜欢同性,尤如一方巨石砸在他的胸口之上。 裴昱行看着钟书毓的眸色暗沉了下来。 钟书毓对着他的目光,硬着心肠继续道:“另外,殿下你这么做太大胆,也太不理智了,这要是被谁看见了告到皇上那里去,你这个皇子之位就危险了。” 钟书毓说着又瞥了一眼那边还没有暗下去的字道:“你这个定下的是多长的时间?如果是要你这边给信号叫取消的话,那现在就可以叫取消了。” 这接连三句话。 一句比一句理智。 一句比一句冷情。 这无疑是对着裴昱行劈头泼冷水的行为。 不过,这并未浇灭裴昱行心中那束火苗。 他这辈子唯一想要的。 他岂会这样就放弃! 他如果要放弃,今天就不会做出这样一出了。 而且钟书毓指责他不理智,担心他危险的行为,不也是一种在意吗??? 裴昱行注视着钟书毓的侧颜,一字一字,坚定认真的说道:“我没有任何不理智,我确信这是我在自己很清醒,很理智的情况下做出的行为。” 第七百一十七章 愿以万里江山为聘,共你一场河清海晏!! 本来从万家灯火里面看到这两行字,就让钟书毓震在了当场,耳畔随之传来的这一句喜欢你,更是宛如在她的心湖里投放了一个炮弹。 炸得她是那么的猝不及防! 虽然裴昱行喜欢自己这一点,钟书毓从上一次的偷吻就知道了,可是有些事情知道归知道,实际被表白是不一样的,尤其是这样盛大的表白。 钟书毓凝望着万千灯火中那闪耀亮着的‘愿以万里江山为聘,共你一场河清海晏,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紧,紧到她在此时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因为一句共你一场河清海晏对她而言无疑是最美的言语了。 裴昱行站在钟书毓身侧,因为这一场精心准备的告白,整颗心都悬在嗓子眼之上,他瞥了一眼钟书毓看不出更多神情的侧脸,按耐住紧张,静静的等待着。 一时之间,只有风吹过的沙沙声,只有远方那盛大的京城夜画。 数秒之后。 钟书毓终于出声了。 她从前方的景色中收回视线,侧过头看向裴昱行道:“殿下,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你我都是男子,我可以很明确的回答你,我是绝……” 裴昱行心头那犹如岩浆一样滚烫的血,因为钟书毓的话变得有些冷却下来。 因为预感到钟书毓会说什么。 裴昱行赶紧出声截断钟书毓的道:“你等一下,你先听我说完,你并不用这么急着回答我!” 钟书毓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因为他再说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心软。 但她不想给自己这个机会。 不行就不行。 不行就不要浪费时间。 钟书毓硬着心肠,看着他道:“殿下,不管你要跟我说什么,我都是绝不可能喜欢同性的,这一点,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这一句话太诛心了。 虽然裴昱行知道钟书毓多半会拒绝,也做好了被拒的心理准备。 但是这一句绝不可能喜欢同性,尤如一方巨石砸在他的胸口之上。 裴昱行看着钟书毓的眸色暗沉了下来。 钟书毓对着他的目光,硬着心肠继续道:“另外,殿下你这么做太大胆,也太不理智了,这要是被谁看见了告到皇上那里去,你这个皇子之位就危险了。” 钟书毓说着又瞥了一眼那边还没有暗下去的字道:“你这个定下的是多长的时间?如果是要你这边给信号叫取消的话,那现在就可以叫取消了。” 这接连三句话。 一句比一句理智。 一句比一句冷情。 这无疑是对着裴昱行劈头泼冷水的行为。 不过,这并未浇灭裴昱行心中那束火苗。 他这辈子唯一想要的。 他岂会这样就放弃! 他如果要放弃,今天就不会做出这样一出了。 而且钟书毓指责他不理智,担心他危险的行为,不也是一种在意吗? 裴昱行注视着钟书毓的侧颜,一字一字,坚定认真的说道:“我没有任何不理智,我确信这是我在自己很清醒,很理智的情况下做出的行为。”。。 你七百一十八章 愿以万里江山为聘,共你一场河清海晏!! 本来从万家灯火里面看到这两行字,就让钟书毓震在了当场,耳畔随之传来的这一句喜欢你,更是宛如在她的心湖里投放了一个炮弹。 炸得她是那么的猝不及防! 虽然裴昱行喜欢自己这一点,钟书毓从上一次的偷吻就知道了,可是有些事情知道归知道,实际被表白是不一样的,尤其是这样盛大的表白。 钟书毓凝望着万千灯火中那闪耀亮着的‘愿以万里江山为聘,共你一场河清海晏,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紧,紧到她在此时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因为一句共你一场河清海晏对她而言无疑是最美的言语了。 裴昱行站在钟书毓身侧,因为这一场精心准备的告白,整颗心都悬在嗓子眼之上,他瞥了一眼钟书毓看不出更多神情的侧脸,按耐住紧张,静静的等待着。 一时之间,只有风吹过的沙沙声,只有远方那盛大的京城夜画。 数秒之后。 钟书毓终于出声了。 她从前方的景色中收回视线,侧过头看向裴昱行道:“殿下,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你我都是男子,我可以很明确的回答你,我是绝……” 裴昱行心头那犹如岩浆一样滚烫的血,因为钟书毓的话变得有些冷却下来。 因为预感到钟书毓会说什么。 裴昱行赶紧出声截断钟书毓的道:“你等一下,你先听我说完,你并不用这么急着回答我!” 钟书毓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因为他再说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心软。 但她不想给自己这个机会。 不行就不行。 不行就不要浪费时间。 钟书毓硬着心肠,看着他道:“殿下,不管你要跟我说什么,我都是绝不可能喜欢同性的,这一点,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这一句话太诛心了。 虽然裴昱行知道钟书毓多半会拒绝,也做好了被拒的心理准备。 但是这一句绝不可能喜欢同性,尤如一方巨石砸在他的胸口之上。 裴昱行看着钟书毓的眸色暗沉了下来。 钟书毓对着他的目光,硬着心肠继续道:“另外,殿下你这么做太大胆,也太不理智了,这要是被谁看见了告到皇上那里去,你这个皇子之位就危险了。” 钟书毓说着又瞥了一眼那边还没有暗下去的字道:“你这个定下的是多长的时间?如果是要你这边给信号叫取消的话,那现在就可以叫取消了。” 这接连三句话。 一句比一句理智。 一句比一句冷情。 这无疑是对着裴昱行劈头泼冷水的行为。 不过,这并未浇灭裴昱行心中那束火苗。 他这辈子唯一想要的。 他岂会这样就放弃!!! 他如果要放弃,今天就不会做出这样一出了。 而且钟书毓指责他不理智,担心他危险的行为,不也是一种在意吗? 裴昱行注视着钟书毓的侧颜,一字一字,坚定认真的说道:“我没有任何不理智,我确信这是我在自己很清醒,很理智的情况下做出的行为。” 第七百一十九章 任何人被看穿自己想隐藏的那点心思,都会有些恼羞成怒,此时的钟书毓也不意外,她瞪着裴昱行正想用犀利的言语反驳。 哪知嘴唇刚张开一个口子,裴昱行的头赫然又朝她压了下来。 惊得钟书毓的嘴唇赶紧又闭上了,瞪着眼睛看他。 这可爱的样子,平时可看不到,看得裴昱行真的再想亲一口。 但裴昱行克制住了。 他在离钟书毓二寸的距离停下,含着三分笑意冲钟书毓眨了一下眼,表明是故意吓了一吓钟书毓。 随后在钟书毓的注视之下,裴昱行退离开半米的距离。 他收敛起刚才那一丝笑意,看着钟书毓说道:“放心,在你接受我的感情,两情相悦之前,我不会再这么对你了。” “我今天向你有告白,也不是要你现在就接受我的感情。” “我知道你必然也会有你的顾虑和担心,所以要你一下就接受与一个男子相恋肯定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不会逼你。” “我只想告诉你,不管你有哪一方面的担心和顾虑,我都会用时间来证明。” 裴昱行说着眉峰一扬道:“还记得吧,你答应过我,在我成亲之前你绝对不会成亲,所以我们未来有很多的时间。” “一年不能打动你,那么就两年,两年不行那么就三年十年,我总会让你明白,相比其他任何人,我绝对是那个值得你喜欢的人。” “只要你敢在我身上下注,我就一定不会让你输。” “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不会轻言放弃的,除非你真的与哪个人两情相悦,互许终身了!” 面对裴昱行由衷的这一番话,钟书毓肺腑间一片滚烫。 毕竟她再怎么也是一个人,而不是摒除七情六欲的神。 敢下注,就一定不会让她输! 她眼睛闪动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执拗的男人,目光复杂的道:“殿下你又何必这样,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优秀的人到处都是,就为了我这么一个人值得吗?” 裴昱行看着她道:“当然值得,因为世上只有一个叫钟书毓的人!也只有这个叫钟书毓的人将我深渊中拉了出来,给我带来了一抹光。” 虽然那光不如太阳炽热,是清冷的月光,但他对来说,那就是最好的光。 听到他这话,钟书毓喉咙再次一滚,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因为她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好。 她当初并没有想好心的帮过裴昱行。 她仅仅只是做了一些举手之劳的事,担不起如此这么大的救赎之功。 钟书毓摇了摇头道:“我并没有帮你什么,殿下你能走出来是你自己之功,所以,你因为这个理由喜欢我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裴昱行看着她说:“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喜欢你仅仅是因为我喜欢你这个人,要我细数你吸引我的那些优点吗?” 裴昱行说到最后一句话眉峰一扬。 钟书毓盯着裴昱行的俊脸定定的看了两秒,心潮有些翻动。 因为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听到他说,他只是喜欢她这个人了。 裴昱行不知道她的想法,以为她要听,当下正要开口细数。 这时钟书毓却出声道:“殿下,我想知道一个问题。” 第七百二十章 任何人被看穿自己想隐藏的那点心思,都会有些恼羞成怒,此时的钟书毓也不意外,她瞪着裴昱行正想用犀利的言语反驳。 哪知嘴唇刚张开一个口子,裴昱行的头赫然又朝她压了下来。 惊得钟书毓的嘴唇赶紧又闭上了,瞪着眼睛看他。 这可爱的样子,平时可看不到,看得裴昱行真的再想亲一口。 但裴昱行克制住了。 他在离钟书毓二寸的距离停下,含着三分笑意冲钟书毓眨了一下眼,表明是故意吓了一吓钟书毓。 随后在钟书毓的注视之下,裴昱行退离开半米的距离。 他收敛起刚才那一丝笑意,看着钟书毓说道:“放心,在你接受我的感情,两情相悦之前,我不会再这么对你了。” “我今天向你有告白,也不是要你现在就接受我的感情。” “我知道你必然也会有你的顾虑和担心,所以要你一下就接受与一个男子相恋肯定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不会逼你。” “我只想告诉你,不管你有哪一方面的担心和顾虑,我都会用时间来证明。” 裴昱行说着眉峰一扬道:“还记得吧,你答应过我,在我成亲之前你绝对不会成亲,所以我们未来有很多的时间。” “一年不能打动你,那么就两年,两年不行那么就三年十年,我总会让你明白,相比其他任何人,我绝对是那个值得你喜欢的人。” “只要你敢在我身上下注,我就一定不会让你输。” “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不会轻言放弃的,除非你真的与哪个人两情相悦,互许终身了!” 面对裴昱行由衷的这一番话,钟书毓肺腑间一片滚烫。 毕竟她再怎么也是一个人,而不是摒除七情六欲的神。 敢下注,就一定不会让她输! 她眼睛闪动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执拗的男人,目光复杂的道:“殿下你又何必这样,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优秀的人到处都是,就为了我这么一个人值得吗?” 裴昱行看着她道:“当然值得,因为世上只有一个叫钟书毓的人!也只有这个叫钟书毓的人将我深渊中拉了出来,给我带来了一抹光。” 虽然那光不如太阳炽热,是清冷的月光,但他对来说,那就是最好的光。 