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师求生记》 第1章 小方和“大方” 盛宝阁是一家临街的商铺,店面不大,内里共有上下两层,各有二十平方。店里主要售卖的是符箓,别的货品也有,但是数量较少。 店后是一小院,院中有几间瓦房,盛氏一家五口人皆居住于此。 这年头,大多数人都要修炼,盛家的符箓生意还是很好做的,只是家财并不丰厚,这其中的主要原因,还要从盛莱和文慧夫妇的小女儿说起。 夫妻二人共有三个孩子,前两个都是儿子,大儿子取名盛文东,二儿子取名盛文西,小女儿盛文芳出生得晚,是在盛莱和文慧两百岁那年方才生下的,到了今年,刚好十八岁。可是让人颇为遗憾的是,小女儿盛文芳根骨不佳,修炼天分比最普通的修炼者还要差上几分。 要知道,在东元大陆上,普通修炼者的平均寿命也就三十五岁,一年一千天,三十五岁也就是三万五千天,而盛文芳的资质比普通修炼者还要差,能活到三十五岁就是顶天了。 可是近一百多年来,盛莱和文慧夫妇都没有孩子,现如今好不容易又有了一个孩子,而且还是个乖巧可爱的女儿,自然不愿她因为寿命太短,而无法和他们共存于世。所以,近十几年来,夫妻二人把他们家的大部分钱财,都用在了给小女儿盛文芳购买天材地宝上去,以期她在用了这些好东西之后,能够多些寿命,多活些年月。 至于这一办法到底管不管用,犹未可知,只是盛宝阁每日售卖符箓等物赚来的钱财,皆如流水一般花出去了倒是事实。 对于自家父母的这一举动,盛文东和盛文西兄弟俩也是无条件支持的,因为他们也很希望妹妹的身体资质能有所提升,毕竟修炼一途已经够艰辛了,如果一家人还不能待在一起,那就太苦了。 院中的梧桐树下,当事人盛文芳正穿着一袭浅紫色的衣裙,双手枕于脑后,视线凝望着头顶的天空,惬意地斜靠在一把大竹椅上,神色一派悠闲淡然,仿佛丝毫不为自己的现状所担忧的样子。殊不知,她此刻的内心却远不如外表所呈现的这般平静。 “小方,有什么好任务吗?不耗费时间,又比较轻松……” “奖励的生力点还很多的那种是吗?”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打断了盛文芳,说出了她接下来想讲的话。 打断她的“人”是小方,严格来讲,小方并不是人,而是一个生力系统,换言之,就是可以帮助宿主一起做任务,积攒生力点的系统。每积攒够一百生力点,系统就可以升一级。而系统每升一级,宿主的寿命就可以增加百年。 这种系统,简直就是为盛文芳这种修炼废材量身定制的。 她前世是一名符师,在炼制符箓上的天赋奇高,但在修炼方面却是个门外汉,修炼的等级提升不上去,也就意味着寿命会很短。不过,这一切都在和小方这个生力系统绑定之后,发生了逆转。她在做任务积攒生力点的同时,炼符上的能力也在不断增加,终于成为了大陆上顶尖的符师。 只是这个时候,她用生力点换取来的寿命也已经耗尽了,然后,刚刚成为顶级符师的盛文芳,在两百多岁的时候,寿终正寝了。 说起来,她之所以会耗尽生力点换来的寿命,和她自身的不勤奋也是有直接关系的。她做任务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个任务做完之后,总要停留个几个月,甚至更夸张的一次,直接停留了好几年,钻研在符箓上,而后再去做下一个任务。 要知道,做一次任务所奖励的生力点,大多数时候都只有零星几个点,少的时候,甚至只有一两个,更遑论,执行任务时如果出了差错,还会被倒扣愿力点。 再配上盛文芳这懒散的性子,她还能安然活到两百多岁,已经算是烧高香了。 盛文芳今年十八岁了,昨日小方恢复运行之后,她也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浪费了十八年的时间,没有钻研符箓,这可把她给心疼坏了。早知如此,她当初肯定会好好做任务,积攒生力点帮助小方升级的,这样她也不会因为寿数耗尽被打断,结果害得她浪费了更多炼制符箓的时间。 所以,这一次盛文芳痛定思痛,决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任务。毕竟研究符箓这事,做任务的时候也完全不受影响的嘛! “大芳,你要好好做任务,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等你寿命足够久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这世上还有很多远比研究和炼制符箓更好玩的事情,你为何非要把自己的心思花费在那一堆破纸上呢?”在系统小方看来,盛文芳炼制的那些符箓,不过是一堆废纸而已,所以它在劝说自己宿主的时候,也是分外的苦口婆心。 “你不懂,炼符的乐趣是无穷无尽的。”盛文芳悠悠道,“还有,你再叫我‘大芳’,我就不去做任务了。”前世就顶着这土鳖一样的称呼那么多年,重来一世,她再也不要这个俗气的名字了。 “呜呜呜……宿主又欺负系统了……呜呜……” “行了行了,你爱叫啥叫啥吧,随便你。”盛文芳摆摆手道。 异度空间内,系统小方暗自比起了象征胜利的剪刀手,它就知道,大芳还是这副吃软不吃硬的死性子。 盛文芳的内心内牛满面,她有时候就是心太软…… …… “嘀嘀嘀……” 刚刚还斜靠在院中竹椅上,准备小憩一下的盛文芳,忽得听到耳边有人走动的声音和电子仪器声,还有别的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嘈杂不已,但她此刻只想休息一会儿,所以并没有睁眼。 “大芳!你快醒醒!已经到达任务地点了。” “嗯?”盛文芳闻言一惊,赶忙睁开眼,她瞪眼看着前方,只见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影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她又低头看了下自己的处境,嗯,只是坐在一张椅子上,没有穿病号服,不是病人。那前面被一堆医生围观的这个,和她这次的任务身份有什么关系呢? …… 第2章 拯救失恋的大学生1 盛文芳此刻一头雾水,不过她很快就从这种迷茫的状态中醒悟过来,开始接受任务内容。 原来,她这次的任务身份名字叫做林芳芳,而眼前被一堆医生围住的姑娘叫做姜洛依。而大芳此次任务的目标人物,正是这位姜洛依。 两人是同一所大学,同一个系的学生,不过,相比较林芳芳这个在学校里完全没有存在感的小透明,姜洛依就是那种亮得发光到晃眼的人。依着她们的情况,原本是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只是,今天中午午饭期间,姜洛依从食堂的二楼跳下来了,受了重伤。 看着姜洛依倒在地上,周围有一大群围观的人,却没人敢上前看她的情况,倒是有人直接打电话报了警,却没再多管闲事。而林芳芳则是众多围观群众里,唯一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她上前探了探姜洛依的鼻息,发现还有救,便直接抱着她到了校门口,打了个车,送到了学校附近的医院里。 打车的过程也是分外坎坷,好几个司机看到她俩都远远绕开,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经历事情多的老师傅,愿意帮忙送一程,还没有收车费。 当然,即便林芳芳当时想给车费,也没有那个钱,因为大芳已经搜过她此次任务身份的口袋了,一分钱都没有,只有一张学校的校园卡,刚好能保证她暂时不被饿死。 大芳不由得暗叹一口气,天道还是一如既往的抠门,虽然她做完任务之后,林芳芳这个身份就失效了,可这也忒抠门了点儿吧?就她这副穷酸样,此后咋接近目标人物呢?会不会被嫌弃死? 她低头看了眼脚上的开线布鞋,再看看身上穿的这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不用目标人物嫌弃,她自己就已经很嫌弃自己了好嘛? 林芳芳提了一口气,又呼出去,好吧,她认了,不就是一个任务吗?反正等到做完任务以后,也不会再有人记起自己,也就没什么好丢人的了。至于目标人物,想必对方到时也没空想起她这个小透明。 异度空间内,小方听到宿主的心声,满意的点点头,嗯,很好,大芳这次进入状态很快,心态也很不错,至于对方讲天道坏话的事,这次就先不讲她了吧。 而此刻的林芳芳,则是在继续了解目标人物的情况。 姜洛依,一名成绩优秀的在校大学生,即将毕业,长得很漂亮,但不幸的是,刚刚被男朋友提出了分手,而且,对方的分手理由也很清新脱俗,因为有别的女生看上了他,而且,那个女生家里既有背景,又有钱。最为关键的是,这样条件好的女生居然还看上了他?所以,想到即将面临毕业找工作的问题,他果断和当时还是自己女朋友的姜洛依提出了分手。 林芳芳沉眸深思片刻,看了看眼前被纱布里三层外三层包扎着脑袋的姜洛依,心中暗啐一口,呸!渣男! “大芳,请注意你的措辞,你此次的目标任务不是惩治渣男,请时刻注意你的任务,千万不要偏离任务主线。”小方适时的提醒声响起。 林芳芳瘪瘪嘴,不就是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嘛?说不得目标人物也想让渣男后悔呢?不过,不管姜洛依想不想,她自己现在就能确认,那个和目标人物分手的男人一定会后悔的。因为她的目标人物家境很殷实,而且,她本人在学校也从未显露过家世,所以才会让许多人误以为她家境普通,那许多人中,自然也包括那个移情别恋,和她提出分手的男人。 这样一想,林芳芳当即觉得她这次的目标人物完全不需要拯救,不就是失了个恋嘛?只要姜洛依想,以她的家境,那种三心二意的男朋友,她一周换一个都可以呀! “错!宿主!请你不要以己度人,你这个没谈过恋爱的人,是没有发言权的,你怎么懂得爱情里的酸甜苦辣咸,以及失恋后的女孩子内心的脆弱呢?你怎么知道这次失恋,不会影响到目标人物以后的生活态度和她对远大前程的追求呢?” 林芳芳听完小方这一番言辞犀利的唠叨,叹声道:“哎!说得好像你谈过恋爱似的。” 小方:“……”内心有点慌,突然感觉宿主没有以前好忽悠了肿么破? 林芳芳察觉出脑海中突然的静默,开口道:“所以……我这次帮助目标人物走上她该走的路,追求真正属于她的事业,然后就可以完成任务了是吗?” “对!原则上是这样子没错,至于目标人物要走什么样的路,需要到什么程度,请宿主自行摸索。” 闻言,林芳芳无奈的摇摇头,天道果然是天道,一如既往的抠门,一丁点儿多余的线索也不肯透露。 “大芳,你再乱讲天道坏话,我们俩都会被人道毁灭的。”小方提醒完,又补充道,“在心里讲也不行。” 林芳芳正想针对这话怨念几句,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轻咳声,她撇头一看,却是目标人物姜洛依醒过来了。 醒来后的姜洛依别过脸,瞥了眼坐在一旁椅子上的林芳芳,神色晦暗不明。 林芳芳被对方复杂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缓和气氛道:“你终于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她要先确认目标人物磕到脑袋之后,记忆会不会出现问题。 姜洛依轻摇了下头,紧接着便“嘶”一声,倒抽一口冷气,显然是刚才那一动,晃到了她脑袋上的伤口。 “你小心着点儿,你脑袋这回可是伤得不轻,这么漂亮一小姑娘,好好活着不好吗?难道想让那些伤害你的人在背后看笑话?”林芳芳见姜洛依龇牙咧嘴的,说明还没有到了因为受到情伤就连身体的疼痛都不顾及的地步,便忍不住唠叨了两句。 姜洛依闻言,眸光微闪,似乎是被这话触动了心底那根紧绷的弦,紧接着便抽噎起来。 “你别哭哦,你再哭脑袋上的伤口就要裂开了,医院的医生刚给你弄好的,人家那么忙,你忍心一直麻烦人家吗?还有,医院的费用还没缴够呢,你过后记得补上。” …… 第3章 拯救失恋的大学生2 根据任务身份的记忆,刚才的“林芳芳”应该是拿了姜洛依兜里所剩不多的钱,支付了一部分医药费。 至于大芳来之前的任务身份“林芳芳”所做的所有事,自然是此界天道安排的。不过,天道施展干扰的话,损耗的是此界的能量,所以才会有大芳这样的任务者,来代替天道行事。这样一来,对此界的能量场所产生的干扰是最小的。 林芳芳的话,成功让抽噎中的姜洛依破涕为笑。 姜洛依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比自己还要瘦弱的女生,语气不确定道:“是你救了我?” 林芳芳点点头,按照她接收到的记忆,简单讲了下她在学校食堂楼下发现姜洛依还有口气,然后便打车把对方送到医院来的整个过程。说完,便见姜洛依瞠目结舌的望着自己。 见状,林芳芳一本正经道:“不用羡慕我,等你伤养好了,每天提着两桶水在宿舍楼爬上爬下,也可以拥有我这样的力气。” 这话引得姜洛依再度发笑,但这一笑便扯动了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林芳芳这时方才想起目标人物醒来后,还没有通知过医生,她当即起身按了下墙上的呼叫铃。不多时,就有护士过来病房里查看,一看姜洛依醒了,不待林芳芳提醒,护士就说让她们稍候,她去喊医生过来,还特意提醒林芳芳不要让病人乱动。 林芳芳听了这提醒,也是颇为无奈,病人都醒了,动不动难道不是由病人自己说了算的吗?为何还要特意提醒她? 看着林芳芳一脸无奈的表情,姜洛依又忍不住笑了。 按理来说,这么爱笑的女孩子,应该很乐观才对,怎么一失恋,就选择轻生呢?这让林芳芳有些费解,她有心想询问对方几句,刚才离开的护士却在这时带着医生进来了,她便暂时收起了好奇心。 医生来得快去得也快,简单询问了下姜洛依各方面的情况,又帮她检查一番之后就离开了。护士则没有走,而是催促着林芳芳去缴纳剩下的医药费。 林芳芳一脸局促地看向姜洛依,“我可是身无分文的,你身上的钱我已经交给医院了,我帮你拨打电话联系下你家人怎么样?”对方的一条胳膊上还打着石膏,电话也只能由她代劳了。 闻言,姜洛依失神了片刻,而后道:“我把手机卡销毁了,手机也被我给扔了。” 林芳芳被这话一噎,方才想起任务身份曾从对方口袋里找过钱,目标人物身上有没有手机,自己应该是一清二楚的。她尴尬一笑,“瞧我,问了句废话,你家人电话多少,我用医院电话帮你打过去。” 姜洛依没有迟疑,流利的报出了一长串号码,林芳芳问清楚了对方的身份之后,便请那位“催债”的小护士帮忙带她到前台去用下电话。 公立医院的护士还是很忙的,可她也了解过姜洛依的情况,只好不情不愿的带着林芳芳出了房间。 不过,二人刚一出病房,小护士就小声询问她说,需不需要找人帮忙看着点姜洛依,万一她再想不开啥的,也好有人能阻止。 林芳芳挑挑眉,道:“她的事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应该不是在她来之前的“林芳芳”给抖落出来的。 女孩子大多数还是脸皮薄,要面子的。尤其是姜洛依这样在学校里比较引人瞩目的学生,她的事扩散范围越广,对她就越不利。舆论的力量可是不容小觑的,一旦此事被人以讹传讹,就不知道最终版本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了。 届时,即便姜洛依安然回到学校,也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这样一来,此次任务的难度也极有可能会增加,而天道没必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话一问完,只见小护士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在上面随意划拉了几下,便把手机屏幕晃到了她眼前,“呐,你看这个,贴吧里到处都是你同学的照片,别人想不知道都难。而且……” 小护士顿了下,凑近林芳芳耳边低声道:“我听说她是插足别人感情之后被人发现,才会选择轻生的是吗?” 林芳芳诧异地看向小护士,“你们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八卦消息呀?明明是那个渣男劈腿看上了别的女人,还图那个女人家里有背景又有钱,他怎么能恶人先告状呢?”说完,她连忙住口,还不忘朝着病房的方向看一眼,而后示意护士往前走。 可能因着她的反应太过真实,小护士带林芳芳打完电话,后续再进来姜洛依所在的病房时,看后者的眼神都夹杂着同情。 电话打完之后,约莫过了三四个小时,病房里来了一个身姿窈窕的女人,她穿着一件灰色风衣,涂着暗红色的口红,锐利的双眸之上眉形高挑,这位便是姗姗来迟的姜洛依的母亲姜素。 林芳芳看到姜素的第一眼,便发觉对方看上去很强势,和温和爱笑的姜洛依相比,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事实也正是如此,没待她看第二眼,姜素就摆手示意她先出去。要是换作旁人如此无理,林芳芳必定会扭头不搭理对方,但是这位可是目标人物的母亲,所以,为了自己的任务着想,她只是飞快地瞥了一眼姜洛依,便乖顺的出了病房。 病房门的隔音效果还不错,门被合上之后,门外的林芳芳就听不清楚这母女二人的聊天内容了。 只是她们聊天期间,不知因为什么事吵了起来,声音变大之后,林芳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了。不过两人没吵几句就停了嘴,最后以姜素摔门而出告终。 坐在门外椅子上的林芳芳一抬头,便看见了姜素拿纸巾擦眼角的举动。对方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扭头朝她看过来。 林芳芳见此,冲着对方点点头。姜素因为她的反应怔愣了一瞬,而后也向她点了下头。林芳芳本以为对方会在此之后直接离开,却没想到姜素忽得走到她跟前来,指着旁边的空位道:“同学,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 第4章 拯救失恋的大学生3 姜素突如其来的客气,让林芳芳心底有些意外,但她很快反应过来,道:“当然,您请坐。” 姜素坐定,主动开口讲话道:“我听说是你把洛依从学校食堂带到医院来的是吗?那你和我家洛依,一定是关系极好的朋友咯?” 林芳芳摇头,“不!我此前和她并不熟悉。” 姜素眉头微挑,诧异地瞥了眼身侧这个和自家女儿同龄的女孩子。她本以为对方救了女儿洛依,会在自己面前邀功,说些她们本来就是好同学之类的场面话的,但对方的反应,出乎了她的预料。 姜素是个办事雷厉风行的人,今天收到女儿在医院的消息的同时,她正在查看助理传给她的关于女儿姜洛依在网上的负面消息。此后她很快也查到了当时把自己女儿带到医院的人,正是此刻坐于她身侧的林芳芳。 当时她甚至还在怀疑,会不会是这个女生为了某种目的,故意在网上散播关于洛依的不当信息,陷洛依于不利境地。 所以,她刚才来到医院病房以后,才会对一旁的林芳芳摆出一副很不以为然的态度。这也使得看到她此举的姜洛依很不高兴,这之后,母女二人的交流便始终处于很尴尬的状态,后面甚至起了争执。 可眼下仅是和林芳芳简单交流了几句,就让姜素推翻了自己此前的猜测。 她感觉眼前这个女生是个很直白的人,对方应该不屑于去搞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 “你帮了我女儿,我很感谢你,我家的经济条件还不错,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千万别客气。对了,我姓姜,你可以喊我‘姜阿姨’。”姜素其实希望林芳芳会和自己提些金钱方面的要求,因为她刚才便注意到了对方的穿着,在现在的年轻人里面,已经很少有人会“朴素”到如此地步了。 林芳芳可不管对方话里有什么隐含的意思,她听到姜素的话,便直言道:“真的吗?姜阿姨,那我就不和您客气了,正巧我现在有点饿了,估计洛依现在也饿了,您看是不是先带我去买点吃的回来,再带一些适合洛依吃的。对了,我现在身无分文,估计待会儿要劳您破费了,还有就是我饭量比较大,您千万别介意。” 姜素一听这话,关注点便直奔自己女儿也饿了那一句上,加上林芳芳都喊她阿姨了,她心里也认为二人适才的尴尬气氛算是结束了,当即带着林芳芳去了附近买吃的东西。 病房里。 姜洛依想到自己刚才因为冲动而气走母亲的举动,不由得有些后悔。 说白了,她今天之所以会住院,也是由于她自己思想的不成熟造成的,可她不仅没有去反省自身的问题,还去冲撞对自己忧心不已的母亲。此刻回过神来,姜洛依便意识到自己对待母亲的态度很有问题。可人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她又无法把人给喊回来道歉。 想到此,姜洛依冲着门外喊了几声林芳芳的名字,也无人回应。 到这个时候,她便开始后悔自己先前在学校食堂的轻生举动了,如果不是那样,她此刻也就不用在医院待着,更加不会因为行动不便,而连眼前这间小小的病房都出不去了。她开始反思自己在失恋后的一系列行为,是否值得,是不是把自己陷入了更加困窘的地步。 可姜洛依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学校里,早已传遍了有关于她的谣言和八卦,甚至于惊动到了校领导,还有部分人因为她这件事的影响太过恶劣,在还未查明真相之前,便提议要把她从学校里开除出去。 就在她开始想明白,前男友那样的男人并不适合自己,同时也意识到她无需因为别人的错误而惩罚自己这一点的时候。 病房门被推开来,她撇头一看,却是林芳芳拎着一堆东西回来了,她眼中的失落一闪而逝。但是紧接着,姜洛依便是眼前一亮,与此同时,她的眼眶中晃过一抹晶莹,心中也略过一丝庆幸,还好,母亲还没放弃她。 半月之后。 姜家的客厅里。 刚刚出院的姜洛依窝在沙发上,林芳芳坐在她旁边啃着苹果,姜素则为了方便照顾女儿,把办公室临时转移到了家里的书房。 “林芳芳,今天都吃第几个苹果了,你少吃点行不行?再这样下去,你的体重真的要超标了。” 姜洛依颇为无奈地提醒着一边吃东西,一边抱着笔记本电脑不放的林芳芳。并非是她怕对方吃太多自家的食物,她家根本就不缺买这点食物的钱,实在是林芳芳相比半月前救她的时候,体重足足重了十斤。 虽说对方现在的身材照样一点都不胖,甚至还有点偏瘦,但她也怕按照这个体重增长的趋势下去,林芳芳真的要朝着越来越胖的形势发展下去了。 增肥容易减肥难呀,姜洛依直觉得,等到将来的某一天,林芳芳的体重严重超标的时候,她一定会后悔的,可是到那个时候,想瘦成现在这样,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了。 “不多不多,也就第五个。”林芳芳一手啃着苹果,另一只手依旧不停歇,手指灵活的敲击着键盘。 姜洛依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是第五个苹果没错。 可是在此之前,眼前人早已经吃过了一大串葡萄,五个橘子,还有五根香蕉和五个猕猴桃、五个芒果了。更不用说,这还是在她吃了三碗饭和若干菜的基础之上,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这般想着,她的视线便朝着书房的方向斜睨了一眼,都怪母亲,没事买那么多吃的在家里放着干嘛,这不是成心让林芳芳养膘吗? 两人近来的关系处得越来越好,在她住院期间,林芳芳把老师上课讲的每一堂课的内容都录了下来,然后定期跑到医院里,拷贝到电脑上供她学习。所以,姜洛依这段时间里,并没有落下丝毫专业课方面的内容。 而这一切,她觉得都要归功于旁边这个即将要拿起别的水果来吃的吃货。 “要不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你不会是患上了什么嗜吃之类的问题了吧?”姜洛依扭头看着林芳芳,她们的专业就是生物学方向的,只是她一直没想到对方这么能吃是因为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而眼下忽然想到这一点,姜洛依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 第5章 拯救失恋的大学生4 林芳芳拗不过姜洛依的坚持,只好在后者的带领下去了医院。 然而,在医院整整检查了五个小时,各项指标都过了一遍之后,得出的结论却是,她的身体很健康。 不仅如此,两人临走之前,负责查看各项检查单结果的医生还特别强调了一句,林芳芳先前应该是有过营养不良的历史,导致身体亏空,但是她现在的身体素质却有了显著提升,建议她继续保持现在的食量,各项营养搭配也要保持均衡。 姜洛依听到医生的话时,是持怀疑态度的。 虽然林芳芳如今的身体各项指标表面看似正常,但她的食量根本就不是寻常人的食量。先前和医生讲起林芳芳的食量时,姜洛依刻意少说了许多。因为她担心对方超出常人的食量,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可她并未因此放弃带林芳芳去检查一事。 到了隔日一早,因为学校正好没有课,她便又带林芳芳换了一家医院检查,得出的却是同样的结论。 之后,等到两人一同吃过午饭,林芳芳忽然向姜洛依辞别。 “你要去哪里?”姜洛依正在思考林芳芳的身体问题,却冷不丁地听到她要离开。 林芳芳笑着道:“我去打工赚钱呀!不然我天天吃这么多,你以为钱是从哪里来的?” 其实她的食量一向很大,但也绝对没有大到如今这种怎么吃都吃不饱的地步,而偏生她又找不出来具体原因。问过小方,它说可能是天道刻意安排的。 若此事真是天道安排的,自然有其用意,她再追究也没了意义。不过,为了维持身体的正常运行,平素里除了在校学习和与目标人物接触之外,其余的时间,她便不得不用在打工赚钱、填饱肚子上面。 像姜洛依这样家境很好的女孩子,是无法体会像林芳芳这种因食量过大,连饭都吃不起的悲催心情的。 不过,在她与林芳芳认识以来,对方一直穿着款式老旧、洗得发白的衣服,对此,她的印象倒是十分深刻。虽然她让母亲姜素以感谢林芳芳的名义,送了几套衣服和配套的鞋子给她,但林芳芳穿出来的次数却很少。并且,她还总是振振有词道:“新衣服就得挑着重要场合穿。” 姜洛依不明白林芳芳口中的重要场合,究竟是指什么时候。 但她自从轻生住院之后,便逐渐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交朋友不能只看表面,即便对方总是穿着老旧的衣服,却也不会影响她喜欢对方直爽的性格这一点。 林芳芳打工的地方是在一个主卖意面、披萨和蛋挞的小店。 姜洛依以自己闲来无事的名义,跟着她到了店中,然后点了些吃的坐在一旁,看着对方在那里忙来忙去,招呼客人和打包食物,她则撑着下巴,满脸笑意的在那里看着。 最开始店里不是太忙的时候,林芳芳还有空和姜洛依搭几句话,随着店里的人慢慢多起来以后,她就顾不上招呼对方了。店里排队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打包的。那些客人在排队的时候,不知是谁正在手机上刷帖子,刷出了网上和姜洛依有关的帖,而且还特意对照着她本人看了好几遍,又和周围一起排队的人讲了下。 因为姜洛依先前的事并未澄清,那人便恶意的对着她骂了很难听的话。 姜洛依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就莫名其妙的被人给骂了,脸色当即就变了,什么第三者,她根本就不明白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林芳芳这时哪里还顾得上卖东西,她一时情急之下,拿起一个蛋挞就朝着那乱讲话的人砸了过去,而且还精准无误地砸进了那人口中,让那人没了再“出口成脏”的机会。 但她的这一举动,可把一旁的其他店员吓了一跳,那蛋挞底下可还连着锡纸呢,万一客人因此出了什么事,他们这整个店的人都逃脱不了干系,这些店员当即也不卖蛋挞了,直接瞪眼看着林芳芳,等着看她如何把这件事给解决好。 林芳芳当然知道自己的举动,不符合这个小世界的规范。 她快速瞥了一眼在场所有人的位置,手中横空多出一张符来,那符纸快速地飞过除她自己以外的所有人身边,那些店员和排队的客人只感觉到耳边一阵微风拂过,便集体定格,几个原本想拿手机拍视频的客人刚举了一半手机,就僵立住了。 符纸也重新回到林芳芳身前的位置,漂浮在那里。 紧接着,她手指翻飞,几个手势之后,眼前的符纸再次从其余几个店员的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之后,符纸似乎是失了效用,自行在空中燃烧,灰飞烟灭,原处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在林芳芳打了个响指之后,所有人都恢复了动作,仿佛刚才的静止,只是错觉一般。她若无其事的摘下身前的围裙,交给旁边一个店员,“我有点急事,这个活儿我不干了。” 店员同情的看了眼林芳芳,对方的朋友被店里的客人骂了,她一定是因为接受不了,才选择不干这个活儿的。 所有店员和客人都忘记了林芳芳把蛋挞扔向那个骂姜洛依的客人的那一幕,她则拉着一旁脸色难看的姜洛依抬步就要离开这家小店。在经过那个骂过姜洛依的人身旁时,对方还想继续骂几声,却发现嘴里有东西。那人先是感到诧异,而后发觉是蛋挞的味道,便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离开,而后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左右,捂住嘴悄悄咀嚼了两口。 哪知,锡纸和蛋挞混合的声音自她口中发出,周围人都一脸诧异地看向她。 那人此时却顾不上周遭人的眼神,她被口中的锡纸一噎,眼角都呛出了泪水,第一时间便伸手把口中沾满了蛋挞和唾液的锡纸拿了出来。认出她从口中拿出来的是锡纸的店员,眼尖的注意到柜台上的蛋挞少了一个,扭头凑到旁边的店员耳边讲了一声。 所以,在此人买好东西到付款离开之前的一小段时间当中,店里的店员都眼含戒备地盯着她。 …… 第6章 拯救失恋的大学生5(完) 这人走后,那几个店员才敢小声议论,“怪不得要找人家那姑娘的事儿,敢情是她自己想趁机偷吃东西,真不要脸。” 后续排队的客人因为知道前面这人骂过姜洛依的事,此番听到店员的解释,才明白自己被小偷给忽悠了,还在不经意间帮小偷做了掩护,赶忙把这事告诉了后面一起过来的朋友。 店中众人恍然大悟,顿觉面上无光。 相比较网络上一个不确定是否是事实的消息,肯定是现实中碰到的小偷更加让人痛恨。 更何况,人家那姑娘都被逼得轻生了,这件事真的如他们在网络上所看到的那样吗?众人不禁反思。 短暂的同情心泛滥只发生了一瞬,很快便有人大声提醒众人,检查下自己有没有丢什么东西。万一真丢了什么贵重物品之类的,大家也好一起去报案,毕竟他们都看见之前那个“小偷”的长相了。 早已离开小店的林芳芳和姜洛依并不知道后续发生在店里的事,而她们也无暇去关心这一点。 因为被人骂了第三者的关系,姜洛依刚离开不久,便用手机在网络上查询了有关于自己的消息,而她也顺利找到了那个污蔑她的帖子。浏览完帖子的内容之后,她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好了。明明是那秦泽先提出的分手,怎么到头来,竟成了她插足别人的感情呢? “我没有做这些事,你相信我吗?”姜洛依把亮着屏幕的手机拿到林芳芳跟前,面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但她颤抖的手却出卖了她自己。 林芳芳点点头,语气笃定道:“我当然相信你,网上的这些信息只是有人故意污蔑你而已,清者自清,放心,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姜洛依听到林芳芳前面所说的话,脆弱的心得到了些许慰藉。虽然情况很糟糕,但至少身边还有人愿意相信她,不是吗?至于林芳芳最后所说的那半句,她只当是对方为了安慰自己,很轻易就忽视了过去。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回公司开会的母亲忽然给她打电话,说网上有人把之前那个污蔑她的帖子澄清了,而且内容有理有据。文章还特意用很长的篇幅,讲述了那秦泽是如何一步步成为渣男的。 姜洛依迷糊着起来,看完了澄清的帖子,当即便清醒了。 这帖子里面的每一段内容,都说出了她的心声,句句戳中她的心窝。 不过等她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敢情母亲也知道先前那个污蔑自己的帖子,却瞒了这么久都没有告诉她。那母亲刚才毫不遮掩帖子内容的事给她打电话,必定是了解到她也知道了先前的帖子内容。 姜洛依不用追问,仅用脚趾头想一想,都知道这事是谁透露出来的了。 好哇!敢情就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是吗? 想到此,姜洛依不由得气闷,她又不是菟丝花,那俩人有必要这么神神秘秘的隐瞒她这么长时间吗? 其实,姜素和林芳芳也是担心姜洛依会因为先前的事受到二次伤害,才会选择隐瞒她。 她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姜洛依毕竟不是小孩子了,即便会因为先前那污蔑自己的帖子而影响心情,但也绝对没有脆弱到那种心里完全无法承受的地步。 不过,凡事皆有两面性。 此事过后,姜洛依的心理也快速成长起来。 大学毕业之后,她先后攻读了生物学方面的研究生和博士,期间独立发表过多篇学术性的论文,在领域内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至于曾经伤害过她的秦泽,后来被那个富家女厌弃,不再和他交往,而他出了社会之后,成为了一个普通的上班族。 多年之后,姜洛依成为与人类身体健康发展相关领域的著名学者,帮助许多过度肥胖的人解决了暴饮暴食的问题,声名享誉世界,并获得了相应的终身成就奖。 而那个曾经在她的生活里出现过,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开线布鞋的姑娘,仿佛从未存在过。就连曾经和林芳芳很投缘的母亲姜素,都对她毫无印象。 但是,许多年来,姜洛依从未放弃过寻找林芳芳。 她知道当年那个澄清的帖子是对方写的,她有时候甚至在想,如果不是那个帖子,她或许都不会坚定自己的信念,走上如今的道路。 姜洛依对林芳芳最后一次的印象,还停留在研究生毕业典礼之上,对方穿着几年前母亲买给她的一套衣服现身,衣服的款式虽然过时了,但还是很崭新的那种。她当时还很诧异于对方的举动,等到后来找不到林芳芳这个人时,她才觉出事有反常。 只是那时,她身边除了她自己,再没人能记起那个叫做林芳芳的姑娘,但她知道,对方的确曾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任务完成之后,盛文芳便脱离了小世界,回到了盛家的院子里。 她看了下姜洛依之后的人生轨迹,心中也是几多感慨。朋友之间的交往,是要以真心换真心的,即便认识姜洛依,对于她来说只是一次任务。但在小世界近三年的生活中,她也是很用心和对方交往的。只是让她颇感诧异的是,姜洛依竟然会一直记得自己,甚至还多次派人去找她,这的确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大芳,生力点到了,此次任务完成的不错,加上目标人物后续对社会做出了巨大贡献,所以奖励了八个生力点……” 盛文芳的思绪被打断,但却没有丝毫不满,毕竟对当前的她来说,生力点才是最为关键的。 “但是,由于在任务期间,任务身份林芳芳多番恶意揣测天道,扣除两个生力点,我就说吧,不让你说天道坏话,你偏要说……”小方对此很是不满。 “系统没有多加阻止任务者,负连带责任,扣除两个生力点,我……” 小方被这内容堵得哑口无言,盛文芳只好自己去看接下来的内容。 “任务者没有消除目标人物的记忆,导致后者多年来一直在寻找任务身份林芳芳(附言:单相思什么的,太残忍了),扣除三个生力点。任务者在本次辅助任务期间,最终获得一个生力点,恭喜!” …… 第7章 卖柴火的小女孩1 孟小芳死了,冻死在了严冬背柴火的路上,一个不知名的山林里。但她不屈的意志,感化了此间天道,天道发布了一个任务,要求任务者把孟小芳未过完的后半生替她过完整。 在盛文芳的印象里,所有的天道都是抠门的,甚至是冷漠无情的代名词,但这一次,她对天道的看法开始改观了。 任务者来代替目标人物生活,属于主导型任务,而像她先前化身林芳芳,帮助姜洛依的那种,则属于辅助型任务。主导型任务不同于辅助型任务,辅助型任务一完成,就可以脱离小世界。主导型任务则不同,需要根据任务的情况来判定何时能够脱离。 抢到任务之后,盛文芳才发现这个任务需要耗费的周期有点长。 每个世界的时间换算不同,任务者只有在完成任务之后,才能知道这个世界的时间换算成自身所在的世界需要耗费多长时间。不过,这个时间在换算的时候,是会把任务世界的时间压缩的。 就比如她先前的那个辅助型任务,她待了将近三年,但换算成东元大陆的时间,也就过去了半个时辰。 但这一次不同的是,孟小芳所在的这方世界的天道,要求任务者替她走完下半生,所以,大芳怎么想,都觉得这次的任务耗费的时间不会短。 她倒是不怕耗费个十天半个月的做任务,而是担心父母和哥哥如果发现她不见了,会不会很着急。 不过,此刻再考虑这些已经晚了,因为小方抢到任务之后,一人一系统已经来到了目标人物孟小芳所在的世界。由于这一次的任务身份和目标人物是同一个人,所以在发挥上就全凭任务者自己做主了。 变成孟小芳的大芳刚一醒来,就感觉到一股寒意席卷全身,而她眼前则是黑蒙蒙的一片。 她挥了挥即将冻僵的小手,心中直犯嘀咕,这姑娘的眼睛不会看不见吧? 异度空间内的小方见此情形,颇为无奈的提醒道:“傻大芳,你脸朝地上趴着怎么能看清呢?你要是这样状态都能看见东西,岂不是成了透视眼了?” 当然,透视眼是不可能有的,孟小芳听到系统的提醒,心中尴尬无比,双手撑地就要起身,却发现后背有东西压着,难道是山里的树倒在她身上了? 小方无语扶额,“我说大芳,你难道不知道任务身份是卖柴火的吗?她到山里来,背上背的不是柴火还能是什么?”没想到十八年过去,它的宿主记忆力竟然退化到如此地步了,这才过了多一会儿,连任务身份的谋生活计都给忘了,好忧心哦!不知道现在换宿主还来得及不? 孟小芳反应过来,双手撑着地,费了好大的劲方才站起,可是这具身体的体质实在是不过关,她刚一站稳,就差点再重新栽回地上去。 “哎呦喂!太缺乏锻炼了。”她刚一抱怨完,再低头一看自己的全身上下,瘦骨如柴,这哪里是缺乏锻炼,明显是饥寒交迫外加长期的营养不良。山里此时还有厚厚的积雪,凛冽的寒风自她耳边呼啸而过,前身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这样恶劣的天气还要进山来捡柴火,实在是难为她了。 孟小芳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在这贫苦的乡间,村民们都自给自足,不需要买她捡的柴火,所以,她一年四季都靠着去给镇上的大户人家家里送柴火,好借机换些口粮和银钱为生。 如果运气不好,碰上人家不缺柴火的时候,她就要饿着肚子了。 索性这一趟还算顺利,孟小芳根据前身的记忆,去镇上的一户人家家里送柴,对方眼下正好需要,就给了她一些铜板,收了她的柴火。 她用铜板在镇里买了些粗粮,还买了一叠草纸。据卖草纸的店铺掌柜讲,镇上的大户人家如厕的时候,最喜欢用这种纸了,纸面虽然皱皱巴巴的,但胜在柔软。 当然,她买这些纸只是画符用的。原本是要再买些笔墨的,可是那些都太贵了,她买不起。 前身生平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所以孟小芳也不确定她所处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倒是这里人的穿着,有点像是姜洛依她们那个世界的书里所描绘的古代。 返回山村之前,她再次途径了来时的那片山林。 这一次她没有忙着捡柴火,而是把揣在兜里的草纸拿出来一张,再用手抓过一把地上的雪,捏在掌心中凝成雪水,再蘸着这雪水在草纸上写写划划了一番。待她画完一张纸停下后,草纸上闪现出一道微弱的光芒,原本皱巴的纸面也变得平整起来,这便表明符箓成型了。 有了成功的先例,孟小芳炼符的把握更大了,她紧接着便照葫芦画瓢,依次又炼制出了多张符箓。 炼制完成之后,她在山林里搜寻了好一阵,方才寻到一处平整的地势,而后用木棍在地面上写写划划了一番,方才停下,乍一看她在地上画出的东西,倒像是多个嵌套在一起的八边形。 孟小芳拿出八张符箓分别摆放在八个不同的方位,同时还各自撒了几粒粮食上去。最后,她又朝着中心位置掷去了一张符箓。就在这时,异变陡生,八边形图案的周围忽然起了风,还没过几个呼吸的功夫,远处便响起了鸡鸭的叫声,而且叫声越来越近。 旁人细看过去,便能发现这些野禽的状态都不太对劲,它们一路上不管不顾,忘却了严冬的寒冷,直奔着八边形图案而来。 这是一个经由大芳改造过的符阵,她给这个阵取名为“引禽阵”。 当初研究这个东西,只是出于对符箓的热爱和玩乐的心理,倒是没想到今日会派上用场。这些野禽进入引禽阵之后,便不见了踪影,即便是外人看去,也只能看到那处白蒙蒙的一片,倒像是山林里的雾气。 当然,孟小芳这个布阵者还是能看到阵中的真实情况的。 不多时,她见阵中的野禽不少了,便甩了一张符在引禽阵上空,不远处还要朝着她这边狂奔过来的众野禽恢复神智之后,慌忙四散而去,隐入山林之中。 她刚才用的是一张收纳符,收纳符能够把引禽阵中的野禽收取起来,在收纳符收取走野禽的同时,原先用来布置引禽阵的九张符箓也化作了飞灰,报废了。 …… 第8章 卖柴火的小女孩2 孟小芳眼中闪过痛惜之色,她现在可是很穷的,草纸用一张便少一张,而且还都是要花钱买的。偏生这些草纸质量还不咋地,制成的符箓仅布置一次符阵就不行了。 可她此刻也不敢多加耽搁,收回收纳符,再在上面按上一张起加固作用的加固符,便直奔村子的方向。 临近村外的时候,她从收纳符中掏出一只母鸡和一只公鸡,两手分别拎着。 路上偶尔碰到想和她搭话的乡邻,她也只是打个招呼便快速离去。碰到多嘴询问野鸡来路的,她就说是在山林里捡来的。要是还继续追问,她就说天太冷着急回家,改天再聊。 乡邻们一看孟小芳穿的过冬衣物都是旧衣服拼接起来的,加之也知道一些她家的情况,便不好再对她问东问西的了。 一回到家中,她才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家徒四壁,但在此之前,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也就不再关注这些。 孟小芳把鸡扔到收纳符中,而后把院子里的旧鸡舍打扫了一下,方才把两只鸡重新拿出来,剪短了翅膀放进去。这鸡舍是前身自己砌的,但她连自己都养活不起,也就没了养这些禽类的机会。 弄好之后,她便用符箓在院中布置了一个迷途阵。 这个阵是用来迷惑人的,所以迷惑两只鸡自然是不成问题的。 布置这个阵的目的,也是为了防止家中的两只野鸡逃跑,同时又能让它们误以为院子很大,自己正在自由自在的广阔原野上活动,其实本质却只是两只鸡在小院子里瞎扑腾。 果不其然,她的符阵刚刚布好,两只野鸡就迫不及待地从鸡舍里扑腾了出来。 发现迷途阵的好处之后,孟小芳连着施展了好几张加固符,挨着把院中布置迷途阵的符箓加固了一遍。 第二天一早,她吃了些粗粮粥配野菜干,而后乔装打扮过后,离开了村子。 孟小芳前世做过类似的任务,所以对乔装打扮比较在行,就比如她此刻的扮相,脸上就有一条生动的疤痕,像是一条蜈蚣。外人乍看一眼,即便她什么话也不说,也会让人觉得她很凶悍。 临近镇子的时候,她便把昨晚准备在收纳符中的大笼子取出来。而后把昨天捕捉到的其余的野鸡、野鸭之类的,放到笼中。再找到镇上一家收购山货的店铺,把这些野兽换成了银两和一小袋铜板。 这里的一两银子可抵得上一百个铜板,她捉到的那些野禽,一共换了二十两银子和两百个铜板,就这还是好一番还价之后的结果。 店铺掌柜的压价实在是太狠,一番谈判之后,孟小芳原本还想和对方再商讨下价钱的,那掌柜的闻言,脸都变得涨红了,却是死活不肯再多让给她一个子儿。 “那这样好了,您把那二十两银子都给我换成一块一块的小碎银吧。咱是穷苦乡下人出身,没地儿去花这么大的银钱。不过您可得给够斤两,可别学邻镇的那家店缺斤短两的,不然等我下次有了好货,就不来您这边换了。您也晓得的,山里一年到头也碰不到几次这样的好货,更何况现在还是冬天咧!” 掌柜的原本看孟小芳眼生得紧,这下听到她的一番话,倒是打消了先前的疑虑。而后再三向她保证自家的银钱一定给得够数之后,过了不多时,便把碎银子和铜板一一在她眼前点好交给了她。 待她走后,那掌柜的便对着店伙计们叹声道:“瞧瞧人家这杀价的,太狠了,完全不给人留余地,要是你们回头学来这一手本事,就是我这个位置也当得。” 有一精明的伙计闻言,连忙附和道:“那是咱掌柜的仁慈,不和他一般计较,不过您看他砍了半天价,不还是说不过掌柜的您嘛?所以还是您棋高一着呐!” 掌柜的心中得意,面上却是露出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而后打发伙计们继续干活儿。 离开这家店铺的孟小芳,再次去了昨日那家卖草纸的店铺,她挨个儿询问了各种纸的价,发现还是昨日买的那种草纸更实惠,十个铜板一捆儿,一捆一百张,而另外一种价格相对便宜的,居然要五十个铜板一捆,其余的便更贵了。 她索性花了二两银子买了二十捆昨日的那种草纸,和掌柜的要了个旧框子提着离开,随后又去坊市上看了下小鸡和鸡蛋的价格,最后发现两者价格相差不大,而这其中,野鸡蛋的价格又比普通鸡蛋的要高出一些。 孟小芳心中有了底,回去的路上,再次在山林里用引禽阵捉了几只野禽,不过这一次,她只挑了几只母鸡,剩下的全都放走了。 到家以后,她第一时间就把昨天放在鸡舍里的那只公鸡给单独拎了出来,而后把所有的母鸡放到一起,而那只公鸡,则被她丢进收纳符中,准备隔日再去卖掉。 这个冬天,她打算以养鸡和卖鸡蛋来维持生计。 而且她眼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正好可以每天吃个鸡蛋补一补。 很快,一个冬天过去,村里人都知道孟小芳靠着卖野鸡蛋赚了些钱。虽然不知道她到底赚了多少,但她在过去的这个冬天里换上了新棉衣,整个人的面貌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不再是原来那种干瘦的样子,就连个子都长高了一截,却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村里人眼红得紧,好几户人家都偷偷去镇上买了鸡回来,准备像她一样靠着卖鸡蛋赚钱。 这件事就如同春天的野草一般,疯狂生长。 没过多久,一传十,十传百,整个镇子上都有不少人听说了养鸡卖鸡蛋会赚钱的事,后来甚至传播到了邻近的几个镇。 一时间,周遭的几个镇子都兴起了养鸡卖鸡蛋的热潮。 而这个时候的孟小芳,把院里的几只野鸡卖给了村里人,怀揣着一个冬天里赚来的银钱,离开了这个小村庄。 临走之前,她用收纳符装走了前身的所有“遗物”,其实也就是一些锅碗瓢盆和旧衣服。 途经镇上的时候,她豪爽的购置了几百捆十铜板一捆的草纸,搬空了那家草纸店里的存货,把店铺掌柜的高兴得合不拢嘴,好言相送着欢迎她下次再来。孟小芳含着笑,挥手告别了掌柜的。 掌柜的被她这告别的方式弄得一愣,却是不想,她这一走,再也没有来光顾过。 …… 第9章 卖柴火的小女孩3 离开之后的孟小芳,没有去做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往后每每路过山林里,她都会捡些柴,而后背着柴火到处游历。 途径有富裕人家的镇上或城中,她便会上门问他们需不需要买柴火。当然,和前身一样,她也经常会碰到人家不需要柴火的时候,但这并不打紧,她还是继续背着柴,前往下一家或下一个地方。 几年过去,她一直风餐露宿,吃着野菜野禽为生,银两积攒了不少,但除了偶尔置办些衣物以外,极少花出去。 倒是在这途中,她的心境不断进益,同时在炼制符箓方面也有了进步。 如今她用同样质量的草纸炼制出来的符箓,无论是使用时效还是次数,都要比刚来这个世界时炼制出来的效果更好。 前世的大芳虽然成为了顶尖符师,却一心追求造出更好的符纸,进而炼制出更强的符箓,忽略了在同样质量的符纸上,也可以有着更加精益求精的变化。而今她能够发现这一点,还要得益于此次任务,这让她对往后的任务更加期待了。当然,于她而言,眼下的任务才是当前的重中之重。 十八岁这一年,孟小芳走到了帝都孟京。 许是名字里都带有一个“孟”字,而孟京城又给人一种沧桑、厚重与古老感,她很快就拍板决定,此次一定要留在这里久居。 进城的时候,守城的护卫把她拦下盘查,见她背着一捆品相还不错的柴,护卫便调侃道:“你难道是来孟京卖柴火的吗?” 孟小芳一本正经的回话道:“当然,我这里正好有一捆现货,您家里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直接买回去,保证您用了不会后悔。另外,鉴于您是我来孟京以后遇到的第一位顾客,我可以给您半价。” 许是见她一个姑娘家的,背了那么大一捆柴于心不忍。 护卫心软之下,便花了二百五十个铜板,买下了这捆柴火。不过,他身上只有银子,没有那么多铜板,掏了二两银子之后,又从一旁的同僚那里凑了五十个铜板,方才把柴火的钱给付清了。 孟小芳走后,有一位和他关系较好的同僚听说了此事,忙把柴火的行情讲给他听。 原来,帝都坊市的店铺里,一捆柴火才卖一两银子,而这名护卫买的柴全价要五两银子。虽然他付的只是半价,但那也是远超过柴火的实际价值的,显然他这是遇上骗子没跑了。 护卫听了同僚的话,却辩解说,人家那个姑娘说了,她卖得柴火很好用的,保证我买了不会后悔。再说了,他看那姑娘也不像是骗人的。 同僚见护卫丝毫没有被骗后的自觉,还言语维护那个卖他柴火的骗子,颇为无奈地摇头。 进城之后,孟小芳住进了一间客栈,而后又向店伙计打听了附近哪里有出租房或者商铺的。对方闻言,告诉她坊市上有专门做房屋中介的店铺。 她便出了客栈,直奔坊市,很快便找到了一家店伙计所讲的店铺。 这家店里有很多正在对外出租的商铺资源,而且有不少都是前面是商铺,后面是可以居住的院落那种形式。 她根据价位挑了几处,在店铺的人带领下去查看了一番,而后看中了一处位置不算好,但胜在价位便宜,屋子也足够宽敞的房子。就是主人家疏于打理院子,院落中的野草都已经长了一人高了。 孟小芳便随意地问了一句中介店铺的伙计,这处房子的主人家有没有卖掉这处房子的打算。 伙计一听这话,面露难色,踟蹰片刻,方才讲了实话。原来这处房子有些邪门,屋内分外的凉寒,前几任租客一住进这地方,就会生病。时日一久,便有传言说这地儿风水不好,便没人再愿意租这地方了。 据说,房子现在的主人请了高人过来作过法,但是压根就没用。 细说起来,他也是被上一任房主给坑了,是以眼下正急着脱手这处房屋。 店铺伙计见孟小芳听了这话以后不再吭声,生怕她因此不高兴而转去别家,连忙出言说他只是带她来这里瞧一瞧,并不建议她租住这处,而是建议她再去看看别处的房子。 哪知,孟小芳当下便决定要买下这处房子,并让伙计约房主出来见个面。 二人返回坊市,差人去请房主之后,对方一听说有人要买下这处房子,似乎生怕买家反悔,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店铺里。 一番谈判之后,房子最终以八百五十两银子成交。加之双方又各自给了中介五十两银子的费用,孟小芳把房子成功拿到手,一共花费了九百两银子。 半月之后。 孟小芳住进重新改造好的新家,临街的商铺也挂了新的牌匾上去,名为“薪火屋”。 薪火屋主卖柴火,也卖草纸。柴火是五两银子一捆,草纸则是按照坊市上的价格走。 开店一段时间之后,店内的柴火一捆也没有卖出去,倒是草纸卖出去不少。不过,许多人都是打着买草纸的名义,来打听孟小芳这个店主的八卦,想看看她住在这处房子里,何时会生病,然后搬离此地。 可惜的是,这些人始终没发现薪火屋的店主有搬离的意思,没了看热闹的机会,离得远的顾客也就不再来光顾薪火屋的草纸生意了。 如此,店里的生意便越来越冷清。 直到一天午后,有一人慕名寻来。 “掌柜的,没想到真的是你,不知你还记得我吗?先前在城门口买过您背的柴火的护卫。” 孟小芳看到来人,笑着拱手道:“见过张小将军。” 张钊闻言,却是微微一愣,有些惊讶于对方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但他转念一想,自己的确没有刻意隐瞒过出身,也就释然了。 “掌柜的,我也是听说这家店里有售卖五两银子一捆的柴火,才来这边碰碰运气的,没想到你这么短时间就在帝都城内开店了,恭喜恭喜。” 孟小芳挑挑眉,看来对方来之前已经调查过自己了,这般想着,她便开玩笑道:“怎么样?小将军可是用过我卖的柴火之后念念不忘,特意寻来购买的?” …… 第10章 卖柴火的小女孩4 薪火屋的柴火是从别的地方批量买来的,但她收到柴火之后,都用符箓把这些柴火中的杂质祛除掉了,用起来的效果肯定和普通柴火不同。 张钊闻言,面露赧然之色,顿了顿,方才道:“实不相瞒,先前我带回家去的那捆柴火烧出来的饭,和别的柴火烧出来的格外不同,而且烧起来也没有呛人的烟味儿。管家先前特意找我,想问下柴火是从哪家店里买来的,我也说不出来出处。偏生我家上了年岁的祖母,又特别喜欢这种柴火烧出来的稀饭,说是比以前烧的稀饭都要好吃。” 听他这么一解释,孟小芳心下了然,“那这样吧,如果您要买我店里的柴火,价格方面不能再便宜了。但您如果买五捆的话,我可以加送您一捆。” 张钊一听,一捆柴火就是五两,送一捆不就相当于给他便宜了五两银子吗?当即决定买十捆回去。但他追问之下,发现薪火屋没有送货的,只好让守在门外的家丁返回府上,着管家派人过来取柴火。 交易进行得很顺利,薪火屋的第一笔柴火生意,便赚了五十两银钱。 虽然额外赠送了两捆柴火出去,但孟小芳相信,这两捆柴火会为自己带来更为丰厚的回报。 果不其然,没过几日,张钊便再次来了薪火屋购买柴火。不过这一次,他还带了一位相熟的同僚过来。说来也巧,他的这位同僚,正是先前听说张钊花了二两银子加五十铜板买一捆柴火,是遇到骗子的那位。 这位同僚姓袁名奇,家中是做生意的,是个不缺钱的主。 袁奇自从近日去张家蹭了两顿饭,发现他家中的饭菜变得比以前好吃以后,就一心想把张家的厨娘给挖到自家去。哪知,他那日试探着对张钊提出自己的想法之后,后者毫不犹豫便应了下来,还说这事由他家管家做主,回去便帮忙问问。 袁奇觉出张钊应得太过爽快,便特意提醒后者道,他是要张家最近新换的那个厨娘。 张钊虽然不管家里后勤的事,但自家近期并未聘任新厨娘,他还是很清楚的,就把心中的疑虑向袁奇讲了出来。 袁奇一听,登时就瞪他一眼,半开玩笑道:“你家里饭菜的味道都比以前变好吃了,还说没有聘任新厨娘?莫不是舍不得让与我吧?放心,兄弟,君子不夺人所好,适才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莫要当真。” 张钊听到袁奇的话,心下了然,便把自家饭菜变好吃的秘诀告诉了同僚袁奇。 袁奇原是不信的,但经不住张钊的再三保证。再者,为了让他相信,张钊还趁着换班之后的空闲时间,特意带他去自家后厨瞧了瞧家里买来的新柴火。 袁奇是个注重口腹之欲的人,对柴火方面的了解不少,张钊家的柴火烧出来的味道的确是和坊市上别家买来的不同,一点也不呛人。 是以,才有了今日张钊带袁奇来薪火屋购买柴火的这一幕。 袁奇见到孟小芳,眼前一亮,转身便眼神暧昧地瞥了张钊一眼。难怪他这位同僚那日会如此好心,帮助进城卖柴火的人减轻负担,敢情这位店掌柜的样貌竟是如此出众。 张钊被袁奇这表情搞得浑身不自在,他可不清楚对方心里的小九九,连忙出言提醒后者买柴火。 袁奇付钱很快,此次先行定了二十捆柴火,还说用得好后续会再来购买。 孟小芳就喜欢这种付钱利索的客人,按照老规矩每五捆附送一捆柴火,点清数量后,就让对方带来的家丁把柴火悉数带走了。 薪火屋的柴火质量自然是毋庸置疑的,没过多久,袁奇就再次光顾了这家小店,还为店里带来了几位新客人。 一来二去之下,薪火屋的柴火好用的名声就打了出去。 出自薪火屋的柴火,不仅烧火不呛人,烧出来的饭菜香,烧火之后留下的灰烬也少,能充分燃烧,使用的时间也比旁的柴火更久。 帝都城中并不缺乏家财丰厚的人家,薪火屋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做。 可是这样一来,就让给其供货的店铺眼红得很。你说同样都是柴火,怎么你薪火屋从我家买过去的东西,就能卖到如此价格呢?于是乎,这家店的店主便打着薪火屋的供货店铺的名义,以二两银子一捆的价格,向外出售柴火。 帝都的消息传播很快,这家店很快就被有心人给挖掘了出来。当然,这其中也不乏许多同行的推波助澜。 帝都的大户人家虽然有钱,但他们买了薪火屋这么久的柴火,都是五两银子一捆。现下忽然冒出来一家二两银子的,虽然东西用起来确实不一样,可毕竟同样是打着薪火屋的名义,薪火屋的货源又的确是来自这家店铺,他们怎么肯吃这种哑巴亏呢? 于是乎,多家富户家里的的管家联合起来,寻至薪火屋,想讨个说法。 孟小芳对自己处理过的柴火很有信心,自然不惧旁人找茬儿。 她领着众人到院中参观了柴火的存货,现场向他们展示了两种柴火的不同,而后方才把自己处理过柴火的事实告知给众人。 众管家一听,觉得这回讨不着什么便宜,加上他们来之前,家主也特意吩咐不要真的得罪了薪火屋的主人。如此,这件事便雷声大雨点小,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安安静静的走,事情就这么告一段落了。 可孟小芳这么一澄清,就算是和薪火屋的供货商撕破了脸,对方不仅不愿再给她供货,还联系城内所有同行都不要给她供货。如此,就彻底断了薪火屋的后路。 可孟小芳是谁,她可是一名符师,不就是没了供货源吗?天下这么大,她有的是办法找到愿意供货给自己的。 次日一早,薪火屋外贴出了暂停开市的牌子。 不少街坊邻里听说薪火屋近期诸事不顺,都认为是这座房子的风水在作怪。这下见店铺都不开门,愈加坐实了他们心中的猜测。 彼时,薪火屋的店主孟小芳,一张神行符加身,仅一盏茶的功夫,便赶至距离孟京城数百里之外的柴桑城。 …… 第11章 卖柴火的小女孩5(完) 柴桑城是以柴火批发和蚕桑养殖闻名的。 这里以卖柴火起家的家族很多,没有任何一个家族可以垄断所有的柴火市场。但这座城中的几个家族,却掌握着大半个王国的柴火资源。 孟小芳易容一番之后,先去寻了一处远离内城的偏僻院落租下。 隔天一早,她在柴桑城中购买了大批量的柴火差人运到院中。待到所有送货的人离开,天色已然渐黑。她用收纳符收取了所有柴火,再次使用神行符,返回了孟京城的薪火屋。 回去之后的第二天,薪火屋正常营业,先前街坊四邻对薪火屋风水有问题的猜测,不攻自破。 此后,帝都城专门做柴火批发生意的店铺,见他们断了薪火屋的供货渠道,都没有丝毫影响到薪火屋的生意,觉出不对。况且,饶是他们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孟小芳会在两日之内往返距离孟京城数百里之外的柴桑城,在那里批发柴火带回来。 于是乎,这些店主相互之间开始猜忌,认为有同行暗中帮助薪火屋,好从中攫取更大的利益。 要知道,薪火屋的柴火生意那么好,即便是只为其供货,也够他们赚得盆满钵满的了。 如此,时日一久,这些店铺纷纷放弃了针对薪火屋的举措。 所以,就在孟小芳往返柴桑城数次之后,帝都不少做柴火批发生意的店家纷纷开始主动联系她,想给薪火屋供货,价钱方面也给得很是合理。 孟小芳便从中挑选了几家,同时为薪火屋供货。 至于在柴桑城那边租来存放柴火的房子,则被她退掉了。可她先前在柴桑城的举动,还是引起了城内几个家族的注意,还让他们误以为有人想暗中插手柴桑城的柴火生意。 只是没过多久,她便销声匿迹,城中的几个家族也只当她易容后的身份,是一个普通的柴火商人。时间一久,这件小事也被他们逐渐遗忘。 孟小芳的薪火屋进入孟京城,不仅影响到了城中柴火售卖的格局,同时也在贵族阶层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在此之后,孟京城的贵族之间迎来送往的礼物中,又添了一样东西,便是薪火屋的柴火。 如果城中有哪个新晋贵族,不晓得薪火屋的柴火,或者是没吃过薪火屋的柴火烧火煮出来的饭菜,那都会被人给看轻和笑话的。 薪火屋的发展,超出了孟小芳的预期。 但当自家的柴火在贵族之间流传的时候,她也在想办法,如何能让不会使用符箓的普通人,把柴火中的杂质祛除,好让其能大量流通于市场。 这件事前前后后拢共耗时十年,终于让她研究成功。这一办法的成功,还要归功于薪火屋后院的房子。 房子底下十几米处,有一片自然形成的天然洞穴。 这些洞穴之间相互流通,凝聚起了风力,最终又吹向了上方的房子。尤其是在夜间的时候,风力十分凉寒,如此,不仅使得房子内部更加寒冷,同时也让夜间的屋内保暖效果,几近于无。 而人们一天当中待在屋内时间最久的时候,又往往是晚上。所以,才会有了之后关于这座房子的各种传言。 孟小芳当年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处房子的问题,便自己拿符箓把底下的风口给封住了。 某日里,符箓松动,房间的地面忽然塌陷了下去。 她到了底下一看,发现那洞中墙壁上的泥土,都分外纯净无杂质。后来,她便是以此为突破口,解决了柴火祛除杂质的问题。 又过了几年,薪火屋的柴火不仅流通于贵族之间,也流通于普通民众之间。 柴火被划分出了各种价格,不同的木料,价格不同。除此以外,还有带包装和不带包装的区别。而带包装的柴火里面,又有各种不同的包装,包装成本高的,柴火的价格也会相对更高一些。 薪火屋柴火的广泛使用,逐渐蔓延到了全国。 这种柴火不伤害人的身体,煮出来的饭菜又更好吃,人们没道理不喜欢。当然,更为重要的是,柴火推行之后,整个王国的环境也有了明显改善。 在这个档口,时任孟京商会会长的孟小芳,向上层提出了多栽树,保护环境的理念。 过往的时候,柴火商更多是购买了山林,乱砍滥伐,多个地方的山林来回砍。 但这一次,孟小芳提出的是在砍树的同时,也要种树。砍一棵,就要补种十棵。她甚至建议补贴愿意栽种树苗售卖的人,王国的任何人都可以培育和栽种树苗,只要栽种成功,并成功售卖出去转栽成功,都会获得补贴。 当然,她提出如此有损柴火商人利益的事,也是付出了相应代价的。 她承诺在自己百年之后,把祛除柴火杂质的办法,交给愿意支持她提出的法案的柴火商人,此举主要针对的柴桑城的几个家族。 当然,她特意强调说只交付给每家一部分,而要完成柴火的整个流程,还需要他们通力合作。 同时,她还成立了专项的银钱管理机构,自掏腰包,补贴给前期愿意培育树苗的人。并且承诺,在自己百年之后,把薪火屋交于孟京城的几大贵族和王族,轮流打理。 当孟小芳提出的法案,成功在整个王国施行,并且国内的柴火也开始售往周边王国的时候,时年七十八岁。 孟小芳这一世活到了九十岁。 她死之后,孟京城的王族和几大贵族,各家掌握了祛除柴火杂质的其中一个流程。而柴桑城的每个柴火商人家族,都得到了一整份柴火祛除杂质的流程和方法,以及王族、贵族、柴桑城内其他家族所掌握的流程内容的信息。 孟小芳死后的葬礼规模宏大,从王公贵族,到柴火大商,甚至平民百姓都有许多人赶来孟京参加。 葬礼上,哭得最凶的不是她的那些养子养女,亦不是平日里关系亲密的王公贵族,而是柴桑城几大家族的家主。 孟小芳熬死了他们的父兄,他们是看着父兄与对方斗智斗勇,反对对方提出的法案的。而父兄临终前的遗愿,却是要求他们支持孟小芳的法案,并且在能帮上忙的时候帮衬一把。 而薪火屋的店主孟小芳,则在去世之后,把柴火祛除杂质的所有流程,都交给了他们柴桑城的家族,却只交给了和她关系更好的王公贵族各家一小部分。 双方这种明明惺惺相惜,却又要斗得你死我活的劲头,深深感动且震撼了这些柴桑城年轻一代的家主们。 根据孟小芳的遗愿,她的遗体被安葬在了她的家乡不远处,一片不知名的山林里。 事后,柴桑城的几大家族,联手买下了这片小小的山林,此后每年,轮流派人看守。而孟京城的那些王公贵族们,并不知这些家族的举动何意,说白了,他们也根本不在意。 人死如灯灭,孟小芳活着的时候,他们为了利益和对方交好,如今利益到手,他们自然不会再去管一个已故之人的后续。 …… 第12章 大乌龙 小方原是不理解大芳在任务世界临终前,所做出的一系列安排的。 但当一人一系统回到东元大陆,再去看那个世界的后续。看到那些王公贵族们显露出他们的真实嘴脸,又见那个世界的王朝在这之后频繁更替,王公贵族换了一拨又一拨。而柴桑城中的那些家族,却始终屹立不倒的时候,它开始明白了。 果然,人心什么的,真是太复杂了,还好它只是一个系统,不需要像人类那般斗智斗勇。 一番感慨之后,小方开始清点此次任务的完成情况。 天道此次共奖励了他们六个生力点,但因为目标人物孟小芳孤独一生有些遗憾,被扣除了一个点,所以这次任务最终获得五个生力点。加上上次任务获得的一个点,他们目前总共拥有六个生力点。 得了这么多生力点,大芳原本是很开心的,只是此刻她却开心不起来了。因为当她做完任务,重新回到离开前所待的自家院子时,院里四处都挂着白布,堂屋正中还有一个大大的“奠”字。 “爹,娘,你们这是怎么了?” 盛文芳心里吓坏了,她巡视一周,只发现了院中的盛莱和文慧夫妇,还有大哥盛文东,却不见了二哥盛文西,她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二哥他…… 盛文西推开院门走进来,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梧桐树下的盛文芳,他下意识地朝着地上的影子看了眼,确认这是活着的自家妹妹以后,方才激动道:“小妹!你这些天跑哪里去了?知不知道我们还以为你……” 盛文芳闻声,扭头向后一看,原来二哥活得好好的,她心下稍安。但很快她就觉出情况不对,那院中的这些布置,该不会是为了祭奠…… 院中,处于呆滞状态的盛家其余三口人回过神来。 文慧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盛文芳跟前,双手捧住她的脸,瞪眼看着她,似是要确认这是不是自己的女儿。 片刻后,她又惊又喜道:“你……哎哟!你这个不省心的姑娘哟!你吓死你老娘了知道吗?” 盛文芳闻言,心虚地看向母亲,随后又瞥了眼堂屋中的摆设,母亲他们该不会以为自己挂了,所以给她设了灵堂吧?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尴尬了。 恰好这时,小方提醒她道:“大芳,我们这次做任务期间,东元大陆一共过去了十五天,你家人可能因为找不到你,便以为你挂了。”听到此,盛文芳不作他想,已然确认这些白布是为了自己布置的。 她心中颇为哭笑不得,这下可真是闹了个大乌龙。 这个时候,父亲盛莱也走到她跟前,语气悻悻道:“回来了就好,文芳啊,这些天你去哪儿了?” 盛文芳顿了顿,解释说自己是去附近的山中修炼了。听说这样即便不会增加修为,也有助于心态平和,而且还能延年益寿。 说完后,她抬眼便见全家人戏谑的眼神看着自己。 “好吧,我是真的有事离开了,但具体去了哪里,我不能讲出来,总之你们不用担心,我保证会保护好自己的。再说了,即便你们不相信我,也该相信咱家售卖的符箓呀,我还有那么多符箓护身不是?” 正当盛文芳心虚不已,以为自己的解释不够有说服力,会被三堂会审的时候,他们全都转过身去,该撤白布的撤白布,该端离祭品的端祭品,不再理会她了。 见状,盛文芳却是松了一口气。她以后会经常做任务,离开家更是常有的事,眼下家人这一关已过,她便不用再遮遮掩掩的了。 饭间,文慧不住地往她碗里夹菜,言语间还不忘念叨道:“多吃点,这么多天都没吃为娘做的菜,一定饿坏了。” 盛文芳的确是很久没吃过母亲做的饭菜了,对于家人们来说,只是过去了十几天,但对于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做任务的大芳来说,却是过去了好几十年。所以她这一顿吃得很多,也很快,大有风卷残云之势。 这番举动使得一旁的父子三人停了嘴,只顾着看她吃了。 大芳顾及不到家人的反应,继续往嘴里塞着饭菜,直到完全吃不下了,她方才停下,而后便见全家人都望着自己。她赧然一笑,正要说话,又连打了几个饱嗝,方才问道:“你们咋不吃呢?是不是我吃得太多了?” “没事,家里饭菜有的是,吃完了娘再去拿。” 盛文芳闻言,连连摆手说自己已经吃饱了,一口都吃不下了。文慧又连忙看向一旁的父子三人,三人纷纷摇头。 其后,全家人同坐于饭桌前,把目光聚焦到了盛文芳身上。也不怪乎他们总关注她,实在是大芳的举动太过反常,让他们有些担心。 是以,接下来的时日,为了让家人安心,盛文芳在家中待了十多天没去做任务。 直到一天清早,她在做任务前,提前给家人留下了纸条,而后便让小方接下下一个任务,瞬息间,屋内再没了她的气息。 然而,盛文芳并不知道,就在她刚从房间里消失之时,原先还待在各自房间里的盛家四人,纷纷飞身而出。几人互看一眼,走至她门前,盛文东上前连敲多声,还数次喊她的名字,却不见回应。 少倾,待到他们破门而入,看到桌上的书信时,当即明白过来。 文慧叉腰瞪眼,忿忿道:“这妮子,才待了几日便又跑了!看她回来我不好好收拾她。” …… 任务世界里,大芳忽得打了个喷嚏。 她一睁开眼,鼻尖便嗅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扭头一看,隔壁正是她刚刚接收到的任务内容里的那位目标人物程梅,而她此次的任务身份,名字叫做吴小芳。两人是前公司里的同事。 之所以说是前公司,是因为目标人物程梅,刚刚被他们公司给解雇了。 解雇的具体原因,对程梅来说再耳熟不过,被关系户给顶替了。而这样的事,她已经不是第一回经历了。 …… 第13章 当厄运来敲门1 程梅过往的生活经历,说是一部大写的悲剧史也不为过。 诸如吃个冰淇淋塞牙,喝个酸奶被噎住的这种小事,她是真的不止一次碰到过。尽管她每次都是小心翼翼,但依旧避免不了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缠身。 她恨透了自己自带厄运的体质。 就比如今日,她只是见商店门口的大广告单快要掉下来,想见义勇为地帮前同事吴小芳一把。 虽然广告单很轻,掉下来不会伤到人,但上面一定积攒了许多灰尘。她最初的设想是很好的,只要自己用胳膊帮吴小芳挡住广告单,对方就不用吃灰了。 谁承想,她刚一过去,广告单后面支撑的架子也跟着掉了下来,救人不成,反倒俩人都被广告架子给砸了。 晕倒之前,程梅还在想着,如果自己不过来,广告架子是不是就不会掉下来,然后她同事就不会被砸了。 醒来之后,她的心情很沮丧,甚至有些绝望。而这一切在看到她们二人所处的环境之后,达到了顶峰。她们明明该被送到医院去的,只是眼下这环境,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小诊所。不用说,必定是因为她在这里,所以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看出程梅醒来后对诊所环境的环视,旁边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连忙站起来,赔笑道:“不好意思,虽然说这件事有些离谱,但是附近医院的救护车,的确就在我打电话一分钟之前,被全部占用了。太远的医院当时送也来不及,我担心二位的身体情况,所以在着急之下,便把两位送到这里来了。 对了,忘了做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做陈云杰,是顶风广告的老板,就是那个广告牌掉下来不小心砸到二位的那家店。” 陈云杰说到这里,见程梅和吴小芳都没什么反应,只是盯着自己,他连忙补充道:“我家店里这广告牌我都有定期找师傅检查的,说起来前天还专门检查过一次,没想到今天就出了岔子,实在是很抱歉二位,是我疏忽了,下次我一定亲自定期检查。你们的医药费和各项检查的费用也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全包的。” 程梅听他嘚吧嘚的说着,思绪却不由地飘到了别处。 对方说“检查”这事的时候,她记起自己在刚刚离职的这家公司之前,曾待过的另外三家公司里,他们开除她的理由,便是说她做的文档内容不够仔细,有标点符号和文字方面的错误。事后,她曾多次逐字逐句的检查,愣是没发现哪里有问题。 即便过后专门找别人帮她检查,也是同样的结果,可无论如何,她终究还是被开除了。 而在进入所有她曾经待过的公司之前,她参加过的面试,更是双手乘以双脚的数量再加倍都数不过来。 这其中,根据她自己的不完全统计,至少有五十五次,在她填完个人资料进去面试,对方在问了她一堆问题之后,会委婉的告诉她说他们已经招到人了,而后每次都会让她完美地错过下一次面试和别的公司约定的时间。 倒不是她不知道把时间安排的充裕一些,而是每次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比如路途太过遥远,无论什么交通工具过去都来不及。即便最后她赶到了,人家公司也碰巧会提前下班了。 凡此种种,无论是上班,还是上班前的面试等等,程梅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和阻力。 她不是没想过找找高人,搞个什么开运的配饰之类的随身带着,但这些压根没用。 不仅如此,那些卖给她开运配饰的人,一遇到她的当天或事后都会接连倒霉。 比如,走着路突然被路边冲出来的自行车给撞了。 开着车在大马路上,前面的车毫无预兆地后退,撞上他们的车头之类的。 