听到他这话,钟书毓喉咙再次一滚,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因为她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好。 她当初并没有想好心的帮过裴昱行。 她仅仅只是做了一些举手之劳的事,担不起如此这么大的救赎之功。 钟书毓摇了摇头道:“我并没有帮你什么,殿下你能走出来是你自己之功,所以,你因为这个理由喜欢我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裴昱行看着她说:“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喜欢你仅仅是因为我喜欢你这个人,要我细数你吸引我的那些优点吗?” 裴昱行说到最后一句话眉峰一扬。 钟书毓盯着裴昱行的俊脸定定的看了两秒,心潮有些翻动。 因为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听到他说,他只是喜欢她这个人了。 裴昱行不知道她的想法,以为她要听,当下正要开口细数。 这时钟书毓却出声道:“殿下,我想知道一个问题。” 第七百二十一章 任何人被看穿自己想隐藏的那点心思,都会有些恼羞成怒,此时的钟书毓也不意外,她瞪着裴昱行正想用犀利的言语反驳。 哪知嘴唇刚张开一个口子,裴昱行的头赫然又朝她压了下来。 惊得钟书毓的嘴唇赶紧又闭上了,瞪着眼睛看他。 这可爱的样子,平时可看不到,看得裴昱行真的再想亲一口。 但裴昱行克制住了。 他在离钟书毓二寸的距离停下,含着三分笑意冲钟书毓眨了一下眼,表明是故意吓了一吓钟书毓。 随后在钟书毓的注视之下,裴昱行退离开半米的距离。 他收敛起刚才那一丝笑意,看着钟书毓说道:“放心,在你接受我的感情,两情相悦之前,我不会再这么对你了。” “我今天向你有告白,也不是要你现在就接受我的感情。” “我知道你必然也会有你的顾虑和担心,所以要你一下就接受与一个男子相恋肯定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不会逼你。” “我只想告诉你,不管你有哪一方面的担心和顾虑,我都会用时间来证明。” 裴昱行说着眉峰一扬道:“还记得吧,你答应过我,在我成亲之前你绝对不会成亲,所以我们未来有很多的时间。” “一年不能打动你,那么就两年,两年不行那么就三年十年,我总会让你明白,相比其他任何人,我绝对是那个值得你喜欢的人。” “只要你敢在我身上下注,我就一定不会让你输。” “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不会轻言放弃的,除非你真的与哪个人两情相悦,互许终身了!” 面对裴昱行由衷的这一番话,钟书毓肺腑间一片滚烫。 毕竟她再怎么也是一个人,而不是摒除七情六欲的神。 敢下注,就一定不会让她输! 她眼睛闪动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执拗的男人,目光复杂的道:“殿下你又何必这样,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优秀的人到处都是,就为了我这么一个人值得吗?” 裴昱行看着她道:“当然值得,因为世上只有一个叫钟书毓的人!也只有这个叫钟书毓的人将我深渊中拉了出来,给我带来了一抹光。” 虽然那光不如太阳炽热,是清冷的月光,但他对来说,那就是最好的光。 听到他这话,钟书毓喉咙再次一滚,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因为她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好。 她当初并没有想好心的帮过裴昱行。 她仅仅只是做了一些举手之劳的事,担不起如此这么大的救赎之功。 钟书毓摇了摇头道:“我并没有帮你什么,殿下你能走出来是你自己之功,所以,你因为这个理由喜欢我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裴昱行看着她说:“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喜欢你仅仅是因为我喜欢你这个人,要我细数你吸引我的那些优点吗?” 裴昱行说到最后一句话眉峰一扬。 钟书毓盯着裴昱行的俊脸定定的看了两秒,心潮有些翻动。 因为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听到他说,他只是喜欢她这个人了。 裴昱行不知道她的想法,以为她要听,当下正要开口细数。。。。 这时钟书毓却出声道:“殿下,我想知道一个问题。” 第七百二十二章 任何人被看穿自己想隐藏的那点心思,都会有些恼羞成怒,此时的钟书毓也不意外,她瞪着裴昱行正想用犀利的言语反驳。 哪知嘴唇刚张开一个口子,裴昱行的头赫然又朝她压了下来。 惊得钟书毓的嘴唇赶紧又闭上了,瞪着眼睛看他。 这可爱的样子,平时可看不到,看得裴昱行真的再想亲一口。 但裴昱行克制住了。 他在离钟书毓二寸的距离停下,含着三分笑意冲钟书毓眨了一下眼,表明是故意吓了一吓钟书毓。 随后在钟书毓的注视之下,裴昱行退离开半米的距离。 他收敛起刚才那一丝笑意,看着钟书毓说道:“放心,在你接受我的感情,两情相悦之前,我不会再这么对你了。” “我今天向你有告白,也不是要你现在就接受我的感情。” “我知道你必然也会有你的顾虑和担心,所以要你一下就接受与一个男子相恋肯定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不会逼你。” “我只想告诉你,不管你有哪一方面的担心和顾虑,我都会用时间来证明。” 裴昱行说着眉峰一扬道:“还记得吧,你答应过我,在我成亲之前你绝对不会成亲,所以我们未来有很多的时间。” “一年不能打动你,那么就两年,两年不行那么就三年十年,我总会让你明白,相比其他任何人,我绝对是那个值得你喜欢的人。” “只要你敢在我身上下注,我就一定不会让你输。” “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不会轻言放弃的,除非你真的与哪个人两情相悦,互许终身了!” 面对裴昱行由衷的这一番话,钟书毓肺腑间一片滚烫。 毕竟她再怎么也是一个人,而不是摒除七情六欲的神。 敢下注,就一定不会让她输! 她眼睛闪动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执拗的男人,目光复杂的道:“殿下你又何必这样,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优秀的人到处都是,就为了我这么一个人值得吗?” 裴昱行看着她道:“当然值得,因为世上只有一个叫钟书毓的人!也只有这个叫钟书毓的人将我深渊中拉了出来,给我带来了一抹光。” 虽然那光不如太阳炽热,是清冷的月光,但他对来说,那就是最好的光。 听到他这话,钟书毓喉咙再次一滚,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因为她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好。 她当初并没有想好心的帮过裴昱行。 她仅仅只是做了一些举手之劳的事,担不起如此这么大的救赎之功。 钟书毓摇了摇头道:“我并没有帮你什么,殿下你能走出来是你自己之功,所以,你因为这个理由喜欢我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裴昱行看着她说:“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喜欢你仅仅是因为我喜欢你这个人,要我细数你吸引我的那些优点吗?” 裴昱行说到最后一句话眉峰一扬。 钟书毓盯着裴昱行的俊脸定定的看了两秒,心潮有些翻动。。。 因为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听到他说,他只是喜欢她这个人了。 裴昱行不知道她的想法,以为她要听,当下正要开口细数。 这时钟书毓却出声道:“殿下,我想知道一个问题。” 第七百二十三章 钟书毓看着帐篷里分开的床位和厚实的被褥,还能说什么,当然是选择留下来看日出了,毕竟他都已经准备得这么周全了。 当然,除了准备得周全的这个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钟书毓已经改变了拒不接受他的心理,所以她自然也就不会抗拒跟他睡同一顶帐篷了。 只要不太超过界线就好。 掠过一眼那分开的床位,钟书毓眼帘往上一掀,回到他的俊脸上说:“殿下都准备得这么周全了,那下官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钟书毓浅浅的施了一礼。 显示了与平时不同的俏皮。 裴昱行嘴角往上一扬。 他道:“你先来这边坐,我把篝火点燃。” 对此,钟书毓自是没有异议。 她坐下后看着裴昱行忙碌。 裴昱行一点都没有身为天潢贵胄,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那种情况。 他只花了片刻的时间,就利落从那边拿过柴火,点燃了火堆,一点都没有把自己搞得灰头土面的,虽然这样的他看起来并不尊贵了,但是另一种男人的帅气。 钟书毓的目光一直随着他游走。 裴昱行点好篝火,在那边用山泉水洗好手,很快回到钟书毓身边,看着她道:“饿了吗?要不要现在烤肉?” 钟书毓摇了摇头。 “我还不饿,你想吃的话,自己烤。” “你不饿,那就不用了。” 裴昱行说着坐到钟书毓的身边,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交给钟书毓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钟书毓接过地图一看,这一看她的眼睛骤然一亮。 因为这竟然是一张炎朝的矿产资源分布图。 煤窑,铁,铜,石油都有。 钟书毓如何能不惊喜。 因为如果要发展出她设想的蒸汽时代,那么煤炭是必不可少的资源。 但对于这方面的信息,因为她如今权力还不够的关系,她所知甚少,如今有了这张地图,就可以扩情了她的信息库。 虽然据知如今的媒窑都很小,并不成什么规模。 但是只要知道资源在哪里,以后自然是可以慢慢扩大发掘。 裴昱行看着钟书毓侧脸道:“这些信息你用得上吧,我记得你之前有问到这些资源方面的事。” “当然。”钟书毓侧头冲他一笑道:“谢谢你了。” 裴昱行看着钟书毓明显欢喜的样子,就觉得满足。 他移开目光,指向地图上道:“这个地方是最近发现的,还正待开采,等你下次沐休了,我们可以一起去瞧瞧。” “可以。” 钟书毓点了一下头,随着询问他如今一年具体可以采出多少煤。 两人一来一往。 从煤到铁再到石油再到应用,再到天南海北。 可谓是相谈甚欢。 火红的篝火映照之下,肩膀贴着肩膀,亲密挨在一起,时不时相视一笑的两个人,成为了这方天地最美最温馨的画面。 这样的画面一直持续了一两个小时。 直到夜已深接近十二点的时侯,钟书毓提醒该睡了,两人这才开始准备入睡了。 因为这是在野外的夜营,这会自然是不方面洗澡的。 但却是有水可以洗洗脸,洗洗脚。 第七百二十四章 本来裴昱行是让接过来烧热再洗的,但是钟书毓觉得没必要。 因为这也不是冬天时节了,她直接来到那边的山泉水边。 那是一个大约有一个两平方的凹坑。 上方的石缝一直有一股丝线般的水在流下来,再加上平时下雨,于是就积成了这么一个小池,算是流动的水,而不是死水。 钟书毓看了一眼这清澈的水,便伸出手从上方流下的水接过一捧水浇到脸上。 果然,山间的水是凉丝丝的,但这会钟书毓的脸颊因为篝火本来就烤得有些烫,所以这一浇上,到也不觉得冷,反而觉得很是舒服。 裴昱行看着钟书毓,在一旁道:“怎么样,冰吗?” “还行。” 交谈中,钟书毓坐下脱掉了鞋袜。 钟书毓脱得自然,没有多想。 脱好之后,就将脚放进了小池中,任由冰凉的水冲刷着脚。 却不知裴昱行被她这白生生的玉足晃了神。 虽然船上的时侯,他也看过钟书毓脱鞋袜泡脚,但是那一次,他只是晃眼瞥过一眼,并未仔细的看过钟书毓的脚。 所以这算是第一次看清钟书毓的脚。 这看清的时侯,他才惊觉钟书毓的足竟然是这般雪白细美,但这种纤细中却是不见骨,莹莹如玉,仿佛最上好的玉,让人忍不住想握在手中把玩。 裴昱行喉咙不由得一干。 钟书毓不知他的想法,抬眼看他。 “你不洗?” “当然要洗。” 裴昱行迅速洗了一把脸,就脱掉鞋袜,坐在钟书毓的对面,将他的脚也伸了进去。 他的脚一伸进去,在清澈的水下,越发就能对比出两人的差异。 肤色有差,脚量也有差。 裴昱行压住绮念,伸过去故意跟钟书毓比了一下道:“我现在才注意到,你的脚也比我小太多了吧!怎么长的?” 钟书毓听到这话心中一动。 不过,她估计裴昱行并不会因为这样就怀疑她是女子。 她随意的回道:“这不是很正常?你可比我高那么多。” 说着,钟书毓忽然心思一动,坏心眼的伸过去,踩到裴昱行宽厚的脚背上道:“其实你看,也没有差得太多。” 本就压着不好绮念的裴昱行。 这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看着他脚上那嫩白生生的脚,抬眼向钟书毓看去。 钟书毓面色清正,一本正经的道:“我估算也就3厘米多一点的差距。” 她说着眼皮一掀,抬起脚丫,送到裴昱行面前道:“要不殿下量量?” 望着这闯入眼底的玉足,裴昱行喉咙一紧。 他伸手就要将之捉住。 钟书毓忽然放下又道:“下官说笑的,殿下你贵为千金之躯,怎能触碰他人污脏之足。” 裴昱行咬牙看向钟书毓道:“钟书毓,你故意的吧。” 钟书毓表示无辜:“故意什么?” 裴昱行其实也不知道钟书毓是不是故意的。 但总之把他心都撩得完全乱了,裴昱行可不想就此放过钟书毓道:“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你的脚在我面前自然就不是污脏的。” 第七百二十五章 本来裴昱行是让接过来烧热再洗的,但是钟书毓觉得没必要。 因为这也不是冬天时节了,她直接来到那边的山泉水边。 那是一个大约有一个两平方的凹坑。 上方的石缝一直有一股丝线般的水在流下来,再加上平时下雨,于是就积成了这么一个小池,算是流动的水,而不是死水。 钟书毓看了一眼这清澈的水,便伸出手从上方流下的水接过一捧水浇到脸上。 果然,山间的水是凉丝丝的,但这会钟书毓的脸颊因为篝火本来就烤得有些烫,所以这一浇上,到也不觉得冷,反而觉得很是舒服。 裴昱行看着钟书毓,在一旁道:“怎么样,冰吗?” “还行。” 交谈中,钟书毓坐下脱掉了鞋袜。 钟书毓脱得自然,没有多想。 脱好之后,就将脚放进了小池中,任由冰凉的水冲刷着脚。 却不知裴昱行被她这白生生的玉足晃了神。 虽然船上的时侯,他也看过钟书毓脱鞋袜泡脚,但是那一次,他只是晃眼瞥过一眼,并未仔细的看过钟书毓的脚。 所以这算是第一次看清钟书毓的脚。 这看清的时侯,他才惊觉钟书毓的足竟然是这般雪白纤细,但这种纤细中却是不见骨,莹莹如玉,仿佛最上好的玉,让人忍不住想握在手中把玩。 裴昱行喉咙不由得一干。 钟书毓不知他的想法,抬眼看他。 “你不洗?” “当然要洗。” 裴昱行迅速洗一把脸,就脱掉了鞋袜,坐在钟书毓的对面,将他的脚也伸了进去。 他的脚一伸进去,在清澈的水下,越发就能对比出两人的差异。 肤色有差,脚量也有差。 裴昱行压住绮念,伸过去故意跟钟书毓比了一下道:“我现在才注意到,你的脚也比我小太多了吧!怎么长的?” 钟书毓听到这话心中一动。 不过,她估计裴昱行并不会因为这样就怀疑她是女子。 她随意的回道:“这不是很正常?你可比我高那么多。” 说着,钟书毓甚至忽然心思一动,坏心眼的伸过去,踩到裴昱行宽厚的脚背上道:“其实你看,也没有差得太多。” 本就压着不好绮念的裴昱行。 这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看着他脚上那嫩白生生的脚,抬眼向钟书毓看去。 钟书毓面色清正,一本正经的道:“我估算也就3厘米多一点的差距。” 她说着眼皮一掀,抬起脚丫,送到裴昱行面前道:“要不殿下量量?” 望着这闯入眼底的玉足,裴昱行喉咙一紧。 他伸手就要将之捉住。 钟书毓忽然放下又道:“下官说笑的,殿下你贵为千金之躯,怎能触碰这等污脏之物。” 裴昱行咬牙看向钟书毓道:“钟书毓,你故意的吧。” 钟书毓表示无辜:“故意什么?” 裴昱行其实也不知道钟书毓是不是故意的。 但总之把他心都撩得完全乱了,裴昱行可不想就此放过钟书毓道:“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你的脚在我面前自然就不是污脏之物。” 第七百二十六章 本来裴昱行是让接过来烧热再洗的,但是钟书毓觉得没必要。 因为这也不是冬天时节了,她直接来到那边的山泉水边。 那是一个大约有一个两平方的凹坑。 上方的石缝一直有一股丝线般的水在流下来,再加上平时下雨,于是就积成了这么一个小池,算是流动的水,而不是死水。 钟书毓看了一眼这清澈的水,便伸出手从上方流下的水接过一捧水浇到脸上。 果然,山间的水是凉丝丝的,但这会钟书毓的脸颊因为篝火本来就烤得有些烫,所以这一浇上,到也不觉得冷,反而觉得很是舒服。 裴昱行看着钟书毓,在一旁道:“怎么样,冰吗?” “还行。” 交谈中,钟书毓坐下脱掉了鞋袜。 钟书毓脱得自然,没有多想。 脱好之后,就将脚放进了小池中,任由冰凉的水冲刷着脚。 却不知裴昱行被她这白生生的玉足晃了神。 虽然船上的时侯,他也看过钟书毓脱鞋袜泡脚,但是那一次,他只是晃眼瞥过一眼,并未仔细的看过钟书毓的脚。 所以这算是第一次看清钟书毓的脚。 这看清的时侯,他才惊觉钟书毓的足竟然是这般雪白纤细,但这种纤细中却是不见骨,莹莹如玉,仿佛最上好的玉,让人忍不住想握在手中把玩。 裴昱行喉咙不由得一干。 钟书毓不知他的想法,抬眼看他。 “你不洗?” “当然要洗。” 裴昱行迅速洗一把脸,就脱掉了鞋袜,坐在钟书毓的对面,将他的脚也伸了进去。 他的脚一伸进去,在清澈的水下,越发就能对比出两人的差异。 肤色有差,脚量也有差。 裴昱行压住绮念,伸过去故意跟钟书毓比了一下道:“我现在才注意到,你的脚也比我小太多了吧!怎么长的?” 钟书毓听到这话心中一动。 不过,她估计裴昱行并不会因为这样就怀疑她是女子。 她随意的回道:“这不是很正常?你可比我高那么多。” 说着,钟书毓甚至忽然心思一动,坏心眼的伸过去,踩到裴昱行宽厚的脚背上道:“其实你看,也没有差得太多。” 本就压着不好绮念的裴昱行。 这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看着他脚上那嫩白生生的脚,抬眼向钟书毓看去。。。 钟书毓面色清正,一本正经的道:“我估算也就3厘米多一点的差距。” 她说着眼皮一掀,抬起脚丫,送到裴昱行面前道:“要不殿下量量?” 望着这闯入眼底的玉足,裴昱行喉咙一紧。 他伸手就要将之捉住。 钟书毓忽然放下又道:“下官说笑的,殿下你贵为千金之躯,怎能触碰这等污脏之物。” 裴昱行咬牙看向钟书毓道:“钟书毓,你故意的吧。” 钟书毓表示无辜:“故意什么?” 裴昱行其实也不知道钟书毓是不是故意的。 但总之把他心都撩得完全乱了,裴昱行可不想就此放过钟书毓道:“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你的脚在我面前自然就不是污脏之物。” 第七百二十七章 对于永盛帝的提议,裴昱行自然是一口就拒绝了。 “父皇,儿臣如今哪家的姑娘都不想看,您就不要操心儿臣这方面的事情了,儿臣想娶妻的时侯,自然就会娶,但不是近几年。” 永盛帝闻言眉头蹙了起来。 “这是什么话?你这几年都不想娶妻,那你还想等到多大的岁数才娶?” 多大? 当然是等他登基以后。 但这个明显是不可能回答出来的,裴昱行回:“三十岁以前。” “三十岁?” 永盛帝的音量骤然提高了。 他一拍桌案怒声道:“这绝对不可能!” 他说着又道:“你知不知道,你那几个皇兄如你这般大的时侯,都已经大婚了,如今只是叫你相看而已,又没让你马上就娶。” “你却跟朕说,你三十岁以前不想娶。”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不想娶?” “你不想娶的理由是什么?” 面对永盛帝锐利看来的视线,裴昱行抿着唇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因为他自然不可能回答他有心仪的人了。 他要是这样回答,永盛帝必然会问他心仪的人是谁。 就算他藏着不说,时间久了,见他这方面仍然没有动静,永盛帝肯定会去查。 但他现阶段是绝对不会把钟书毓放到这种危险层面上的,所以裴昱行绝不会说他已经有心仪的人,而且还是一名男子。 永盛帝见裴昱行的沉默不答,也没有逼问,而是道:“说不出理由,过几天你就必须给朕去看。” 裴昱行双眸骤然放出逼人的光芒,直视向永盛帝道:“父皇真要儿臣说” 永盛帝一惊,随而道:“你说?” 裴昱行盯着永盛帝道:“因为您和母亲!” 这几个字,令永盛帝瞳孔骤然一缩。 裴昱行看着眼前这位天下之主,看着这位他也无法敬爱的父亲道:“儿臣不知道您跟母亲之间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但母亲他有多厌恶儿臣,父皇您想必是知道的吧!” “在被自己生母厌恶,责骂的环境长大,儿臣无法不去憎厌女子。” “所以父皇您明白儿臣为什么不想娶妻了吗?” 裴昱行的责问,令永盛帝的喉咙一下仿佛被什么堵住了。 他想说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想说让裴昱行不要去憎恨自己母亲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都是恨着周念露的。 想说他不知道周念露对裴昱行做的一切吗? 显然不是,他是知道的,但因为各种原因,他还是放任了。 所以这个儿子,他总觉得是亏欠最多的。 永盛帝像是一下老了几岁一般。 他揉着太阳穴,低声道:“父皇与你母亲……” 说到这里永盛帝又顿住了,到底无法将这段往事述之与儿子听。 裴昱行也不想听这一段旧事,对他说这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他出声道:“父皇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那么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眼见裴昱行转身的背影,这次永盛帝没有叫住他了。 他对着儿子的背影道:“你的心结,父皇明白了,父皇不会再逼你,但是父皇要告诉你,世间的女子很多,不代表都跟你母亲一样,你得慢慢尝试。” 第七百二十八章 裴昱行顿住了脚步,却是没有回头。 永盛帝又道:“朕给你五年的时间,五年之后,你一定得娶妻了。” 没有一个皇子二十五岁还不娶妻。 尤其是一个他极看好的皇子。 所以五年的时间,是他能纵容的最长时间。 闻言,裴昱行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 五年! 五年的时间还真是相当紧迫。 不过,便是有挑战性才有意思。 裴昱行大步走出了宫殿。 当晚,裴昱行又去见了钟书毓,这一次钟书毓没有将他拒之千里之外了。 两人见了面,吃了饭。 一如之前还没有戳穿那层纸的时侯,并没有太多亲密行为,但是比没有戳穿那一层纸的时侯,又多了一些暧昧的气氛。 用现代的说法便是友人之上,恋人未满。 …… 接下来的日子,随着开始上班,钟书毓又进入了忙碌的工作状态。 翰林院的工作到是按部就班继续之前的修撰。 工部发明院这边,石灰石原料,石膏等原料,因为她在沐休之前已经说了,所以在钟书毓上班的第二天原料就按她说的准备好了。 原料准备好了自然要先磨成生料。 如今磨成生料自然没有机械工具操作,都是靠手工的,先是由人用锤子将石灰石砸成一个个的小块,再由磨盘进行研磨。 这一个步骤,因为钟书毓也是第一次搞水泥这方面的实验。 以前只有理论知识,于是她让工匠们磨了三种大小。 一种是颗粒较大一些,有指甲盖那么大。 一种颗粒中大。 再有一种就是完全磨成粉状。 做着这些事情的时侯,钟书毓特意给做事的工匠们发放了她让张莹华自制的口罩,因为制作水泥的过程中会很许多的灰尘。 如果不做好防护措施,把那些粉尘吸进肺里,很容易得肺部病。 这个时代得了这病,可就不好治了。 但是有些工匠显然不习惯戴着这个做事,尽管已经说了粉尘吸多了会死,但是钟书毓一转开视线他们还是会扯下来了。 最后钟书毓硬性要求,不戴就扣钱,这些人终于是乖了。 生料弄好之后,本来下一步该是准备煅烧成熟料了。 但钟书毓在煅烧之前,又先做一个步骤。 因为她并不知道原料的具体比例,如石灰石,黏土、铁矿石及煤,是一比一同等的比例,还是哪一种的比例高,哪一种的比例要小。 于是钟书毓特意准备多种比例配方。 如此等到全部煅烧出来,就可以判断出哪个配方比例是最好的了。 一切备好后,自然便是将生料送到窑炉之中煅烧成熟料了。 钟书毓首先放入的生料是石灰石占比50%的,其他相应减少。 放入进去之后。 这一步,只要温度能达到1000度以上碳酸钙就会分解了。 但如今这个时代是没有温度计的,钟书毓自然看不到温度,但是她了解过,如今是有煤炭可以用的,所以烧瓷的窑炉基本都能达到1200度的高温。 有时甚至会达到1400度。 所以也就是说烧制水泥熟料的高温不怕达不到了。 接下来,在煅烧这一个过程中,没别的事情,就是等待。 第七百二十九章 煅烧几个小时之后,钟书毓下令开窑,把已经形成的熟料,掺加一定比例的石膏,混合材料放到磨盘上面进行二次研磨。 