至于那种屋子里忽然闯入一只飞鸟,冲着他们头上掉粑粑的事,相比较那种一群人帮别人追债打错人的事来说,已经算很温和的了…… 最让程梅绝望的一件事,是几个月前,有个路人和她讲说自己坐出租车丢了钱包和手机,想和她借个一百块钱当回家的路费。她难得碰到有人向自己求助的,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谁承想,那人接过钱道了谢就走了,可是没过多久,外面的大道上就出了一场车祸,而且出车祸的人,正是那个和她借钱的人。 这件事让她内疚了好久,觉得是不是那钱在自己身边待过,沾染了厄运,连累了对方。 后来,没过几天,警局的人例行调查的时候找到她,告诉她那人是个惯骗,还把那人骗她的钱还给了她,同时又希望她帮忙做个笔录当证据。知道真相之后,她心中的内疚感才减少了许多。 可是程梅事后始终想着,自己只是被骗了一百块,也不至于就让对方出车祸来当报应呀!这个也太夸张了点儿吧。 还有一次更离谱的,她之前去一家理发店里拉了个头发,结果没过几天,那家店就人去屋空。 据周围人说,这家店铺刚开不久,来来回回的装修花了不少,可是还没营业几天就倒闭了,可能是店里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传言传得很玄乎,以致于那家店铺直到一年以后,才顺利转租出去。 程梅犹记得上学的时候,她中考那一年,市一中的录取分数线是521分,然后她考了518。后来,由于高分阶梯录取的学生数量少,分数线又往下降了一些,降到了518。 但是,由于她的考号靠后,是市里考518分里面最靠后的一个,所以,那一年的中考,就她一个考了518分,却没被一中录取的。 高考的时候更有趣,学校在放假前,特意告诉所有高三学生,如果收到了他们的录取通知书,会打电话联系他们到学校取的。 然后,那一年的应届毕业生,大都如期收到了去学校里取录取通知书的电话。哪怕是那些电话打不通的,都被学校拐着弯找到熟人联系上了,可偏偏就落下了程梅一人的。 她中途还给学校打过几通电话,那位负责收通知书的老师愣是说没有。 之后,在她报考的学校开学前三天,她在学校里联系了一位老师,找到了一沓通知书里面写着她名字的那一份。 过往的那些倒霉事太多,程梅觉得自己即便是十天十夜不眠不休,也回忆不完,她太难了…… 第14章 当厄运来敲门2 吴小芳应和了陈云杰几句,之后又扭头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程梅。 即便这位目标人物比别人更加努力,对待生活也足够乐观,又怎么经得住厄运如此百般挫磨,当真是什么巧事都让她给赶上了。 陈云杰见两个女生大多数时候都在沉默,也不曾对他有迁怒的情绪,心中的担忧放下了大半,便知会了二人一声,出去帮她们买饭了。 “程梅,你接下来打算去做什么?继续面试找工作吗?”吴小芳率先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程梅摇摇头,“不知道,无论我去了哪个公司,到头来的结果都差不离,要么是不断地替人背黑锅,要么是被赶走。” 说罢,她抬头望着天花板,深深地叹口气,“小芳,你说……我这样浑身沾满霉运的人,还有救吗?” 吴小芳斜睨她一眼,“瞧你这话说的,公司的事又不是你的错,为何非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折磨自己呢?” 程梅闻言,苦涩一笑,没有吭声。 吴小芳连忙追问道:“那你有自己开店的打算吗?这样就不用被上司挑刺和管束了。”话毕,她敏锐的注意到程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她心下一喜,觉得有戏。 与其让程梅继续找工作,还各种不顺,过不久再被辞职,消磨掉她所剩不多的意志力,倒不如给她指条更合适的路。如此一来,即便到时创业失败,吴小芳也有的是说辞安慰她。商界大佬创业初期都未必做得到一帆风顺,她们这等小人物开个店失败了,不是很正常嘛? 反之,如果小店顺利开张且盈利了,程梅必然会受到极大的鼓舞,找回更多的自信。 况且,如果目标人物程梅面试进了一家新的公司,吴小芳作为前公司的同事,也无法跟着过去,而这显然会影响到任务进展。所以,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开店都是当前最合适的选择。 到那时,吴小芳就可以借口在原公司待得不顺心,以投靠的名义接近程梅。 很快,一个新的周末来临。 这几天里,吴小芳和程梅已经商量好了开店的事。她们的计划是开一家面馆,店里主卖汤面和拌面,再带点凉菜之类的作为配菜。 接下来便是去找街面房了,房子的面积不需要太大,约莫能摆个七八张桌子,里面再有个方便做饭的小隔间就行。 哪知,两人初期的设想是好的,可是仅第一步找房源的问题,便难倒了她们。 因为吴小芳还没有从原公司里辞职,一到工作日就要去上班,只有周末才有空和程梅一起找房子。所以,平时只有程梅一人去找,但她一连多次单独出去,都是状况百出。 要么就是遇到假中介,要么就是房东临时有事,放了她鸽子,总之,连一次成功看房的机会都没有。 得知目标人物的情况之后,吴小芳是怎么也坐不住了。她只好在一次公司的例会上,讲话时状似无意地得罪了直属上司,而后没过两天,便被上层领导喊去谈话。 再之后,她便被公司给开除了。 …… 第15章 当厄运来敲门3 街面上人来人往,街边一家奶茶店里,两个女人坐在靠近玻璃橱窗旁的椅子上。 其中一人手握着奶茶,听到同伴的话后,惊讶道:“什么?你也被公司开除了?” 同伴点点头,面露懊恼之色,“哎,不小心说错话得罪了领导。” 这二人自然是程梅和吴小芳,她们谈论的被开除对象,自然是后者。对于任务者大芳来说,任务身份吴小芳的生计固然很重要,但始终没有接近目标人物来得重要。 其实在她先前下定决心要得罪公司上司,借机离职之前,小方还劝说过她,但她执意如此,而事后也证明她的办法很奏效。 吴小芳接着吐槽道:“领导这般小肚鸡肠的公司,不待也罢,即便我这回没被开除,下回也会因为别的事被开除。程梅,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程梅对原公司的印象本就不好,这下听到吴小芳的话,只觉得找到了知己,此番一看,她二人倒同是天涯沦落人。 有了吴小芳的加入,程梅便有了底气。二人一起找中介,看房子,一气呵成,在这之后的一连两天里,她们看了好几套适合开店的房子。只是有些遗憾的是,其中两家价位稍低的,因为她们要开面馆,有些不愿意,而另外几家的价位又偏高了些,超出了预算。 商量一番之后,两人便打算多找几家看看。 一天中午,她们在一家饭馆里吃饭时,遇到了顶风广告的老板陈云杰。对方听说她们在找房子,便说他有个朋友碰巧要出租街面房,抽空可以带她们去看看。听到这消息,程梅和吴小芳又细问了一番,才知道对方朋友要出租的街面房面积都偏大,那这价格方面必然是不便宜的。 两人对此也没抱多大希望,但又考虑到陈云杰一番好意,她们便觉得去看看也无妨。 待陈云杰和朋友联系之后,看房的时间约在了明日。 第二天吃过早饭,两人就直奔先前约定的看房地点。她们到了那里的时候,陈云杰已经提前到了。看到二人过来,陈云杰笑着迎了上来,“二位来得够早的。”比他们先前约定的时间提早了二十分钟。 程梅和吴小芳相继和对方打过招呼,之后便直奔主题。 她们并不打算在这边耽误太多时间,所以也就没有和陈云杰多加客套。再者,等看了陈云杰朋友这边的房子之后,她们还打算去别的地方再找下。毕竟有一整天的时间,只浪费在一个地方的话,效率就太低了。 两人并没有见到陈云杰的朋友,听说是临时有事来不了,所以房子出租的事,就让陈云杰全权代理了。不过陈云杰的准备倒是很充分,还带了一位熟识的律师过来。 待到看过房子之后,程梅和吴小芳一下子就喜欢上这间街面房了。 房子里的环境干净整洁,清一色的暖色调地砖,厨房墙面上贴的是暖白色瓷砖,外面的客厅则是清一色的暖白色墙面。客厅的面积也不小,刨除吧台以外的地方,再容纳下十张以上桌子不成问题。如果用来开面馆的话,空间绝对是足够的。 除此以外,客厅角落里还有一个立柜式的空调,看上去很崭新。如果不是上面没有新机器的保护膜,吴小芳都会以为这是一台全新的了。 为此,她还特意询问了下陈云杰,对方说这是他朋友留下来的,半新的,不过用过的次数不多。 吴小芳和程梅眼神交流了一下,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彼此对这套街面房的满意。 她们聚到一起小声商量了几句,还是决定先问清楚这套房子的租金再作打算。如果价钱不是高得离谱,二人是真的很喜欢这里。当然,吴小芳的反应也是跟着目标人物程梅走的,因为她希望对方能获得更多认可。 如此一来,程梅才会慢慢摆脱掉因为过往运气不佳,而带来的心里不够自信的问题。 事实证明,吴小芳先前对目标人物的各种“恭维和附和”是有用的。 房子的租金比二人想象中要低出许多,完全达到了她们的心理价位。 可程梅这个时候却不再如先前那般小心翼翼,而是落落大方地向陈云杰询问,这房子地段这么好,里面的环境也整洁干净,为何租金却和她们先前看过的几家地段不好的差不多呢?是不是这房子有什么问题。 当然,她的话并没有讲得如此直白,而是用比较委婉的说法询问的。 陈云杰随后也给出了一个很合理的解释,说是他朋友家里很有钱,不介意房子的租金少一些,只是不想让房子闲置着。另外一点,就是对方更倾向于把房子租给女人,毕竟女孩子大多比男孩子更爱干净一些。 听了这话,程梅连连向对方保证,如果这房子租给她和吴小芳的话,她们一定会好好维护和保养的。 双方谈妥之后,很快就签署了租赁协议,租金押一付三,每三个月支付一次。 房东那份协议的署名是陈云杰签的,吴小芳和程梅二人这边是程梅签署。她们原本还有疑虑,毕竟这房子是陈云杰朋友的,却不是他本人的。 好在陈云杰把房子的各种证件都让她们过目了一遍,还说以他的名义签署没问题,加之二人也知道对方在顶风广告当老板的事,实在没必要忽悠她们,随后才放心下来。 找好房子之后,便是准备开店用的桌椅,以及面馆所需要的其他东西。 由于陈云杰是开广告公司的,面馆里需要做的台卡、菜单、价目表等等的东西,便都在顶风广告定做了。 程梅是个爱吃的人,尤其爱吃面,即便是两碗最普通的面摆在她面前,她也品得出其中极其细微的差别。而吴小芳碰巧又会做好几种不同口味的面,所以,面馆就由她负责掌厨,程梅负责帮忙。 房子的租金是程梅掏的,原本她的想法是和吴小芳一起开的。 两人合伙,一个提供前期资金,一个以厨艺的形式技术入股。奈何吴小芳不愿意,嫌当老板太麻烦,只想给程梅当小厨。 程梅没法儿,只好说每月按照工时,超过晚上八点半以后,给她加加班工资,生意好的话,再给她加奖金。任务身份吴小芳也是要生活的,于是乎,她欣然应允了对方的提议。 …… 第16章 当厄运来敲门4(完) 过了些天,面馆正式开业,名字便以程梅的姓氏来命名,叫做“程家面馆”。 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吴小芳陪着程梅一起跑各种部门,办理开面馆所需的各种证件、资质证明,同时还得置办店里需要的各种东西,大到冷藏柜,小到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等调味料。各种大事小情的琐碎与繁杂,超出了她们的想象,也就是等两人真正筹备这些的时候,才发现开面馆远比她们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好在如今面馆总算是正常开业了,两人觉得开始卖饭之后就不用总去外面来回跑,也就没那么累人了。 可是店里卖面条的原材料,诸如面粉还好说,有专门的商家负责送货,但需要的菜什么的,要想维持新鲜,就得凌晨起来去专门的蔬菜批发市场购买。买好菜回来,还要各种准备,并未比两人先前在外面来回跑,办理各种手续来得轻松。 第一天,面馆在吴小芳和程梅的手忙脚乱之下仓促营业了。陈云杰听说这个消息后,还特意来店里帮忙,他的到来,两人自然是举双手欢迎的。 因为开张之后的客人虽然来得并不多,但她们总会被客人提出来的简单需求难倒。比如有客人说想喝杯热水,结果发现店里没有空置的小碗或者是杯子,亦或者是客人问有没有纸巾,她们才发现店里没有预留给客人用的纸。 而这个时候,陈云杰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他在两人顾不过来的时候,直接到附近的超市里帮二人把需要的东西买来,为她们节省了不少跑腿的时间。 他的种种表现,吴小芳都看在眼里,而且通过对方频频和程梅主动交流的举动,她觉得这俩人很有戏,便把此事记在了心上,想找个机会撮合一下他们。毕竟上个世界她就让目标人物孟小芳单身了一辈子,结果导致自己被扣了生力点,这回她坚决不会再在这方面栽跟头了。 小方并未对大芳的这项判断多加言语,因为它这回也不清楚天道到底想让目标人物的将来有什么样的发展。 当时在抢任务时,这项辅助任务属于无人问津的那种,任务也没有提什么具体要求,只是让任务者自由发挥。明明是一项辅助型任务,却让任务者自由发挥,一人一系统都觉得这项任务应该会很简单,所以才会接下。 …… 程家面馆的生意渐渐步入正轨,吴小芳和程梅两人,一个负责后厨,一个负责接待和收账,她们对各自掌握的部分越来越得心应手,陈云杰来的频次也越来越多,事情都在朝着吴小芳期待的方向发展。 与此同时,程梅在店里没客人的时候,开始有意无意地向吴小芳学习。 无论是和面技巧,还是做菜时各种调味料配置等,两人一个愿意学,一个愿意教,程梅在后厨上的能力与日俱增。但吴小芳担心目标人物因为得来的太容易不够珍惜,每次在关键步骤上,都会状似无意地让对方疏忽那么一两下。 时间这么一晃,等到程梅掌握了后厨上大部分技巧的时候,已经过去两年。 这天晚上,陈云杰再次来程家面馆吃饭,程梅一反常态的没有挽留对方多待一会儿,随后,她来到厨房,视线直勾勾地盯着正在水池边洗碗的吴小芳,“小芳,我们谈谈吧。” 吴小芳回过头看向程梅,点头同意。 经过两人的一番谈话之后,她挑挑眉,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离开面馆对吗?” 程梅面带歉意,“对不起,面馆今年的生意依旧没多大起色,每个月刨除你的工资,还有店里的各项开销,我就不剩下多少钱了。况且我现在也该谈婚论嫁了,总得要存一些钱。我对自己要求不高,每个月能有个三千来块就满足了。” 吴小芳一听这话,每个月三千来块,这不正好就是她的工资吗?听到这里她怎么还会想不明白,对方的确是不顾念过往的交情,想让她离开程家面馆了。 她也不拖泥带水,只是道:“那在离开前,我最后为你做一碗面吧。” 程梅见吴小芳同意了离开的事,哪里还会在意多吃这最后一碗面,她当即便同意了下来。 吴小芳转身回了后厨,不一会儿就端了一碗酸辣笋尖面上来,“请慢用。” 不知怎么的,程梅一看到眼前的这碗面,就觉得分外有食欲,食指大动,话都顾不上多说,很快就吃了起来。直到把一碗面吃得净大光之后,她突然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了,吴小芳坐到程梅对面,把她吃完的碗筷拿到自己跟前来。 少倾,程梅恢复了正常,看到吴小芳,再看着她面前的空碗,下意识问道:“您是要结账了吗?” 吴小芳眼中光芒闪烁,微笑着道:“嗯,我吃的是酸辣笋尖面,多少钱一碗?” 程梅低头瞥了眼她碗底的几根残余的笋尖,顿了顿,方才道:“十二块五。” 吴小芳闻言,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对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程家面馆,消失在夜幕中。程梅朝着她离开的方向瞥了一眼,心中生出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就好像自己遗忘了什么事情,不过她很快甩甩头,没再多想。 离开之后,吴小芳没有去自己居住的地方,而是直接离开了任务世界。 程家面馆开张时卖出的第一碗面,售卖的价格便是十二块五,她交给程梅那十二块五,也是对那个世界和那个任务最后的告别。 此次任务共获得两个生力点,到手亦是两个,没有被天道倒扣,只是因为要给程梅服下从任务商城买来的用于遗忘任务身份吴小芳的特制药水,花出去一个生力点,所以大芳现在所有的生力点加起来,也只有七个。 之所以要特意给目标人物服下这种遗忘任务身份的药水,也是因为目标人物是任务世界中和任务身份牵绊最深的人。 天道在抹除任务身份的存在时,抹除目标人物对任务身份的记忆会对世界产生影响。所以,近十年来,天道任务规则就进行了改革,在任务商城中推出了这种能抹除目标人物对任务身份所有记忆的药水。 各方天道联合出品的东西,质量自然是很过关的,程梅当时就把吴小芳给遗忘了,如此,大芳也就顺利脱离了那个世界。 关于程梅,大芳后续也有关注过,程家面馆关门了,原因却是她自己造成的,她在细节方面不够上心,客人是能觉察出来的,渐渐地也就不再光顾这家面馆了。 之后不久,她也和陈云杰在一起了,只是没过多久便分手了。 最终,程梅依旧没有摆脱她最初的命运,天道有意安排任务者帮助她,又把能为她带来气运的陈云杰推到她身边,但她都没有珍惜。 …… 第17章 隐退的大佬1 盛文芳从任务世界回到盛家时,盛家人正巧都不在后院里,所以她当机立断,让小方继续接下了下一个任务。 这一次的任务依然是辅助型任务,目标人物叫做宋玉兰,是一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商界大佬。虽然她现在已经退休了,但是退休后的生活并不平静,频频遭遇曾经的同行排挤和打压,亦或者是在公开场合里公然污蔑她。 对于宋玉兰来说,这些手下败将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一天到晚瞎蹦跶,好在她面前寻找存在感,她完全不会放在心上。 可是最近有一件事,却让这位年近古稀的老人伤透了心。 她教导多年的一双儿女,居然被二十多年前就离了婚的前夫,忽悠得全家都移民到了国外去。若仅是如此也就罢了,可就在不久前,那两人居然在公开场合里单方面宣布和她断绝母子关系,此事甚至还登上了国外的报纸。 得知这个消息的宋玉兰,当场便撕碎了手里的报纸,气得昏倒了过去。 她醒来之后,仔细回想了一番自己这些年来对那一儿一女的教导,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如果真要说有什么不当之处的话,那就是让他们过得太好,太舒心了,从小到大都不用操心任何事,完全不知生活的艰难为何物。 为此,宋玉兰还特意去见了几位老友,让对方来为她评理。 她的那些老友们,原本都是很羡慕她有这么一双优秀的儿女的,此番见她遭遇这等变故,就连他们也是瞠目结舌,不知该对她儿女的行为作何评价。不过,其中一人倒是讲了句公道话,说是宋玉兰这些年来,从未苛责与亏待过那两个不孝子女。 宋玉兰对自己儿女的举动自然是失望至极,她郁郁寡欢了多日之后,方才重新振作起来。 对于那对儿女的背叛,她也看开了,自己的教导没什么大问题,那就只能是前夫的不良基因遗传到了那两人身上去。即便她退休前是商界呼风唤雨的人物,可对于基因这种强大的遗传因素也是无能为力啊!所以,她也就不想再去管那对作死的儿女了。 之后,她索性也在国内的报纸上,就那两人与自己断绝关系的声明作出回应,表示自己同意了他们断绝关系的声明。当然,她的消息一公布出去,国内外的诸多媒体纷纷转载。 如此一来,全世界都知道宋玉兰和她儿女断绝了母子关系的事。她的声明并未像那对不孝子女那般无情,而是深刻表达了自己的悲痛。而后又道自己是迫于无奈,只得同意了儿女的意思。毕竟从小到大,她从未反对过他们任何天马行空的想法。 从头到尾,她都把一个好母亲的形象,在公众面前演绎得淋漓尽致。 宋玉兰在退休前,做过不少善事,因而她在国内外的口碑十分好,此番面对儿女背叛的举动,舆论几乎是一边倒的支持她。 如此一来,即便那些原本与宋玉兰不和的老对手,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可什么都不做,又显然不是他们的作风,他们也只得拐弯抹角、阴阳怪气的发表些带有酸气的言论,说宋玉兰一心只顾着赚钱,而忽略了子女的教育问题。 可这些酸人的话,很快就被大量同情宋玉兰的舆论给压了下去,掀不起一丝波澜。 大芳这次的任务身份名字叫做傅芳芳,年龄在二十五岁,刚刚研究生毕业,是宋玉兰新招揽的生活助理。她扎着马尾辫,穿着一身休闲衣,看起来不像是生活助理,倒更像是宋玉兰某个老友家的孙女。 其实她前两天面试的时候,原本是盘着头发,穿着西装的,那样显得成熟稳重一些。 只是宋玉兰说她更适合穿着休闲衣,那样会让人看着舒心。傅芳芳闻言,一下子便明白了目标人物的意思。 作为曾经的商界大佬,宋玉兰看多了穿着西装一板一眼的年轻人,眼下退休了,自然不想再和以前一样。加之先前宋家一儿一女背叛的事,老人家也受到了打击,如今想开之后,自然是希望身边人能带给她一种很放松的状态。 事实证明,傅芳芳的判断是很准确的。 当她隔天换上休闲衣来宋家报到的时候,宋玉兰还特意夸赞了一番她的着装和打扮。 宋玉兰是一位很和蔼的老人,待人接物很接地气,总会带给傅芳芳一种,她就是个普通的邻家老太太的感觉。 穿着打扮上就更是如此了,虽然老人家的衣橱里大都是大品牌的定制款,要么就是看不出牌子的私定服装,可大都是样式简单、休闲风的衣服。 当然,傅芳芳又不是真的刚刚毕业的女学生,自然不会真的以为宋玉兰仅仅是面上表现出来的这副样子。大佬终究是大佬,不可能会像旁人面上看到的这般简单,否则她也不会叱咤商界这么多年了。 宋家客厅旁边的偏厅里,傅芳芳泡好宋玉兰最爱喝的红茶,拿着托盘端上前来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并在后者的摆手示意下坐到沙发一侧。 宋玉兰笑着看向傅芳芳,“怎么样芳芳,在这里还习惯吗?” 傅芳芳连忙点头应声,表示自己很喜欢这里,也很感谢对方给予自己这个机会。 她是很真诚道谢的,当时和她一道来宋家面试的人很多,但宋玉兰却慧眼识珠选了她。若是当时,傅芳芳没有被选中,这次任务就没那么容易完成了。毕竟想要完成任务,首要的一件事就是要接近目标人物。 而像宋玉兰这等名人,傅芳芳这等毫无干系之人出现在对方面前一次,还能算是偶然,几次三番出现,就少不得要被怀疑她是另有目的了。 宋玉兰接着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却没有选择其他人吗?要知道,当时和你一起的竞争者,还有许多远比你优秀得多的。” 傅芳芳面上一顿,连忙表示不知。 若是仅按照履历来讲,当时和她一道的竞争者中,的确有几个看上去比她更适合来当宋玉兰的生活助理的。虽然她心中对此也有所猜测,但面对宋玉兰这种商界大佬,她认为自己在对方面前装傻充愣,远比自作聪明更受对方喜欢。 …… 第18章 隐退的大佬2 果不其然,见到傅芳芳的反应,宋玉兰脸上露出了十分和蔼可亲的笑容,她解释道:“我就是喜欢你这孩子坦诚的样子,那些同你一道过来应聘的年轻人,讲话总是遮遮掩掩的,总想着把自己表现得十分完美。殊不知,老太太我只是想找个生活助理,不介意我年纪大、爱唠叨的就行。” 宋玉兰轻抿了一口红茶,继续道:“可她们连自己的丝毫缺点和错漏都不能容忍,我又怎么能确定她们是不是可以接受我这个毛病一大堆的老太太呢?” 这话可谓是十分坦诚且直接了,傅芳芳甚至有些讶异宋玉兰会当着自己面,如此直白的表述出来这些话。 “夫人说笑了,人无完人,您就是太谦虚了。您可不知道,能够成为您的生活助理,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呢!所以大家才会在您面前尽量把自己表现得完美一些,那样才显现得出对您的尊重和敬爱。” 她顿了下,接着道:“当然,夫人最后既然选了我,那说明我当时竭尽全力的表现,还是获得了您的认可的。” 傅芳芳的一番说辞,既不着痕迹的恭维了宋玉兰,又没有贬低与她同时的竞争者,还对她自己面试时的表现作了一番总结。 宋玉兰听了之后,眼中闪过赞许之色,却揶揄道:“哟!我先前咋没发现你这个沉默寡言的小姑娘,如此会讲话呢?” 傅芳芳见此,冲着对方赧然一笑,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女人心海底针,即便同为女人,可她也不能确定眼前这位商界大佬,是否和她以前任务中所接触到的上位者们想法一样啊,所以她刚才几乎是连蒙带猜,判断对方想听到的是何种回答。 宋玉兰见傅芳芳又恢复了寡言少语的状态,霎时间感到颇为无趣,心里慢慢开始焦灼起来。 “这小姑娘咋又不讲话了呢?难道她又不小心讲了什么太过严厉的话,吓到这小辈了?可她似乎也没说什么呀?” 不同于宋玉兰面上淡定,心里却总想找人唠嗑的状态,傅芳芳此刻是真的不想多讲话。她觉得在宋玉兰这般嗅觉敏锐的商界大佬面前,多说多错,自己还是尽量保持沉默为好。 再者,她此时还不能确定这回任务的核心内容是什么。 所以在此之前,一定不能让眼前这位大佬对她心生恶感。毕竟不是每次都能像上次任务那么好运,天道对目标人物没那么上心,即便没改变那程梅的厄运轨迹,还让她获得了生力点。 当然,大芳心里对于上次任务也是有所怀疑的,她猜测那方天道会不会只是想要任务者顺其自然,并非必须要改变目标人物程梅的人生轨迹。 如此一来,她上次任务与目标人物生出矛盾,最终还获得了生力点一事,便能说得通了。 当然,傅芳芳此刻最需要关注的还是当前的任务,过往的任务结束了之后,便不会再与任务者有任何瓜葛。 …… 转眼之间,月余时间过去,傅芳芳由试用期转正了。 在这期间,宋玉兰频繁前往她的各个老友家中访客。大佬的朋友,自然也都不是简单人物。几乎每一个都是曾出现在公众视野中,亦或者是名声在外,为人却很低调的。 不过,宋玉兰每次都不忘带上傅芳芳,而后把她介绍给那些老友和他们的后辈们认识。 傅芳芳一直觉得宋老夫人此举不妥,毕竟她与那些人不是一个层次的,这样的次数多了,影响到外人对宋老夫人的感观就不好了。 但她又不好直接拒绝,驳了老人家的面子。 况且,自从到宋家工作以来,老太太一直待她十分好,还各种教导她商界的处事规则,以及与不同类型的人相处时的谈话之道。这些事傅芳芳先前虽然也有所涉猎,但被行业内大佬级别的人物如此悉心教导,倒还是头一回。 这天饭间,宋玉兰又让佣人把待在客厅的傅芳芳喊到了饭桌前,让她同自己一道用餐。期间,傅芳芳几次欲言又止。 宋玉兰看出她的不自在,便让她有话直说。 傅芳芳心中有所顾虑,但还是把话挑明了,说宋玉兰总带着自己去“见世面”,或许会影响到旁人对她的看法,这样似乎不太好。 宋玉兰嘴角翘起,“芳芳啊,我一直认为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你难道到现在还看不出来我的意图吗?” 傅芳芳再度开启装傻充愣模式,这种话要让她怎么接呢?貌似怎么接都不合适。 宋玉兰看她一副疑惑的表情,知道自己这回得直接把话挑明了,否则这姑娘非得和自己装糊涂到底了,“这样和你说吧,我缺一个合格的接班人,但是遇到你之后,再通过这段时间对你的观察,我认为你很合适。” 傅芳芳闻言,连连摆手,她怎么能合适呢?她就是一个做任务的,等任务完成了就得离开这个世界了,目标人物这要求也太难了,她实在是做不到啊。 “夫人,您看这样成不,您再挑选几个您认为合适的年轻人,我去帮您甄别和调查他们的资料如何?” 这下换到宋玉兰惊讶了,她以为凭着自己近段时间对傅芳芳这个小辈的提点和教导,这姑娘是有这个心理准备的,可眼下看对方明显拒绝的态度,显然不是欲擒故纵,而是分明没有这方面的意思,而且还要让她找别人去。 这怎么能行呢? 她看好的人就是眼前的傅芳芳呀,背景简单,为人善良却知变通,且十分有做商人的潜质。 这简直就是年轻版的她自己呀! 再者说,若是先前对傅芳芳不够了解的时候还好说。但两人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宋玉兰已经摸清楚了傅芳芳的脾性。这个时候再让她去换其他人,她是坚决不肯的。 “芳芳呀,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讲出来,宋姨替你做主。如果是要资助把你照顾大的福利院的话,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去做的。再说了,这方面的事情我一直都在做,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闻言,傅芳芳心里翻江倒海,这是钱的问题吗? …… 第19章 隐退的大佬3 说好的生活助理呢? “夫人,您要冷静,宋公子和宋小姐可还好好的在国外待着呢?兴许哪天他们就想通了,知道自己做错了,主动回来向您承认错误呢?” 宋玉兰明白傅芳芳这是在提醒她还有一儿一女,可是她在经历过先前的伤心之后,就彻底想明白了,那俩不成器的东西是靠不住的。与其等着那一儿一女将来活活把她给气死,倒不如早早物色一个更合适的继承人,把自己的产业交在真正能打理好它的人手上。 她做出这一步决定是下了很大决心的,对于寻常人来说,即便是自己的儿女再不成器,也不会把原本属于自家的产业交到旁人手中。 可她宋玉兰却不是寻常人,她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到了她这个年纪,也不怕天下人看自己笑话,做事只需遵从本心就好,至于那些个不停非议她的,也无非就是酸而已。 宋玉兰的决心之大,超出了傅芳芳的预期。 此后,她再三拒绝宋玉兰的请求,而宋玉兰却再三坚持。见此,傅芳芳也无法再拒绝下去,便答应了宋玉兰所说的为期一年的继承人资格考察。 在这期间,宋玉兰乘坐私人飞机前往世界各地旅游,而傅芳芳也随时跟在其身边聆听教诲。 时日一久,宋玉兰对她是愈发满意。 在一年之期将至之时,宋玉兰召开了记者发布会,宣布傅芳芳将成为宋氏集团继承人一事,且正式改名为宋伯芳。 得知此事之后,一些早已熟知内情的人是心思复杂的,而另外一部分早已嗅出宋玉兰意图的聪明人,则是有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情绪。 当然,大多数与宋氏集团无关的普通民众,也只是把这件事当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作为此件事中,自认为己方利益损失最大的人,宋玉兰远在国外的一儿一女,此时已由宋姓更名为李姓的李远石和李远佳来说,这就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得到消息的当时,早已成家多年的两人完全傻了眼。不,应该说是两大家子人全都傻了眼,慌了神。为何他们的母亲宋玉兰,没有按照父亲李成空所说的那般,以让他们回去继承家产的名义,哭着喊着求他们回去呢? 难道是时间不够久?宋玉兰还没有到了病卧榻前的那一天,还没有因为同意和他们断绝关系而后悔?那他们以后的生计该怎么办呢? 李远石和李远佳二人开始后悔了,自从他们移民国外以来,吃住都是两大家子人挤在一处小别墅中。 没有预想中的大品牌的衣服随挑随选、送货上门,没有端茶递水的保姆,没有服装搭配师,没有化妆造型师,甚至连做饭都要他们亲自动手。 这一切除了居住环境变差了,吃得更不好了之外,和他们原本在国内的生活,又有什么区别呢? 在国内的时候,母亲宋玉兰就时常教导他们要节俭,可这并不是他们想要的。 他们宋家明明很有钱,为何要过得那么朴素呢? 所以,在受够了宋玉兰这些年的压制之后,李远石和李远佳投靠了他们远在国外潇洒自由的父亲李成空。 犹记得他们两家人刚来到国外的时候,父亲李成空安排他们入住的是五星级的连锁酒店,出门坐的车也是国际上有名有姓的豪车。而不是像母亲宋玉兰那般抠门,出门旅游坐的是普通商务车,住的是普通连锁酒店。 所以,李远石和李远佳聚到一起,商量着他们是不是该直接回国,向母亲认个错,好让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宋伯芳滚开。 宋家的一切都是他们的,那个外人凭什么占据本该属于他们的一切? 可是,一想到母亲宋玉兰那严肃起来时的气势,加之两人自知理亏,当即就是一怂。 李远石愁眉苦脸的看着李远佳,“妹呀,要不你先回去探探母亲的口风?然后我再带着咱两大家子人一起回去?” 李远佳闻言,当即就是一瞪眼,“哟!李远石,当初是谁着急跑来国外投靠他爹的,如今看形势不对了,这是又打算回国内去?再说了,要回也是你先回呀!你作为哥哥,难道不知道照顾妹妹吗?” 李远石看着因为保养不当,四十岁却如五十多岁一般的自家妹妹。 “李远佳,你都这么大人了,你说说我照顾你多少年了,现在怎么着也该换你来照顾我了吧?你先回!” 兄妹俩说来说去,谁也不肯先回国去见母亲宋玉兰。 见此情形,二人的另一半便劝他们一起回国。可这兄妹二人怂得很,死活不肯回去,于是乎,双方连续商讨了几个小时,谁也说服不了谁,终究还是没谈拢。 而作为宋玉兰前夫的李成空,那个一心惦记宋氏集团财产的男人,更是在得知宋玉兰挑选了宋氏集团新继承人之后,于暴怒之下,砸烂了家里所有能砸的东西。 这个时候,宋玉兰早已着人调查清楚了李远石和李远佳在国外的情况,对他们的现状一清二楚,也差不多弄清了他们逃离宋家,跑到国外去的原因。 可宋玉兰却并不认为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教导那二人勤俭节约有什么错。 若说错,那也是李成空的遗传能力太强大,那对儿女完全继承了他那不成器的德性。 而相对于教导李远石和李远佳时的勤俭节约不同,宋玉兰在教导傅芳芳时,现在应该说是宋伯芳了,几乎是反其道而行之。她们出行坐的是豪车,旅行坐的是私人飞机,偶尔坐下普通飞机,坐的也是头等舱、商务舱一类。 逛商场都是逛奢侈品牌店,看见顺眼的全部打包,出门前发型师、服装造型师、化妆师,一样不能少。在家待着的时候,营养师、顶级名厨一应俱全。 更名为宋伯芳的傅芳芳,一直不能理解宋玉兰此举何意,难道是为了考验她能不能经受得住这些外物的诱惑? 直到她被宣布成为宋氏集团的继承人之后,生活品质与先前相比直线下降。每天出门坐的是商务车,奢侈品牌的衣服、饰品、包包,全部被收走,家里面的什么各种师,更是全部被请了出去,一个不剩…… 这个时候,宋伯芳也证实了自己先前的猜测。 …… 第20章 隐退的大佬4 大芳并不排斥宋玉兰的考验,甚至对对方使用这种办法来考验她颇为认同,只是认同并不代表完全赞同。 在她看来,只要被宋玉兰选中的人有些理智,心思再略微通透一些,很快便能嗅出其中端倪。她并没有揣着明白装糊涂,装作不知对方考验一事。而是在某日里与宋玉兰一起用餐之后,向对方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宋玉兰听到她询问,审视了她片刻,见宋伯芳面色始终如常,目中显露满意神色。随后,很快便着秘书递上来一份文件,让她签下。 宋伯芳接过文件一看,好家伙!惊喜来得还真是猝不及防。宋玉兰居然要把自己名下的十套房产转让给她,转让价格是一块钱! 当然,前提条件也有不少,最醒目的一条便是,这份文件里注明,房子是要转让给她的养女宋伯芳。 也就是说,宋伯芳仅是改成现在的名字还不够,还要和宋玉兰成为法律意义上的母女关系。 大芳可不在意任务世界里的这些房产,但她有些担心的是,再这样下去,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任务进度。 眼见着她和目标人物的羁绊越来越深,一人一系统却没有感受到天道有排挤他们离开此界的意思。 数日之后,宋伯芳签署了那份一块钱转让十套房产的文件,便感应到天道泄露出一丝排挤他们的气息。但那股气息并不强,说明任务还没有进展到可以让他们脱离此界的时候。 眨眼间,五年时间过去,宋伯芳依旧留在宋家,在宋玉兰跟前听从教导。 在这期间,她化名进入宋氏集团工作,从基层员工一步步做起,最终升任宋氏集团执行总裁之后,方才恢复宋伯芳这个名字。此后三年,她在掌管宋氏集团期间,为集团扫清了诸多障碍,赚取了巨额利润,并提拔了一大批原本不被重视的基层员工。 这一年,宋玉兰七十六岁。 远在国外的李远石和李远佳兄妹俩终于坚持不过,重新改回宋姓,携家带口,回到国内。兄妹俩已经和偶尔接济他们的老父亲李成空闹僵了。 李成空的脾气原本就不好,加之又被二人一气,怒火攻心之下,一命呜呼。 得到医生通知的兄妹二人,连李成空的后事都没有料理,几乎是连滚带爬携着各自一大家子人逃回国内的。 兄妹二人在国外吃尽了苦头,刚一回来不想着去看家中年迈的老母亲,却是跑到宋氏集团总部的办公大楼外面喧闹。他们破口大骂宋伯芳狼子野心,说她一个外人,还妄想侵吞宋氏的财产。 彼时正值寒冬,写字楼外呼呼地刮着冷风。加之楼内便有餐厅,无人有闲情逸致去大楼外观赏这等泼妇骂街的热闹。但是作为集团的保安,却不能对这等情形不管不顾。 有眼尖的保安认出骂街之人,正是宋玉兰断了关系的儿女家人,便把此事上报给了宋伯芳。 宋伯芳对此早有预料,她这些年也没少派人看着宋远石和宋远佳兄妹俩,是以,对他们的动向可谓是了如指掌。 所以,此刻正在办公室办公的宋伯芳发现是保安部打来的电话之后,便招手让助理接了下来。 助理刚一接到电话,听说这信息之后,当即就在电话里把保安部的人给训斥了一顿。还特意强调说宋玉兰董事长先前的一对儿女,此刻正在国外好好待着享清福呢,让保安部的人别瞎猜。 如此一来,保安部的人也没办法,只好一群人拿着棍子出来,把宋远石和宋远佳兄妹两大家子人给吓唬走了。 但那个先前认出两人的保安机灵得很,不知他通过什么渠道,很快就把此事通知给了此刻正在宋家别墅里的宋玉兰。 宋玉兰对此消息也不意外,她让佣人给宋伯芳打了电话,把她召回家来,问她此事如何处理。 宋伯芳当然不会对宋玉兰的子女评头论足,便说全凭宋玉兰做主。 “罢了,你回头找人通知他们来家里作作客吧。” 这么些年过去,宋玉兰也想开了,虽说是骨肉亲情,但她并不想替那俩不孝子女收拾烂摊子。他们这次气死的人是李成空,下次是不是就该轮到她了? 宋伯芳遵照她的意愿,着人通知宋远石和宋远佳来宋家作客,同时还特意让人提点了他们一句,把他们的子女孙儿什么的,能带的都带过来。 通知之后的当天傍晚,宋远佳和宋远石便过来了。二人都是五十岁的人了,自然是儿子孙子都有了。 大概是被兄妹二人灌输了许多他们的思想理念,他们带着自己的儿孙过来,看到宋伯芳时,一个个都是剑拔弩张地瞪眼瞧着她,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宋玉兰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轻轻摇头叹息了一声,还维护了宋伯芳几句,但全程都没有让她这个“外人”离开的意思。但宋远石和宋远佳却不干了,当着宋玉兰的面便骂起宋伯芳来。 宋伯芳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因为被辱骂而生气,相反,她看向宋家兄妹的眼神,处处都流露着同情之色。 想来,宋家兄妹二人这些年是吃了不少苦头。 虽然她先前有让人暗中看着并保护他们,但更多时候是不多加干涉,所以很多细节方面的事情都是不清楚的。 但仅仅八年多过去,这兄妹二人身上便再没了昔年那种仅透过照片都能够看出的那股子精英气质,反倒处处显露出一股子刁橫劲儿。 想来,这时间还真是一把无情的杀猪刀,可以斩除一切岁月留在人身上的精华。 宋玉兰这位曾经的商界大佬说到做到,作客便是作客,一顿丰盛的晚餐过后,便派了几辆车过来,准备让司机们把宋远石和宋远佳两大家子人给送走。 这个时候,兄妹二人才真的慌了,他们痛哭流涕,悔不当初,一起跪下向宋玉兰认错,求她原谅。 宋玉兰面上却是未动丝毫恻隐之心,二人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再次诅咒痛骂宋伯芳。见此情形,宋玉兰的态度反倒更加强硬,直接派了保镖过来,作势要把他们赶走。 …… 第21章 隐退的大佬5(完) 宋远石和宋远佳兄妹二人急了,尤其是宋远石,作为宋玉兰的儿子,比之宋远佳还要更加惦记宋玉兰创立的宋氏集团。 他受父亲李成空重男轻女的思想影响很深,从来不认为宋氏集团的将来,会和宋远佳这个嫁出去的女儿扯上什么关系。 他一直认为这一切本该都是属于他的,只是他同时也继承了李成空窝里横的性格,私下里也就敢对着妻子儿女撒泼,从不敢明着反驳宋远佳这个“盟友”,更不敢对对方说出宋氏集团与她无关这种话。 可此番宋玉兰对待他们兄妹的反应,却是让宋远石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他不管不顾地指着宋玉兰便咆哮道:“你这个老糊涂,宋伯芳这小贱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糊汤,我提醒你一句,她姓傅!不是姓宋!我宋远石才是你唯一的儿子!你有什么权力把属于我的财产让给那个小贱人!宋氏集团是我的!是我宋远石的!都是我的……” 宋玉兰的心都跟着颤了几颤,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在她面前一向唯唯诺诺的儿子,居然会讲出这等混账话来。 不止是她,就连宋远佳一家子人也都很诧异于宋远石的“勇气”,全场唯一保持平静的,也就只有对宋远石的德性很了解的妻儿后代们了。 因为他的这些话,宋远佳面上顿时一慌,转身便想要直接离开宋家。宋远石把母亲得罪死了,这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她难以想象再多待一会儿之后,宋玉兰会对他们做出什么事来。 可让她意外的是,宋玉兰面上只是震惊了一瞬,便招手让保镖把他们全部请出去。 宋远佳见势,巴不得赶紧离开,都不用保镖走到跟前,便一手拉着丈夫,一手招呼着子女孙儿赶快走。 宋远石就更是蒙了,他刚才脱口而出的那些话,一直以来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至于真的说出口来,刚才绝对是第一次。他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离开了宋家,出大门口外的铁栅栏门的时候,还在平地上绊了一跤。 客厅内。 宋伯芳心念一动,感知到自己给宋远石下的霉运符已经启动了,眸光微闪。宋远石,一口一个老糊涂,一口一个小贱人的,可还行。 这霉运符是她受到上次任务的启发研制出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宋远石身上的那枚霉运符作用不大,就是时效有点久,至少能坚持半年。 作用也还好,并不会有生命危险,无非就是让他喝凉水被呛,开车出门遇堵车,走路出门踩坑里之类的。作用这么好的符箓,材料也不菲,一般人宋伯芳都舍不得给他用。索性这个世界并不缺少制作这种符箓所需的原材料,她倒也不心疼。 自那兄妹俩走后,宋玉兰便一直处于沉默状态,脸上满是沉痛之色。 宋伯芳知道宋玉兰不喜欢太多人看出她的真实情绪,早已遣退了其他人,安静地守在老太太身边。 当晚,这对并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女进行了彻夜长谈。 一周后,宋伯芳正式接任宋氏集团董事长。与此同时,宋家别墅里多出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这姑娘长得很瘦,是宋玉兰娘家亲戚的孙女,不过父母早年便不在了。 她家里与宋玉兰同辈的那位长辈去世后,便一直寄居在不同的亲戚家,轮流照顾她。这姑娘一直很乖巧懂事,亲戚们也不苛责她,只是总归不是亲生的,对她也就没那么上心。平素里自家子女欺负她什么的,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她的处境也不算太好,只能说是饿不死。 巧合的是,她原先也姓傅,叫傅巧巧,不过这回被宋家正式领养,就改名为宋巧巧了。 宋玉兰在领养她之后,便对外公布了宋巧巧是宋伯芳的养女,是她的孙女的身份。当然,为了更好的保护她,只是公布了她的名字,至于其他信息,一概保密。 之所以领养宋巧巧,也是因为宋伯芳对宋玉兰透露了自己不打算结婚的意思。 于是乎,宋玉兰只好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至于培养宋远石和宋远佳后人的想法,她是想都没想便否定了,实在是李成空的遗传太强大,她担心隔了好几代人也会受影响,养白眼狼的后人什么的,有过一回教训就够了。 此后,宋玉兰与宋伯芳两人全力培养宋巧巧,作为下一任的宋氏集团接班人。 宋玉兰活到一百岁去世的,无疾而终。 她在世的时候,宋远石和宋远佳也带着家人来闹过,但最终都被宋伯芳化解了。 宋伯芳亲自料理完她的后事,又把早已进入宋氏集团工作的宋巧巧推上集团总裁兼董事的位置。 这一年,宋伯芳五十七岁,宋巧巧三十七岁。 没过几年,宋伯芳也跟着去世,她在去世之前,把宋巧巧推上了集团董事长的位置。 宋氏集团的冷酷总裁宋巧巧,在其养母的葬礼上痛哭流涕。各大媒体纷纷转载宋伯芳的死讯,并宣传宋氏这位已故前总裁兼董事长的辉煌事迹。 此后,宋巧巧把宋氏集团推上了更高的高度,在国际上也有了更大的影响力。 媒体在采访她时,总会有意无意地提到在她之前的两位宋氏集团的掌舵人,有犀利些的甚至直接问她,她们三个谁更厉害一些。 宋巧巧的回答也很巧妙,说她对祖母很尊敬,但更喜欢自己的母亲。当然,她认为那两位都比自己厉害,如果没有宋玉兰和宋伯芳,就没有现在的她。 宋巧巧的一生很辉煌,但她仅在五十六岁的时候便退休了,把集团交给了自己的下一代打理,并嘱咐后代,往后任何一任集团的掌舵者,退休年龄都不得超过五十七岁。 在她百岁去世之后,后世人认为宋氏集团的前三位掌舵人,都是不可多得的商界奇才,此后无人能出其右。但又对宋巧巧给予了更加高的评价,认为她比前两位掌舵者更加豁达和传奇。 …… 第22章 丹道仙踪1 由于大芳这一次的辅助任务待得时间太久,最后又是以自然死亡的形式脱离世界的,任务世界的天道便没有抹除任务身份存在的痕迹。 只是她原本能得五个生力点的,此番却被天道扣除了两个。并非是她任务做得不好,相反,任务完成得很圆满,但就是因为她待得时间过久,影响过大,天道才会以此作为惩戒。 辅助型任务不同于主导型任务,前者的任务身份本就是被天道凭空捏造出来的,自然是产生的影响越小越好。 大芳对此也是颇为无奈,既要她完成任务,又不要牵扯过深,可是在宋玉兰那等商界大佬注意到她开始,她们之间的牵扯便无法回头了。 索性任务已经完成了,她还得了三个生力点,再加上之前任务获得的七个,目前已经有十个生力点了。 在她做任务期间,东元大陆已经接近年关。一年一千天,她离开的时候接近年中,也就是说,她做这一次任务,东元大陆已经过去了五百多天。五百多天只做了一个任务,得了三个生力点,这般换算下来,并不划算。 但每个世界的时间换算不同,也不是她能够控制的。如此一来,倒是让盛文芳做任务的心情更加迫切了。 所以,陪着家人过完年之后,盛文芳便在房间里留下书信,去了下一个任务世界。 …… 临溪城的关家是医学世家,族人门徒分支众多。 哪怕是出去了临溪城方圆数百里范围内,随意进入一家医馆,都可能碰到与关家有关的医者。 关楚楚便是关家旁支的一员,今年十八岁,在治病救人方面的能耐,与关家主家嫡系一脉的同龄人相去甚远。毕竟从小就缺少相应的环境,见识过的病例也少,只能勉强与人诊看些基础病症。可她技不如人倒也罢了,偏生还不努力钻研医术,一天到晚净想着寻仙问道这等对旁人来说虚无缥缈之事。 原本她也算是关家同龄人里颇受族内长辈喜欢的一个小辈的,毕竟长得漂亮,又聪明伶俐。可是从她爷爷的爷爷那一辈开始,他们这一脉就属于族中性格颇为叛逆的一支。 尤其在传言当中,她爷爷的爷爷年轻时外出闯荡,差点儿饿死在路上,曾被一位过路的仙人赐了仙丹搭救。自那以后,他们这一脉的几代人,都在四处奔波,找寻仙缘。 到了关楚楚这一代,更是如此。 尤其是她父亲去世之前,还特意嘱托过她,将来如果听说了何处有仙人出没的事迹,一定要过去瞧一瞧。如果有朝一日,她真的得遇仙人,一定要烧纸告诉他们,好让他们在九泉之下安心。这样一来,也证明了他们这一脉几代人的努力,并非是旁人眼中的笑话。 关楚楚家这一脉不好好专研医术,一心想着寻仙问道之事,临溪城里上到八十老妪,下至五岁孩童,鲜有人不知。事实也的确如她父亲临终之前所言,他们一脉的事迹早已成了城中笑谈。 为了父亲和先辈们的遗愿,关楚楚自十五岁开始,便常常离开临溪城,四处打听仙人事迹,终是一无所获。 至于出门在外的盘缠,则是靠着采摘草药去贩卖,亦或者是帮人看些小病的诊费得来的。前些日子里,她又听说了百里之外的一处大城中有仙人出没的事迹,所以,为了筹集出门用的盘缠,她只好跑到了深山老林里去采摘草药。 哪知,她攀在悬崖边上采药时,刚采摘好,一个打滑就不小心掉下山去,一命呜呼。 当山下面的关楚楚再次睁眼时,醒来的便是任务者盛文芳了。这次的目标人物和任务身份是同一人,所以是一次主导型任务。任务内容依旧没有被告知,不过大芳也基本猜测得到,必是要寻到那仙人的踪迹,为关家关楚楚这一脉的人正名。 大芳是能感觉到空气中存在的一丝轻微灵气的,所以她初步判定这个世界是极有可能存在修仙者的,也就是关楚楚家人先辈们口中的“仙人”。 至于她爷爷的爷爷曾得到的那枚仙丹,她猜测应该是辟谷丹一类的东西。 只是可怜关楚楚这一脉,几代人都在寻找那虚无缥缈的仙缘,白白蹉跎一生。 大芳看着身前四分五裂的野灵芝,颇为可惜的摇摇头,不过她是符师,又不是丹师,对这等东西并不热衷,也不知价值几何。倒是在接收关楚楚的记忆之后,她才知道了这株百年野灵芝的价值,起码都在百两银子起步。 可惜的是,那是在灵芝完整且新鲜的情况下。而她面前的这些灵芝杂碎,价值就大打折扣了。 想到此,她费力地爬坐起来,看了看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剐蹭足有几十道。好在此间天道仁慈,没有让她在接收这具身体时,维持着原身全身上下骨头碎裂的状态,否则她必是要再死一回,任务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她起身捡起一旁的药篓,走了一段路,找到了一些可以治疗外伤的草药,根据前身的记忆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便循着临溪城的方向走回去。 她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很狼狈,进城时少不得会被人指指点点,索性放慢了步伐,赶在天完全黑透之前,才到了临溪城城门前。 守城的护卫是本地人,见她这副狼狈样子,便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她只好说采药的时候不小心从矮坡上掉下去了,毕竟以前的关楚楚,也不是没有碰到过这种事。 护卫闻言,也不再过多追问,待她走后,这名护卫无奈的摇头。关楚楚这人医术不佳也就罢了,采个药还经常出状况,实在是比之其他关家人差远了。 好在这护卫并非爱乱嚼舌根之辈,关楚楚第二天也没有听到什么有关于自己的非议。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并没有急着去寻找仙缘,而是专研起了医术。 既然关楚楚爷爷的爷爷一直记得那个赐予他丹药的仙人,那想必他对医药方面还是有很高的追求的。只是之后的后人皆只顾着寻找仙人,却忽视了他是被仙人赐予的丹药所救,才会寻找仙人的初衷。 既如此,她当然要把医术这一项的缺陷率先弥补了。 …… 第23章 丹道仙踪2 关楚楚这一学习便是三年,年龄也到了二十一岁,在此界来说,已经算是大龄未婚女子了。 诊病方面要学习的东西太多,即便是有原身的基础在,但想要成为一名医术有小成的医师,那也是极不容易的,否则关氏家族的影响力也不会如此之大了。 好在她虽不是原身,对医术方面也无甚追求,但对于完成任务的执着却是不容置疑的。经过近三年的努力学习,她在开方诊病方面的能力直线飙升,城中许多原本并不看好她的人,对她的看法也发生了改观。 当然,这些人认可她的前提,也是在她态度转变,开始好好专研医术,不再继续执着于追求虚无缥缈的仙道的基础上。 可这个时候的关楚楚,已然有一手不错的医术傍身,有了往后赶路的生活保障,接下来的头等大事,自然是要去寻找修仙界,以期尽早完成任务。 所以,接下来的几日里,她便把家中的一些草药,还有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都送给了平素对她多有帮衬的街坊邻里,其余能变卖的东西,也都变卖了个干净,而后便离开了临溪城。她这一走,家底都搬空了,大有不寻到修仙界誓不还城的架势。 过了些时日,等到临溪城中一些个想找她看病的人找来时,才发现早已寻不见她的踪迹了。向四邻一打听,方知她已离家有一段时日了。 如此,关家旁支的关楚楚再次外出寻找仙缘的事,很快传遍了临溪城的各个角落,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若关楚楚是旁人,想来大家也不会那么关注她,偏生她和声名显赫的关氏有关系,这威风凛凛的关氏,难得有被人抓住小辫子的时候,众人自是乐得看其笑话,并帮其添油加醋的免费宣传。 而关楚楚的离开,也让关氏主家的几位长辈颇觉得没面子。 关楚楚这三年来的努力他们也看在眼里,时常去山中采药给人治病,正当他们以为关楚楚这一脉终于有所觉悟,不再追求不切实际的东西,想给她一个机会到主家的药堂里做学徒时,她又悄悄跑了。这等顽劣不堪之辈,哪里有半点儿关氏子弟的觉悟。 于是乎,某日里,关家各脉的长辈们聚在一起,开了个族会,把关楚楚这一脉逐出了临溪关氏,并在官府的帮助下,在方圆几百里内的城池中到处张榜公告。 此后,关楚楚一脉再闹出任何笑谈,都与他们临溪关氏没有任何关系了。 而这个时候的关楚楚,赶路用的是双脚而未用神行符,所以还未走出太远。在她离了临溪城三百里地之时,忽得在城门口看到了关氏主家把自己这一脉逐出临溪关氏的告示。 这下可把她给郁闷坏了,万一此事影响了自己最后的任务评定,那可就糟糕了。 可事已至此,人家关氏主家摆明了嫌弃他们这一脉追求仙道给临溪关氏丢人了,所以才有了这一出。除非她此刻放弃寻仙问道,返回去找他们理论,但这显然并不符合前身几代以来的夙愿。所以,她略一思量,就把告示的事抛到了一边,继续一边帮人开方诊病,一边四处寻找修仙界。 在此期间,她偶尔遇到付不起诊费的,也会顺手帮人免费诊治一下,倒也间接做了不少好事。 一年后的某日里,关楚楚连续翻过几座山林之后,途经了一处极为热闹的小镇。 她在镇上的一间茶楼里,发现了几拨各自围坐在一起交谈的修仙者。其中一拨穿着青衣、腰间佩剑的修者,像是某家宗派的穿着风格。而另外几拨修者的穿着则各不相同,大抵是散修亦或者不愿暴露宗门所在的。 关楚楚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欣喜不已,找了这么久,终于寻到了修仙者的踪迹。 她在茶楼里听着众人的谈话,也探听到了不少有用的讯息。 原来这座小镇叫做留仙镇,是一处仙凡混居的城镇,而茶楼里正在谈话的几拨修者,大部分都是长期居住在镇上的散修。这留仙镇上不仅售卖普通人吃的食物,亦有修者吃的灵食,只是前者只需金银购买,后者却需要灵石购买。 她在茶楼吃了几样点心,又到镇中找了间客栈当作临时住所。 到了第二日,她租了间临街的小房子,二楼住人,一楼用来开医馆,又自己动手做了一个上书“开方看诊”的牌子立到店门口一侧。 至于牌匾店名什么的,她也没打算准备。她开医馆的初衷,就是为了找个由头留在镇上,所以前期的准备上更多是在敷衍了事。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医馆刚开的当日下午,便陆续有人过来看病。只是其中一大半见她如此年轻,有些信不过,转身便走了。 关楚楚见此情形,倒也不在意,很多年轻医师都会遭遇这等质疑。昔日在临溪城的时候,甚至还有病人不遵医嘱乱吃补药,再反过来污蔑说她开的方子有问题的。 不过,在这之后,连着四五日里,医馆里都没什么客人过来了。 留仙镇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临街新开了一间医馆,自然很快就会传开来。再听说馆里的医师很年轻,大家自然就不会过来了。这些可不是关楚楚自己的猜测,而是她那日里出门去买菜,无意间听到一位路人讲的。不过她一心想着了解更多修仙者的讯息,也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就是了。 之后的几日里,医馆的生意依旧不怎么好。 一天午间,她觉得馆里应该没什么人过来,便想提早关门收摊,去前面的留仙茶馆里吃点点心,探听些消息。 谁知,她刚把门口的开方看诊牌子收回去,准备关门的时候,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喊话。 “关医师请留步,请您帮忙救救我兄弟!” 关楚楚循声望去,就见一虬髯大汉正往医馆的方向奔来。 大汉的身上背着一人,身侧还有几人一边擦汗,一边小跑着随同。诸人看上去风尘仆仆的,跑近了看,形容更显狼狈。而那虬髯大汉的衣物上,更是沾染了不少血迹,颜色暗红。 …… 第24章 丹道仙踪3 关楚楚眉头一挑,心中思绪万千。 她初来乍到留仙镇,在镇上也不识得几人,这大汉却一口喊出了她的名号,还带着一个明显是重伤号的人往自己这里送,情况貌似不太妙的样子。可她转念一想,自己近来也没得罪过什么人呐? 至于关氏主家的人,手再长也不可能会伸到这里来,毕竟此地已然距离临溪城数千里开外了。 医师的职责便是诊病救人,她此时也顾不得那许多,抬手便把医馆的门大开着。待到胡子大汉走近,她更是什么都没问,直接伸手指了下店里的一块大木板。 那木板上可容纳一人横陈,上面还垫了一张四边垂坠下来的棉布,底下的四个边角亦垫有青石,看上去很稳固。 胡子大汉见此,没有犹豫,连忙招呼身旁几人把他的背上受伤的同伴放到了木板上。 其后,大汉才着急忙慌地向关楚楚表达了来意。 大汉的话不多,来意却表达得十分清楚。大意就是,他的这位同伴和他们一起出任务,替他挡了一下才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他们先前去了镇上其余几家医馆,医师都不肯收,说他同伴的伤不是普通的伤,他们无能为力。 有个见多识广的老医师建议他去找丹师出手相救,可留仙镇上仅有的一位丹师,正巧在前不久回了自家宗门,以后会不会回来都难说。 这个时候,他们之中一位同伴推荐了关楚楚。于是乎,赵四便不管不顾地跑到了这里来。 尽管他心里早有准备这位关医师很年轻,但对方外表看上去至多二十出头的年龄,还是让他有些打退堂鼓。加之这医馆里的设施十分简陋,更是让他的心都凉了半截儿。 可若是此时离开,他兄弟则只有等死的份儿。眼下他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盼望着眼前的年轻医师能治好自个儿兄弟了。 胡子大汉名为赵四,那个推荐他来关楚楚医馆里的同伴名为张河。 前些日子里,张河曾因为牙疼,来医馆里找关楚楚开过药。他之前也犯过多次牙疼的毛病,可吃药好了一段时日,过些日子便又会复发,难受得紧。 那日里,他见镇上新开了一家医馆,想到自己牙疼的毛病让镇上所有的医师都看过了,却依然根治不了。 他便寻思着换一位医师瞧一瞧,说不得会有效果。 果不其然,这新医馆的医师虽年轻,给他开的药却和先前那些医师开出的药有些区别。 他遵照着医嘱,连着喝了几副药,牙疼的毛病至今都没再犯过。如今他同伴身受重伤,镇上的其余医师无能为力,一时半会儿又寻不到丹师,索性便建议自家老大赵四带人来关楚楚的医馆瞧一瞧。 不过,来此之前他就给赵四打好了预防针,讲过这是一间新医馆,馆里的关医师也很年轻,未必治得了他同伴的伤。 关楚楚看了赵四同伴的情况,当即便判断出他们前面去的那几家医馆里的医师没有说谎。这人中了妖兽的毒,毒素侵入心肺,如果不再到处颠簸,大抵还能活一个时辰。 “如果要我搭救他的话,给我一百枚灵石,再帮我买一整套画符工具回来。他还能活两炷香的时间,你最好尽快作出决断。” 赵四听到这话,“嘶”了一声,既惊讶于关楚楚所说的能救他同伴的话,又惊讶于她的狮子大开口。需知,这留仙镇上可没几人或者说是几个势力,能拿出一百枚灵石和一整套画符工具作为诊费的。 不过,碰巧他狮虎佣兵团几多例外之中的其中一家。 如果不是事先知晓关楚楚是新来留仙镇的医师,他必然要怀疑对方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了。 “关医师,您看我兄弟都快没命了,酬劳的事你尽管放心,只要能把他治好,我狮虎佣兵团事后必有重礼送上。您看现在能不能先救人,酬劳的事随后再商谈?” “酬劳可以稍后再谈,不过,你得先把我要的东西给我。” 说完,关楚楚担心对方误会,又补充了一句,“这是为了救你兄弟用的。” 一个没有半点儿修为的医师,救人需要用符师用的东西?真当他赵四好忽悠不成? 正当他准备发怒时,身侧的张河拍了下他的臂膀,凑至其耳边嘟哝道:“大哥,虽然我也不清楚关医师拿那些东西作何用处,但她只是一个连修为都没有的普通人,咱们兄弟还怕被她给哄骗吗? 再者说,看关医师此人也不像是那等贪婪无度之辈。她要那些东西,应当是有特殊用途。人命关天呐大哥,救人要紧。” 赵四闻言,面目凶狠地瞪向张河,见后者的眼神没有丝毫躲闪之意,他便转身向关楚楚一抱拳,“关医师,还请给赵某半炷香的时间,某家去去就来,我兄弟就拜托您了。” 关楚楚当即道:“好,时间紧迫,你尽快。” 木板上的这人命在旦夕,她刚才刻意把时间讲短一些,也是怕赵四等人耽搁太久,现下见对方配合,倒是松了口气。 赵四离开时带走了张河和另外两人,其余人则尽数守在医馆里。 他行事倒也干脆利落、说到做到,恰好在半炷香左右的时间返了回来。 关楚楚从赵四手中接过画符的工具,又拎着对方后续递过来的一袋灵石,话没多说,大步走至一旁的桌前,把符纸摊开摆放好,在上面刻画起符纹来。 赵四见此情形,心底更是焦急。 他的眼神时不时地看向木板上的同伴,时而又盯向关楚楚,双手紧拧成拳,整个人处于暴怒的边缘。 但他又不敢对关楚楚多加打扰,因为对方那一板一眼画符的架势,倒真有几分高深莫测。 紧接下来,他便看到桌上放置于关楚楚左手边的那一袋灵石,不断地在减少。而后者的右手却握着符笔,一刻不停地在符纸上闪动着,行迹飘忽。而那张原先看去普普通通的符纸,更是发出了五颜六色的璀璨光芒。 赵四看的是两眼发晕,之后更是连关楚楚手中符笔的运行轨迹都看不真切了。 这惊人的速度,让他开始产生怀疑,对方真的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医师吗? …… 第25章 丹道仙踪4 直到关楚楚手边一袋灵石中的灵气全数消耗一空,徒留下些石粉,她拿着符笔的手方才停歇。这时,桌上的符纸闪耀出一道灼人的光芒之后,彻底归于平静,但若有懂行之人细细瞧去,定然会发现这张成型的符箓上的纹路之精巧,寻常符师根本办不到。 即便赵四只是个外行人,看到这张符箓时也是为之一振。 符箓这玩意儿他不是没见过,身为狮虎佣兵团的团长,他们每次外出做任务时,要准备的各种物件之中,便有一项是各种功能不同的符箓。 可眼前这张符箓这么多纹纹道道,和他以前见过的那些只有一些浅显纹路的符箓截然不同。 他甚至有些怀疑,这东西还是符箓吗?还能用吗?但又见那原先很普通的一张符纸,如今却光华流转,仅是气势就胜出自己先前买过的那些符箓许多筹,他心底的疑问就被搁置了起来。 就在他思索的几息功夫里,关楚楚已然拿着符箓走至他那位受重伤的同伴跟前,拿起符箓便朝着对方的额头拍了上去。紧接着,符箓便进到了对方的身体中去。而看到这一幕的赵四,压根就来不及阻止和询问。 关楚楚回过身提醒他照看着自己的同伴,她则转身上了楼。 “关医师,这便好了?”赵四赶忙问道。 “再等半炷香。”关楚楚头也不回道。 半炷香之后。 关楚楚准时从楼上下来,手中多出了几味草药。 赵四见同伴还未醒,正要再问她,却在这时听到了几道咳嗽声,他循着声音看去,正是自己重伤的同伴发出的声响,他作势便要过去瞧一瞧。 “先别过去!”关楚楚的提醒声传来,“你们都离远一些。” 说着,她指了指一边的墙角位置,示意赵四等人都过去等着。既然同伴醒了,赵四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大半,连忙招呼着几个手下听从关医师的吩咐。 这时,关楚楚走至木板前,把躺在那里的男子推起来,而后猛地拍击了一下他的后背。 接下来,“噗”声之后,男子口中吐出了一道暗红色的血箭。血箭跃出半丈,顺势掉落在地,腐蚀了一小片地面的石板。饶是对此毒造成的后果早有预料,但关楚楚还是眉头紧皱了一下,她有些心疼那地板,不知道房主发现之后会不会要她赔钱。 紧接着,医馆里响起的几道抽气声打断了她的联想,她抬头朝着赵四等人看去。 “他没事了,我稍后给你们开个方子,你们带他好好回去养着就是了,半个月以后活蹦乱跳没啥问题。对了,诊金三百灵石。” 说着,她把刚才拿下来的几味草药让赵四受伤的同伴嚼碎了咽下去,又转身看向一旁桌面上的画符工具,符纸还剩下几张,质量一般,符笔在她画完那张排除毒素的回光符之后就报废了,墨料也很普通,称得上是劣质。 她指了指几样东西道:“那些东西都没用了,你们可以直接带走。” 赵四看着此前还奄奄一息的自家兄弟,此刻正安然无恙地坐在木板上嚼着草药,没有泛白眼,更没有嘴唇发紫、昏迷不醒,便知道他兄弟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当即让一旁的手下点出三百灵石,而后他亲自用一个储物袋装起来,递给了关楚楚。 “关医师的大恩大德,我赵四没齿难忘,您以后需要做任务的话,只要是我们狮虎佣兵团接得下的,都给您半价。至于那些画符工具什么的,我也不懂,就都留给您了,这件储物袋也留给您了。” 关楚楚闻言,倒也没讲那符笔已经报废的事,顺手接过灵石,又对对方给自己储物袋的举动道了声谢。 这储物袋并不罕见,内容量有十个立方左右,价值五六十枚灵石。不过她收的也是心安理得,毕竟赵四的那名同伴可是毒入肺腑,药石无医,回光符能把他命给拉回来,起码还是值个数千灵石的,她只收对方三百诊费算是极便宜的了。 关楚楚不知道什么样的丹药能治疗赵四同伴所中的妖兽之毒,她对炼丹方面可谓是一窍不通。 不过,想到原身医师世家的身份,再联想到对方祖辈曾服食过丹药的事,她还是决定好好研究一下丹药,说不得此举也有助于她早日完成任务。 于是乎,在这之后不久,关楚楚就在留仙镇上的一家店铺中购买到了一本记载此界各种炼丹原材料的杂书,其中记载了诸多药草,灵果,奇珍等物。除此之外,她还买到了一本记载各种常见丹药丹方的书。大概是来留仙镇的丹师太少,这两本书都被丢弃在角落里蒙尘,她只花费了五十个灵石便把这两本书拿下了。 可她依稀记得店掌柜的知道她只是一名凡人医师,却要买两本和丹师有关的书之后,看她的眼神就如同在看败家子一般。 大概是出于好心,掌柜的还特意提醒了她一句,寻常人很难成为丹师的,除非是天生有这方面的天赋。之后,掌柜的见她执意要买这两本书,却不肯购买店里存货不多的常用丹药之后,就没再吭声了。 买到书之后,关楚楚把自己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研究这两本书上面,即便是白日里医馆开门期间,她也不忘神游书中。 过了月余时间,她便开始着手准备各种炼丹所需的低阶药草,还去镇上的铁匠铺定制了一只丹炉,打算在不日之后,亲自动手尝试炼丹。 因为镇上售卖的药草都需要用灵石购买,她身上的灵石只剩下两百五十枚,买不了多少株,她便决定亲自去附近的山中采摘药草。 …… 距离留仙镇百里之外,有一处风暝谷地。 这里遍布着许多看不见、摸不着的危险,但很多人依旧不惜以身涉险进入其中。盖因这里蕴藏着诸多修者所需之物,无论是百年的药草,还是数百年的灵果,甚至是上千年的天材地宝,皆有可能在此地寻到。 听说这个地方的存在之后,关楚楚心中亦是蠢蠢欲动。 …… 第26章 丹道仙踪5 在经过多日准备之后,关楚楚带着先前赵四给她的小储物袋,装好各种防身的符箓和干粮,施展神行符赶至风暝谷地外围。 由于风暝谷地的声名远播,这些年来,它的外围逐渐发展起了各种商业,进而形成了一座人流密集的城镇,名字便为风暝镇,倒是与谷地的名字相呼应。 到了镇上,关楚楚照旧去了一间茶楼,她递了两枚灵石放在桌上,店小二很快便给她上了一壶热茶和一小碟点心。 茶水可以免费续一次,之后再续便要加钱,点心只有第一碟是点茶水赠送,之后再点则要另外收费。看着眼前略显粗糙的点心,关楚楚挑挑眉,倒是有些艳羡这茶楼的暴利。 若不是她以后打定主意要往丹道方向发展,还真的想在一处类似风暝镇这样的小镇开一间茶楼,每天点着灵石度日,不亦乐乎。 了解过风暝镇这边的消费水平之后,她倒是有些庆幸自己早前的准备。 她在留仙镇的时候,便把自己剩下的所有灵石都购买了画符需要的东西。之后更是一连炼制了不少纹路简单、无需耗费灵石便能炼制的符箓。然后经过乔装打扮,在留仙镇及其附近几个仙凡混居的小镇上,把那些符箓分别出售给了不同的店铺。 那些符箓总共卖出了数千灵石,她又花出去一半买了些符纸,炼制出了此次出门需要携带的符箓。 除此之外,她还留下一部分空白的符纸,以备不时之需。 关楚楚并不知晓,她在留仙镇及其附近城镇售卖的那些符箓,引起了不少有余财的散修的注意。甚至还引起了一部分与狮虎佣兵团类似的势力的注意,同时也让那些收购符箓的店铺掌柜们上了心。 这一切皆是由于她炼制出来的符箓,比之那些店铺掌柜从别的渠道收购来的符箓,效果好出一大截。 而不少散修和类似狮虎佣兵团这样的势力,需要符箓时又大都是就近购买。 只是等那些收购她符箓的掌柜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对她这个符箓售卖者的信息完全不了解,甚至想要再找到她这个人都难了。 在茶楼里待了好一会儿,关楚楚只探听到一些关于风暝谷地的无关紧要的信息,她随即起身离开茶楼,前往刚才有修者提及到的风暝镇佣兵工会。 据说这里发布的任务,大都是和风暝谷地有关的。 她想看看能不能从工会中了解到更多与谷地有关的消息。待她刚一进入佣兵工会,就发现其中的布置更像是一间大酒楼,有不少人在大堂里的桌旁就坐,与身边人交谈。 她的到来并未引起旁人注意,因为其间有很多来回走动的修者。而像她这般穿着一身长衫、头发高高束起的打扮的人,简直不要太常见。 她走至柜台旁,向伙计询问有没有关于风暝谷地的地图之类的东西。 很快,与她交谈的伙计就递过来一份本月最新版本的地图,售价五十枚灵石。听到“五十枚灵石”这几个字后,关楚楚本来要接地图的手瞬间收了回去。 她本想这回可算是来对地方了,却不想这佣兵工会如此黑心。 于是乎,她尴尬地向伙计道了声谢,说自己再考虑考虑。伙计见状,似是对此种情形早已司空见惯,倒也没有生气,转而便把地图收了起来。 关楚楚从柜台旁走开,兀自寻了处地方坐下。 她此次易容成了一副十分平凡的男子长相,加之周身毫无灵气波动,更是显得平常。而工会里像她这样的人还有不少,那些大都是出于各种原因没有修为,又想去风暝谷地中寻些机遇赚取灵石的。却苦于没有人随行,只好来工会这边碰碰运气。万一有哪个前辈强者眼瞎,看上了自己呢? 显然,在旁人眼里,关楚楚亦是这一类人,没有本事却一心想着蹭强者机遇的炮灰。 可就在此时,旁人眼中的炮灰关楚楚忽得眼前一亮,因为她见到几个熟人进来了工会。这熟人不是旁人,正是狮虎佣兵团的众人,其中就有她认识的团长赵四,队员张河,还有她之前救过的那个中了毒的叫做黄平的男子。 她本想上前去与对方等人打招呼,却又想起来自己易了容,随即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看向门口的目光。狮虎佣兵团的人刚一进来工会就四下打量,似乎是在找人,可那等探究的目光,又不像是在找寻熟人的样子。 关楚楚的猜测很快就有了解答。 “诸位,我是狮虎佣兵团的团长赵四,我们队伍三天之后要去风暝谷地中做任务,缺少一位符师,不知此地可有懂符箓方面的高手?如果愿意和我们一起的话,酬劳方面都是可以商讨的,有意向的可以到喜来客栈找我们,赵某等人随时恭候。” 赵四说完,朝着工会内的四周分别拱了拱手,一些认识或者听说过狮虎佣兵团的,也纷纷拱手回礼。 随后,关楚楚便见赵四已经转身招呼着队员们,离开了佣兵工会。 “喜来客栈吗?”她暗自嘀咕了一遍客栈的名字,过了一会儿,也起身离开了工会。 因为不知道喜来客栈的位置,所以她在镇中转悠了好一会儿,方才寻到了这间客栈。 到了客栈之后,关楚楚并未第一时间去联系狮虎佣兵团的人,而是在客栈中办理了三天的入住手续,径自回了客房。 一日之后,她摸清了狮虎佣兵团等人的房间位置,同时也观察到了有不少闻讯找来,主动提出要与他们合伙做任务的。但其中并未有符师,所以被佣兵团的众人一致谢绝了。 这让关楚楚好奇不已,因为来客栈找寻赵四等人合作的修者,其中有几人的修为都不弱,只比赵四这个团长略逊一筹,而他们却一心想要寻符师,意欲何为? 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宝物? 想不通,她便不再去想。 其实先前在工会中碰到赵四等人,又见对方讲出要找一名符师一起做任务的时候,关楚楚就动心了。只是因为自己一贯谨慎行事的作风,她才选择了先作观察。如今观察不出什么来了,她便决定先去见那赵四一面,探探情况。 …… 第27章 丹道仙踪6 “在下楚关,听闻贵佣兵团要招纳一名符师一同前往风暝谷地做任务,不知贵方找好人了没?”客房门前,化名楚关的关楚楚拱手一礼,向开门的张河询问。 张河观她身上毫无灵气波动,心下踟蹰,便言让她稍候片刻,待关楚楚点头应声之后,房门便被关上。其后,她在客栈走廊里转悠了十几个来回,房门再度被打开,这回走出来的是狮虎佣兵团的团长赵四。 见到她后,赵四十分热情的把她迎进屋。 