磨好之后水泥便算是做成了。 钟书毓立时让人进行调合搅拌糊在砖头之上,试验其凝结性。 因为这个凝固晾干需要好几个小时的时间。 钟书毓是第一天让人糊好,第二天去看的。 但可能因为比例不对的原因,这第一次的黏合效果并不是很好,好在对此钟书毓早就有准备了,她继续煅烧其他比例的生料进行第二次试验。 钟书毓的这些行为在下面的工匠看来,简直就是不理解的。 在他们看来完全是浪费材料,浪费时间。 但因为钟书毓是官员,加之对待他们的态度上也很好,他们也就私下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理解,到也没有太大的恶意。 至于发明院的其他人,尤其是其他两个员外郎,眼见钟书毓这些天一直泡在锻造房那边弄什么石灰石,都是等着看戏的状态。 钟书毓对于这些从来就不关心,她如今眼中只是眼下的实验。 半个月之后,在钟书毓多次严谨配比实验之下,她终于制出了让她满意的水泥。 这一次,眼见两块砖头经过短短的几个小时就完美的贴合,掰也掰不动之时,之前不理解钟书毓所作所为的几位工匠全都惊叹了。 而这些天一直跟着钟书毓的聂鹏举,更是彻底折服于钟书毓,再也不认为钟书毓是一个只会之乎者也无用书生了。 工匠们兴奋中。 钟书毓让他们弄来沙子加上水泥和水,弄成混凝土,在这边的泥土地刷上了一层水泥地面。 一天之后。 待水泥地面基本干了。 钟书毓请来了工部侍郎石乐章和发明院的郎中王元魁两人。 望着眼前干净平坦无任何缝隙的地面。 两人都被震住了。 因为如今这时代所用的地面,是没有真正的水泥地存在的。 虽然那位穿越皇帝想过搞出来,但很显然他没有这方面的知识,所以并没能搞出现代的水泥,只有一些粗制的替代品。 他走后,人们也没再往这方面继续研究。 所以现在的地面仍然是石板、鹅卵石或者泥土地。 而其中泥土地是用得最多的,比如现在的官道都是用泥土地铺成的,毕竟全部都用石板铺路那代价太大了。 当然这种泥土地也不是随随便便用泥巴铺的,如果只是泥土的话,那下半天大雨的话就全是稀浆浆路了,马车根本没法在上面行走。 说是泥土路,其实是夯土铺成的,这种夯土由黑土或黄土夯实加上一些粗沙石灰浆打造,铺上去就是土黄色,所以也就一直泥土地。 虽然这样的泥土地完全比不上现代的水泥地,但是却也比纯的黄土路好多了,哪怕连续下雨几日,至少不会轻易的变形。 当然行走在上面,鞋子一定是干净不了的。 且过个几年都得维修一下。 因此,这会两人看见如此平坦的水泥地面能不被震住吗? 第七百三十章 石乐章率先开口道:“这就你说的那个,比石灰砂浆效果好很多的水泥做的?” 钟书毓:“正是,用水泥和沙石搅拌铺成的这样水泥地面。” 石乐章用脚使劲踩了又踩,又蹲下去用手摸,惊叹的道:“你居然真的做出来了!!” “这效果也太好了,居然可以凝固得这么坚硬?” “这就算石灰砂浆混了蛋清和糯米汁,都是达不到这种坚硬程度吧。。” “而且居然还可以用在地面之上。” 石乐章念唠中,王元魁也心有震撼的蹲身向水泥地面而去。 石乐章惊叹的看了一眼,转头向钟书毓问道:“这种水泥凝固需要多久的时间?” “看天气,如果是夏季就只需要几个小时,冬天则需要延长,当然若只是涂在两块砖头间,通常一般只要几个小时都可以完全凝固。” 听到只需要这么短的时间就可以凝固,两人更为惊叹了。 因为凝固的时间缩短,自然是有利于缩短工期的。 之后,当他们从钟书毓这里了解到水泥的造价成本,比混合了糯米汁、铁砂、蛋清的石灰砂浆要便宜很多时,他们的心中更加鼓动喧嚣不已。 因为如果造价便宜的话,就意味着可以大规模广泛使用了。 不像现在,因为造价成本的关系,只有城墙,王府外墙,一些富人这些才会混合糯米汁蛋清铁砂进一步加大硬度。 一般的普通百姓宅子,多数就是用石灰砂浆作黏合的。 可是这水泥出来,就可以改变这一切了。 可以想像,这消息传开了,是多么的令人震撼。 不但利于民,还利于军。 因为很多军事要塞,对坚固性要求是很高的。 如今这水泥的强度硬度完全可以达到了。 可以说,这简直要记载进入史册的创造发明。 石乐章完全了解了这水泥的用途之后,并没有拉上其他工部官员来观看新奇,而是吩咐这消息不要传开,他急急忙忙回去写了折子。 石乐章走了之后,王元魁心情复杂的看向这个清俊的少年。 之前钟书毓说要做这个之时,他心里面还十分的瞧不上,认为钟书毓年轻气盛在胡来,结果仅仅只是半个月的时间,钟书毓就真做出来的。 王元魁不得不心折。 这果然是一个不同一般的少年。 之后王元魁向钟书毓表达了歉意,表示是自己太想当然了。 虽然钟书毓并没有记恨过王元魁的行为,但是王元魁主动低下头表达歉意,也拉了她的几分好感,于是她好生向王大人说了几句希望他能整顿发明院。 王元魁自是一口答应了。 出来这边工房时,天色已晚,钟书毓直接回了家。 当夜,因为心头放下了一事,钟书毓美美的睡了一觉。 翌日。 早朝之上,石乐章向皇上呈上折子,将钟书毓制作出水泥上报天听。 这事一经说出来,整个朝堂的大臣们都震惊了。 竟然有比石灰砂浆好这么多的东西? 真的假的? 不会是石乐章为了争功夸大言辞吧! 大臣们心生质疑中并询问中,永盛帝看了一遍折子,马上传召道:“传钟书毓带着水泥既刻进宫。” 第七百三十一章 永盛帝传召的消息传来之时,钟书毓还在翰林院,翰林院的一众官员听到钟书毓这上任还没有满一个月就被皇上召见了,都是惊异的睁大了眼睛。 什么情况? 怎么就被皇上召见了? 钟书毓对此到是不意外。 石大人把折子递了上去,皇上必然是要亲眼看看水泥效果是不是有这么好。 钟书毓很快去工部带上水泥和聂鹏举,进了皇宫。 这时早朝已经散了。 等在这边的永盛帝一见钟书毓到了,立时上前就要查看水泥。 钟书毓让聂鹏举把带来的水泥打开了。 旁边立时有内侍抓起一把水泥放到皇上的面前,永盛帝用手指拨了几下道:“这些灰粉就是你制造出来的水泥?” “是。” 永盛帝虽然无法将这些灰粉和石侍郎说的凝固后坚若铁石联系在一起。 但是在亲眼见证效果是否如实之前,他不会先行做下绝对的判断。 毕竟他晾两人都不敢犯下欺君之罪。 于是永盛帝将两人带到皇子们平时练习骑射之处,指着这边的墙壁,让工匠当场施工。 毕竟水泥这种东西,光是看肯定是看不出效果的。 并且为了快速施工完成,永盛帝叫来二十个人前来帮忙。 聂鹏举昨天在钟书毓的吩咐下已经施工过一次了,所以今天这一次,不需要钟书毓指导,十分的熟练就要来了水进行调和。 眼见聂鹏举在水泥中加入了沙子和水,永盛帝也并未惊讶,因为这个他在折子上已经看到了。 永盛帝向钟书毓问道:“这就是组成的泥凝土?” “回皇上,是的,这掺加沙石之后就成了泥凝土。” “据工部侍郎递交的折子说,你这样加入沙子和石头是为了极大的降低成本,但这样成本虽然降低了,但会不会降低硬度?” “不会,纯水泥硬度虽然要高一些,但并不适合广泛运用,如刷墙这些,反而加入沙子会达到更好的刚性效果。” 面对永盛帝的问题。 钟书毓自是一一回答。 问到最后,永盛帝又问钟书毓是怎么想到要去做这个的。 对此,钟书毓也有很好的回答,说她翻阅卷宗时发现圣明帝时期有让发明院制作出这个,她查看了相关个案之后,认为其实是可行的。 于是就分出多种配方试验一下。 结果还真的就试验做出来了! 对于钟书毓的这种说辞,永盛帝自然没有怀疑。 毕竟他怎么也不会知道钟书毓是穿越人士。 永盛帝对这位沉静有想法又肯专研的少年是越来越欣赏了,他称赞了钟书毓一句。 之后,虽然永盛帝想急着看效果是不是那么坚如铁石。 毕竟此事成功了,那可是国之利器啊。 但因为水泥需要一天的时间晾干。 所以永盛帝忙着批奏折去了,同时也让钟书毓忙完这边就可以先行出宫了。 永盛帝走后没有多久。 裴昱行的身影便出现了。 因为他听到钟书毓进宫了就按耐不住了,毕竟他可是有整整两天没有见到钟书毓了,如今能过来看上一眼,他自然不会错过这种机会。 第七百三十二章 永盛帝传召的消息传来之时,钟书毓还在翰林院,翰林院的一众官员听到钟书毓这上任还没有满一个月就被皇上召见了,都是惊异的睁大了眼睛。 什么情况? 怎么就被皇上召见了? 钟书毓对此到是不意外。 石大人把折子递了上去,皇上必然是要亲眼看看水泥效果是不是有这么好。 钟书毓很快去工部带上水泥和聂鹏举,进了皇宫。 这时早朝已经散了。 等在这边的永盛帝一见钟书毓到了,立时上前就要查看水泥。 钟书毓让聂鹏举把带来的水泥打开了。 旁边立时有内侍抓起一把水泥放到皇上的面前,永盛帝用手指拨了几下道:“这些灰粉就是你制造出来的水泥?” “是。” 永盛帝虽然无法将这些灰粉和石侍郎说的凝固后坚若铁石联系在一起。 但是在亲眼见证效果是否如实之前,他不会先行做下绝对的判断。 毕竟他晾两人都不敢犯下欺君之罪。 于是永盛帝将两人带到皇子们平时练习骑射之处,指着这边的墙壁,让工匠当场施工。 毕竟水泥这种东西,光是看肯定是看不出效果的。 并且为了快速施工完成,永盛帝叫来二十个人前来帮忙。 聂鹏举昨天在钟书毓的吩咐下已经施工过一次了,所以今天这一次,不需要钟书毓指导,十分的熟练就要来了水进行调和。 眼见聂鹏举在水泥中加入了沙子和水,永盛帝也并未惊讶,因为这个他在折子上已经看到了。 永盛帝向钟书毓问道:“这就是组成的泥凝土?” “回皇上,是的,这掺加沙石之后就成了泥凝土。” “据工部侍郎递交的折子说,你这样加入沙子和石头是为了极大的降低成本,但这样成本虽然降低了,但会不会降低硬度?” “不会,纯水泥硬度虽然要高一些,但并不适合广泛运用,如刷墙这些,反而加入沙子会达到更好的刚性效果。” 面对永盛帝的问题。 钟书毓自是一一回答。 问到最后,永盛帝又问钟书毓是怎么想到要去做这个的。 对此,钟书毓也有很好的回答,说她翻阅卷宗时发现圣明帝时期有让发明院制作出这个,她查看了相关个案之后,认为其实是可行的。 于是就分出多种配方试验一下。 结果还真的就试验做出来了! 对于钟书毓的这种说辞,永盛帝自然没有怀疑。 毕竟他怎么也不会知道钟书毓是穿越人士。 永盛帝对这位沉静有想法又肯专研的少年是越来越欣赏了,他称赞了钟书毓一句。 之后,虽然永盛帝想急着看效果是不是那么坚如铁石。 毕竟此事成功了,那可是国之利器啊。 但因为水泥需要一天的时间晾干。 所以永盛帝忙着批奏折去了,同时也让钟书毓忙完这边就可以先行出宫了。 永盛帝走后没有多久。 裴昱行的身影便出现了。 因为他听到钟书毓进宫了就按耐不住了,毕竟他可是有整整两天没有见到钟书毓了,如今能过来看上一眼,他自然不会错过这种机会。。 第七百三十三章 永盛帝传召的消息传来之时,钟书毓还在翰林院,翰林院的一众官员听到钟书毓这上任还没有满一个月就被皇上召见了,都是惊异的睁大了眼睛。 什么情况? 怎么就被皇上召见了? 钟书毓对此到是不意外。 石大人把折子递了上去,皇上必然是要亲眼看看水泥效果是不是有这么好。 钟书毓很快去工部带上水泥和聂鹏举,进了皇宫。 这时早朝已经散了。 等在这边的永盛帝一见钟书毓到了,立时上前就要查看水泥。 钟书毓让聂鹏举把带来的水泥打开了。 旁边立时有内侍抓起一把水泥放到皇上的面前,永盛帝用手指拨了几下道:“这些灰粉就是你制造出来的水泥?” “是。” 永盛帝虽然无法将这些灰粉和石侍郎说的凝固后坚若铁石联系在一起。 但是在亲眼见证效果是否如实之前,他不会先行做下绝对的判断。 毕竟他晾两人都不敢犯下欺君之罪。 于是永盛帝将两人带到皇子们平时练习骑射之处,指着这边的墙壁,让工匠当场施工。 毕竟水泥这种东西,光是看肯定是看不出效果的。 并且为了快速施工完成,永盛帝叫来二十个人前来帮忙。 聂鹏举昨天在钟书毓的吩咐下已经施工过一次了,所以今天这一次,不需要钟书毓指导,十分的熟练就要来了水进行调和。 眼见聂鹏举在水泥中加入了沙子和水,永盛帝也并未惊讶,因为这个他在折子上已经看到了。 永盛帝向钟书毓问道:“这就是组成的泥凝土?” “回皇上,是的,这掺加沙石之后就成了泥凝土。” “据工部侍郎递交的折子说,你这样加入沙子和石头是为了极大的降低成本,但这样成本虽然降低了,但会不会降低硬度?” “不会,纯水泥硬度虽然要高一些,但并不适合广泛运用,如刷墙这些,反而加入沙子会达到更好的刚性效果。” 面对永盛帝的问题。 钟书毓自是一一回答。 问到最后,永盛帝又问钟书毓是怎么想到要去做这个的。 对此,钟书毓也有很好的回答,说她翻阅卷宗时发现圣明帝时期有让发明院制作出这个,她查看了相关个案之后,认为其实是可行的。 于是就分出多种配方试验一下。 结果还真的就试验做出来了! 对于钟书毓的这种说辞,永盛帝自然没有怀疑。 毕竟他怎么也不会知道钟书毓是穿越人士。 永盛帝对这位沉静有想法又肯专研的少年是越来越欣赏了,他称赞了钟书毓一句。 之后,虽然永盛帝想急着看效果是不是那么坚如铁石。 毕竟此事成功了,那可是国之利器啊。 但因为水泥需要一天的时间晾干。 所以永盛帝忙着批奏折去了,同时也让钟书毓忙完这边就可以先行出宫了。 永盛帝走后没有多久。 裴昱行的身影便出现了。 因为他听到钟书毓进宫了就按耐不住了,毕竟他可是有整整两天没有见到钟书毓了,如今能过来看上一眼,他自然不会错过这种机会。。。 第七百三十四章 永盛帝传召的消息传来之时,钟书毓还在翰林院,翰林院的一众官员听到钟书毓这上任还没有满一个月就被皇上召见了,都是惊异的睁大了眼睛。 什么情况? 怎么就被皇上召见了? 钟书毓对此到是不意外。 石大人把折子递了上去,皇上必然是要亲眼看看水泥效果是不是有这么好。 钟书毓很快去工部带上水泥和聂鹏举,进了皇宫。 这时早朝已经散了。 等在这边的永盛帝一见钟书毓到了,立时上前就要查看水泥。 钟书毓让聂鹏举把带来的水泥打开了。 旁边立时有内侍抓起一把水泥放到皇上的面前,永盛帝用手指拨了几下道:“这些灰粉就是你制造出来的水泥?” “是。” 永盛帝虽然无法将这些灰粉和石侍郎说的凝固后坚若铁石联系在一起。 但是在亲眼见证效果是否如实之前,他不会先行做下绝对的判断。 毕竟他晾两人都不敢犯下欺君之罪。 于是永盛帝将两人带到皇子们平时练习骑射之处,指着这边的墙壁,让工匠当场施工。 毕竟水泥这种东西,光是看肯定是看不出效果的。 并且为了快速施工完成,永盛帝叫来二十个人前来帮忙。 聂鹏举昨天在钟书毓的吩咐下已经施工过一次了,所以今天这一次,不需要钟书毓指导,十分的熟练就要来了水进行调和。 眼见聂鹏举在水泥中加入了沙子和水,永盛帝也并未惊讶,因为这个他在折子上已经看到了。 永盛帝向钟书毓问道:“这就是组成的泥凝土?” “回皇上,是的,这掺加沙石之后就成了泥凝土。” “据工部侍郎递交的折子说,你这样加入沙子和石头是为了极大的降低成本,但这样成本虽然降低了,但会不会降低硬度?” “不会,纯水泥硬度虽然要高一些,但并不适合广泛运用,如刷墙这些,反而加入沙子会达到更好的刚性效果。” 面对永盛帝的问题。 钟书毓自是一一回答。 问到最后,永盛帝又问钟书毓是怎么想到要去做这个的。 对此,钟书毓也有很好的回答,说她翻阅卷宗时发现圣明帝时期有让发明院制作出这个,她查看了相关个案之后,认为其实是可行的。 于是就分出多种配方试验一下。 结果还真的就试验做出来了! 对于钟书毓的这种说辞,永盛帝自然没有怀疑。 毕竟他怎么也不会知道钟书毓是穿越人士。 永盛帝对这位沉静有想法又肯专研的少年是越来越欣赏了,他称赞了钟书毓一句。 之后,虽然永盛帝想急着看效果是不是那么坚如铁石。 毕竟此事成功了,那可是国之利器啊。 但因为水泥需要一天的时间晾干。 所以永盛帝忙着批奏折去了,同时也让钟书毓忙完这边就可以先行出宫了。 永盛帝走后没有多久。 裴昱行的身影便出现了。 因为他听到钟书毓进宫了就按耐不住了,毕竟他可是有整整两天没有见到钟书毓了,如今能过来看上一眼,他自然不会错过这种机会。。。。, 第七百三十五章 两道封赏圣旨 钟书毓出宫后不久,两道封赏的圣旨随之从宫中出来,圣旨先到了户部的财政部,再到礼部,之后一道到了钟府,一道到了工部。 钟府。 张莹华母女三人心中十分意外的跪下接旨。 因为钟书毓这才上任一个月,皇上就来了旨意了,这会是什么旨意? 尤其是张莹华更是担心,会不会女儿出了其他状况。 忐忑中,只听上方念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钟书毓之母张氏,贤良淑德,教子有功,特封五品诰命夫人,赐银千两,玉如意一对,绫罗二十匹,珠玉二十件,另因张氏独自抚养子女不易,因此离后子女皆随张氏,张氏若改嫁,两姐随其弟钟书毓。” 听完这圣旨,张莹华母女三人震惊到无法形容。 到不是不敢想像钟书毓能为张母挣来诰命,从钟书毓一路从举人考到状元,这般的出类拔萃,她们都相信迟早有一天钟书毓能为张母挣来诰命的。 可是如今才一个月!! 钟书毓上任才一个月而已。 就来了册封的诰命。 而且一来就是五品诰命夫人。 可见皇上对钟书毓有多么的重视,不然不会如此破格封赏。 五品啊,这可是跟钟正志平级了。 虽然诰命夫人更多的只是一个荣誉,有俸禄,无实权,跟真正的官员不一样,但是小于品级的见了诰命夫人,也是得行礼的。 最重要的是,曾经最让母女三人担扰的随父问题,此次一并也解决了。 皇上的圣旨这一出,可以说她们再也不用担心钟正志会搞出什么事来了。 明显这是钟书毓特地向皇上说过,才会导致皇下下了这样的圣旨,不然皇上怎么可能知道这样的事情。 当下,两行眼泪从张莹华眼眶中滑下。 虽然她嫁得不好。 可是她生得好,竟然生了这么一个出息的女儿。 张莹华一边抹着泪,一边谢恩。 同一时间。 工部发明院这边。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工部员外郎钟书毓发明水泥有功,造福社稷万民,特赏宅邸一座,京畿良田二十顷,金千两,西锦彩缎纱罗各二十匹……” 很显然,虽然钟书毓只求了母亲和姐姐事情,并没有说其他想要的,但是以钟书毓此次对于朝廷的贡献,皇上不可能就不赏其他的财物了。 发明院的其他官员听到这个封赏圣旨,全都被震傻眼了。 尤其是之前一直等着看钟书毓笑话,曾奚落过钟书毓的那十几位,心情那叫一个酸爽,哪怕钟书毓谢恩之后,没有奚落他们什么,也不曾笑着对他们炫耀。 但就是这样,令他们更觉得难堪。 因为对方明显心思从来不曾放在你身上过,能不难堪吗? 而其他不曾奚落过钟书毓,只是受大环境影响很散漫的官员,更是感觉到钟书毓的心怀大度,当他们问及水泥时。 钟书毓没有隐藏,更没有高冷的不答,很爽快就将水泥的制作原理讲了出来。 讲完之后,更是鼓励他们努力发明,这样有一天也定然能与他一样得到皇上的封赏。 这些话让这些官员久违得燃起了热血。 第七百三十六章 也送薄礼一份 可以说,皇上的这个封赏圣旨一到,发明院之内,自此没人再敢小觑钟书毓这个年纪轻轻的员外郎了。 同时钟书毓也收获了不少官员的尊重与佩服。 下午,钟书毓离开工部没有多久,裴昱行就从半道窜上了她的马车。 于是坐在马车里的钟书毓猝不及防的就看见一张放大带笑的俊脸。 “恭喜钟大人获得圣旨嘉奖,本皇子也送上薄礼一份,还望钟大人可以笑纳。” 裴昱行说着便递上他的礼物。 “你又送什么。” 钟书毓打开一看,此次他又送了一对瓷器外加一副古画,皆属古玩行列。 可以说是每样都价值千金。 再加上他之前送的怀表座钟还有金银首饰与花灯等,前前后后钟书毓在他这里已经获得不少的财物了。 钟书毓并不喜欢欠人情。 本来之前说裴昱行生日,她就一并回礼过去。 但前两年,因为他人忽然假死走掉了,导致此事一直耽搁下来,就只送过他一个滑轮弓。 重逢之后他的生日已过所以没法补,就新年的时侯,她特意送了他一份新年礼物。 不过这一次他的十九岁生日还有大半月,她不会错过了,此次定会备上一份厚礼还回去。 所以钟书毓也就没有推拒裴昱行送上的礼物。 毕竟不说这心意有多合她的心意。 最重要的这是他的心意。 收下礼物之后,钟书毓跟裴昱行聊了一会。 到了钟府,裴昱行就离开了,并没有跟着进府也没有邀请钟书毓出去玩。 因为他知道,得了如此圣旨,钟书毓们一家人肯定是要好好庆祝一下的,他自就不打扰了。 果然钟书毓一到家,就立刻被围住了,一双双眼睛激动又崇拜的看着钟书毓。 “书毓,你做了什么事,让皇上如此嘉奖你啊!” 原来钟书毓所获得的宅邸房契,良田田契,金千两,这些奖赏在钟书毓回府之前,已经一抬一抬全部送进了钟府。 当时张莹华母女几人刚刚领过赐给张莹华的赏赐,还正在观看。 就又见有人抬奖赏来了。 此次比之前还多,别说张莹华母女几个,抬的过程中,这条街道住的人全都看呆了眼,尤其知道这是皇上的赏赐之后,他们更是羡慕不已。 当晚,张莹华母女三人如何高高兴兴跟钟书毓说话,如何激动的清点此次送来的所有封赏,自是不必一一言说了。 之后两天,钟书毓获得的封赏圣旨,包括她母亲获得的封赏圣旨,不径传开了。 那些朝廷的高官大佬们还好,因为见证了水泥的实用性,到不会对钟书毓获得的封赏有什么微词。 一来钟书毓跟他们没有什么冲突,这样一个人才他们可以招到自己的派系。 二来他们位高权重,这点封赏他们还不是那么看重。 但五品以下的那些官员难免就会嫉妒了。 尤其是苏惠然的爹这一类和之前会试殿试就想跟钟书毓争高低的严伟晔一类人,完全处于疯狂的嫉妒之中。 上任不过一个月而已。 什么水泥能获得这样大的封赏?还造福社稷万民? 是他钟书毓自己搞出来的吗? 包括不少平民百姓也在心里嘀咕着,比石灰砂浆效果好,能好多少啊?不会是雷点声大,雨点小吧? 第七百三十七章 钟正志之悲愤 无数人对水泥这种东西心有质疑中,也有不少人相信着钟书毓。 毕竟钟书毓可是本朝第一个四元及第的状元之才,生得又是那么清俊雅正,再加上恩容宴所作的那首诗,用现代的话来说也是圈了一些粉。 各有争议中。 钟书她一边正常的做着翰林院的工作,一边忙着水泥厂的建设。 可以说半点都没有因为上任一个月受到皇上如此大的嘉奖,整个人便飘起来了,也没有因为他人的争议,就急着争辨什么。 于是钟书毓这个人年纪小但心很稳,很快便成了翰林院和工部官员的共识。 忙碌中,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消息很快传回了宜定府那边。 彼时,因为钟书毓不返乡祭祖,因为张莹华断离,因为那首诗,里外日子都过得十分不顺心的钟正志。 正寻思着他得抽个时间进京去,好好教训一下张莹华,顺便再利用那两个丫头的婚事胁迫钟书毓这个逆子对他低头。 结果此时皇上下旨给张莹华封了五官诰命夫人,并让子女随她的消息就传了回来。 可想而知这对钟正志的打击是有多么大。 这一次,钟正志终于顾不得维持他的君子形象了,在院子里他当场破口大骂。 结果骂着骂着因为情绪太激动,钟正志气吐血了。 不是字面意义上的,而是现实意义上的,钟正志是真的气得吐血了。 他急火攻心喘不过气,咳嗽了一阵子,就咳出血来了,甚至还流出了鼻血。 当下小妾和下人一阵忙乎。 钟正志缓过气来,气怒仍未消,他悲愤的拍着大腿,绝望的仰问苍天道:“逆子啊……我钟……正……志……是作了什么孽,才生了这么一个讨债东西……他,居然……” 李婉静看着钟正志如此无可奈何的悲愤模样,第一次意识到原来高高在上的钟正志,也不是那么无所不能的。 如今仅仅只是一个钟书毓,就可以让钟正志变得这么无能狂怒的模样。 想着钟书毓那一张惯常冷淡的脸,李婉静之前对钟书毓主要还是那种嫉妒不甘心的情绪,如今第一次对钟书毓这个人感觉到了害怕和恐惧。 这是一个多么可怕,多么有手段的人啊。 先是让张莹华断离出去。 接着短短一两个月时间居然就给张莹华请来了五品诰命夫人。 最重要的是居然连皇上也下旨让子女跟着张莹华。 这是何等的能耐?? 说不定哪一天,只要钟书毓想,恐怕钟正志的官帽都要被摘掉。 想到这一点,李婉静就不能不恐惧了,对于她来说,钟正志就是她的一生,她的未来都是依附在这个男人身上的,尤其是她很快可能当上钟夫人了。 于是李婉静先是安慰了钟正志一番,又劝今日不同往日他要好好跟钟书毓谈,别对立起来。 之后李婉静面对已经回府的钟书泽,也劝慰了一番以后得好好巴结钟书毓了,不能再这么仇视钟书毓了,当然心高气傲的钟书泽此时并不能听进去。 这边一石激起千层浪中。 消息很快传回了钟家老家。 第七百三十八章 一起同游 对于钟书毓的所作所为,除了钟正勇佩服这个侄子真的敢为之外,一众钟家族人自是群情激愤,皆说钟书毓是一个白眼狼。 钟老太太更是跳得八丈高。 “不可能,那个丧门星怎么可能被封五品诰命夫人,她就是克父克子的丧门星,诰命该封是老身我才对,老身才该是诰命夫人!!” 然而不管钟老太太跳得有多高,事实就是事实。 最终气怒交加的钟老太太一股闷气直冲脑门,最后她哀嚎一声,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 竟是直接给气晕了。 虽然事后诊断只是气急攻心,没什么生命危险。 可是,打此之后钟老太太就一病不起了。 这事让一直受钟老太太磋磨的苏惠然知道了,她自是拍手称快,虽然她斗了几年的张莹华被封诰命这事着实让她心中打翻了五味杂瓶,复杂极了。 但可能因为她这两年过得太苦了,她只能记得眼前之仇了。 所以此时她恨不得钟书毓快点搞废钟家,这样她也能找到机会逃出去。 而面对钟书毓做的这些事情,除了钟家之人的过激反应,其他的旁人有的拍手称快,说这是钟家暗中鱼肉乡里的报应,是活该!! 有的则说钟书毓太不孝顺了,怎么能只重母而不重父呢。 不管好的还是坏的说辞,那些自己身为母亲的女人,皆都羡慕张莹华生了这么一个看重她的儿子。 …… 可不管这边的人怎么气,怎么说,远在京城的钟书毓不知也不在意。 她的工作很忙的。 在钟书毓的忙碌工作中,转眼间,随着天气渐渐炎热起来,时间进入了七月下旬。 这一天钟书毓下班之后,主动去了裴昱行所住的皇子府邸等他回来。 当裴昱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推掉那边不是太重要的事情急急的便回来了,一脸惊喜与意外的看着钟书毓道:“你怎么来了?” 接着他又注意到今天的钟书毓没有着官服,而是着了一身青色素锦的袍子。 虽然这并不是什么特别的装扮,但是仍然让裴昱行眼前一亮。 尤其是钟书毓换衣了这个小细节,更是让裴昱行心中一动。 这究竟有什么好事? 钟书毓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示意裴昱行换身衣服。 裴昱行当然没有拒绝钟书毓的意思。 他很快就换了一身差不多款式颜色的衣服出来。 钟书毓看了一眼挺拔帅气的他,满意的一颔首,随而便带着裴昱行出门了。 钟书毓没有带他去吃饭,而是带着他在夜幕降下来之后的京城闹市街头一起吃喝玩乐。 