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关楚楚从房间里出来,同时也达成了与狮虎佣兵团的合作,顺带敲定了此次去风暝谷地做任务的各方面细节。 此前,在双方商讨期间,由于关楚楚没有证明自身是符师身份的东西,还现场炼制了一张符箓,方才使得狮虎佣兵团的众人信服。而狮虎佣兵团各人的身份和修为,赵四也大致向她介绍了一番。 毕竟双方是要一起去做任务的,只有彼此之间有过了解,才能在后续过程中有更好的配合。 转眼间,便到了关楚楚与狮虎佣兵团一起去做任务的日子。 这天一大早,她的房门便被敲响,来人是佣兵团的黄平,一名长得黑瘦的男子。 “楚符师,我们老大邀您过去一道用早餐,吃完我们便上路。” 听到“上路”这词,关楚楚的思维不由得有些发散,这词儿听着总像是要奔赴刑场似的。 “楚符师?”见到她走神,黄平不由得再次提醒道。 “好,你通知赵团长,楚某随后便到。”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与狮虎佣兵团的众人一道用过早饭后,关楚楚一行便上路了。 等到深入风暝谷地,她才觉得今早黄平那“上路”一词用得不虚。 这谷地中雾气弥漫,轻易便阻碍住行人的视线,能见度不足半丈。即便前方有什么危险,像她这般没有修为的人也很难感知得到。 考虑到她的情况,赵四还特意让她处于队伍中间位置。这样一来,她便被好好的保护住了。只是佣兵团的众人,便要居于直面危险的第一线了。 在进入谷地之前,赵四已经把他们要去寻的东西告知给关楚楚了,说是一种名为“七息断肠花”的药草。 这味药草的名字听起来虽不似好物,却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 只要那人还有一口气在,哪怕是重伤垂死之际,服食一株千年的七息断肠花,便能保服食者七日不死,好借机寻地方疗伤,恢复伤势。当然,不同年份的断肠花效果不同,百年的作用也不过是能延缓几分钟不死而已。 但仅是如此也很是厉害了,这等药草关键时刻就是保命利器。 百年的断肠花难寻,千年的则更是鲜有人见过。此次狮虎佣兵团接手的任务里明确指出,他们需要寻到的是两株千年的断肠花。断肠花的大致位置已经告诉给他们了,任务酬劳是十万枚灵石。如果只获得了一株,也可得五万灵石。 此花并不危险,不过,它的旁边有一条堪比人类修者筑基初期的七花蛇守护,这种蛇最擅长的便是释放出迷惑人心的白色毒雾。 狮虎佣兵团的团长赵四是炼气期巅峰,其他队员中除了张河和黄平二人是炼气后期以外,剩余人都是炼气中期。他们对堪比筑基期修为的妖兽释放出的毒雾没有抵抗力,所以才会寻了关楚楚这个符师来帮忙。 符师可以炼制出清心类符箓,让他们避免被毒雾迷惑丧失理智,同时还可以在别的方面帮他们起到防护作用。 一般去风暝谷地这类险地执行任务,有条件的前提下,佣兵团都会配备一名符师相助。 只是符师数量本来就稀少,加之先前与狮虎佣兵团合作过的那名符师,此次又恰好与别的佣兵团一起出任务去了,他们也只得另外找人。 到了正午时分,林中雾气逐渐消散,一行人走至一处平坦开阔的地方,赵四便下令让众人休息。 他原本想吩咐张河和黄平带人轮流看守周围的,关楚楚却以佣兵团的众人为圆心,走出四五丈远之后,在周围布置了迷途阵。而后她又告知众人如何走出去才不会迷路,便自行靠坐在一棵大树旁歇息了。 这样一来,也就无需派人看守了。 佣兵团的队员们见此情形,主动聚集起来,把他们各自准备的干粮抽取出一部分,交给了赵四,让赵四转交给关楚楚。 干粮是需要自备的,赵四先前也特意提到过,关楚楚自己的确也提前准备过了,但她并未拒绝众人的好意。反正她胃口好得很,多吃些东西也不会撑着。相反,还能多积攒些体力。 “他们都很欣赏你。”赵四坐在她旁边,没头没尾的讲了一句。 “哦?何以见得?”关楚楚反问道。 赵四回身眼风扫了一眼众人,语气吃味道:“这群小子,以前可从来不会主动给谁分自己的干粮吃。”而此刻被他扫过的佣兵团众人纷纷有说有笑地看向了别处,状似无意地忽视了他的目光。 关楚楚挑挑眉,心下讶异,她适才还以为众人分给她吃食,是他们佣兵团对待外来的合作者惯常的风俗。 “主要是我们佣兵团以往合作过的符师,各个都是眼高于顶的人,瞧不上我们这些粗人,楚符师还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这么好相处的。” 赵四说到此,朝着前方的虚空指了指,接着道:“以前那些符师,根本没人会因为我们需要休息一下,还特意耗费符箓摆个符阵什么的。” 他见关楚楚面无表情,讲话声戛然而止,心中暗怪自己多嘴,当着人家一个符师的面吐槽别的符师,人家楚符师还不得看轻自己? 可那些话已然说出口,也无法再收回来。他只好尴尬地看向关楚楚,试图再讲些别的话题转移注意力。 “嗯?赵团长怎么不讲话了?”关楚楚回过神来,却见赵四已然噤声了。其实,她还是很乐意听旁人多讲讲修真界的事情的。因为她对此界的修者了解得太少了,即便是一些修者之间的八卦,她都很乐意听。 赵四见关楚楚的态度不像是生气了,瞬间又来了谈兴,之后又与她讲了许多他们以前做任务发生的事,以及修真界的一些事。 当然,讲得更多的还是关于散修的,毕竟他没有拜入过正儿八经的修仙门派,对修仙门派的事所知甚少。而关楚楚也清楚原身的年龄早已错过了修行的最佳年龄,倒也不在意能否加入什么宗门,所以二人此番相谈甚欢。 …… 第28章 丹道仙踪7 就在关楚楚布置的迷途阵快要失效的时候,她忽得感觉到了阵旁有异动,手中当即飞出几张加固符,加固了符阵。而那外部的异动却在此时进入阵中,她定睛一看,竟是几只野味,倒是虚惊一场。 而就在她起身掷出符箓的当时,狮虎佣兵团的众人也纷纷起身,严阵以待。 严格来讲,他们此刻并未置身迷途阵中,而是被迷途阵给包围在中间,所以,当那几只野味入阵时,作为旁观者的众人亦是看得十分清楚。 可他们压根不敢乱踩进入阵中,因为按照楚符师先前的说法,他们想出去的时候,只能走对方指定的那几处地方。可眼见着美食当前,却不能捉过来享用,也着实是让人眼馋。 不过,众人的渴望很快就变成了现实。 只见关楚楚只身走入阵中,一把捞起那几只误入迷途的野兔,一脸淡定地拎着兔耳朵走了出来,把兔子交给了张河和黄平二人。 见她安然无恙地从阵中走出,佣兵团里便有两人跃跃欲试,想去看看那阵里到底有何门道。 但经身边人一提醒,刚才那几只兔子蹦蹦跳跳,却始终跳不开那一小块地方的窘境,他们便彻底歇下了好奇心,但心里对符师楚关也更为钦佩了。 如此一来,众人的午饭中便多出了一餐烤兔肉。 大概是吃了新鲜的肉食,众人干劲儿十足,吃饱喝足之后,很快就有队员催促着赵四动身。 赵四颇为无奈地笑骂一声“臭小子”,而后便吩咐众人开拔。待一行人抵达七息断肠花栽种的山头附近时,天色已然近黄昏,赵四随即让众人寻个地方歇息。 关楚楚则按照老样子,在周围布置了迷途阵,同时又用了几张加固符。 晚饭的时候,她特意去向赵四询问了何时去取那七息断肠花。她心下不由猜测着,既然对方此前早有准备,难道是想趁夜搞偷袭?可是大部分人在夜间,总归是没有妖兽敏锐的,她觉得作为佣兵团的团长,赵四应该比自己更加深谙其中道理。 “楚符师,赵某在此要先向您道歉,其实有一件事我隐瞒了您。” 赵四满脸愧色,一副老老实实认错的姿态。 “赵团长,你好歹得先说是什么事,我才好明白此事严重与否。” 赵四迟疑了片刻,而后低声道:“实不相瞒,这千年的七息断肠花一旦出现,必然是七株一起出现的,断然没有只有两株的道理。只是我们的委托人却点明了是要两株,所以,这剩下的只有五株,可咱们这么多人……” 关楚楚一听这话,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现场包括自己在内一共有十三个人,而这七息断肠花却还剩下五株。 那如此一来,最好的解决办法,其实就是把剩下的五株也卖出去,要么就直接卖给委托的人,他们其余人按照功劳大小分灵石就是。她把自己的想法讲与赵四之后,后者当即表现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其实我今日来的主要目的,只是想在风暝谷地中多收集些低阶药草,所以赵团长不必对我有太多顾虑。” 关楚楚想了想,还是把自己来此的目的点明了。她之前不说,也只是觉得此事并不当紧。但此番见赵四因为担心事后分利不均,在自己面前踟蹰不已的样子,全然没了她以往了解的那个胡子大汉的爽朗形象,便还是决定解释一下。 “嗯?” 赵四满面诧异,难怪他们这一路上,总见对方时不时地在路上收集些野花野草,合着对方原来是在收集药草。 他对药草方面的了解实在是有限,但也知道低阶的药草卖得并不贵,此时了解到关楚楚是因为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儿,才与他们进来风暝谷地之后,脸上当即有些挂不住。 符师还会缺钱花?而且,好端端的一个符师,收集药草干嘛? 但他也知道自己先前隐瞒的做法有些小人之心了,当即正色道:“是赵某误解楚符师了,还望您海涵。” 关楚楚笑着摆摆手,道了句“无妨”,不过是隐瞒了一件小事而已,并不打紧。 之后,二人又交谈了一番,赵四也讲明了七息断肠花的成熟之期是明日,待明日一早,他们便分开行动,一队负责把那七花蛇支开,一队负责摘取七息断肠花。 翌日。 众人商量之后,决定由赵四、黄平带领三人,与关楚楚一起支开七花蛇,而张河负责带领剩余人马,摘取断肠花。 关楚楚给每人分发了五张清心符,众人又都吃过赵四事前准备的解毒丹之后,他们便开始分头行动。 七花蛇周身布满了与七息断肠花的花瓣颜色一样的黄色斑点,看上去有些可怖,海碗碗口粗的蛇身,身长一丈有余。它只是随意地一甩尾,都能把一名佣兵团里的队员抽出去几丈远,力量不容小觑。 关楚楚、赵四、黄平等人故意招惹那七花蛇之后,那蛇便对他们穷追不舍,一路尾随,口中还不忘吞吐出白色雾气。 他们不停地用刀剑与那蛇纠缠,当然,主要是狮虎佣兵团的队员们在出力。而关楚楚则负责从旁协助,有谁来不及用清心符的时候,给他们搭把手。 待张河等人得手,释放出烟雾作为信号之后,关楚楚便趁机布置了迷途阵,在赵四等人的配合下,把那七花蛇带入阵中,然后又掷出几张加固符。 其后,众人带着伤员迅速汇合,往风暝谷地外围奔去。 因为赵四等人有修为,奔逃速度不慢,关楚楚便往自个儿身上拍了一张神行符,控制着速度,保持着与众人差不多的步调。赵四他们原本还想带她一起跑的,结果见她脸不红气不喘的跟随着众人的步调,便渐渐忽略了此事。 只是待到所有人都出了风暝谷地,大家去寻楚符师时,见她的状态比他们还要悠哉,才有人想起问她是怎么办到的。 关楚楚笑呵呵地用两指夹着一张符箓,在众人面前扬了扬。 众人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幽怨,魔鬼,有这么好的东西,为何不早点拿出来? “看看你们这群臭小子,真没见过世面,人家楚符师的神秘手段多了去了,适才让你们多跑跑路,锻炼锻炼,那也是为你们好,懂不?”赵四一脸义正言辞地批评着众队员们。 不多时,他走至关楚楚旁边,露出一脸谄媚的笑意,双手来回搓着,“楚符师,您刚才那种赶路的符箓,咱们以后也可以商量下合作呀!就按照市面价格来,怎么样?” 众队员们:“……”沉默就是最好的发声。 …… 第29章 丹道仙踪8 三年后。 留仙镇上。 朝阳刚刚爬上树梢,镇中的街市已然十分热闹。人来人往间,街上一间连牌匾都没有的小店门口,早已有十几个人规规矩矩地排好了队,等着小店开门。 店铺门口竖了一块陈旧的板子,上面书写着“开方看诊”几个字,正是关楚楚所开的医馆。 这三年来,她不断专研炼丹一道,倒是真的在此一道有所建树。虽然依旧身无半点儿修为,丹药也只能炼制出一到三品的,但经过她不懈的努力和学习总结,炼丹水平也提升上来。 如今她炼制出来的丹药,几乎每一炉都是完美品质的。最初炼制出来丹药后,她都会售卖给附近镇上的店铺。 之后,时日一久,出炉的完美品质的丹药越来越多,她的名气也渐长,许多距离此地较远的散修,也会专程过来留仙镇找她购买丹药。 医馆的丹药供不应求,为了不影响自己正常的生活,她每天只出售五炉丹药。 其中,一品和二品丹药各两炉,三品丹药一炉。一炉丹药的数量是二十枚,先到先得,售完为止。 医馆的规矩也不多,只要是过来购买丹药的个人,都要排队,每天每人最多能购买两颗,重复排队无效。如果有人破坏规矩,倒也简单,往后此人再来购买丹药,恕不接待。 之前也曾有人仗着自己有修为,而关楚楚是个凡人,故意破坏规矩,但她几张符箓一出,轻轻松松就把想搞破坏的人给搞定了。 在这之后,也陆续会有别的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医馆里找麻烦,但都被关楚楚一一化解了。 至于化解方法嘛,不一而论。 至于原先与她合作的店铺,大多都不再频繁合作了。不过,她每周都会售卖给几家帮助过自己的店铺,一品、二品、三品丹药各半炉,价格上的话,与医馆对外的零售价格是一样的。 但这些店铺掌柜的毕竟都是商人,有的是办法把丹药炒作到更高价格去。有些甚至把这些丹药送到较远的地方去售卖,利润也是十分可观。 关楚楚也很清楚这些事,但她并未觉得不妥。 一则是那些掌柜的曾帮过她,毕竟如果不是他们的免费宣传,她炼制出来的丹药也不会水涨船高。二则是人家是靠着自己的渠道和办法赚取中间差价的,她认为那些掌柜的也是凭本事赚钱。 当然,她也并不羡慕嫉妒那些人就是了,因为她的主要目的还是好好炼制丹药,以期早日圆满完成任务。 由于每天炼丹需要花费半日时间,所以医馆一般会在午间开门,剩下半天继续做老本行,给人开方看诊。所以,镇上的人有喊关楚楚为关医师的,亦有喊她关丹师的。 但她还是更为喜欢丹师这个称呼,因为它代表着前身几代人想要追求的东西,如今被她实打实的实现了。 到了这日午间,关楚楚刚一开门,过了不多时,今日份的丹药便售罄了。 那些一早就来排队也没能买到丹药的人,只好失望的离开。 过了一会儿,她见没人来店里看病,便在旁边准备起了午饭。关楚楚每天的生活都很规律,早晨卯时起床,吃早点,然后开炉炼丹。无论这一上午炼制了多少丹药,都是午时准时开门看诊。 期间如果没人,她便会开始准备午饭,到了下午,要么给人看病,要么就是看书。 她荤素不忌,不管是符道、丹道方面的书籍,还是记载此界异闻的,亦或者是无关紧要的杂书,闲来无事都会读一读。当然,也会有一些世俗界的富家子弟想要成为修者,特意闻名而来,给她带些各种各样的书,以期她能帮忙炼制一炉丹药。 至于丹药的费用,当然是一枚灵石都不能少。 对于这些富家子弟们投其所好的做法,关楚楚也并非不知变通的人,完全能够接受。但她也不是什么书都收的,所以那些带着书来医馆,再带着书走的人,亦是不少。 除此之外,狮虎佣兵团的人也会给她介绍一些生意。 比如某个距离较远的地方,有人需要治病,且在佣兵工会上发布了需要医师的任务,赵四就会派人来找她出诊。即便无法治疗,委托人也会给一笔灵石作为往返的路费。当然,她目前还没有碰到过自己诊治不了的病患。 晚间时分,关楚楚正准备关门,赵四亲自找来医馆请她去世俗界出诊,明日一早便得走。 追问之下,她才知道此番要去的地方是王城,需要诊看的人是世俗界的一位君主。 翌日,二人起了个大早,用神行符赶路,前往世俗界的王都。 赵四如今早已知晓了三年前那位,同他们一起去风暝谷地做任务的符师楚关,便是眼前的关楚楚。是以,他收到对方递过来的神行符时,面上并无丝毫惊讶之色。 半日之后,二人便赶至王城。 他们一和守城的护卫说明情况,便有人驾着马车带着他们前往王宫。 那位君主的寝宫外,此时早已有十数位穿着统一服饰的白胡子医师在一旁候着,对面一边则是站着许多从各地赶来的医师、丹师等,其中亦有几位高阶修者。 关楚楚和赵四的到来,众人并未觉得稀奇,甚至于只是瞥了二人一眼,便不再多加理会。 赵四向宫内带路的太监问明了情况,方才知晓外面这些人全都对里面那位的病症束手无策。就连此刻在他右手边那些从各地过来的丹师们,亦是如此。 而且听这管事太监的意思,右边那些“高人”有不少前些日子就来了。如今依旧在这里死赖着不走,就是想看看何人能把他们君上的病给治好。这不就是摆明了等着看后来者的笑话的意思吗? 赵四心下一凛,没想到这病居然如此棘手,要是关医师也看不好,那岂不是会影响到关医师的名声了。 转念一想,他忽又记起关楚楚的符师身份。犹记得那年两人初次见面,便是在对方的医馆里,当时黄平九死一生的处境,都被关医师给救过来了,没道理会被眼下这事儿给难到。 如此一来,他又多了些许信心,但紧张依然是有的。毕竟是他自己主动去寻的关楚楚,如果因此让对方遇到难题,那就真的是尴尬了。 关楚楚是被管事太监小喜子领着进入君主寝宫的,赵四并未跟着进去,而是在外候着。直到两个时辰之后,那管事太监忽然从里面走出,向众人宣布了他们君主已经被治好的消息,赵四方才神色一缓,松了口气。 …… 第30章 丹道仙踪9(完) 他忙向那管事太监询问道:“管事大人,关医师怎么还未出来呢?是在里面开药方吗?” 此前,在关楚楚进入寝宫之后,他便一直想着任务做砸了赔偿灵石给佣兵工会不要紧。可关符师这个人,自己是断断不能与之交恶的。所以此刻听闻那位君主被治好,他第一时间便打听起了关楚楚的情况。 “唉?咱家适才是看着那位关医师开门出来寝宫的,怎地……赵公子你没见到她吗?” 小喜子转身在四周梭巡了一圈,“哎哟!不得了啦!这关医师人呢?我们君上还说待会儿要召见她呢!” 说着,小喜子便作势抬手,用手绢擦了一把额头上莫须有的虚汗,而后指了指不远处刚巧走过的一排小太监,让他们去周围找一下关楚楚。 赵四见此情形,心中也有了些许猜测。 那寝宫的门在关医师进去之后,除了这小喜子出来报喜讯这回,其余时候都没有开过,而对方却说关楚楚先前出来了。不用说,里面的人必是被关医师的符阵给迷惑了。 可关楚楚不告而别,却也让他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关医师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就在一群太监们寻找关楚楚无果之时,寝宫外面的一众御医和那些从各地赶来的医师、丹师们也热切讨论起来,很想知道她是如何把那位被酒色掏空身体的君主给救下来的。他们虽然都知道病人的情况,但各个都知对方已然回天乏术,却又不能直接讲明了那君主患得是何种病症,也是憋得颇为辛苦。 这下乍一听闻有人把里面那位治好了,还是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年轻人,一众人尽皆无法保持淡定了。 那管事太监小喜子都快着急上火了,却还听到这群人在这里喋喋不休,当即大声喊话让众人保持肃静。小喜子扯着公鸭嗓喊了许久,都未管用。赵四见形势正乱,便趁机走至对方身前,提出了告辞。 小喜子一心只顾着寻关楚楚,却忽略了赵四是同后者一道来的,当即指派了手下的一名小太监把他送出宫去。 赵四顺利出宫,却发现自个儿身上未带神行符,加之也不晓得关楚楚去了哪个方向,心里那个着急哟。 要知道,他此前之所以趁机离开王宫,就是因为收到了一枚来自关楚楚的传音符。那符箓上的内容十分简洁:关某云游去了,勿念。赵四本以为自己出宫的速度够快,兴许能赶上见关楚楚最后一面,却发现宫门外压根就寻不见她的影子。 他无奈地瞥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空,向着来时的路返回了留仙镇。 到了留仙镇上,已是十多天之后的事了。赵四第一时间便赶至关楚楚的医馆去,才发现门上已然挂起了对外出租的牌子。这个时候,赵四方才回过味儿来,觉察出关楚楚离开那日的事有蹊跷。 他面露懊恼之色,无奈一叹。 兴许他从一开始就想岔了,其实在那管事太监小喜子出来寝宫门口的时候,关楚楚应该还在寝宫里。 只是待他把门打开,关楚楚才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里面出来,然后离开了。但赵四也明白,即便他现在返回去验证也晚了,因为关楚楚此时必定早已远走他乡了。 …… 那位君主被关楚楚救活之后,一改以往不节制的生活作风,开始大刀阔斧的发展王国经济,励精图治。 因为关楚楚姓关的缘故,他还派人特意去调查了临溪关氏,发现关氏旁支的确有一位名叫关楚楚,但后来却被逐出关氏的女子。后又着人联系到了狮虎佣兵团的赵四,把那桩任务的灵石转交给他。 与此同时,那位君主也把关楚楚的身份,和临溪城关氏的那位关楚楚对上了。 这位君主并不介意关楚楚的女子身份,一心想要把她招入王国的太医院当御医,还为此张榜天下,寻找关楚楚。 奈何,世间似乎再没了这个人一般。 在这位君主的有生之年,都曾未把关楚楚此人招入太医院来。倒是临溪关氏沾了关楚楚的光,在整个王国内火了一把。 可惜因为关楚楚一脉已经被逐出临溪关氏,关氏主家又找不到关楚楚此人,也无法让她这一脉重新认祖、入族谱。 当年主张把关楚楚逐出临溪关氏的那几支,也在临溪城方圆和关氏家族内出了大丑。虽然此事最终起决定作用的是嫡系一脉,但无论是当面还是背地里,都无人敢笑话关氏主家人,也只好在背地里笑话一下那几支有眼无珠的关氏旁系族人了。 此后,更是有好事者收拢了关楚楚的事迹编了一则打油诗传入民间,内容曰: 临溪有关氏,医德传千里。旁支女关楚,一心寻仙踪。恶名既远播,离乡已桃李。主家恐辱名,忙驱楚出族。遍寻丹道去,只身入留仙。一朝得圣恩,含笑拂衣遁。君主寻不得,医师名天下。可怜临关氏,再无女名楚。后人皆叹惋,生女当如是。 …… 时间退回至关楚楚离开王宫之后。 她在王宫门口,见到赵四四处张望最后又无奈离开的一幕,但她并未现身,而是在对方离开之后,也转身走了。 此后,她易容成各种不同样貌、不同年龄的人,走遍了世俗界的许多地方,也去过不少仙凡混居的城池、小镇,甚至还在修仙界里,遇到和结识过许多大宗门子弟。 她炼制的丹药卖给过许多人,也免费帮很多人治过病,余生潇洒自由,活至九十九岁,无病无灾,寿终正寝。 …… 盛文芳此次任务最终获得五个生力点,没有被此方天道扣除生力点的记录,从侧面印证了她这次的主导任务完成得很圆满。 此番过后,她累计拥有了十五个生力点。 待返回东元大陆,时间已然过去了两百多天。 大芳回到盛家,和家人一道相处了几日,便再次留下书信离开,去了下一个任务世界。 其实她也想多抽出些时间陪一陪家人,但一想到自己今年已经十九岁了,就明白时间真的是耽搁不起。 文慧对她总是不辞而别的举动很生气,但次数多了,便想明白了。反正她也管不住自己这个性子变野的女儿,索性让盛莱多往大芳房间里放些符箓和天材地宝之类的东西,摆放在显眼位置。万一哪天那个不听话的野姑娘偷偷回来了,也好把这些带走备用。 …… 第31章 匪首之女1 日落西山之时,大河寨内却是灯火通明。 寨内的土匪们,此刻大都静悄悄地待在自个儿房间之中。 即便有零星几个在寨内走动的,也都会下意识放慢自己的脚步。其实他们走路引起的声响极小,但这些人还是唯恐惊扰了寨中那位正沉浸于丧女之痛的首领大人。 寨里一处偌大的院落之中,正屋堂前上方两侧各挂着一盏白灯笼。灯笼旁边的柱子上,贴着丈余长的白底大黑字的挽联。 进屋之后的地面正中,有一口未被合上的棺材,一名脸色苍白如纸的妙龄女子,正悄无声息地躺在里面。 她的双眼大睁着,脖颈上有一道青紫色的痕迹。 少倾,一个穿着黑衫的刀疤脸大汉走了进来。他的名字叫做魏大威,是这大河寨内数百名土匪的头子。而此刻躺在棺材里的,是他唯一的女儿魏千娇。 不幸的是,今日一早便有人发现她吊死在了房间里。 虽然女儿魏千娇一直反对魏大威当土匪,还每每扬言说,他再去搞劳什子劫富济贫的把戏,她就要死给他看。但是魏大威知道,女儿一直都在逞口舌之利,从未打算过要把此事付诸实践。 可如今他原本活蹦乱跳的女儿,就这么静静地躺在自己面前。这样的既成事实,于他就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击碎了他所有的希望。 魏大威不是没怀疑过女儿的死是有人在暗中捣鬼,他甚至连怀疑对象都有。 但在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之前,他只得选择隐忍不发。 其实,自从今早看到女儿魏千娇的惨状,魏大威心中就涌现出了无尽的后悔情绪。以至于这一日里,他始终都处于自责的状态当中。甚至还臆想着,如果女儿还能活过来,他宁可解散了这大河寨,也要捉住真凶替女儿报仇,然后带着她远走高飞,再不回来这伤心之地。 魏大威走至棺材前,再度伸出手来,试图把魏千娇的双眼给闭合上。这一动作他今日里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了,始终没什么用。 但他还是有些不死心地想要再试一下,万一有奇迹出现了呢? 紧接下来,他双手一按上魏千娇的眼皮,她的眼睛顺势就闭合上了。看到这一幕,魏大威有些发蒙,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使劲朝着早已死去好几个时辰的女儿魏千娇脸上瞥了好几眼,方才确定不是自己眼花。 他惊讶的低声呢喃了一句,“奇迹真的出现了。” 但饶是如此,也改变不了他女儿已经没了的事实。如此,魏大威反而更加痛彻心扉,失落地转身走至院中,独自在廊道边的台阶上坐下。 殊不知,就在他转身出去灵堂的时候,棺材里原本已经闭合住双眼的魏千娇,再次睁开了眼。 诚然,魏千娇已经死透了,而此番在她身体里醒来的是任务者盛文芳。 其实她抵达任务世界有好一会儿了,只是还没想好该如何妥善处理目前的窘境,只得暂时选择“装死”。根据天道此前提供的任务信息来看,目标人物魏千娇是被人偷袭害死,又伪装成了上吊轻生的样子,而原身的父亲魏大威对此事是毫不知情的。 当前最让大芳为难的问题,便是作为一个已经死去多时的人,如何顺理成章地“醒过来”,还不被原身的父亲怀疑。 她思来想去,始终想不出什么合理的办法,只得继续维持一动不动躺尸的状态。好在这回不用努力硬睁着眼演戏了,比之先前已经轻松了不少。由于原身习过武的关系,体质超于常人,耳力也很好。 过了不多时,她忽得听到院墙外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那声音极小,但她此刻所处的灵堂内却很安静,两厢对比之下,比之处于院中的魏大威还要听得清楚。 魏大威的内力远比魏千娇浑厚得多,此刻自然也发现了院外的动静。他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恰好在此时,院外的脚步声逼近。同一时间里,院门被人从外破开,几名穿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拿着砍刀推门而入,进到院中。 待到他看清领头之人露在外面的双眼时,忽得面露了然之色。 这一瞬间里,他联想到女儿的死,原本发红的双眼在夜幕中的昏黄灯火照耀之下,显得更加恐怖和危险,气势更是十分骇人。面前不远处那几名穿着夜行衣的男子似有所感,除了为首之人以外,其余几人纷纷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冯风,没想到我女儿的死,真是你干的!” 魏大威平静的语气下潜藏着怒意,但他依旧保持着理智没有贸然动手,而后接着道:“所以,你这是在杀了我女儿之后,又想来把我杀掉,好顺理成章地继承我寨子大当家的位置吗?” 夜幕下,那名被他称之为冯风的男子掌声雷动,使得双方间对峙的气氛更为诡异。 不仅如此,在听到魏大威的话之后,他还扯掉了蒙面的黑巾,不再遮掩。 面罩之下,一张颇为阴郁的男子脸庞显露出来,“我说魏大当家的,您都死到临头了,就不能好好说话,对我服软一回吗?兴许我今儿个心情好,就能留个全尸给你呢?” “呵!就凭你?”魏大威不屑地嗤笑一声。 全大河寨的土匪们谁人不知,他们寨子的二当家冯风除了会耍些阴狠手段,脑袋瓜子较为灵活之外,身手比之寨中的普通土匪还要差上些许。如今却敢对着全寨子武力值最高的魏大威说出这种嚣张话,显然只能是他有所倚仗。 但魏大威对此却丝毫不惧,需知某些时候,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小人的那些个阴谋诡计,往往都只是徒劳罢了。 更何况,他自信自己今日绝对没有中了冯风的阴险招数。 要说这二当家冯风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也无非就是会使些毒药之类的。可魏大威自从今晨发现女儿的死讯之后,粒米未进,滴水未沾,又如何能中了这小人使的毒呢? “哈哈哈……” 冯风阴郁中夹杂着得意的笑声,在夜风的吹拂下四处发散。 半晌,他方才止住笑意,语气森然道:“魏大威,你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匹夫,你早已中了老子下的毒了你知道吗?” …… 第32章 匪首之女2 魏大威闻言,心下一凛,“早已中了?” 不知这冯风是何时下的毒,如果是先前几日便下了,那他必是已经中招了。 想到此,他面上忽得流露出震惊之色,随即一脸哀痛地抬手搭在心口上,另一只手指着冯风,“想不到你这小人已经准备得如此充分了,说吧,你什么时候给我下了毒的,也好让我做个明白鬼。” 冯风一听这话,心中更添了几分得意。 但又见魏大威死到临头了,依旧用如此轻慢的态度对待自己。他原本阴郁的脸上,又多了几许不忿和狰狞之色。 随后,他眼神死死地盯着魏大威道:“也罢,就当可怜你这个将死之人了,反正你今晚也走不出这间院子,冯某自然也不怕让你知道你今晨所吃的食物里,早已被冯某偷偷加了料了。午饭的时候,冯某不放心,便又给你加了一回。 算算时辰,此刻那毒也该要发作了。怎么样?魏大当家的,您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魏大威听闻此言,差点儿就要仰天大笑了,但还是被他生生忍住了。原因无他,今晨他正准备用饭的时候,恰好听到了女儿魏千娇的噩耗,一口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赶去了女儿房间里。 “另外,我要多提醒您一句,您服下那些毒药之后,千万不能运功,否则毙命更快,怎么样魏大当家的,我冯风对您够仁慈了吧?” 仁慈?魏大威心底冷哼一声,若不是女儿保佑,怕是他连此刻给女儿报仇的机会都没了。这样也好,此番正好杀了这小人替女儿报仇,他再去黄泉之下陪千娇。 “冯风小人!纳命来!” 说时迟那时快,魏大威一记掌风便飞身杀至冯风身前,尽管他手无寸铁,但站于冯风身后的几名土匪小弟还是被吓得不轻,接连后退几步。 见势,冯风急忙迎剑而上,口中还不停鼓动着后面那几名小弟道:“你们还不快点帮我一道拿下这匹夫!事前交待给你们的都忘记了吗?等他空下手来,要杀的可就是你们了!” 话虽如此说,他此刻更为心焦的却是,魏大威身上的毒怎么还没到发作的时候呢? “这是我与冯风小儿的私人恩怨,你们不要瞎掺和,只要你们不多管闲事,我便不与你们追究,识趣的速速离去!”魏大威一面躲闪着冯风击来的剑,一面向几个土匪小弟喝道。 事实证明,即便是“中了毒”的魏大当家,在大河寨内亦是余威犹存的。 几个土匪小弟闻言,当即就向魏大威告罪一声,接二连三地奔逃出院外。 冯风见此情形,早已气得鼻子都快歪了。但他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妙,小命更是宝贵得紧,拼了命地拿着剑往魏大威身上招呼过去。与此同时,他未拿剑的另一只手上,亦多出了一瓶来历不明之物。 灵堂内的魏千娇此时早已坐起身来,只是没人顾及到她这边,所以就看不到堂中“诈尸”的诡异一幕了。 她看着院中的对峙局面,原本还打算看看这姓冯的反派是如何死于话多的。但在两人打斗间,她看出冯风两臂的动作极为不协调,之后又见其另一只手握拳的动作颇为古怪,当即大声提醒魏大威道:“小心!冯风的另一只手上有东西!” 冯风本就心中有鬼,听到魏千娇的声音,更是不寒而栗,当即便恍了下神。 魏大威听到这声提醒,压根就没往别处想,他趁此机会飞身而起,一记腿风就朝着那冯风的脖颈踢了上去。“咔嚓”一声之后,骨头碎裂的响动在暗夜的院落之中显得尤为清脆。冯风也应势而倒,再没了半点儿呼吸。 此时,魏大威方才想起回头去看看适才是哪位好心人在提醒自己,待他回身向后一看,双目圆瞪,嘴巴大张,一时间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爹,您放心,我还活着。” 魏千娇脚步轻盈地走至灵堂外的廊道上,昏黄的灯火把她的影子拉偏出来一些,足以让不远处的魏大威瞧见。她的脸色依旧苍白,银灰色的长衫衬在身上,更为她周身添了丝凄美感。 魏大威回过神来,当即快步走至她跟前,“千娇,你放心去吧,爹已经为你报仇了,等爹交待完大河寨的后事,便去地底下陪你。” “爹,您仔细瞧瞧地上的影子,我真的还活着。”说着,魏千娇还把手搭在了魏大威的脸上,她的掌心尚有余温。 魏大威蒙了,此等诡异之事,他平生闻所未闻。 忽然间,他猛地后退几步,抬手指着魏千娇,“呔!何妨妖孽!速速从我女儿身上退去,否则魏某拼上这条老命,也要把你拿下。” “得,那您老自个儿玩吧,我重新回棺材里去。您老回头可记得多给我上几个钉子,万一哪天这棺材板压不住我,那就不好了。” 说完,魏千娇无奈地摇头一叹息,转身进入灵堂,作势就要往那棺材里躺回去。 魏大威见她举手投足间的动作神态,以及那讲话时的语气,和自己的女儿如出一辙。加之她又未有任何想要伤害自己的意思,魏大威不由得放下了心中的戒心,语气颤抖着问道:“千娇,真的是你吗?” “爹,您又老眼昏花了不是?不是我难不成还能是我娘?” 听到这话,魏大威的神色当即一松,确认眼前人就是自己女儿无疑。 因为父女俩以前就总爱开这样的玩笑,即便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她女儿的身,也不可能表现得这般一模一样。再者说,他过去也从未听说过有已故之人被人上身的古怪轶事,最多也就是听过那些酒楼里的说书人瞎编的故事而已,又当不得真。 “那你不是已经……怎么还能活过来呢?”魏大威终是没有把那个“死”字说出口,他觉得此时说出这字来很不吉利。 “爹,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我去黄泉路上走了一遭,但判官说您女儿我阳寿未尽,这不……就又差人把我给送回来了吗?” 说完,看到魏大威露出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魏千娇就乐呵地笑了起来,接着才一脸正色的解释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昨夜里无意中撞见二当家冯风在和我那丫鬟翠柳幽会,还听到那翠柳喊那冯风为爹。 后来,我便想着到了白日里再问您他二人是怎么回事。 却没想到,那翠柳大半夜带着冯风闯入我房间,还要把我给勒死。我那时迷糊着醒来之后,又挣扎不过那二人合力,只隐约间记得我好像打了那翠柳一掌。之后我就感觉自己呼吸一滞,再后来的事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 第33章 匪首之女3 魏千娇说完,抬眼瞥见魏大威正用一副探究的目光望着自己,她心中一突,面上却镇定自若。 “爹,翠柳呢?您看是您去把她解决掉还是我去呢?哎!死里逃生一回,总要为自己报个仇,讨回公道才好。”这话却是说到了魏大威的心坎儿上。 他思来想去,终究搞不清楚魏千娇明明已经死了,又缘何会重新活过来。但提及报仇一事,他却陡然间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 “千娇,你和爹一起去,我们去把那翠柳解决了,爹就带着你离开,以后再也不回这大河寨来了。” “好,这下我确定你应该是我爹了。”魏千娇半开玩笑道。 魏大威冷静下来之后,心中又添了几丝对魏千娇的怀疑。但此番一听到她这话,他当即拉下脸来,“你这姑娘,咋说话呢?你爹我不是你爹,还能是谁?” “那我也得确定自己死里逃生之后,我爹有没有被人暗害,万一是有人故意找你这个假的来冒充我爹怎么办?” 魏大威瞪眼瞧着魏千娇,“我魏大威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辈子也只有过这么一个名字,你敢说我不是你爹?再说了,我怎么就成假的了?”他心里憋屈得很,与此同时,对眼前的魏千娇不是自己女儿的怀疑也随之消散。 原因无他,性格这么像他魏大威,又这么聪明伶俐的姑娘,怎么可能不是他女儿呢? 如此,父女二人彼此间的试探总算是告一段落。 那冯风的女儿翠柳,被关押在偏院的一间柴房之中。二人进去之后,魏千娇用从那冯风身上搜刮出来的一种能让人大笑不止的药粉,迫使她交待清楚了与冯风之间的关系。 原来,这翠柳还真是冯风的女儿,被他养在外面的女人养大之后,又被他带到了大河寨中来,故意安排在了魏千娇身边。好待有朝一日,他把魏大威取而代之之后,让那翠柳做大河寨的大小姐。 魏千娇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私以为这父女二人的打算很好,只是他们的运气不太好,碰巧遇到她过来了而已。 她没有让加害了原身的翠柳苟活下去,而是一刀结果了她。 此间事了,魏大威当真说到做到,连夜把大河寨托付给了寨里的三当家,而后他带着魏千娇离开了这地方。 待到大河寨内的众多土匪们,知晓寨内的大当家在一夜之间换了人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事情了。 以前寨子里最没有存在感的三当家,做事一反常态的雷厉风行。他火速镇压了几个不服从自己统领寨子的土匪,杀鸡儆猴,而后宣布了二当家冯风暗中谋害魏千娇一事。而魏大威已于昨夜和冯风死斗时身受重伤,不知去向,只留下书信一封。 信中的大意就是魏大威自认已经无法统领大河寨了,便把寨子交给三当家来打理。 信中还顺带提了一嘴冯风父女俩加害他女儿,又于昨日给他下毒,想趁机谋害他好取而代之一事。他虽杀了冯风父女,却自知自己的身体已回天乏术,因此便带着已故的女儿离开了大河寨…… 昨日里那几个跟在冯风后面的土匪小弟,从魏大威处离开之后,原本是逃离了大河寨的。 结果没过多久,他们就又被后知后觉的三当家派人给捉了回来。 有了这几人的佐证,这位三当家的话便更具说服力了,顺理成章地接任了大河寨的大当家之位。 魏氏父女二人从大河寨所在的山上下来时,魏大威身上带了不少盘缠,都是这些年一点一点积攒来的,而且还都换成了方便携带的银票。这些银钱都是他们山寨里每每劫富济贫之后,按照功劳大小分润来的。 在魏大威统领大河寨期间,他们都只劫掠那种为富不仁、鱼肉乡里的财主。 事后这些人去报案的时候,衙门里的老爷们也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象征性地派些人到山寨里走动一下,敲打敲打他们。而后,差役们便会带着大兜小兜的下山,返回衙门复命。而这些大兜小兜的,都是大河寨孝敬给当地的税赋。 魏大威面对这种情形,也是颇为无奈,所以有些时候,他对那些老爷们的痛恨,其实比对那些鱼肉乡里的财主们犹有甚之。 偏偏上山容易下山难,他们寨子里的土匪一日为匪,则终身为匪。 一旦有人想要下山从良,必然会被那些衙门里的老爷们派人捉拿问罪。就比如先前那几个跟着冯风身后的土匪小弟们,他们逃离大河寨之后,也并非是返回家乡,而是准备去投靠隔壁山寨。 如今魏大威在机缘巧合之下,终于不用再去管山上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心里却是狠狠地松了口气。 但按照规矩,一旦山寨里有人下山,大河寨的现任大当家还是要把离开之人的画像和名字上报给衙门的。而后,衙门便会帖榜悬赏,捉拿这名下山的土匪,此举也算是彻底断绝了下山的匪徒和山寨之间的关系。 自此,魏大威和魏千娇父女,才算是彻底脱离了大河寨,与之再无瓜葛。 因为大河寨里的人并不知晓魏千娇还活着一事,所以那位现任的大河寨大当家,也只是把魏大威的名字和画像给上报了上去。 父女二人是戴着围笠下山的,到了山脚下最近的一处城镇之中,魏千娇就去外面买回来了易容所需的各种辅料,而后把魏大威脸上的刀疤给遮掩住,又加了几道皱纹,把他的外貌画老了许多。之后,魏千娇自己也换了张平平无奇的脸,还为了出行方便,改换了一身男装。 父女二人换上新的衣服,轮换着赶马车,前往边境方向。 他们只有去了别国重新开始,才没人会追究他们父女的过往,反之,如果继续待在这里,魏大威早晚会被衙门差役给发现。 好在魏大威父女二人所在的北封国,距离南边的南傲国不远,他们赶了半个月的路,便顺利抵达两国边境城镇。 北封与南傲都是富庶国家,却又能够和平共存,鲜少发生矛盾,所以边境地区的商贸业十分发达。待父女二人把马车卖掉之后,便跟在一队前往南傲国夙州城的商队中随行护镖,顺利离开北封,抵达南傲国。 待护镖任务结束,辞别商队之后,他们便留在了夙州城中。 …… 第34章 匪首之女4 夙州城中什么都好,就是买什么东西都很耗费银钱,吃食自然也不便宜。 而像魏氏父女俩这样的习武之人,胃口一向很好,眼见着盘缠每日都在减少,城中租房子又不太划算。父女二人在城中的客栈居住了一段时日之后,便打听到了一个叫做桃园镇的地方。 这桃园镇就在夙州城东南方向二十余里地的位置,因为属于边境城镇,连接着南来北往的来客,这处小镇便逐渐发展起来。 比之夙州城,这里的食宿各方面都要便宜许多,在夙州城中租一年房子的钱,就能够在这里买下一处带独立小院的宅子。 魏千娇与父亲一番商量之后,便起了个大早,带着随行的包袱,徒步赶往桃园镇。 二人这回并未易容,因为这次是要选择以后的久居之地,他们不可能永远都不以真面目示人。 途中,魏千娇状似无意的问道:“爹,您老怎么不曾问过我,这一手易容的本领是从哪里学来的呢?”说这话的时候,她的手心都在冒虚汗,这是一种出于不是原身的心虚。 毕竟她前几次的主导型任务,还没有碰到过这种死去多时又活过来,还恰好被亲近之人知道的情况。 莫说这一世的任务了,就是她上辈子做主导型任务的时候,也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况,每次都完美避开。所以她这次来到任务世界,刚一接收原身记忆之后,下意识就觉得此方天道坑人了些。 话一问完,魏千娇就觉得自己嘴欠,她这不是没事找事嘛?魏大威好不容易不怀疑她了,自己却又多此一举。 却在这时,魏大威忽得停下,眸光凝视了她片刻,这一举动让魏千娇更是心虚不已。 但她耳边很快就传来前者的讲话声,“你这丫头一向有主意,想法又跳脱,就算是你哪天突然告诉爹说,你要去茶楼里当说书的了,爹也会无条件支持你的。” 魏千娇冁然一笑,“真不愧是我爹,心性竟是这般豁达。” 魏大威听见女儿如此文绉绉的讲话方式,爽朗大笑几声。其后,二人便有说有笑的继续赶路了。父女二人的脚力好,太阳还挂在西边的半山腰上时,他们便到了桃园镇。 桃园镇当真是镇如其名,满镇子随处可见得桃树。 时下正值桃树开花的季节,衬得这镇子景致越发动人。 魏千娇一下子便喜欢上了这地方,作为父亲的魏大威自然也是随着女儿的心意来。 当日傍晚前,他们便在镇上看中了一处合适的小宅子,而后付了全款银钱买了下来。第二日打扫之后,就在此地住下了。 有了住的地方之后,接下来自然是考虑生计的问题。 魏千娇在镇上观察了几日,发现桃园镇这边的交通很便利,人流量也不小,很适合开茶楼。偏生镇子里唯一一家茶楼的生意却十分惨淡,一副快要经营不下去的破落模样。 她一连几日里都去茶楼中点些茶水点心坐一坐,和掌柜的混了个脸熟。 之后,她便凭着这一丢丢脸熟,发挥着自己辗转多界积累起来的厚脸皮精神,向对方打听起了情况。原来,桃园镇中南来北往的客商的确是不少,奈何其中打尖住店的占据了绝大多数。 而像这间福源茶楼的面积,楼上楼下加起来,也不过三十个平方。空间原本就不大,楼上还被后厨所占据,算起来也只有楼下这十来平方的地方能接待客人。 而途经此地的商客,本就日夜奔波。 看到茶楼窄小的空间,自然就没那闲情逸致进来坐一会儿,更莫说是留下来吃些点心了,所以他们往往都是直奔前面的酒楼和客栈而去。 如此一来,这间茶楼的生意便愈发不好了。 谈话间,掌柜的见魏千娇对茶楼的生意很感兴趣,便问她有没有盘下这间茶楼的想法。魏千娇闻言,顺势反问道:“哦?听掌柜的这意思,难道您是想把茶楼转让出去?” 掌柜的姓刘,名福源,这茶楼名字便是按照他自己名字起的。 刘掌柜听到她的问话,便知这是个机会,“实不相瞒,魏姑娘,刘某都六十岁的人了,眼下这茶楼生意也不景气,我儿子那边早就催着我过去夙州城那边养老了。要是能早日把这间茶楼转让出去,我也就能安心离开了。 不过,我还是想多嘴问一句,如果换魏姑娘盘下来这间茶楼,以后打算开什么店呢?” “当然还是开茶楼,就是不知掌柜的愿以多少银钱转让,如果价格太高的话,我就不如另外去盘一家大些的店面了。” 刘福源是急于脱手福源茶楼的,所以价格也没敢抬太高。魏千娇觉得对方提出的价位合适,当场便同对方一道去找了镇上的管事做见证,把茶楼盘了下来。 当天晚上,魏大威才知道自个儿闺女出去转悠一趟,不声不响地就把他们身上的所有盘缠花去了半数。 偏生此刻他就是想反悔都来不及了,魏大威心里那个郁闷的。早知如此,他当初下山干嘛呀!不就是要讨好衙门里那些老爷吗?他愿意呀!哎!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有了前车之鉴,除了平日里的生活开销所需之外,魏大威说什么都不肯再让女儿接触家里的银钱了。 除此之外,他还在夙州城中找到了一家镖局,接了几项临时要加人的护镖任务,就是为了他们父女二人的生计。 这护镖的活计赚得不少,可也耗费时间。 等到五个月之后,他方才做完任务,回到桃园镇。 在回家途中,途经镇上的茶楼时,见到不少客人挤在里面喝茶吃点心,甚至还有不少人站在墙角端着茶碗喝茶,皆是一副满脸高兴不肯离去的样子。 他心中好奇不已,抬头瞥了眼牌匾上的“桃园茶楼”几个大字,又联想到他离家前,女儿曾盘下镇上唯一一家茶楼的事,便迈步走了进去。 进入茶楼,迎面那堵墙上横陈着一排金色小字,写着“桃园茶楼银钱消费指南”。 底下从右往左还纵列着几排字,内容曰:桃园一茶楼,点心两文钱,茶水三文钱,听书四文钱,接待五盏茶,超时加六文,若听下回解,银钱请预付。 看到墙上的收费规则,他当即就是一瞪眼,茶水点心都很便宜,比原来的福源茶楼还便宜。 就是那加收银钱的规则好奇葩,一般愿意来这里的人必是喝茶解渴的居多,大不了喝完便走就是,谁会傻乎乎的等着五盏茶时间过了多付钱呢? 这么蠢的办法,一定不会是他女儿的主意,魏大威不由得联想到,难道是千娇支撑不下去,把茶楼给转卖了? …… 第35章 匪首之女5(完) 怔愣之际,魏大威忽得听到右手边方向传来讲话声。他扭头看去,却看到一面屏风,彼时声音还未停下,讲话声正是从屏风后面传出来的。 这时,店内一伙计打扮的人忽然走上前来,向他讲述了一下店里的收费情况,大意就是说墙上金色小字的那些内容。 不过有一点倒是特意与他讲明了,若是他不喝茶不吃点心,只站着的话,超过一盏茶功夫之后,才开始收取听书的四文钱。听书时间为五盏茶,超过时间之后如果他还要听,方才加收六文钱,然后可在店里听完今日所讲的内容。 魏大威听完便道:“小二,你这来一位客人就要讲一遍,这一天得讲多少遍呀,岂不是要累死了?” “客官,您不知道,我们店里一日里能接纳的客人有限,我也说不了多少遍。且按照咱们掌柜的说法,这世间的银钱是赚不完的。开门做生意嘛,图的就是自己开心,客人待得也舒心,别的都不打紧。” “哎哟!这心境,老夫自愧不如。”魏大威朝着伙计竖了个大拇指,而后又道:“来一碗茶,再上一碟点心,对了,这茶水能续碗不?” 店伙计满脸笑意道:“客官您雅量,能续能续,管够。” 说罢,他转身便要离去。 魏大威又道:“慢着,小二,你这店里这么小,我连个座位都没有,待会儿坐哪里去呢?” 这时,旁边一端着茶碗正在听书的客人小声劝说他道:“哎哟!哥们儿,您就别磨叽了,店里的座位挤得很,我们都要排队的。你没看那边那几位,都自带板凳过来了吗?” 魏大威顺势望过去,当即便傻眼了,“那我不能干站着呀!小二,你起码得给我准备个凳子吧?” 旁边的店伙计还未离去,听到他的话,又见他脸上有刀疤,腰间佩剑,觉得此人凶悍,忙陪笑着道:“凳子有的,客官您放心。” 伙计这话一出,适才与魏大威讲话那人傻眼了,“不是……这小二,你等等,既然有凳子为何不尽早拿出来呢?” “张公子,不是我们不拿,是诸位先前一来到店里,见没座位了,便自觉站着,我们店里的人都以为你们喜欢站着,也就没准备。这不适才也是这位客官提出来了,我才说有的吗?” 讲话之人姓张,他听到伙计的话,当即有些傻眼了。他也是桃园茶楼里的熟客了,来听书听了十几回,经常都是站着。不过他是见别人站着,然后觉得站着听书也不碍事,便也跟着站了。哪知店里其实是有凳子的,瞧这事儿给闹的。 “那你给我们在座的,哦不,在站的,各自都拿一张凳子过来吧。”那张姓男子便道。 “好咧!您稍等。” 很快,伙计就拿了不少小凳子过来,还端了一张台面极小的小圆桌,恰好能放下茶碗和点心的,摆在了魏大威面前,稍后便把他点的东西端了上来。魏大威喝着茶配着点心,顺带听着说书人讲故事,那叫一个惬意。 那张姓男子拿到凳子,还招呼着别的同他一样站着的人一道坐下,结果,大部分人都没有要这凳子,还嫌它碍事,让伙计麻溜儿地给收回去,别拿这玩意儿挡道。 张姓男子见此情形,闹了个大红脸。 魏大威觉得他热心过了头,别人若是需要凳子,自然会自己要的,哪里需要他这个陌生人来多管闲事。不过这人倒也没什么坏心,他便又继续与之小声交谈了几句。 之后,这张姓男子忙着听书,却是顾不上与他攀谈了。 魏大威只好跟着听起了说书人讲故事。他听着听着,越听越觉得有趣,甚至还觉得这故事有几分熟悉。在听到那义匪被寨子里的二当家陷害,差点儿死于非命时,他方才回过味儿来。 这故事听着咋那么像他和自己女儿的事呢? 只是前面的一些内容却是不大一样,而且寨子名儿也对不上,他以前的山寨叫大河寨,并非是山河寨。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半个时辰过去,说书人也不再讲了。屏风后快板一敲,“明日上午和下午各讲一遍后续的故事,诸位需要听的可以先去伙计那里登记预付下一场的银钱了。若是初次来的客人,明日可继续来听,当然,银钱是一个字儿也不能少的。” 听到这话,茶楼里响起了一阵哄笑声,里面有不少熟客,已经熟悉了这位说书人死要钱的性子了。 这次讲话的声音和前面说书人讲故事时的声音明显不同,但在场之人却无人觉得意外。 魏大威不明就里,但后面这道讲话声在他听来,却是分外熟悉。不是他女儿魏千娇又是谁?这下可让魏大威尴尬极了,刚才进茶楼的时候,看到那收费指南,他心中还想着是谁这么蠢,制定如此收费方式。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傻乎乎的人就是自己女儿。 此时此刻,他心里的看法当即改变,嗯,这茶楼的收费方式还是很不错的。毕竟店里面这么多的客人,就是最好的明证。 待客人陆陆续续离开,屏风后的魏千娇方才现出身形来。 饶是魏大威早有准备,此刻也是瞳孔一缩,里面居然真的没有其他人在?他家姑娘居然真的当起了说书人…… “爹!您什么时候回来的?”魏千娇看到父亲,一脸高兴。 可后者的脸色就不太好了,曾经在大河寨的时候,他也是把姑娘捧在心窝窝养着的,怎么现在就成了个说书人呢?当然,这样并无不可,只是他原本想让女儿过无忧无虑的生活的,眼下却要这般为旁人表演,想到此,他实在是心里憋闷。 “丫头呀,要不……咱把这茶楼转让出去怎么样?” 虽然说书人讲的故事很有趣,但见到那人是自己女儿,魏大威的心情就很复杂了,所以思量之后,他便对魏千娇讲出了这个提议。 店里的伙计此时都被魏千娇赶到了楼上,听到魏大威如此说,她脸上当即有些挂不住。 “为什么呀爹?您当初不是说过,哪怕我当个说书人也会支持我的吗?” “爹不想让你如今日这般讨生活,大不了以后我多接些护镖任务就是了,养你还是不成问题的。” “可是自从离开大河寨,我们不是一直都这么过来的吗?您难道忘记了我们是如何从北封来到南傲国的吗?” 父女二人谈来谈去,终归是没有谈拢,谁也不肯作出让步。 僵持数日之后,魏千娇终于还是妥协了,桃源茶楼里说书人讲的故事继续由她撰写,而她给茶楼里雇了一位新的说书人。但她也向魏大威提了个要求,以后扮作男子,跟着魏大威一起做护镖任务。 魏大威拗不过她,终于还是同意了。 此后数年,魏千娇一直跟随着魏大威在南傲国与北封国边境做护镖任务,直至魏大威去世。 数年后,魏千娇卖掉了桃园茶楼,离开桃园镇,成为了一个策马江湖的侠客。她去世之后,根据她临终前的遗愿,徒子徒孙们把她的骨灰埋葬于南傲国桃园镇,魏大威的坟茔旁。 …… 第36章 冰糖葫芦1 各方天道对于主导型任务的完成情况判定不同。 就比如上一次的任务中,目标人物关楚楚一生不曾成亲,那方天道也并未因此扣除盛文芳的生力点。 这一次任务则又有不同,由于目标人物魏千娇未成亲,此方天道却扣除了任务奖励中的两个生力点。故而,大芳此次任务最终获得了四个生力点。加之她先前所得,当前积攒的生力点数量为十九个。 从任务世界返回盛家,回到房间里,她入眼便见到父母留给自己的天材地宝和符箓。 大芳把其中一颗朱果嚼了咽下,打坐修炼吸收掉。然后又写信给家人,让父母和两个哥哥把剩余的几样天材地宝自行用掉。至于那些符箓,她则在信中提醒父母他们拿到前面的盛宝阁卖掉。 她还特意炼制了几张符箓留在房间之中,并在信上写明了这是自己亲手炼制的,相信回头父母和哥哥他们发现了这些符箓,便不会担心她的安危了。 写好了这些,她没和家人打招呼,兀自去了下一个任务世界。 …… 白冰糖今年十岁了,她还有一个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弟弟叫做白葫芦。 他们的名字合起来,就是姐弟俩的母亲怀他们时最爱吃的“冰糖葫芦”。二人的父母,在他们出生后不久就意外离世了,家里的老人也在前几年相继去世,只留下姐弟二人相依为命。 家里的长辈没了,白冰糖和白葫芦赚取不到每月都需缴纳的高额房屋税金,不得不把房子抵押了出去,挤到一间棚户区的小房子里。 为了生计,他们每天都以捡废品为生。 棚户区,只是对于这一片区域体面些的说法,真要细究起来,喊贫民窟才更为贴切。 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太平,姐弟俩每次捡来的东西,都会被几个原住民的小乞丐给抢走一部分。这些小乞丐们总是想要不劳而获,每每喜欢抢别人的,大多数时候抢的还是冰糖和葫芦这样的孤儿。 欺软怕硬,是人类的天性。而这种天性,在这片棚户区里被无限的放大。 起初,冰糖和葫芦为了不惹事,被抢走也不吭声。但这样做的结果,无非是助长了这群小乞丐的嚣张气焰。时日一久,他们愈发变本加厉。冰糖和葫芦开始反抗,联合几个和他们一样的孤儿,一起对抗这些蔫儿坏的小乞丐。 冰糖和葫芦在富人区那些有钱人的眼中,也属于小乞丐中的一员,只是他们心中尚存一丝底线。 而抢他们东西的那一群小乞丐,显然是没有底线可言的。 这一回,他们变本加厉,趁着姐弟二人外出,潜入冰糖和葫芦家中随意翻找,似乎是想要把他们积攒的钱给偷走。白冰糖与弟弟回到家中,刚一发现他们的行踪,便有一个小乞丐拿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过来,捅在了她身上。 葫芦为此拿起砖头和他们拼命,把那几个小乞丐打跑了。 但这并不能消减他心中的愤怒,因为姐姐冰糖挨了那一刀之后,便没再醒过来。即便他去寻了棚户区那位医生为姐姐冰糖处理了刀伤,医生也赊了药给他,可连续三日过去,冰糖依旧高烧不退。 …… 第37章 冰糖葫芦2 大芳从目标人物白冰糖身上醒来,便看到了趴在一旁睡着的白葫芦。 日头已升入半空,一抹光芒穿过窗户映照在白葫芦有些脏兮兮的侧脸上。作为棚户区里的小乞丐,姐弟俩都尽量保持着与旁人差不多的状态,脸上极少擦干净过,这样更容易融入环境。 “冰糖”看到葫芦一只手旁还放着块砖头,她起身把它拿到手中,而后关好门,到了街上。 外面的街道脏兮兮的,布满了泥泞。 冰糖眉头一皱,望了眼不远处的街口拐角处,什么都没有看见。她眼神微眯,刚才明明感觉到那里有人的。 街口拐角的另一边。 “呼!吓死我了!她不会发现我们了吧?”矮个子的小乞丐心有余悸地和同伴说道。 比他高出半个头的同伴摇摇头。 “不会的,你放心吧,就算她发现了我们也不敢过来。难道先前那一刀,她还没记住教训吗?”高个儿小乞丐说完,面上狞笑,之前捅了白冰糖的人就是他。 矮个子乞丐听到这话,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他原本还想对身边这位同伴恭维几句,但紧接下来的一幕,尤其是在那“咔嚓”和“噗通”声之后,却是心里一咯噔,嘴角哆嗦着,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他双臂半抬,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白冰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不关我的事,是他干的!” 白冰糖目露狠色,笑了笑,“他还没死呢,别担心,只是疼晕过去了而已。”说着,她踩着面朝地的高个儿乞丐背部,凑近了矮个子小乞丐一些。 见势,小乞丐浑身哆嗦了下,鼓足勇气指着地上晕过去的同伴,“去你家找东西都是他出的主意。” “哦!你们要去我家找什么东西呢?”在刚才过去的短短时间里,她废了高个儿乞丐一条胳膊。 眼下她身处的观澜帝国棚户区没有人管,十分混乱。 先前原身出了事,都只能自个儿承受着。弟弟葫芦想替她报仇,却又不放心其他人看着她,几日里一直对她寸步不离,所以还没来得及对地上那个小乞丐有所行动。 适才她在家门口发觉不对劲之后,便若无其事地朝着两个小乞丐藏身的地方走了过来,没想到还真的有所发现。所以,她也就顺势替原身收了点利息。 矮个子小乞丐犹豫了片刻,方才解释道:“他说你们家里不仅藏有钱,还有一块白玉。有个贵人想要那块玉,我们拿钱,他拿那块玉。 等他把玉给了贵人,那贵人就帮我们几个摆脱奴籍,还会给我们一笔安家费。 可是我一直有点不相信这事儿,要真有那等好事,他为啥不一个人偷偷摸摸去和贵人换钱呢?为啥还要和我们平分?” 白冰糖挑挑眉,“那你先前怎么不把自己的想法和其他人讲呢?” “我就是看其他人都信了,想着会不会是我多想了,就没乱说这些。再说了,以后还要一起混呢,我也不想得罪人。”说着,他眼角余光瞥了眼倒在地上的高个儿乞丐。 话虽如此说,其实他先前也是信了高个儿同伴的话的。 只是待他们一群乞丐在白家姐弟住的地方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出任何东西,他才不得不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这位同伴来。 …… 第38章 冰糖葫芦3 白冰糖一脸疑惑地向矮个子小乞丐询问:“你们要找的白玉是什么样子的?有具体的形状或图案吗?” 任谁看到她此刻的反应,都不会怀疑她和那白玉有什么关系。起码在眼前的小乞丐看来,如果白冰糖真的有那样一块白玉,就不该是眼前这等反应,甚至于还要问自己白玉的样子。 小乞丐拨浪鼓似的摇摇头,“不知道,只知道是一块白玉,贵人说我们看见就能认出来。” “好吧,看来你这边也问不出什么来了,那你就把他带回去好了。另外,友情提醒你们一下,以后少来招惹我和我弟弟,否则……下次可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们了。 至于那什么白玉,我可没见过,下次就算想来偷我们的钱,也要编个好点的故事。” 白冰糖森然一笑,从高个儿乞丐背上走下来,抬脚便在乞丐的一条小腿上补了一脚。 矮个子乞丐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声响,但他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因为眼前的白冰糖,看起来比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显得凶神恶煞。 为此,他还连连出言保证白玉的事自己没有说谎,同时还在心中不断的告诫自己,以后再也不要招惹白氏姐弟俩。至于其他的那些乞丐同伙们,他可管不住,最多回去把这里发生的实情和他们讲一下。 直到白冰糖转身消失不见,小乞丐方才敢上前去摇晃地上的高个子乞丐,好把他晃醒一起离开。 白冰糖离开后便没去再关注那俩小乞丐,而是回了住处。大概是这几天里太累了,她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白葫芦还没有要睡醒过来的迹象。 她朝着弟弟瞥了一眼,而后端起一碗水咕咚咕咚咽下,润了润干燥的喉咙,方才抬手把藏在领子里的黑色绳结取出来。一个硬币大小的白色玉环,好端端地挂在细绳末梢上。 她目中满是冷沉之色,就为了这么一件小东西要了原身的命,她倒是很好奇,那位小乞丐口中的“贵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但眼下显然不是关心这些事的时候,因为她和弟弟这几天没有去捡空瓶子之类的东西来换钱,先前好不容易积攒下的生活费也见底了。摆在眼前的现实是,他们姐弟俩的午饭还没有着落呢! 其实她是会做饭的,哪怕是原身也会做一些简单的饭菜,奈何巧女难为无米之炊。 正这般想着,她的肚子就咕噜噜叫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声音太大,白葫芦此时也悠悠转醒。 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白冰糖的病情有没有好转。结果这一抬头,却找不见人了,他脸上当即慌了一下。 “白葫芦,你怎么啦?找什么呢?”白冰糖面色揶揄,看着有些惊慌失措的弟弟,却又忍不住出声。 他们是龙凤胎,所以关系很亲近,但又有别于其他年龄相差开的那种姐弟。平日里也经常苦中作乐,彼此间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或者偶尔捉弄下对方什么的。 她虽不是原身,却也继承了原身的记忆,对于捉弄白葫芦的事自然是信手捏来。只是看到弟弟慌神的那一瞬,她便心软了,当即出声讲话,不想让白葫芦担心。 …… 第39章 冰糖葫芦4 早在白葫芦醒来的时候,白冰糖就把玉环藏回了贴身的地方。 看着他见到自己之后松了口气的样子,她微微一笑,心中却是思绪飘忽。 不知这白玉究竟是什么来历,其实这东西是在姐弟俩离开原先的家园之前,原身在父母的卧室中发现的。然后她便用细绳穿起来贴身戴着,留作纪念。 不想最后,这白玉却为原身带来了杀身之祸。当然,错自然不在这玉,而是在贪墨这白玉的幕后之人。但她搜遍了原身的记忆,依旧毫无头绪,只得把这事暂且搁下。 没等白葫芦讲话,她又接着说道:“我饿了,我们去观塘那边捡瓶子吧,现在去还来得及。”以往他们一早去捡瓶子的时候居多。 “医生说这伤得好好养着,你刚醒过来就不要出门了,我喊上几个人和我一起去。”白葫芦说的人是同他们姐弟一样是孤儿的几个小孩。 屋里大部分地方的光线都不太好,处于较暗处的白冰糖闻言,脸色沉了沉,道:“今天就我们俩人去,最近都不要喊他们一起了。” “白冰糖,你不要任性好不好?你知不知道自己这回差点儿就没命了!” 白葫芦越说到后面,声势越强,语气中还夹杂着些颤抖,似乎是在后怕。白冰糖感觉出了他话语中的关切,决定不再瞒着眼前的小屁孩。 “我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你以为我们那天出门去观塘的行踪是怎么暴露的?” 事实上,姐弟俩并非每日都会出门,而且出门和回家的时间也并非总是固定的。可巧合的是,他们那天原本不打算出门的,那几个小孩到了下午,却临时说要去观塘那边捡瓶子,还特意邀他们一起。 他们一群孤儿自从开始结伙后,都会有相互配合的时候,所以姐弟俩那日也没有犹豫。左右有那么多人一起,回来稍晚点也不碍事。 可偏生就在那日回来以后,家里遭了贼。 这世上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巧合,依白冰糖看来,那几个小孩中极有可能是出了内鬼。 白葫芦经她这么一提醒,难免多想了些,好看的眉头皱起,静默片刻后方才道:“那今天就我一个人去捡,你在家里等我回来。” “不行,我和你一起去,我的伤已经不打紧了,不然我早就躺下了,怎么还会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呢?” 白葫芦拗不过她,终是同意了她的提议。两人这回谁也没提醒,悄悄地离开了这片棚户区,到了富人聚居的观塘那边。 富人区每天产出的垃圾很多,有些在姐弟俩看着还好好的东西,都被他们给扔到了堆放垃圾的地方。两人一人拿着一个打着补丁的编织袋,边拾瓶子,边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可以去垃圾站换钱的东西,亦或者是家里能用得到的。 两人连续转换了好几处垃圾堆,直到袋子塞不下了,方才罢休。 返回的路上,白冰糖眼角余光瞥见两道熟悉的身影,从他们路过的街道旁边小巷连接着的另一条街面上经过,她登时便扯住了白葫芦的一边衣袖。 …… 第40章 冰糖葫芦5 “怎么了?” “我刚才看见前面过去的俩人很眼熟,我跟上去确认一下,你看着东西在这里等我回来,不要乱跑!” 说着话,白冰糖就把半人高的大麻袋放到了白葫芦跟前,挡住了他前行的路。 “喂!白冰糖!有热闹带我一起瞧呀!你一个人跑过去不觉得缺少个鼓掌的吗?” 白葫芦的声音分贝不小,他说完话之后,狭窄的巷子里还有余音回荡。 白冰糖这时刚走入巷子口没两步,听到弟弟的话,她又折返回来,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你小点儿声!走吧,你跟我一起去。记住了,一会儿不管看见啥,都别乱说话,不然下回就不带你一起看热闹了。” 叮嘱完,她便提着麻袋转过身去。 白葫芦在背后暗搓搓地别了她一眼,嘟哝道:“不就是比我早出来一会儿嘛?装什么大姐样儿……” “你说什么?”白冰糖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瞧他一眼,刚才那话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白葫芦顿时心虚地抬眼看向别处,掩饰道:“哦……没什么,我们快走吧姐,一会儿看不到你说的那俩人了。” 白冰糖经他这么一提醒,倒是想起正事来。想到白葫芦刚才对自己的称呼,她嘴角翘了翘,提起麻袋继续向着小巷另一边出口走去。 身后的白葫芦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把额头上莫须有的冷汗,心上略过一丝庆幸。刚才白冰糖看他的眼神,真是太诡异了…… “老弟,走快点儿!别磨蹭了!” 小巷不长,从一边街口就可以直接望到另一边,不然白冰糖也不会“偶遇熟人”了。这厢听到催促声,白葫芦也不再多想,眼看着白冰糖快要出去巷口,他心有余悸地轻拍了下心口,快步跟上前去。 出了小巷,姐弟俩走到另外一条宽敞的大街上。街道上的人不多不少,沿街还有不少店铺开着,传来各种响动,恰好能把他们背袋子的声音遮掩下去。 但在观塘这片富人区里,他们的打扮无疑是醒目的,人们看见他们时都会下意识地避让开。尽管见惯了这种场面,但白葫芦心里的那种落差感和无力感还是很强烈的。 小小少年的自尊心有些受挫,他努力握紧了手,微低下头,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人的目光。 姐弟俩原本的家属于中产家庭,虽然不是居住于观塘这等富人区,却也是仅次于这等地方的。可眼下,他却只有尽可能地回避和掩饰,方能让自己不失态,不至于当街痛哭起来。 走在前面的白冰糖却压根不在意这些,甚至于旁人的有意避让,还让她诧异于乞丐身份的便利。 这样一来,她就完全不担心会跟丢那俩被自己确认过身份的小乞丐了。加之这条街在背阴面,光线不够充足,阴影处也恰如其分地为姐弟俩的行踪作了些许掩饰。 这场原本鬼鬼祟祟的跟踪,也就显得轻松无比。 白冰糖察觉到白葫芦掉了队,转过身去,却发现了后者的异常。她当即后退至他跟前,扯过他拧成拳头的一边手掰开来,拉着他往前走去。 …… 第41章 冰糖葫芦6 “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白葫芦此时已经被白冰糖拉着,跟在了两个小乞丐身后不远处。那两人一个是同他们一伙的孤儿,一个是那群总想抢他们东西的小乞丐中的一员。 白冰糖摇摇头,她也很好奇这俩人空着手到富人区这边来干嘛? “我们跟上去看看再说。” 两个小乞丐没走多久,又七拐八拐地走入一条约莫两三米宽的小路上。两边的建筑墙体高大,他们走出去大约二三十米远之后,忽然朝着一边墙面上开出的一扇门敲击了两下。 很快,那扇门被打开,两个小乞丐被人拉了进去。 白冰糖和弟弟早在对方拐入这条僻静小道时,就站在拐角处没有跟过来了。见此情形,白冰糖只好让白葫芦在原地等着,自己过去探听一下情况。 白葫芦的内心是拒绝的,可他生怕这位同胞姐姐再对自己流露出那种似笑非笑,对待陌生人一般的表情,只好由着她去了。 如此,白冰糖便把麻袋留在了弟弟身旁,她自己则若无其事地走到了那扇门前。 有道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她刚一走到门外,便听见里面的人谈到了白玉的事。 这门的隔音实在是差强人意,她很快就通过声音,判断出里面和那俩小乞丐讲话的是个年龄偏大的男人。大概是出于好奇,那俩乞丐向男子问出了白玉的用途。男人没有犹豫,直接告诉了他们事情的来龙去脉。 而站在外面的白冰糖听到真相之后,却是吃惊不已。她感觉里面那俩小乞丐知道得太多,怕是活不久了。 此时,等在远处的白葫芦正探头探脑地张望着她的方向,见她过去这么久了,还在那扇门外待着,有些好奇她听到了些什么内容。正当他犹豫着自己要不要也过去偷听一下时,却见白冰糖忽然快步折返回来。 “走!我们回去!” “出什么事了?” 白葫芦满脸疑惑,一路上追问了白冰糖很多次,她都没有再提起刚才的事,这让白葫芦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姐弟俩背着袋子回到棚户区,像往常一样到回收垃圾的地方卖掉能卖的东西,方才返回住处。 这时的天色已是黄昏,因为跑了一天很累,白葫芦吃了点东西果腹之后,很快就把白天的事抛于脑后睡着了。 但白冰糖却一直想着在观塘区偷听来的事,很晚才入眠。 之后的两日里,姐弟俩依旧独自前往富人区那边捡垃圾换钱,没有喊别的孤儿一起。白葫芦也早把那日里,白冰糖带自己去跟踪别人的事给忘了。 但到了第三天一早,天刚微微亮的时候,尚在熟睡中的白葫芦却是被晃荡醒了。 他顿时眯瞪着眼,不满道:“谁呀!这么讨厌,扰人清梦……”他正做着美梦呢,还梦见自己在吃大餐!没想到忽然间地动山摇,餐桌一晃荡,盘子里的美食居然自己跳起来跑了! 可待他看清楚扰了自己清梦的人之后,登时就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姐!现在啥时间呀!你干嘛把我叫醒啊?我还没睡好呢!” …… 第42章 冰糖葫芦7 “赶快起来,收拾东西跟我走!” “啊?”白葫芦一脸迷糊,“我们去哪里呀?” “石北城。” “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眼下他们身处于帝国首都澜山城,距离那石北城,少说也有五百多里地。 姐弟俩如今这么穷,光靠双脚走过去的话,只怕半路就要饿死了。至于一路乞讨过去,白葫芦压根没考虑过那种可能性。 虽然在旁人眼中,他们姐弟俩就是众多小乞丐中的一员。但他却时刻记得,父母曾经灌输给自己的做人需自力更生的道理,不愿因为向旁人伸手讨要,而养出一丝一毫的惰性。 “我自然有办法,快点起来。”白冰糖目中精光一闪而逝,催促道。 一个小时之后,时间到了早上六点半左右。 姐弟俩已经收拾完了东西,说是收拾,其实也不过是一人拿了一个打着补丁的包袱。 白冰糖的包袱里有锅碗瓢盆和一些调料,还有他们积攒的一点钱。白葫芦的包袱里则是放了几件姐弟俩的换洗衣服。其实他到最后也没搞清楚,他们为什么要离开生活十年的帝都,前往石北城。 但是白冰糖执意要走,他也只好跟着走了。 细说起来,他们俩人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最珍贵的也就是彼此。所以,不管白冰糖要去石北城做什么,他都得跟着她才行。别看他是弟弟,但白冰糖可从来不是个让他省心的。 白葫芦正是以这样的理由,说服了自己同意白冰糖跑去别城的任性举动。 两人走到棚户区最外围的一条大道上。 白葫芦知道这条道是可以通往石北城的,因为好多汽车都会从这里离开澜山城,去往别的地方。但是搭乘汽车的路费很贵,所以白冰糖肯定不是带他来搭汽车的。 除此之外,附近还有一个火车站。 想到此,他忽得眼前一亮,“姐,我们这是去坐火车吗?”听说坐普通火车硬座的话,价格比较便宜。 “答对了,但是没奖。”白冰糖笑着回道。 “好耶!要坐火车咯!”白葫芦咧着嘴,笑得很开心。他坐过火车的次数不多,而且因为是以前的事了,他对此印象并不深刻。 看着他因为要坐火车笑得像个二傻一般,白冰糖鼻头发酸。 随后,她没有多作耽搁,亲自去买了两张票之后,姐弟俩顺利进了站。 看着手里的火车票上写的目的地不是石北城,而是澜山城的下一站威山城,白葫芦有些疑惑,忙不迭询问白冰糖是不是买错票了。 得到的回复却是他们要先买到威山城的票,再到威山城购买前往石北城的其它车次的票,这样算起来票价便宜一些。 白冰糖说得信誓旦旦,白葫芦当然也没有怀疑的道理。毕竟他们很穷是不可争议的事实,如果多花点时间能省下一些钱,自是十分划算的。 到了威山城之后,姐弟俩就出了火车站。 白冰糖说她去售票的地方买下一程的车票,不多时便折返回来。把票买回来之后,她还特意让白葫芦看了一眼,而后才揣进口袋里。 …… 第43章 冰糖葫芦8 抵达石北城的时间是第二日中午,白葫芦记得自己中途在火车上与白冰糖一起吃过一次干粮。 之后便一直饿着肚子,直至抵达石北城火车站后出站。 看着高处的“石北城火车站”几个大字,白葫芦却发现自己对倒车上了火车之后的经历很模糊。 听白冰糖的意思,自己上了车之后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所以可能印象不深。 白葫芦听后,对此说法深信不疑。白冰糖见他没有怀疑,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其实自打他们出了威山城火车站之后,就再也没有进去过了。 而她去买威山城至石北城的火车票什么的,更是子虚乌有的事。 真相是她用符箓布置了一个小型的迷途阵作用在白葫芦身上,还对他用了一张回溯符。迷途阵能迷惑他,让他产生幻觉。 至于回溯符,白冰糖曾在姜洛依的那个世界用过,能让人丢失短时间内的一部分记忆。加之姜洛依的那次任务是作用在多人身上,所以作用时间很短。但这回却是针对白葫芦一人,自然能够影响他的时间就久了些。 此举也是白冰糖为了让迷途阵发挥更好的效用,不得已而为之。 迷惑了白葫芦之后,白冰糖便用神行符带着他赶到了石北城火车站外面。 神行符当然没有认路的功能,之所以能找到城中的火车站,还是白冰糖在澜山城时,提前购买了石北城地图的结果。 自从她先前在帝都富人区听墙角回来之后,便已经计划着离开帝都的事情了。她身上的符箓、地图等物,也是在那之后的两天里准备好的。 白冰糖之所以绕了这么一大圈,制作各种符箓,就是为了省出姐弟两人到石北城的几百块路费来。 好在这里不是东元大陆,否则少不得要被人吐槽她暴殄天物了。 她用掉的那些符箓,无论是神行符、回溯符,亦或者是由多样符箓组成的迷途符阵,都是能价值不少灵石的,普通银钱压根无法衡量。可她居然为了区区几百块钱的路费,就出卖了自己身为顶级符师的节操。 好在这里是任务世界,白冰糖也不在意那些有的没的,她只在意自己能否圆满完成任务。 姐弟俩在石北城人生地不熟的,但白冰糖却直接带着白葫芦到了一处类似帝都棚户区那样的贫民窟。 石北城的棚户区和帝都的大差不差。 白葫芦稀里糊涂地跟着白冰糖到了这里,憋了好一会儿,他方才一脸好奇道:“姐,你怎么能找到这地方来的?难道帝国的城池规划有什么共同的规律?” 白冰糖回头看他一眼,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石北城地图来。 …… 此后,姐弟俩就在石北城棚户区安了家。 之后不久,白冰糖带着白葫芦换上了干净的打补丁衣服,每天都把各自收拾干净,卖起了冰糖葫芦这一样小吃。 他们走街串巷的叫卖,石北城的大街小巷之中,都有过姐弟俩的身影出没。 两人边卖糖葫芦边攒钱,同时还要顾着点生活开销,两年时间一晃而过。 这一年,姐弟俩十二岁。 …… 第44章 冰糖葫芦9(完) 一个天气晴朗的周五。 白家姐弟俩趁着学校学生中午和下午放学的间隙,分别去不同的学校门口转悠一圈之后,就把今日一早准备的冰糖葫芦销售一空。 回到家之后,两人把今日赚来的零钱点了点数,正好一百五十块。 虽然这样的情况对姐弟俩来说已是常态,但白葫芦依旧很开心。他对现在的生活状态很满意,不用再担心饿肚子,衣服也可以穿合身的。 但他转头一看,却见白冰糖并未像自己这般高兴,甚至还板着脸,一副严肃的表情。 “姐,你怎么了?” 白冰糖瞥他一眼,踟蹰片刻,把挂在脖间又藏于衣物贴身处的白玉拿了出来。 “这是爸妈留下来的东西,但这枚白玉是属于白家的。”白冰糖神色郑重,“白葫芦,你想去上学吗?” 白葫芦怔愣了下,眸光微闪,他的确很羡慕那些每天都能在学校里学习的小孩。但他也听说过上学很难,学费也很贵,所以并未抱过什么希望。 只是他忽又想起一事来,“姐,我们父亲不是孤儿吗?你怎么知道这枚白玉和什么白家有关系?” 出于对白冰糖的了解,单听她的话音便可知,此“白家”非彼“白家”,而他们的父母两人都姓白。父母去世之后,便是外公外婆在照顾他们姐弟俩,还教导他们识字,直到两位老人相继去世。 只是……白玉归属的“白家”和他想不想去上学,又有什么必然联系呢? 这般想着,他便把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 白冰糖这才讲出两年前,她执意要离开帝都澜山城的原因。 原来她那日里在富人区偷听到的信息中,那个和两个小乞丐讲话的男人,正是他们父亲所在的白家之人。因为白家人得知他们父亲已故的信息时,冰糖葫芦姐弟俩已经住在了帝都的棚户区。 所以,白家便派手下人想办法在不惊动他们姐弟俩的基础上,把白玉收回来。 白家只是帝国内的一个小家族,但他们依旧看不上平民出身的白母,白父也因此在多年前脱离了家族。 这些信息,是在白冰糖到了石北城之后,多次在半夜里外出,暗中调查得来的结果。而白家所在的地方,正是石北城。 两年前,姐弟俩离开澜山城的时候,白冰糖就一心想到石北城来把白家的事调查清楚了。如此一来,她才算是彻底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还有原身的死,虽然是白家人的无心之失,但她还是把害死原身的凶手,算了一份在白家人头上。 她并未把白父过往的事讲给白葫芦,只说是自己那日里偷听到白家人想收回白父的玉佩,她不愿意,所以才带他跑到白家人的眼皮子底下来躲着。 她又告诉白葫芦说,自己现在已经想开了,所以才会把白玉的事告诉他。 如果白葫芦想去上学,她就把白玉卖给白家人,而后他们带着钱去别的城市生活。如果白葫芦不想把白玉还回去,她也会继续赚钱供他上学,只是他们不能再待在石北城了。 虽然姐弟俩当年的火车车票买到了威山城,但是,一旦他们出现在石北城中的学校,被白家人发现也是迟早的事。 白葫芦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道:“姐,如果我想留在石北城呢?” 这座城市给他的感觉和帝都很不一样。虽然这里也分富人区和棚户区,但他去富人区的学校外面卖东西的时候,即便穿着大小不合身,有很多补丁的衣服,也极少有人会用那种特别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犹记得有一次,白冰糖为了锻炼他,让他独自在一所小学门口卖冰糖葫芦。 结果,学校放学的时候,一个在校门口等家长来接的小姑娘,一直盯着他看。 他当时心里很慌张,甚至是自卑,局促不安。待那个小姑娘的母亲来学校接她,发现了她的举动后,却冲着他和善的笑了笑。还特意过来他这边买了两串糖葫芦,说她女儿爱吃这个。 无论那个小姑娘是否真的爱吃糖葫芦,但那位母亲的举动,都在无意间维护了他那一丢脆弱的自尊心。 自那以后,他也越来越喜欢这座城市。 可是如今,白冰糖却告诉他,如果自己想上学,就不得不离开石北城,他心里自是十分不舍。但白葫芦也明白,以他们当前的处境,容不得自己任性。 “哦!留在这里呀,那就只能把白家干掉了,毕竟他们容不下我们姐弟俩……” 白葫芦听到白冰糖的回答,当即“噗嗤”一笑,都这种时候了,他姐还不忘开玩笑。 …… 之后的几个月里,石北城本地的报纸和新闻上,不定期的会报道出一则白家的某某某出什么事的新闻。 原先在城中名声极好的白家,却接连要为自家子弟惹出来的狗屁倒灶事来擦屁股,弄得白家几个正值壮年的当家人都没了脾气。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切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在随后的一年当中,白家接连牵扯进了各种案件之中。之后,仅仅过了几个月,曾经在石北城显赫一时的白家便彻底倒下。 这一年,白冰糖和白葫芦十四岁。 一位与白家关系颇深,曾受白家庇护,暗地里做下不少坏事的学校校长也入了狱。这所学校原先被赶走的一位副校长重新被聘请回来,接任校长之位。 与此同时,这所学校的初一年级某班,多了一对新来的龙凤胎姐弟,一个叫做白冰糖,一个叫做白葫芦。 白家倒下的事,背后有白冰糖的推波助澜。包括那位学校校长被抓的事,证据也是她亲自找来,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相关部门去的。 但她的种种举动,却绝对没有往白家人身上泼脏水的意思。 有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白家人显然未曾做到洁身自好这一点,才会被她一点点抓住把柄。让她在这两年的时间里,一点点耗尽他们的好名声,跌入深渊。 白葫芦并不知道白冰糖所做的这一切,他只是在白家彻底倒下之后,才知道这个出事的白家,就是他父亲曾经所在的白家。 在白家家主被抓那一日,他也只是跟在姐姐白冰糖身侧,远远看了一眼他们“祖父”的样子。 …… 此后,白冰糖和白葫芦一起考上大学,又各自找了合适的工作。 她看着白葫芦结婚生子,过上了平凡幸福的生活。 这一世,她不到四十岁便脱离了任务世界。 任务世界中的白冰糖是以工作劳累过度的名头去世的。原公司还赔了一笔钱给白葫芦,不过他在办理完白冰糖的后事之后,就在妻子支持的情况下,把这笔钱分别捐给了几所孤儿院。 …… 盛文芳回到东元大陆,一查看任务奖励,就发现这次原本能得七个生力点的,却被那方天道硬生生扣除了六个。 天道给出的理由是,她的戾气太重,做事过于不留情面,还有就是她用了太多那方世界不该出现的符箓。 不过,天道最后却把白冰糖的那件白玉环奖励给她了。 可这依然改变不了她只赚取了一个生力点的事实,加之先前所得,刚好凑足了整整二十点。 盛文芳知道天道所说的“不留情面”是指处理白家的问题上。可是即便重来一次,她的做法依旧不会改变。 …… 第45章 繁华若梦1 至于天道因为用了太多符箓而扣除她生力点的事,盛文芳亦无从辩驳。 毕竟任务完成情况的判定,都是由各方天道说了算的,而天道们亦没有统一的任务评判标准。 盛家。 她的房间里依然留有天材地宝,另外还多出来不少炼制符箓的原材料。 母亲文慧给她留信说,她先前炼制的符箓刚一放到盛宝阁没两日,便被售卖一空。所以信中特意提及让她回来以后再炼制一批,留下其中一部分在盛宝阁售卖,剩下的自己带着防身。 大芳依照母亲的话,炼制出符箓以后,在房间里留一部分,然后又收起来一部分放在白玉空间里。 这白玉空间正是白冰糖的那件白玉玉环。 她一开始还纳闷,天道送件白玉给她有何用?却没想到,那白玉居然是件空间宝物。 而任务世界的白玉,在白葫芦为白冰糖办理后事时,就放在了她的骨灰盒里。 所以,白玉也就顺理成章地从那方世界消失了。 …… 华灯初上之时,夜幕悄然降临。 眼前这座被一条贯穿东西的大江分隔为南北两侧的繁华大城,车水马龙间,霓虹闪烁,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江边一幢高档住宅楼的最顶层,客厅的落地窗前,穿着暗红色吊带睡裙的女子眸光晦暗不明,两指颇为随意地夹着一根香烟,吞云吐雾。 顶层的视野很好,可以看到江边附近大半的灯火景致,她此刻却心思飘忽,无暇欣赏。 不多时,早前被她放置在吧台上的手机忽然亮了,铃声也随之响起。 她不疾不徐地走上前去,接通来电。 “喂……我知道了。” 听电话那头说了接近两分钟之后,她应了一声便挂断了。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响动。紧接着,还没待她有所反应,开发商卖房时宣传的号称技术精密的高科技电子锁,便被人从外面轻松打开来。 客厅的灯并未全开,仅开着几盏彩色小灯。 在橙黄小灯的灯光映照下,女子面上怔愣了一瞬,却又很快恢复镇定,抬眼看向门口方向。待她看见五个全副武装,一时辨别不出男女的人鱼贯而入,面上登时露出讽笑。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着急,连续响了多声之后,见她未接通,便坚持不懈地继续打给她。 “是他派你们来的吗?”女子对着几个不速之客问了一句,倒也没期望几人回答,随后便嗤笑着道,“他倒还真是看得起我!” “你有什么遗言,我们可以代为转达。”一道辨不出男女的声音,从侧方一人口中传出。 此人这话一出,边上一名拿枪指着红衣女子的人便出声呵斥道:“火狐!你怎么敢违反我们的规矩?不要命啦?” 被喊作“火狐”的人却对此言充耳不闻,继续对红衣女子说道:“雇佣我们的人就是你心里想到的那个,你后悔了吗?如果你后悔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救你一下。”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拿枪瞄准红衣女子的人,全都转头诧异地看着火狐。 …… 第46章 繁华若梦2 这里是梦江城,东伊帝国最繁华的几座大城之一。 他们五人此次的任务,就是让眼前这个掌握着梦江城一大半地下势力的大佬的女儿陈若溪,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来之前,五人就已经明确了分工。 而在他们的计划内容中,绝对没有涉及到在目标人物陈若溪被自己等人击毙之前,还要由小组成员之一的“火狐”另外提出让她“交待遗言”的这一项。 “火狐”的反应显然是违背了常理的。 这让常年和她相处的几人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再联想到最近几日里这位同伴的反常,怀疑的种子终是在他们心中生根发芽。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会想到身边的“火狐”是换了芯子,只当“他”是近日里心情不好。 几人的头子对队员的细微变化都是很敏锐的,当“火狐”的反应超出了预期时,这位头子的质疑声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你不是火狐!你到底是谁……” 头子说话的同时,手中的武器已经在第一时间里转向了“火狐”。 他说这话也是想提醒其余三个同伴,眼前的“火狐”有问题,也是想顺带诈“他”一下,看看这“火狐”会不会露出马脚。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被他怀疑的同伴,动手十分干脆利落,压根不给他犹豫和再三判断的机会。 暗杀小组几人的脖颈处同时遭受到了飞刀袭击,无一幸免。 临死之前,他怒目圆睁,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一把小小的冷兵器上。而且,这兵器的锋利程度,超乎了他的预估。但这一切疑问,他都只能带到地底下去了。 对面见到这戏剧化一幕的陈若溪,淡定的情绪不复,而是深呼出一口气,抬起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呼!还好还好,我再一次活了下来。” 火狐嗤笑一声,“陈小姐的胆量倒是不小……” 陈若溪脸上流露出劫后余生的第一抹笑意,“那当然啦,从小练就出来的嘛!你是我爸派来保护我的吧?他有给你下达别的指示吗?对了,你怎么会混在这些人的队伍里呢?你是怎么成功冒充他们同伴的?” “陈小姐说笑了,我原本就是他们的同伴,无需冒充。” 她在这个暗杀小组里的代号为火狐,原名胡芳芳。这方世界原本的胡芳芳在自己房间里意外猝死了,无人知晓。此方天道也就顺理成章地把任务者盛文芳安排到了这具身体里。 不过,胡芳芳只是她此次的任务身份。真正的目标人物另有其人,正是眼前的大佬之女陈若溪。 任务提示中说,任务者要把目标人物陈若溪保护好,不要让她死于意外。至于要保护她多长时间,就没有明确提示了。 “嘶!” 手中残留的烟蒂显些烧到手指,陈若溪赶忙脱手扔到地上,面上却有惊色浮现。 “啪!” 胡芳芳却没管她的反应,转身按下了门口处的客厅主灯开关。 原本昏黄的客厅陡然间明亮起来,陈若溪下意识抬手遮挡了下光亮,却又很快放下,故作镇定地看向前方全副武装的胡芳芳。 一个连自己同伴都会痛下杀手的人,这人来此究竟有什么目的,难道只是为了独吞任务奖励? …… 第47章 繁华若梦3 陈若溪的手机铃声此时早已不再响动,想必电话那头的人觉出异常,很快就会赶往这边。她目前也只需再多拖延一段时间,保住自己的小命就好。 但胡芳芳此前的种种表现,却又让她无法确定其真实目的,保命的事也就打了疑问。 她看向胡芳芳,试探着说道:“你的雇主给你多少钱,我可以给你五倍的价格。想必来此之前,你已经了解过我的身份了,如果你真的要了我的命,于你也没有多少好处。怎么样?你考虑考虑?” 胡芳芳低笑一声,揭开了脸上的面罩,“陈小姐说笑了,我当然明白您的身份和价值。正式介绍一下,我是胡芳芳。” 说到此,她望了眼故作镇定的陈若溪,又接着道:“您也知道的,我刚刚失业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六倍!” “陈小姐误会了,其实我只是想问您缺不缺保镖,如果缺的话,您看我怎么样?” 陈若溪此刻也感觉到胡芳芳对自己没有恶意,但想到自己眼下身处的环境,她苦笑一声,“你这算是在趁火打劫吗?” 这种情况下,主动权在对方手上,就算她想反对也不行吧?而且,这人难道就不怕她事后反悔、杀人灭口吗? “陈小姐可以考虑一下,我来此是真心实意想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对了,你的人要来了,回头我再来找你好了。陈小姐,保重!” 胡芳芳说完便消失不见了,余音依旧在室内回荡,陈若溪惊魂未定地四处张望,都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若想活命就放下武器!” “……放下武器!” 落地窗外有直升机在盘桓,几个全副武装的人从正门方向一跃而入。 当他们看到倒在地上的四人,以及穿着吊带裙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的陈若溪时,顿时傻了眼。 为首一人连忙打手势招呼身后的同伴去其余房间里搜查情况,待几人全都毫无动静地返回来,他方才拿起对讲机,把眼前的情况与外界汇报。 陈若溪听见对方的汇报,连忙追问道:“你确定没有人了吗?” 为首那人用十分肯定的语气回复她,房间里的确没有任何人了。 陈若溪眉头一蹙,没有再过多追问,而是出言道:“送我去我爸那里。” 她的吩咐下达不过两分钟,楼下便有几人急匆匆地上来,给她披上衣服,又给她准备好合脚的鞋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下了楼。 之后,她在楼下上了一辆防弹车。车子开出后,前前后后各个不同方位,整整十数辆车,都护在了她乘坐的车子周围。 适才在顶楼窗外的几架直升机,更是全程在低空飞行护送。 一个多小时之后,陈若溪安全抵达了市郊一片别墅群。 她在一处远离其余别墅,被层层叠叠的景观树、花圃和草坪包围住的独栋别墅前下了车,直奔建筑内部。 正在焦急等待的陈父陈母一看到女儿的身影,便纷纷起身,对她嘘寒问暖,询问她的情况。陈若溪支开家里的佣人,带着父母到书房里,把她今晚的遭遇一点不落地讲给了二人听。 …… 第48章 繁华若梦4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但当陈父亲耳听见女儿说今晚派人去暗杀她的,是那个不久之后就要和陈家联姻的卢家独子卢子辉时,他的脸色当即就挂不住了。 陈清万万没想到,他和卢子辉父亲卢烽都很满意的一桩子女间的姻缘,居然遭到了小辈如此报复式的反抗,而且还是在两人婚期临近之际。 卢子辉此举,不仅是不给他陈某人面子的问题了,而是等同于拿着他的心狠狠地按在地上踩呀! 他陈清可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 陈父看着此刻早已恢复正常,坐在沙发上和妻子聊着悄悄话的女儿,不禁老脸一红,默默地收敛住了面上的狠厉之色。 瞧他这反应,居然还不如自家老婆和女儿这个当事人淡定。 “对了若溪,你说的那个救了你一命的胡芳芳,当真就一下子不见了?”陈清尽量保持着平和的语气和陈若溪讲话,不想再在女儿面前泄露更多的情绪。 “可不是嘛!我觉得她肯定是用了什么障眼法,要么就是学过功夫,速度太快,一下子就藏起来了。” 陈清听了这话,眼神微眯,他派去救援女儿陈若溪的那些人身上所携带的设备,都是可以扫描到活人存在的痕迹的。 可是根据那些人在护送他女儿回来途中的报告,他们的确没有在现场找到其他活人的存在。 而且,那个胡芳芳还说要当自己女儿的保镖,这让陈清这位在梦江城呼风唤雨的人物一时间踌躇起来。 那人究竟有什么目的?杀了自己同僚,破坏了雇主的任务,就为了当他女儿的保镖? 这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当然,陈清的分析主要是站在真正的胡芳芳的立场来看的,饶是他再厉害,也想不到胡芳芳早已换了个人。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很快派人暗中把胡芳芳的过往给好好调查了一番。 …… 因为陈若溪此次差点被杀害的事,致使陈卢两家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那卢烽不知是装的,还是自知理亏,亦或是早知内情。除了事后打过一次电话来询问过受惊的陈若溪的情况,之后便再也没有联系过陈家人了。 而梦江城内,两家掌管的区域边界,手下间却接连不断地发生着或大或小的摩擦。 卢家在梦江城的势力要弱于陈家,所以卢烽先前一直很希望自己儿子能争口气,把陈家的女儿给拐到手,呸!是光明正大的娶回来。 这样一来,待到他和陈清百年之后,有了陈家的势力相助,再加上卢氏自家的,整个梦江城,不就都掌握在他卢家手里了吗? 可卢烽千算万算,还是忽略了卢子辉这个猪队友。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败家子,居然为了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硬生生断送了他卢家的大好前程。 实在是太败家了!卢烽心痛啊! 他这大半辈子做过最败家的事,就是在外面多养了几个情人。但为了照顾原配的面子,从来也没把那些人往家里领过。 后来老婆不在了,他又为了不给儿子树立坏榜样,依然没有把外面的任何一个女人领回来家里。 卢烽以为自己这父亲的榜样,在儿子面前树立的十分成功。如今看来,的确是非常成功,而且是成功得过头了。 事到如今,卢烽是追悔莫及! 他觉得自己如此聪明的人,怎么会生出卢子辉这样的傻儿子? 放着陈若溪那样的女王不要,偏偏要找个灰姑娘。难道这个灰姑娘的隐藏身份是公主?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自从卢烽得知他儿子找的是一个喜欢在外面玩,还喜欢装清纯,又整天各种欲拒还迎,一心吊金龟婿的女人。他心里的那口气就咽不下去抽不上来,哽在心口上了,指不定哪天就被这傻儿子给活活气死了…… 说老实话,他不怕卢子辉在外面有女人,更不怕这傻儿子给那些女人花钱。他怕的是卢子辉不知轻重,不清楚自己的定位,一心作死。 就比如派人暗杀陈若溪这等事儿,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吗?人家漂漂亮亮一姑娘,招你惹你了?多大仇多大怨呀?说杀就杀! 卢家的客厅之中。 卢烽冷眼看着面前终于肯主动回家来的儿子,“怎么……钱花完了,终于知道回来看看你爹了?” “爸!瞧您说的,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嘛?” “哼!”卢烽冷哼一声,不想理会这个败家子,若不是他冻结了卢子辉名下的各种银行卡,指不定他还在外面给那个女人买买买呢! 想到这里,卢烽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你给我说说,陈若溪招你惹你了?你就那么对人家痛下杀手?你的良知呢? 还有,外面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你如此倾心? 败家子啊!你就不给我争口气吗?就不能继承一丢丢我的能力,向我学学吗?” 听到这话,卢子辉忽得低下头去,却又很快抬起头来,一脸郑重地看着卢父,半开玩笑道:“那爸您给我这个儿子好好说道说道,我妈又有什么不好的?您为何在她临死之前,还不忘在外面那些女人家里留宿呢?” 卢烽被这话堵得哑口无言,怔愣了片刻,忽然语重心长道:“哎!你这孩子还小,对许多人情世故都不懂,这样吧,回头我抽个时间好好教导教导你。” 说罢,他转身便要离去,却又回过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卢子辉说:“对了,既然你回来了,我回头就让人给你多打点生活费。你小子可得省着点花,不要浪费。” 打生活费的意思,也就是把卢子辉的银行卡解冻的意思。这回说完,卢烽是真的转身走了,回了自己房间。 卢子辉神色莫名地在原地站立了许久,而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处房子。 …… 陈家。 陈清看着手下人调查到的胡芳芳的资料,也是颇为头疼。 他实在是搞不懂这人为何会临阵倒戈,还点名要来她女儿身边当保镖。 倒不是他觉得自己女儿不够优秀,担不起让人投奔的能力,而是他觉得这件事本身十分诡异。 而且,最要命的是,若那女人真有他女儿所说的神乎其技地逃跑能力。怕是他如何派人保护陈若溪,都会有漏洞。 陈清的眉头拧成了“川”字,这个胡芳芳,始终是个不稳定因素啊。 …… 第49章 繁华若梦5 正当陈清考虑该如何解决胡芳芳这个盯上他女儿的麻烦时,事情就有了转机。 这天一早,没有和陈清夫妇住在一起的陈若溪忽然过来拜访。身后还带着一名神态悠闲自然,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年龄的女子。 如果不是陈若溪及时讲出了女子的身份,就连陈清这个老狐狸,都要误以为对方只是女儿新结交的普通朋友了。 女子正是胡芳芳,她现在已经正式上任为陈若溪的贴身保镖。 作为一名保镖,她的存在感很弱,气息内敛。但那天夜里当着陈若溪的面一击毙命四人,却是她实打实的实力体现。 陈若溪一直被家里人保护得很好,但也绝非全无见识之人。 她对胡芳芳的身手很放心,所以当后者再次神不知鬼不觉地找上门来。她给她开出了月薪十万的薪资,聘任为自己的保镖。 陈清对于掌控不住的人是不放心的,尤其是眼下还关乎着女儿的安危。 尽管陈若溪再三担保,他还是派出了自己身边两名得力助手去陈若溪身边保护她一段时日。此举也是在变相地观察胡芳芳是否可靠,如若她真的靠得住,陈清也可以顺带了解下这人的能力、品性如何。 毕竟陈若溪早晚是要接手他的产业的,如果她没有信得过的人在身边,陈清也不能保证女儿将来能否安然地在梦江城这座繁华大城中立足。 至于陈清自己手下的那些人,他则没想过再让女儿用起来。 老人用得久了,是会倚老卖老的,一旦他走了,真正对他陈家忠心耿耿的也不会有几人。所以,他必须提前为女儿陈若溪铺路。 陈清望女成凤,他的妻子亦是如此。 二人当年虽是联姻成婚的,感情却一直很好。眼下遇事时,夫妻俩的想法亦是很一致。 他们不是没有过让女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的想法,但是继承陈家的产业,和陈若溪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二者之间并不存在冲突关系。 试想,如果陈若溪一无所有,她又哪来的机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呢?仅是生活中的柴米油盐间的小事,就有够累人的了。 …… 陈若溪带着胡芳芳从陈家的别墅离开后,便返回了新搬的住所。 房子依旧是在江边,不过这次是在江对岸,还由原来的五十楼大平层换成了低层的复式楼。 先前那套房子里面的各种痕迹已经被处理干净了,但陈若溪不想再过去了,那地方给她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陈清派来保护她的两人,在此待了足足两个月,同时也观察了胡芳芳两个月,方才返回陈家别墅复命。 自此,陈清才对胡芳芳放心下来。 月余时间一晃而过。 卢烽依旧没有针对先前的事给陈家一个说法。两家的手下人也越来越脾气不好了,双方交手愈加频繁。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倒也无伤大雅。 至少陈清和卢烽在电话里沟通交流的时候,两人讲话都是一派和气。 又是一个夜晚来临。 天空中忽然下起了大雨,淅淅沥沥声响彻在这座霓虹闪烁的城市的大街小巷。 但这场大雨的到来,并未让这夏日里燥热的空气凉快丝毫,反而让人心中莫名的躁动与不安。 江边的一栋楼房里。 胡芳芳轻而易举解决了二十多个前来暗杀陈若溪的人,其余派来保护陈若溪的那些人,都没来得及派上用场,这边就结束了。 他们只得负责最后的扫尾工作。而陈若溪则被胡芳芳安置到了一处单独的房间里保护起来。 即便已经感知到房间周围没有威胁了,胡芳芳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她感觉这次任务快要完成了,所以绝不能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出了疏漏。 陈若溪对今日的事则有些隐隐的兴奋,她心中某种热血的情绪被激发了出来。于是乎,无聊之下,她只好找胡芳芳聊聊天,借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陈家别墅里。 早有准备的陈清在一群暗杀者冲进客厅的时候,就派人把他们给包圆儿了。 卢家。 卢烽的住处。 他看着一群举枪对准自己的手下,再看到走至近前的儿子卢子辉,心中是既欣慰又愤慨。 他想骂逆子,但又骂不出来,作为逆子的爹,他又是什么呢? “卢子辉,你就这么等不及吗?我都这么老了,你这是何必呢?难道再多等几年都不行吗?” 卢子辉露出满脸嘲讽的笑意,看着手伸进口袋里,试图打电话呼救的卢烽。 “您老不用再作无谓的挣扎了,我也不会把您怎么样的,只是会把您送去国外养老院,做个平凡的老人家而已。 再说了,爸您不是常常告诉我说,您的愿望就是等到年纪大了,平平安安地去国外养老吗?儿子也只是想要帮您完成心愿而已。” “你……”卢烽气得捂住心口,不想再说话。但他那愤恨加恼怒的眼神,却仿佛在说:你这个逆子,简直无法无天了! 卢子辉神色平静的看着眼前被自己威胁的父亲,心中苦涩,他此刻的心情很复杂。 “我卢烽没有你这样的儿子!”卢烽站起身来,脸色涨红,直指着卢子辉,语气激动。 卢子辉轻笑一声,道:“我知道,您在外面养了不少儿子女儿。不过您放心,今晚过后,他们都会消失不见的,您以后也甭想再联系到他们了。 好了,爸您也该走了,离开梦江城。只要您以后都不再回来,我保证,您一定会安度晚年的。” 卢子辉冲着左右挥挥手,转身离开,再也不看身后怒气冲冲、大声嚷嚷的卢烽一眼。 翌日。 梦江城西区的墓园中。 穿着一身西装的卢子辉手捧着一大束鲜花,放在了亡母的墓碑前。 他的母亲与卢烽是自由恋爱成婚的。年轻的时候,卢烽是个花花公子,遇到他母亲之后,却收了心。 当年,卢烽追求他母亲的事,搞得轰轰烈烈,在整个梦江城都传为了佳话。 谁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卢烽刚娶了卢子辉的母亲,便见天儿地往外跑,幽会外面的小情人。 小时候,卢子辉每次找爸爸,母亲总是告诉他,爸爸在忙。即便是她重病垂危之时,也从未在他面前说过卢烽一句不好的话。 但卢子辉那日里偷偷跑出去,想找卢烽回来见见他母亲时,却看到卢烽“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一幕。那家人有一个比他小的男孩,那个男孩,和卢烽有几分相似。 后来,随着卢子辉年龄见长,他调查出了卢烽越来越多的情人、私生子和私生女。 …… 第50章 繁华若梦6(完) 老实说,卢子辉并不羡慕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他只是恨卢烽的无情。 他母亲明明是那么善良的一个女人,难道合该被卢烽那样残忍的对待吗? 他心中不忿,但他一直隐忍着,忍了整整二十年。终于,他夺走了属于卢烽的一切。但他并不开心,如果要他选择,他宁可母亲一直好好的活着。 他知道母亲生前并不开心,否则也不会郁郁寡欢而亡。甚至她活着的时候,还要一直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而卢子辉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替他母亲讨回那一份本该属于她的公道。 卢烽被卢子辉送到了一个很寒冷的国家的养老院,相信寒冷会有效的遏制住他那颗躁动的心。而他的那些情人和私生子们,则被卢子辉派人以各种方式,送到了不同的国家。 卢家财力雄厚,作为卢家现任的当家人,想办到这一点并不难。 在墓碑前站了好一会儿,卢子辉方才离开。 他刚一出墓园,便看到了先前那个配合他演戏的女人。 他眼神冷漠地扫了女人一眼,“剩下的钱我随后会派人打给你,你可以离开了。” 女人鼻头一酸,她对眼前人是动了真感情,但她却没勇气承认。 她连忙笑着点点头,道:“我明白规矩的卢少,您的电话打不通,是陈小姐派我过来找你的,说她们在旺角咖啡厅等你,我就是顺带过来告知您一声。” 闻言,卢子辉的眼神稍微缓和了下,不再那么冷了,“你去哪里,我捎带你一程。” 女人愣了下,却很快反应过来,受宠若惊道:“我也去旺角咖啡厅附近,您把我带到那里就行了。” 说完,她见卢子辉皱了下眉头,连忙说:“送我到附近的公共汽车站台也行,我坐汽车更顺路。” 卢子辉瞥了眼她身上穿的短裙,有些嫌弃地说:“上车!” 在女子忐忑不安时,车子很快就到了旺角咖啡厅后院的停车场。 女子下了车道谢一声就离开了,其实她坐汽车并不顺路,到咖啡厅这边也不顺路,不过是想和那个人多待一会会儿而已。 卢子辉从后门进了咖啡厅,找到了陈若溪和胡芳芳所在的包厢。 “卢少还真是无情,人家女孩子大热天跑过去通知你一声,你连杯咖啡都不请人家喝。” 卢子辉刚一进门,陈若溪就调侃起他来。 包厢的玻璃窗正好可以看到后院的停车场,所以刚才女子快步离开的那一幕,陈若溪和坐在她旁边的胡芳芳都看得清清楚楚。 三人仿佛老朋友碰面一般,相互间有说有笑的。而陈若溪适才的调侃,卢子辉也没当回事。 “我想离开梦江了,四处去走走看看,卢家的势力以后就归陈家了。那些该清理的人,我在走之前都会清理一遍,想走的我也不拦着。剩下的,你们陈家看着办吧。” 聊了好一会儿,卢子辉才谈到正事上。 陈若溪问道:“你真的考虑好了?” 卢子辉只是要把卢家在梦江城的地下势力交给陈家,但这绝对是一块很大的蛋糕。可以说,从此之后,陈家便在梦江城一家独大了。 “嗯!”卢子辉郑重地点了点头。 待到二人又商谈了一下细节之后,胡芳芳便招呼服务生重新换一组热咖啡上来。 “来!为了庆祝我们三人此次合作愉快,干了这杯咖啡!” 咖啡喝完,几息功夫之后,陈若溪呆愣地看了眼面前的卢子辉,“那今日便到这里好了,你哪天走告诉我一声。” “好!” 包厢里的二人一起离开咖啡厅,没有任何人觉得包厢里原本的三人变成了两人有什么不对。 …… 过了些天,卢家的势力收回到陈家手上之后,卢子辉漫无目的走在江边。 他很快就要离开梦江城了,之后会去帝国的其他城池走一走,可能以后也会去别的国家转一转,然后再回到梦江城来。 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卢子辉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人,亦或者是什么重要的事,但他想了许久,始终没有想起来。 想不起来,他也不会钻牛角尖,索性停下来看一看周围的人和景。 他许久没有到过这里来了,因为是梦江本地人,天天守着,也不觉得这大江有什么好看的。 如今卸下卢家的那些繁琐事,再重新看这一切,却又有不一样的感觉。 眼前这种有人气的地儿,似乎开始让他喜欢了。 他在江边站着看了一会儿,忽得听到身后有笑闹声,下意识地回头看去,瞬间觉得好刺眼。 女人! 那个女人之前不是说自己没有男朋友的吗?可那个男孩又是谁?俩人一起在大庭广众之下玩风筝也就算了,还笑得那么开心。而且……那男的看上去比他要年轻好几岁! 卢子辉瘪瘪嘴,幼稚!聪明女人当然是选他这样成熟稳重的呀!怎么能选个弟弟呢? “卢少!您怎么在这里?” 正在放风筝的女人终于注意到了此刻正一脸傲娇的卢子辉,她赶忙收回风筝线,却一不小心挣断了绳子。 眼看着风筝飞走,她一脸的惋惜,却又鉴于喜欢的人在场,不好意思大呼小叫让弟弟去抓风筝。 “姐!风筝飞走了!” 这一幕发生在很短的时间里。 卢子辉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一堆乱七八糟的奇怪想法时,再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女人,面上顿时一囧,有些心虚。 恰好此时,风筝线被吹到了他这边,女人的弟弟急忙大喊,“我的风筝!” 卢子辉闻言,赶忙两手向前,好不容易才抓住了那条差点儿飞走的风筝线。 对面看到他这一举动的女人,早已瞠目结舌。想不到高高在上的卢少,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看到这一世界后续的盛文芳,见到两人走在了一起,也是莞尔一笑。 陈若溪和卢子辉两人是相看两厌,都不喜欢对方。同时,卢子辉又想为自己母亲讨个公道,让卢烽尝一尝孤家寡人的滋味。而胡芳芳名义上的理由是想要自由,不再做杀人工具。 所以,为了结束这段荒唐的联姻,亦为了三人各自所需,从胡芳芳进到那个世界不久开始,三人就进行了一系列的筹划。 至于任务身份胡芳芳的那几名同伴,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牺牲品。 当然,他们几个沾了不少人命,向来只管赚钱,不管暗杀目标是好是坏,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天道此次奖励了大芳五个生力点。 不过,因为她兑换了让目标人物陈若溪喝的药水,花去了一个点,最终赚取了四个。加上她先前获得的,目前共有二十四个生力点了。 …… 第51章 零落红尘1 一片漆黑的胡同小道里,盛文芳靠坐在脏兮兮的地面上,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抽痛。 她从上一个任务世界离开后,和家人在一道待了几日,便让小方抢下了下一个任务。只是这次的任务身份有些惨,是一名刚刚被人打死的小乞丐。 这倒与上一个世界的辅助型任务情况类似,让任务者附身在本世界一个刚死之人的身上。看来,天道的性格亦是五花八门,就如眼下这位,的确算是勤俭节约、善于资源再利用的那一类。 早在接收任务内容之后,她便知晓自己附身的小乞丐并非目标人物。 只是她身上疼得很,此刻完全不想动弹。 还好这时正值夏秋交接之际,空气中还蕴含着些许热气。否则就凭她眼下这副脆弱的身子骨,再被多冻上一会儿,必是要一命呜呼了。 在原处歇息了许久之后,田翠花扶着墙面站起,准备去找点吃的。 田翠花是任务身份的本名,只是她成了乞丐之后,这个名字就被遗忘在了角落里。 那些与她一同乞讨的小乞丐们,相互之间也都是以外号或小名称呼,没有提及大名一说。 她的外号叫做小花,这名字与她的本名无关,亦并非她是姑娘家的缘故。事实上,就连经常见她乞讨的那些乞丐,都不知晓她其实是个女孩。 小花这名字纯粹是“小叫花子”的简称,被喊作这个名字的乞丐,光是她见过的,都有十多个。 而原身之所以会被打死,也是因为一群乞丐眼红她白日里讨来了一枚银元。这银元是街面上路过的一个有钱人随手扔给她的,被一个乞丐看到后,告诉给了其他人。 所以,这一群乞丐合起伙来抢走了田翠花的银元,好去多买些吃食瓜分,可他们的贪婪要了原身的命也是事实。 她起身扶着墙面走至胡同口,却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身无分文不说,还饥肠辘辘的,连走路的力气都快耗尽了。 胡同口外不时有人力车夫拉着黄包车经过,车上坐着穿着精致旗袍拎着小包的女人,也有西装革履的男人,亦或是穿着长衫头戴礼帽的男子。 还有一些个骑着自行车经过的人。至于步行走过的,则大多行色匆匆。 她走到略微能见着光线的胡同口,重新蹲坐回地上。视线随着街道上路人的步伐不断游移,心中却是走了神,联想到了此次的任务。 这方任务世界的环境并非太平年间,而是处于一个混乱的时代。 内有虎豹争食,外有群狼环伺,底层的百姓生活苦不堪言,上层社会的人们却是纸醉金迷,灯红酒绿。 此次任务的目标人物叶零,原是一个粮商的女儿。 不过,他的父亲得罪了人,被暗害入狱。进入狱中不久,便引发旧疾去世了。没过多久,她的母亲也跟着去世,叶家由此家道中落。 如此一来,原本是叶家大小姐的叶零,只得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她原本想去一些商店或厂子里上班,奈何屡屡被人拒之门外。连续一个多月,皆是如此。后来,有人提点了她一句,叶零才知道自己被父亲昔日的对头针对了。 万般无奈之下,她进了一家名为知音阁的乐坊,以唱歌为生。 …… 第52章 零落红尘2 知音阁是有闲钱的人消遣娱乐的地方。 这里有像叶零这样唱歌的,还有弹奏各种乐器的,跳舞的等等。客人来了此地,可以找人跳舞,听歌,亦可以独自找个地方喝闷酒,或是找个三五好友一起聚会玩乐。 乐坊每月发放的薪水也很可观,但这并不是叶零进入这里的主要原因,她也是在走投无路之下,才来了这里。 听闻乐坊的东家有些背景,她父亲的那些对头再赶尽杀绝,也不会把手伸到知音阁来,这才是她会进入这里的最真实的原因。 进入知音阁后,叶零除了唱歌,还学会了抽烟,喝酒,跳舞,这些在时人看来,不合传统的举动。 路是她自己选的,但真正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她便开始迷茫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知音阁正是一个能够充分诠释这句话涵义的地方。 因为她不听话,不肯接受有客人单独见自己,还要动手动脚的,所以总是挨人打骂,处处被排挤。 这一切都让她充满了无力感,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曾经身为叶家大小姐的时候,她也曾饱读诗书,父亲也找私塾先生教导过她几年,可在眼下这处处掣肘的情况下,她却不得不来知音阁求生,真真是命运无常。 …… 胡同口,田翠花依然蹲坐在地上,她回过神来,摸着空空如也的肚皮,突然间有了主意。 这般想着,她便起身离开。 知音阁后方的休息室中,叶零换下演出服,卸掉脸上的浓妆,拎着小包起身出了后门。 原本想招揽个黄包车直接离开的,但她却发现这时恰好没有车。大概是经常在这边的那几个车夫都去送人了,先前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她只好站在原地等着。 可这一等,人力车夫没等来,倒是等来了一个乞讨的小乞丐,看身量估摸有个十来岁的样子。 “姐姐,赏口饭吃吧!我饿得都快没力气走路了。”田翠花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把脏兮兮的碗凑到了叶零跟前。 叶零没说话,面带防备的后退了一步,“你等下!” 而后,她迅速伸手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枚银元扔到了田翠花碗里,道:“你快些去买吃的吧!” 银元入碗的声音很清脆,但田翠花紧接着就道:“姐姐,我实在是饿得走不动道儿了,你就去前门旁边那里帮我买俩大烙饼可以吗?要不了这么多钱的。” 说着话,她就火速上前一步,把碗里的银元塞回了叶零手里,然后蹲到旁边的台阶上不动弹了。 叶零面上惊愣了一瞬,她刚才居然被一个小叫花子给塞钱了。不仅如此,这家伙还把她原本白皙的手上抓出了一抹大黑印子来! 但田翠花不要她的钱,还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的反应,又让她觉得后者似乎真的是肚子饿了。可是这小叫花子支使自己去买吃的,用的还是她自己的钱的举动,却让叶零十分哭笑不得。 在附近乞讨的小孩,她不是没见过,只是这种不要钱只要食物,还敢支使赏钱的人去跑腿儿的,她是第一回见。 “你……”叶零本想说些话教训一下田翠花,后又见她使劲儿捂着肚子,貌似十分痛苦的样子,便改了口,“你等我一下。” 知音阁正门一侧晚间的这个时候都有卖夜宵的,从后门走过去大概四五十步路的样子。 看着叶零转身朝那边快速走去,田翠花的嘴角扬起了弧度。 不多时,叶零就转身回来,还递给她一个热乎乎的夹着各种食材的软饼,“那烙饼太硬了,你饿成这样,还是吃点软的好。” 见田翠花抬头瞪眼瞅着自己,也不接饼,叶零厉声提醒道:“小叫花子!快点吃,吃完赶紧走,我还要在这里等车呢!不要以为你举止奇特就能引起贵人关注了,一会儿冲撞了里面的其他贵人,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说着话,见田翠花接过饼的时候,又把自己刚擦干净的手蹭出了一片黑印子,叶零嘴角抽动了一瞬。 随后,她又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知音阁的后门,然后远离了田翠花两步,侧身站着,正好能看见后门里是否有人出来。 田翠花狼吞虎咽的吃完了一个饼,连声谢都不讲,抬头瞅了眼穿着高跟鞋,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叶零,直接转身快步朝着远处走了。 叶零对此也不在意,直到完全看不见田翠花,她方才从小包里掏出一张手绢,仔细把自己手上的黑印子擦拭干净。 远处,田翠花藏在一个路边的拐角,看到了叶零此举,转身隐入暗中。 之前有个乞丐在知音阁门口乞讨,冲撞了里面出来的一个醉汉,然后那乞丐就被醉汉当场打死了,此事最后却是不了了之。所以,在附近的乞丐们都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那就是不要在知音阁门口乞讨,不论是前门还是后门。 这事本是原身的记忆,大芳附身之后就接收到了,她便借此故意在知音阁门口接触目标人物叶零,想了解一下她的性格。 想不到这叶零大起大落,受尽冷遇之后,却还能保留着一份善心,当真是难能可贵。只是……这种性格在这乱世之中,就不知是福是祸了。 田翠花一直在暗处等着,直到叶零坐上黄包车之后,她便一路跟随,顺势找到了叶零的住处。 之后,她离开附近,找到了先前打死原身的那一群乞丐,彼时一群乞丐还在草垛上睡觉。 她在其他乞丐不注意的时候,把那个告密的乞丐拖到远处狠狠打了一顿,然后又把人弄醒,问清了银元的去向。索性银元还没有被花出去,而是在一个乞丐怀里揣着。 她把告密的乞丐打晕,把拿着银元的乞丐,也就是带头打原身的那个,单独拎出去胖揍一顿,而后再彻底打晕过去,取走了银元。 不是她爱揍人,这些都是为了替原身出气。 虽然这事和任务本身没有关系,但既然她借用了人家的身体,总得替原身讨回些许公道。况且,原身是丢了一条命,这俩乞丐却只是被打一顿,已经很便宜他们了。 至于这群乞丐会不会再来找她的麻烦,这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 第53章 零落红尘3 一枚银元换算成毛票是十张毛票,知音阁门口的烙饼是一毛一张,附近不远处的包子铺的鲜肉包子也是一毛一个。 第二天一早,天刚微微亮,包子铺就开张了。 卖烙饼的还是昨晚的摊子,但是烙饼的人换了,是一个年纪大出许多的老头,田翠花知道这家是父子两人轮换着来卖饼,昨晚那个是老头的儿子。 烙饼摊子和包子铺的方向一左一右,她朝着两边各看一眼。 包子铺门前的蒸笼冒着腾腾热气,远远看去都让人很有食欲。她稍作犹豫之后,便果断地选择了软乎乎的肉包子。 这个点外面还没有几人走动,看见她过来,包子铺老板本想给她个馒头,好让她快点走开,却见她手里连碗都没拿。 胖乎乎的包子铺老板笑眼眯眯的问道:“小花,你的饭碗呢?”附近的小叫花子不少都叫这个名字,再加上一个个的脸都不洗,长得看上去也都差不多,这么喊保准不会出错。 “赵师傅,来五个大肉包子。”田翠花一脸豪气地报出所需的包子数量,黑乎乎的手掌心上多出了一枚银元。 “哟!是你呀小花!看来昨儿个遇到贵人了。” 胖老板一听音儿,这回才算是真正认出田翠花来,就是那个总被别的乞丐欺负的小乞丐。 “是啊!遇到贵人赏钱,还被其他叫花子给狠狠打了一顿,好不容易才把钱给保住了。赵师傅您快点拿,我怕晚了被他们看到。”田翠花催促着说完,还不忘四下张望,似是生怕被哪个早起的乞丐看见一样。 “放心,没人起得了这么早,你去里面吃,我给你端过去。” 附近那些乞丐都懒得很,一个个巴不得日上三竿才起,不然也不会乞讨了。 田翠花面带惶恐地进了店里,任谁看上去也不会怀疑她被换了芯子。 她知道胖老板之所以会让自己进店里吃包子,看在钱的面子上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时候尚早,店外面没什么人排队。 否则到了吃早点人多的时候,以她这身装扮,哪怕带了钱,老板也会很嫌弃地让她拿了包子走远点儿吃。 毕竟包子铺生意全靠早上了,中午虽然也会有客人过来,却是少得可怜。以田翠花这副浑身带味儿,又脏兮兮的样子,九成的客人都要被吓得躲远了。 只是待到包子上桌,看到田翠花一副细嚼慢咽的样子,胖老板就有些后悔让她进店里来了。万一这小乞丐在店里待得太久,被其他熟客看见了可就不好了。 所以,在田翠花第二个包子吃到一半的时候,胖老板就开始催她。 “小花!你咋吃那么慢呢?不像个男子汉,平时不是吃挺快的吗?”附近的乞丐吃东西都是狼吞虎咽的,他这么说准没错。 “那赵师傅您给我个袋子包上剩下的吧,我去别地儿慢慢吃,我可不当男子汉。”翠花说得也是心里话,不管是原身还是她自己,都是货真价实的女人,和男子汉什么的丝毫不沾边儿。 “行!那就给你包起来!” 胖老板也不能赶客人,这下听到她主动说要走,一句客套话也不敢多说。当下就拿着一个大油纸袋子,把其余几个包子包起,同时把剩下的五毛钱找零给她。 待看到她走远,那老板就兀自嘀咕道:“哎!这年头,不怕乞丐讨饭,就怕乞丐有钱呐!赶都没法儿赶。” 不远处,听到这话的田翠花兀自瘪瘪嘴。 这老板也是个别扭人,明明是他让自己进店里去吃的,现在又开始嫌弃人了,真是让小叫花子都没地儿说理去了。 田翠花边吃包子边走路,吃完包子打了个饱嗝,又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轻声哼道:“胖乎乎的老板哟,软乎乎的包子,圆乎乎的馒头咧,黑乎乎的小叫花子……” 异度空间内的小方闻言,无奈一叹,这大芳,入戏也太深了…… “小方,你有没有觉得我这回和先前比有点不一样?”田翠花在心中出声讲话,打断了小方的思绪。 “哪点不一样?看着有点黑?”小方愣愣的回道。 “……你再猜猜看。” 傲娇的小方选择了不吭声,它才不要和这个无聊的女人玩猜猜看的游戏。 见小方不理自己,她神秘兮兮的一笑,主动开口道:“你难道没发现那件白玉空间能用了吗?” 这回换小方感到惊讶了,任务者在执行任务时,自身的能力带到任务世界是很常见的,但任务者拥有的物品带到任务世界什么的,却是闻所未闻的事。 “难道是因为这件白玉是世界天道赠送的?” 这一点翠花,不,是大芳也想到了。但上一个任务世界这白玉空间却是没出现的,这又要怎么解释呢?她把自己的疑问提出来之后,小方亦是一头雾水。 好一番思来想去后,他们也只能认为是不同的天道有不同的规则,有些天道允许任务者带着这东西出现,有些则不允许。 在东元大陆的时候,大芳不仅往空间里放过符箓等物,还放过一些世俗人用到的金银等物。先前她往空间里放这些的时候,小方还一个劲的嫌弃她俗气,这下倒是正好派上了用场。 她找了个角落,给自己用了一张清洁符。 一张符箓施展下来,她浑身上下都被洗了个干干净净,无论是衣服还是身上,都没有了丝毫脏污,更无异味。 她取了一根绑符纸的细绳绑住头发,而后又掏出来一枚银子,确认上面没有特殊印记之类的东西之后,便又放了回去。一直到了这日傍晚,街上光线不好时,她才走进了一家当铺,把那枚银子换成银元和毛票。 原本她是想去银行换的,但是因为没有身份证明,只能去当铺里了。 离开当铺之后,她去了一家卖胭脂水粉的店,买了各种零零散散的东西。其后,又去买了一顶帽子和两身衣服,还有一双鞋子,放入空间里。之后,她去买了个昨日里叶零买给她的那种馅儿饼解决了晚饭。 之后,她便一直待在知音阁后门,等着目标人物叶零下班出现。 她要完成任务,就必须要接近叶零,而叶零为了避免下班的时候在知音阁前门遇到乐坊的客人,经常都是从后门回家。 这也是知音阁的习惯,不打算和客人有更多发展,亦或者是当天不太方便,就要从后门走。附近的乞丐们看多了这些,也都门儿清。 在原身的记忆中,就曾听到过年纪大的乞丐讲起此事。 当然,大芳是因为了解任务内容,进而对目标人物叶零的处境很清楚,所以她很确定对方一定会从后门走。 不过,乐坊里像叶零这样洁身自好的人并不多就是了。 这其中固然也有一些身不由己的,但大多数最终还是选择了出卖自己留住客人。至于那些自愿的,就要另当别论了,她也不予置评。 …… 第54章 零落红尘4 在知音阁后门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把叶零等出来,田翠花觉出不对。这乐坊虽然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但换班时间早就到了。 叶零就是再拖拉,这时候也差不多该出来了。难道是她判断失误?叶零这回改走前门了? 就在这时,后门突然被推开,迎面走出来几个挎着长杆子枪,穿着巡捕房衣服的男子。 “小孩,你待在这里多久了,见到过有人从这里出来吗?”为首一人注意到她,当即就开口向她问话。 田翠花从后门的台阶上站起,一脸诚惶诚恐地看着几人,摇摇头,“大人,我刚才去前门买了个饼过来后就一直坐在这里了。小的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了,不过我过来的时候就天黑了,中途也没见有人出来过。” 那人追问道:“你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在这里?” “回大人,我一直就在附近讨饭的,昨个儿里面有个姐姐给我买了个馅儿饼,所以我今天过来找她,想看看她能不能收留我,我不白吃饭,我会干活儿的。”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我叫小花。” 那人闻言,嘴角一抽,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他随即不耐烦地摆摆手道:“行了行了,里面的人自顾不暇,你还是另讨生计去吧。” “啊?可我都收拾得干干净净过来了,就这么走了?”田翠花一副死乞白赖,舍不得走的样子。 “你这小乞丐,还想咋地?是不是想去巡捕房里住几天?”那人说着便扬起了手中的黑棍子,眼含威胁地注视着田翠花。 她一缩头,赶忙道:“大人可别打,我这就走,这就走。” 说着她便一溜儿小跑着逃离了几人的视线,逃到不远处的路口拐角时,隐约还能听见身后那几人笑话自己的声音。 离开后,她直接去了拐角另一边的知音阁前门。不出意料的是,前门也被戒严了,巡捕房的大队人马都集结在这边。 “叔,知音阁这是怎么了?” 烙饼店的老板此刻也不敢在附近烙饼了,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远远瞧着知音阁门口。 他侧头瞥了眼向自己问话的田翠花,愣了愣神,发现这是今晚不久前在自家买过饼的小孩。 他作了个嘘声的手势,略低下头,小声道:“里面出事儿了,我刚才听到有点像是‘嘣嘣嘣’的声音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死了,反正巡捕房的人现在把乐坊给戒严了,不让任何人进出。” 田翠花闻言,登时表现出一副吓坏了的样子,哆嗦道:“这么可怕?里面那些贵人的处境都不安全吗?” “那可不是,这世道太乱了,你还小,以后慢慢就懂了。”烙饼店的年轻老板努力表现出一副成熟老练、看淡世事的长者风范。 田翠花附和着“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里却是着急得很,不知道里面的危险到底解除没有。 如果是有人用枪袭击人的话,那人离开了没? 虽然出事的人不会是叶零,否则她早被天道踢出本世界,判定为任务失败了。 但这群巡捕房的人若不能及时地把那个麻烦人物找到,亦或是确定对方离开知音阁,里面的叶零处境也就不妙了。毕竟谁也不知道那个凶手到底想干嘛! 因为担忧目标人物的安全,她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转身走入马路对面一条昏暗的胡同口。 进了暗黑的胡同,再三确认四下里无人之后,她从白玉空间里取了一张隐身符出来,施展在自己身上。 其后,用上隐身符的她重新走回了知音阁附近。 因为不确定这符箓的效果,她又恰好看见了在一旁看热闹的包子铺胖老板老赵,心念一动,她走上前去,在对方的皮鞋上踩了一脚。 老赵脚面一疼,赶忙低头看去,“哎哟!哪个天杀的踩了我的新皮鞋!” 听到这话,原先站在他周围的人连忙躲开了些,生怕被他给赖上。 老赵面色尴尬,却还是恨恨地瞪了一眼周围几个穿的衣服料子便宜的人。 田翠花此时就站在他旁边,听到老赵讲起自己的新皮鞋,她还特意瞅了几眼。在确认对方的鞋子上没有留下自己的脚印后,她又抬起胳膊在对方跟前挥了挥手,但老赵压根没有看向她的意思。 这下她才对这隐身符的效果放心下来,看来这方天道对这方面的限制不严。她以前去过的一些个任务世界,就有限制某些特殊功能的符箓的。 确定了符箓的效果,她也不再耽搁,当即大摇大摆地向着知音阁大门口走去。 门口左右两边各站着一列巡捕房的人,若不是她此刻是隐身的状态,这两队人马倒真像是在列队欢迎她。 进了知音阁的大厅,里面金碧辉煌的装饰很是闪亮耀人。 田翠花扭头瞥了几眼,虽然这个世界的发展进程比之上个任务世界的梦江城要落后许多。但这等装修风格,与陈若溪家的相似产业比较,却是丝毫不落于下风。 收回目光,她继续淡定地四处转悠起来。 过了半个小时,确认知音阁里没有任何可疑人员隐藏之后,她才停了下来,堂而皇之地坐在叶零等人站立的位置附近的座位上。 自从出事以后,知音阁的一众人等便聚集在一楼入口处不远的地方了。 有些人甚至于站不住,都直接坐到地上去了,但却没人敢远离人群,去不远处拿个椅子之类的过来。 因为越是在这种时候离开群体的人,便越是可疑,很容易会被巡捕房的人留意到。即便不是可疑人员,这个时候离群也是很危险的举动,搞不好就会成为那个杀人者的活靶子。 之所以如此说,也是因为田翠花此刻早已确认了一事,知音阁今晚的确有人出事了,而且是被人枪杀的。 杀人者虽然逃了,但巡捕房的人为了保险起见,也为了确认这里是否有凶手同伙,愣是把一大群在场之人都给堵在了知音阁里,挨个儿调查和询问身份,以及问询别的各种问题。 死去的是一位气质出众,能歌善舞,且精通一门外语的漂亮女子。 巡捕房把知音阁给封锁了,其实也是有调查凶手杀人目的的因素在内。 …… 第55章 零落红尘5 时间很快过去了一个小时。 因为在知音阁里的人不单是有像叶零这样赚薪水的,更有许多外来的客人,所以巡捕房的人经过一番调查问话,还没有找到相关线索的情况下,就不得不放众人离开了。 而接下来,他们也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比如那些在巡捕房的人抵达之前就离开现场的客人,只要是有记录的,亦或是知音阁的人留有印象的,他们过后都要派人挨个儿去那些人家里问话。 叶零混杂在人群中,神色疲惫。 枪击事件发生前,她正在换装,巡捕房的人来得很快,彼时她就是想走也已经来不及了。不过,虽然情况仓促,她还是顺势把随身的小包拿在了手上。 此番听到巡捕房的人说他们可以走了,她也不用再返回后台的休息室,当即随着离开的人群一起出了知音阁前门。 大抵是这里刚刚发生过事故的原因,门口连一辆黄包车都看不见。有车子停靠在附近的,亦或是家里有人听到风声开车来接的,都相继离开了。 门外看热闹的人群也早已散去。 出了这档子事儿,原本还要继续营业的知音阁也关了门,外面自然而然地聚集起了一大拨等着坐车离开的人。 一众人在此等了许久,一辆辆黄包车相继出现,眼疾手快地抢先坐上车离开了。至于那些个动作太慢,或者嗓门儿不够大的,亦或是争抢不过别人的,也就只能靠后了。 叶零便把这后三样占全了,她讲话细声细气,抬手招呼车夫的动作也总是比旁人慢半拍。至于和别人抢同一辆车什么的,就更没那个实力了。 此时已是凌晨时分,夜风寒凉。 她身上仅穿了一件合身的旗袍,不由得有些瑟缩。为了驱寒,她不停地来回走动,偶尔还会在原地跺跺脚,想让单薄的身体暖和起来。 隐身中的田翠花见此情形,颇为无奈。 像叶零这种性格的姑娘,实在是不适合在知音阁这种地方生存。要么被人排挤死,要么自己把自己憋屈死,总之怎么都不会好过。 她原本还想着,自己可以接近叶零身边,然后潜移默化地教给对方化妆的手艺,好让她成为知音阁里不可或缺的化妆师。这样一来,即便她不搞唱歌跳舞那一套,也可以混得很好。 现下看来,这办法完全行不通。 若叶零继续待在这知音阁里,不仅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还得处处受别人的气。更何况,如今世道都乱了,如果继续过着眼下这般醉生梦死的生活,与粉饰太平又有何异? 就在她思索的间隙,余光又瞥见叶零被一性格泼辣的女人抢了先。 那黄包车车夫本来是看到她招手过来的,结果那女人却把她推到一旁,自己上了车,火速报出了自己要去的地方。 车夫又不在意去的是何地,拉的是哪个客人,反正有人掏车钱就行,所以转身就拉着那女人走了。 叶零对此情形倒是不怒不怨,但田翠花却看得莫名生气。 要是一回两回的也就算了,可今晚这都第多少回了?同样的一幕场景,在她身上上演了整整十几回。这要是个正常人,受得了吗?可她倒好,像没事人似的,一笑了之。 真不知该说这女人是大度、心眼太好,还是该说她善良可欺。 田翠花摇头一叹,觉得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话,用在这叶零身上真是恰到好处。老实说,她倒宁愿这叶零能像先前任务世界中的那个霉运缠身的程梅似的,多有些自己的私心。 眼见着叶零还没有等到黄包车,她只好神行符加身,准备去附近截胡。 没待她行出半里地,就发现了一辆空的黄包车,看车夫的方向,应是向着知音阁而去。她现出身形,拦住了车夫的路,给了他一枚银元,说自己要去知音阁前门接人。 车夫刚才压根没注意到她,冷不丁地见到一个半大孩子忽然出现在路边,而且还是眼下这大半夜的,登时便寒毛直竖,浑身冒出冷汗来。 车夫心下暗道:“这小孩莫非不是个人?” “师傅?知音阁不是很近的吗?您犹豫啥呢?”田翠花可不知车夫心中所想,她给了钱,便自行上了车。 黄包车夫听到她的催促,把手中接到的银元掂了掂,心中确认这是银元的重量,而后便喊话道:“好咧,您坐稳咯!咱马上就到了!” 说完,他便拉着车小跑起来。 途中,他还一直碎碎念的在口中嘀咕一些在田翠花听来十分稀奇古怪的话语。好在原身的记忆中对此有些许了解,车夫所讲的那些,应该是此方世界传说中的各路神仙之流。 她的听力很好,车夫的碎碎念,几乎一字不落的传进了她耳中。 祈祷神仙保佑嘛? 她眉头一挑,面上怪异的笑了笑,敢情这车夫是把自己当成鬼怪了,这可真是…… 不知是不是被吓得,车夫很快就把车子拉到了知音阁门口。 到了地方,车子刚停,便有人走上前想上车,但田翠花的目光随即就锁定了人群中的叶零,然后喊话道:“叶零姐姐,你去哪里,捎带你一程。” 被点名的叶零一头雾水地走上前来,“小姑娘,你认识我吗?” “叶姐姐,你昨儿个夜里给我买过饼的,咱们就在后门那边遇到的,你忘记了吗?不过现在已经是新一天了,那事应该说是前天晚上了。” 叶零闻言,又瞧着田翠花仔细辨认了一番,面露恍然之色,哦!那个黑乎乎的小乞丐! “原来你是个小姑娘呀!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男孩儿。” 说完,叶零面带惊喜地上了车,向车夫报了自己要去的地方,还把车费给了田翠花,说让她等下一并付钱。 田翠花见势,对叶零的看法又有了改观。 她原本还以为对方会一直给别人让车呢,这下倒是她白担心一场了,叶零并不是她先前以为的那种性格善良到无原则的女子。 车上,二人聊了好一阵儿,田翠花在给叶零讲原身当乞丐的时候的事,叶零则给她讲自己在来知音阁之前的生活。 车子走了好一会儿后,叶零方才想到问起田翠花是怎么认识她的。 “我听别人说的。” “哦……”闻言,叶零应了一声之后便没再细问。她在知音阁里虽不是什么名人,但打听她的名字却是不难,所以她也没多想。 此后,车上便陷入了沉默,但两人都未觉得有什么尴尬。 直到快要抵达叶零住处的时候,她方才又出声询问田翠花,“对了小花,你住哪里呀?我快到家了。” 问这话的同时,她心里还在想着,如果田翠花住的地方距离她家的位置太偏,她就再补一下路费给她。 “我没地方可去,叶姐姐你可以收留我吗?” “啥?” …… 第56章 零落红尘6 叶零讶异一声,目瞪口呆地撇头看着田翠花。 黄包车夫此时所拉的方向是顺风的,所以两人适才的话也传入了他耳中。 虽然先前对田翠花的误会早已解除,可冷不丁听到她对一个才见过没几面的女子这般求助,也让车夫不由得对叶零这位陌生人掬了一把同情泪。 过了不一会儿,在叶零的招呼下,车夫停车放下二人,然后转身拖着车走了。 叶零也不知自己是如何稀里糊涂答应田翠花的请求的。 她明明对这个陌生女孩的底细很不了解,还知道对方先前是个在知音阁附近乞讨的,来历不明的小乞丐,可她怎么就一时心软了呢? 不过,叶零也并非全无防备之意,她只是把田翠花安排到了自己住处的一间客房之中,还叮嘱她不要随意动这里的东西。 她还特意强调说,如果她发现了问题,一定会赶田翠花走的。 田翠花顺杆子上爬,再三保证自己会守规矩,还会帮她干活儿啥的,顺势留了下来。 看到叶零转身回房,她脸上流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总算是有机会长期接触目标人物了。不过,她知道对方明早一定会醒悟过来,然后想办法赶自己走的。 毕竟如今叶零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空带上她这个拖油瓶?但她是不会给对方这个机会的…… 第二天一早,叶零刚从睡梦中醒来,鼻尖就嗅到了一股浓浓的饭香味儿。 她穿好衣服出了房间,就发现自己平常吃饭的小桌被摆到了院子里,桌旁是两把小凳子。最引人注目的,是桌上那一冒着腾腾热气的小锅。 她不自觉地走上前去嗅了嗅,很确定自己先前闻到的就是这个味儿。 掀开半遮掩的锅盖瞧了个仔细,才发现是米粥,白花花的粥米中间还夹杂着香菇碎块和碎青菜。 自从叶家败落之后,叶家以前的宅子就被卖了出去抵偿债务,厨娘、丫鬟之类的也都走了个干净。 她独自租住在这处小院里,不会做饭,也懒得学,平日里吃饭都是在外面买着吃的,早饭一般就是包子、饼之类的,很少有空喝粥。 如今冷不丁看到以前常喝的东西,她的鼻尖竟生出些许酸涩感。 “叶姐姐醒了啊?该吃早饭啦!” 田翠花从厨房里探出半个头来,笑着望向院中的叶零,而后又缩回头去,很快就端着一碟冒着热气的土豆片出来。 没等叶零说话,她又返回厨房,端了两副干净的碗筷和勺子。 “快点吃饭,待会儿还要去知音阁呢!对了,菜和米这些都是我今早现买的,剩下的米和菜都在厨房呢,你可以去瞧一眼。” 说到这里,田翠花看着愣神中的叶零,接着道:“买这些米菜一共花了一个银元,我做饭的工钱就算在房租和饭食里吧,叶姐姐您给我一个银元就好。” 说完,她便拿起旁边的小碗开始盛粥,两小碗盛满,一边放一个,勺子、筷子分别放好,土豆片端到两碗中间,摆手示意叶零坐下一起吃。 叶零回过神来,“银元我待会儿给你,给你两元,你拿上就离开吧,我不需要厨娘。” 田翠花脸上原本的笑意一凝,当即明白自己这一计划失败了。 “好。”她也不再废话,应了一声之后便低头吃饭。 叶零喝了口粥,又夹起土豆片来尝了尝,这土豆片比大拇指指甲盖稍大些,配粥吃着正好。 粥就更不用说了,饶是她喝过的粥很多,但也不得不承认,田翠花熬的粥比以前叶家雇来的厨娘做出来的味道还要好喝。 尝过这早饭的味道,她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其实只是管田翠花的住宿和饭食的话,她也不是负担不起。可是话已说出口,她也拉不下脸来收回。 待她吃完早饭,抬眼便发现桌对面的田翠花在瞧着自己。 她愣了愣,有些反应过来,连忙道:“等下,我去给你拿钱。” 田翠花摇摇头,这个世界的钱于她没什么用处。她刚才之所以先讲出菜钱的事,只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不希望叶零以为什么事都是理所应当的。不过她的办法显然并未奏效,对方并不需要身边有个会做饭的。 “钱的事不急,叶姐姐你去洗漱下,我待会儿帮你化个妆怎么样?化完我就走。” 叶零经她这么一提醒,方才想起自己没有洗漱就吃早饭这回事来,尴尬地应了声便仓促地转身返回房间里。 叶零本身的底子不差,平素里都是化淡妆去知音阁,然后到了地方再补妆。她洗漱之后,经由田翠花这么一化,变得比以往化妆之后好看了许多。 明明叶零用的步骤和她化妆时的步骤差不多,但二者化出来的效果相较,她却觉得田翠花略胜一筹。 她此刻就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化妆之后的自己,越看越满意。 她很快认定了一个事实,田翠花化出来的效果比之自己化出来的,不仅是略胜一筹,而是胜出多筹。 她在知音阁里见多了素雅的,艳丽的各式妆容。 但如田翠花这般手法,能因为化妆把人变得更加让人眼前一亮,却又看着顺眼,如沐春风的,还是独一份儿。 如此一来,叶零就更加后悔自己刚才直接出言赶人的举动了。 她转过身来,想要说服田翠花留下,却发现屋子里已经找不见她人了。她走到院子里喊了两声,亦无人回应。 这时候,她才想起田翠花帮自己化完妆后,她就从梳妆台上的小包里取了银元递给了田翠花。 然后,田翠花当时怎么说来着,说她稍后还有事,就不久留了,先行离开了…… 想到此,叶零也知道现在反悔已经于事无补了,她只好简单收拾一下,拎着小包出门,在外面拦下一辆黄包车,前往知音阁。 虽然今日凌晨里知音阁没有营业,但白天还是要正常营业的。 只是她有些担心,经过昨晚一事,乐坊的生意必是要受到影响了。虽然生意好坏她都有薪水可拿,但是生意不好的话,那几个资历久的老人和管教她们一众人的那几位老阿姨,必是要拿她出气了。 …… 第57章 零落红尘7(完) 叶零一路忐忑地到了知音阁,不出她所料的是,乐坊里今日一个客人都没有。 往常这个时候,里面早就音乐声,笑闹声连成一片,烟雾缭绕。如此,倒是愈发衬得此时安静的乐坊气氛冷清了。 看到她过来,那几个老阿姨不由分说就对着她骂骂咧咧起来,开始挑她的毛病。 完事,这几人刚一离开,其余同她一样在此谋生的女人们,又开始笑话她,戏弄她,还支使她做这做那的。 作为乐坊的新人,叶零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因为没人会替她出头。 就在她正帮着一个女人整理头发的时候,忽得通过镜子看见了一道人影,是田翠花! 她当即扭头向后看去,结果,不知是不是刚才出现了幻觉,她向后面扫视了一圈,却未发现想找的人。 老实说,叶零是不想让田翠花看见自己的窘境的,因为她希望自己给那个女孩留下更好的印象。但她又想到自己今早赶人的举动,一时间是心乱如麻。 早知道,她应该把那姑娘留下的。 如今这世道,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乱起来了,她们两个都是没有依靠的人,彼此姐妹相称,相互扶持,亦无不可。可是,此刻说什么都晚了。 “叶零!你发什么愣呢?让你弄个头发都拖拖拉拉的,有那么费劲吗?” 镜中是女子愤怒的脸,叶零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愈发不是滋味儿。她寻思着,自己这是过的什么生活呀?怎么就把好好的日子过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呢? “能不能快点儿啦?弄完头发再给我化下妆,就照着你脸上的来。”女子透过镜子看向身后的叶零,狠狠瞪了她一眼,又不急不缓的说道。 听到这话,在知音阁一贯表现软弱的叶零却是忽得生气了。她把手中的梳子一把甩到了梳妆台上,把那镜前的女人吓得怪叫一声。 那女人惊魂未定之下,扭头便怒声道:“你干嘛啦……” 但在看到叶零漠然的眼神后,她就忽然噤了声。 休息室中的其余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便有一女人调侃道:“哟!叶大小姐这是耍什么威风呢?你还当自己是曾经的叶家大小姐呐?” “就是!这秃了毛的金凤凰掉进了鸡窝里,可不就是连鸡都不如嘛?”刚才让叶零给她做头发的女人拍了拍心口,附和着说道。 说完之后,女人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登时便不再开口了。