这算是年初那一次的元宵花灯,两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同游。 两人行走在热闹的街头,如同一对普通的平民百姓。 一起吃了吹糖人儿,一起喝了冰饮,一起尝了各种小吃,一起看了街边的各种杂耍,也一起亲自参与玩了投壶,射覆,弹棋等小游戏…… 在这样的玩乐中,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几个小时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坐在返程的马车上,裴昱行的精神状态仍处于亢奋未平的快乐状态,便听钟书毓出声道:“这会不必送我回府,一起回殿下的府邸就行了。” 第七百十三九章 生辰吉乐 一起回他的府邸? 裴昱行一瞬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怔了一下,随而掀起眼皮一脸意外与惊喜的看着钟书毓道:“去我的府邸?” 钟书毓笑了一下道:“怎么?殿下不欢迎吗?” 裴昱行眼神炙热的盯着钟书毓道:“我都盼了多久,你居然说我不欢迎,真是小没良心的,你听听我激动的心跳。” 裴昱行当下拉住钟书毓的手,将之放到他的胸膛之上。 隔着夏季薄薄的一层衣料,钟书毓不但能清晰能感受到其下的心跳,更是能感觉到那结实的胸肌,再加上狭小空间里他专注炙热的眼神。 钟书毓只觉得手心有些烧了起来。 眼看气氛就要暧昧起来。 钟书毓认错道:“好吧,是我说错了。” 钟书毓说着撤回手,并用其他的话岔开了话题。 裴昱行不是蠢人,自然知道钟书毓这是在回避。 但他也配合了钟书毓。 因为他从来不想让钟书毓觉得不舒服。 虽然他初听到钟书毓要去他府邸的时侯,以为钟书毓是要接受了他,但尽管现在看来不是他想的这样,有这样的进展他也是满意的。 之后,两人在和谐的交谈中,很快回到了皇子府。 钟书毓跟他逛了一圈之后,看了一眼时间,就以汗水味为由让他先去沐浴更衣。 裴昱行盯着她道:“你要走了?” 钟书毓摇头。 “不是。” “你真的不走。” “真的不走。” 得到确认之后,裴昱行这才先行去沐浴了。 他离开后。 钟书毓来到了宅邸的厨房。 等到裴昱行出来之后,刚好是午夜凌晨过了,等待他的是一片漆黑。 这种情况自然不可能是他府上的下人敢做的。 裴昱行奇怪的出声道:“钟书毓?” 随着他的叫声,蜡烛一根一根的亮起,足足亮起了十九根。 而随着灯光的亮起,他看到了桌面上那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与一个圆形如盘子样的糕点,而在桌子的前边,钟书毓站在那里,微笑着对他说:“殿下,十九岁生辰吉乐!” 裴昱行看着这一幕外加钟书毓淡淡的笑颜,这一次是真正的怔愣住了。 生辰吉乐! 今天是他的生辰吗?? 裴昱行几乎完全不记得他生辰这回事了,因为他早就把这个日子从他心中除名了。 但此时经由钟书毓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来,按日子来算,凌晨之后的这一天的确算起来是他的生辰。 裴昱行赶紧一看时间。 果然刚好是凌晨过后的几分。 也就是说,钟书毓是第一个祝他生辰吉乐的人。 看着眼前精心准备的东西,一时之间裴昱行心中复杂极了。 他张了张嘴巴,想说你是怎么知道的?毕竟他从没有告诉过钟书毓生辰日期,但这个问题一想也知道是为什么了,肯定是从他外祖父那里得知的。 他又想说,他不是说过他没有生辰,什么都不必准备了吗? 可是这话又像是指责。 但他肯定是不想指责钟书毓的。 因为钟书毓今天所做的,跟他一起吃喝玩乐玩游戏,最后准备一碗长寿面,仔细一想,全都是他小时侯在生辰那天梦寐以求想拥有的一天。 于是裴昱行喉咙哽塞,说不出一个字来。 第七百四十章 愿岁岁如今朝 钟书毓目光宁静温和的看着裴昱行,轻声道:“我知道以前的经历,让这个日子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日子,所以你想彻底的抛下,不认这个日期。” “本来我该尊重你的意愿。” “可是出于我个人的观点,我想告诉你,这个日子没有错,你被生下来也没有错,所以你诞生下来的日子,不该回避,它是值得庆贺的。” “毕竟没有这一天,我如何能遇到你。” “至于以前在这个诞生的日子,可能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从此以后,我希望你以后想起这个日子是高兴的。” 钟书毓的一番话下来,令裴昱行这个自谕流血也不会流泪的大男儿,眼睛里已然是湿润了。 因为曾经的他的确想过他被生下来完全是一个错,虽然他如今早就没有这么想了,但是钟书毓一句你被生下来没有错,还是解了他藏在心底心结。 还有希望他想起这个日子都是高兴的。 这份心意怎能不令人动容。 裴昱行看着微微冲他笑着的钟书毓,胸中满是澎湃的情感,他上前一步,一把紧紧抱住钟书毓,在钟书毓的耳畔道:“谢谢。” 钟书毓伸手环住他的背,在这个高大男子的背上轻轻的拍一下。 说实话,在三年前她也是不清楚裴昱行哪一天过生日的,他假死之后从他外祖父口中,她方才知道,他自己杀掉游不佞这个名字那一天正好是他十六岁的生辰。 也就说她初遇他时,不过才十五岁半大的孩子。 如同神话故事里哪吒割肉还母剔骨还父一样。 他在诞生之日这一天,干干脆脆的斩断了母子之情。 所以之前她生日之时,她随口提了一句他生辰时他想要什么,他才会说他没有生辰。 可是钟书毓并不这么想。 于是她特意准备了今天。 至于为什么带他去一起逛街玩那些射覆,弹棋等小游戏,因为这是她在以前伺候过裴昱行丫鬟那里打听到的,这是他曾经的生辰愿望。 曾经他的这份愿望,他母亲没能给他实现。 如今,她来给他实现! 毕竟自己看中的人自己的宠! 两人相拥中,裴昱行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钟书毓也并没有任他久拥。 一来如今的衣服穿得单薄,虽然她绷带捆绑得紧,但是如果裴昱行细心一点,难免会发现一些异常,再来面下好了不赶紧吃要坨掉。 所以只是相拥十几秒,钟书毓便推开他,让他赶紧趁热把长寿面吃了。 说的时侯,钟书毓特意提了一句这是她亲手做的。 毕竟她来这个时代这几年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为人下厨,所以她必须要说出来。 可不想默默付出。 一听这是钟书毓亲手做的,裴昱行心中更为高兴了,不过他还是心疼的说道:“君子远庖厨,你的手不是用来做这个的,以后让下人做就可以了。” 钟书毓道:“特殊日子的特殊待遇。” 裴昱行一边搅拌着面,一边问道:“你呢,你不吃一点吗?你晚上也没有吃饭。” “不用,等着一起吃这个蛋糕。” 如此裴昱行才没说什么了,他心中高兴又感动的吃完了这一碗面条。 这期间钟书毓点亮的其他的灯。 吃完之后,钟书毓就叫他吹蜡烛许愿了。 裴昱行一口气吹灭烛火,注视着灯光之下的钟书毓道:“愿岁岁如今朝,有你在身边。” 第七百四十一章 生日礼物 裴昱行这个许出声来的愿望,如一把小棒槌轻轻敲在钟书毓的心头,震得心间有一点微麻。 岁岁如今朝啊! 她也挺想的。 但是现在的钟书毓还没有办法回应他的这个期待,因为承诺于她来说,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是必须慎重对待的。 毕竟言必行,行必果。 不能做到信守诺言,就不能轻易许诺。 于是钟书毓回视着他的目光,避重就轻的道:“愿望是不能说出来的,下一次,别说出来了。” 没有得到钟书毓好的答复,裴昱行也并没有失望。 因为今晚足够让他惊喜了。 他看着钟书毓道:“为什么愿望不能说出来?” “愿望应当是一个人的秘密。” “但我想让你知道。” “可是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还有这种说法吗?但我不这么认为,如果说出来就不灵验了,那些去寺庙……” 裴昱行试图举例说服钟书毓。 说到一半,钟书毓用一块蛋糕塞进他讲话的嘴里,中断了这个没多大营养的话题,并向他问道:“感觉味道如何?” 裴昱行吞咽下之后,回道:“很香甜,以前好像没见过这种糕点。” 钟书毓淡声道:“我特意叫人制作出来的一种新式糕点,叫生日蛋糕。” 裴昱行目光明亮的看着钟书毓。 “你怎么什么时侯都会!” “并没有什么都会,我只是提供了一个小想法,实际操作还是靠别人。” “但也是你提供的想法不是吗?” 两人在这般家常般的对话中,一起分享了半边生日蛋糕。 吃完蛋糕。 钟书毓给了两个盒子给他。 “给,生辰礼物。” 裴昱行没有想到还有礼物等着他,他看了钟书毓一眼,惊喜的接过盒子。 一打开盒子,裴昱行更加惊喜了。 里面是一柄剑,整柄剑的剑鞘就十分独特有魅力,他的名字居然也被嵌入了进去,剑身一抽开,更是蓝光闪烁,寒气逼人。 伸指一弹,如乐声一般悦耳。 一听就知道是一柄上等品质的好剑。 本来钟书毓送他礼物这件事就足以让他高兴了。 对他来说,钟书毓哪怕只是送一副他自己写的字贴,他都会十分满足,因为这代表着钟书毓的心意。 如今送了他一看就很喜欢的剑,那欢喜自然就加倍。 赞叹中,裴昱行随后又打开了小盒子。 小盒子里面的东西同样让裴昱行眼前一亮。 因为那是一块手表。 整个手表整体全由钟书毓亲自设计,是男人最喜欢的机械样式。 可以说这是本朝第一块真正的手表,是钟书毓去年就做下的订制,长达几个月的时间,经过反反复复的修改打造,直到最近才打造完成。 当裴昱行知道这块手表全由钟书毓设计做出,有着独一无二的寓意,更是爱不释手了。 这一晚,平日里桀骜不驯的裴昱行,可以说开心得像个大男孩子一样。 钟书毓看着这样的他,最终没有就这么离开,而是在这边睡了一晚。 当然分房而睡,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翌日,钟书毓上班,再度把注意力和精力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九月份中旬,经过三个多月的时间,由钟书毓全权负责监督的第一个水泥厂终于建设完毕了。 第七百四十二章 水泥司 水泥厂这个利国利民的工程,永盛帝一直都记挂着,所以一听水泥厂终于建设完成了,永盛帝当下表示要去亲眼瞧瞧。 毕竟作为炎朝第一个水泥司,竣工的日子,自然要去剪裁。 于是当天,前后都是御林军,长达数米的队伍浩浩荡荡朝京城之外走去。 为什么要去京城之外,而不是京城之内,因为水泥厂这种有很大污染的工厂,钟书毓自然不可能让它建设在人口密集的京城之内。 所以炎朝这第一个水泥厂坐落在京城鸿西南方向,房山县辖内一处西山脚下。 整体三面环山,处于下风口,远离了河水和村落。 这样一来避免了污染,二来附近有山有石有煤资源,也大大节省了运输的费用和时间。 可以说是一个绝佳建厂的地方。 当时光是选址,就花了钟书毓一些时间。 但有些随行人员不知钟书毓用意,路途之上难免小声抱怨。 先是不理解为什么建在这么远的地方,又是不理解皇帝怎就如此纵容钟书毓胡来,毕竟在不少人看来,钟书毓就算是个天才会发明这些,但不代表他就还懂建设水泥司这些。 各有所议中,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终于到了西山脚下。 刚到这边,与这边官道相连的宽敞水泥公路率先进入众人的视野之内。 于是,还未见过水泥神奇之处的众人睁着眼睛,纷纷盯着地面瞧。 待到行驶完这段镶接的水泥公路,偌大的水泥厂房就出现了。 崭新,广阔,有着围墙水泥厂房再一次让众人惊奇了。 因为这水泥厂跟现在土,木制造的建筑物不同,是混凝土结构的,一眼望去,并没有任何精装的毛坯厂房已经有了现代七八十年代的模样。 这样新的建筑物,对古人来说,能不惊奇吗? 看完外观,就是剪裁。 剪裁完,水泥厂便是正式开工。 厂长和一众工人早就侯着了。 在厂长的一声命下,当下各就各位,井井有条的忙碌起来。 这位水泥厂的厂长自然是由钟书毓直接任命的,并不是工房那一位聂鹏举,而是这三个月以内钟书毓看中的一个人才。 这三个多月时间里,钟书毓不能过来的时侯,都是由这位厂长遵循她的意思负责监工调动。 他办事能力很好。 就比如现在他安排得十分妥当,并没有任何失误或是手慌脚乱的情况,可以说完全不用钟书毓操心。 一路参观下来,不但是永盛帝满意的点头。 便是之前不理解为什么修建在此地,不理解皇上为什么这么看重这水泥的人,在参观见识如何取资源于建造之后,不得不承认这个钟书毓是真的有几把刷子。 于是,不敢小觑钟书毓的人数再一次增加了。 同时有一些目光看得远的官员,开始盘算着水泥厂未来能带来的利益了。 对此钟书毓一概没在意。 如同汇报工作一样,她把以后各地建设水泥厂,水泥监管司,还有水泥生产出来贩卖给商家,允许他们买卖等问题,全写好交给了永盛帝。 因为有了这个,回程的途上,钟书毓也就没有被永盛帝拉着问什么了。 行驶不久,一个人影就窜了钟书毓所在的马车。 第七百四十三章 给我个说法? 