周围几个和她关系不好的人听了她的话,却是连连变了脸色,朝着她瞪眼过来。 隐身中的田翠花差点儿没憋住笑,这女人居然把自己比作了鸡,可真是形象啊…… 看着这一室要么在看热闹,要么故意欺负叶零的女人们,她无奈地摇摇头。 哎!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叶零性格固然是软弱了点,但她们也不能净挑着软柿子捏,一直欺负她一个呀,确实是过分了。 想到此,她心念一动,从空间里拿了一个小药瓶出来,倒了一些细密的粉末在手上,挨个儿往屋子里所有人打开的脂粉盒子里撒进了些许。 这粉末特别细密,和阳光下的灰尘大小差不多,加入粉盒里一些,也看不出来有何不同。 但这用了以后的效果可就不一般了,起码得让这些女人长了半个月的痘痘,方能消下去。虽然这一招有些阴损,但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温和的办法了。 不然的话,她也可以打得她们半个月起不来,那样才是真残忍呢! 可她毕竟是怜香惜玉的人,想想也有些不忍心如此对这些娇滴滴的姑娘们。 叶零没有对在场的女人做什么,她只是安静地收起了自己的东西,和乐坊的管事太太说了一声就离开了,连这个月的薪水也不要了。 出去知音阁,走了一段路,她就独自坐在路边一处台阶上哭了起来。 田翠花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才现出身形,递了纸巾给她。 “谢谢……”叶零嘟哝着道了一声,接过纸巾擦完眼泪,才想起来瞧一瞧给自己递纸巾的是哪个好心人。 见到是田翠花,她面上明显怔愣了一下。 “叶姐姐有考虑过离开这个城市,去追求自己的信仰吗?” “信仰?”这是叶零此生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她抬头凝望着田翠花,指望对方给自己解释一下这个词的意思。 田翠花笑了笑,并未向她说明。 …… 数日之后,叶零前往都城离京,进入外国人开的餐馆工作,并且开始有目的的接触一些外国人,学习他们的语言。 两年之后,她漂洋过海,前往一个工业发达的国家,进入当地一所学校,专攻他们的通信技术设备专业。与她一同前往的,还有田翠花。 田翠花在当地靠着帮人化妆,积累了一些资金,然后开了一家化妆品店,同时还兼顾帮人化妆的服务。 叶零没日没夜的投入学习之中,田翠花也跟着她了解过一些相关知识,不过她对这个兴趣不大,所以更多时候都是在督促前者学习。 叶零在闲暇里也会在店里给她帮忙,但更多时候,都是在学习和了解通讯设备的各方面细节。小到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零件,大到外壳的材质,线路的构造。 这些东西对原先的她来说,是十分枯燥乏味的东西。 但田翠花告诉她,一旦她的国家发生了战乱,她学习的这些东西,就会派上极大的用场。所以,叶零丝毫不敢浪费自己的时间,每一处细节都要再三确认。 又过了五年,国内传来噩耗,战争爆发了。 而这个时候的叶零,早已能独立组装出一整套完整的无线电通讯设备了,甚至能在缺少某种材料的情况下,及时找到合适的替代品。 这一年,她毅然拒绝了导师的挽留,远渡重洋回到国内。 田翠花也变卖了店铺,与她一道回来。 二人在离京郊外找了处地方安置下来,蛰伏了两年。 这一年,叶零三十一岁。 她加入了一支抵抗外敌的队伍中,并成为一名电台报务员。 数年之后,战争胜利,她加入了国内相关领域的研究院,并担任副院长。 而这个时候的叶零方才知晓,当年知音阁里那个死去的女人,乐坊里的身份只是她的掩饰。她比叶零更早加入这支队伍之中,只是后来不幸被人察觉,英年早逝。 原来,同道中人就曾在她身边出现过,而她们有着共同的信仰。 …… 大芳离开任务世界之前,按照惯例给叶零用了抹除记忆的药水,花去了一个生力点。 天道此次共奖励了她九个生力点,但因为她刚进入任务世界不久,便接连两次恶意整人,扣除了五个。 所以,这次任务她最终赚到手的生力点,其实只有三个。 对于天道如此追究细节的判定,大芳已经无话可说了。 她私以为,即便自己做任务期间不犯任何错误,大部分天道也会想尽办法克扣她的生力点的。 这次得到的三个,加之先前的二十四个,那就是二十七个了。只要生力点一直在平稳积攒,她就很满足了,知足常乐嘛! …… 第58章 力挽狂澜1 不过,生力点到手之后,小方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其实她在初进入叶零那方任务世界的时候,接连整了三次人。 第一次是打小乞丐,给死去的任务身份田翠花的原身讨些利息; 第二次是在乐坊门口,踩了一脚包子铺的胖老板; 第三次是在乐坊的休息室里,给那些欺负叶零的女人胭脂盒里下了些会长痘的药。 但天道一共只算了她两次整人。虽然后续她没有再与那些小乞丐接触过,但直觉告诉她,天道应该是未把打乞丐那一回算进去。 如此合算下来,她这次能赚到三个生力点,也不过是险胜。 得此结论后,倒是让大芳冷静下来。 她这一世做任务顺风顺水惯了,且每次都能获得生力点,所以心态一度有些飘。现下想来,她还是应当时刻保持谦虚谨慎的心态。 …… 杨柳镇。 花庄。 庄上一处面积不大的院落之中,柿子树旁不远处,放置了一把椅子。 顾芳芳此时正翘着腿坐在椅子上,双手枕于脑后,靠着椅背晒着太阳,端得是惬意无比。这便是大芳此次的任务身份。 她这回抢到的依然是一次辅助型任务,目标人物是一个叫做方澜的女人。 方澜新婚刚满一年便离了婚,恢复单身状态。 因为她原先的工作地点和前夫在一栋楼里,而过去一年来,两人没少一起上下班,这一幕也被同一栋楼中的不少上班族看在眼里。 所以,领完离婚证之后,她果断辞了职,回到乡下老家来整理心情。 这对前任夫妻之间虽然并未有第三者插足,但在这段感情当中,她爱得太用力,总是一味地依从对方,丢失了最初那个有主见的自己。 此举也让当时还是她丈夫的前夫,渐渐忽视了她的感受,有什么重大决定都不与她商量就擅自做主。 加之生活中也有太多其它的鸡毛蒜皮、柴米油盐之类的小事,不断地磨损着他们之间的感情,终是让双方都对彼此产生了倦怠情绪。 二人也就此问题商量和讨论过多次,不过最终还是选择了分手。 因为他们都曾为这个共同的小家出过不少力,所以分家的时候,钱财也是一人一半,没有产生什么额外的纠纷。 只是方澜是个感性的人,又对她的前夫有着很深的感情,一时间很难抚平心中伤痛的情绪。她此番辞职回到老家,其实也有想要逃避往事的念头。 杨柳镇的花庄就是方澜的老家,顾芳芳出现在任务世界的时间,是在她回到花庄的半年之后。 这些天里,顾芳芳已经找机会和方澜认识了。 她告诉方澜自己是一个喜欢四处旅游的人,途经花庄之后觉得这地方环境清幽,便在此地租下了眼前这处院子,准备逗留一段时日。 当然,她的来历也不是自己凭空捏造的,而是天道的安排,她只需照本宣科讲出来就好。 平素里待在庄子上的年轻人不多,方澜能与之说上话的更是寥寥无几。 是以,结识顾芳芳短短几日之后,二人之间的来往就逐步频繁起来。 方澜是一个摄影爱好者,喜欢拍摄各种美景照片和视频。拍好之后,再自己动手用软件处理图片,剪辑视频。 今天顾芳芳之所以如此空闲地待在院子里晒太阳,就是因为方澜说她要在家里处理前些日子外出采风拍来的图片和视频,所以这两日都没空过来找她玩。 方澜忙起来事来,是不顾白天黑夜的那种。她自己也很清楚自身这一习惯,所以才会特意提前告知给顾芳芳一声。 而在顾芳芳看来,方澜能把这样细节的事都提前告知自己,已经说明对方是真心把她当朋友来看待了。 在院里晒了好一会儿太阳之后,顾芳芳起身伸了个懒腰便走进堂屋去,顺势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屋内的大疙瘩电视机。 这方世界的信息传播,主要靠的就是这种彩色的大疙瘩和网络。而她要从这电视屏幕上放映出来的一条条讯息中,筛选出来有用的,加以重点关注。之后再抽丝剥茧,从蛛丝马迹中发现其中细微的变化。 根据天道此次给出的任务提示,这方世界原本是末法时代,但在不久的将来,会发生某种异变。 末法世界的异变,要么朝着好的方向,灵气复苏,普通人觉醒某种能力,要么朝着糟糕的方向,一切法则都被破坏殆尽的末世。 就她现在的观察来看,她觉得这方世界出现灵气的概率还是有的。 如此一来,那就极有可能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所以,有此判断之后,她对接下来的任务也有了更多信心。 她就是从灵气充沛的世界来的,这方世界再如何变,也不会离谱到哪儿去。 正这般想着,电视新闻上忽然出现一条在顾芳芳看来,处处透露出不寻常的讯息。 讯息的内容是讲某剧组在拍戏期间,一个群演忽得从地面上飞了起来,飞至两米多高之后又掉到地上晕了过去,然后被人送到了医院。 这一幕被有心人偷拍下来,传到了网上。还留言说这名群演会传说中的轻功水上漂,只是功夫不到家,所以摔下来磕了脑袋晕了过去。 只是该剧组很快就辟谣说这个群演当时吊了威亚,拍视频的是他们内部的工作人员。视频上之所以没有威亚的痕迹,是因为视频已经被处理过了。 至于那名群演晕过去的事,则是被他们以天气太热导致中暑而搪塞过去。 很多人都把这则视频当成了该剧组的营销手段,因为吃瓜网友们早就见过太多次类似的情况了。但以顾芳芳的眼光来看,她却觉得那个群演飞起来时,整个人的状态和表现,都不像是吊威亚的情况。 既然她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得出来,其他人没道理发现不了。 但她却是不知,当局者迷这句话不只是说说而已的,大部分人还真就没发现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至于那剩下的小部分发现问题的,其中之一便是如方澜这样会处理图片和视频的。 …… 第59章 力挽狂澜2 方澜今日起来忙了好一阵儿之后,觉得有些饿了,便想去弄些吃的。 吃饭间隙,她在手机上浏览网页时,也发现了顾芳芳在电视上看到的同一段视频。吃好饭后,她忙放下碗筷,把视频下载下来,用笔记本电脑上的软件打开,一帧一帧的翻看。 看完视频之后,她再一联想到自己今日处理的几张美景照片的诡异之处,就再没心思继续处理图片和视频了。 她需要找个人说说话,确定自己不是因为对着电脑的时间太久,而产生了精神恍惚之感。 方澜第一时间能想到的人便是顾芳芳,所以她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匆忙地把笔记本电脑装到包里,拎着来了顾芳芳住的小院。 打开大门,顾芳芳正诧异于她的突然造访,方澜却不由分说地走到院中关了门,空着的手拉着她进了堂屋。 然后,她火速打开了手机先前的浏览页面,又打开电脑,向顾芳芳讲述自己的惊人发现。同时,她还把自己先前拍到的同一处地方,接连两天里的日升和日落时的照片给她看。 顾芳芳很快便发现这两两一组在同一位置拍摄出来的照片中,第二天日升时的照片很正常,与第一天没有区别。 但在同一天的日落照片里,远处那座原本有些圆滑的小山顶,却变得比前一日尖锐起来。 再联想到网络上的片场视频里,没有丝毫被处理的痕迹。而那个群众演员极有可能不是吊威亚飞起来的,而是自行飞起来的。 这个世界发生了变化的猜疑,便在方澜心中扎了根。 至于顾芳芳,她原本就知道这方世界未来会有变化,且她也一直都在观察和等待着,倒是没有方澜那般诧异。但她还是很配合的表现出了十分惊诧的样子。 毕竟方澜有了这则惊人发现之后,首先想到的便是向她分享,她自然也要给对方捧场。 紧接着,在随后浏览网页的时候,方澜又发现网络上一些在视频方面更有见地的网民们,开始指出了这则片场视频的问题。 另外,还有一小部分观察敏锐者,开始注意到自己周围发生的怪事,并且在贴吧里讲出来。 但是这些消息来得快,去得也快。方澜拿着自己的智能手机一不小心下滑刷新了一下,再返回去重新翻找那些信息时,它们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完全找不见了。 这一切,就好像是有人故意在隐瞒着些什么,处处透露出诡异的气氛。 看着方澜坐在沙发上不断刷新着手机网页暗自着急,顾芳芳只好道:“要不我来试试?” “你……” 方澜侧过头瞪眼瞧着她,方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顾芳芳先前是干嘛的。 “我用下你电脑。”顾芳芳道。 “好……”方澜下意识应了声,紧接着便听到了一连串噼里啪啦敲击电脑键盘的声音。 看着顾芳芳用自己的笔记本手指灵活地敲打键盘,那动作行云流水,毫无拖沓之意,她忽然有些懊恼自己之前怎么没问问这位朋友是做什么工作的。 早知道她会这些,自己先前去市里换新电脑的时候,就该喊上顾芳芳一起的。 毕竟是能把电脑用得这么炉火纯青的人,没道理会对硬件软件等配置方面的东西不懂,说不得还会颇有经验呢。 方澜却是不知,顾芳芳来到这方世界以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笔记本电脑长什么样子。 虽然她先前有在别的相似世界熟练操作过,且对调查网络上的信息很有心得。但她又不是修电脑的,还真就对配置方面的东西一窍不通,远不如方澜这个本土人士。 而顾芳芳适才之所以会主动提出帮方澜查询一些消息,也是因为她看到方澜对笔记本电脑的操作,和自己去过的别的类似世界的用法差不多。 是以,她才有了尝试看看的想法。 谁知,待她双手一放置到键盘上,那种熟悉的手感便回来了,她比自己想象中更为流畅地操作着这方世界的电脑。 每个任务世界的语言和字符都是不同的,她换了世界还能做到如此地步,那就只可能是这方天道赋予的权限了。 顾芳芳按捺住心上的畅快,很快在网络上找到了先前那些消失的信息,然后截图保存在了电脑桌面上。 当然,在最后退出网页时,她也不忘把先前的各种浏览痕迹清空,以免后续出现额外的麻烦。 “喏,好了,你过来看吧。” 方澜闻声,走上前来,呆愣地望了顾芳芳一眼,方才又把视线转移到了电脑上。只是没过多一会儿,她便被上面的信息吸引走了全部的注意力。 …… 半月之后。 网络上出现了越来越多关于奇异现象的消息,许多地方的地形地貌都在发生改变。 有住在平原的居民一觉醒来,发现家门口外多出来一座小山;有住在山区的山民吃了顿午饭,家门口的山丘便不见了踪迹;有住在溪边的百姓出门洗衣,却发现小溪原地消失…… 发现这一情况之后,各地都开始出现人们疯狂购买粮食、肉类、食盐等生活必需品的现象。 不过,有关部门也及时出台了相关声明,表明国内各地的各种生活物资储备都很丰厚,几年内都不会出现粮食短缺的情况。 这一声明还是很有效的,至少各地的抢购热潮逐渐降低下来。 而在这之后的一个多月里,新闻上也相继报道过几次有地方上的地形发生变化的。好在由于卫星监测及时,并未发生过人员死亡的案例。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开始恐慌不安。 在这档口,一些有能力出国的人,都开始想办法抛售国内的产业,准备全家移民国外。 巧合的是,世界各地的其他国家,也在这时传来了类似讯息。那些原本打算出国避难的人,刚踏出临门一脚,便又不得不再次缩回来。 而在杨柳镇的花庄,方澜正在顾芳芳家的小院里待着,俩人正围坐在一张小桌旁,吃着香喷喷的火锅。 锅煮在电磁炉上,电源是买了专门的加长插线板,从屋里接出来的电。 这种乡下老房子的插座很少,一个屋子里只有一两处。院子里虽然有灯,但是没有插座。所以,她们为了在院子里吃这顿火锅,还专门去镇上买来了新的插线板。 …… 第60章 力挽狂澜3 当然,买插线板的时候,她们也不忘买一些在庄上小卖部里买不到的火锅配料和别的吃食。 一顿饭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充足,吃起来也就格外香。 俩人各自的碗里放了半碗原滋原味的芝麻酱和辣椒油,一人一筷子夹起锅里刚煮好变皱巴的薄肉片来吃。 这些天里,她们也适当存了些吃的用的,都放在了顾芳芳家里。 至于为何不分开存放在各自家中,亦或是全放在方澜家里,用方澜的话来说,那就是她觉得放在顾芳芳这里更安全一些。 顾芳芳对此说法不以为然,这花庄真要是出了什么乱子,那些东西放谁家里都是一样保不住的。 但是方澜可是目标人物,她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而且她自认为这个世界的普通人也对付不了自己。某种程度上来说,方澜的说法也不无道理。 “滋,好吃!” 方澜吸溜了一块肉片含在口中,温度微烫。 “芳芳,你说外面真的会乱起来吗?要是形势越来越严峻的话,我们该躲到哪里去呢?” 正在低头吃东西的顾芳芳抬眼看她,“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没有哪个地方是安全的。到那时候,就只能先让自身强大起来,好及时应对随时突发的意外情况。” “那……” 方澜本想说,那她们将来该怎么做才好,但又转念一想,觉得顾芳芳只是同自己一样的普通人,这样问法似乎不太合适。 而且,她又不是三岁稚童,不能总把自身解决不了的问题丢给别人。 “那你近来有什么别的打算……” “你呢?你有什么想法?”顾芳芳见方澜似乎话未讲完便欲言又止,反问道。 “你有考虑过离开花庄吗?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往大城市里聚集。如果到时真出了什么问题,大城市里的人多,各项设施也齐全,真有麻烦也能及时联系上人帮忙。” 方澜一口气说完,才定睛看着顾芳芳。 她其实是希望后者能同意自己的话,然后两人一道离开花庄的。 她这两日里总是心神不宁,附近的庄子和村落,已经有好几个地形出现问题,被迫搬家或是投奔亲朋的了。 近来外界发生的变化,已经让周围乡里人人自危,就是花庄也有不少人已经跑到镇上或是城里去了。 她父母在她幼年时便离了婚,各自成家,两家人都不在花庄生活。她是被奶奶抚养大的,待后来给老人家办完丧事之后,她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细算起来,目前身边也就顾芳芳这一个外乡人,算是她唯一熟识的人了。 只是顾芳芳一直守在这花庄不肯离开,她先前提及了几次不少人搬离庄上的事,她也不很上心,方澜才有些着急了。 她们总不能眼睁睁地在这里等死吧?丢下顾芳芳一人在这里,那肯定也是不行的。 先前去杨柳镇上买东西的时候,她就已经和顾芳芳提过了,但后者说要再等等。 可今日一早醒来,住在她家左右两边的邻居也在外面找到住处,要搬走了,她才有些心慌起来。 说来也怪她自己,刚才来了这里便只顾着吃,显些忘了正事。 眼下快吃饱了,她便又想起来今日来此的主要目的。 …… 第61章 力挽狂澜4 顾芳芳只笑了笑,说:“明日一早陪我去跑步怎么样?最近你就把重要的东西全都收拾一下,放到我这里来,然后和我住在一起。不过,东西不要太多,不必要的就可以直接舍弃掉了。” 方澜闻言,略过她所讲的后半段话,面色焦灼道:“芳芳,你听我说,现在真不是锻炼身体的时候。而且,你若是想以锻炼身体来增加逃跑速度的话,这时候恐怕也有些晚了。 你今天就给我句准话,真的不和我一起走吗?你要是不愿意走,明儿我可自己走了,以后我们就不定能不能再见着面了。” 方澜觉着自己这话说得挺狠,也挺没底气的。 因为她也不能确定,自己这话说完,顾芳芳会不会放在心上,会不会自愿中了这激将法。 “走是肯定要走的,但却不是现在。” “哦?这话怎么讲?”见顾芳芳依然固执己见,方澜接话的语气中也带有了懊恼之意,她觉得自己刚才的一通话,全都白说了。 “你愿意和我再等个十天半月的吗?最多半月以后,我一定走。”顾芳芳放下筷子,平静的说道。 方澜蹙眉沉思了好一会儿,无奈答道:“好吧,半月就半月,只有十五天哦!你说话可要算数,如果到时候你再不走,我就只能打晕你,打包带走了。” 她近来也一直在关注周边地势出问题的村落,半个月的话,她们应该还来得及逃走。当然,这个只是她自己的猜测,作不得准。 “嗯!我保证!” 顾芳芳眸中带笑,她刚才向方澜提出再留半个月时,心里也是没底的。却没想到对方居然会答应自己,这倒让她有些惊喜。 其后的十天里,每天早晨,两人都会穿梭于花庄的大街小巷之中。 虽然跑步是一件能让人身心舒畅的事,但方澜这几日里,却始终有些惶惶不安。 她已经搬到了顾芳芳的住处,但也一直在打听附近村子的情况。 就在昨日凌晨,距离花庄不足五里地的一个庄子也出事了。这大半夜的地形忽然发生变化,一些住在庄子上未走的人都被吓坏了。惊魂未定之下,一个个便都狼狈逃窜到了负责管辖他们庄子的镇上。 好在上面的人早有准备,给这些过去的百姓都安排了临时住所。 与此同时,昨天白日里,还有几人来动员花庄的百姓赶往杨柳镇去。 花庄一下子变得更加空荡了。 今晨醒来,庄上的两家小卖部也没有开门,人去屋空。 整个花庄里,如今只剩下方澜与顾芳芳两人了。 花庄村长昨日下午临搬走之前,还特意来给两人做了做思想工作,劝她们离开。 后见她们执意不走,便又让镇上负责疏散百姓的人来劝了几句,见依旧无用,他们只好留下一些吃食离开了。 毕竟各个村庄的百姓数量加起来还是很多的,遇到一两个不听话的“刺头”,他们也实在是顾及不上,留些吃食、道声保重,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如果是在十日前,有了村长来劝,方澜是一定会想办法带着顾芳芳离开庄子的。 但到了十日后的今天,她就开始犹豫了。 因为近些天晨起和顾芳芳一起锻炼身体的时候,她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 这个变化应该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因为十天前的她,围着庄子跑小半圈,也就是五六分钟的功夫,就能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但是今晨的她,已经跟着顾芳芳绕着庄子跑了两个小时了,却还不觉得疲累,甚至还有神清气爽之感。 这种身体上的变化,虽不是一朝一夕产生的,但却是在短短几日内发生的,而且是每天都能进步一大截的那种。 身体素质以加速度的形式增长,使得她对未来有了更多信心,并且隐约觉得自己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 第62章 力挽狂澜5(完) 方澜此时还跟在顾芳芳身后跑步,她见后者跑得轻松,一直不曾喘粗气,心中顿生出某种怀疑。 会不会顾芳芳同自己一样,也发现了自身身体的某种变化,但是却没有告诉自己。 如此一想,她心里怀疑的想法便有些收不住。 既然如此,那她不把自己的变化告诉给对方,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吧?最终,她的私心战胜了把秘密说出来的想法,若无其事地继续瞧着顾芳芳的后脑勺,朝前跑着。 顾芳芳虽跑在前面,却敏锐察觉到了方澜的气息变化,但她也没放在心上。 回去之后,两人休息了一下,吃过早饭,各自简单擦洗一番之后,顾芳芳便提醒方澜收拾离开时要带的东西。 “今天就要走了吗?不是说十五天吗?” 方澜迟疑了,她现在还不想走,直觉告诉她,自己如果再在这里待些日子,身体素质会有更大的提升。 顾芳芳看出她的犹豫,解释道:“接下来的几天,我想带你去附近村庄里看一看,尤其是那些发生异变的村子。” 方澜心下一咯噔。 她好不容易发现了自己身体的特殊变化,将来可能会变得很不凡,绝对不能去危险的地方寻死。 想到此,她不由地对顾芳芳生出些反感情绪来,但又想到先前是对方劝自己留下来,才让她有机会发现身体在新环境下的变化,便强压下心中那丝反感。 她又出声问道:“为什么要去那些村子?不是很危险吗?” “现在的地理环境一直在发生变化,所以我认为,我们的身体素质也许同样会发生改变,我最近跑步比先前轻松了,你应该也会有这种感觉。 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那些发生变化的村庄看看,说不定在那里锻炼会让我们的身体素质变得更好呢?当然,你如果不愿意去的话,我们今天也该走了,当时说的就是十天半月左右嘛!” 方澜没想到,顾芳芳轻而易举地就把自己想要保密的事情讲了出来,心里颇有些不好意思。 最后,两人商量一番,还是一起上路了。她们一人背着一个背包,然后各自手提了一包吃食,去了花庄附近一个叫做石村的小村庄。 整个石村都已人去屋空,她们找到一家破损的房子,当作临时住所,然后又在此地接连待了三日。 三日之后的早晨,方澜照例准备和顾芳芳一起出门锻炼身体。 但她在梳理头发时,轻轻一用力就把梳子折成了两截。顾芳芳见状,递了根筷子给她,依旧被她轻而易举折断了。 根据顾芳芳的判断,方澜应该是被灵气唤出了体内潜能,觉醒了力量系的天赋。 她当机立断,打算带方澜离开石村,不再在此地锻炼身体。先前之所以带方澜一起锻炼,就是想要加深她对灵气的感知。如今她已然觉醒了天赋,自然无需再待在此地。 虽然发生异变的地方灵气浓度更高,但这也是相对而言的。 随着这个世界发生异变的地方越来越多,灵气越来越浓郁,整个大环境里的灵气都会扩散开来,地域之间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差异。 她们继续待在这里的话,也只会与外界脱节,而且吃食住行方面也多有不便。 如果只有顾芳芳一人,她大概是愿意待在这里的,但她也要考虑到,一旦自己完成任务离开此界之后,方澜的处境问题。毕竟不是人人都天生懂得野外生存,且喜欢住在荒郊野岭的。 离开之前,二人测试了一下方澜的力气,发现她单手就可以轻松举起百斤重的顾芳芳。 之后,她们便一起朝着花庄的方向进发。 花庄的地貌也在这几日里发生了变化。二人赶到庄子的时候,发现顾芳芳先前居住的那栋院子里的柿子树被连根拔起,倒在地上,房子更是破损得不成样子。 至于方澜家里,那就更惨了,已经完全找不到了,那一片的好几户人家的房子都变成了一座小山上的挂件儿。 她们没有在此多加耽搁,骑着从石村找来的两辆破旧自行车,继续朝着杨柳镇的方向赶去。 到了镇子,才发现杨柳镇聚集的百姓也在分批转移。 二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只要是在镇子上登记过的人,都可以搭乘有露天后车厢的大汽车离开镇子,前往最近的城市千山城。 就这样,二人一路骑车到了杨柳镇,气儿还没喘匀,就登记了身份,坐上了前往千山城的汽车。 汽车行出不久时,顾芳芳察觉出空气中的灵气愈发浓郁了。 先前待在花庄的时候,她就已经趁着夜色,悄悄提前去过石村那一片,发现即将发生异变的地方周围的灵气更为浓郁。即便是待地貌异变之后,也只有过些时日,这些灵气才会慢慢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如今,这杨柳镇附近的灵气,也在产生变化,说明这地方的确离异变也不远了。 但这里土地的管理者们,却能在异变发生之前,提前把百姓转移走。看来,这方世界还是有不少能人在的。 顾芳芳和方澜乘坐的汽车并未直接抵达千山城,而是在半路上又经过了一个镇子,还多载了这个镇上的一部分人。 这些人上车之后,其中有几个人似乎不大老实,眼珠子总在盯着别人的随身行李。 最后,他们索性把目光锁定在了独自待在角落里的顾芳芳和方澜身上。然后走近了她们,叫嚣着让她俩把身上值钱的东西掏出来。 顾芳芳有些诧异,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遇上这样的事,不单是时间,就是这场合也不对。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汽车是上面的人派来的吗? 周围有人看到她们两个年轻姑娘被为难,却没人做声。 方澜冲着周围人瞥了一眼,心中不忿,却又觉得别人的确没这个义务多管闲事。 她想到自己气力过人,艺高人胆大,当即推开顾芳芳,让她在旁边待着。她自己则在手中提了一根一米多长的木杆子。这是一把铲子的柄手,还是顾芳芳先前提醒她带上的。她心中有些庆幸,还好当时听了芳芳的话。 木杆在手,她一脸严肃地盯着周遭五人,然后身影又半挡着顾芳芳,把她护在身后。 “来吧,想打架是吗?” 方澜嘴角一弯,笑眯眯地看着围困住她们的几个混子,其实心中颇为没底,毕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就在这时,她手中的木杆子忽然被一只手握住,她惊讶地侧头看去,发现竟是顾芳芳。 后者冲着她摇摇头,又冲着五人道:“你们打不过她的,她力气很大,单手举个百来斤没什么问题。即便如此,你们还要欺负我俩吗?” 五个混子本想大笑,但紧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珠子,彻底笑不出来了。 只见方澜一手还提着长木杆,另一手却夹起顾芳芳两侧腋下,把她抬到了空中,上上下下折腾了几个来回,大气儿都不喘一口。 几个混子吓得当场道歉,然后在方澜的呼喝声中,远远躲到了车厢另一头的角落里去。 方澜笑着扭头看向顾芳芳,心里后怕,但又想到自己的力气,心中多了几分底气。 顾芳芳适时出声道:“你看,有时候我们只需要把自己的实力证明给别人看,他们就不敢随意欺负我们了,未必非得要斗个你死我活的。方澜,你说是不是?” 方澜眉眼一弯,笑着道:“嗯,是这个理儿。” 说到此,她又开玩笑道:“要不以后你当我的经纪人吧,然后咱俩合作,去街头表演赚钱去。” 街头表演是不可能有的,待二人一到千山城,方澜力气很大的事便传了出去,她也很快被上面的人带走了。 在离开之前,她向那些人提了个请求,就是把先前在车上想要欺负她俩的五人给关进去。那五个混子的案底一大堆,而且都是些偷鸡摸狗的事,只要多找些人作证,把他们关押起来不要太容易。 没了后顾之忧,不怕这几人寻落单的顾芳芳麻烦,方澜就辞别了她,坦然跟着上面的人走了。 顾芳芳在此地等了半个多月,都没有再见她回来。 她暗中调查了一番,才发现方澜被带到了一个异能者训练中心。 这里的人把这些人在灵气滋养下觉醒的天赋称呼为异能,而方澜则属于力量系的异能者。 顾芳芳在这个训练中心观察了方澜一段时日,确认这个地方只是要培养他们这些异能者更好的掌握自己的能力,没有别的问题之后。 她便在某一日里,给方澜的饭菜中下了遗忘任务身份的药水,然后顺利脱离了这方世界。 离开之后,她也看了这个世界的后续。 多年之后,方澜成为了此界力量最强的力量系异能者,还带领着她的同僚们,为整个人类社会解决了不少麻烦和不必要的争端。 大芳此次共获得五个生力点,因为兑换药水花费一个,实际上是赚取了四个。加之先前的二十七个,她目前共有三十一个生力点。 …… 第63章 美食无疆1 幽暗狭小的空间里,一串喘息声传出,声音沉闷得如同家猪拱在食槽边上吃食时发出的哼呼声。 栅栏门内侧,有团肥硕的黑影翻滚了下,正是那串“哼呼声”的主人,似是睡姿引起了不适,“他”翻个个儿之后,继续惬意的哼呼起来。 不多时,栅栏另一边的过道上,显出了亮光,原来是有人举着火把走进来。 这一行共有六七人,为首之人依次点亮了放置在对面墙上内凹处的几面油盏,过道和栅栏内的黑暗,顷刻间被这光亮驱散了大半。 “冯云!风月国冯家的人来赎你回去了,你还不赶快站起来离开!” 说到此,那人顿了下,恍然道:“哦!我忘了,你长得太胖,挤在牢房里太辛苦,站不起来,应该是要爬出来才对!” “哈哈哈……”身后几人配合着发出了嘲笑声。 那讲话之人也跟着笑,嗓音尖细,透露着股刻薄劲儿,如他这人一般。 牢房里,被点名的冯云一咕噜站起,动作灵活,将近一米八的大个子,整个人往那一站,头都快顶到牢房顶端去了。虽然“他”的双眼早已胖得眯成了一条缝儿,但依然气势如虹。 “开门带路呀!谁说我不走的?”这声音绵中带粗,像是嘴里含着棉花在讲话。 那刻薄人闻言,倒是止了笑意,三两下打开牢笼门,把冯云放出来。 回头一挥手,招呼手下几人围在冯云四周,以防“他”逃跑。手下几人也是紧张得不行,小心防范着,手心里沁出了汗水,生怕这段押送过程出了什么差池,会被上面的人问责。 在小山般的冯云面前,这几个与之相比矮了多半头,瘦杆儿身材的男子,显得尤为娇小。 若旁人不仔细看,此番不像是他们在押送冯云,倒像是他们被冯云拿了根绳子牵着,就差那根绳子没到位了。 其实,这些人的防备是毫无根据的,冯云压根就没想过要逃跑。 既然那冯家人都来赎她了,她跑个什么劲儿呀?难道就为了省俩钱,不顾性命安危?这种事她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不顾性命安危那话,也并非是她想想而已,是以自己目前这具身量,起码得有个三百来斤的样子。如果她此刻选择了最不明智的逃跑,只有可能会喘不上气来,再次丢了命。 这冯云便是大芳此次的目标人物兼任务身份,所以这回毫无疑问的,是一次主导型任务。 而前身之所以身死,就是因为被抓到这迟象国的大牢里之后,休息时气儿没喘匀,一命呜呼了。 跟在狱卒身后没走出几步,冯云就开始喘气,她这是被自己一身重量连累的。 此时此刻,她只想来一把大椅子,坐上去歇息一下,然后让旁人拿把蒲扇来给自己扇扇风。滋滋,那滋味儿,想想都挺享受的。 如此一来,她倒是有些怀念上个任务世界里的小院子了,兴许还可以躺在柿子树下乘乘凉。 一想到柿子,她忽然就有些想吃柿饼,又想起了别的可以用柿子做成的美味,登时便咽了口唾沫。腹中也很配合的“咕噜噜”叫着,表达了它的饥饿感。 …… 第64章 美食无疆2 她砸吧下嘴,忍着腹中传出的饥饿。心中想道,此时此刻,就应当来个一百零八道菜庆贺自己出狱才对,否则都对不起她一路裹挟着这一身几百斤重的肥肉。 饿!好饿! 好想吃东西! 这便是冯云此刻最大的心声。 出了牢房最后一扇大门,自由的空气在冲着她挥手,但她鼻头翕动一下,只闻得空气中飘来了新鲜出炉的烧鸡味道。 别问她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总之这个肉香味儿,只有新鲜出炉的烧鸡才会有。 当她正想象着那烧鸡的味道如何香,自己好想来一大口的时候,耳边却忽得传来一连串吞咽口水的声音。 咦?她何时表现得如此失态过吗?自己一向遇事淡定来着。 即便这烧鸡香味诱人…… 她侧头瞥了眼周围,见那几个狱卒也不看向自己,视线牢牢地锁定前方,舌头下意识地舔着嘴巴,喉中同时发出了吞咽声…… 哦!她就说嘛!原来是这几个不成器的,太丢人了!烧鸡再好吃,他们的节操呢?怎么能看见好吃的就忘记了自己的本职任务呢? “咳!”她适时地轻咳一声,打断了几人的浮想联翩。 狱卒回神,方才想起了正事,他们此番是要羁押着冯云交给冯家人的,可不能有失。 冯云鄙夷地望一眼几人,一脸神气地看向他们适才盯着的方向,“翠儿!快给本小姐把烧鸡拿来呀!” 那里停了一辆马车,车旁站了一短衫打扮的男子和一穿着翠绿衣裳的小丫头。 想来这是哪家的车夫和漂亮小丫鬟,二人身后不远处,有一正在做烧鸡的摊子。 摊子边上一团比她身量略小一号的粉团子转身扭过脸来,肤白貌不惊人,五官局促地挤在脸部中央,四周全是皮肤,像个大白包子。 整体瞧过去,又活像个大寿桃。 听到她的话,粉团子嗔声道:“哎呀!小姐!您怎么又喊错了?奴家是粉儿,不是翠儿!奴家今天都特意穿了身粉衣裳过来了,您怎么还能喊错呢?” “寿桃……哦!不,粉儿,你家小姐我饿坏了!快把烧鸡给我拿过来!” “好咧!小姐您等着粉儿!”粉团子听了这话,当即转身拿起一张大圆盘子,上面放上一只橙黄流油的大烧鸡,抖擞着一团粉意朝她跑来。 站在冯云身侧的几名狱卒只觉得,这一刻的地面仿佛都在震颤,他们也再不敢朝着那端看去了,甚至连眼神都不敢往那边乱瞟一下。毕竟美人固然好看,但迎面跑过来的这位可不是什么美人。 传闻,风月国美男美女诸多,他们迟象国拍马犹不及。 可就单看身旁这位诸国闻名的吃货冯云,他们就完全不这么认为了,也不敢那么想了。 即便那风月国的人底子再好,可若都似这冯云一般的大胃口。届时,哪怕再美的人,只要成了冯云这般身量,怕是旁人也看不过眼的。 眼下既然见到了冯家的丫鬟,几名狱卒提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大半。 他们跟在冯云身侧,见她边吃边走,那粉团子名为“粉儿”的丫鬟,也招呼着烧鸡摊主一道跟随在侧。 行至城门口,便见到了冯家来接人的大队人马,狱卒拿出信物,把人一交接,才算是真正完成任务。几人拒绝了冯家人挽留吃些东西再走的提议,火速告辞离去。 …… 第65章 美食无疆3 瞧一眼几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冯云瘪瘪嘴,顺手拿起翠儿端来的云片糕夹在手中吃起来。 吃了肉之后就要吃些点心来解解腻,不然总吃油腻的东西也不好。 翠儿今日依旧穿着一身粉衣,她一向都是穿着粉衣,从不穿绿衣,也只有粉儿才会穿绿衣,偏巧今日却换了一身粉衣,害得她刚才显些认错。 “翠儿,这次赔偿了多少钱?我爹他没有生气吧?” “小姐!我是粉儿!”粉儿委屈的辩解道,连“奴家”二字都忘了喊。 冯云被这话一噎,把手中残留的半片云片糕塞入口中,含糊着问道:“……哦,粉儿啊,翠儿她人呢?” “小姐,您找我吗?” 话音刚落,马车帘子被掀开,一道绿色的胖团子凑上前来。 冯家的马车是特制的,塞下三个冯云这样身量的绰绰有余,所以此刻的空间也还很宽敞。 她看了一眼绿团子,不确定的问道:“翠儿?” “是翠儿,小姐您喊奴家何事?” 冯云摇摇头,看了眼车里的粉团子,再看一眼绿团子,然后道:“以后你俩能不能把衣服按名字穿呀?不然我总是认错你俩,你们说这像话吗?” 两个丫鬟虽然和她感情很好,但也不敢说自家小姐不像话这种话,只好一齐保持了沉默。 见两人不吭声,冯云就有些不高兴,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唧唧歪歪的多尴尬呀! “你俩为什么不吭声?粉儿,你先说。”她抬眼看向绿团子。 绿团子面露无奈之色,指了指旁边的粉团,“小姐,我是翠儿,她是粉儿。” 冯云面色愕然,这前身的记忆力和判断力貌似不大好,而且还影响到她了,脑子里此刻一团浆糊。 她抬眼望着车顶,谁也不看,“那就翠儿先说吧。” “小姐,您难道忘了?之前翠儿一直穿的绿衣,粉儿穿的粉衣来着。 然后有那么一回,您说我们俩人应该换着衣服颜色穿,那样才比较有反差感。 但是后来还有那么一回,就是您上次出狱的时候,说我们俩人接您出狱,穿的衣服颜色就要和名字相称。 所以。我俩这回为了接您出狱,才把衣服颜色给换了回来,这些全都是按照您的吩咐来的。” 翠儿说完,不再吭声,抬眼瞅着冯云,等她回话。 冯云眼神依旧望着车顶,心中却在使劲回想翠儿说的话。 她回想了半天,才隐约翻找出来那些遥远的记忆,前身似乎的确说过那种话。 但她的记性是真的不大好,无关紧要的小事说过就会忘记的那种。所以,她适才固执地认为翠儿一直穿着粉衣,粉儿一直穿着绿衣什么的,也是不准确的。 她垂下头来,使劲揉了揉眉心。这前身可真能折腾,本来自己的记性就不好,连俩丫鬟穿什么衣服还要换来换去的。 想到此,她抬头道:“以后翠儿就穿绿衣,粉儿穿粉衣,不用再来回变动了。” “是!小姐!”两丫鬟齐声应道。 看着这俩长相一模一样的团子,冯云又辨别不清了,“你俩……哪个是翠儿,哪个是粉儿来着?” 两人相视一眼,似对这种情形见怪不怪。 “回小姐,我是翠儿。” “回小姐,我是粉儿。” 冯云闻言,再次辨认了一遍,嗯,绿衣服的是翠儿,粉衣服的是粉儿,这下可不会再出错了。只是她这副身体,似乎有着不小的问题。 这般想着,她抬手便搭上了自己另一条手臂的腕间,想探下脉瞧一瞧情况,却很快发现是自己想当然了。 她这比之旁人肥了几倍的手腕,上面全是肉,一时间连脉在哪里都摸不着。 这事儿囧得她恨不得找道后门钻出去,好在粉儿和翠儿也没发现她这番举动。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边吃着翠儿递过来的绿豆糕,边想着该如何解决自身的问题,比如减个肥什么的。 马车行了半个月,紧赶慢赶,终于抵达风月国的都城玉都。 冯家一行的车队,走在玉都城的主干道上。 冯云所乘坐的大马车,也被五匹马一起拉着,气势蔫儿巴地朝前走着。 街边不少行人见得此情此景,纷纷驻足。 不过,他们的目光大都聚焦在车队中心位置的那辆大马车前方,五匹四肢打颤的马儿身上。 有外地过来玉都的人,对这一幕甚为不解,不懂这几匹马过街有什么可看的,便向身旁的本地友人询问。 友人便回道:“自然是因为冯家的掌上明珠冯云,被他们从迟象国赎回来了。所以大家都很想知道,这一回的马儿进了玉都城,还能再走多远的路。 我估摸着,今日这几匹马,是走不出这条街了,可惜了呀!这么好的马。” 说着,这人还笃定地提醒自己的外乡朋友道:“你就瞧好吧,待会儿冯家府上,定然还会遣人送马过来。” 类似的讨论声,在冯家车队所过之处不绝于耳,马车里的冯云,听得眼皮子直抖。 她乘坐的这辆马车,一路上活活累死了七拨,合计三十五匹马,才安然抵达风月国。 结果,他们一行刚到玉都城,便有人当街围观议论这第八拨的几只马儿,想让它们快些死。 她心里那个不舒坦哟,登时便写到了脸上去。 翠儿看出她情绪不对,连忙出声问她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毕竟以前她家小姐一路颠簸这么些天,早就唠叨着这儿疼那儿疼的了。 这回却是罕见的一路都没有抱怨过,倒是让她有些不习惯。 “没什么,快到家了吗?” 冯云对外面人的议论心中有数,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想要减肥的想法更加强烈了。 正这般想着,她的手却不自觉地拿起粉儿端来的小麻花吃了起来。 “回小姐,快到了,就是这一拨的五匹马不行了,走得有些慢。” 翠儿回完话,抬眼等着自家小姐训话。 “哦,这样啊,没事,反正我们都到玉都了,不着急。”冯云一手抓麻花,一边回话。 这厢一扭脸,余光却瞥见原本盛有满满一盘子的麻花,不知何时已经被她吃得只剩下小半盘了。她心里忽得有些慌,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呢? 翠儿见她没有生气,更是觉得诧异。她家小姐先前可是会因为这种事发火的,有时甚至是大发雷霆,如今可真是变了许多。 难道去一趟迟象国的牢狱,竟有这等功效? …… 第66章 美食无疆4 翠儿此时虽有满腹疑问,却也未曾多想,只当是她家小姐先前多次被别国人抓入牢中,磨炼出了沉稳的性子。但自家小姐变得成熟稳重,对她来说可是大好事一件。 这样一来,想必以后就不用总去别国的大牢外接人了。 “快看,那几匹马倒下了!”街面上忽然有人喊话。 “嘶!” “哎哟!” 一道马嘶声响起,旁边的几匹马尽皆受到惊吓。 冯云乘坐的马车车厢使劲晃荡了几下,翠儿这些天一直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此时车厢一晃,她当即叫喊一声往地上栽去。 “小心!”冯云话喊出口,却未来得及上前去扶她。当然,即便是她想扶,也未必扶得住就是了。 但紧接下来,却见绿团子单手撑在车厢地面上,稳住了自己肥胖的身躯。 冯云回过神来,也想起自己身边的两个胖丫鬟有些武艺的事。可又一想到外面不堪重负的马,她索性与二人道:“我们接下来便走回冯家,不用再坐马车了。” 作为冯家千金的她都要走路回家了,其他冯家下人哪里敢坐到车里。 于是乎,一行人除去几个马车车夫之外,全数下车走在街上。至于那五匹支撑不住的马,则由留在原地的几名冯家下属负责处理。 冯云双脚将将落地,脚踏实地的感觉扑面而来。 坐了这么些天的马车,能多下地走几步,她还是很乐意的。可她显然低估了自己的身份以及如今这副身量在玉都城中的影响力。 就在她刚出了马车的一刹那,整条街上的人,凡举她路过的地方,人们都会不自觉地看向她们这一行中间位置蓝绿粉的胖团子组合。 蓝团子自然是冯云。 自出了迟象国的大牢,与接自己的冯家诸人会合之后,她就换下了囚服,换回了自己原先的衣服。 只是如今被人当街围观,她却颇为赧然。 好在她很快就把这种情绪抛到了九霄云外,大摇大摆地随着冯家众人返回冯府。 冯家府门外,此时早已有人等候。 “哎哟!我的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听说你被迟象国的人给抓回去,可把你老娘我给着急死了你知道吗?” 冯云刚到家门口,就听见了冯母的哭喊声。 冯母穿着一袭紫色锦衣,身材凹凸有致,以冯云这身量,起码抵得上她三四个的样子。 “娘,我爹呢?”看着母亲朝自己快步走来,身后跟了一众丫鬟仆人,冯云笑着问了一句。 冯母闻言,斜睨了她一眼。 “你个小没良心的,你爹都不出来接你,你还只惦记着他,早知道我就不出来接你了。”说着,冯母还把手绢凑到眼角擦拭了下,仿佛那里真的有泪水流下。 “娘,您这是说得哪里话,我这不是许久未见您二老,所以心中甚是思念吗?适才恰好又只见着您一人,才出于礼貌问了一句嘛!” “这还差不多,走吧!你爹在书房呢!” 待到母女二人讲完话,那些仆从们才找到间隙向冯云行礼,她只按照前身的习惯随意地摆摆手,便跟着冯母找冯父去了。 至于与她一道回来的翠儿、粉儿等人,则都各自在府上忙活自己的事。 …… 书房里。 冯父冯元正本想好好数落冯云一番,但见妻子在旁盯着,女儿又低着头一副认错姿态,便心软了下来。 “这个……小云呀,你下回想吃哪一国的美食,就告诉爹一声,爹去找个会做的厨师请到家里来给你做,咱别再偷偷跑到别国的地界上放肆了行吗?” 冯云瘪瘪嘴,面上应承着,心里却没把这话当回事。 如果冯元正真的能说到做到,前身也不会死在迟象国的大牢里了。 想在这风月国内找到几个会做外国菜的厨师,是十分困难的事,至于要找一个会做某种特定菜品的,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冯家所在的这方世界叫做饕餮大陆。 大陆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无论是哪一国之人,未经邀请,不得随意到其他国家去吃它国的美食。 如果被人发现,轻则关押,重则处死。 但因为此事被处死的案例还未曾发生过,相较于处死人这等撕破脸的举动,各国更奉行的是以银钱赎人。 偏生原身是一个深爱美食,对各种美食都心有执念的人。 所以,她这几年里,没少变着法儿的跟随在有贸易度牒的商队里,混进别国去吃他们的地道美食。 时日一久,她的“劣迹”传遍了诸国。 所以,一些个小国为了钱财,就会特意把她放进去大吃大喝,然后过些时日,再故意把她抓住,趁机勒索冯家的钱财。 冯家虽然富可敌国,但每次为了赎她回来,都要花费不少赎金。 可是,即便如此,也没能改善冯云的吃货属性。为免被家人阻止,她每次都会偷偷离家出走,跑到别国去。 日积月累之下,倒还真让她积攒了一点躲避人的经验。 就比如此次在迟象国,她被发现的时间就比在上一个临东国被发现的时间,晚了整整一天。 但以她的分析来看,原身之所以劣迹斑斑,尚能每次都顺利地从风月国跟随商队抵达别国去,一定不是她善于隐藏的结果。 因为就凭她这副如此有辨识度的身量,想隐藏起来,何其困难。 只怕是其父冯元正在暗中出了不少力,才有了她多次放肆而为的机会。只可惜,这姑娘只长小聪明,不长脑子,愣是每每心存侥幸心理,认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 为原身唏嘘不已的同时,她又在考虑以后该如何维持现状。 吃这一环节肯定是不能省下的,因为她以往做主导型任务,都是尽量维持原身的职业或某种追求。 当然,眼下看来,最好的办法还是能想到一个一劳永逸的主意。 既能让她吃到饕餮大陆的各国美食,又能不那么大费周章地跑到别国,被抓到牢里,然后再让冯家人缴纳赎金,恶性循环。 如此合算下来,倒是她先前立志要减肥的事显得最为容易了。 毕竟要想吃得多又不胖,那就只有努力加强锻炼这一条路可走。 从书房离开,她先去找了粉儿和翠儿,让她们催促后厨,给自己端了十几碟现做的各式点心过来。边吃边想着,自己该如何实施未来的减肥计划。 …… 第67章 美食无疆5 翌日一早。 天刚微微亮。 昨晚早睡的冯云便一咕噜爬起,洗漱好,在冯府后花园散起步来。 她昨日特意找了府上有人来送粮和送菜时称重所用的秤,给自己称量了下体重,三百九十八斤。 这倒是与她先前猜测的所差不大,三百来斤,只是这重量距离四百斤也太近了。 她有些担心自己会在睡梦中呼吸不畅,丢了小命,所以一整晚翻来覆去的,终是没睡好。 冯云顶着乌青的两眼,边打哈欠边走路,愁云满面。 她心道,这样的状态下去可不行,休息不好的话,更不利于减肥了。但若是睡熟了,她又怕自己丢了小命。 思来想去,她脑中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想到就去办。 她到了后厨,随意点了两名粗使丫鬟,说让二人以后跟着自己,然后就转身施施然走了。那俩丫鬟在厨房里一众人各种羡慕嫉妒的目光之下,快步跟上。 待找人给两人安排好新的住处后,她就责令两人睡觉去。 此举弄得两个丫鬟很是不安,她们刚睡醒,怎么又要去睡呢?再说了,府上除了值夜班的,哪有干活儿的丫鬟大白天睡觉的道理? 两人吓得当即就跪到了地上,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如果被管事的知道她们白天睡懒觉,保管饶不了她们。 冯云一大早风风火火的一番动静,自然没瞒过冯家二老的法眼。 两人听说这事后,当即派人喊她过去问话。 “你又想搞什么?昨日刚回来,这才消停了不到一整日,怎么就又不安生了?”冯元正是又气又无奈。 冯云只好把自己打算减肥,但又顾虑晚上休息问题的事讲了出来。 冯氏夫妇二人听说了自家女儿要减肥的事之后,差点儿没笑得背过气去。 直到看见冯云变黑的脸色,二人方才有所收敛。 “行了行了,你想干嘛就干嘛去吧,只要不偷跑到别国去,其它的,随你折腾。”冯元正为了掩饰尴尬,摆摆手把冯云轰走了。 可待她转身走出房门外没多久,便听到父母二人再度笑了起来。很明显,他们压根不相信她这个女儿所说的话。 冯云猜想,若是原身在此,必然会很失望父母的态度。 但她仔细回想了下,方才记起原身过去似乎也有过多次立志要减肥的举动。但是因为意志力不够坚定,战胜不了对美食的诱惑,最终都没能成功。 再想想原身那副为了吃宁可去别国坐牢的举动,她觉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 像前身那样的人,脸皮可比这玉都城的城墙要厚实得多,失望那种情绪,大抵是不在她身上出现的。 接下来的半年里,为了更好的达到减肥的目的。冯云晚上休息时,都要让那两个丫鬟给自己守夜,以防自己忽然睡死过去。 而到了白天里,她便把二人轰去休息,自己则带着父母特意为自己寻来的两个胖团子丫鬟,兼护卫的翠儿和粉儿,一起去散步。 散步持续了半个月,便开始快步走,到了后来,又开始改为小跑。 半年过去,效果是明显的。翠儿和粉儿由原来的两百三十多斤,分别到了两百八十多斤和两百九十斤。 至于冯云,她可就厉害了。 这半年的锻炼下来,她整个人看上去瘦了一圈,体重则是由原来的三百九十八斤跌到了三百八十斤。 这天吃过早饭,冯云着人在后花园的草坪上垫了张大软垫,然后便躺到了上面,懒得动弹了。 这时,翠儿和粉儿走上前来,一左一右,作势要把她拉起来。 两人之所以如此胆大,也是因为奉了冯元正的命令,要帮冯云减肥成功。 半年以来,眼见着她每个月都能掉个三两斤,冯父自是十分高兴。然后一高兴之下,他就会赏赐粉儿和翠儿些新品的点心之类的。 两人就是在这种边吃边陪着冯云锻炼的情况下,越来越胖。 看着二人过来,冯云满心歉疚。自己当初本想拉她们一起减肥,谁曾想,居然害得她们越减越肥。早知如此,她六个月前就该溜出冯家去外乡减肥才对。 “你俩去跑吧,顺道把我的那一份儿也捎带了。” “小姐,老爷是让我们陪着您一起减肥,不是代您减肥。”粉儿耿直道。 “可是我瘦了,我爹就会奖励你俩点心,然后你们就会越吃越肥,太肥了对身体可是不好。”冯云回道。 翠儿接话道:“小姐,其实我们姐妹不在意胖瘦与否的,当初若不是我们两人长得胖,老爷也不会把我们挑进府来服侍您了。 所以,即便日后我们长得更胖了,只要能在您身边待着,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旁的粉儿连忙附和着使劲点头。 冯云无奈望天,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 “那你俩答应我一件事,我爹奖励给你们的点心,你们少吃点行不行?实在不行……” “不行!” “不行!” 没等她说完,双胞胎便齐声出言拒绝。 两团子相视一眼,发出了共同的心声,小姐肯定是想让她们分点心给她吃,头可断血可流,点心不能分…… “好吧,那咱们继续减肥去吧!” 又过了一年时间。 为了防止翠儿和粉儿朝着更加胖的趋势发展下去,也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着想,冯云拼了命的减肥。终于,她变成了一个瘦子。 因为她们的运动量很大,白日里几乎没得空闲,粉儿和翠儿也跟着瘦到了两百斤上下。 可是,彼时的她,非但没换来两团子感激的目光,还被二人好一番碎碎念。 她暗自琢磨和试探了二人好几日,才发现这俩货并非是因为此后再也得不到冯元正奖励的点心而不开心。 而是因为她们变瘦以后,饭量小了,每天能吃得下的点心和饭也减少了许多,进而对她充满怨念。 为了平衡二人心中的不平,冯云开始尝试着自己做健康餐食,就是那种好吃又不容易增肥的那种,然后连着奖励了二人半个月。 她本以为自己是出于好心,既满足了二人的口腹之欲,又没让她们继续胖下去。 谁知,仅是这半个月的功夫,粉儿和翠儿便被打回了原形,体重双双飙升至两百三十多斤。 冯云一番问询之后,才知道这二人每天除了吃她奖励的饭,居然还要额外再吃六份丫鬟们吃的饭食。平均到一日三餐里,便是每餐多加两份饭。 …… 第71章 优雅人生1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71章优雅人生1“许如初!你给我站到门口去!” 一道充满怒意的咆哮声响彻在整个楼道之中。 声音传出后,这间发酵出咆哮声的教室两边,各自响起一道不轻不重的关门声。 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一个满脸桀骜神色的短发女生,伴随着凳脚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缓缓站起身来。 她的一只手自然地插入兜中,眼皮子微抬,视线斜着,不知在凝望何处,看上去潇洒而又郎当。 随后,她在讲台上那位任课老师的注视下,一步三晃荡地走到了教室门外。 这之后,她便在墙边颇为没型的立着,安静的如同一只孤傲的鹌鹑。 此时,教室里的其余同学在“咆哮”老师恨铁不成钢的目光关照下,纷纷收回了游移到窗外的视线,若无其事地看向正前方的黑板。 见许如初如此散漫不羁的态度,这位老师是又气又无奈。 他眼角余光瞥一眼门外,便轻咳一声,继续看向讲台下的诸多学生,正色道:“好了,接下来翻开课本第58页,给你们布置点课外作业,余下的时间就可以先做起来了。” 不多时,教室外的走道上,一名佩戴眼镜的白发老者背着手闲庭信步地走来。身后跟随一个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少年。 看到此刻本应是上课时间却站在教室门外的许如初,老者面上无意外之色。 他笑容和蔼,语气亲切的调侃道:“哎哟!这不是小许嘛?怎么……又在课堂上搞小动作得罪老师啦?” 许如初见到老者,倒是第一时间摆正了姿态立好,赧然着吞吐道:“王爷爷好,刚才……刚才我上课睡觉打呼噜,然后被老师发现了。” “噗嗤!” 老者名叫王时年,是晋南中学的校长。不过此刻发出笑声的却不是他。许如初循着声音望去,便看到了其身后栗色短发、眼眸含笑的白衣少年。 她先是瞪了少年一眼,方才留意起对方长得比女生还好看的样貌,毫无瑕疵的白净脸庞。 许如初怔愣一瞬,脸上飘出两朵可疑的红晕,又瞬间消散,眼神晶亮的重新看向旁边的老校长王时年。 “那小许你再多站一会儿,反正过几分钟就下课了。”王时年与她道一句,随即转身敲了下他们班的教室门走了进去。 少年也跟着往里走,只是在进入教室前,还扭头瞥了许如初一眼,笑着冲她点点头。 这时的许如初,仿佛听到了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 教室里,王时年道:“严老师,打扰一下,给咱们班学生介绍一下新来的同学。” 教室里这时已讲完了课,王时年来得正是时候,听到他的话,任课老师严阁严肃的脸上稍有缓和之色,“王校好,您老请。” 王时年笑了笑,“严老师不用总是这么严肃嘛!其实我们同事们都明白你是个负责任的老师。不过你平素里还是应该多笑笑,这样学生们学习的积极性也会更高的……” 说了一番场面话之后,王时年才把身后的白衣少年喊至自己身侧,让他向众人作自我介绍。 窗外,许如初竖直了耳朵,听到少年的名字叫做盛一方。 …… 第72章 优雅人生2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72章优雅人生2盛一方不仅样貌好看,讲话的声音也很好听,符合青春期女孩子喜欢的男生的所有标准。即便是同为男生的学生们,也更加愿意和外表有男子气概、却又丝毫不矫揉造作类型的男孩子做朋友。 所以,他在教室里的发言刚刚结束,耳边便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许如初也想鼓掌欢迎新同学的到来,奈何自己的处境不合适,在走道上一个人拍手什么的,她也丢不起那个脸。 她对盛一方的第一印象还不错,且打心底里承认对方的相貌惊艳到了自己。 可转念又一想到对方适才笑话自己讲话内容的举动,她又颇觉尴尬。尽管对方临进教室之前,还冲着自己友好的笑了笑,但此举依然不能冲散她内心的羞赧。 眼下她身处的晋南中学,是晋南县一所包含初中部和高中部的学校。 许如初对这所学校很熟悉,认识的人也很多,但如盛一方那般霁月清风的男孩子,她也是第一次见。 那样美好的人,一定不是晋南县本地的,因为这方水土养不出这样精致的人儿,她笃定的想着。 下课铃声很快响起,王时年在把盛一方安排好之后便走了。严阁则是踏着下课铃离开教室的。 走到教室门口,看到依旧站没站样的许如初,他心中是说不出的气闷。 “许如初,你下回上课再开小差,老师可就不得不喊你家长过来学校一趟了。” 看严阁一副郑而重之,似乎真的要喊家长的举动,骄傲如许如初,也认真的怂了起来。 “老师,我上课不该开小差,这样的行为,不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更是对您的不尊重。请您原谅我吧,我下回再也不敢了。”许如初一脸虔诚的忏悔,严阁看得神色都有了几分动容。 但他又一想到对方屡次认怂,又总是屡教不改的恶劣行为,便再无心软的情绪。 “还有下次?你说自己都说了多少回下次了?一次次放过你,你还一次次不知悔改。你父母天天在外累死累活的赚钱供你上学,你就是这么回报他们的吗……” 严阁在教室门口吧嗒吧嗒的训斥许如初,待在教室里的其余学生听到动静也不敢出来。 这么一训话,很快就到了下一节课的上课铃声响起。 严阁这才不得不停止下来,然后说了句让许如初今天接下来的课程部在教室后面站着上的话,便施施然走了。 教室里的学生见状,这才敢快步走出来,趁着下节课的任课老师还没过来的间隙,出去方便一下。 不过也只有零星几人,大多数还是老实地待在教室里。 许如初回了教室,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从抽屉里拿出这节课的课本,以及一支笔,不情愿地站起。两腿叠着,没站相地靠在了后面黑板一侧的墙边。 严阁老师教的是思想政治课,接下来的这节课上的化学课。 化学课的任课老师是一位精瘦的中年男子。 他进来教室的时候,还有几个学生没回来,问了下前排的同学,便了解了情况。 抬头看了眼站在教室后面的许如初,开口说道:“那你就按照严阁老师说的,继续站着听课吧。” 说完,见许如初拽的二五八万的站姿,他又道:“给我站好咯!不好好站,你明天就再站一天!” 过了一会儿,等到其余学生进来,这位化学老师便讲起课来。 到了第三节课,上的是英语课,英语老师是一位脾气温柔的女老师。见许如初站在墙边,她也没问原因,便说道:“坐下好好听课,站着能听进去吗?” 许如初这才逃过一劫,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但到了第四节课,她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另一位代课老师没让她继续坐着,也没让她站墙边靠着,而是让她站回自己的座位上。 于是乎,这一整个上午,许如初都没有好好听讲进去。 而是不断徘徊在下节课是要站着还是坐着,班里那位新来的同学又有没有因此瞧不起自己的各种复杂情绪中,百感交集。 …… 第73章 优雅人生3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73章优雅人生3因为盛一方是新转来的学生,加之班里又是以考试成绩调整座位的,所以他只能坐到最后一排去。 他的座位和许如初在同一排,不过是在中间位置,许如初则是在最右边。 上课期间,许如初一直在走神。他也好不到哪儿去,从没认真听讲过。 盛一方便是大芳此次的任务身份,任务的目标人物正是许如初。但这次的任务身份有些特别,是个货真价实的男生,而目标人物许如初,却是个正在读高中的高二学生。 要知道,高中可是决定一个学生未来人生轨迹的关键时期。而在这种时候,男女学生之间交往太过频繁,极可能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 但是作为任务者,大芳又不得不去接触目标人物。所以,仅是男女之防这一项,便给此次任务增添了天然的难度。 好在她也不是知难而退的人,这点小麻烦,并不能打消她要完成任务的执着。 下课后,盛一方顶着一张自然友好的笑脸,走到即将离开教室的许如初身侧,主动开口道:“同学你好,初次见面,我是盛一方。我是为上午在教室门口笑出声的事,来向你道歉的。 事先声明,我那时候绝对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只是你当时和王校长说话的内容,以及你整个人的反应,都让我觉得十分有趣,所以想和你认识一下。” 许如初愣了愣神,像是反应许久那般出言道:“哦……那个……你也好。上午那件事没关系的,我没放在心上。” “对了同学,可以知道一下你的名字吗?” 盛一方冲着对方点点头表示回应,脸上的笑意不减,俨然一副好好同学的样子。 “我叫许如初。” 说着,许如初有些不好意思地微低下头,拨拉了一下头上张扬的短发,然后道:“那个……我要先走了,你中午不回家吃饭吗?” 话毕,她又觉得自己问了句多余的废话,一时间局促得很。 “饭肯定是要吃的,我现在就离开学校,你要一起到校门口吗?” 说到此,盛一方看许如初一眼,尴尬一笑,补充道:“我住在孔巷附近,今早是打车过来的,所以不知道坐哪路公共汽车回去。你知道学校这边过去要坐哪一趟车吗? 当然,如果你到时候方便帮我指一下车站站牌的位置的话,那就更好了。” 许如初闻言,心下了然,下意识把对方找自己搭话的原因归结于是为了问路。 她本想直接把盛一方要去的地方和路线说一下,却忽然意识到对方去的有可能和自己是同一个站点。 犹豫了一下之后,她便直说道:“我也要去孔巷,坐公共汽车回去,你可以和我一起走,正好顺路。” 于是乎,二人背着书包,一前一后错开位置,一起走到校门口,又一起等了同一班车,还在同一地点下了车。 “同学,我先走了,拜拜。” 下车后,没等盛一方回应,许如初便快步溜走了。 她不善于与人交际,在学校里也不是个好学生,而是个整日里不好好学习,又十分爱打架的熊学生。 若不是这个学期里,那几个与她玩得好的狐朋狗友们,相继被自家家长领回家去辍学了,她如今也不至于总是一个人坐车回家来了。 可是在她回家的一路上,身旁同行的盛一方也太扎眼了些。 无论是两人同在车站站牌旁等车,还是在公共汽车上,盛一方都会很快被人给注意到。同车的一些个小女生,甚至还会有意无意地偷偷瞄他。 不仅如此,一些个拎着小包,打扮时髦,明显是上班族的年轻姑娘,也会在暗中打量他。 而这一切,都被许如初看在了眼里。 她认为自己是跟在一个发光体的旁边,心中下意识便想离得远一些,那样她就可以继续守着自己昏暗的小角落,顾影自怜。 …… 第75章 优雅人生5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75章优雅人生5许如初对盛一方的了解很有限,只知道他是住在自家隔壁,是晋南中学新来的转学生,样貌好看。 这几点,除了第一条住址的问题之外,其余几项都是显而易见的事实,班里那几名女同学没道理不清楚。 只是作为一名高中生,她们对这位转学生的“关心”,也太过头了些。 更何况,男同学和女同学之间,除了学习和个人喜好之外,还有别的话题可探讨吗?她实在是搞不懂这些女同学脑子里装的是些什么。 殊不知,就在她心中腹诽那几个女同学的时候,她们也在背后议论她。 课余时间里。 操场边上的花坛旁。 “不就是和盛同学一起下课,还一起上学过一回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是就是,瞧她那嘚瑟样儿,搞得好像没她介绍,咱们就不能结识盛同学了似的。” “是啊,待会儿等下了课,我们就主动去认识盛同学,和他一起放学。” “不过我听说,那天那辆车送过盛一方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来接送过他了,你们真能确定那车主就是他家人吗?” “怎么不能确定,晋南县一共就没有几辆那样的豪车,而且盛一方还姓盛,能和那个盛家的人没有关系吗?” 几个谈话的女生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而她们讲话的内容,却尽皆落入不远处半倚在树上的盛一方耳中。 晋南中学校园里的梧桐树很多,而她所处的这处,鲜有人来,架设在操场上的摄像头也拍不到这边。她便堂而皇之的轻点几下上了树,倚靠在大树枝桠上乘凉。 待看到那几个刻意接近许如初的同班女生之后,就顺带放出听力,听见了她们的谈话内容。 听完之后,盛一方不得不感叹于这方任务世界的高中生早熟得厉害。 他在别的一些个类似世界,所见到的高中生,各有不同,但有些尚且处于诸事不通,除了学习之外,几乎无忧无虑的阶段里。 可这个世界的高中生,却罕见得早熟,烫发染发,不穿校服,更是很寻常的小事。 甚至于,学校对此也毫无意见。只要这些学生们在学校里好好学习就行了。 说白了,他们更像是一群表面上循规蹈矩,暗地里如名利场中人般市侩的社会学生。 相比较之下,许如初这个问题学生,倒像是这群人中的异类。 她表面上桀骜不驯,却又循规蹈矩的每天穿着校服,怕被老师叫家长,却又不好好学习,还喜欢与人打架斗殴,同时又始终遵循着男女之防。 不像是那几个接近她的女同学一般,为了接近盛一方这个潜在的有钱人家的子弟,而暗地里互通有无。 之后的时日里,盛一方暗中观察了这几个女同学一番,又随机观察了一部分别班的同学,男女皆有。 然后他便发现了一个事实,这许如初,还真是这方世界中的异类。 这所晋南中学,就像是一个小社会。 这小社会里的学生,如公司里的那群高管亦或是普通上班族那般勾心斗角,背后告黑状,甚至还暗地里陷害自己看不顺眼的老师,给对方找事。 在盛一方看来,这所中学就是一个畸形的学校。 但它只是这方世界的最普通一角,亦或者说,是这个世界的缩影。 以盛一方的角度来看,这个世界是存在极大问题的。 这个时候,他忽得想起了接任务时的任务提示:“初心不改!”难道是要让许如初保持如今的心态,不要改变吗? 可是那样也太诡异了,以许如初那般混吃等死的心态,还要让她继续保持下去,那和直接毁了她有什么区别? 既然如此,这样的任务,不接也罢!盛一方不由地在心中硬气的想着。 …… 第76章 优雅人生6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76章优雅人生6当然,这般硬气的想法只在盛一方心上浮现一瞬,便被他彻底抛之脑后。 任务是不可能不做的,生力点亦是不能不赚的。 任务提示中的“初心不改”几个字,应当也并非是他所理解的意思,这当中,必是有什么他没有领悟到的涵义。 这天下午放学后,操场上那几个女同学果真如她们上午课间所谈论的那般,来和盛一方套近乎。但他三言两语间便打发了几人,离开了学校。 这个时候,班里唯一和他走得近的许如初再次被缠上。 由于对这几名女同学有所疑虑,许如初这次留心了许多。而她也在几人接下来的叽喳声中,听到了一则与自己先前所知并不相符的讯息。 “啊?盛同学说他那次是打车来的学校,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这名说漏嘴的女同学登时回复她道:“怎么可能?不会的,这事是有几个别班逃课的学生亲眼所见,还会有假?” 说完,女同学当即语塞,似乎她刚才一不小心把自己这边几人的真实目的给暴露了。 周遭几个女生此刻的反应也很能说明问题,她们正整齐划一的一记眼刀子朝她扫视过来。 许如初对此间的尴尬气氛视若无睹,笃定道:“盛一方自己说他是打车过来的,这事你们肯定是误会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冲几人一摆手,单手把双肩背包挎在背上一侧,离开了教室。那走路的姿势,依旧潇洒而张扬。 她走之后,有一女同学便道:“看来许如初和盛同学也不熟,不然为何连人家转学过来时坐的什么车都不知晓呢?” “是啊是啊……” 其余几人连连附和,但各自心中对许如初的酸意却是未减分毫。 至于她们心心念念的盛一方,此刻却独自在孔巷巷口外盘桓,等着许如初回家。 到了家附近,许如初远远便看见在巷口外踱步的盛一方,她本想转身就走,等后者离开再回家。不承想,盛一方这时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恰好转身向她看来。 见此情形,她也不好再躲着对方,只得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近。 在她距离盛一方还有数步距离时,后者自来熟般的开口道:“许同学,你终于回来了,等你一遭可真不容易。” “你……等我?”许如初指了指盛一方,又转手朝向自己,满面疑惑。 盛一方微点下头,笑了笑,道:“是啊,其实我就是想问你一下,知不知道晋南县城里,有哪个商场会卖我们这个年龄段穿的衣服。 我刚搬来没几天,对这边也不熟悉,而且只带了一身换洗的衣服,有些不够。” 许如初嘴角一抽,本想问他为什么不去找别人询问这些事。但她转念一想,又发现自己似乎也从未见对方和旁人来往过,一时间反问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她仔细回想一番,把自己能想到的商场名字都报了一遍。 “这几个商场都有卖衣服的,但具体哪一家里面有适合我们这个年龄段穿的衣服,我就不清楚了。” “哦!是这样啊,那太感谢你了许同学。对了,你知道这几个商场具体在什么位置吗?” 接下来,许如初十分流利的讲出了几家商场所在的大致位置。但说完之后,她又见盛一方满脸窘迫的表情望着自己,那模样看上去有些呆萌和无助。 她脸上一热,先前的防备之意荡然无存,“盛同学,你还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吗?” “哦……其实……其实我还不知道你说的这些街巷在什么位置,而且我来了这边之后,还没来得及买地图。” 许如初面色一囧,踟蹰片刻,“算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带下路吧,正好明天休假。” “真的吗?这样真是太感谢许同学了。” 夕阳下,盛一方笑得眉眼微弯,为这暮色景致增添了几许光辉。 …… 第81章 继承白楼2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81章继承白楼2与东文见了面,东琴随即邀请徐子芳同自己母女一道用早餐。徐子芳谢过,表示自己已经吃过了,东琴也就没再与她客套。 其实,她在来东家之前,的确已经吃过早餐了。不过没敢吃太饱,仅吃了七分饱的样子。 据说这样做,可以让大脑保持更加清醒和理性的状态。 虽然她一向对自己的应变能力很自信,但今日的徐子芳可是一位专业性要求很高的律师。 况且,她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个世界的相关律法。仅靠着事前接收到的领域内的相关知识,就来充当业内的资深人士,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忐忑的情绪在的。 这就好比一只从未捕猎过的孤狼为了存活,不得不猎杀肥羊一样。 此时此刻,她的心情就如同那只狼。既对接下来的捕猎十分期待,又担心自己技能不到家,把肥羊给惊跑了。 与之相对应的是,她担心自己的表现不够过关,而让东琴母女不够满意,做出什么临场更换律师的举动。不过,就眼下的情况看来,她们大抵不会如此做。 东家母女两人吃完早饭,就各自回房间梳妆打扮。 没过多久,二人各自化了一个淡妆走出来。 东琴穿着白衬衫a字裙,搭配黑色的绑带高跟鞋,头发盘起,一身职业装的装扮。 东文扎着丸子头,穿着剪裁得体的蓝色无袖连衣裙,领口处是白色的娃娃领,边角还各有一排珍珠钉珠,青春靓丽的装扮中透露着股清冷气息。 “徐律师,我们的装束还合适吗?”东琴浅笑着问道。 徐子芳见她如此问,顿了顿,道:“其实还有可调整的余地。” 东琴脸上的笑容有一瞬凝固,似没想到徐子芳会如此说。 其实她们母女二人的装扮,是她提前多日便考虑好了的。既然是去自己父亲家,就不应该穿得太繁杂,简单为好,越简单越不会出错。 妆容亦是如此,淡妆最好,浓妆艳抹的话,她父亲定然会看不惯的。但素面朝天也不行,因为她那两个姐姐一定会让家人精心打扮后再过去。 两个哥哥就更不用说了,据她所知,他们找的老婆都并非惯于素颜出门的类型。 见东琴愣神,徐子芳接着道:“既然东女士和东小姐两人,一个是去看望自己的父亲,一个是去看望自己的外祖父,为何不穿得有亲和力一些呢?穿得如此正式,会不会显得太疏离了?” 东琴回过神来,一拍手,恍然道:“说得对,多亏了徐律师提醒。这样吧,不如徐律师去我们母女的房间里瞧一下,顺带帮我们参考参考,穿什么衣服比较合适。” “这不太好,穿什么还是您二位做主,我只是提下我的个人见解,可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徐子芳连忙出言解释。 东琴点点头,目中赞赏之色闪过,却依旧坚持要带徐子芳去她们的衣柜看看,提一提意见。 见对方坚持,徐子芳也没再推阻。半小时之后,母女俩再次回到客厅。 东琴换上了一件深蓝色有刺绣图案的雪纺连衣裙,头发依然盘着,脚上是白色的低跟皮鞋,手上拎着黄色的提包。 东文穿着淡黄色蓬蓬纱连衣裙,搭配白色凉鞋,扎着清爽利落的马尾辫,挎着黑色小挎包。 她抬手拨拉了一下脑后的马尾,神色轻松道:“穿这身可以吗?会不会太普通了?身上下都没什么亮点。” 东琴走到女儿跟前,笑着道:“这身不错,就穿这身,很耐看,越看越好看。” “真的嘛?那就穿这身好了。”东文得了肯定,嘴角不自觉的起了弧度。 …… 第82章 继承白楼3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82章继承白楼3东家母女换不换穿着,换什么样的风格,最终决定权还是在于她们自己。 好在二人对徐子芳付诸了信任,最终也都采纳了她提出的搭配建议。二人都属于能听得进去旁人意见的人。 如此一来,对于她们接下来要做的事,也是极为有利的。因为听得进去旁人意见的人,总归要比十分固执己见的人,可以更快地融入一个团队之中。 而接下来的一切,就要看她们这个三人组成的小团队的配合力了。 之后,她们驱车前往东杰明指定的住所。 东杰明和慕青婉夫妇名下有许多房产,她们此刻要去的是一处位于郊区的房子。 这一片区域的房子外墙呈现出大面积的白色,主体建筑大部分是别墅,以及一小部分楼房,外界由此称呼这里为小白楼。 小白楼里有一片区域,是楼房和别墅的交界地带,这里有一个地下停车场的入口。 停好车出来,东琴告诉徐子芳,这些高层楼房,大约有一半是她父亲东杰明名下的。除此之外,还有几幢独立门户的别墅。 她一边走路,一边用仅她们三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我们这次的主要目标,就是拿下小白楼这里的房产,其它那些产业,我并不想接手。所以,如果我们这次争取不到白楼这边的房产,宁可白跑一趟,也不要插足我父亲名下别的产业。” 徐子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我明白了。” 之后,东琴在前面带路,径直去了其中一幢别墅门前,按下门铃。 开门的人是东杰明,东琴有些意外,先前家里都是由佣人或是父亲的助理开门的,但今日却是年迈的老父亲亲自给自己开门。 “爸,家里其他人呢?”东琴率先开口问道。 “我给他们放假了,这周你们母女就住在这里,房间都给你们收拾好了。对了,还另外预留了一间客房,我们这一大家子人,就在这几日里好好拆分一下那些身外之物吧。” 东杰明说完,瞧了一眼东琴和东文母女的装束,点点头,方才看向二人身后正装打扮的徐子芳。 他接着道:“这位便是你们请来的那位年轻律师吧。” “东老爷子您好,我是徐子芳,此次贸然到访,打扰您了。”徐子芳神态从容 东杰明点点头,“嗯!知道打扰了就好,不过你也别在意。等下来的那几个,可比你们的阵容夸张多了。” 老爷子顿了顿,看着一行三人,严肃紧绷的脸上忽然笑了笑,说:“哦,不对,倒是我失言了,你们就仨人,就连‘阵容’一说都是称不上的。好了,有什么话还是进来再说吧。” 东杰明的精气神很足,说话吐字口齿清晰且迅速,压根没给三人足够反应的时间,就把她们调侃了一番。 进了一楼客厅。 徐子芳从随身的提包里掏出了一个被精心包装过的小盒子,上面还有一个丝带打出来的繁复蝴蝶结。 她双手拿着盒子,递向沙发另一边的东杰明。 “我知道老爷子不缺一些贵重东西,所以就亲手做了一盒点心给您带了过来。外包装是我自己打包的,比较简陋,还望您不介意。” 这点心盒子长二十公分,宽十余公分,厚度大约五公分,看外表应是能装下不少点心的。 东琴心下诧异,却很赞赏徐子芳的举动。 她嗔怪的眼神瞥后者一眼,笑着说道:“哎哟!子芳你这可是偏心得很。刚才去我家的时候,可没见你拿出来这点心,敢情是想着来讨好我爸呢! 你这可是有些主次不分了哦!是不是把我这个正经雇主给忘了?就冲这一点,这次结算的费用里,我就必须得把这点心的价值给扣除咯!” 徐子芳明白东琴是为了配合自己,当即笑着回话道:“琴小姐说笑了,我知道你和东文都不喜欢吃甜食的,尤其不喜欢这桃花酥。但东老爷子却和你们娘俩的口味儿大不一样。” …… 第83章 继承白楼4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83章继承白楼4“嗯哼!”东老爷子面色讶异,“看来徐律师来之前做了不少准备功夫,我老头子一向喜欢做事认真且用心的年轻人,你很不错。” 说着,他又看向东琴,“你找了个好帮手。” 东琴嘴角上扬,却没说话,转而看向徐子芳。 后者接话道:“老爷子过奖了,就是不知这零嘴合不合您的口味。” “单看包装就足以勾起我食欲了,那我就直接打开瞧了,想必徐律师也是不介意的。”东杰明回道。 “当然,您请便。”徐子芳笑了笑,并抬手示意。 东杰明已近九十岁高龄,动作却毫不拖沓,三两下拆开了点心盒子。翻开盖子后,看到呈现在自己眼前的桃花酥,他眼前倏地一亮。 一块块花瓣形状的糕点,被分别放置在白色的垫纸上,看上去就像是一朵朵摆放整齐的桃花。 “小徐律师这点心做得很精致。”他不吝称赞之词。 待到拿起一块尝过之后,他眼中又多出一抹追忆之色,边咀嚼着边道:“没错,就是这个味儿。” 一旁本不爱吃桃花酥的东琴和东文,看到这盒比之她们先前所见都要精致许多的点心,再看东杰明一副回味无穷的神色,双双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也许……这盒桃花酥比她们以往见过的都要好吃呢?这是母女二人此刻共同的心声。 细嚼慢咽了好几块桃花酥之后,东杰明对徐子芳的态度和善了许多,对她的称呼也由原来的徐律师,小徐律师,转为了小徐。越喊越亲切,仿佛两人真是那跨越了年龄界限的忘年交似的。 在这之后,客厅里的气氛更加融洽了。 原本与东杰明很陌生的东文也放开了许多,讲了许多曾经历过的趣事给自己这位外祖父听。 但此间气氛没坚持多久,外面便响起了门铃声。 很快,东家的其余四个子女,陆陆续续到来。这其中,包括了东琴的四个兄弟姐妹,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而这四人的阵仗,可比东琴要认真严谨得多。 大姐东玉,花白头发,拄着拐杖,在东家同辈中的年龄最长,带来了三名行业顶尖的律师。 大哥东行,排行第二,带来了四名律师。 老三东恩,老四东芝,则各带了两名律师。 除此之外,四人还分别带有律师助理,生活助理,专门的财务会计等一应人员。 相比较之下,东琴只带了徐子芳这么一位在行业里默默无闻的律师,就显得寒酸多了。 快到饭点的时候,东杰明打了个电话,就有几个星级酒店的大厨找上门来,为众人准备午饭。 在威严的东老爷子面前,东家的几个子女们都默契的乖巧。 除东琴母女之外的几人的生活助理,各自与大厨讲了自家老板的忌口和喜好之后,就规规矩矩的围绕着各自的上司。而东琴则是差遣了女儿东文去讲。 随后,东文亲自与大厨讲了自己和母亲的忌口,然后在徐子芳的事前提醒之下,顺带把东老爷子的忌口也讲了一些。 酒足饭饱之后,东老爷子的几位助理相继出现,他便开始招呼东家所有人开会。 徐子芳看着东琴哥哥姐姐们被一群人簇拥着,却未带一个小辈人过来白楼的阵仗,更加觉得东琴只找了自己是明智之选。 东杰明是个商人不错,但依着他年近九十,却依然严肃到懒得对人假以辞色,混不在意旁人观想的性子,却能对慕青婉最擅长的桃花酥的味道如此念念不忘。 就足以见得,情感的关怀,才是这位老人家心中最挂怀的东西。 在这一点上,东琴做得比其它几人都要好。 她没有那么利益至上,明理且知足,所以才会只找了徐子芳这么一位律师,甚至于压根就没想过再去找寻其他更多相关行业的帮手。 这一步无心而为,在徐子芳看来,便是东琴今日表现最出彩之处。 不管怎么说,东杰明始终都是东家五兄妹的父亲。如果几人都只顾着和老爷子讲理、摆阵仗,却忽略了他对情感的需求,这样的行为本身就处于劣势了。 果然,她的想法也在老爷子随后的讲话内容中,得到了验证。 东杰明把东家的五个姐弟以及东文,单独喊到了一间房里,徐子芳与其他人则在外面候着。 房间里。 东老爷子率先开口道:“我今日把你们几个喊来,其实本意也有一家人好好聚一聚的意思。当然,你们每人带一两个帮手什么的,也无口厚非。 但你们之中,居然有人带着浩浩荡荡的一大帮子人来我这里,把我这里当什么了?咖啡厅?酒店?东玉,你先说说吧,你到底是什么心态?” 大姐东玉先行被质问,可她此刻也是满脑子浆糊,心如乱麻,不知这话该从何接起。 见长女半晌无言,老爷子又扭头看向长子,“东行,你呢?” 大概是慑于东杰明的威严,大儿子东行也低着头没有讲话。 “既然你们都不说,那我就来说说好了,接下来,我会直接把我的财产分为六份,交给你们六个人分别掌管。如果半年之后,你们能够把我交给你们的产业打理好,那么这些以后就都是你们的了。 反之,我便要部收回,另找候选人。 对了,额外提醒你们一句,如果在此期间,我出了任何意外,这些产业,你们不会得到一分一毫。当然了,如果你们之中有人在这半年内出了什么事,这些产业,便会数消失,从此与在座的任何一位,再无任何瓜葛。” 老爷子有条不紊地分配着自己的产业,仿佛在谈论下午茶吃什么一般,在场其余六人却是面面相觑。 适才沉默不语的东玉终于按捺不住,颤抖的手指着东文,又看向东杰明,诧异道:“爸!您是老糊涂了吗?您一共就我们五个子女,算成六份是怎么回事?您难道要把其中一份交给这个小辈?” 二儿子东恩也不干了,“爸!您怎么能这么做!妈偏心东琴也就算了,您一向对我们几个很公正的,怎么如今也这么偏心她呢?” 东文是东琴的女儿,所以东杰明额外分配给了东文一份产业,当然就是偏心东琴的表现。 …… 第84章 继承白楼5(完)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84章继承白楼5东杰明摇摇头,“不,我并非是偏心,而是今日无论你们哪一个带着自己的后辈来了,我都会分给他一份合适的财产。可惜的是,你们当中,只有东琴一个人这么做了。” 听完老爷子的话,东家其余四个子女表情不一,但各自心底都有了懊悔情绪。 其后,包括东文在内的六人相继签署了接收东老爷子部分产业的文件。 这当中,白楼的大部分房产赫然在列,且被分在了东文收到的文件中。 东琴看到东文拿到手的文件,本想让东杰明把她们母女的产业调换一下,老爷子却不同意。同时还提醒众人,他们管理这些产业时,直系亲属不得代劳。 这之后,几人拿了文件出来,各自与己方带来的律师、助理等人商量。 因为东琴母女只雇请了徐子芳一人,所以两人合起来多达五十多页的文件,需后者一人查验。 反观东玉等人,由于带了一大帮子专业人士过来,几十页文件平均到每个人头上,浏览起来就很轻松随意了。而他们看到东琴母女这边势单力薄的样子,不由得有些轻蔑。 不过,众人不知道的是,徐子芳曾在别的任务世界中处理过许多商业类型的文件,浏览文件的效率很高。 区区几十页文件,对她来说可构不成任何压力。 相反,她看过这些文件中的各项条例之后,略一思量,便能够明白其中一些专业名词的含义。 对于如何用更为简练的语言解释给东琴母女这一点,也就更加得心应手。 之后的几日,一众人都在白楼这边的房子里居住。期间,他们也曾到过附近的购物中心或是景点散步。 至于东老爷子交给东家几人的文件,他们在离开白楼的最后一日下午,方才正式签署下来。而在此之前,东家除东琴之外的子女们,无一不期望着老爷子能够临时变卦,给自己多分一些东家的产业。 毕竟,如果他们此次签署的文件里,能够比其他兄弟姐妹多一些产业。那在不久的将来,这些财产便将真正属于他们自己。 当然,几兄妹早已忽略了他们能否真正打理好自己接手的东家产业这一问题。 在此之后的半年里,东文在徐子芳的帮助下,把白楼这边的房产经营得很不错。 每一处房产都被她雇佣了专门的保洁定期打扫。 与此同时,她也把这些房子数租了出去,有出租给个人的,也有出租给公司的。每月只需定期收取租金,并检查房屋的使用状况就好。 在每一份租赁合同签署前,她都会特意与人讲明,希望对方能维护好这些房子内部的设施,以及尽量保持整洁。 如果有租客蓄意毁坏房子内的设施,亦或是让其内部变得十分脏乱差,她有权终止租赁。 由于有了合同的保证在前,租客大都比较注意房子内部卫生的问题。 而她的母亲东琴,由于接手了几家商场,这半年来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与此同时,东琴对于接手白楼的想法也彻底搁下了,她如今又觉得,其实掌管商场也是个十分不错的选择。 半年时间一到,东家六人再次带着各自团队前往东杰明在白楼的住处。 到了地方,他们才被东杰明的助理告知,东老爷子去了外地旅游。助理把写着东家六人各自名字的文件袋,分别转交给他们。 袋中放着一份正式文件,只要他们签署了自己的名字,文件上的内容便立即生效。 东文的文件里明确写着,整个白楼的归属权都是她的,老爷子还调皮地给她留了个纸条,说她适合当个包租婆。 东琴看到女儿收到的文件的内容,还满面诧异。没想到父亲瞒得他们几个这么紧,这白楼居然已经归东家名下了。这和她之前以为的只有一部分房子属于东家,有着极大的出入。 东琴把自己半年前的文件和半年后的这份上面所记载的产业,重新核对了一遍,并未有什么差异。 她再看自家几位兄姐们的表情亦无惊喜或惊讶之色,便更加确定,在场东家六人里,只有东文一人所得的财产增加了份额。 东文顺利继承了白楼之后,大芳便脱离了任务世界。 她此次共获得两个生力点,除去兑换药水花费掉的一个点,实际到手是一个。加之先前的四十个,目前共有四十一个生力点。 …… 第85章 奴年记事1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85章奴年记事1回到东元大陆,时间已然临近年末,大芳便留在家中与盛家人一道迎新年。 过完年,她便又长一岁,二十岁了。 在这之后没过几日,她就让小方抢下了下一个任务,随即出发去了任务世界。 …… 烟尘滚滚,骄阳炙烤着大地。 在一片荒芜的戈壁滩上,一群形容枯槁的人,三五一排,被绳索牵引成一列长长的队伍,步履蹒跚地朝前走着。 这其中,男女老少皆有,他们大多神情麻木,目光呆滞。 就连队伍中半人高的稚童身上,都不见丝毫活泼气息,衬得这原本炎热的天气更加惹人烦闷。 在队伍前后左右位置,十几名手持长武器、腰侧盘挂着软鞭子的差役,三三两两的分布在一处,负责督促这支长达数百人的队伍行进。 差役们一边看管着这群被绳索牵引的人,同时又戒备地梭巡着四周。 这是一支运送奴隶的队伍。 而那些被绳索牵引的人,都是被剥夺了自由的奴隶。从表面上看,这些奴隶们的麻木似乎已经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所以在己方人数十数倍于押送差役们的情况下,都生不出丝毫逆反之心来。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其实,他们最开始也是迫切想逃走的,但是无论这些奴隶们逃亡到何地,都会再次被人给抓起来,交给他们原先的买主。 如果实在是找不到原买主的,也会被当地人重新关押起来,再次贩卖。 久而久之,奴隶们丧失了信心,也就不再轻易生出逃跑的念头来。 奴隶队伍的尾部,一个瘦弱的高个儿男孩,正吃力地背着一个小孩缓步向前,努力跟上前面人的脚步。 走在他们前面一排的几个大人,不时有人回过头来瞥一眼,确认男孩还跟在后面以后,就又迅速回过头去。 负责后方的几个老资格的差役们,虽也有偶然间发现奴隶们的小动作的,但大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副懒得多管的姿态。 此后,队伍又继续行进了一大段路。 这时,走在队伍中间的奴隶忽地接二连三中暑倒地。旁边看管的年轻差役一急,扬起鞭子便抽人。 最开始的时候,的确有几个奴隶疼得受不住,颤巍着站起来了。 但到了后面,倒地的奴隶越来越多,甚至有些原本眼神麻木的,也逐渐流露出了对差役的愤恨之色。 有几个人高马大的奴隶,索性蹲在地上不走了。 他们一停下,周围哗啦啦地跟着蹲下来十好几个,后面的人也都陆陆续续跟着停了下来。 有些累得不行的,也就直接坐到了地上。但没几息便又重新蹲起,然后被身旁的奴隶笑话。 由于此时天气热的缘故,地面也跟着升了温。 这些坐到地上去的,刚坐下便被大地烘烤了屁股,所以他们身旁因早有准备而没有坐下去的奴隶,就会趁机笑话这些坐地上去的。 这也是这群奴隶们一整趟路途中,为数不多的乐趣了。 拿着鞭子的几个年轻差役见一群奴隶们蹲在地上有说有笑,顿时又急又气。 他们扬起鞭子准备抽人,却被几个为首的奴隶瞧过来,威慑住。只好又心虚地重新放下,换成言语管束,却也无人听从。 附近几个老差役见他们吃了瘪,等了一小会儿,方才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上前说教,让他们停止对奴隶施压。 “为什么呀?头儿?奴隶难道不该打吗?” 一个年轻差役不解,旁边两个也一脸殷切地期待着老经验的差役给个解释。 老差役神秘一笑,开口道:“这事儿晚点再给你们讲。” 其实,差役对奴隶抽鞭子,更多的是起威慑作用,被抽的人会疼一段时日,却不致命。时日一久,奴隶们有了经验,一些个身体素质较好的,也就拿捏住了这一点。 再看眼下这愈发酷热难耐的天气,加上奴隶人数太多,一旦生出什么变故,差役们根本挡不住。 所以,老差役们为了避免奴隶奋起反抗,才会适时制止年轻差役继续打人的举动。 考虑到天气因素,差役们经过商量之后,还是决定休息一下再继续赶路。 其实,这些有经验的差役们完猜想得到,先前有人接二连三倒地,是有一部分奴隶在捣鬼。但他们对此只能装作不知。因为以往就曾发生过差役行事太过分,而致使奴隶们聚集起来反抗的事件。 到了最后,那些差役丢了命,家人也不过是得了少许的银钱补助。 “唉!真不是人做的活儿,累死个人不说,还出力不讨好。” “是啊,这鬼天气,又累又热……” 差役们一开始歇息,就有人开始苦哈哈的埋怨这趟差事了。 “没办法,谁让咱嘴不甜,兜无二两银,又不会讨上官欢心呢?”先前制止年轻差役的老差役笑说道。 说完,他见几个年轻差役兴致高昂地蹲在一旁,想听他继续说教的样子。 他便看了几人一眼,接着道:“我跟你们说啊,在那些大人物的眼中,咱们这些小差役的命可是不值钱的。而且能来做这活儿的,大都是咱们这样混得不好的人家。 你们就想啦,若是混得好的,又怎么会跑到这荒无人烟的大戈壁上押送奴隶呢? 所以呐,以后碰到那些个不听话的奴隶,不要动不动就扬鞭子。需知,你们越是欺压他们,他们反抗得越厉害。倒不如睁只眼闭只眼,这样大家伙儿都轻松,奴隶们也就不会抱团反抗。” 说着,老差役瞪一眼几个呆愣中的年轻差役。 “你们几个小子听清楚了没?好话歹话我可是都和你们讲过了,万一回头丢了小命,可别怪我头上来。” “听清楚了,谢谢头儿!”几个年轻差役如获至宝般,连连点头感谢老差役。 这群差役们也是分小团体的,由于这三个年轻差役归于眼前的老差役和几名同僚带,所以他们便喊老差役几个为“头儿”。 “头儿”在这里除了代表老资格、老经验的意思,再无额外的含义。 押送队伍是停留在路面正中休息的,因为这里四下无人,到处都是一片荒芜,没有乘凉的地方,没有人迹,也就无需任何回避。 奴隶队伍的末尾,刚才被高个儿瘦男孩背在背上的小孩悠悠转醒。 虽然脸上脏兮兮的,但还是能勉强看出她是个小女孩。 第一个发现她醒来的是蹲在男孩旁边的一名年长男子,刚才就走在两人前面那排。 “哎呀!你这小姑娘居然醒过来了,真是不得了,我刚才还以为……”后面的话,男子没再说出口。 左右人都已经醒过来了,他也自知不适合再说出后半句“你不行了”的那种丧气话。 “小年!” …… 第86章 奴年记事2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86章奴年记事2听到男子的话,男孩连忙看过去,同时喊出了小女孩的名字。 “小年”怔愣了下,垂下眼睑,低声道:“铁牛哥,小年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说着,她转身看向周遭几人,“谢谢各位叔伯婶婶一路上的照顾。” 最先发现她醒来的那名男子道:“大家都是苦命人,你这丫头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是啊,幸亏你醒过来了,铁牛这一路上可是出了不少力,你要坚强些呀阿年。”旁边另一人附和道。 小年、阿年,都是在喊小女孩,她的名字就叫做年,没有姓氏。 她的父母本就是奴隶,所以她一出生就是奴隶,世袭的那种,没有姓,只有一个“年”字作为称呼或者说是代号。 就在不久前,年的父母相继染病去世了。 这一路上,只有同样失去了父母的高瘦男孩铁牛和这些同为奴隶,与她父母也相识的几人在照应她。 可是,这些人不知道的是,真正的年,早就和她的父母团聚了。此刻的年,是大芳这个任务者。 小女孩年,既是此次任务的目标人物,亦是任务身份。 “小年,小年?”铁牛见年在怔愣,便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嗯?铁牛哥有事吗?”年回过神来看着他。 铁牛是出行后的半路上被塞入这支队伍的奴隶,年的父母曾对他多有照顾。或许是因为这一点,在二人去世后,他依然不肯放弃当时已经奄奄一息的年。 “没,没啥事。”铁牛感觉年和先前有些不一样了,但他又说不上来是哪儿不一样。 年笑了笑,道:“铁牛哥以后和叔婶们一样喊我阿年就好。” “……好。”铁牛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见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一旁的男子起哄道:“哎呀!看你们这两个小娃娃感情这么好,要不结为异性兄妹如何?” 铁牛眼睛亮了亮,看向年,年顿了顿,点点头。 见两人都同意,那男子又说,“可惜咱们为奴的命轻,也无法让你两人有个正式仪式。” 铁牛乐呵一笑,表示仪式什么的不重要,继而转头看向年,“年,今后我就是你的兄长了,以后咱们有福你享,有难我当,不管遇到什么事,哥哥我都会保护你的。” 说着,他抬手拍拍自己的一边肩膀,“你看,它结实得很,保护你肯定没问题。” 年被铁牛的话逗笑了,板栗色的大眼中满是笑意,却又很快收敛住。 然后义正言辞的纠正道:“铁牛哥,你有句话说得不对,咱们往后应当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不是你的累赘,我很厉害的,你可不要小瞧了我。” 听到这话,周围人都笑了起来。 铁牛一副哄小孩子的语气,笑呵呵道:“嗯!行,都听你的。” 周围听到这话的大人,更是止不住笑意。 年白了铁牛一眼,没有再强调自己的话,心中却是老神在在。 这副身体现在还是个小孩子,无论自己说了什么,这些人都会当作是小孩子的玩笑话,没有说服力。不过,她早晚会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 …… 第87章 奴年记事3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87章奴年记事3差役们自己休息足了,便开始呼喊众人站起来准备离开。 听到喊话声的奴隶们,接二连三地站起。 之后,他们各自自觉的弓腰,用手拍打几下腿部,也有些在原地踏步,好让自己尽快适应站立的状态的。其间男女老少,无一例外地都在做着类似的舒展活动。 赶路是奴隶生活的常态,他们生来没有任何权利,只能被人几经倒手,四处贩卖。 所以生活颠沛流离的他们,也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 那就是无论身处何地,都要时时保证自己的行动力。不求能走在奴隶队伍的最前面,只要能比走得最慢的奴隶体力好那么一点,走得再快那么一丢丢就好。 这种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也直接导致了身患疾病的前身一家三口被淘汰。 若不是铁牛的坚持,大概此刻的年刚一来到任务世界,就要开启戈壁求生模式了。 看到其他人都在舒展筋骨,年也跟着照做。 原身的记忆中是有这些事的,但在铁牛提出要往队伍中间挪一挪时,她却并未心动。 “铁牛哥,总要有人在队伍后面的,我们在这里不是更加自由一些嘛?万一到了前面,别人看到我们几个都这么羸弱,寻机挑衅咱们可咋办?”年眨巴着板栗眼,振振有词道。 旁边一男子闻言,跟着附和道:“铁牛,阿年说得对,咱不去前边和人挤了,就在后面好了,这样还不必被人赶着走,说来也轻松些。” 这男子就是先前提议让二人结拜异姓兄妹的那个,铁牛和年一般都喊他为“松叔”。 听到这话,铁牛也就没再坚持,回道:“行,那就听松叔的。” 过了不多时,差役们各自归位,奴隶们也都一排排站好,一行数百人便开始继续赶路了。 此后,戈壁上的炎热又持续了两个时辰,直至傍晚时分,方才转凉。 这个时段的天气很温和,不冷也不热,即便是在辛苦赶路的众人,也感觉到了一丝上苍的仁慈和优待。 很快,一抹绿洲显现在众人面前,人群中爆发出了欢呼声。 差役们的心情似乎也因此变好了许多,难得没有出言呵斥众人的喧闹。 年一直跟着铁牛等人走在队伍的最后方,加之身高的劣势,并未注意到众人欢呼个什么劲儿。 她好奇地侧出身子往前一探,便发现百米外有一座城池。 有此发现后,她脸上也露出了欢呼雀跃的笑。与此同时,心里也是狠松了一口气。 这具身体的体力太差,加之她此刻饿得不轻,根本没一点心思去想别的事情,只盼着能早点儿遇到一座城。 因为根据原身的记忆,每次临近傍晚的时候,奴隶队伍都会停留在一座城池附近歇息。这下终于碰到了一座城,当然也就意味着他们可以休息了。 身旁的铁牛在年探头的时候,也跟着侧身往前瞧了一眼,注意到了前方的城池。 他顿时低头与年笑说道:“太好了阿年,我们可以休息了。” “嗯!”年嘴角翘着,浑身一松,重重地点点头。 …… 第88章 奴年记事4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88章奴年记事4差役们也看到了前方的城池,但他们并未就此让众人止步。而是在一行人走至距离城门很近的位置,方才喊话让疲惫不堪的奴隶们,停靠在路边的矮木丛和草地旁歇息。 之后,年便看到差役中有几人离开,朝着城门方向走去,而后在众奴隶们艳羡的目光之下进了城。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那群差役回来继续看守他们,剩下的差役又进了城。 好在,第二拨差役回来的时候,后面跟了几个推着平板车的人。车上放着乘有食物的大桶、大锅之类的东西。 年跟在铁牛等人后面,领到了一碗清寡的菜粥。 黑夜来临,寒气尾随着席卷而来,冻得人直哆嗦。差役们留下了几个值班的,便数躲进了城去。 他们并不担心奴隶们会跑掉,因为每个奴隶被分到的食物有限,即便是想跑,也没那体力跑远。 差役们自顾自地到城里暖和去了,剩下的数百人也不能白等着被冻。 有几个奴隶带头去值班的差役那里借了火,又取了些矮木枯枝生起火来。剩下的人纷纷效仿,人群之间相互借火,生起了十数个大大小小的火堆。 一个昏暗的角落里,年和铁牛等人一起拾了些干柴垫着坐在上面,一边伸手烤火,一边加柴。 火光把她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一如她此时的处境,本以为还有画符的技能傍身,怎么着也能为自己寻到些出路。 却不想,她刚才领到粥之后,蘸取了些汤水在树叶上试验,却没有任何反应。 炼制符箓时,即便是所用材料不适合,也该有些反应,但这种毫无反应的情况,就只能说明是这方世界规则限制自己使用符箓了。 没了符箓傍身,年就少了一份自保之力,尤其是在如今的境遇之下,更是如此。 所以,她的心情也由晴转阴,开始担心出路了。 明月高悬,凉风袭来,众人白日里本就奔波劳累,此番也逐渐有了困顿之意。奴隶们一个接一个席地而眠,值班的差役铺好了随身的褥子,也休息了。 地上躺了乌压压一大片人,年也略有困意,可她怎么也睡不着。 思索片刻,她便蹑手蹑脚站起身来,往远处走了走。然后找了一处被矮木包围住的平软草地,热了热身,按照曾从别的世界里学来的武功招式,缓慢练起来。 既然没得符箓,也无法修炼,那她就学习功夫,把这具身体的底子打好,将来也好有些自保之力。 她这么一练,时间就过去了大半夜。 在天亮之前,她方才潜回奴隶队伍之中。但由于练功练了一晚上,精气神愈发得好,很难睡得着。她便在大打呼噜的铁牛身旁,找了块地方盘坐着,静下心来恢复气力。 清早。 昨晚送饭的几人再次推着车,跟着出城的差役们过来。 早点是一人一碗菜汤,一个大个儿的杂粮窝头和一份咸菜。每个奴隶都吃得很干净,包括年在内。 她休息的时间虽然很短暂,但体力恢复得很快,吃过东西之后,更是神清气爽,觉得自己有使不完的气力。 …… 第89章 奴年记事5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89章奴年记事5不过,年显然高估了如今这副身体的实际情况。在随后的赶路中,她走了不足半个时辰就饿了。 为了保持体力,她尽量控制着自己走路时保持均匀的步伐和速度,不跨大步,亦不迈小步。这样一来,既能保证自己不掉队,又能让身体的消耗处于匀速减少的状态,不至于一次性消耗太多。 发现这一办法奏效之后,她就悄悄把这一小诀窍告诉给了此刻同样走累了的铁牛和松叔等人。 但松叔等大人们,一来没把她这个小孩子所说的话当真。 二来呢,让他们这些按照自己的走路习惯走了大半辈子的人,去适应一种新的走路方式,并且保持匀速的赶路速度,对他们来说俨然等同于一种新的折磨,很难做到。 松叔见阿年兴致勃勃的给众人普及节省体力的好办法,不忍打击她的积极性,委婉的与她解释道:“阿年呀,谢谢你给大家伙儿出的主意,但我们这些人都散漫惯了,按照你说的那办法去走路,那就太难了。” “是啊是啊,小阿年还是先照顾好自己,我们大人比你们这些小孩身强力壮,不用担心。”旁边另有一人道。 二人说完,旁边几名大人似乎反应过来些什么,亦接连附和。 其实,这些人只是一个个在底层挣扎求存的奴隶,在年提出自己的想法时,他们大可为了保持体力,不必去理会,但他们最终并未如此做。在这一瞬间里,年觉得这些人身上在闪光。 “谢谢松叔和各位叔伯婶婶,我明白的,大家保存力气,继续赶路吧。”年仰着小脸微喘着气,回话道。 如此,众人又冲着她笑笑,集体噤声,继续赶路。 铁牛是在场唯一一个按照年所说的办法去走路的,并且逐渐适应起来。其实他最开始也很不习惯匀速走路,但后面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保持均匀的速度和步伐,走得多了,感觉就来了。 而且他也通过自己的切身感受,证实了年的办法是奏效的,这样的确可以节省体力。 他一高兴,就揉了揉年的脑袋,这让后者很不高兴,抬头就冲他翻了个白眼,还用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道:“铁牛哥,你要好好走路!” 铁牛不好意思的抬手搓搓衣服,嘿嘿一笑。 其实他刚才本想搓下自己头发的,但又猛一想到自己头上有虱子,万一落在旁边的年身上就不好了,便没敢那样做。 就在这时,年的肚子忽然咕噜噜叫了几声。 铁牛注意到后,看看左右,小声问她道:“年,你饿了吗?” 年面上一囧,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她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形象啊,就这么崩塌了,这肚子也太不给面子了。 正这般想着,她眼前忽得冒出一块发黑的窝头来。她侧头抬眼一看,是铁牛要给自己。 “快点吃吧,这是我从早点里省出来的,就怕你在路上饿了。” 年“老脸一红”,枉她辗转多世,居然还没有一个少年考虑周,实在是不该。 想到此,她连忙摇摇头,小声回道:“我不饿,铁牛哥你快吃吧,别让别人瞧见。” …… 第90章 奴年记事6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90章奴年记事6一旁的松叔等人看见兄妹俩的互动,忙互使眼色,给二人遮挡。 年的话刚说完没两息,肚子再次咕噜噜叫了几声,这下可好,她这老脸是彻底没了。尤其是铁牛拿着窝头的手依然在她面前伸着,她就更加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着去。 这时候,铁牛拉起她的手便把窝头塞到了她手心。 年是真的饿了,但又觉得自己不该拿铁牛的,但如今这种处境,她也实在是没辙。 如此,她便把一块窝头掰成了两小半,扬起小脸,眼神认真道:“铁牛哥,我们一人一半可以吗?” 铁牛不自觉地咽口唾沫,故作轻松道:“你吃吧,我真的不饿。”说完,他的肚子也跟着叫了两声。 二人相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年方又说道:“谢谢铁牛哥,我们一人一半。”话毕,不待铁牛回话,她就把其中一半塞回后者手中。 铁牛看她一眼,抿抿唇,没说话,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窝头,似要把眼前所遇的一切委屈和苦难都吞食入腹。 年看见他开吃,也跟着细嚼慢咽地一点点吃完了手中的窝头,心中却是想着,该去哪里弄点储备干粮。不然再这样下去,自己还没搞清楚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情况,就要被活活饿死了。 然后成为这万千世界中,唯一一个执行任务时被饿死的任务者,那可就太憋屈了。 与奴隶们一天只有两顿饭不同,看管他们的差役是会时时携带一些干粮,在路上垫肚子的。如果是在白日里,赶路中途偶尔经过一些城池或小镇,他们也会进去饱餐一顿。之后再出得城来,继续赶路。 运送奴隶的队伍中的奴隶们,未经允许是不能随意进入任何城池的。 看管他们的差役则不同,不仅可以自由出入途经的城池,而且还不用缴纳入城费。所以,同样的一支队伍里,奴隶与差役之间的关系,正是两个极端。 年吃完窝头,觉得很不尽兴,她太饿了,越吃越饿。 即便她极力去压制自己体内的这种饥饿感,也不能改变这具身体最原始的本能反应。 偏生这时,她一撇头,发现人群一侧的几个差役正坐在马车上有说有笑的。他们一边说话,还一边就着水壶喝着水,吃着干粮。 年的眼睛陡然间发红,心中莫名地涌出一股强烈的愤懑情绪来。 待她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情绪时,眼神早已不自觉地瞪上那几个差役了。而她的这股反应,还不知怎么被马车上的一名老差役给察觉出来了。好在她的反应够快,在差役往这边看时,她已经迅速收回了目光,心上闪过一丝庆幸。 她真是饿糊涂了,没事瞧那些差役干嘛?万一被人家哪一个惦记上,到了晚上不给自己饭吃,那就是没事找事了。 但她冷静下来之后,又觉得有些疑惑。自己刚才那种突如其来的怨恨和不满的情绪,怎么感觉都不像是她自己的,倒像是身体本能里自带的一样,这事可是太奇怪了。 按常理来说,以往她所执行过的主导型任务中,原身已经离开的情况下,是不会再在身体里留下任何情绪的。 …… 第91章 奴年记事7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91章奴年记事7难道是……原来的年还没有离开这具身体? 可待她把自己检查一番之后,很快就否认了这种可能性。之后她又让小方也检查了一遍,得到的是同样的答案,她体内的确没有任何其余灵魂的存在,就连残念也没有。 换言之,天道怎么会放任这种显而易见的疏漏出现呢? 因此,年仔细思索了一番,得出了一个可能的结论。 大抵是原主生前的愤懑情绪太浓烈,所以导致自己接收这具身体之后,还沾染了一些对方遗留下的情绪。那也就是说,原主生前应该见到或经历过令她极为愤懑不平之事。 可是奴隶们遇到这种事的几率太高了,年一时间也很难判断对方到底遭遇了什么事。 当天傍晚抵达另一城池外,开始歇息的时候,她便有意无意地刻意引导铁牛,想知道对方是否了解一些情况,并向对方打探原身昏迷期间发生的事。 “哦……你是说你母亲的遗体吗?你放心,松叔他们已经把她埋了,就埋在我们那日路过的一段矮木丛旁。因为你当时一直迷迷糊糊的,所以也没法儿告诉你。” “嗯……谢谢铁牛哥。”说完,年便低下头去。 在铁牛看来,年此刻的反应是出于难过和愧疚。因为这还是她醒来之后,第一次询问自己母亲的情况。 但铁牛并未因此生疑,反倒自动脑补为她是太过伤心,所以先前是刻意不去询问,下意识想逃避。如今想通了,方才向自己打探。 如此,铁牛更加心疼眼前的小姑娘了。 至于年为何只问母亲的情况而不问父亲的,则是因为后者早已埋在了另一处地方。此事她是有原身留下的记忆的。 那天刚好是晚上,彼时年的母亲病情还不太严重,找了松叔等人帮忙,很快就把人给埋好了。原身那时也是在场的,她还问了母亲为什么要把父亲给埋掉。对方告诉她说,父亲累了想休息。 第二日一早,年的母亲病情就加重了,当天便不行了。 但那时的年也感染了风寒,迷迷糊糊的,所以对后面的事完没印象。这之后便是任务者大芳来到这个世界,成为年。 一旁的松叔等人见年向铁牛询问她母亲之事,罕见的没有搭腔。 年觉出不对,便趁着众人准备休息之余,把松叔请到不远处询问。 “松叔,您可以把我母亲的情况告诉我一些吗?我知道您肯定了解什么我不知道的情况。” 松叔听年一副严肃而认真的语气,面上的神色有些松动。他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左右,尤其是特意看了一眼差役们的方向,而后面上流露犹豫之色。 “松叔,您若有什么顾虑的话,可以不用告诉我,毕竟……”年顿了顿,强颜欢笑道:“我不能让您为难。” 松叔见她如此懂事,又于心不忍,叹口气道:“哎!告诉你也无妨,其实我也不了解多少情况。我只记得前几日里,途径那土曼城的时候,有个出来给咱们送饭的人看到你父亲,表现得特别惊讶。当时我和你那几个叔婶们,就站在你父亲身后。 再之后,那人回了土曼城,又带回一蒙着头脸之人,藏在城门附近瞧了你父亲一眼。我估摸着,那蒙面之人的情况,只有我们周围几个知晓。 结果谁承想,到了第二日,你父亲就得了病,紧接着就是你母亲,而你母亲临终前,托我们大家伙帮你一把。 可是你那时的身体也出了毛病,我们都以为你活不了了。没想到你福大命大……” 松叔后来又说了一大堆话,也讲了他们几个奴隶们知道利害,不敢乱讲原身父母遭遇的情况。 年也借此得到了一些线索。而松叔从头到尾却都未讲过原身为什么会对差役们有不满情绪。 其后,她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这时,小方搜索原身记忆之后,给了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原来,那日原身母亲在埋葬其父之时,曾偷偷告诉原身,差役里面有人勾结外人害他们一家。 但说完这个真相,年母却又让年彻底忘了这件事,此后不要再想起。可记忆这种东西,又岂是说忘就能忘的。 小小年纪的原身在心情郁结之下,当晚就起了病,隔日晨起就开始犯迷糊。也难怪她在接收小姑娘的记忆之后,愣是恰好没记起母女俩那番对话之事。 可此番经小方一提醒,她却是在原身的经历中顺利找到那段记忆,甚至有如亲身经历过一般。 …… 第92章 奴年记事8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92章奴年记事8按照固有的逻辑来想,或许年母的意思,是想让女儿有警惕之心,但又担心年纪尚小的她往后都生活在仇恨之中,才又提醒她以后忘记此事。 但如此一来,有一点便解释不通了。 他们一家三口只是普通的奴隶,为何会被差役联合外人针对呢?除非……年的父母本身来历就有问题…… 只是以她如今的处境,即便能得出来答案,也不过是白费心思,做不了任何挽救措施,只能是此后尽量对差役们警惕些,不要重蹈覆辙。 除此之外,她目前尚且能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然后努力打好底子,凝练功夫,以期将来能有足够的自保之力。 此后半年,年每日夜里都会勤练基础,但每每都会合理控制时间,留出足够的时间来休息。 而在这期间,铁牛也发现了年每日夜里偷偷练习各种古怪招式的事,他甚至判断出了年是在习武。被发现后,年便如实相告,承认了此事。 这之后,铁牛便提出自己也想跟着她学。 即便是年告诉他,自己这些方法招式都只是从梦里学来的,铁牛也没有以为她在开玩笑,而是很认真的表示自己想跟着年习武。 甚至于,若不是年拦着,铁牛都要打算磕头拜师了。 她最终当然是同意了让铁牛和自己一起学,但拜师什么的,自然是免了的。只是铁牛不仅知道习武的事,还知道习武要趁早,而他的起步年龄明显偏晚了。 但这些在年看来,都是小问题。 她曾去过的别的任务世界里,其中也不乏习武起步晚,却比那些起步早的功夫还要练得好的。 说白了,只要有心,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她还曾在一方任务世界里看到过一句话,据说那是一位名为丹比萨·莫约的经济学家,在她的著作《援助的死亡》中讲过的: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 这句话引申到此处,恰好适用于此刻的铁牛。 他虽错过了最佳熬练筋骨的时间,但从现在起步,同样为时未晚。 在此之后,又过了几日,他们这一行运送奴隶的队伍方才抵达了目的地,那是一片很大的空旷地,周围还分布着许多密密麻麻的土洞。 这一整片区域都被土石混筑的墙体包围起来,门口有人把守,外围有人巡逻,他们都带着武器。 这些人的武器并不统一,就像年在别的世界里看到过的农民伯伯种地时,所用的那类工具。 年和铁牛等一行数百奴隶,都被集中安置在了那些空着的土洞之中。 到了白日里,他们就会被集中放出来,到外面的空地上锻炼,然后给他们分发食物。 这里的伙食比之以往途经的那些城池中分发的,要好上许多,分量也更足。起码年现在吃完一顿饭,不会再像以往那样很快就想下顿了。 押送奴隶的差役把他们送到,就直接离开了。这也让一直对差役们怀有戒心的年,彻底放下心来。 在这之后,没过几日,就陆续有许多陌生人来到此地。 其中不乏一些衣着华贵,鼻孔却是朝天出气之人。这些人的形象,像极了年在一些世界里看到的某些家族的管家。 当然,其中也有不少素质较高,涵养较好,面上看去较为和善的。 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他们来了之后,都没有逗留多久,也没有买走一个奴隶,便又很快离开了。 这让年对自己早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难道这些人不是来买奴隶的吗? 如果是的话,为何来了又走呢?难道对他们不太满意?年仔细思索一番,似乎也只有这个解释说得通了。 这也使得她沉寂已久的心开始活络起来,考虑着自己要不要挑个合适的时间去外面采个风,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情况。 …… 第93章 奴年记事9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93章奴年记事9其实在先前的赶路途中,她不是没有机会趁着夜色去那些途经过的城池里瞧一瞧。只是考虑到差役里可能有人会对自己不利,她就歇了这个心思。 在没有足够的实力自保之前,妄自行动,很容易招惹是非。 好在如今那些押送他们的差役一个不落的部离开了,而他们又不用再继续赶路,现在出去探查情况的话,便是时机刚刚好了。 年把自己的想法与铁牛讲了一下,铁牛却不赞同此举。 “阿年,外面那么多人看管着咱,我们对周围环境也不熟悉,你这样独自出去太危险了……” “铁牛哥,我会小心的。” 铁牛沉思片刻,提议道:“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年摇摇头,“两个人目标太大了,而且我们也不了解外面的情况,这样吧,如果这次我能顺利出去,下次就让铁牛哥和我一起去。这回就先由铁牛哥帮我掩护着些,不要被旁人发现。” 经她这么一提醒,铁牛方才想起二人中需得留下一人给离开的人作掩护。 他随后便摆摆手道:“不用不用,其实我是不怎么想出去的,不过你若是出去了,一定要记得及时回来,我还等着阿年到时给我讲一讲外面的情况呢。” “好!一言为定!” 兄妹二人在这天白日里沟通过之后,傍晚时分,年就趁着众人打饭的间隙,溜进了差役们值班的房间。 她需要寻到一些地形图,亦或者防卫布局图之类的东西,那样更利于行动。毫无准备地贸然跑到外面,可不是她的作风。 而当松叔等人在排队打饭发现年不见了,询问她的去处时,铁牛便有些为难了。 他是打心底里不愿向松叔这些友善的长辈们撒谎,但又一想到年的提醒,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险。 他便定了定神,脸不红气不喘道:“阿年去茅房了,好像是有点拉肚子。” 其余人并未对此生疑,倒是松叔眼含笑意地看了他一眼,又若无其事地扭过头继续排队打饭。 难道松叔看出了什么? 铁牛心里有些慌,但他定了定神之后,还是下意识否认了自己的猜测。他刚才的表现应该没出什么问题,松叔应该不会看出什么来,是他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恰在这时,年从茅房所在的方向走过来。 松叔看到她走近,张口便道:“阿年回来了呀,小孩子以后要少喝点凉水,喝多了容易拉肚子的。我先前可都提醒过你好多次了,你看这回麻烦了吧,又拉上了。” 年被这话说得一愣神。 其实她很少喝凉水的,多数时候都是自个儿拿瓦罐在柴火堆上烧热水喝。但她一听到松叔这话,再见对方冲着自己快速地眨巴了几下眼,便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松叔,以后都烧热乎的喝。” “唉!这就对了嘛!” 排队打饭的队伍很长,铁牛等人还没排上号,位置也在最后面。所以年一过来,就站在了铁牛身后。 铁牛扭身向后看她一眼,目中露出询问之色。 年冲着他笑笑,又微点下头,铁牛猜测到她应该看到了什么有用的信息,不动声色地转过身去,继续排队。 …… 第94章 奴年记事10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94章奴年记事10饭后,奴隶们大都在土洞前的宽敞空地上走动或闲聊。远处四周围靠近墙边的地方,每隔一段距离就布置了一处篝火。 这一整个被包围起来的大院子内,灯火通明。 年、铁牛和松叔三人吃完饭,一起走到一处僻静无人的角落里。 松叔率先开口道:“你们两个娃子,莫不是在筹谋什么秘密行动吧?我看你俩最近可是有不少小动作哦!” 铁牛当即否认道:“松叔莫要开玩笑了,我们整日都待在您的眼皮子底下,若真有什么秘密,哪儿能瞒得过您呀?”尽管他说话的语气足够诚恳,松叔却是不尽信的。后者的笑意不达眼底,转而看着年。 一旁的铁牛心中忐忑,不住地朝着年使眼色,只是他又有些不确定,年是否能看得清或看得懂自己的暗示。 年确实注意到他的眼神暗示了,不过她却另有打算。 “我打算去外面瞧一瞧情况,铁牛哥会帮我打掩护,但我又觉得只他一人不够,松叔要加入我们这个小团体吗?” 她这话说得太过直接和直白,不仅是松叔对此感到诧异,就连铁牛都有些怔愣。他本以为,年会继续瞒着松叔的。尽管对方一直对他们多有照顾,但今日这事,可是一个闹不好就要丢命的。 “阿年这么轻易地把你们二人的秘密计划告诉给我,难道不怕我转身就去告发你们吗?”松叔追问道。 年展颜一笑,“松叔说笑了,您如果真对我们怀有敌意,这一路上也不会帮我们这么多了。更何况,来此之前,我和铁牛哥每晚习武之时,您都会帮我们在原地放哨和打掩护。那时候告发的话,岂不更加证据确凿吗?” 铁牛闻言,瞠目结舌的愣在当场。 松叔面上一怔,再看铁牛一副毫不知情的诧异模样,当即满面笑意,“原来阿年小小年纪就已经如此警觉了。” 说着,他又重新看向铁牛,调侃道:“铁牛,你咋还不如妹妹警觉呢?这样子以后可怎么保护阿年哦!” 这话却是让铁牛不能认同,“松叔可不能如此讲我,我只是警觉力比阿年差了几分,可我这身量却丝毫不差呀!我以后一定会保护好阿年的。” 他信誓旦旦的说着,松叔和年相视一笑,年小声开口道:“松叔就不要逗铁牛哥了,我们讲一下出去探路的事吧。” 闻言,松叔点点头,他是知道年一直在习武的,加之也知晓她很机灵,所以对于她想夜探外部的事没有意见。 三人小声商讨一番之后,当天夜里,众多奴隶休息之后,她就潜出了这片关押他们的地方外部。 至于布防图和周围城池分布的情况,她已经记在了脑海中一部分,而且还让小方把完整的图留了影像。 年等人被关押的这处地方称叫做荒谷奴隶交易市场,简称为荒市,大抵是因为附近有一座荒谷城而得名。 离开荒市,年便一路小跑着去了荒谷城。 此时正是夜里,距离荒市最近的荒谷城南城门大关。不过这也并未难倒她。 她歇息了两分钟,充分缓过气来,然后借着城墙石块间的凹凸处,没几下就利落地攀爬到了城墙之上。 …… 第95章 奴年记事11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95章奴年记事11借着城墙的地利,偌大的城池瞬间呈现在年眼前。 远远看去,还有地方依旧灯火通明,连成一片。她猜测那里应该是城中的街市。除此之外,还有其余一些地方也遍布着星星点点的亮光,想来应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宅邸之类。 年有心想到这城中的官家府衙里,找一下有没有什么关于这方世界风土人情介绍的书。 但她在荒市里偷看来的地图上面,并未有那等详细的内容,自然也不会标注官家府衙的位置了。这就让她犯了难,难道自己要挨家挨户地找过去吗? 当然,这等念头也仅是在她心中一掠而过,毕竟她压根没有那么多的戈壁时间。 就在她骑坐于城墙上迟疑的片刻功夫,打城北方向迎面走来了一队城中的巡逻人员。 这时,巡逻队中忽然有人大喝一声:“什么人!” 年被吓了一大跳,说时迟那时快,径直轻手轻脚、却又干净利落地从城墙上翻身而出。她的两手攀附在了城墙内侧,脑袋和身体的大部分却藏于城墙外侧,脚踩着城墙外凸起的大石,心中“砰砰”地跳个不停。 还好她刚才提前找好了落脚点,否则一翻过来脚一踏空,那就真的是危险了。 但她深知此刻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因为她身上所穿的衣服是深色的,脸部的皮肤本身也被晒得黝黑。加之此处又无光源,很难被人察觉。那巡逻队的人又不是夜视眼,怎么可能会突然发现自己呢? 所以她适才的第一判断是,巡逻队的人看到的应该不是自己。 但她却是不得不躲,因为若是不及时躲开,再过不了多一会儿,等那群巡逻的人走近,同样也会发现坐在城墙上的自己。 年的猜测果然没错,很快,她就听到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和兵器乒乒乓乓的声音。 似乎是巡逻队的人在追一个人,而且他们还从她藏身的城墙下方路过了,真真是有惊无险。 待到脚步声远了,她方才探出小半截儿头,往远处瞧了一眼,便看到那群人在追着一个白衣人跑。 被追之人的肩膀宽阔,身形像是名男子。 年不由地盯着这人身上的白衣多瞅了几眼,这人大晚上的穿着白衣,可真够招摇的,估摸着是个傻贼。 至于为何说他是贼呢,则是因为此人的一身装束除了颜色不对之外,像极了夜行衣。 两拨人一追一逃的绕圈,过了不一会儿,又离着年这边近了,她便又看到那白衣人背后还背着一个白色的鼓囊囊的包袱,得,确认是贼无疑了。 她重新把头缩回去,心中却是分外无奈,看来今日不得不先返回去了。 这边城中还有巡逻的人,而且此刻还在底下转悠,她可不想没事找事。 就在此时,那一群巡逻队的人第三次追着白衣人路过她藏身位置下方。一道粗犷的男声忽然响起来,“城墙上的那位兄台,你帮我一起把这些人拦住,我付给你五万金票可好?” 白衣蒙面人这话一说完,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凝滞。 巡逻队的人纷纷朝着城墙上看了一眼。 糟了!居然被这小贼给发现了!年心下暗觉不妙,回头瞅一眼远处的矮木丛,已然做好了逃离现场的准备。自己的身形矮小,悄身离开再容易不过。 再说了,这里可是荒谷城城外,城里的那些人要出来,起码也得先打开城门,而这段时间足够她逃跑了。 这时,白衣人忽然再次喘着气出声道:“兄台!请务必帮帮忙!六万金票……” 后面的半句,他几乎是硬吼出来的。因为他实在是跑不动了,而且也没想到自己今日如此点背,恰好碰到了城中的临时巡逻队,还好巧不巧地被他们给发现了踪迹。 …… 第96章 奴年记事12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96章奴年记事12吼完话,白衣人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去。地面可真凉啊,这是他心里的第一反应。 紧接着,城中巡逻队的人便把他包围了个严实。 他依旧不死心的嚷嚷道:“城墙上的那位兄台,六万五千金票!真的不能再多了!再多我只能束手就擒了!” 巡逻队的头领见他话这么多,便命手下人把他的嘴给堵上。 “呸!什么兄台,上面压根就没人,自欺欺人!” 恰在此时,这位头领后脑勺一股刺痛传来,他登时眼前一黑,再没了意识。 巡逻队的众人顾不上给白衣人堵嘴,而是纷纷转身向后去看,究竟是何人在背后偷袭他们的头领。可他们一群人还没来得及看清偷袭者,便也接二连三被击中了头部,乌泱泱倒地一大片。 白衣贼此前便被巡逻队的人绑了起来,这下看到众人数倒地,不仅没有觉得松了一口气,反而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先前是想找个人帮忙没错,但这人的战力若是超过自己太多……那今日之事,可就未必能善了了。 倘若此人对他来个趁火打劫或是黑吃黑什么的,那他岂非完没地儿说理去了嘛? 一时间,他心中是百转千回,五味杂陈,不知自己刚才的求救是对还是错。 但是,这之后,还没过几息功夫,他便没那心思东想西想了。 彼时,城墙上的年已然顺着墙面爬下来了。 白衣人虽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当他发现她那副矮小瘦弱的个子时,对她的戒心也放下了大半。反之,若年是个彪形大汉的那种魁梧体型,他的反应自然会是完相反的。 此刻见年如此身形,白衣人心下便是一乐,有心想调侃几句。 可他转念再一想到自己先前居然答应了给对方六万五千金票的事,顿时便是一阵牙痛、头痛、脖子痛,当然,最重要的,是心痛啊! 他心下暗道,这哥们儿打哪里来的,他先前咋没听说过荒谷城附近出了这么一号人物呢?矮小得不像话。 他有心想试探年一番,当即搭话道:“这位兄台,不知您是混哪条道上的?在下人送外号白衣贼,自号白花花。” 年一听到这白衣贼的名号,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来,心道,“白花花”,她还大银子呢! 可是这个世界的货币可不是银子,而是金票和金币。 想起金票,年也没忘记自己下来要办的正事,她继续用适才发出的男声道:“这位白兄,不知咱们先前说好了的六万五千金票在哪里?你又如何交付于我呢?”她顿了顿,强调说,”我可是帮你把这群人都打倒了,白兄莫要食言。” “当然当然,自是不会食言的。”白花花脸上的白面巾早已被巡逻队的人摘下来,所以他一脸的笑意便显露在了年的面前。 此时月上树梢头,这一片区域也有了光亮,年也大致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她随后直言道:“金票在哪里?给我金票,我帮你松绑。” “兄台,还是你先帮我松绑吧,不然我怎么帮你拿金票呢?”白花花眼珠子咕噜噜转着,各种主意冒上心头来。 …… 第97章 奴年记事13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97章奴年记事13此刻的白花花心里的想法很简单,年的身形比他矮小,只要对方一帮他解绑,自己就自由了。到时给不给金票,给多少,不就都由他说了算嘛!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完不是那么回事。 年听其话音,便知道他的心思。她冷笑一声,道:“既然白兄不肯配合,那我就拿这件包袱走了,想来里面的东西也会值一些金票的。” 眼见着她说完话,就从一旁的地面上拾起了自己的包袱,白花花急了,“哎!别呀!兄台,你这不是趁火打劫嘛!怎能这般不顾江湖道义呢?” 年思忖片刻,点点头,应声道:“嗯!你说的没错。” 白花花被这话一噎,一时间语塞。 过了一小会儿,他见年真的转身要走,赶忙把人喊住,咧嘴一笑道:“金票就在包袱里面,一沓金票是一千,兄台可以取六沓,再另外从一沓新的里面取一半出来……这下可以帮我松绑了吧?” 白花花两手被缚,心里着急,加之也怕再拖延下去,巡逻队的人醒过来,那时就更加麻烦了。 所以他也顾不上财不露白这等规矩了,索性把包袱里装着钱的事告诉给了年。 但他说完便又有些后悔,心中忐忑不安。 因为这件鼓鼓囊囊的包袱里面,装的是钱,他就怕眼前的年贪心一起,谋财害命。 “兄台,咱可说好了,你拿了钱,可不能害我!”白花花有些瑟缩地看着年,毕竟自己的小命此刻就掌握在眼前人手里,他也很彷徨呀! 年打开包袱,看到里面是钱,她斜睨了白花花一眼,心道,好贪心的一个贼。当然,她也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而是如约拿出来自己的那部分。 之后,走到白花花面前,点了他的穴道,方才帮他松绑。 绳子是被解开了,但白花花心里那个郁闷呐,他有心想截住年,拿走对方手里的钱,奈何浑身使不出力气来。 却在这时,年忽然伸手拉扯他的衣服,可把他给吓坏了。 “别!兄台!你别这样!我不喜欢男人的,我喜欢的是女人呐!不是说好了拿完钱就救我的嘛?你咋地说话不算数,还要算计于我呢……” 年被他念叨的不耐烦,“闭嘴,只是借你外套一用,我拿来包金票的。” “呼!”白花花这才松了一口气,可他转念一想,还觉得不对,哭丧着脸道:“兄台啊,那你倒是帮我解下穴啊?难不成就让白某一直瘫在这里吗?” 年没有搭理他,撕了其半截外套,把金票包好,捆在身上,而后走到不远处的墙根便攀着墙上的大石头朝着城墙墙头而去。 白花花急得刚要大喊,却见年在城墙上朝自己扔了什么东西过来,吓得他浑身发慌。但不过几息功夫,被那东西砸中后,他却发现自己可以随意动弹了,身上也没了适才那种酸软无力的感觉。 而这个时候,城墙上的年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当即晃悠着爬起来,指着墙头破口大骂道:“好呀你个小矮子,给我等着,敢截你白爷爷的道儿,千万别让我知道你是谁,否则白某定要让你好看!” 却在这时,巡逻队中有人的手指颤动了下,而后缓缓坐起身来。 待看到站立在前面的白花花,这人当即大喝道:“小贼,休想逃跑!” 白花花被这喊喝声吓一大跳,当即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和那人打起来。 那人招架不住,再次被白花花一个回旋踢踢中了脑袋,晕倒在地。他晕倒前大概还在想,自己为何如此倒霉,一连被人弄晕两次。 白花花打晕了此人,生怕其他巡逻人也醒过来,当即收拾好装钱的包袱,快步离去。 …… 第98章 奴年记事14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98章奴年记事14年离开荒谷城之后,趁着月色,快步返回荒市。 到了附近,她身上揣了一部分金票,而后打算把其余的大部分埋在一处地势干燥的地方。 在返回来的路上,她便想好了要埋金票的事,所以沿途特别留意有没有趁手的工具。好在她的运气还算不错,捡到了几块石片,否则她就不得不动手挖了。 找好地方,她便开挖,很快就在地上挖出了一个坑来。 待到把金票放进去之后,她又有些不放心,便借用周遭的地势和一些个石块,把金票的藏身位置,布置成了一种无需借用天地灵气,但可形成符阵阵势的迷踪阵。 因为迷踪阵和迷途阵的名字太接近,所以她更喜欢称呼这迷踪阵为隐匿阵。 此阵可以让路过金票藏身之地的人,忽视这地方的特征,这样也就不会注意到这里的地面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了。除此之外,还不会破坏此界天道的规则,可谓是一举两得。 等到过些时日,在风吹雨打之下,被她挖坑的这处地方就可以恢复平整。到那时,即便这隐匿阵已经失效,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了。 但她转念一想,如此也并非长久之计。 这些金票虽然被自己用布包裹着,但材质总归是纸,很容易被腐蚀。回头她还得想办法,弄个结实的盒子过来。 要么,她就早点摆脱荒市,摆脱奴隶的身份,带着这些金票远走高飞,也并无不可。 只是她对此界还不够了解,也不清楚奴隶能否摆脱奴籍。再加上还有铁牛和松叔等人,她也不能不管。这么一想,她顿时觉得自己还有太多事要做。 当下也就不再耽搁,潜回了荒市里的土洞。 某个土洞之中,松叔和铁牛紧张兮兮的支撑到了大半夜也没敢休息。 两人一直在等着年回来,他们见过去这么久了都还没任何动静,便知道年没有被人发现。但由于不知她在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两人心里是又担忧又懊悔。 担忧自然是担忧年的安危,懊悔则是他们觉得自己不该如此莽撞同意让她出去。这小小年纪的,万一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两人心中正着急着,陡然间却借着月光发现洞外多了一道人影。 他们相视一眼,终于松了口气。 看到来人,松叔连忙小声道:“阿年,你这上茅房怎么去了这么久呀?刚才王婶睡觉前还说没在茅房看到你呢!” 王婶是与他们几个关系较近的一名奴隶,但年此次的行动她并不知晓。 年连忙回道:“我刚才走错方向了,绕了个大圈,去了另一边的茅房了,后来刚一出来,又想去,来来回回折腾了许久。不过我刚才换到离咱们这边比较近的那个茅房去了,并没有碰到王婶。” 松叔恍然道:“哦,这样啊,可能是你们恰好错开了。” “是啊是啊,不说这个了,我现在是腿脚酸麻,肚子里面又空荡荡的,可饿坏了。” 松叔又回道:“嗯,不过你饿了也没法儿,咱可没留干粮,只能等明儿个早上了。” “是啊,不过也没事,我早就饿习惯了,松叔继续休息吧。” 一旁的铁牛正在假寐,这下见二人的双簧配合的天衣无缝,心里暗自竖起了大拇指。 待到年也在一旁的铺位上躺下,过了不多一会儿,土洞里的呼噜声和绵长的呼吸声便又多出十几道来。 三人对此心知肚明。 那些先前一直在注意他们动静的奴隶,此刻才是真的休息了。 这都是由于荒市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一旦确认土洞里有奴隶逃跑,其他奴隶可以举报。然后,这里的管理者就会发放给举报者十个馒头作为奖励。 但这奖励也不是那么好拿的,消息必须要属实,否则会被克扣一天的伙食。 …… 第99章 奴年记事15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99章奴年记事15眼下年既已回来,土洞里一些个以为她逃跑的奴隶心里的算盘也就落了空。 不过,松叔和铁牛倒是真的放下心来,没多久就响起了睡觉的呼哧声。而年却没有立刻入睡,她再三确认自己兜里的金票万无一失,后又仰面朝天,闭目沉思起来。 想到自己来到这方世界这么久,依旧是在走一步看一步的过日子,这让她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又起了波澜。 其后,她好一番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尽快想办法离开荒市,摆脱奴籍。否则再这般拖延下去,只会白白耗费更多时间。 到了白日里,中午时分。 年等人刚刚排队打饭出来,就发现荒市新来了一批奴隶。 这一批奴隶的规模可比他们当初要大得多,约莫有数千人的样子。乍一眼看过去,人群密密麻麻的连成了一大片,宛如阴雨天的乌云降临。 年跟在松叔和铁牛身侧,远远望了一眼这群新来的奴隶。 她很快便发现这群人的精气神,和他们当初数百人的队伍完不同。 而且,这支奴隶队伍中无论男女老少,看上去都是一副养得很好的样子。然不像他们那时,大多数人都是身材瘦弱、营养不良的模样。 这些人的到来,也让年更加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了。 因为随着来到荒市的奴隶人数越来越多,来此地购买奴隶的人也会陆续到来。而这段时间里,他们这支数百人的奴隶队伍的伙食量很足,气色都变好了许多。 年担心的是,万一自己身边亲近之人被买走,到时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无论是松叔还是铁牛,亦或是王婶等人。这些人之中的任何一个,她都不愿让他们被买走。 因为一旦他们被带走,就不知有生之年能否再见了。 这并非是她危言耸听,而是松叔等过来人的经验之谈。 松叔的父亲在他幼年时就被人带走,后来,他曾亲眼见着偷偷逃回来见他和母亲的父亲被买主让人拿鞭子抽打,重新捉了回去。之后不久,他的母亲也被另一户人家买走。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 …… 饭后,年用针线把自己的衣服内侧缝了个口袋,布料是在来荒市之前所穿的旧衣服上撕了一块,针线则是用木针和麻线。 她现在所穿的衣服是荒市的管理者统一发放的,针线也是他们提供的。 不过,她并未把自己原来的旧衣服丢掉,而是套在这身新衣服里面穿的。昨晚探访荒谷城时,她便是找了个地方把两身衣服里外换了一下。夜里回来之后,又重新换回来。 谁承想,这世间事往往就是人怕什么,它来什么。 年刚在角落里把自己衣服的内兜缝好,便听到一阵吹哨子的声音。不过一会儿,铁牛就进来喊她去外面集合。 此时已是下午时分,荒市的大院子里,最前排站着几个荒市的管理者,而一群脸孔陌生、衣着华贵的老爷们站在他们身后。 年从土洞里出来的时候,就往那边瞧了一眼,猜出这是买奴隶的人来了。 果不其然,紧接着她便听到荒市的管理者对着众多奴隶们喊话,挨个儿说出了后面这些老爷们的身份,大都是某某城某某府的管家之流。 他们来此的目的,自是不必说。 几个管理者派出的代表,把这些人需要的奴隶数量和要求讲了一遍。 “接下来,你们当中有谁认为自己符合要求的,可以站到队伍左侧的空地上。至于那些不愿意站出来的,也别心存侥幸,我们荒市不会白养着你们的。 如果最近几批走不了的,我们会把你们继续转移到别的地方做苦力,或是卖到别的城池去,你们自己要考虑清楚……” 这人不愧是管理者中的代表,短短几句话,就起到了煽动人心的作用。场中符合条件的奴隶们闻言,无一不是蠢蠢欲动。 …… 第100章 奴年记事16 年站在队伍里,正想问周围相熟的叔婶们会不会站出去,还是会选择留在荒市。 一侧头,却见原本站在自己后一排的松叔和王婶等人,连招呼都没打就各自走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她一时间有些发懵。 抬头看一眼身旁的铁牛,语气紧张道:“铁牛哥,松叔他们怎么……” 话说一半,她又卡了壳。在这荒市里,大家都是独立的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又能以什么立场和身份来评判松叔等人的做法呢?说白了,他们也不过是曾经相熟、一同走了一段路途的陌生人罢了。 有此认知后,她的心思更乱了。 铁牛低头看着她,抬手搓了搓她的脑袋,“阿年,松叔他们有自己的主意,我们不应该干涉,而是应该祝福他们未来能够平平安安,找到好的主人家。” 闻言,年鼻头一酸,低下头去。她本以为自己历经多世,看惯了世间真相、人情冷暖,此刻却还是不能免俗的悲春伤秋了。 她顿了顿,微点下头,又仰头看向铁牛道:“嗯,我明白了,那铁牛哥也会像松叔他们一样离开这里吗?” “我可以去做苦力,或者和阿年一起被卖到别的城池去,阿年你呢?” 阿年诧异的指了指自己,见铁牛点头,她便道:“我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哪家会要我这样吃闲饭的,肯定会被再次卖到别的地方去咯!倒是铁牛哥你最近可是长壮了不少,不知道会不会被人给相中带走。” 说完,年的脸上流露出忧心之色,如果松叔他们都被带走了,那自己身边可就只剩下铁牛哥一个熟人了。 届时,铁牛也被带走的话,那她就成孤家寡人一个了。 而且,也不知道那些人家对待铁牛这样的奴隶是怎样的,会不会让他们吃饱穿暖,还是会非打即骂的那种。那样的话,她就真的舍不得让铁牛走了。 以往他们在被贩卖的路上时,苦是苦了点,但至少心灵上是自由的。 可若去了那等待奴隶如牲畜般的人家,就极有可能是身心俱创,麻木不仁地过完下半生…… 年此刻是越想越郁闷,各种复杂的情绪也跃然脸上。 铁牛看她皱成一团的小脸,抬手就蜷着两指冲她头上轻敲了一下,而后打趣道:“你这小丫头,想什么呢?小小年纪愁成这般模样,是谁欠了你金票没还吗?” 年抬头睨他一眼,叉着腰,表情一本正经的认真道:“铁牛哥别总是把我当小孩子,我可是个很成熟的人。” 铁牛轻笑一声,却又忽然凝眸瞥向天空,呐呐道:“你对这个世界完全不了解,或许等到将来你就会明白,以奴隶的身份存活于世,毫无立锥之地。 即便你的思想再成熟,又有何用呢?左右不过是认清了更多现实,却又不得不屈从于现实的安排。到了最后,也不过是终生不得自由,以及丢失了最初的懵懂和天真。” 其实年之前就有些怀疑,铁牛与旁的同龄奴隶们不同,似乎总是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东西。比如功夫,比如金票、金币,这些在她看来,寻常的奴隶少年不会知晓的东西。 此时听到铁牛的这番话,她更加坐实了自己早前的猜测。 “铁牛哥……”她仰头看着铁牛,喊了对方一声,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话。 铁牛低下头来,依旧如以往那般憨厚的样子,“嗯?” “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好复杂啊……”年本想多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决定装傻充愣到底,就当自己真的是个小孩子好了。 铁牛轻笑一声,“以后你就明白了,小孩子不要想那么多。” “且!”年白他一眼,别过脸去,视线却飘到了身侧不远处的松叔等人身上。此时,荒市的管理者正带着那些管家老爷们走至他们近前。 …… 第101章 奴年记事17 铁牛沿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也看到了松叔等人面前的那些管理者和老爷们。 他忽然出声问道:“阿年,你想让松叔、王婶他们离开吗?” 年愣了下,回道:“那当然是不想啊,可是铁牛哥自己刚才不是说,松叔他们有自己的主意,我们不便干涉嘛?” “是啊,的确,其实……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路要走。” “啊?” 年不明白铁牛为何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心下只觉得莫名其妙。 却在这时,他忽然低下头小声与她道:“阿年,你记得一会儿要跟紧了我,不要乱说话,更不要乱跑,也不要问我为什么,晚点哥哥会给你解释的。” 年心思流转,不知此言何意。 她猜测着,莫非是自己没注意到荒市这几日中有什么异常,而铁牛哥却注意到了?但如今也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她心念一转,当即点头应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而,铁牛却并未就此放心下来,而是再次同她小声强调了一遍,而后伸手在地面上摸了一把灰土。 “闭眼!” “哦……”年看出铁牛的意图来了,她眼角一抽,犹豫了片刻,识趣地闭上眼,然后任由后者在自己脸上来来回回涂了一遍。 “好了,阿年可以睁眼了。” 年刚一睁眼,就瞪了铁牛一眼,道:“到底有什么事啊铁牛哥,你就不能把事情好好和我讲清楚嘛?还非得弄我一脸灰。呸呸……” 正说着,刚才铁牛抹到她脸上的灰土就抖落下来一些,呛到了她的嘴里去。她连呸了好几口,才算是舒坦了,心想,自己这一回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吃土了。 她颇为怨念的眼神瞧着蹲身在一旁的铁牛,道:“这回总能告诉我了吧?” 