这个人当然是裴昱行。 他作为竞争未来皇位的七皇子,面对这种永盛帝看重的大事,此次自然也是随行人员。 来的路上,顾忌别人过多的猜想,他跟钟书毓是分开的,参观水泥厂之时他到是刻意走在了钟书毓身侧,但是因为永盛帝在,交流仅限于表面与眼神。 如今返程的路上,他自然不会放过这长达两个多小时的相处机会了,毕竟有水泥大成功这个理由。 于是他三五几步就走到钟书毓面前。 “跟我过来,我有事询问你。” 钟书毓望着眼前高大英俊的男人,瞥了一眼不远处那些似乎朝她走来的人,自然是接受了他的邀请。 毕竟她提前接受了七皇子的邀请,自然就谈不上得罪这些阁老大臣,反而若是没有裴昱行前来,她先选择谁都容易得罪人。 虽然她不怕得罪谁。 但是能不得罪自然是好事。 毕竟她想专心的工作,并不想将更多的时间放到跟人勾心斗角之上。 跟着裴昱行上了他的马车,钟书毓顿觉温度下降了几个度。 这让浑身被烤得热热的她,只觉得身心一阵舒爽,于是她一坐上凉丝丝的席,便毫不犹豫的往塌上一躺,呈现出了有别于来时的放松姿态。 毕竟,来时的马车上坐的不止她一个人,而是工部的好几个官员。 在那样不大的空间,外加几个大男人,再加上这炎热的天气,钟书毓全程都坐得规规矩矩,如今到了只有裴昱行一个人的马车,她自然就没必要这般约束自己了。 瞧见钟书毓这等姿态。 裴昱行笑了一下,从这个时代木制的小冰柜取出一杯的凉茶递给钟书毓道:“喝点冰的更舒服。” “谢谢。” 喝完一杯凉茶,两人交谈了两句,钟书毓放弃了拿出的水果,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便将脸贴在凉枕上,对裴昱行说:“我有点犯困,借我先小眯一会。” 炎热季节的中午,她总是习惯睡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午觉。 裴昱行看着钟书毓脸颊红润的犯困模样,眼睛里满是柔情的道:“睡吧。” 于是,不一会裴昱行就看到了一张睡着之后,毫不设防的脸孔。 裴昱行盯着看了一会,伸手拂开钟书毓脸上的发丝,察觉她额头微微渗出汗水之后,裴昱行又拿起扇子给钟书毓打扇。 做这个动作的时侯,很快令裴昱行想起了几年前。 那一次他也在马车里为钟书毓打过扇。 不同的是,那一次他觉得自己纡尊降贵,是为了让钟书毓臣服跟随他的手段。 如今他却是甘之如饴。 其他人不知道马车里两人的相处模式,见钟书毓上了七皇子的马车之后,还一本正经的分析一波七皇子找钟书毓究竟会谈什么? 不管外界怎么说,钟书毓在这个避风港安然的睡了一会午觉。 待她醒来,钟书毓看到的就是裴昱行一边给她打扇,一边盯着折子的专注脸孔。 这样认真工作的裴昱行,钟书毓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于是乎她盯着那线条完美的侧脸,并没有急欲起身。 虽然她的视线不凌厉,很安静,但是裴昱行仍然很快就发现了,他猛地转过头来,对上钟书毓的视线,笑着道:“钟大人,偷看我这么久,要不要给我个说法?” 第七百四十四章 两人的交流 裴昱行这个讨要说法,当然没能讨到。 毕竟钟书毓现在还没有打算透露自己的女儿。 所以,面对近过来的他,钟书毓单手推着他的膛,坐起看向他手中的册子道:“我在看你看什么这么入神。” 她说着又道:“看的什么,我能看吗?” 虽然裴昱行很想说,亲一下就让看。 但他明白,钟书毓岔开话题,就是不想继续了。 为免钟书毓觉得烦人。 他收起心中那点遗憾,将手中的册子递给钟书毓道:“我手上的,你有什么不能看的,就一份地方上递来的一份折子,父皇让我和其他几人各自提出良策或选用一个臣子提出解决方案,明早给他。” 钟书毓听到是这回事,接过册子朝上面的字看去。 果然是地方上来的折子,说是在一个县那边爆发了很大山火,已经烧了有八天了,毫无下雨的痕迹,眼看火越烧越大,烧毁了不少百姓的家园还烧死村落里的人,地方上压不下去了,所以这折子才递到了京城这边。 钟书毓看完后,当下好奇的问道:“其他官员都提出了什么解决方案?” 毕竟如今的她还没有资格上朝,她想知道这些官员处理政事的能力。 裴昱行道:“也没有什么特别有用的解决方案,如今山火势大,他们认为人为扑灭是不可能的,提出最多的说法是周边的人群撤离,等待自然下雨扑灭这场山火。” “甚至个别官员认为已经半月没下雨了,也许明天就会落一场大雨解决此次的问题,反正都不是太将此事放在心上。” 对于这种方案,钟书毓到没有觉得他们有错,如今这个时代,不能人工降雨,也没有专门的消防人员,的确不是人为可以扑灭的。 所以撤离人群,等待自然落雨是没有错的。 但是什么也不做,显然就不行了。 必须要划出四面的隔离带,阻止火势继续向外蔓延。 不过,钟书毓并没有率先说出来,而是看向裴昱行道:“那下是怎么看的?” 裴昱行道:“光是等待当然是不行的,就这样放任不管,不单周边的村镇都要覆灭,甚至还将影响到县府,到时损失不是一般大,必须命人砍伐周边将火断离在其中,让其只烧那一个范围。” “怎么样,你觉得这法子可行吗?” 这跟钟书毓的想法是一样的。 听着的时侯,她的心中就是一动,不过钟书毓并没有意外裴昱行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毕竟这不是什么出奇的方法,之前未必没有人这么做过。 但钟书毓还是感受到他的魅力。 在这种心中,两人谈论起划隔离带位置和对周边受灾人民的处理。 讨论完这份折子。 钟书毓又看向下一份。 两人自然又就此这一份折子谈论起来。 虽然说的是政事,可是两人都不觉得枯燥。 反而越说越会被对方的言谈思想所吸引。。 就这样,两人在这样不暧昧,但是和谐愉快的氛围中,度过了这一段回程的路途。 第七百四十五章 蝗灾 这一趟回来之后,水泥的事情对于钟书毓来说,基本算是告了一个段落,后续怎么使用就不是她操心的了,于是钟书毓开始准备着手制作香皂了。 不过在做香皂之前。 钟书毓还有一件事情得先完成。 那就是翰林院的工作了,经由这几个月的时间,掌院学士交给她算术这类别到了进行收尾的阶段,所以她自然先将精力放在这边。 这天上午,离开翰林院,钟书毓就把全部编修整理好的算册交了上去。 这份东西一交上去,自然就受到了翰林院掌院学士的称赞。 因为钟书毓整理得非常详细。 可以说详细到极致的地步,之前的人整理只是照本的摘抄,完全没有一个分类,如今钟书毓由简到难,极易阅读。 同时,错的更正加上演算,该填补的资料也全都加上了。 总而言之,令有些指着钟书毓犯错的人,完全挑不出错来。 甚至于,整理好的这几册被爱好数学的人视为必看不可的书,之后因为有官员上折子,钟书毓所编修的这几本还成为了学子们的新课本教材。 当然这都是来年的事情了。 如今,钟书毓交完这个之后,顿时翰林院的工作清闲下来。 她自然就有时间把心思全放在工部这边了。 这天下午,钟书毓人还在工部,就有人来找她,说是七皇子有事见她。 闻言钟书毓略有一些诧异。 因为她上班这么久以来,裴昱行并没有在她工作的时侯来专门找过她。 显然这是有什么事。 果然,一见面裴昱行就告诉她,黄安那一带忽然爆发了发生极大的蝗灾,飞蝗蔽天,所过之处,人马不能行,庄稼一扫而空,是十几年来最严重的一次蝗灾。 地方上完全控制不住向周边地带蔓延,于是永盛帝就将几个争位的儿子都派了出去救灾,也就是说接下来他要离京一段时间。 听闻发生了特大蝗灾,钟书毓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她来了这时代几年,几乎没有听到过蝗灾事件,自身在宜定那两年也没有碰到过,乍然之间,她还差点忘了古时有这么一个大灾害存在了。 裴昱行讲完之后,没有急着走,而是问钟书毓对此有没有什么良策。 然而,钟书毓并不是全能的。 并不是如今这时代出了什么事情,她都能立刻想到办法并解决。 蝗灾这种从古到今一直存在没有被完全消灭的灾害,她此前在现代时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仅限于知道的程度,如现代是如何用科技方法治蝗的,她并没有了解过。 只是知道有人炸蝗虫吃。 到了这个时代之后,因为这几年一直没有出现比较严重的蝗灾,所以策问里基本没有出过治蝗灾的题,于是她对这方面的知识了解一直停留在浅显的表面,并没有深入了解。 毕竟在她为官之前,她一直为了科举考中而奋斗。 可以说完全没有治理蝗灾的经验和理论。 所以面对裴昱行的问题,钟书毓没有回答,而是反问裴昱行。 “如今都是怎么治理蝗灾的?” 第七百四十六章 治蝗之法 通过裴昱行的解答,钟书毓很快就了解如今这时代的几种治蝗虫方法。 一是最简单的捕捉扑打,就是用捕虫网来捕捉蝗虫,但是这种人力捕捉,只能扑杀一小部份蝗虫,并无法大规模的消灭蝗虫。 于是挖沟掩埋,火烧蝗虫,色、声驱蝗,甚至是趁着冬季的时侯掘毁虫卵的办法顺势而生。 但尽管有这么多的办法,遇到小蝗灾还好,一旦面临庞大数量的大蝗灾时仍然是尤如螳臂当车,根本阻止不了蝗虫大军肆虐。 而无法阻止蝗虫大军,得到的结果自然是多地的庄稼粮食被祸害一空。 而没有了粮食,就会因为饥荒出现大量的流民。 前一两个月还好,毕竟有存粮,再加上古代人也是吃蝗虫的,是的,古代人也吃蝗虫,并不是说他们就不懂吃蝗虫这个法子了。 而且这个法子并不是前朝穿越皇帝提出来的。 早在唐朝,唐玄宗因为蝗灾就亲自吃过蝗虫。 有了皇帝的亲身作则,之前将蝗虫视为蝗神而不敢捕杀百姓,自然开始大量捕杀食用起来,毕竟吃蝗虫再怎么也比树皮强吧。 吃这个法子,加上其他的治蝗虫法,的确对于小蝗灾极管用。 可是大蝗灾你能吃下多少? 同时,蝗灾结束,你哪里还有蝗虫可以饱腹? 这个时侯没了蝗虫可吃,没有存粮,又遇上冬季无法种粮产粮,饥荒自然就来了。 可以说大蝗灾,自古以来,都没有哪个天子想看到,毕竟有流民难民就意味着可能爆发暴乱起义,所以永盛帝此次了解蝗灾这么庞大,直接就把几个皇子派出去处理蝗虫,救灾。 钟书毓了解这些之后,蹙着眉略想了一会。 她不了解现代治蝗方法,但是怎么想肯定少不了农药来灭虫,这比捕捉肯定有效果。 而农药这种东西大多数都是含有大量毒性物质的化学试剂。 这个如果给她时间让她慢慢实验,她可能能捣鼓出来对杀蝗虫有效的。 但是蝗灾已经发生,在这样时间紧迫的情况之下,她就无法保证能捣鼓出杀虫的农药了。 而无法保证的事情,钟书毓不会轻易的夸下海口。 所以,她只是向裴昱行三个或许可行的方案。 第一个就是用毒或是有毒物质来灭杀蝗虫这个概念, 第二个就是在蝗虫前进的方向动员人,把庄稼全都收了,一旦没有粮食,大量的蝗虫大军也就无法远途跋涉了。 第三个就是用家禽或是鸟类,去帮忙吃掉蝗虫。 当然第三种钟书毓并没有抱太大的想法,只是这么一说。 因为现在还没有专门养殖业一说,而不是大量的家禽,面对蝗虫大军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这三个方案一说,裴昱行眼睛就亮了起来。 因为他一听就知道这是可行的。 之后,两人又具体的讨论了一会救灾之法。 在这件事情上钟书毓很上心,基本把自己能想到可以挽救的点都说了,不管怎么样,能多让百姓们少一分损失,少几个流民都是好的。 因为自始自终,她想的都是这个国家渐渐强大起来。 所以自然不想看到因为蝗灾令无数人流离失所。 第七百四十七章 传来好消息 这一谈就是一会。 话题结束之后,裴昱行在钟书毓那张脸上深深的描绘了一遍。 “回去吧,我走了。” 言罢,裴昱行霍然转身,利落的上了马车,并没有黏黏糊糊拖泥带水做出不舍情态。 因为他很清楚,夺得皇位才有他希望的将来,所以暂时的分别并没有什么。 钟书毓也没有做出什么小女儿不舍的姿态,只是看着他快消失的背影说了几个字。 “殿下,一路平安。” 这几个字带着钟书毓平时说话时少有的温柔和关切。 对裴昱行来说,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比世间任何话都要动人,直击他的心脏。 他回头看去,对上钟书毓的眼眸,眉眼一挑,带着少年的飞扬道:“放心,我会一定平安回来站在你面前,我还有一个重要的十年之约呢。” 钟书毓闻言微微一笑。 这一笑令裴昱行简直想跳下去亲他一下。 当然,这只是想想。 裴昱行立时进入马车内,下了起程的命令。 马车很快动了起来。 钟书毓看着远去的马车,也转过身回到了工部。 因为这突发的蝗灾,钟书毓放下了本来要制作香皂的事情,转而开始搞农药,虽然也许此次赶不上了,但是下一次蝗灾就能用上了。 忙碌中,随着事情从他人口中传开,钟书毓也听到了京中人们担心的声音。 可以说一下子京中的话题全变成蝗灾此事。 毕竟受地理关系,每次发生蝗灾,黄河中下游、长江以北的江淮流域都是重灾区,而此次蝗虫爆发后自从东南向西北这边前进的。 如果不能有效的解决,未必不能席卷到京城来。 所以人们自然关心。 而钟书毓这边经过几天,农药并没有太大的进展,因为要制作农药必须从各种原料中提取材料,而如今这个时代,提取,分离和浓缩根本不好办。 植物源的到是好办一些。 细菌类发酵也能想想办法。 但如微生物病毒这些如何办? 