铁牛面露无奈之色,正要说话,奴隶队伍却忽然乱了起来。 年长得矮小,加之视线大部分都被人阻隔,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身侧的铁牛却仿佛早有准备一般,站起来一把拉上她的手,再次嘱咐道:“跟着我。” “好!”年点点头没再讲话,也没再多问。 这之后,仅过了几息功夫,奴隶们就乱作一团,四处乱串。铁牛不得已抱起年,跟在拥挤的人群中,朝着他们居住的土洞方向使劲挤。 而这时的年视野好了,下意识就想要去找寻松叔等人的位置,却发现不远处居然有奴隶三五一群,在抢夺荒市管理者的武器。而且,出乎意料之外而又在情理之中的是,越来越多的奴隶在没有人号召的情况下,主动参与到了这场争斗中来。 两方人马剑拔弩张,不多时就已经出现了伤亡。 她见铁牛正要往两方人马争斗的方向挤去,连忙出声提醒。 铁牛反应过来,便大声告诉她他们要去居住的土洞,然后让她看准方向,给他指路。就这样,兄妹两人配合着,一个负责往前挤着开路,一个负责看路指明方向,好不容易才挤到了土洞中。 好不容易挤到了地方,铁牛呼哧呼哧地喘了会儿气,而后便吩咐年收拾东西,把能带上的东西都带上。 年并非真正不谙世事的孩子,在铁牛吩咐之前,便开始倒腾自己的那点家底儿了,什么针线,瓦罐,总之是自己能拿得了,全都找齐了放在一处。待到铁牛说要收拾的时候,她登时全都打包到一个包袱里。 之后,她便帮着铁牛打包东西。 待到两人的东西都打包好了,她便开始拆卸一旁窗框上的铁栏杆。一旁的铁牛看到她轻车熟路的动作,仿佛演练过多次似的,端得是愣住了。 “铁牛哥,你快点拆呀!这玩意儿空心的,两边有接口,很好拆的,拆下来可以当武器,也好保护我们自个儿。” 铁牛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想要去给年帮忙。 但这个时候,他耳边却传来一声脆响,循声望去,原来是那铁栅栏上的一根杆子,已经被年给拆卸下来了一头。然后他便见后者徒手一拔,直接把铁杆另一头拽了下来。 铁牛心下那个震撼哟! 天可怜见,他以往可是一直都把年当孩子来看的。即便她总说自己成熟,他也认为那是因为这孩子比较懂事。 可眼下看到年露的这一手,他心中却是莫名的升起了怪异感和不协调感。但眼下显然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铁牛紧接着也照葫芦画瓢,打算拔下一根铁杆来当作武器。 但不知是他不懂得技巧,还是年找的那根铁杆子更好拔,总之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弄下一根铁杆子来。 铁牛心中那个欲哭无泪啊……说实话,此举在他看来有些丢人,想到自己居然还不如年这个小娃子厉害,当下便恨不得找块豆腐撞上去。 年此时可没发现他的异常,她刚才之所以主动先去拔铁杆,也是要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以及能为自己寻到武器的能力。 所以,她见自己腾开位置半天了,铁牛还没动静,不由得有些着急,忙催促道:“铁牛哥,你快点儿呀,磨磨唧唧干嘛呢?” 铁牛面色一红,道:“我……要不我就不拿这个了,我一会儿去外面找个趁手的武器吧,阿年呀,你看我是拿耙好呢,还是拿锄头、铲子好?” “还是拿利索些的吧,这铁杆子就不错,铁牛哥别犹豫了。我们待会儿还得去找点干粮存着,然后再找到松叔、王婶他们,看看我们以后要怎么办。”年回话道。 正这般说着,松叔、王婶他们就一起进来了,只是一个个脸上都挂了彩。不过年打眼一看,他们都抢到了趁手的武器,多是铲子,锄头之类的。 “原来你们这两个娃子在这里呐!刚才一出乱子,可把我们急坏了,早知道就不站出去了,没承想一转眼就找不到你们两兄妹了。” 松叔说着话,见铁牛站在窗前,一下便看出他的意图来,叹声道:“哎哟!这可是好武器,铁牛你能弄下来不?要不要我给你搭把手?” 铁牛见在场都是长辈,也就不再硬撑了。 “松叔您来得正好,您快帮帮我,弄根铁杆子下来吧,我是真弄不下来这东西。倒是阿年不知怎么地,一下子就弄下来一根,我在想她那根是不是本来接口就有问题。” 铁牛这么一讲,心里也更加认定了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因为以年那细胳膊瘦腿的,怎么着也不像是力气很大的人,所以就只有这个解释能说得通了。 松叔闻言,也注意到了此时正放置在年脚下的那根铁杆。他走上前去拿起铁杆子,看了下杆子的两端,脸上当即惊色闪过。 …… 第102章 奴年记事18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102章奴年记事18“阿年,你这力气还真是不小啊,这裂口可都是新的,你要不再拔一根试试?”松叔满含期待的眼神看向年,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 听闻此言,年脸上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有那么夸张吗?松叔莫不是在和她开玩笑?一转头,又见铁牛和其余众人也正瞧着自己。 她便道:“那我试试吧。” 话毕,她走到窗框前,按照与先前同样的办法,再次拆解下一根铁杆来。 见她把杆子拿在手中,铁牛嘴巴大张,眼睛瞪大。 年转身看着他道:“铁牛哥,你再按照我拆杆子的方法试一下。” 这之后,铁牛走上前来,按照她指示的方法来拔铁杆,不出意外的很快就成功了。但在时间的花费上,还是比年拔出来时要多费些功夫。 松叔等人一看这架势,得,感情他们这里最深藏不露的人,是年这个小娃娃。脑袋瓜子聪明不说,还颇有一把子力气,他们先前可没发现这一点。 听了众人的说法,年颇为无奈地摆摆手,“可大家伙先前也没人问我呐,更何况,谁人会没事拿自己力气很大这事来到处炫耀咧?” 她说到这里,又看向松叔,问他道:“叔,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眼下外面早已乱成了一锅粥,作为连人身自由都没有的奴隶,他们的前路十分迷茫和堪忧。 松叔面露愁容,转而问众人道:“大家伙可有什么主意?” 一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个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的前半生从来也不曾为自己做主过,现下却忽然让他们自己做主,一时间自然是没了主意。 这时,铁牛忽然出声道:“干脆我们和外面那些人一样反抗吧,以后就和他们联合起来,对抗外界那些想要奴役我们,剥夺了我们自由的统治者和贵族们。” 松叔见一向憨厚寡言的铁牛居然说出了这等话,顿时就急得涨红了脸,但更多的是后怕和担心。 “你这小子!瞎说什么呢?这种事是想干就能干的吗?你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前些年发生过这种事以后……”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 但在场其余较铁牛更为年长的人,无一不是低垂下头,半晌都没再吭声,更无人接话。 年见气氛不对,也不好向松叔他们多问前些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只好瞥向了旁边一语便令众人噤声的铁牛。 “松叔,你刚才想说的事可是与尤有关?”铁牛再次出声道。 尤是谁?是个人还是什么物件?年有些费解,但她发现铁牛哥说完这个字之后,松叔等人都看向了他,一个个的神情甚至隐含着激动和缅怀之色。 “尤是我的父亲,瑜是我的母亲,我真正的名字并不是铁牛,而是叫做克。” “什么?” 松叔被他的话吓了一大跳,差点没站稳。其余众人也都被这话给震住了,一个个回过神来之后,看向他的眼神都显露出敬畏之色,压根没有辩驳铁牛的话是真是假的意思。 但松叔却神情肃穆,质疑道:“铁牛,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尤王的儿子克不是已经死了吗?” …… 第103章 奴年记事19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103章奴年记事19“没错,死的那个是我一胎双生的哥哥,我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而我的父母当时只向外界公布了我们兄弟中一个人的存在,并取名为克。哥哥为大克,我为小克。 记得那时,我们兄弟每天都要穿一样的衣服,想出去外面,也只能一个人出去。因为我总是闹着要出去玩,哥哥便经常把出去外面的机会让给我。 而当时的我十分想不明白的是,父母为什么要这样安排我们? 直到后来,他们被人出卖,被人杀害,而兄长把我打晕交给其他人保护,他自己却去直面死亡。那时的我方才明白,原来我的父母是早有担忧,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自那次醒来之后,我的亲人一个都没了,整个世界也变了天。先前一直陪护在父母身边的下属,带着我奔逃了许久。 后来,我们又由于没有身份证明,阴差阳错隐瞒身份成了奴隶。这之后,他们一个个为了保护我的身份不曝光,接连主动代替我被卖出去,直到最后只剩我一人……” 铁牛说着话,双手捂住脸颊,蹲身至地面,泪水从他的指缝钻出流到手背上。这么一个半大的小伙子,压抑的哭着,惹人鼻酸。 然而,他这回却是哭错了地方,也倾诉错了对象。 需知,这土洞之中的奴隶,哪个人没有点不堪回首的过去,可泪水绝对解救不了他们这样的人,也教不会他们向前看。只会让他们更加认定,这苍茫大地之上,竟无自己一方立足之地,徒增悲切。 松叔见众人情绪低落,便把除铁牛和年以外的人带到土洞角落里小声商谈了一番。 等一众人再过来之后,松叔代表众人发言道:“铁牛,哦,不,克王子,既然您已经公布了自己的身份,以后我们便以您为首,不过眼下咱们还是要先商量出路的问题。” 铁牛这时的情绪已经恢复,听到松叔的话,当即连连摆手,“各位叔伯婶婶们莫要误会,铁牛之所以告诉诸位长辈这些事,并非是要号令大家,而是要让大家了解真实的我。 如此一来,才好让诸位明白,我一定会与当今王室为敌的决心。当然,我并非单是为了报一己私仇,而是要让那群背信弃义的王室和贵族成员们知晓,我们奴隶能反抗一次,便能反抗第二次,早晚有一天,我会带人推翻他们,建立真正自由平等的国度……” 他的这一番豪言壮语,彻底颠覆了松叔等人以往对他的认知,他们当场决定认他为主,跟着他一起反出荒市,打倒当今王室和贵族。 有道是,病急乱投医。 奴隶们渴望自由,渴望平等。而眼前的铁牛又恰好是曾经带领过奴隶解放运动的领袖的亲生儿子,他们知晓其真正身份以后,就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找到了主心骨般,愿意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搭在铁牛身上。 但是他们却完忽略了一个事实,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真的能带领他们这些人走向光明的未来吗? 在场的奴隶,除了铁牛这个当事人,松叔以及年之外,皆是陷入了寻到指路人的喜悦之中,只有他们三人保持着清醒,明白未来的路还很难走。 这之后,一众人开始分工,一部分负责收拾东西,一部分负责去找粮食。 年和铁牛东西都收拾好了,便跟着松叔和另外几位叔伯们,去了荒市里屯粮的仓库。 可他们的反应显然是慢了些,里面此刻早已一片狼藉,地面上遍布着各种脚印,散碎的粮食也撒落了一地。 铁牛见此情形,与松叔对视一眼,二人脸上都露出了苦笑。 看来此次新来的这支奴隶队伍中有高手,事发后虽和荒市的管理者们打斗在了一起,但还是第一时间就派人掌握了此地的大部分粮食。 年也从仓库的狼狈痕迹中,看出了情形对他们一方很不妙的事实。 但眼下显然不是考虑这等事的时候,她连忙出声提醒松叔等人道:“铁牛哥,各位叔伯,我们们把这些剩余的粮食收拢一下,应该还是能凑齐好几袋粮食的。” 松叔点点头,派了两人把守仓库门口,然后让其余人各自拿起仓库角落里的工具,开始把散碎的粮食和那些只剩了半袋的装到完好的袋子里。 这时,年又向众人提议分工合作。 一部分人负责扫粮,一部分人负责找袋子装袋,最后再留人负责检查袋子是否有漏洞。好在他们这回来的人多,十多个人,分工合作的效率必是要比各干各的快得多。 如果期间有人的活儿做完了,也可以转身去做其它的,这种办法本身还是很灵活的。 众人闻言,这回依然没有忽略她的提议,但也没有立即采纳。铁牛明白其中的好处,便向众人强调了这样做会节省时间,之后又经过松叔拍板,众人才决定这般行事。 年在一旁看着刚刚凝聚成一股绳的众奴隶们,又成了一盘散沙,不能听取进去合理的意见。最后还是在松叔与铁牛坚持之下,才开始执行自己的合理提议,便对这个临时搭建的团队产生了怀疑。 这时,她早先那要离开荒市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但是这一回,她决定采取自私些的办法,不再同那么多人一道。而她的这一想法,也并非无的放矢。 试想,如果今日荒市的管理者与奴隶之间,没有爆发出矛盾,松叔等人必是要跟着那些管家老爷们离开的。仅这一点,便说明了他们是人各有志,而她在这里又人微言轻,离去似乎也不会对旁人构成任何影响。 想通了这一点,她心中的念头一通达,整个人也感觉轻松了不少。 铁牛此时正在往麻袋里装粮食,一抬头瞥见给自己撑袋的年有些心不在焉,忙问她道:“阿年,你在想什么呢?” 年迟疑了一瞬,小声询问他道:“铁牛哥,你打算以后都和松叔他们待在一起吗?” 铁牛闻言,点头应声道:“嗯,暂时应该是这样了,毕竟我们无依无靠的,去了外界也不知道会如何,还是人多些更安。” “嗯,我明白了。”年点头回道。 铁牛心下疑惑,反问她说:“阿年,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 第104章 奴年记事20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104章奴年记事20年看看左右,道:“没什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晚些时候再说好了。” 铁牛见状,猜测她应是有什么事要单独与自己讲,便没再追问下去。 待一众人收拾好了粮食,再带回去他们居住的土洞时,荒市的管理者们,已经被新来的那一批奴隶数抓着,统一绑缚在了一处,被人看管着。 再之后,便有人前来年他们这一批先来的奴隶所居住的一片土洞里拜访,顺道商谈合作的事。 他们这一批男女老少数加起来,大约六百多人的队伍,拢共分成了十三个小集体。 而年和铁牛他们这一批,并未达到平均数,只有三十来个关系还算不错的。这其中,和年、铁牛的关系更近一些的,如松叔这样的,则不到十人。 虽然今日早前,这里的三十人都认为铁牛这个曾经率领过奴隶起义的领袖之子,适合当他们的领导者。但当众人回过神来之后,就开始动摇了。 曾经的尤王终究是败了,难道他们要相信一个失败的奴隶之王的儿子,可以带领他们走向新的成功吗? 这一疑问,自对面那数千人奴隶队伍派了代表过来谈判之后,便在这个土洞里的大部分奴隶心中,打起了更大的问号。 此时,年早已看出了自己所在的这一土洞中的诸多奴隶的胆怯之意。诚然,他们是被住在对面土洞的那支数千人的奴隶队伍给吓破了胆。尤其是在对方明面上提出合作,实则是要吞并他们时,三十多个人,有将近二十五个的面上表现出了惧意。 此情此景,让年的去意更决了。 到了这日傍晚,年把铁牛喊到院中一角,告诉了他自己的决定。 “阿年,为什么要独自离开呢?我们暂且先留在这里不好吗?眼下这是一个成为自由人的机会啊,我有足够的把握在这里立足。你继续留在这里,我们兄妹一起习武,一起奋斗,早晚有一天,踏破王宫,打败那些统治者和贵族们不好吗?” 听铁牛,不,他现在已经改回“克”这个原名了。年听克说着他的豪言壮语,心中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反而仰起头,语气认真道:“克哥哥,我已经决定要离开了,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克站在原地犹豫了许久,“很抱歉,阿年……” 年摇头一笑,“没关系,借用克哥哥说过的一句话,‘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路要走’,而从今往后,我也有我自己的路要走。” 克隐去眼底的不舍之意,“好!那阿年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我给你送行。” “就今晚吧,不过,我待会儿先给克哥哥的衣服缝个内兜怎么样?方便你以后放一些贴身的东西。” 克连连摆手,他并不想把兄妹两人最后的相处时间,浪费在这等无意义的事情上面。 “我想缝的话自己随时都可以缝,哪里需要你帮我,剩下的时间我们好好聊会儿天不行吗?” 年坚持道:“克哥哥,我针线活儿很利索的,边缝边聊也可以的。” 最后,克拗不过年,终是同意了她在自己的衣服内侧缝个口袋的事。 二人找了个无人的土洞,点上油灯,年缝着口袋,克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着话。他每次都会挑着年停针的间隙讲话,生怕她被针扎着。 “好了,快缝好了,克哥哥你不想去茅房吗?”年抬起头看着克,她有把握对方一定会去,因为她刚才有意让对方喝了许多水。 经她这么一提醒,克面上当即一窘,“阿年你等我下,我马上回来。” “好,没问题,你快去吧,我已经缝好了,克哥哥回来就可以试穿了。”年说话间,便冲着克摆摆手。 或许是分别在即,克看见年朝着自己摆手,心中竟有些怅然若失之感。但人有三急,情急之下,他显然顾不上去想那许多。 待到方便完,准备返回适才的土洞时,克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安。他一路小跑着返回土洞,生怕自己的猜测成真。 可待他回去之后,一看亮着油灯的空荡荡土洞,铺位上的衣服整齐地摆放在那里,心里当即一“咯噔”。 他来不及细看土洞,快步出到院子里,大声呼喊道:“阿年!阿年!” 声音响彻四周,但却无人回应。 他来不及细想,朝着距离这个土洞最近的出口冲去。 荒市如今已换成了奴隶们把守,把守的人白天见过他,他是尤王之子额的事早就传开了,所以便没有阻拦他。但他冲到外面,连喊了十几声“阿年”,却是无人回应。守门的两人一看这情况,有些不明所以。 其中一人忙问他道:“克,你没事吧?” 克回过神来,忙问这人道:“兄弟,你刚才可曾放出去过什么人?就在刚刚,看起来大概七八岁左右,这么高的小姑娘,你可见过?”他边说边比划着。年已经快十岁了,奈何长期营养不良,所以身量有些矮小。 “哎哟!原来是找人啊,是你妹妹吧?你别着急,我这边刚才除了你就没人出来过,说不定你妹妹是去茅房了,你再回去找找。” 克听其说完,连忙拱拱手,再次跑回院中的土洞,却依然没有看到年。他满脸沮丧,不能接受年不辞而别的事实。恰在此时,土洞外走进来一人。 他扭身向后,还未看清来人,年的名字便要脱口而出,却在看清楚后发现不是她,略有些失望的问道:“松叔,您怎么过来了?” “我还想问你呢,阿年刚才去我那里说她要离开,怕你心情不好,所以让我来劝劝你。” 克赶忙问道:“然后呢?阿年呢?她去哪儿了?” “啊?阿年没过来吗?她刚才说自己先过来的呀?”松叔回过味来,“哎呀!坏了!这孩子肯定自己一个人悄悄走了,我们现在去追应该还能赶上见她最后一面,左右就一小会儿功夫的事。” 克摇摇头,“来不及了,我刚才追去门口看了,没看见她。” 松叔叹声道:“哎!这孩子,怎么能不告而别呢?” “阿年许是怕送别的场面吧。”克苦笑一声道。 过了一会儿,土洞外一人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克,可算是找到你了,我跑了两个土洞才知道你在这里。哎哟,可累死我了!” 克一看来人是刚才守门那人,忙问道:“这位兄弟,你有什么事吗?” 那人缓过气来,“我刚才换班的时候,远远看见有一个和你妹妹身高差不多的黑影从东边的出口离开了。灯火有些暗,我也看不清楚是个啥人,个子也看不准。不过我特意过去打听了一下,听那边的兄弟说走的是个小姑娘,说是奉了老大的命令去荒谷城办事。” …… 第105章 奴年记事21 此人口中的“老大”,指的是他们这支数千人奴隶队伍的头领,名字就叫“大”,年长者喊他阿大,他们这些手下们便喊他为老大了。 克一听这话,感谢的话也来不及说就冲了出去,直奔荒市的东面出口。 他一边跑着,一边又在心中想到了年在缝口袋时和自己的对话: “克哥哥,你相信这群人能成事吗?” “阿年,天生就能成事的人是不存在的,他们也需要合适的人来引导。” “但我若说,这群人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呢?” “阿年,你莫要开玩笑了,这样说,不是把我和松叔他们都给骂进去了吗?”他半开玩笑道,“你难道就是这么看待我们的吗?” 阿年摇头,“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并非是针对某个人,而是说这群人合在一起的效果。” “……” 克不断奔跑,不断回想着年所说的话,心中激愤,可不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吗?一个孩子随便说句话都能轻易被放走,连核实都不曾有! 待他跑至东门口,守门的人同样认出他来,便问他何事这般着急。 克按捺住自己的情绪,询问了年的事。二人才说她适才背着一个包袱,说要奉命去荒谷城。这人所说,和适才那报信之人所说一模一样。 克和二人讲了一声,便朝着他们所指的方向跑着追寻了一里地,路上还时不时喊着年的名字。 殊不知,既然年有心躲着他,又怎会让他轻易找到呢? 克最终无功而返,那俩守门人见他回来,忙询问他适才为何要去追人,难道是对方忘带什么东西了? 闻言,克心中苦涩,摇摇头未答话,这两个守门人不明就里,却也看出他心情不好,没再多问。 土洞里,刚才报信的人已经离开了,松叔见他灰头丧气地走进来,当即问他道:“怎么样?没追到吗?” “没……”克有气无力道。 松叔忙指了指叠放在一旁的衣服,转移话题道:“这件衣服是你的吧?我刚才还想提醒你没穿外衣,结果你跑得倒是挺快。” 克看到自己的外衣,心思更是复杂,但他想到年走之前特意为自己缝了个内口袋,又小心翼翼地把衣服拿起,穿戴在了身上。 松叔知道他心情不好,便识趣地离开了。 克这时却还在整理外衣,待在身上披挂好,准备看看里面的内兜时,却发现这口袋里面有些鼓鼓囊囊的。他伸手一摸,发现里面有叠像纸张的东西,连忙把土洞的帘子挂上,掏出了里面的东西。 待他拿着东西凑近油灯旁一看,恍然大悟,这哪里是什么纸张,分明就是金票! 不用说,这些金票自然是年留给自己的。这时,他没去想年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金票,而是想到了既然年会给自己金票,没道理不给她自己留一些。 如此一来,他心里又安心不少,至少知道了年在外有金票,这样她就不会饿着自己了。 这般思量之后,克便又把金票塞回了年为自己缝好的内兜,仔细确认放好之后,方才端着油灯,出了土洞。 …… 年离开荒市,取出自己先前埋藏起来的金票,放在衣服内兜一部分,又放在所背的包袱里一部分,径直前往荒谷城。好在这回潜入得很顺利,并未碰到白花花那般贼人,也顺利避开了城中的巡逻队。 趁着夜里,她暗中光顾了几家服饰店和一家胭脂铺,并留下了金票。 到了白日里,因为她已经身处城中,短时间内便不必担心被人查验身份了。但仅是如此定是不够的。 为了保险起见,她在易容过后,暗地里摸清了城中办理平民身份的地方。到了晚上,她又潜入此地,自己给自己伪造了一个身份凭证。 荒谷城的身份凭证较为简陋,只是一张和金票相似的纸,只要上面的章印是真的,别的问题就不大了。 这之后,她在城中买了些耐存放的干粮,又买了一头小毛驴,隔天一早便扮作男子,离开了荒谷城。 一个月之后,年抵达土曼城。 她拿着自造的男子身份凭证顺利进城,并在城中偏僻处租下了一处小院儿。 这之后,她便留在了此地,找到一份茶馆端茶递水的活计。 茶馆的位置距离城中的衙门很近,每日里来来往往的客人也很多。 此后的一年时间里,她认识了城中大部分官差小吏,并暗中调查出了所有人的底细。 与此同时,她也彻底查清了原身父母的死因,的确是被人下了黑手。 去年途径土曼城城外之时,其中一个送饭之人,以及这城中衙门的一个副统领,还有当初押送过他们那支奴隶队伍的其中一个差役,都是害死原身父母的凶手。 这一切的源头,还要从土曼城衙门里的这位总管差役的副统领说起。 此人曾是当年领导了奴隶解放运动的尤王身边之人,但他最终向贵族们低头,背叛了尤王,导致了他们一家三口身死。那场轰轰烈烈的奴隶解放运动,也就此宣告终结。 那件事结束之后,所有人都以为这位副统领已经死了。殊不知,他不仅没有死,还被贵族们安排在了土曼城当差。 或许是心怀鬼胎,此人在背叛尤王之后,时常会做噩梦。 直到曾经跟随在他身边的一个幸存的手下,也就是那个给途径土曼城的奴隶队伍送饭之人,发现了年的父母的存在。他们和尤王的关系,与那副统领一样,是货真价实的上下属关系。 只是当时,年的父母属于不受重视的人物。所以在那场运动过后清算时,未被处死。 为了邀功,那送饭之人把他们的存在报告给了那位副统领知晓。 之后,便是这副统领主仆买通了年所在的奴隶队伍中的差役,对年一家人下手。 那位副统领似乎以为自己这样做了之后,这世上就不会再有奴隶知道自己曾经的背叛了。此后,他也的确没再做过噩梦。 当然,若是差役全权按照此人的意思来办的话,年也是活不成的。只是那差役没想到她又活了过来,之后又自认为她小小年纪翻不起多大浪花,便放过了她。 所以,在押送奴隶队伍抵达荒市之后,这名差役便到了土曼城,投靠了城中那位副统领。 这些真相,以及所有的前因后果,年也并非一下子调查出来的。 她是先查到那名押送的差役,又一步步地顺藤摸瓜,还暗自造访了这三名害人的元凶,采用了自己的办法套供,才最终弄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过后,这三人也被她处理了,算是给已故的原身一家一个交代。 …… 第106章 奴年记事22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106章奴年记事22土曼城总管差役的副统领死了,本应是一件轰动城中衙门与百姓的大事,但这一切都被一桩突如其来的事件截胡了。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距离土曼城很远的荒谷城说起。 荒谷城附近,有一大型的奴隶交易市场,也就是荒市。一年前,荒市的奴隶合力抓住了市场中的管理者,和不少城池的管家们,并以此换取了不少钱粮。 此后,荒市的奴隶们彻底拉起了反抗南蛮国统治者和贵族阶层的大旗,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而荒谷城附近的城镇,一些不起眼的小家族,甚至暗中联系荒市的奴隶们,给他们送钱送粮。 在此之后没过多久,荒谷城便被奴隶们攻陷了。 南蛮国高层的上位者们不想管此闲事,也并未把这些奴隶的反抗放在心上,便一层层传递命令,把此事给隐瞒了下去。 后来,事情愈演愈烈,荒市的奴隶们不仅占领了荒谷城,而且又接连占领了好几座城池和大大小小十几座城镇,甚至有不少平民和奴隶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这才引起了国内上位者们的重视。 而南蛮国的国主,也是在这种情况下,才了解到了国内有奴隶发起反抗运动的情况。 而且,听说那发起者之中,还有一人居然是上一个奴隶运动领袖尤的儿子克,而另一主导者,则是克的岳丈。 此事把远在王都的南蛮国国主给气了个半死,尤其是尤的儿子“死而复生”这一点,更是让他如吞了苍蝇般难受。愤怒之下,他当即下令斩杀了当年负责逮捕尤一家人的将领。 杀人之后他才恍然大悟,战前杀将,不可谓不吉利。 可是彼时人已被杀,为时已晚。 仓促之下,这位国主只好临时任命了一位新的年轻将领,率兵攻打起义的奴隶。可是这一回,他又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那位年轻将领,是他先前斩杀掉的将军之子。南蛮国国主的出发点也很简单,为了弥补一时冲动而斩杀掉那位老将领的愧疚,故而提拔了其子。 但有道是,忠孝不能两。 这位将军之子,可是一个十足的大孝子,自己的父亲刚刚被国主斩杀,而他自己却要作为杀人者的刽子手,去杀害那么多底层的百姓。他心中对国主的不满,一下子便到达了顶峰。 是以,这位将军之子派人联系了克的岳丈大,欲与其合谋,推翻当今的南蛮国国主。 而那位南蛮国国主身边也并非无能人,将军之子刚被任命之后,便有一位名叫其干的宰相,提醒过这位国主,不可任命这位大孝子出征。 但南蛮国国主执意如此,不听劝谏,其干见劝说无用,只好辞官归了故乡。 之后不久,离开王都的将领之子奉余果然出了事。他率领着五万大军,打着当今国主昏庸无道的旗号,与大他们南北呼应,开始攻占南蛮国内的城池。 而最近时日,大率领的奴隶队伍,即将攻打至土曼城。 城中的衙门得知此事之后,已经有不少当值的差役携家带口逃跑了,城中乱作一团,秩序无人管顾。 而这位副统领的死又如此蹊跷,自然也就无人肯管了。 尤其是在得知此人,曾经背叛过曾经的奴隶领袖尤之后,衙门里未逃走的人,更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日夜间。 驻扎于土曼城城外十里处的奴隶起义大军军营之外,迎来了一位少年。 “来人止步!报上名来!” 少年被守门的士卒拿武器指着,脸上却毫无怯意,反而微笑着拱手一礼道:“烦请与克通报一声,故人年来访。” “克大人是你想见便能见的吗?你是克大人的什么故人?” “兄台只需与克大人通报一声,他自会知晓。” 旁边另一士卒道:“就是,这一天到晚想见克大人的多了去了,我们难道都要帮忙通禀一声吗?” 年被这么一提醒,方才反应过来,掏出一张金票交予这名士卒,“不知这样可以吗?” “哎!这个好说好说,兄台稍等片刻。”其中一名士卒接过金票,与另一人相视一眼。而后二人当中的一人离开了岗位,前往后方不远处。 这里是有多层把守的,最外围的士卒根本无法直接接触到最高层的统领,他们只是要与管理他们的守营将领通禀。 那守营将领一听是名叫年的少年找克,当即跑到最外围来。 他看到穿着男式衣衫的年,初时有些疑惑,但很快便定了定神,十分客气的拱手问道:“敢问阁下可是克大人的妹妹年姑娘?” 这人正是曾在荒市守过门,还为克报过信的那个奴隶,所以他很清楚克曾有个叫做年的妹妹一年前离开荒市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的事。 年并不认识这名守营将领,但还是拱手道:“正是在下,因为女衫不方便,所以才穿着男衫,还烦请大人与我家兄长通禀一声,说是年回来找他了。” “姑娘客气了,我名为午,姑娘直呼吾名即可。” 年点点头,“劳烦午大人。” “不敢不敢,姑娘请稍候片刻。”午不能确定年的身份,但也不敢怠慢,他很快就跑至中军大营,报告给了守营的亲兵。 亲兵闻言,进营通报给了克。 彼时,克正在与手下人商量作战事宜,听闻年来了,他直接离开了营寨,跑至外围岗哨。 克满面激动道:“阿年,是你吗?” 年笑了笑,道:“克哥哥,好久不见。” 克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手便往营房迈步,“走,带你去看看我如今的指挥大营。” 年觉得这样不妥,劝说了克一番,但又拗不过他的坚持,只好应声前往。 中军大营内,一白衣将领正在低头研究作战沙盘。 克进来之后,迎面便介绍道:“白统领,这是我与你讲过的妹妹阿年,阿年,这位是白桦白统领,目前是我们的斥候总统领。” 那白统领抬头看见年,连忙笑着道:“早就听闻克大人有一妹妹,如今一见,果然聪明伶俐。” 年听到这声恭维,只觉得白桦此人太会说话。自己进来之后还没说过一句话,这人也只看了她一眼,怎么就知道自己聪明伶俐了呢?简直是胡扯。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不能让克为难,便连忙拱手应和道:“白大人这厢有礼了。” “年姑娘好。” 二人打过招呼之后,白桦便识趣地告辞离开,留了克与年兄妹在帐中叙旧。 兄妹两人许久未见,也有许多话要说。 克把他们这一年来的大动作,一一讲给了年来听,年也把自己这一年多的经历,悉数告诉给了克。他们长谈至晨起天色大亮,方才各自回去歇息。 …… 第107章 奴年记事23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107章奴年记事23年去到克为自己临时安排的营帐之中,双手枕于脑后,正想休息一下,却是忽然想起了一事,使得她彻底没了困意。 昨夜克给她介绍的那个斥候统领,她怎么看都觉着眼熟,似乎先前曾在哪里见过。尤其是听到对方的声音之后,更让她心生疑惑。但她当时只以为天底下声音相似、面貌稍有雷同之人多了去了,就没放在心上。 可此时仔细想来,那人怎么这般像一年前,自己在荒谷城遇到的那个大晚上穿着白色夜行衣的小贼呢? 再一联想到其人之名,白花花,白桦……她略一思量之后,便发觉这件事也太巧了些。 小贼白花花摇身一变,成了白桦,还成了奴隶起义大军中的斥候统领,前后身份反差如此之大。 这白桦既然那般有钱,自可以找个地方逍遥自在去,何必来委屈自己跟着奴隶们起义呢? 年思来想去,都觉得这个白桦不简单。 但她又一想到自己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便没有轻举妄动,只把此事搁置在了心里。 过了几日,奴隶起义的大军在内应的配合之下,顺利攻入了土曼城。 可出人意料的是,在攻打城中衙门时,他们却遭遇到了十分激烈的反抗。前前后后损失了好几拨人马,也未能拿下。 衙门里的弓箭似乎多得用不完,士卒们一靠近府门,墙内便会有箭矢飞出,十分难缠。 这件事把奴隶们的首领大给气坏了。 克觉得情况不对,便派人去城中四处打听衙门内的情况。一番打听之下,才得知一个消息,其实土曼城衙门里的大部分官差都离开了,只有一人还带着家中护卫在里面顽强抵抗。 此人名为其风,他的父亲名为其干,此其干非彼其干,正是那位已经离任的宰相其干。 其风虽只是在土曼城中担任副职,却比那位逃跑的衙门正主忠义太多。他和其干一样是个刚直的人。 其干因国主不听劝阻,愤而辞官,其风却因身居土曼城副城主,兵临城下而不屈从,十分令人敬仰。但他的远见和眼光,显然不如其父老练。 其干见形势不利,虽不会再为其他人卖命,却也没有罔顾身家性命,其风却没有学到这一点。大敌当前,他不仅不看形势选择适时退让,反倒在土曼城城破之时,还在做无所谓的顽抗。 此举在年看来,虽有风骨,却实在是有些不知变通了。 她敬佩其风的为人,不愿这样的人才死于非命,便向克提议派个人去劝降其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尤其是要提到其干的事,相信对方想到自己的老父亲之后,一定会有所触动。 不承想,这一劝,却是正应了其风的心思。 他顽抗几日之后,便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手下这帮子人,皆是上有老下有小。如果他们因为自己的执念,害得自己的家人被秋后算账,那他其风岂不是害得这些手下人家破人亡了吗? 况且,其风自己家中也有老父待养,如此一来,他的心态便开始转变了。而克此番派出的使者前来,又恰好给他找到了台阶下,如此,后者很快便同意了归降之事。 奴隶首领大是个有野心的人,而且他很清楚人才的重要性,知道其风是其干之子后,当即想要拜其为军师。 其风骑虎难下,便提出要询问其父的意思,大闻言,爽快地答应下来,派出人马加急给辞官回乡的其干送去了书信。 其干收到信之后,只回了一句话,“一臣岂能侍二主乎?” 其风看到信之后,只觉得羞愧难当,登时朝着家乡的方向跪地而磕,失声痛哭。之后,他面见了大,拒绝了后者让自己当军师的提议。 大心中怨恨,面上却是不显,笑着吩咐手下把其风送回营帐,之后便命人把他囚禁了起来。 克得知此事,在年的劝说之下,去到中军大营里劝解大放过其风。 孰知,大却因此更为恼火,当场便命人去斩杀其风。 克万般无奈之下,拱手退出营帐,而早前让他去为其风说情的年,此时已早有计划。 就在大吩咐人去把其风斩杀之前,年和白桦已经偷梁换柱,把其风救了出去。 之后,二人留下早前便准备好的书信,带着其风,策马出逃。 得知信中内容的克,愤怒地拿着书信,匆匆忙忙地冲进了中军大营。 “是克啊,你怎么这般慌张?”大左拥右抱着两个美人,一只手里还拿着青铜酒樽。三人一边说笑着,一边吃着果品点心,旁边还有侍女随侍一旁负责斟酒。 克满面怒意,须发冲冠,单膝跪地道:“岳丈大人,不好了!白桦那小子居然反了,更可气的是,不知他怎么把我妹妹也给拐走了!可恶!这可恨之人!我克他日不逮住此僚,誓不为人!” “跑就跑了呗!少了他一个白桦贼,他日我们建功立业之时,也好少些污点。” 原来,这大虽然是奴隶,却是一直看不起白桦曾经为贼的事。这白桦,正是荒谷城的白衣夜行贼白花花。 “可是……”克脸上的愤怒之色未减分毫,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阿克啊,你有话就说。”大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可那白桦把其风也给救走了!那其风还留信说,他就是死,也不愿意为您这个奴隶卖命……”克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但这并不代表大就听不着。 “什么?”大气得一拍桌案便站了起来,“克听令!我命你率领一万人马,务必把那白桦小儿和其风小子给我追回来!” 这件事关系到他的颜面问题,而大此人除了颇有野心,便是十分好面子。 需知,他的奴隶身份,一直都是他的痛脚。此番听到克的话,他压根没有丝毫怀疑,便派给克一万人马前去追击诋毁自己的其风等人。 派遣一万人马,外加一个得力将领,去追击几个武力值不高的人。 这种糊涂命令,也只有在人情绪激动、脑子不清醒的境况之下才会作出,想必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般下令。 “得令!” 克拿到兵符,迅速退出了营帐。 点齐一万人马,可不比点齐几百上千人,但克的手下们点兵的速度却是快得惊人,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人数便部点齐。 亲卫统领松接到人马点齐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报告给克,他当即传令大军开拔。 从克拿到兵符开始点兵,再到一万人马数离开营寨十丈范围之外,前前后后所花时间,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等到有人得到消息,认为此举太过荒诞,想去劝阻大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第二日晨起了。 …… 第108章 奴年记事24 一大早,一男子衣冠不整、披头散发地到了大休息的营帐之外。 两名守营的士卒辨出来人身份刚要拱手问礼,他便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士卒见阻拦不及,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哎哟我的大王呐!大事不妙啦!“此人正是适才那衣冠不整、披头散发之人,他是大手下的军师,名泽。 大昨夜饮酒过量,此刻正头痛着,却被泽的声音惊得坐起。 待他看清泽的装束之后,当即抬手挥退追进营帐来的士卒,面上更是乐不可支,“哈哈哈!我说阿泽啊,你是昨晚被人洗劫了吗?怎么搞得如此狼狈来见我。” 泽丝毫不把自己形象不好的事放在心上,以前当奴隶的时候都是这般过来的。 “这被洗劫的人可不是我,而是大王您呀!” 说着,泽脸上已经涌出泪痕来了,他双手伏地,“大王呐,您糊涂啊,您怎么能干出这等糊涂事儿来呢?追击那么三两个人,只需调拨三五百军士即可,您怎么能动用一万兵将呢?这杀鸡何需用牛刀啊!” 大听了这话,彻底清醒过来,想起自己昨日的确下过出动一万兵马的命令,他登时打了个激灵,看向泽道:“阿泽,你先起来慢慢说,我昨晚只是把那些人马派给克了,难道会出什么问题不成?” 他虽意识到了此事不妥,但也不会直接承认自己的错误。 泽从地上站起,开始讲明此事的利害关系,同时也是给了大一个台阶下。 而这个时候,克率领的一万人马外加他的亲卫们,一路急行军,已经追赶上了早已等候着他们的年、其风和白桦三人。 他们所处的位置,更是已经距离土曼城好几十里开外了。 这之后,克方才下令众将士埋锅造饭。 一处矮木丛旁,一高一矮两人相对而立。 白衣男子白桦拱手道:“年姑娘,这下可以把解药给白某了吗?” 年微微一笑,“白公子说笑了,我若现在就把解药交予你,你回头就把我们的位置告诉给了大他们,那我们岂不是要全军覆没?” 听闻此言,白桦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年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说我哪件事没有按照你的要求来做?又是给那泽送好酒,又是往大王身边塞美人的。就连克大人都不知道这是我们故意为之,怎么你现在翻脸就不认人了呢?我们好歹也是盟友啊……”讲话间,白桦的语气颇带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哼!白公子这是要威胁我吗?”年冷笑道。 “年姑娘小小年纪,为人却如此老练,难道不怕我把所有的事都告知给克大人,破坏了你在他心中的印象吗?” 年两手摊开,“你随意啊,至于给你解药的事,白公子还是再等等吧。” 说完,她转身便走。 白桦站在原地瞧着她走远,气得直跺脚,活像个怨女子一般,心中更是暗自咒骂年狡诈。 另一边,年走开之后,径直到了兄嫂身边。 克的妻子是大的女儿,名为荷。她的长相颇为貌美,且身段妖娆,性格却和外表有着很大的反差,讲话细声细气,待人接物更是十分温柔。 但她的骨子里,却是十分刚烈的性子。 荷的父亲大在成为奴隶的首领之后,性格日渐跋扈,后来甚至为了终日里可以有年轻貌美的女子在身边陪伴,而找理由杀死了她的母亲。 这也正是年适才完全不担心白桦会向自家兄嫂告状的原因。 荷早就有了为母报仇的心思,眼下年只不过是给她创造了机会,克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会配合年行事,有意调走大的一万兵马,另立门户。 但是行军打仗没有粮草必是不合适的,所以在离开之后,年便建议克去投奔那位将军之子奉余。 奉余起兵之后,也收拢了不少奴隶进入队伍之中,并且打着国主无道、解放奴隶的口号。 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他与大之间,将来必定会有一战。 眼下克带着大的人马前去投靠,奉余既能赚了对奴隶队伍一视同仁的名声,又能补充己方兵马,同时还能削弱大的实力,一举三得,他没道理不接受。 然而,这一切只是年当前能够设想到的最好结果,如若此事不成,克便只能带着这一万人马另谋出路了。 为了保险起见,年便提议由其风作为使者去见奉余,了解下后者的态度,同时也对奉余其人的品性观察一番。如果奉余不愿意收下克和这一万人马,亦或者此人不适合为主,那他们就另想办法。 克听了她的提议,思索片刻后道:“那其风大人会同意作为我们的使者吗?” “他的小命都是我们救下的,他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年回道。 克又道:“那我先去试探下其大人的态度?” “克哥哥,这件事由我去说,他又不打算为我们卖命,你可是主帅,还是少去见他为好。” 荷在一旁帮腔道:“是啊夫君,你就让阿年去吧,她聪明着呢!” “行吧,那你去吧,不过你对人家其大人的态度要好些。”克无奈道,他先前可是见识过自家妹子对其风凶巴巴的态度。 年嘿嘿一笑,冲着荷一拱手,“谢谢嫂子帮我说话。” 克闻言,当即横眉竖眼道:“你这没良心的娃!光谢你嫂子都不谢我。” 随后,年一本正经拱手道:“谢过兄长!”话罢,她转身便走,眨眼就不见了踪迹。 克无奈一笑,“急啥嘛!这孩子,还是不够稳重。” 荷挽上他的手臂,看着帐外方向,笑言道:“你就知足吧,别人家妹子这般年龄,哪有如此聪明伶俐的?” 克颇为得意的笑笑,不再言语。 年告别兄嫂之后,便去寻了其风,待到她把自己的计划一说,其风登时便横眉竖眼道:“就知道你这小娃娃没安好心。” “其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难道我救了你的命还有错了不成?” 其风傲娇地别过脸去,“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你撺掇你兄长克去代我求情,大会那么快下令处死其某吗?” “大要处死你,那不是其大人你自找的吗?再者说,大既然已经下令把你看押起来了,那他下令处死你也只是时间问题呀,我兄长最多不过是趁着他在气头上的时候激了他一下而已。再说了,我们都想办法救你出牢笼了,如此大的恩情,难道还不够吗?” 其风眸中精光一闪,“那敢情好,咱们这回是两不相欠了。” 闻言,年神色如常,单手撑着下巴作思索状,口中却是直言道:“其大人这说法可是太有误导性了,难道仅是因为我兄长的一句话刺激到大,加快了他要斩杀你的决心,就可以抵消我们救您的恩情了吗?那您的命岂不是……与草芥无异?” …… 第109章 奴年记事25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109章奴年记事25其风闻言,瞪眼伸出一只手的食指直指向年,“你……” 年见他说不出话来,正要接话,却又听见他说:“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施恩莫望报的道理吗?” “其大人说笑了,我只是一介奴隶,孤陋寡闻得很。不过敝人倒是担心大人您心中有愧,不忍心安理得的离去,所以才想到请您去游说奉余将军,顺带还了我们救你的人情,这不是对我们双方都好的局面吗?” “这……这简直就是强词夺理、诡辩之术,小小年纪,竟不知往好了学!”其风说着话,脸色红了白,白了又红,显然气得不轻。 “啪啪啪!” 年登时鼓了鼓掌,赞道:“大人说得好,敝人一奴隶,能得您如此夸奖,真乃吾之幸也!” 其风被此话一噎,再也不想吭声了。他感觉自己居然说不过一个没读过书的小奴隶,而且对方那副不要脸的样子,实在是让他无从下口,他感觉自己多年所学被辱没得淋漓尽致。 想到此处,他心中顿时羞赧无比。 年见他沉默,顿觉自己所求有戏,噤声静立一旁,不再言语招惹其风,就等着对方一声应下,然后策马离开了。 她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其风忽又说道:“那奉余在领兵出征之前,家父曾在国主面前几番劝阻,不可让他领兵,如今你又要我前去游说于他,甚至还要观察其为人。难道不怕此事难成,甚至与我同去者还要有性命之危吗?” 说到这里,他忽又大笑起来。 “哈哈哈!是其某着相了,此事成与不成,对你们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到时至多不过没了其某和几名小厮的项上人头,能想出此法者,果然聪慧。” “谢谢其大人夸奖,不过此行我会与您同去,而且坦白讲,我很珍惜自己的项上人头。再者说,若是没有难度的游说之事,又怎么会来找其大人您帮忙呢?” 其风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想出这桩提前去见奉余的主意之人,非是旁人,正是眼前刚被他言语讽刺过的年。 加之年的后半句话中,特意提到此事是因有难度,才会来找他帮忙,也就是拐个弯变相拍他的马屁,夸他有能力,其风心里对此还是很受用的。 再者说,连年这个小娃都不怕去见奉余,更不怕丢了小命,他其风又怎会胆怯呢? 于是乎,果不出年所料,没过多一会儿,他就点头同意了此事。这之后,年和白桦扮作侍从,其风为使者,又带了几名士卒,一行人快马加鞭前往奉余所在的城池。 就在他们离开三个时辰之后,泽所率领的五百军士,赶上了克率领的一万人马的队伍。 泽风尘仆仆赶来,当面质问他道:“克大人,您不是要去追赶白桦和其风他们吗?他们人呢?这么久了还没追到?” “泽军师,您来得正好,烦请您回去通报岳丈大人一声,克一定会拼尽力找到几人,若找不到他们,誓不回营!” 泽一听克这话,就知道克在骗自己。 原因无它,他在出发之前,就已经派了斥候前来打探克一行人马的行踪,斥候早已回报给他,克他们已经找到白桦三人了。 却不想,对方眼下居然来了个装糊涂、死不认账,这可气坏了泽。 但他深知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所以很快便忍住心中的不满,沉声静气道:“克大人,大王让我转告您,寻找三人仅需三五百人足矣,您应该把剩余的九千多人马交还回去。” “泽军师说笑了,调兵令是大王下的,他向来说一不二,以往也从未更改过自己已经下达的命令。还是烦请军师回去通报岳丈大人一声,克会谨遵王令行事!” “可眼下我已经带着大王搬兵回营的新命令来了,克大人难道想抗旨不遵吗?” “泽军师言重了,克不敢,但大王的调兵令我早前便已接收,眼下既已出兵,除非大王亲自前来,否则克只能遵守早前的命令,泽军师还是请回吧!” 泽甩袖转身便走,但他并不甘心就此返回,又暗中派人买通克手下的士卒,打听白桦、年和其风三人的下落。克的大军中并未对他们一行离开的事有所隐瞒,所以泽派出的人,很快就查清了年他们已经离开的事。 他心下暗觉不妙,匆忙率领随行的军士们返回大本营,向大报告。 泽的想法也很简单,既然克不听指挥,那为了不让大在将来头疼,就只能趁着对方还未走远,把他们一举消灭。 但在他离开之后不久,克就派人前去追赶年他们一行。 因为年在离开之前,曾给他说过,如若大的手下有人赶来让他们回去,一定要传信给她知晓。 年收到克的快马传书,当即回信让克往奉余驻军的城池方向行进,她这边一行几人则催马加快速度,前去面见奉余。 他们眼下打的就是一场时间差的交锋。 只要自己一方能尽快归顺奉余,大那边的人就不会再攻打克的人马。因为即便大再愤怒,也绝对不会在此时挑起与奉余将军之间的战争。 年他们的队伍不足十人,一行人很快便赶至奉余军中,并见到了后者。 奉余听说克要前来投奔,很是高兴,当即下令摆设宴席款待其派出的使者。 但他随后又听闻,使者中的为首之人乃是其风,也就是其干之子,当即想起了早些时候,其干向南蛮国主进言,不要让自己统领兵马之事。 如此,奉余对他们一行的态度,开始变得不冷不热起来。 席间,年和白桦就在其风身后落座。 而这时,她也发现其风介绍完自己的身份之后,奉余态度的微妙转变。 她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在思量和判断,这奉余到底是不是明主,又有多少容人之量。 毕竟她要为自己的兄长克考虑,如果克投奔了此人,对方却卸磨杀驴,把克排挤到外围。到时,那可真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也违背自己的初衷了。 不想这时,其风忽然大笑一声。 引得看他颇为不顺眼的奉余和堂中诸多下属们侧目望来,奉余目光略带不满的出言道:“其大人有话不妨直言。” “其某原以为奉将军乃是当世人杰,却不想是鄙人看走眼了。” 其风这话说的可是气人,这意思明摆着就是在说,你奉余不是什么人杰,反倒应该是与之相反的蠢材、庸才之流。 奉余冷哼一声,道:“愿闻其详!” 其风闻言,接话道:“奉余将军适才听闻克大人要率领兵马来投,当即面露喜色,是也不是?” …… 第110章 奴年记事26(完)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110章奴年记事26这话说得不假,奉余如实答道:“是!那又如何?” “您早就有意在拿下南蛮国的半壁江山之后,再与那大开战,是也不是?” 听到这话,没待奉余答话,堂中众人便尽皆哗然,这话说的是真话,但这么直接讲出来的,其风当是第一人。 奉余斟酌一番,道:“是!理应如此!” “那您为何在明知能得到一万人马和一名大将的情况之下,却因为克大人派出的使者是其某,而因此对我们态度冷淡呢?” “这……”奉余被怼得哑口无言,脸红脖子粗。 这第三问说完,其风顿了顿又道:“坦白讲,这等举动毫无大将之风,不是庸才即是匹夫,而其某断不愿与此类人为伍,回去定当如实禀报于克大人。”说罢,他一甩袍袖,就要离席。 身后的年闻言,恨不得立时拍掌叫好,但她还是很有眼力见地冲着旁边的白桦一使眼色,作势就要跟着其风一起离开。 “嘶!”堂中其余众人听到其风的话,却是集体倒吸一口冷气,这番言语当真犀利至极! 这时,坐于主位上的奉余怒极反笑,“哈哈哈!其家家风果然一脉相承,还请其风大人留步回坐,我奉余并非是非不分之人,适才也只是故意为之,想试探下其大人的反应而已。没想到其风大人一连三问,直教余反驳不出话来,其大人当真是有乃父之风。” 奉余的一番解释,成功让走出几步的其风再次转身回来。 他刚才之所以那般言辞,也是故意为之,这厢见奉余又是留人,又是讲好话,他当即转身冲着后者一拱手,“其某为适才的言辞道歉,奉余将军才是真正宽宏大量之人。” 就这样,双方各退一步,适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不复。 二人又相互吹捧一番,克的人马前来投奔之事也落实下来。 与此同时,年对奉余此人也有了更加面的认知,若是他日兄长克前来投奔此人,未来的境遇一定不会太差。 这之后,奉余派出使者和护卫一路护送年和其风他们,向着克的人马所在的方位赶路。 待到双方都见过彼此的使者,克投奔奉余的事也算是尘埃落定,此后没过多久,克就成了奉余跟前的红人,二人还结拜为了异姓兄弟。 然后,年就无缘无故多出一位兄长来。 另一方面,由于是其风为使方才促成了此事,奉余和克都对他的能力很信任,兄弟两个便都想留下他。二人为此前前后后找他谈了不下十数次,但其风执意要走,他们没法儿,只得派人护送其回乡。 这派出保护其风的人中,领头之人就是年。 年跟着其风到了他的老家之时,他的老父其干正在家门口的菜地里浇水,这等农家田园乐事,一瞬间便吸引走了年的注意力。 于是乎,把人送到之后,她把随行的大部分人都赶了回去向两位兄长报信。 她自己则在此处买下了一处小院落,天天来其家串门,蹭吃蹭喝,然后跟着其干种地浇田,偶尔还下下棋解闷儿。 在此期间,其干也从其子其风那里了解到了年救他,还利用他当使者的一系列事宜,这让晚年愤而归乡的其干,起了收徒之心。 这日里,年兴致一起,就从家里拎着食盒,带着自己烧的几样小菜来看其干。 此前,其家父子是没有品尝过她的手艺的,但此次其干喝着小酒,尝过年的手艺之后,借着酒兴,便提起了收徒之事。 此事不仅是年,就连其风也是惊讶得不轻。 他爹都这么大年纪了,好好在家颐养天年不好嘛?怎么又想起了收徒之事? 但年却是反应快得很,一闻言,当即磕头拜师,就连让那其风多说两句劝解下自己老父的余地都没留。而其干更是高高兴兴的受了她一礼,并讲明了许多日后在外行事的规矩。 翌日,其干一觉醒来,其风再次向老父亲确认昨日收徒之事的真假。 其干一拍额头,“哎哟!我真是老糊涂了……” 其风一听,得,敢情自家父亲昨日里只是酒劲上来了,那昨日之事,定是算不得数的。 却不想,其干又言道:“我要收徒也应该在不喝酒的时候讲啊,万一我那小徒弟以为我是在开玩笑,那可就糗大了,不行,风儿啊,你用过早点便去喊阿年过来咱家一趟。不,还是现在就去吧,正好我们郑重其事地讲一下此事。” “爹,您还真的要收徒啊?您这辈子可都没享过多少福,好不容易这回儿子可以好好孝敬您老了,您就不能好好在家待着吗?收徒弟多累人啊,万一是个榆木疙瘩,教不会可咋整?再说了,那阿年斗大字不识几个,您还得从最基础的教起,不累吗?” “哦……”其干思索了下,又道:“那些基础的东西阿年确实都需要学,正好就由你这个师兄来教好了。” 其风闻言,真是暗恨自己多嘴,但父亲的命令,他又不能不听。 此后的数月里,年就一边跟着其风学文字,一边跟着其干学治世之道。 其实有小方这个系统在,她是认识不少这个世界的文字的,但见其风如此主动,她也不好拂了对方的面子,只好重头到尾跟着学了一遍。 之后的几年里,年便一直在其干身边当徒弟兼学生,并称呼对方为老师,直至其干去世,她同其风一起为其守孝三年,方才离开尊师其干的故乡。 而在她学习期间,也曾为奉余的大军出谋划策,书信往来更是频繁。 当初被她下药要挟的白桦,心甘情愿追随她,并带领手下人为她传送信件。也正是在此期间,南蛮国的统治被推翻。 这之后,年再次传信献计,使得大的兵马数被奉余率领的铁蹄踏破。 此后不久,奉余称帝,大赦天下,废除奴隶制,并改国名为南域国,同时还安排了朝廷内大大小小的职位任命,但宰相一职,却是一直空缺着。 直到数年后,由小城镇的管理者到大城池的城主,到帝都的城主,年一步步做起,最终升任为南域国第一任宰相。 多年以后,某日早朝之时,年坐在太师椅上一睡不醒,享年八十五岁。 她在位期间,为南域国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百姓更是安居乐业,人人称赞她为官清廉,给后世的许多朝野之人做出了榜样。 故而,她去世之后,墓碑上所刻印的名号也很多。 其中较为显眼的几个,却是诸如南域国首位宰相,前朝名相其干之徒,帝君奉余之姊妹,名将克之姊妹等称号。 除此之外,根据她临终前在书房里写下的遗书,墓碑正中心最为显眼的位置上,刻印着“奴年”二字。 后世许多人据此典故,编出了许多戏曲故事。 其中有一则中便提到说,年在最后那日上朝之时,就已经知道自己将要离世的事。如此,后人更是把她在世时的经历,传颂得神乎其神。 …… 第111章 红娘客栈1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111章红娘客栈1离开任务世界,大芳便回到了东元大陆的盛家后院里。 她刚一回来,打眼一看就发现自家院中的红联还很崭新,便以为自己这次任务和先前一样,没花费太多时日。 但经小方提醒之后,她才了解到自己在做此次任务期间,东元大陆已经过去了一年时间,而时下正是新年刚过去不久。 也就是说,她这回一不留神就到了二十一岁。 大芳随即查看了下自己此次任务所得的生力点,不多不少正好五个,又统计了下先前的,加起来总共是四十六个。系统小方目前的等级是零级,也就是说,距离它升到一级所需的一百生力点,还差一半出头。 如此,她也不敢多耽误时间,在家中陪了家人十日,又留了封信督促他们好好修炼,之后便直奔下一个任务世界。 …… 大芳一睁开眼,入眼便是一汪江水。 放眼望去,江面上坐落着许许多多的建筑物,这地方俨然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水上城市。 只是这些建筑物的风格并不统一。在她的左手边,一幢幢科技感十足的房子林立江面。在她的右手边,却是一排排雕梁画柱、古韵古香的建筑。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坐在两个时代的交叉点上,一只脚跨入了科技时代,另外一只脚跨入了古典时代,这种强烈的反差感,看得她有些眼晕。 她随即接收了下此次的任务内容,知道了自己的任务身份名为钱芳芳。 至于此次任务的目标人物,则是在她身后的这家客栈之中。 她起身向后一看,前方大门两边门柱上写着“千里姻缘牵,万里来投宿”的对子,与上方匾额所书的“红娘客栈”四个大字涵义相呼应。 只是这门柱和匾额上还有不少密密麻麻的肉眼可见的小洞,蜘蛛网和灰尘也耷拉在上面无人打理,实在是与这客栈之名有些反差。 这样不讲究门面的客栈也会有生意?反正她是不相信的。 事实上,客栈的处境也正如其外表所呈现的这般,窘迫得很。 这家红娘客栈的老板娘名为钱无双,是大芳此次任务的目标人物,虽然任务身份钱芳芳与其同姓,但两者之间是没有任何亲缘关系的。 倒是此方天道有些调皮,昨日里就把任务身份钱芳芳丢到了红娘客栈门口,然后她就被老板娘钱无双给捡了回去。 第二日醒来之后,“钱芳芳”答谢过老板娘,便坐在客栈门口,等着大芳过来此方世界。 眼下她已成为钱芳芳,当下首先要做的自然是和目标人物钱无双搞好关系。这般想着,她径直抬步走入破落不堪的红娘客栈之中。 “哎哟!你这小姑娘终于肯进来了,真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好看的,让你看那么久。” 沿着声音看去,钱芳芳便见到一个满面愁容、不施粉黛,身材纤细的中年女人,这位便是红娘客栈的老板娘钱无双了,她此刻正站于入口旁的柜台外侧。 以钱芳芳的眼光来看,眼前人如果肯好好梳妆打扮一番,也定是一位风韵十足的美人。可惜,对方似乎并未意识到这一点,亦或者早已忘了此事。 这时,钱芳芳刚要讲话,便见钱无双抬手磋磨了两下鼻头,然后就用摸过鼻子的那只手端起了柜台上的一碟花卷,向她递过来。 “喏,吃吧,咱家这店里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不过……你可得把昨个儿住宿的费用给我,我这客栈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养不起闲人的。” 看着眼前的花卷,钱芳芳是拿也不是,走也不是。这位老板娘不讲究倒是无所谓,但问题是,自己刚过来这方世界,也没地儿弄钱去呀! 见她面露迟疑,也不接碟子,钱无双当即回过味儿来,把盛放花卷的碟子放回原位,瞪眼瞧她道:“你不会没有银子吧?” 钱芳芳正要点头,小方却提醒她这方世界可以使用白玉空间。 但她转念又一想,自己如果承认有钱的话,又如何赖在此地不走呢?所以,她当即不再迟疑,肯定的答复道:“老板娘,我身上真的没有银子。” 哪知,钱无双却并不惊讶,反倒一脸笑意地伸出手来,“没有银子更好呀,那一定随身带着纸币咯?” 钱芳芳被这话问得一懵,她回想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这个世界的特殊之处。 大江以西的地方流通的货币是雕印精美的纸币,大江以东的地方流通的货币则是金银。西边就是建筑物很有科技感的一方,东边则是古典建筑的一方。 要说金银的话,她的白玉空间里还真就有不少,至于这方世界的纸币,那必然是没有的。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回道:“老板娘,我也没有纸币,我可以在这里做工抵消这些钱吗?” 哪知,钱无双一听到这话,当即两手缩至身前,一脸戒备地看着她,“不行,你快走吧,我不收你钱了。” 这……钱芳芳闻言便愣住了,对方的反应完不符合常理啊。她以为钱无双听到这话,一定会让自己留下来打工的,毕竟免费雇佣一个帮工,不是很合适的买卖吗? “老板娘,您是有什么顾虑吗?您尽管放心,我力气很大的,而且人也很勤……快……” 她说着话便卡了壳,只因钱无双此时看她的眼神,已经由戒备转为了惊恐。 “我……您这不至于吧?我也没干啥啊,怎么把您吓成这样了?”钱芳芳不明所以,接着说道:“有什么事您可以给我说道说道,我就是个过路的,不会为难您的。再说了,您昨天还刚收留过我,我怎么可能愿意多给您添麻烦呢?” 钱无双听到这话,似乎放松了一些,拍一拍心口,回身坐到一旁的长条凳上,而后朝她说道:“我这里不需要招工,姑娘你还是快走吧。” “好,我知道了,可我能问您一下您为什么一听说我要在这里做工,就如此紧张吗?”说着,钱芳芳就在不远处的一条凳子上坐下。 钱无双被她挑起了话头,无奈一叹,道:“哎!你瞧一眼我这家客栈,你知道它以前是什么样子吗?” 钱芳芳自然不会知晓,当即摇了摇头。 “天杀的哟!我这家客栈以前生意好得很哟,远近闻名呐!但自从两江不和以后,我这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尽管如此,倒也不至于败落成如今这副德性。 其实,这一切说起来也怪我自己。我过去是个十分好客的人,有客人过来忘带钱了,都会记到账上,亦或者外地来的没钱的,就让他们做工抵消。 但后来不知是怎么回事,大抵是我这家客栈的名声传扬出去了,来这里吃白食又做工抵债的人越来越多。结果咧,你也看到了,不出一年光景,我这客栈就没落至如今的模样了。” 第113章 红娘客栈3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113章红娘客栈3走神只是一瞬间的工夫,她回过神来当即恭维钱无双道:“那可不,老板娘您心地善良,能遇到您可是我的福气。” “哎哟!瞧这话说的,可真是讨人喜欢,以后一定是块做红娘的料。你放心,等我以后做了红娘,定要收你当弟子。” 钱芳芳连忙应和道:“谢谢老板娘。” 钱无双嗔怪的瞧她一眼,“呀!怎么还喊老板娘呢?这‘师父’的称谓你不得趁早喊上吗?万一将来我成了远近闻名的红娘,到时你再喊可就赶不上趟儿了。” 钱芳芳也算是看出来了,这钱无双就是个凡事都很随意的性子,就连收徒拜师这等十分郑重的事情,她都表现得这般随意。但既然自己已经来到了这方世界,名义上又是被眼前人所救,眼下对方又提出了拜师之事,她自然不能敷衍了事。 这般想着,她当即笑吟吟道:“师父您稍等下。”说着便转身去了客栈后院。 钱无双正诧异她跑去干嘛了,这厢钱芳芳就回来了,但此时的她手中还多出一个托盘来,上面放着小茶壶和一副茶碗。然后,她把茶碗里倒好水,恭恭敬敬地递给了钱无双。 “咱客栈里没有好茶叶,徒儿就以水代茶,敬师父您一碗了。” 别看钱无双平日里总是随心而为,对许多事都不甚在意的样子,但钱芳芳的举动还是让她心里有了种被重视的感觉。 可她面上依旧表现出一副不怎么在意礼节的样子,接过茶碗喝完水,便随意摆摆手道:“哎哟!你这孩子太讲究了,我还真不太习惯。这样,我们该出发了,我去给你拿身衣服过来你回房间里换上。” 这般说着,她就直接走了。但钱芳芳看得出,她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过多一会儿再返回来的时候,她便带了两身看上去很崭新的衣服过来,然后塞给了钱芳芳。 “这一身是去新城穿的,这一身是去老城穿的,今天我们去了再给你买几身新的换洗的。我也没啥好衣服,你就将就着穿一下吧。好了,快去换衣服吧,我也得回去换一下。” 钱无双口中的老城便是古城,这之后,她没给钱芳芳多说话的机会,就直接把她推走了。她只好远远喊了声“谢谢师父”,便钻回了房间。 没过多久,换上“清凉装”的师徒二人便乘坐上了小舟,向着新城的方向而去。 小舟是这边最廉价的交通工具,包船只需支付五两银子,亦或者五块钱纸币。当然,时长和路途也是有限制的,这五两银子亦或者五块钱,从红娘客栈出发的话,只能抵达新城或者老城的边界地带。 适才船夫一看二人的装束,就知道她们是要去新城的了。 这个船夫名为乔二,因为钱无双经常前往新城那边,乔二也曾载过她多次,所以相互之间也早都认识。 “想不到钱老板这回还带了个姑娘,还真是稀奇,这位是你客栈的客人吗?”乔二见钱无双走到自己跟前,小声询问她道。 “什么客人呀,这是我徒弟钱芳芳,怎么样?长得标致吧?” 乔二笑看她一眼,有些嫌弃道:“长得也太瘦了,你莫不是要找她来跟着你学怎么把客栈开倒闭的吧?” “我说乔二啊,你这说话越来越没水准了,我徒弟当然是来和我学怎么当红娘的,怎么样?有眼光吧?” 乔二听了这话,登时就是一愣,他心中暗想,一个外行教另一个外行怎么做个红娘,听起来就像是在瞎扯。这叫什么事儿呀?这般想着,他便说道:“得咧,您高兴就好。” 钱无双闻听这话,登时觉得自己被敷衍了,但又懒得与这乔二多言,便道:“行了,你好好划船吧,划稳当点儿!” “放心吧您就,您都是熟客了,难道还不知晓我的水平吗?”乔二自信无比道。 钱无双转过身去没回话,谁还不知道谁呀,自己是没做过红娘不假,可这乔二刚当船夫那会儿,还连续好几次把客人给掉到江里去呢!这也是她以往乘船时,在别的船上听来的。 这二人都自讨了个没趣,坐在另一边船头的钱芳芳耳力好,听着他们的对话却是一乐。 这芸芸众生,大家更关注的人往往都是自己,无论哪方世界都不例外,包括她自己也从不否认这一点。而这乔二和她师父俩人都不愿意捧着对方,自然也就都不能从彼此口中听到令他们自己满意的话了。 思绪流转间,打东边的老城方向忽然缓缓驶来一艘大船。 这船的高度和大小与钱芳芳三人所搭乘的小舟一比较,那就如同大象和老鼠站在一处的即视感。之所以会有如此具象的观感,则是因为那大船驶过江面途经之处,便有不少如三人搭乘的小舟这般大小的船只。 很快,大船便行驶至了他们前方十几米处的江面上。 大船的甲板上,有吹鼓手正在上面吹吹打打,欢喜的礼乐声传入耳畔,任谁人都能听出,这是哪一家要办喜事了。上面还有许多人围桌而坐,应是在吃宴席。 钱芳芳对此界的婚嫁习俗不了解,甚至还有些好奇这些人怎么就着江风还能吃得如此尽兴,有说有笑的,那饭菜它不凉嘛? 正这般想着,打西边又过来一艘白色的大游轮,甲板上有一位穿着白色婚纱的女子正望向大船这边,这应该就是此次婚礼的新娘子了。 钱芳芳转头又看向大船,那新郎应该就是在这大船上面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一会儿,甲板上出现一男子,西装革履,手捧红花。只是他身后的众多亲友们,穿的全是长衫长袍。 钱芳芳一看这情形,顿觉这一对新人是真正的情深似海,否则又怎会在新城和老城之间有矛盾的时候,还坚持要和另一方结婚呢? 这时,站在她身侧的钱无双忽然感叹道:“哎哟!不得了哦,又是一桩婚姻的悲剧……” 钱芳芳惊讶地扭头看着她的侧脸,好奇道:“师父,您何出此言呀?” 这位不是很多年前就立志做红娘的人物嘛?怎么一开口就说出来这种话?这一点很是让钱芳芳疑惑不解。 …… fpzw 第114章 红娘客栈4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114章红娘客栈4她以为按照常理来讲,给人做红娘的都喜欢好话,哪怕是不好的也能成好的,好的更是要夸得花乱坠的那种。但钱无双的反应,与她先前以为的并不一样。 “您为何会如此?红娘不是人前人后都要讲好话的吗?” 钱无双扭头斜睨她一眼,“是得讲好话没错,但也要实事求是啊,哄骗了两边让他们硬凑到一起,以后过得不幸福了,算谁的责任?再了,红娘的本职就应该是把门当户对的一双男女撮合到一起,这活儿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钱芳芳闻言,颇为认同的点点头,又道:“可是按照您的做法,什么都讲那么实在的话,人家都会觉得去其他红娘那里找来的对象是高配的,来您这里就成低配的了。久而久之,大家就都不会来找您了吧?” 到此,她又补充道:“当然,我也就是那么假设一下,左右您现在还没给缺红娘介绍姻缘亲事呢。” “你这姑娘心思还真不少,当心以后走了歪路,可不敢有那种只好话的想法。条件不好的人家,它也有条件不好的法嘛!可以迂回些讲出来,这样对方就不会那么轻易拒绝了。” 见钱无双得这般头头是道的样子,钱芳芳也就不再辩驳。 “反正没经过实践,谁也不知道真实效果,要不回头您就去给人亲试试?总比这样纸上谈兵要好。” 她出这话的意思,也是源于红娘客栈没有生意,倒不如建议钱无双去做些她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 “还是你这丫头懂我的心思,那就这样,回头我就在自由城给人亲去试一试。想了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真的去做过,这回我定要好好干一番自己喜欢的事业。” 两人正着话,舟也在渐渐远离白色游轮和大船。 但在驶出它们的视线范围之前,钱芳芳还是注意到,大船上的男子上了女子所在的游轮,而他的亲友团们,也都跟着上去了不少人。 “师父,他们这是什么习俗?男方上去女方那艘白色游轮亦或者是反过来女方上大船,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咯!这其中区别可大了去了。”没等钱无双答话,乔二就插上话了。 闻言,她重新看向钱无双,后者接话道:“你让你乔叔讲。” 乔二见钱芳芳朝自己看过来,便继续道:“这男的上去女方的游轮,那就代表以后要去新城那边生活。 要是男人本身就在新城那边的话,去女方那边生活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是这男人是古城那边的,古城普遍重男轻女,还男尊女卑,所以呐,你就想啦,这男的跟了这女的去新城,以后再回到古城看望亲饶时候,面子上不就很难看了吗? 而且,古城这边的人对很多事的想法,与新城那边差异很大。新城那边流行的是谁有能耐谁当家作主,这男的过去女方那边,自然要依靠对方多一些。” 这时,钱无双接话道:“对!这事儿反过来也是同样的道理,思想和成长环境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硬凑到一起,以后要经历的坎坷就太多了。 当然,如果刚才那对年轻人他们以后能过得很幸福,那就明这两饶思想很进步,这样一来倒是没什么关系了。那我前面他们的结合是一出悲剧的法,也就可以被推翻了。” 