毕竟,钟书毓虽然学过化肥和农药,也做过不少化学实验,但并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没有材料就如巧妇无米之炊。 可以说如今钟书毓完全凭借着所知在一点点慢慢的摸索。 不过,虽然有着这些的困难。 钟书毓并没有想过放弃。 她仍在想着办法。 这期间她也没有一个人埋头单干,而是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毕竟世上并非她一个聪明人。 古代的人才也是很多的。 很多时侯他们只是没有往那个方面思考过而已。 同时她也去拜访了一些老农了解如今灭虫的方法。 随着她这边逐渐取得一些进展,前线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七皇子裴昱行在蝗虫前进的方向,提前将人群全部驱散,然后利用从军中拉来的多门大炮,放炮之时把毒药粉也放在里面。 等蝗虫大军远远的来了,直接轰击高空,解决了毒药粉无法扩散到半空的问题。 这样取得的效果是非常明显的,大量的蝗虫纷纷落地死亡,堆集得高高的。 虽然仍然有不少漏网之鱼。 但相比之前的蝗虫大军,数量已经减去了很多,再用同样的方法在前方再阻止一次,相信就剩不了多少了。 听闻这个消息,永盛帝大喜,京中的人们也是十分振奋。 第七百四十八章 归来 自古以来蝗灾泛滥,每次出现当年都是损失严重。 这可是第一次出现如此大蝗灾时,这么有效的解决蝗灾的蔓延。 而且解决这件事的人,还是他比较看重的那个儿子! 要知道本来永盛帝都作好了蝗灾将持续到冬季结束的最坏打算,谁知他的这个儿子处理得这么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解决了蝗灾继续蔓延的问题。 这完全超出了期待以外的好消息,自然令永盛帝大喜。 当然,永盛帝大喜,不代表文武百官都是大喜,不少官员听闻这个好消息,没有庆幸蝗灾得以控制解决,心中反而担忧起来。 毕竟七皇子越是优秀,就越是威胁到其他皇子上位了。 但不管这些官员有着什么样的心情和小心思。 当天,这个好消息就遍布整个京城。 普通的老百姓们因为没有那多利益牵扯,心思都很纯粹,都因为这个好消息而为之振奋。 钟书毓是午后听说这个好消息的,听到裴昱行利用了大炮和毒药成功阻截了蝗虫大军,她的嘴角轻轻的上翘了起来。 果然不愧是他。 这份临机应变的能力。 怕是她去也做不到比他更好了。 钟书毓心中高兴,当天中午都多吃了半碗饭。 当然裴昱行的成功,对于钟书毓来说,帮助最大的是她不用那么紧迫的研究农药了,之前她每晚都作息都延迟了一些,现在却是可以正常回来了。 在钟书毓放缓了的研究步调中,裴昱行则还在紧张忙碌的中。 十月下旬。 在裴昱行治理下,蝗灾终于圆满解决了,包括受灾人们后事解决。 裴昱行离开当地的时侯,无数老百姓夹道欢送,有的甚至跪地磕头。 而这全是人们自发性的行为。 因为他们是真的感谢七皇子。 本来遇到这样的大蝗灾他们都以为完了,哪怕皇上派了人来治理救灾,也没人相信能解决什么,可是七皇子到来后治理的成果和解决办法真的拯救了他们。 所以他们是真的感谢。 裴昱行望着这一幕幕,心间被触动到了。 本来他争皇位是为了钟书毓,从来不是为了这些普通老百姓,也不曾考虑过他们。 可是这一刻看着这些向他磕头道谢的老百姓,他意识到了,皇位不是儿戏,只要坐上去,就必须对这个天下,对全天下的百姓负责!! 裴昱行虽然无法马上滋生出一种使命感和责任感。 但是在对待天下众生的心态上,不在是那么漠视了。 可以说得上心态逐渐的成熟了。 当然虽然在这些方面逐渐成熟了,可是待到要进京了,裴昱行就又如一个不稳重的小子,他根本等不到第二天,趁着夜色率先就往钟府赶。 彼时,钟书毓还在睡觉毫不知道。 清晨一大早醒来,钟书毓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了一大束满是清新露水,鲜艳欲滴,不属于京城这个时节的鲜花。 扑鼻而来的清香中,她微微一怔。 下一秒就看到了鲜花后露出来的那张眉目英俊的俊脸。 他笑着说:“早上好。” 第七百四十九章 得寸进尺 这么一大捧娇艳欲滴的鲜花配着这么一张笑意盈盈的俊脸,朝你问侯早上好,无疑是清晨最为养眼的画面,尤其这个人还是小别一月有余,让她内心有些想念的人。 预期以外的惊喜,令钟书毓亮了眼睛。 她睁着眼,看着眼前的他问道:“你什么时侯回来的?” 裴昱行笑道:“不久前。” 钟书毓看了一眼此时还未完全亮开的天色,再一看对方身上的衣裳上似乎都带着寒气,立时便猜出对方这是连夜赶回京城就先到她这边来了。 而且过来后还没有吵醒她,就在外面等她醒来。 这个发现令钟书毓的心口有些发烫。 她看着他道:“你到了怎么不叫醒我。” 裴昱行当然是因为不想吵醒钟书毓,再说等一会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于是他也没有刻意卖惨,随口道:“也才刚到。” 钟书毓才不信他的,她伸手直接摸向他的脸。 裴昱行微微一怔,垂眼看着钟书毓。 钟书毓这一摸,触之就是一片冰冷,显然在寒露重的清晨不止站一会了,她收回手,飞了他一眼道:“都快冻成冰块了,还刚到?赶紧进来。” 这都快进十一月,天气已经很冷了。 钟书毓说着接过他手中的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往她的寝室里带。 裴昱行瞥了一眼被钟书毓手抓住的手,嘴角往上一扬,只觉得连夜赶回来完全值了,至于寒风受那点冻跟此刻比起来算什么呢。 一进温暖的寝室,钟书毓松开手便道:“坐。” 她说着转身将鲜花插在一旁的瓷瓶里,便去给裴昱行倒热水。 裴昱行看着钟书毓忙碌的身影,依言坐到一边,坐下的时侯,他掠过钟书毓,目光顺势扫过这简单却又处处显得精致温暖的寝室。 因为这还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受邀进入这里。 打量的目光中,钟书毓很快就倒好热水了。 她端过来递给他道:“喝点热的暖暖胃。” 裴昱行接过来,端起杯子小口的喝了起来。 钟书毓看了他一眼道:“你先坐着烤烤火,我出去洗漱了进来。” 钟书毓说罢朝外面走了出去,然后钟书毓才跨出几步,腰身就被一双手从后面揽住了,同时一颗脑袋搁在了她的肩头之上,低沉带着缱绻的声音震荡在她的耳廓边。 “别走。” “好想你。” 钟书毓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像是也麻掉了,同时浑身有些发软。 她就是知道两人呆一屋呆下去,估计要发生点什么暧昧的,她才急着要走,果不其然,钟书毓在心中低低叹了一下,出声道:“殿下,你这样似乎越矩了。” 裴昱行当然知道如今钟书毓还没有同意。 可是他见钟书毓今天这么关心他,忍不住就想得寸进尺一下。 此时听到钟书毓的提醒,他没有松手,嘴唇贴在她的耳际,声音低沉缱绻的道:“一会,就抱一会的时间好吗?” 钟书毓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微凉寒气,到底没忍心就这么推开他,而是道:“你这一会是多久的时间?” 第七百五十章 能亲一下吗 “三分钟。” “不行,最多一分钟。” 虽然打了折,但裴昱行还是满足了,他蹭了蹭钟书毓的头发,轻声道:“书毓这些天有想我没?” “没有。” “骗子。” “没有就是没有,你从哪里笃定我是骗子了?” 裴昱行搬过钟书毓的身体,看着她的眼道:“从你的双眼,你看到我不是很惊喜吗?” “惊喜就代表我想你了啊!”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好吧,不是就不是,总之我很想你。”裴昱行眼眸带着光,深邃又勾人。 钟书毓有些难以招架这样的眼神,她眼帘微微一垂,刚想避开这样漩涡,就听到他道:“我能亲你一下吗?” 什么? “……” 钟书毓眼帘一掀,就见裴昱行低着头,慢慢凑近她。 正如他的问话,显得非常有绅士风度。 没有任何强迫。 但是这种事问出来,钟书毓当然拒绝了,毕竟她早起都没有刷牙。 她伸手撑住他的胸膛道:“不能。” “好吧。” 裴昱行直起了腰,可是就在钟书毓放松警惕的时侯,他骤然又低头在钟书毓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发出浅浅的声响。 钟书毓睁眼瞪向他。 “你……” 就在此时,房外响起了张莹华的声音。 “书毓,你还没有起床吗?” 平常这个时侯,钟书毓都起床洗漱了,这是她很正常的规律,尤其今天并不是沐休日,所以眼见钟书毓到点了没见出来,张莹华就出声询问了。 听到声音,钟书毓莫名有一种被抓包偷情的感觉。 她轻咳了一下,提声道:“起了。” 屋外张莹华听到声音没在出声了,忙着去厨房了。 钟书毓扯开裴昱行的手道:“我先出去洗漱,你等下找个时机出来,就说你刚才进来的。” 这次裴昱行没有耍赖了。 他道:“好。” 虽然说得好好的,但是裴昱行出来的时侯不巧刚好被钟书兰给看到了。 钟书兰当场呆住了。 虽然从上一次之后,她是知道自己家弟弟跟这位七皇子间好像有那么一点什么。 但因为她是相信自家弟弟不会吃亏的,所以书毓说没有就没有,之后她也没有多想,因为这位七皇子后来都没有怎么上过家门。 可是这个时侯,看到这个本该在治理蝗灾的人忽然出现在自家,还从自家弟弟的寝室中出来,这怎么都不像什么都没有的样子。 不过,钟书兰并没有当场上前去质问什么。 她眼见书毓跟那位七皇子亲密的交谈,越发琢磨出点什么来。 等到吃早饭的时侯,对于忽然来到家里的裴昱行,张莹华,钟书兰,钟书菀,李月红,四个女人的目光不时都落在他的身上。 毕竟这个时间点出现,哪怕就是没撞到他从钟书毓房间出来,都会心中嘀咕一番。 被钟书毓相关的这么几个女人不时扫过,裴昱行任是肆意惯了,多少有那么一点不自在。 钟书毓到是很淡定。 因为本来就是她留裴昱行下来用早饭的。 毕竟人专门来见她,不可能早饭都不让他吃,当然最关键的点在于,这几个女人看出什么来,对钟书毓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 在一顿各有小心思的饭之后,两人一起出了钟府。 第七百五十一章 出了一点小麻烦 裴昱行刚从外地连夜赶回来,还未见皇上回禀,此时自然不可能送钟书毓去上班了, 两人在门口交谈了几句,钟书毓就让他早点去休息了。 目送他离开后,钟书毓踏上了上班的路程。 如今翰林院这边挺清闲的,钟书毓也就没有过去报道,而是直接去了工部。 到达工部发明院时,虽然时间尚早,还有几分钟才到点,但里面已经到了一些官员了,可以说与钟书毓上任头几天那迟到散漫的景象截然不同。 这样的情况。 一来是因为钟书毓出的傲人成绩,做了一个好榜样让人钦佩,吸引一些有志之人向她学习,二来因为郎中大人严厉了起来。 这两点就使得整个发明院的风气变得良好很多了。 虽然还有些偷奸耍滑的人,但至少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偷懒了。 当然与钟书毓级别一样的另两位员外郎,仍然是不太服气钟书毓的,比如此次他们和他们手下的人就没有加入钟书毓研究农药的项目,而是另开了项目。 当然,钟书毓也并不会求着他们两人加入。 钟书毓一到发明院,就进入忙碌的工作中。 中午休息时间,钟书毓就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了七皇子上午回京面圣,然后得到皇上嘉奖的消息,显然这次治理蝗灾七皇子的处理甚得帝心。 对于此消息,钟书毓没有意外。 毕竟解决得这么好,皇上不可能不满意。 可以说此次七皇子在蝗灾中的表现,给朝廷众官的心中都敲响了一个小钟。 傍晚七点,钟书毓下班回到钟府。 本来在回程的中途,钟书毓本想去七皇子府看看的,但想到他很有可能在睡觉,而且如今过去很打眼,她就打消了这个主意。 回到钟府之后,虽然有着裴昱行一早就跑来钟府在家用早膳的事情,但这一次张莹华并没有特别拉着钟书毓进房刻意说什么了,毕竟该说的都说了,张莹华相信钟书毓有分寸的。 而李月红这个表面上的妾室就更不会来说什么了。 至于钟书毓的两个姐姐。 钟书菀一惯是比较安静温婉的,基本不会来质疑钟书毓的事情。 钟书兰这会出去了,还未回来。 钟书毓问了一下情况,也就没等钟书兰。 晚饭之后的一个多小时,晚归的钟书兰急匆匆的跑来了钟书毓的书房。 “书毓,你这会在忙没有?我能进来吗?” “进来。” 钟书毓看着进来书房的钟书兰,到也没有猜书兰是因为早上的事情来。 因为如今钟书兰代替她在做服装和布料上的生意。 但因为经验不是那么足,有些问题还不能自己拿主意,所以通常时会晚上来请教她一些问题,毕竟如今的她除了少有沐休日,白天都在忙工作,也就只有晚上的时间能给她们上上课了。 钟书毓看着钟书兰问:“什么事?” 钟书兰有些着急将手中的信递给了钟书毓。 “你看这个。” 钟书毓展开信件一目一行的看了起来。 几分钟之后,钟书毓就了解出了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