钱芳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成长环境和后经历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走到了一起,未来会如何,的确不好。 这样来看的话,自家师父前面“又是一桩婚姻的悲剧”的话,倒也不无道理,只是她并不能完全认同这一点。 所以她又看着钱无双道:“您的见解和看法也太悲观了些,如果两人是真心相爱,此事不就解决了吗?” “一看你这姑娘就是没有亲身经历过夫妻生活的人,这生活里的琐事哦,简直不要为难死个人!” 乔二埋怨了一句,正要接着再,钱无双便白了他一眼,阻止他继续讲下去,“乔二,你差不多得了,别来误导我家徒弟好嘛?” 钱芳芳在一旁听着,有心想讲几句自己懂得他们的这些话的意思,自己好歹也是做过许多世任务的人了。但转念一想,她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每个人对生活的看法都是不同的,她不能把自己的观念强加给别人。 这之后,一行三人便乘坐舟抵达了新城的边界。 乔二把两人放在码头,便去接其它活计了。 钱无双和钱芳芳这一对有名无实的师徒,也在随后通过了各项仪器的安全检查,顺利进入新城之郑 不过,当她进入簇地界,看到新城中许多饶穿着时,登时就无法淡定了。 有人穿着花裤衩、人字拖在街上走路,还有人穿着泳装在街上溜达的…… 这里是普通的大街,又不是游泳池,穿成这样不会影响市容嘛?这和她先前所理解的“穿得少”的定义,大相径庭呐! 她瞠目结舌地扭脸看向钱无双,目中满是询问的目光。 后者冲她尴尬一笑,声道:“也怪我先前没有和你讲清楚,新城饶时尚品味,就是这么的有个性,所以你也不要太过在意。当然,你看街上还是有不少和我们这样穿着正常的饶。” 钱芳芳穿着一身吊带连衣裙,外套一件薄款开衫,在新城这边的穿着中算是捂得严实的。这大抵就是钱无双考虑比较周全,担心她不适应。 钱无双自己也穿着一件中袖连衣裙,两饶裙子都是及膝的,总体来是很中规中矩的穿着。 不过,钱芳芳只是对城中的“景象”惊讶了一会儿,就完全适应过来。而后看向钱无双道:“没事,我们该干嘛干嘛去吧。” 钱无双见她适应如此之快,不由得对自己收这便宜徒弟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真没看出来,你这姑娘可比我的适应能力厉害得多。犹记得我当年第一回被我父母带到新城来玩的时候,看到这里饶装束,直接都吓坏了,一直捂着脸走路。” 她的脸上满是追忆之色,钱芳芳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呀,我母亲给我买了头巾捂着脸,只露出眼睛来,我才跟着父母逛完了一,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跟着他们来过这里。 直到我年龄渐长,逐渐明白许多关于新城、古城与自由城的历史以及文化,才慢慢的接受了新城的服装风格一向如茨事实。所以啊,你第一回来新城都能这么快适应,已经很不错了。” 闻言,钱芳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不同世界的不同城池都有不同的文化,这些都应该被尊重。 但她此时还是有些庆幸,得亏红娘客栈没有开在这新城啊。 …… 符师求生记 第115章 红娘客栈5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115章红娘客栈5此后,钱无双就带着钱芳芳在新城里闲逛起来。 新城中的各式桥梁很多,一座接着一座,她感觉自己在近一个时的时间里所见过的桥梁,已经超越了以往在其它世界所见过的桥梁之和。 除此之外,这里更多的便是簇标志性的水路,如若想去稍远些的地方,就需得乘船前往。所以在交通方面,相对来是没有陆地城市方便的。 这厢两人逛过一家购物中心之后,钱无双便要带她前往别的地方。 这座购物中心一楼入口处,便有船员和船只租赁或搭衬服务。所以她们商讨过之后,就决定先去看一下有没有与自己两人同路的,方便一起搭乘。如果没有的话,她们就只能单独租赁一艘快艇或摩托艇了。 其实钱芳芳从未到过新城,自然是钱无双去哪儿就去哪儿。而她又会开快艇和摩托艇,所以两人接下来的行程自由度还是蛮高的。 购物中心大厦里,钱芳芳跟在钱无双身后,悠哉悠哉地走着。却不想在半道上,走在前面的钱无双忽然停将下来,钱芳芳一个不察就撞了上去。 千钧一发之际,她及时伸手拉住了被自己撞得踉跄的钱无双。 待后者站定,她才心有余悸地轻拍几下自己的心口。 “哎哟我的师父哟,您咋不走了呢?还好我刚才及时刹住脚了,不然咱俩今非得一个破相,一个脚骨骨折,您您要停下就不能事先打个招呼嘛?” 钱无双回头看她,“别这些有的没的,谁让你走路不看的,快帮我瞧一瞧,我今状态怎么样?脸上的妆没花吧?发型保持得怎么样?” 钱芳芳一听这话音儿,顿觉钱无双爱听好话的毛病又冒出来了,得,这回已经不分场合,直接在人来人往的商场里面了。 她反应片刻后道:“师父今的状态非常好,妆容一点不乱,发型和刚出门那会儿也差不了多少。当然,如果您的嘴角能再往上稍微翘一翘的话,那样就更有魅力了。” 据爱笑的人更长寿,给旁人留下的印象也会更好,所以她自觉这个提议还不错。 “不行不行,故意翘着嘴角什么的也太假了,我是那种人吗?” 这厢着,钱无双嘴角便上扬了几个度,目光朝向玻璃窗外的水道上飞快地瞥了一眼,又把脸凑近,拉着钱芳芳胳膊道:“再次确认一遍,我今化的妆真的没问题吗?确定没有脱妆?” 钱芳芳这回觉出异常来了,尤其是她刚刚还捕捉到了钱无双往外看了一眼的动作,她心念一转,十分肯定的应答道:“真的没问题,有问题我早就提醒您了。” “嗯,这就够了。” 话毕,前者已经挺直了身姿,故作淡定地迈着优雅的步伐朝前走去了。钱芳芳见此,只好迈步跟了上去。而她这回却是长了记性,坚决走在钱无双的身侧一方。 其实她心里此刻还正为两人刚才的对话疑惑着呢,这厢却忽然有一道男饶讲话声传入她耳畔来,话语中似乎隐含着惊喜之意,声音更是中气十足。 “无双!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了,多年不见,你还好吗?” 循声望去,讲话者是一名穿着休闲装的男人。虽然他看上去神采奕奕,但其脸上那遮掩不住的沧桑感,俨然是曾被岁月摧残和敲打过的烙印。 依着钱芳芳的判断来看,这男人起码也得有个六十岁了。 她正瞧着来人,猜测这个喊自家师父名字的老男人和前者是什么关系,这二人却已在大庭广众之下,来了个十分热切却又看似短暂的拥抱礼。 钱芳芳:“……” 八卦之火顷刻间在她心中升腾而起,看来这二人之间有故事啊,她的手指摩挲着下巴,暧昧的眼神不住地往二人身上打量去。 哪知,她那眼神却是被转身看过来的钱无双逮了个正着。后者轻咳两声,打断了她的浮想联翩,在她被提醒之后回过神来的同时,已经狠狠地朝着她瞪过来。 钱芳芳心虚的呲着牙,露出了一副自以为很灿烂的笑容,结果又换来帘事饶一记白眼。 这时,钱无双又转头看向男人,温婉一笑道:“让你见笑了清和,这是我的徒弟钱芳芳。” 那个叫清和的男人闻言便微微一笑道:“你好,我是李清和,你师父的老朋友。” “哦……您好您好。”钱芳芳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而后看向一旁的钱无双,“师父,要不我再去逛一逛,你们俩老朋友找个地方聊一会儿?我知道一楼东边角落那里有家咖啡厅。那我就先走了哈!” 罢,钱芳芳就冲着二人摆摆手,一溜烟儿跑了。 钱无双颇为无奈地笑看向李清和,“绅士先生可不要介意,我家徒弟性格比较活泼,像个孩子似的长不大。” 李清和脸上流露出了绅士般的微笑,“哈哈哈!和你年轻时候一样,不过我也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得我的外号。不知在下可否有荣幸,邀请面前这位美丽优雅的女士去前面的咖啡厅里坐一坐呢?” 钱无双笑笑,“你请客。” “当然,求之不得。”李清和应道。着,他便侧身摆手,示意钱无双先行,而他自己则随后跟上前,迈步走在钱无双的身侧。 但旁人若仔细看去,定然会发现他走路的步伐,一直都在配合着身侧的女人。女人走得快了些,他的步子便迈得大一些,女人走得慢了,他的步子又会迈得一些。 这时,身边的钱无双忽然侧脸向他看来,然后又特意低头看了一下他走路的步子,继而笑着调侃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细心,看来你的妻子还真是个有福气的女人,能找到一个这么细致体贴的丈夫。” 李清和笑笑,并未正面回答这话。 到了那家转角咖啡厅,他方才主动打开了话匣子,道:“其实……我还没有结婚,谈过几任女朋友,不过后来都分手了,你呢?这么些年过去了,你的丈夫对你好吗?” 着,他又粲然一笑,“是我着相了,想必那人定然能符合你父亲的要求。” …… 符师求生记 第116章 红娘客栈6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116章红娘客栈6钱无双闻言,笑了笑道:“我并未结婚,如今依然是单身状态,老实说,我觉得自己还没有进入婚姻生活的准备。而且,婚姻并不能对我现在的生活有所加成,反之,还会耗费我更多精力。” 李清和眼中讶然之色一闪而过,道:“那你以前不是说自己想做红娘吗?如果你自己都没有结婚,又如何能够更好的给他们介绍另一半,又如何让这些人信服呢?”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讲起任何事总要有理有据。” 钱无双顾左右而言他,并未正面回答李清和的问题,这件事是她自己的事,于对方来讲并不重要。 而且,以她对李清和的了解,自己如果继续解释下去,两人之后的谈话,势必会变成一场毫无意义的辩论会。 这时,她也想起了他们曾经在一起时,李清和总是喜欢钻牛角尖,甚至于一点小事都要与自己辩论许久的事。 她随即补充道:“做一件事,只要我自己喜欢就好了,无论成功与否,我都会对此负责,这样不就足够了吗?对了,我待会儿还有事,就先走了。” 咖啡厅内,隔壁空桌上正在隐身中的钱芳芳听见她的话,当即起了身。 “我们这么多年未见,你就不能多和我说会儿话吗?”李清和挽留道。 “我忽然觉得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今天就先这样吧,这是咖啡的钱,我们aa。”钱无双说话的同时已经掏出了零钱搁在桌子上转身离开。 “无双!”李清和站起身想喊住她,她却头也未回。 钱芳芳见状,赶忙出了咖啡厅,在商场一楼的隐蔽角落里现出了身形,而后又朝着咖啡厅方向快步走去。 她返回来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到处寻找自己的钱无双,见到她过来,后者当即道:“你跑哪里去了?我转了小半圈都没找到你。” 见钱无双没事人一样的反应,钱芳芳的心上却是十分愧疚,自己刚才真不该自作主张,让师父和那李清和去咖啡厅谈话的。就两人刚才那情形,钱无双明显是不太愉快的。 “师父,对不起我错了……”钱芳芳认为自己应该及时认错,因为她不想因此事给钱无双添堵。 “没事,你有什么错呀?怎么这般说?” 闻言,钱芳芳登时哑口无言,她总不能承认说自己刚刚不仅跟去了咖啡厅,而且还坐在两人隔壁的座位上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吧?况且,就算自己讲了实话,师父她也不会相信吶! 所以,她眼珠子一转,连忙掩饰道:“我看您过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刚才和那李清和聊天聊得不太愉快?不然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没有的事儿,我们老朋友见面,气氛好得很。你这姑娘可别瞎猜,是他待会儿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所以我便提出下次有机会再会。” “哦!这样啊,那我们接下来去别的地方?” 钱芳芳一听她摆明了是假话的回答,更加觉得钱无双见到李清和之时的前后反应迥异。她起初明明是很高兴的,后面却不知怎么了,忽然间就情绪不对了。如今看来,说不得是回忆起过往的某件伤心事来了。 …… fpzw 第117章 红娘客栈7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117章红娘客栈7事实上,钱芳芳也的确是猜中了钱无双情绪变化的真实原因。 钱无双先前注意到多年未见的李清和将要进到购物中心时,第一反应就是想在对方面前留下好印象。所以,她那时才会再三向钱芳芳确认,自己的妆容装束是否完好。 但待到两人进了咖啡厅,一聊之下,她便又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李清和的性格依然如年轻时那般。 这就不得不让她想起了两人过往一些不愉快的经历,也使得她再没了与对方聊下去的心思。 在此之后,钱无双租赁了一艘水上摩托艇,载着钱芳芳去了别的地方购物,直到买的大兜兜,完全占满了两饶双手十指,方才罢休。然后她们就离开了新城,返回自由城的红娘客栈。 不过,此前在把摩托艇归还回去那家购物中心时,两人并未再次巧遇李清和,这倒也正遂了钱无双的心意。 次日,自由城红娘客栈外摆放了块一人高的大牌子,上面写着:“本客栈老板娘钱无双改行做红娘啦!欢迎适婚年龄和各年龄段的单身男女,前来客栈中做客。有长者想给家中晚辈找对象的,也欢迎过来这边登记。 红娘客栈会免费为众惹记所需的招亲条件和各项信息,并为彼此双方条件合适的男男女女们,创造适时的相亲机会……” 剩余的一些内容,便是写着红娘客栈有偿提供茶水、点心,概不赊账一类的话。 当然,这一切内容都是有前提条件的,那就是红娘客栈将会在近半个月的时间内进行全店大改造,半月之后才会正式面向世人。在此期间,红娘客栈将是全歇业状态,不接待任何来客。 这块公告牌摆出来的当下午,红娘客栈就被整个包围了起来,进行全店大改造。 又过了几日,客栈外的简易围墙四周都贴满了大幅的广告彩页,上面也写了类似客栈门外公告牌上的那些内容。 一间破落的客栈要装修,在自由城里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是最近每逢有舟路过红娘客栈外面时,很多船上的客人都会被简易墙面上那些炫丽夺目的广告彩页上的内容给吸引。而船夫又会适时的帮忙,细细解释这间红娘客栈的具体情况,连续多日皆是如此。 比如这日午间时分,船夫乔二载着一对老夫妻经过时,广告上所的为适婚男女寻找条件合拍的对象的内容,就引起了夫妻二饶注意。 “哎哟!老头子,你这上面写的可靠吗?要是真的可信,咱回头也给咱家闺女到这里来登记一下?左右那么多家媒人都给咱闺女过对象,也没一个能成的。” 老头子抬起肉乎乎的手掌一捋胡须,应答道:“善!来这地方好啊,俗话得好,广撒网多捞鱼,不得来这家客栈登记一下,就有机会找到喜欢咱家闺女那一款的青年才俊呢?” “是啊是啊,咱闺女的婚事都快愁死我了,她总咱们不上心,其实哪里是咱不上心,明明就是那些个老媒婆只拿钱不办事。” “可不是嘛,咱们这次就选这家红娘客栈了,回头就来这里登记试试。” …… 符师求生记 第118章 红娘客栈8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118章红娘客栈8旁边的乔二听到老夫妻两人的对话,心念一动,插话道:“二位的眼力可真是好,我最近载过不少客人,他们也都说过段时日要来这家红娘客栈登记一下自家儿女的信息呢。 实话告诉您二位,我家里也有一个女儿还未婚。 之前找了好几家媒婆给说亲,要么是我家闺女看不上人家,要么是对方看不上我们,把我女儿给郁闷的,再也不想被安排相亲了。 而这家红娘客栈就不同了,父母就可以代替自家儿女来登记信息,或者与对方的父母见面之类的。而且咧,人家客栈的人回头遇到男女双方条件合适的,还会主动联系我们过来。这样一来,可是为我们这些做父母的省下了不少麻烦。 你们想啦,万一以后自家儿女不想过来,我们也可以抽空代替他们多跑几趟,代年轻人先看看,把把关,是不是让咱们大家都方便了许多?” 老夫妻一听这话,顿觉有理,连带着也打开了话匣子,询问乔二家里姑娘的情况,又说了说自家闺女的条件。 两方聊了好一会儿,直到快要下船的时候,乔二便说:“您二位回头在红娘客栈登记的时候,可以说认识我乔二,老板娘以前也搭乘过我的船,我们还挺相熟的。大家既然都是熟人,一有条件合适的年轻人,肯定会优先联系咱们两家的。” 夫妻俩一听这话,好一番感谢之后才与他道别。 这对老夫妻回了家中,怎么想都有些不踏实。万一他们联系得晚了,好条件的年轻人都被别家相走了呢?所以,他们好一番打听,找到了红娘客栈老板娘钱无双的联系电话。 红娘客栈后院里,由于这里不会有客人前来,所以并未被装修队的人大肆改动。 钱无双接到这对夫妻的电话时,乔二正在这里作客,在电话里记录好老夫妻女儿的信息之后,她便挂断了。 “怎么样?是不是已经有人联系你了?” “嗯,最近有十五家主动联系我们的,都提到了你和你那些同行们。这里是其中一部分酬金,等装修结束开业之后,这些人会过来我们客栈,并且相亲成功还结了婚的话,另有报酬。” 说话间,钱无双递给乔二一个装有银两的钱袋。 “钱老板爽快!放心,我一定会继续为贵店做宣传的。” “只要乔老板肯好好帮忙,以后的好处定然少不了你的。反之,如果你不肯好好合作,那我们就只能找其他人了,这样其实于我们双方都不利的,不是吗?”钱无双笑言道。 “钱老板折煞我了,以后继续喊我乔二就好。我的主业就是划船的,其他人我不敢保证,但是您能让我赚这份外快,已经能让我的收入提升不少了。我乔二是个知足的人,所以您尽管放心,我一定会把这回宣传的事办好的。” “行,那我就不跟乔先生客气了,以后有类似的活计,我们红娘客栈一定会优先考虑乔先生。” 钱无双一口一个乔先生,让乔二有些受宠若惊,他心中更加认定了要好好为这转型的红娘客栈做宣传的决心。 这之后,乔二便离开了。 钱芳芳原本在客栈前面看着装修队的人,见乔二走了,她才到了后院。 见她过来,钱无双忽然问道:“你说这个乔二真的靠谱吗?他不会在背会搞什么小动作吧?” 她笑着摇摇头,“师父,您先前不就认识这个人吗?他是什么性子,您还不够清楚吗?您觉得这人是那种只顾短时利益的人吗?” 钱无双犹豫了下,后又坚定地摇头,否定道:“应该不会,这人当初为了划船,坚持了那么久,不就是考虑到这活计的稳定吗?如今我们找他帮忙,又不影响他划船,还给他多添了一份收入,他没道理从中使坏。” …… fpzw 第119章 红娘客栈9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119章红娘客栈9“这不就结了?即便他真的有问题,我们至多也不过损失些许银钱。而且,这一切都是暂时性的,等到红娘客栈的名气起来,这些顾虑都将会是多余的。” 听了钱芳芳的话,钱无双又觉得有些道理。红娘客栈虽然破落了,但自己还是有资财的,给了乔二几个船夫的那些,也不过是少买几件衣服就省回来了。如此,她便不再纠结此事。 过了些时日,新装修过的红娘客栈正式开业了,整体风格依旧是古典风的,典型的老城风格,但内里的许多设施,却都采购了新城那边的。 钱氏两师徒把未装修的客栈后院拾掇得干干净净,便开始在客栈前厅里接待各方来客。 前厅的公示板上整整齐齐地挂满隶子,每一张上面都写着一名需要相亲的男女的大致信息,如:年龄、身高、体重、收入之类的。 除此之外,客栈原本的房间,也可以作为各家男女或家长们会面的包厢,只是想去包厢就要额外收费。 客栈的前厅则竖立了许多屏风,避免隶独会面的双方聊时,忽然遇到熟饶窘迫。 但屏风并不隔音,所以相对来,并没有单独的房间来得自在。但这些“掩耳盗铃”的东西,却也让那些不想花钱在包厢上的父母长辈或单身男女们,免去了面上的尴尬。 另外,鉴于升级版的红娘客栈刚刚开业,师徒两人也没想过会有许多人过来,所以店里就没再雇佣其他员工。 但在客栈正式开业的这日,一群想给自家儿女找对象的父母们,纷纷涌入红娘客栈之后,却是让她们深深的意识到了先前的失算。 客栈后院里,钱芳芳备了二十份点心和足量的茶水,前面的钱无双初时都在忙着接待,顾不上其他事,所以端茶递点心的活计也得由她来完成。 二十份点心很快就被售卖一空。钱无双见有客人催着要点心,笑得合不拢嘴,忙去后院催促钱芳芳。 “知道了,您让他们稍等下成不?” 面对钱无双的连环夺命催,钱芳芳也很是无奈。索性她对制作点心的各项流程很熟练,所需的各种原材料也很齐备。没耽搁太久功夫,一盘盘精致的点心便新鲜出炉。 钱无双在接待客人之余,也不忘腾出手来到后院端茶水和点心。 这第一,就在她们两饶忙碌中过去了。 到邻二日,前来红娘客栈的人并未减少,在此期间,钱无双还成功撮合了一对各方面条件相当的男女,两人见面之后,也互有好感,在客栈聊了半日,当场决定相处一段时日看看。 午饭后,客栈里的人再次迎来了一拨高峰。 正当两人又高兴又有些苦恼她们人手不够,忙不过来的时候,前些日子见过面的李清和忽然出现了。与他同来的,还有船夫乔二,以及其他几个先前划船时帮红娘客栈宣传过的船夫。 有了这几饶帮忙,原本在后厨准备点心,又要负责一部分端茶递点心活计的钱芳芳瞬间感觉轻松了不少。 当日忙完之后,李清和、乔二等人都未离开,被钱无双邀请在店里吃晚饭。 掌厨的自然是钱芳芳,饭菜上了桌,她又禁不住八卦起来,问这李清和怎么会找到客栈里来。 经她一问,李清和直截帘的明了其中原委,却原来,他和乔二也是认识的。那日里乘船时,听对方起钱无双的红娘客栈曾破落过,如今又要重新开业,他便有了过来搭把手的想法。 饭桌上,李清和得坦荡,也丝毫不顾忌会不会被人误会为是想来吃软饭,直接表达了自己想重新追回钱无双的想法。 …… 符师求生记 第120章 红娘客栈10(完)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120章红娘客栈10钱芳芳闻言,顿觉自己这回不该挑起话头,扭头正想看旁边的钱无双是不是已经变了脸色,生自己的气了,却见她早已泪眼婆娑。 见势,她赶忙摆手招呼着乔二等人挪去了后院吃饭,独留自家师父与李清和两人在客栈前厅待着。 后院里,乔二笑呵呵地调侃她有眼力见,钱芳芳便问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过往的事。 结果,岂止是乔二知晓,在场的船夫,就没一个不知晓的。于是乎,其中一位大婶就把李清和与钱无双当年的事件始末讲了出来。 想当年,这对男女那是郎才女貌,但凡来钱家客栈吃喝过的客人,就没有不知晓的。奈何,却被钱无双的父亲棒打鸳鸯,硬生生给拆散了。 但当年那事,如今细究起来也不全是钱无双父亲的责任。 因为当时虽然钱父是反对两人在一起的,钱无双本人却还是十分坚持这段感情的。她当时,自己宁可一穷二白,也要跟李清和在一起。却不知这李清和是着了什么道,忽然就退缩了,然后与钱父,自己会离开,以后不会再来打扰钱家的生活。 如此,李清和就离开了自由城,听他这些年来走南闯北,积攒了不少家资。此番前来,正是为帘年没能和钱无双在一起的事,而回来弥补当年的遗憾的。 钱芳芳听完便明白了,这就是一桩穷子翻身,回过头来重追初恋的戏码。 但今日这事能不能成,倒还真是两。 老实,她觉得自家师父不是那么没有原则的人,但若对那李清和完全没了感情,也不过去。 因为钱无双那日里仅是透过购物中心的玻璃窗朝外看了一眼,便能认出这人是自己多年未见的李清和,可见此人在她心中的记忆之深刻。 可往往有时事情的发展,并不会朝着所有人期望的方向来行进。 又过了一日,红娘客栈里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一个挺着肚子的女人,她是来找李清和的,自称是对方的女友。 李清和一见到她便傻了眼,还不忘向众人,尤其是钱无双解释:这是他的前女友。 但这女人始终坚持自己是他的现女友,还自己肚子里怀的便是他的骨肉。李清和没法儿,给钱无双留了一句“无双,相信我,等我回来”的话之后,便又消失在了众饶视野。 时间一晃而过,两年过去了。 红娘客栈的生意办得红红火火,截止两周年的当日,成功撮合了一千零一对男女成为情侣或结为夫妻。 更巧合的是,这其中有两对成功结婚的,其中一对中的那个男人和另一对中的女人,还是前任夫妻。他们就是钱芳芳第一次去新城时,半道遇上的那对古城男子与新城女子结婚的新婚夫妻。 现如今,这对男女也各自找到了与自己更为合适的爱人。 这黄昏时分,客栈门口出现了一个破衣烂衫、拄着拐杖的“乞丐”。钱芳芳本想给对方些零钱把他打发走,却发现此饶五官看上去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很快,这人后面又走出一人,是船夫乔二。 “乔二叔,您怎么来了?” 因为如今和乔二比较熟了,加之还和对方的女儿成了好朋友,所以钱芳芳对乔二的称呼上也有所变化。 乔二听她这么一喊,面上的神色却有些窘迫,“那个……老板娘在家吗?” 钱芳芳见他的态度不同以往那般自然,讲话间神色又有所躲闪,还不住地往前面那乞丐身上瞟,便觉出不对来。她心中一紧,难道这个乞丐有什么问题? 这时,她的视线下意识就开始往身旁瞅,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趁手的武器。 直到瞥到门侧有一根金属改扫帚,她才放下心来,语气自然的回应道:“我师父经常都在家的,乔二叔这回咋这么见外,直接进来不就好了嘛?” “我这是想带一位故人去见见她,又生怕她拒绝,所以……”乔二的话音戛然而止。 “这样啊,您的那位故人在哪里?可以先把此饶名姓和与我师父之间有何交情告知于我,我再帮您去问问师父她老人家。如果她听了之后不想见这人呢,我也就无能为力了。” 钱芳芳完,便见乔二指了指她跟前的乞丐,而后面色尴尬道:“这是李清和先生,两年前你还见过的,不知你还记得他不?” “砰!” 没等乔二完,门就被碰上了,吃了闭门羹的乔二有些郁闷的看着前面的“乞丐先生”李清和道:“清和,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你自己做这事儿不地道。 你当初明明自己是打算回来和人家钱老板修复感情的,结果丢下一句话就走了,两年了都杳无音讯,这不是明摆着欺骗人家的感情吗?哦,你如今落魄了又回来了,又上门来找人家,我告诉你哦,这事情它就没有这么干的!” “乔哥,我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所以我这不是回来争取她原谅了吗?”李清和声音闷闷道。 钱无双和李清和终究还是在这日里见了面,李清和也把自己这几十年的经历如实讲了出来。 原来,两年前的他不是在外发达了又回来了,而是在外傍上有钱人家的姑娘了,所以又想回来看看当初的初恋钱无双过得怎么样。 辗转打听到她的消息之后,李清和便又想与钱无双在一起。但他的本意,并不是想与她结婚,而是想让她当自己在外面的女人。至于两年前出现的那个怀着孕的女子,则是他在外面勾搭的一个女子。 但这个女子所怀的孩子并不是他的,女子只是与李清和的原配配合,故意把他喊走。 这之后,李清和便被自己的原配派人打断了腿,还把他扔到了距离自由城很远的地方。 李清和厚着脸皮,讨了一年多的饭,好不容易才返回了自由城,这日里遇到乔二,便托他把自己送到红娘客栈来。 而在钱氏师徒早在李清和被人送走不久,就已经见过了那名被他辜负的女子。她们知道了所有真相和事情的来龙去脉,同时也把此事告知给了乔二几个相熟之人。 乔二与李清和有些交情不假,但又因为知道了对方的为人,所以才会在李清和请求自己把他送到红娘客栈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来见钱无双。 至于钱无双自己,因为早已对李清和没帘年的心思,所以在见面之后,只是赠予了对方一些银两,便把他打发走了,并请他不要再来打扰自己的生活。 这之后,钱芳芳又在簇待了一年时间,而后便脱离了任务世界。 离开之前,她已经转遍了新城和古城之中的许多地方,还阅读了各行各业的许多书籍,增长见识和阅历。 …… 符师求生记 第121章 有女若鱼1 到了东元大陆,时间已然过去了半年多。大芳在上一个任务世界得了三个生力点,但兑换让目标人物遗忘任务身份的药水,花去了一个点,最终到手是两个点。加之先前的四十六个,便是四十八个生力点。 此后,她在家中待了十多日,便去了下一个任务世界。 …… 安若鱼本是古代一个贫穷渔村的渔家女,平生到过最远的地方便是渔村所属的镇上。但是她平素里都与人为善,在渔村里的名声颇好。 奈何她体弱多病,十多岁便去世了,所以她去世之后,获得了带着记忆穿越到后世一个因一时想不开而自寻短见,却又和她同名同姓的小姑娘身上的机会。 这是一个世纪交接之际的小县城,按照时人的划分,此时应属于九零年代末。 古代来的安若鱼是个胆小的姑娘,看着满街跑的前世镇上富人家才能乘坐的马车,还有四个轮子会跑的小汽车,两个轮子就能蹬着走的自行车,她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然后就被活生生吓死了。 这样一来,天道秩序就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缺口,所以大芳此次的任务,便是代替安若鱼在这个年代好好活下去。 而那个自寻短见的安若鱼和渔村女安若鱼,则先后被抹去所有记忆,在此方世界消失。 成为新的安若鱼之后,大芳举起手揉了揉眉心,好不容易才理清了自己的思路。 但此时耳边却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她一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正被一群人包围着,人中被掐得生疼。 她定睛一看,面前是一个泪眼朦胧的女人,大约三四十岁的样子。她思绪一转,便认出了眼前人的身份,正是安母沈冰。 出于接收到目标人物记忆的本能反应,她下意识地想低头,却发现自己的角度似乎是躺在地上,只好别过脸去。因为前身正是因为和安母闹了矛盾才会自寻短见的,而后住了医院又被渔村女安若鱼穿越过来。 不幸的是,渔村女安若鱼跑到街上被吓死了,所以她的身体此刻还待在外面。而原身与安母的矛盾,也还未化解。 旁边众人发现她醒来,纷纷议论起来。 “哎哟!醒了醒了!幸好掐得及时。” “是啊,可不是嘛?是不是中暑了这孩子。” 一旁还有人小声道:“你没看那手腕上缠着布呐,指不定是啥情况呢……” 见女儿睁眼醒来,沈冰当即扶着她坐起,使劲抱住了她,而后双手颤抖又语气哽咽着道:“你这孩子吓死我了你知道吗?你要是有个万一,让我和你爸怎么活呀?” 原身是个独生女,加之处于青春叛逆期,性格有些不稳定,所以和安母发生矛盾大吵一架之后,就真的按照吵架时所说的那般寻了短见。 显而易见的,这是子女和家长间的沟通出了问题。 “嘶!”安若鱼的手腕一疼,她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沈冰离她这般近,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连忙道:“是手腕疼了吗?你听话,咱先回去医院让医生给你检查检查,你今天快吓死我和你爸了都,我刚才着急忙慌追出来,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爸呢……” 安若鱼低头间,看了一眼自己被纱布缠绕起来的手腕,老实地点点头,然后在沈冰的搀扶下站起来,重新向着医院走去。 此地距离医院大门不超过五十米,因为古代来的安若鱼慌不择路,所以心急之下在医院里乱窜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出口。 按照科学的观念来讲,大芳觉得那个古代来的小姑娘有可能是被吓到了。外加前身失血过多,而她从医院里跑出来又急促运动了一番。 这各种因素的结合,才会致使她丢了小命,所以也不能完全说她是被吓死的。但“被吓死”是此间天道的说法,所以……天道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大芳一个外来的任务者,也无法反驳。 母女二人走了没几步,就碰到了闻讯赶来的安父安东来,他看着妻子沈冰道:“我听人说你出来追小鱼了,怎么回事?我打个水的功夫,你们母女俩就丢下我跑了不成?” 安东来的一句玩笑话,瞬间缓和了安家母女间紧张的气氛。 安若鱼见势,当即开口道:“没有的事,爸,我们回去吧,让医生给我看下有没有什么问题,没事的话咱就回家吧,在医院住着挺浪费钱的。” 据她所知,安家属于很普通的家庭,家境并不富裕。 夫妻俩每天轮换着在街上摆摊卖袜子,另一人则负责做饭送饭。到了休息日,则是两人一起出摊,一年四季都是如此。碰到天气不好的时候,就更难捱了。 安东来听到她的话,立时一瞪眼,“你可不知道早上把你送到医院来的时候有多严重。你当时心跳都骤停了,还敢说这种话!医生当时都诊断你醒不过来了,只是后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又突然有心跳了。 安若鱼,你说你怎么能做这种糊涂事儿呢?谁教给你这么做的?啊?不想活就不活了是吗?那你让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咋办?天天后悔痛苦吗?你都是大姑娘了,能不能有点责任心?” 安若鱼被说得老脸一红,同时心里又觉得安父变脸比翻书还快。明明刚才还有说有笑的调侃自己和安母呢,结果一听她说了几句不合他心意的话,态度立马就变了。 可她转念一想,又意识到安东来这般反应也是被原身给吓得,所以也就释然了。 安若鱼瑟缩下脑袋,又一脸正色道:“您别着急嘛!我以后不会这样了。再说了,能不能出院不得由医生说了算嘛,您别这么凶我成嘛?” 听到这话,安东来立马心软了,旁边一直没吭声的沈冰更是诧异地瞥了女儿一眼。 她感觉刚才那话,真不像是从自己女儿口里说出来的。因为以前的安若鱼,从来不会对他们夫妻俩说一句软话,当然,她自己就更不会对女儿说了。 所以,看着眼前忽然转变的安若鱼,沈冰心中的诧异久久不能散去。 直到他们一家三口进去医院楼道回到病房里,听说安若鱼醒过来的医生纷纷闻讯赶来,她才把此事抛诸脑后。 …… 第122章 有女若鱼2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122章有女若鱼2医院的医生给安若鱼好一番检查,最终确认她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只需再输液三两恢复下身体,就可以直接出院了。 这一检查结果,让安东来和沈冰惊讶不已。 安东来向其中一名医生询问道:“医生,我家闺女来的时候您也看到了,当时确实挺严重的,怎么这会儿就没事了呢?” 这话听起来好像他生怕自己女儿恢复得太快似的,但医生却很快明白了他的本意,回答道:“其实这件事我们科室的医生也一起讨论过了,我们刚接到这姑娘的时候,情况确实挺严重的。 但是她这么快就醒过来了了,而且恢复得不错,那就明她的身体素质很好。当然,如果后续你家姑娘有任何问题,一定要及时到我们医院来复查。” “要不您再检查检查?”安东来依旧有些不放心。 那医生没法儿,从旁边的助理医师手中拿过来给安若鱼检查的各项单子,依次向他明了下这些检查事项的用途。 “所以呐,这些项目我们都挨个儿检查过了,都是正常的。而且我们的检查仪器都是当前条件下最为先进的,检查结果也比以前的仪器还要精确得多,大城市的医院用的也是这些,因此你们家长可以放心。” “诶!我明白了,谢谢您了医生。” 那医生摆摆手,“谢什么,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完,病房里的医生全都离开了,安东来和沈冰夫妇知道女儿没事了,也就放下心来。 没过两,安若鱼就离开了医院。虽然她手腕上的伤口还没好利索,但是已经不影响日常活动了。 回到安家,她便开始翻找出各种书本来了解这方世界的情况。尽管她早已有了原身的记忆,可毕竟不是亲身经历和学习到的,而任务身份本身又是一名刚刚读完初二的学生,是以,她不得不重新接触这些知识,好让自己记得更加清楚和准确。 时间就在她不断啃书本的过程中,过去了一个多月。 八月中旬是中学开学的日子,这一早上,她吃过早饭便背着书包去了学校。 安若鱼在班里的成绩属于中等水平,不好不坏、不上不下的那种,座位也在教室中间的第五排。她所坐的位置靠窗,旁边的同桌坐在靠近过道的地方,是一个身形瘦、戴着眼镜的女生。 根据记忆,这饶名字叫做盛夏,性格非常活泼。 她们两饶关系也很铁,有着一起抢过辣条,喝过同一瓶饮料,还互相分享过零食的友谊。 起抢辣条这件事,其实是两人每次在学校门口的卖部里买来辣条,回来之后都会一人一根分着吃。有时只剩下一根了,她们谁也不肯让步,只好剪刀石头布来决定胜负,赢聊吃。 不过根据原身的记忆,安若鱼似乎经常赢,然后最后一根辣条总是会归到她手里。 但是每次盛夏都会提醒她一句,这玩意儿是垃圾食品,吃多了对肠胃不好,以后要少买。安若鱼每次都应得好好的,自己下次再也不买了,然后下回来学校,依然会买,而且还不忘鼓捣着盛夏一起买。 …… 符师求生记 第123章 有女若鱼3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123章有女若鱼3盛夏今有些意外,因为同桌安若鱼这回到了课间居然没有吃辣条,而且外表看上去还格外高冷。所以,她只是刚来的时候和安若鱼搭了话,之后便没再与其讲话。 临近中午,各科课本都下发下来,盛夏见安若鱼依然没有主动开口与自己聊的意思,她便主动问道:“鱼,你今心情不好吗?” “嗯?没有啊!”正在翻看新课本的安若鱼扭过头来看向她,面色诧异的回应道。 “可我看你今状态不对呀,连你平常最爱吃的辣条都不买了。”盛夏道。 安若鱼回想了一番,知道那是原身最爱吃的零食,然后接话:“辣条是垃圾食品,吃多了对肠胃不好的,盛夏你以后也少吃为妙,当心上火。” 盛夏:“……” 她面上的神色一滞,把伸到抽屉里准备拿辣条的手硬生生缩了回来。 完事,她冲着安若鱼尴尬的笑笑,“我一向不爱吃那玩意儿的,还不是你以前老带我吃,我才会经常买嘛!” “嗯,以后不会了。”安若鱼一口笃定道。 她这一句话便把儿聊死了,搞得盛夏也不知该怎么接话,只好选择了闭嘴。但她又觉得太过无聊,瞥一眼旁边的安若鱼,却见她已经放下了新课本,看起了别的东西。 如此,盛夏便凑到安若鱼近前看后者在做什么,结果这一看之下,却让她显些傻了眼。 这一个暑假不见,安若鱼怎么变得和区里梧桐树下乘凉的大爷一个级数,看起报纸来了?不一会儿,她又见安若鱼单手撑着下巴,垂眸沉思起来。 “鱼啊,你在想什么呢?难道是最近发生了什么新鲜事?” “没,我只是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多挣些钱。”安若鱼边思索边回道。 盛夏一蹙眉头,“挣钱?你家里遇到困难了?” “没,老样子,只是我想帮父母分担一点儿。” “得了吧,你好好在学校读书,就已经是在给叔叔阿姨他们减轻压力了。再了,就算你想去外面挣钱,这年龄也不够啊,你这外表一看就很,人家那招工的还不得狠狠宰你?” “招工的?”安若鱼嘴角一抽,心道,“这是想着她要去给别人打工的节奏?” 那句俗话咋来着,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 她已经决定好了,这辈子就自己做点买卖,若是能够延续“家族产业”延伸一条产业链出来那就更好了。比如父母是卖袜子的,她自己以后可以去卖个鞋垫? 异度空间内,方狠狠地鄙视了一番安若鱼的心无大志,时间也随之来到了周末。 周六上午,安若鱼看了会儿书,便开始做饭。然后在安父安母其中一人赶回来做饭之前,就把饭菜做好,留出了自己的一份,然后把父母的午饭给他们送去了。 此举把安东来沈冰夫妻震惊得不轻,尤其是女儿第一回做饭,做出来的饭菜虽然既不美观,也不美味,但居然还能凑合着吃,就更让他们感到高兴了。 其实,安若鱼也是故意把自己做材水准降低的。毕竟原身在家从未做过饭,若她一上来就厨艺惊人,多少会有些奇怪。 …… 符师求生记 第124章 有女若鱼4 可是她没想到,即便是小小的展露一手,已经让安东来与沈冰夫妇十分欣慰了。 想来也是,这方世界二十周岁才算是正式成年。而她目前还未到,加之又是个刚上初三的学生,安家夫妻俩的反应,才是爱自家孩子的父母正常会有的样子。 此后,大概是由于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让安家父母对安若鱼的看法大为改观,不再认为她还是以前那个任性妄为的孩子。双方之间的沟通逐渐增多,先前的隔阂也被慢慢磨平。 这样一来,安若鱼便把自己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学习之中。 初中生的知识并不难学习和理解,关键是要多做练习题,多背诵和记住该记忆的知识点。 初三这一年里,安若鱼没有落下任何一门课程的学习。她一门课接着一门的攻克,每次月考的名次都会前进一些,终是在中考前的最后一次月考中,考了全校第十五名。 这所学校里,他们这一届的学生共有一千五百人,而他们学校又是县城里排名靠前的学校。所以,安若鱼这个十五名的含金量还是很高的。 可以说,只要她此次中考的时候不会发挥失常,进入县一中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在此期间,盛夏由于和她走得近的关系,耳濡目染之下,对学习也格外上心起来,在班级里的名次也逐渐提升,这便是现实版的近朱者赤。 中考的日子是九九年的七月初。 考试的那两天,和往年一样下了雨,不过雨势不大。 安东来和沈冰都对安若鱼的这次大考很紧张,为了不影响女儿,不给她增加压力,他们甚至还和小区里当老师的邻居打听,怎么能让她调整好心态,安然备考。 当然,最终的事实证明,夫妻俩的担心是多余的。 安若鱼这个当事人的心态,甚至于比安东来和沈冰这俩旁观者要好得多。 她考试的时候分外镇定,审题仔细不说,答题速度和正确率也很高。 过了些时日,中考成绩出来之后,她居然考了本校第一名,平阳县一中第二十名。 平阳县就是安若鱼所在的小县城,这里的初中可不止是县城的几所,还包括下辖乡镇的许多初级中学。 可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通过自己一年的刻苦努力,取得了这样的成绩,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安东来和沈冰对女儿的成绩很满意。 安若鱼对自己的定位也很清晰,只要能一次次的超越自己就好,并没有那种非要和县中学霸们拼个高下之分的心理,所以,她对自己的中考成绩也很满意。 但尽管如此,她却依旧对自己想要赚钱的想法念念不忘。 奈何,在这方世界里,作为一个未成年人,想要在没经过监护人的同意之下独立赚钱,就是违法行为。如此,她也只得把自己心里的小九九搁置起来。 在这之后,安若鱼便进入了平阳一中上高中,好友盛夏则去了二中。 这里的高中是四年制的,学校里除了文化课,还有别的各种额外课程。不过辅助课程并非必须要上,而是根据学生自己的兴趣自行报名。为了不影响自己的文化课学习,安若鱼一项也没有报。 …… 第125章 有女若鱼5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125章有女若鱼5高中的课程与初中时期完全不同,多出了许多以往从未接触过的知识点。 在校期间,安若鱼的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到了学习当郑到了周末,完成作业之后,她便把其余时间用来休闲和读书。 光阴似箭,四年时间一晃而过。 高考结束之后,安若鱼的第一志愿填报了首都经济大学。成绩出来后,她以超过录取分数线八十分的成绩,成功被该校的金融学系金融专业录取。 不久后,搭乘上轰隆隆响的绿皮火车,安若鱼生平第一次离开了平阳县,前往首都望京。与她同行的,还有初中时期的好友盛夏。 盛夏扎着马尾辫,头发有些自来卷,安若鱼则是为了方便,剪了一头利落的齐耳短发。 两人坐的是卧铺车厢,因为是一起到火车站买的票,所以买到了两个面对面的下铺。这趟列车并非平阳县首发的,但是从这里上车的人不少,其中还有许多是去外地求学的学生。 她们所在的车厢隔间,中铺和上铺来的是两男两女,四人似乎相互认识,一进来便有有笑的。 其间,两个女生中的一个还想和她们两人搭话。但安若鱼和盛夏都不是喜欢与陌生人聊的,简单应和了对方两句,便凑到一起聊起她们自己的事来了。 隔上午,列车抵达了终点站望京。 安若鱼与盛夏下了车,从出站口出去不久,就找到了各自院校前来接站的条幅和校车。 两人报考的院校距离很近,安若鱼是经济大学,盛夏是政法学院,两家的校车所在的位置也恰好相邻。所以,她们便各自告别对方上了车,约定到了学校之后再见面。 安若鱼坐在车上,透过车窗观看外面的街景,感受着望京城的繁华。 一个多时之后,她方才抵达学校。 到了学校报道过后,又办理了校园卡,她才提着行李箱到了宿舍。宿舍是四人间的,此时已经有一个同学先到了。 根据这名同学的介绍,她是望京本地人,名字叫做祁青青。 “你好,我叫安若鱼,临西人。” 两人相互介绍一番,便各自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 过了约莫半时,宿舍里又来了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是望京隔壁省离东的,名字叫做王圆。大抵是人如其名,这姑娘长得也比安若鱼和祁青圆润许多。 此后不久,宿舍里最后一名成员也到了。 她和祁青一样是望京本地人,瘦高的个子,笑起来有两个对称的梨涡,名字叫文静淑。 四人相互认识过,便又各自做自己的事。 到了中午,祁青和文静淑都各自去找自己认识的同学玩了。王圆也有同学一起报考了这所学校,所以在二人走后不久,便也离开了宿舍。 如此,只剩下了安若鱼一人。她只好去食堂买了饭吃完,散着步往政法学院那边走去,想看看能不能偶遇出来吃午饭的盛夏。 根据纸质地图的指示,她所在的学校占地面积很大,好在她们宿舍楼这边距离学校的南门很近。而南门出去走一段路,便是政法学院那边。 大概是好朋友心有灵犀,就在安若鱼往政法学院走的路上,盛夏也在往经济大学走。 两人一个走在自己所在道路的右边方向,一个走在左边,恰好迎面遇到了彼此。 见了面,两人默契地一笑,一道去了附近的一所公园散步。 盛夏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鱼,你猜我在宿舍楼道里碰见谁了?” 安若鱼瞥她一眼,漫不经心道:“难不成是和我们一起坐火车的那两个女生?” “呀!你咋这么聪明呢?她俩人就在我隔壁宿舍,你巧不巧?不过你怎么一下子就猜到了呢?” “你脸上写着呢。”安若鱼一本正经道。 盛夏斜视她一眼,瘪了瘪嘴,不满道:“你当我三岁孩吗?” “其实那俩人我认识。” 对此法,盛夏有些怀疑,“真的假的?” “哈哈哈!逗你的,你坐的那辆校车发动以后,我看到她俩人上了你们学院后来的一辆校车。” “哦!我就嘛!”盛夏着便面露惋惜之色,“鱼,其实我感觉你比我更适合报读政法类的学校,你看你这脑袋瓜,记忆力这么好,遇到事的辨别能力又强,将来不当律师不是可惜了吗?” 盛夏的目标便是将来能当一名律师。可安若鱼却并非如此,她在高一时便确立了自己将来的目标,结束求学之后,要当一名证券公司从业人员,比如基金经理之类的。 所以听到盛夏的法,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记忆力好和辨别能力强这两点,在很多职业上都是需要的,你这话了不和没一样吗?” “我就是感慨一下罢了,你那么较真干嘛?” 安若鱼被这话一噎,顿时无言以对。 不多时,逛完了大半个公园,两人便分别返回各自学校,约定下次没课的时候一起去望京图书馆瞧一瞧。 早就听大城市的图书馆里书籍储量很丰富,虽然二人所在的平阳县也有图书馆,但她们想读的许多书,在那里都是找不到的。 回到学校,安若鱼便扎进了图书馆里。 到了傍晚时分,她从图书馆里出来回到宿舍,祁青、王圆和文静淑三人还没有回来,她便又独自下楼去食堂里解决了晚饭。 吃完饭回来,宿舍里的其余三人也相继返回。 虽然人齐全了,但她们似乎并未有与舍友聊的兴致,如此一来,安若鱼便也保持了沉默。 直到第二日,辅导员过来通知众人去班级里上课,宿舍四人才有了首次同行的机会。 安若鱼本以为时日一久,四人间相互熟识了,舍友们就不会再像刚来时那般冷淡了。谁知,她却是完全想岔了。 即便在此后的半月时间里,宿舍里人齐的时候,她频频引起话题,其余三人也是应付几句,就不想再同其余舍友搭话了。反倒是有手机的抱着手机,有电脑的搂着电脑,没人愿意多与旁人多讲一句话。 见此情形,安若鱼也不好再总是主动在宿舍里挑起话题了,因为她感觉那样既打扰到了别人,也不符合她自己原本的性格。 另一边,与之相反的是,好友盛夏与舍友们的关系却是越来越熟悉,来找她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见盛夏那边宿舍的气氛,没有像自己宿舍这边这般奇怪,她倒是放下心来。 此后,她每日里除了上课,便是泡图书馆,到了周末,便去外面找一些能锻炼到自己的兼职。 一年时间过去,安若鱼除去自己的每月开销,父母打给她的生活费再加上她自己兼职赚来的钱,已经有了八千多块。 于是乎,在一个没有任何课程的工作日,她去了一家证券公司,首次开户,买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只基金。 …… 符师求生记 第126章 有女若鱼6(完) 在这之后的大二下学期,她攒钱买到了一部手机。 此前,她都是用宿舍楼下的公用电话与家人和其他人联系的。 买到手机之后,她率先给家里通了电话,又给好友盛夏打了个电话,让她知晓自己的号码。 盛夏接到她的电话,起先还有些惊讶,之后又说她早该买手机了。还说自己周围的同学中,大二学期末才用到手机的,安若鱼是独一份。 寒暄几句之后,安若鱼方才挂断了电话。 回到宿舍里,她又把自己的号码告诉给了几个舍友,同时也把她们的号码加到了手机通讯录里。 眼下这学期已经过去了一大半的时间,还有一个半月便要结束了。而宿舍里的祁青、王圆和文静淑三人,却是难得的都在宿舍里待着。 安静了一年多的宿舍,忽然间热闹起来。 其实这一切也是有缘由的。 三人原先只是把宿舍当成了旅馆一样的存在,随时拎包入住,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加之安若鱼也有自己的事,不总待在这里,所以,平日里宿舍经常都是无人的状态。 即便有人在,大多数时候也是安若鱼一人。 可巧合的是,当下临近大二学期末,她的舍友们却同时失恋了。 大抵就像同宿舍里的女生生理期会逐渐接近一般,恋爱周期居然也会如此逐步递进。当然,安若鱼这个单身人士是例外。 如此一来,宿舍里的人气就蹭蹭蹭地上来了。 可祁青三人下课后,在宿舍里待得久了,反倒发现最不经常留在宿舍里的人,正是经常独自行事的安若鱼。 她们看她整天忙得脚不沾地,除了晚上休息,其余时候极少待在宿舍,便纷纷猜测她是不是恋爱了。殊不知,安若鱼原本的生活节奏就是如此,从未改变过。 反而是眼下的祁青、王圆和文静淑三人有空闲了,开始关心起他人的八卦来。 可三人的变化,却并未打乱安若鱼的规律生活,她照常往图书馆跑,周末再去兼职。 另外,她还挑了一个天气晴朗的工作日,去买了一只新的基金。基金比股票的入门成本低,她买这个,也只是为了在体验投资乐趣的同时,能让自己兜里为数不多的钱去钱生钱。 至于大一学年末买的那只基金,她目前并未有卖掉的打算,只是每周都会关注一回它的变化,之后便不再理会。 因为经济大学是五年制的学校,所以大二结束之后的大三开学,安若鱼并未把课余时间的主要精力投放在考研上。不过,她还是买了一些相关资料和书籍回来,每天看一看书,做一做题型。 其余的在校时间,便是把当前在学的课程内容钻研透彻。如果尚有余力,就去学校的图书馆里或是望京图书馆看书。 她各种书都会看,并不限于专业课程。因为平时学习专业课的时间更多,反倒是在图书馆里看与专业课无关的书籍时,对她来说成了一种休闲方式。 当然,上了大学以来,安若鱼也从未忽视过自己的身体素质问题。 她每周都会抽出来三五天的清晨或晚上,去操场上慢跑,锻炼身体。这也使得她整个人,始终保持着良好的精神状态。 此外,锻炼身体给她带来的另外一项很重要的好处就是,她没有生过病,连一次小感冒都没有。这样一来,起码也为她省下了不少的药品费,怎么看都是很划算的。 又过去一学年,大三课程结束,安若鱼买下了人生中的第三只基金。 值得一提的是,她与舍友们的关系比过去好了一些,相互之间也更为了解和熟悉了。 不过,在得知她经常周末去做兼职后,三个舍友并未有多大反应。她们三人的家境都不错,所以理所当然的以为安若鱼家境贫苦,需要靠做兼职来赚取学费。 而在这一学年里,祁青、王圆和文静淑三人,也相继找到了新的男朋友。 大抵是认为彼此是同路中人,所以三人间的关系也愈发要好,相对来说,安若鱼与她们间的关系,就要疏远得多。 新的学期来到,大四这一年,安若鱼把自己更多的注意力投入到了专业课和考研当中,连去图书馆的次数也减少了许多。 当然,到了周末,她依然会去兼职。 时间过得很快,学年末的时候,她又攒到了一笔钱,还另外买了一只新的基金。 到了大学的最后一年,因为毕业实习是每个专业的学生都要有的,她便在学校的校园招聘会上,应聘到了一家证券公司实习生的名额。 开始实习之后,周末她就没有再去找兼职了,而是利用这些时间,来记忆和背诵考研的内容,然后就是各种看书,做真题之类的。 而在实习公司里,安若鱼更多都是在打杂,比如端茶倒水,复印文件,在电脑上填报数据一类。 可这并未打消她的积极性,她会观察公司里的人一言一行,了解他们在做的事,这一举动使得她了解到了行业内的许多规则。 一年后,领取到毕业证的同时,安若鱼留校继续读研。 这一年,智能手机全面上线且逐渐普及。 她先前买到的几只基金也赶上了一拨牛市,她便一只一只全部卖出,前期投入的本金四万本金,变成了七万出头,收益率百分之七十五上下。 不过,这也得益于她卖出的时机把握得刚刚好,就在她买入的基金全数清仓之后没几日,证券市场赢来了前所未有的大跌。 此后,安若鱼利用在课余时间里学到的许多有关于编程和相关领域的知识,联系了兼职时认识的几名计算机与编程专业的学生,以及几名别的专业的学生,和他们一起合作。 她首次提出了制作一个手机理财app的计划,并在征得众人意见之后,取名为“若余财富”。 “余”字取自“年年有余”的“余”,加之安若鱼是创始人,便为“若余”。 安若鱼与她的小伙伴们拉来赞助,与证券公司合作,在若余财富上推出了手机端的线上基金理财。 十年后,若余财富上市,安若鱼以及她的团队们,成为其创始团队,每个人都身价倍增。而她的好友盛夏,成为了公司的法务部成员。 当媒体采访安若鱼,问她当初为何会想要创立这样一家公司时。 她笑着说:“其实,我最初的理想是成为一名优秀的基金经理,没想到努力着努力着就跑偏了。不过,我最终也没有脱离开这个行业,这一切都得益于我们团队中的小伙伴们的努力,以及他们对安某的信任和支持……” 功成名就之后,安若鱼没有结婚生子,而是领养了三个孩子。 安东来和沈冰见女儿执意不肯结婚,他们也无能为力,只能由着她了。 这一世,安若鱼活到了一百岁。 …… 第127章 陶族部落1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127章陶族部落1返回东元大陆,距离年关只有一百多天了。 大芳在上一个任务世界获得了两个生力点,没有被扣除的记录,加之先前的四十八个,正好凑齐了整整五十个生力点。 如此一来,距离小方升入一级,恰好还有五十个生力点。 根据她前世积累的经验,各方天道发布的任务,总会有那么一段时日,任务周期较长。同样的,也会有一段时日,任务周期较短。 眼下看来,最近抢到的任务,显然是属于前者。 所以,大芳没有多加耽搁,只在家中待了几日,就让小方抢下了下一个任务。 …… 苍穹之上,一双骄阳炙烤着大地,炽热而又圆润。 大芳刚一有了知觉睁开眼,就被上方刺眼的亮光晃了一下。她急忙抬手遮挡,待双眼缓和过来,又单手扶地兀自坐起。 这之后,她手掌撑在额头上,视线斜瞥向天空,仔细瞧了瞧,方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细说起来,她前世今生到过的任务世界也不少,可这有两个太阳的世界,她却是头一遭遇见。 这般想着,大芳又转身往四周围瞧去。 脚下正前方是一条汩汩而流的小河。左右两边不远处,有红叶树和青翠的大叶子树交杂一片。 身后走一段路过去,则是几排石头垒成的房屋,一座挨着一座矗立着。 回身再往视线前方河对岸更远的地方看去,高山峻岭,绿意葱葱。 此情此景,端得是让人心旷神怡。 她此刻正坐在一块光滑的大青石上,这石头大得很,约莫可容纳得下十多人盘腿而坐。 大芳心念一动,此等轻松惬意的地方,莫不是和上一个任务世界差不多,而这里是某地郊外的一处旅游胜地? 嗯,看来这次的任务很不错,她这般想着,随即接收起任务内容来。 不消片刻功夫,任务世界的情况已然呈现于她的脑海里。她稍加感知,就知道自己先前想多了。 这次的世界,和她以往所到过的世界,都不尽相同。 这是一个有灵气存在的世界,男女老少们都以能通过灵气修炼武力,强健身体为荣。 而此次任务又是一次主导型任务,也就是说,目标人物和任务身份都是她一人。任务身份的名字叫做陶夕,一个十三岁的姑娘。 陶夕是陶族部落的一员。 陶族人世代聚居于陶村,是一个人口仅有三百来人,临河而居的小部落。 陶村,也就是身后那些石砌房子所在之处。村里的大多数人都姓陶,换句话说,村中除了其他部落因通婚过来的男女,其余人都是姓陶的。 而目标人物陶夕,从小就是个病秧子,然后在她十三岁的今天,无缘无故的一命呜呼了。 大芳此次的任务内容,便是代替她继续活下去。仅看这一点的话,倒是和上一个任务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要代替目标人物活下去。 成为新的陶夕的大芳,努力搜索前身记忆,想看看后者的身体到底有什么问题。一番回想之下,却发现她只是从小体弱多病,并无额外的明显病症。 所以,眼下大芳过来之后,这具身体的健康状况,也并未有所改善。 也就是说,此间天道只是让她活着,却没有再多出力让她的身体恢复到正常人状态的意思。 得此结论后,陶夕一挑眉,有心想吐槽此方天道几句。又猛然间想起,自己先前讲天道坏话,离开任务世界之后却被扣除生力点的事。 如此,她想要骂人的话,又咂巴咂巴咽了回去。 一低头,瞧了眼自己白得不像话的手,陶夕无奈的一摇头。心中暗道,罢了罢了,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的。不就是身体总生病嘛?自己又不是不会诊病,大不了以后好好调理调理这具身体就是。 …… fpzw 第128章 陶族部落2 陶夕的皮肤白是来自她母亲月莺的缘故。只是与后者不同的是,她的白带有一股病态的苍白。从她身上这对指节分明的手掌上,就可见一斑。 一如她此时的身体状况,似乎只要被风一吹,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端得是扶风弱柳。 陶母月莺是月族人,皮肤天生白皙。 与之不同的是,寻常陶族人的皮肤颜色,和周围许多其他部落人的肤色差不多,都是小麦色的,比如陶父陶生就是如此。 没再去计较肤色的问题,陶夕从大青石上下来,走至河流平缓处,想通过水中的倒影,瞧下这副身体的样貌。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还是把她吓了一大跳。 眼窝深陷,脸颊内凹,说句瘦骨嶙峋都算好听的,真要说句难听的话,她这副样子,简直都快不若人形了。再一联想到原身每每看到自己样貌的场景,她不由得同情起那个小姑娘来。 不过此刻,该被同情的对象换作了她自己。 当然,她并未悲春伤秋,而是很快平复下自己复杂难言的心情,转身回村。 走了没两步,陶夕忽又回身看了眼那条村前的小河,她观察了下河水流过来的方向,又瞧两眼近处的水流波动来回辨别,几息功夫之后,当即恍然。 陶村位于小河的南岸,河流是东西向的,但西边地势略高,东边地势稍低。 难怪她适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小河向西流,原来这条河是自地势低洼处往高处倒流的。 陶夕眸光讶异,向西边远望,想看一看小河的尽头在何方,结果却是扑了个空,被远处一大丛红绿相交的树林挡了个结实。 她无奈一挑眉,转身回村。 此时日头正好,村里道路上空荡荡的,寻不见半点儿人迹。等到走至陶村的演武场附近,人才逐渐多了起来。及至演武场边缘,她更是见到了村中一大半的人。 演武场中心位置,一群和她差不多年龄的少年男女,正在前方一壮年人的指导下,哼哼哈哈的出拳练武。其中不乏几个在偷懒耍滑的,但很快就会被一旁刚锻炼完休息的大人发现,言语呵斥。 此外,更有或年轻或中年的男人女人在徒手举巨石,甚至还有在举大铁疙瘩的。 此情此景,对前身来说是司空见惯了,也是她一直所羡慕和期盼的,奈何自身条件所限,她从未能像这些人般酣畅淋漓的锻炼过。 有旁观的大人见到陶夕,便冲着她打招呼,她也连忙回礼,叔叔婶婶的喊着。年龄小些在附近玩耍的小孩,见了她也亲切的喊她姐姐。 这些人看她的眼神很纯粹,并未掺杂任何别的情绪。 至于她先前以为的会被厌恶或是同情之类的,更是未从与她打招呼的村人眼中瞧出。陶夕不由得对这陶村的印象好上了几分,这才是真正民风淳朴的好地方啊! 站在演武场上围观了一会儿众人练武,陶夕就有些体力不支,便没再继续围观下去。 离开之后,她就径直往家走,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木门大开着。她没有停步走进了院子,屋中人的讲话声忽然从里面传出。 “乌叔,您就给我们夫妻俩个准话吧。”这是陶父陶生的声音。 “是啊乌叔,您就放心说吧,无论是什么结果,我们都能承受得住。”母亲月莺的声音紧随其后传出。 “阿生,月娘啊,你们要有心理准备,我估计小夕是快不行了,就是这几日的事……” 屋内,陶乌这话刚一说完,陶家夫妻俩的神色大变。 他随即言语安慰道:“其实你们已经尽力了,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尽人事听天命就好。行了,我也得走了,过会儿去把小夕接回来,问问她想吃什么,尽管做吧,怕是以后没啥机会了。” …… 第129章 陶族部落3 陶乌是族里的巫医,医术精湛,但对于陶夕的情况也是束手无策。 院中的陶夕听到三人的对话,有心想退出去,尤其是在听到陶乌判断出“她”命不久矣的事情之后,她就更加觉得自己不能撞破这份尴尬。 其实陶乌的判断是很准确的,因为前身今日的确死了,这也变相说明了这位巫医的医术精湛。 可眼下的问题也恰巧出现在这里,里面的三人对前身身死之事并不知情。所以,陶夕当下的第一反应,便是装作对此事毫不知情。那样即便到时她无恙,这三人也只会感到惊喜,不会再有别的思想负担。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刚回身走了几步,里面的陶乌就掀开门帘走了出来,出来送客的陶父陶母也紧跟着走出。 陶母月莺瞥见一抹白色的瘦削身影,心中一慌,急忙问道:“小夕,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回来了?” 以往陶夕去村边的大青石上晒太阳,都是陶生或月莺送过去再接回来的,因为怕女儿在半道上晕倒了,或是出了别的状况没人知晓。 陶夕回身过来,淡然一笑,连忙向几人打招呼。 “乌爷爷,爹,娘。”说着,她又看向后面二人补充道,“我见你们久久不去接我,只好自己回来了。对了,我刚才一进到院子里就听到外面好像有人在喊我,你们等我下,我去瞧一瞧。” 陶夕气定神闲的去门外转了一圈又返回来,说道:“外面已经没有人影了,许是我听错了?” 话罢,她笑着看向陶乌道:“乌爷爷,您怎么趁着我不在家的时候过来了?是我父母他们找您有事吗?” 这话一问出,陶家夫妻俩与陶乌互瞅一眼,三人皆是松了口气。看来他们适才在屋中的谈话,陶夕并未听见,否则这孩子定然会藏不住心事,直接问出来的。 可他们哪里知晓,此陶夕已然非彼陶夕。 陶乌反问回来,“这话说的,难道我老头子没什么事就不能来你家串门了吗?” “当然可以啦,随时欢迎您过来。”陶夕笑着说。 听她讲这么一句,对面的陶生神色更加凝重,月莺眼含痛惜之色,却又双双在片刻间收敛住了自己的情绪。 陶乌狡黠一笑,“行!既然你这孩子这么欢迎我,我明早再过来给你瞧一瞧,顺便给你开几副药怎么样?” 陶夕当即根据前身的记忆,面露苦色,“啊?我不想喝药啦,喝药太苦啦,要不乌爷爷您赶明儿还是去别家串门得了?”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和你乌爷爷说话呢?”月莺嗔怪一句,心里面却是心疼不已。 陶乌为眼前这孩子惋惜,但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反倒尽量让自己在陶夕面前表现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哈哈哈,小夕从小就喜欢来这一招躲避吃药,但是吃了药身体才能好呀!” 然后,他又转身看向陶家夫妻俩,用自以为只有他们三人听得懂的话道:“你们记得我说的话,要给陶夕多吃点她想吃的,赶明儿个身体才能好得快,不然以后怎么强身健体,和族里的叔伯们一起去打猎呢?” 陶家夫妻俩连忙应声,表示知晓了。 陶夕站在一旁听着三人打哑谜,面上却依旧乐呵呵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送走巫医陶乌之后,到了第二日日上三竿时分,陶乌再次过来陶家,依旧提着昨日那个包裹兽皮的方形药箱。 陶夕这时候还未吃早饭,因为昨晚陶家夫妻俩做的饭菜很多,都是原身爱吃的。她每样都吃了几口就饱了,直到现在还未饿。其实是这副身体太瘦,所以根本吃不下太多东西。 但凡她哪一顿稍微吃多了点,下一顿的吃饭时间就要推迟。 …… 第130章 陶族部落4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130章陶族部落4陶乌通过望闻问切,为陶夕好一番检查之后,又是诧异又是感叹。 “这怎么可能呢?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陶生和月莺被这话弄得心里颇为忐忑,又不好当着女儿的面直接询问。 半晌,陶乌再三确认之后,面露喜色,“夕呀,你的身体情况已经在好转了,你要每保持愉快的心情,然后多去河边晒一晒日光。” 陶夕故作惊喜,“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我待会儿吃点东西就过去。” 一旁的夫妻俩却苦着脸,不知道到底是啥情况,心里又紧张又期待。 待陶乌和夫妻俩去房间单独谈话时,他才道:“夕的情况忽然好转了,她今的脉象比先前稳了不少,短时间内不会有事了,我后续还要再观察看看。对了,你们最近除了带她去河边晒过日光,可还给她吃过什么特别的食物?” 陶生与月莺思索片刻,纷纷摇头。 陶乌一抚胡须道:“那就奇怪了,你家姑娘的身体居然在一夜之间起了变化,老夫却看不出是何缘由,真是惭愧。” “甭管怎么,您能看出来夕的身体好转,我们就已经很感激您了。” “是啊乌叔,许是老开眼,舍不得我们夫妻没了唯一的女儿呢?您是不是?” 陶家夫妻俩根本不在意女儿身体好转的原因,陶乌见此,也不好再多什么,嘱咐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之后的一段时日,只要气好的时候,陶夕每日都会去河边的大青石上坐一坐,顺道欣赏美景,同时还按照东元大陆的修炼功法来修炼。 她很喜欢陶村的氛围,同时也很享受在这里的生活。 半年时间过去,她整个人都大变样了,不再是刚来这方世界时那般羸弱不堪的模样。 不过,这副身体在修炼方面的赋,比她在东元大陆时要强出太多。而陶夕如今的气色变好,身材匀称又不瘦弱,也与修炼有着直接关系。 而今她已经能够举得起五百斤重的石头或铁块了,这件事也给她上了一课,让她知道了“人比让死,货比货得扔”这句话的涵义。 “夕!该出发了!” 陶家一家三口此时还在屋中吃早饭,听到喊话声,陶夕咽下碗里最后一口饭,方才大声回道:“好咧!我马上就过去!” 这是老族长的孙子陶石在陶家大门外喊她,两人是同辈人,年龄相仿,陶石喊她是因为他们随后要一起跟着大人们进山打猎。 她父亲陶生上回打猎负伤了,山了腿,得养好些,所以这回打猎就去不成了。 母亲月莺则是和别的人换到今休息,恰好可以留在家里照顾养赡陶生。 月莺见女儿吃完饭一抹嘴就往外走,眼中既有欣慰亦有担忧,连忙提醒道:“别忘了水壶,弓箭,还有护身的匕首,路上注意安全,不要乱跑,要听叔伯婶婶们的话……” 陶夕已经习惯了母亲的日常嘱咐,她朝着父母二人摆摆手,“知道了,爹,娘,我先走了!” 话间,她已经到了院门外。 留在屋中的陶生抬手轻拍了下妻子的胳膊,后者看他一眼,轻叹一声,“哎!” 以前女儿身体不好的时候,他们夫妻俩担心,盼着她身体能早日恢复。如今女儿身体好了,他们依然是担心,生怕她外出时有个三长两短的。 “放心吧,夕能保护好自己的,咱闺女聪明伶俐得很。”陶生自豪道。 月莺笑看丈夫一眼,摇摇头,“你是她爹,当然不会她不好,可她终归还是个孩子,外出打猎能比大人还有经验?” 这厢夫妻俩在谈论着陶夕,另一边她却已经跟着村中外出打猎的大部队集合了。 陶村前的河叫做青河,名字很大气,实际上只有丈余宽。沿着青河往陶村西边的树林方向走一段路,就可以看到青桥了,那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石桥。 过了桥,便是河对岸,陶村一行此去狩猎的目的地,就在对岸的大山里。 陶族部落的人也不是每日都去打猎的,最多也就是平均每十日,去个三四次。近两个月的外出,陶夕都跟着去了,所以此时或多或少也有了些许经验。 此次带队的依然是老族长的大儿子陶南。 他是村中最厉害的勇士,单手的力量便有两万五千斤,两手合力得有五万斤。 别看陶夕半年就有五百斤的力量了,但那是因为她有专门的修炼功法。而像陶南这样的,却是实打实的锻炼出来的。加之力量越往上,越难提升,便更能显出其实力不俗。 可惜陶夕的功法不属于这方世界,不能随意传给旁人,扰乱此间地秩序,否则不得就能让陶南突破如今的壁垒,实力再往上进一步。 陶村狩猎的队伍不紧不慢的走着,进入山中不多远,便被周围郁郁葱葱的景色给包围住了。 这里几百年以上的老树很多,任谁人进来,都会有种心旷神怡之福 由于此方世界未限制陶夕的听力赋,走着走着,她忽然听闻一道道奇怪的声音在逼近。而且,附近还有树叶的沙沙声,可是此时的山林中却并没有风。 她仔细辨别着这些奇怪的声音,猛然间响起了什么,心中警铃大作,急忙出声提醒众壤:“大家心!” 就在她提醒的话喊出不久,密密麻麻的箭矢已经朝着陶村一行人急射而来。 村中听到她提醒的人都有了防备,加之箭离得稍近些,常年狩猎的人便能稍加判断出来,有人滚落在地,有人拿刀枪阻挡,不少人都避了过去。 只是箭雨来得太快,她又是与一众同龄人走在队伍偏后方,总是有人未听到提醒的或是反应不过来的。所以,陶村一行还是有几个大人负了伤。 为首的陶南帮身旁几人阻挡了几支箭,又连忙大声提醒众人警戒,“大家注意!在西北!” 这声道完,第二拨箭雨又过来了。 陶夕伏在地上,打了个滚,而后拖着陶石和旁边另一个吓呆聊女孩躲避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 “待在这里别动!” 完,不再去管吓呆聊两人,她径直手脚并用,向着树上攀爬。 爬了没几下,她又嫌自己爬得太慢,而以她目前的修炼阶段,尚且不能御风飞校如此,她只得借助当初打基础时修炼的轻功向上攀爬。奈何她在此界的轻功水平,还未到驾轻就熟的地步,用起来有些吃力,掌握不好平衡。 好在即便是三脚猫的轻功,也比纯粹的手脚并用效率高些。 不多时,她废了好一番力气,终是赶在第三拨箭雨过来的同时,爬到了树梢附近的制高点上。 …… 第131章 陶族部落5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131章陶族部落5陶夕心中“怦怦”直跳,这半年来的日子还算安逸,显些让她忘了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尤其是适才对面第一拨箭雨过来时,对方没有对准他们这群少年,就更加让她放松了警惕。 现下看来,对方明显是想来个出其不意,好先把他们队伍里的中坚力量除掉。 短暂的思索过后,眼见着底下众人已经抵御起第三拨箭雨,同时协助着族人找大树掩护,她连忙用意念感知偷袭者的具体方位。 很快,确认好几名偷袭者的位置,她伸手从箭筒里取出三支箭,汇集周遭灵力于其上并搭于弓前,拉弦使力的同时用意念掌控住它们的活动轨迹,瞄准对面其中三个明确的目标。 “嗖”声之后,远处几棵大树上有四道人影相继掉落下来。 其实陶夕适才射出的三支箭原本应是打下三人的,但其中一人掉下来时,却把待在同一棵上位置比其略低的同伴带落下来。 此后,她再次搭箭拉弓,射出第二次箭。 但这回对面的偷袭者们显然是有了防备,起初只有一人从树上掉下来,另外两人出手阻挡,却因为轻视了箭矢的力量而失了手,相继尾随着前面那人从树上坠落。 此时,避于树后的陶南也注意到了陶夕的动作。 他很快反应过来,指挥着几名身手敏捷的猎手爬上树梢,按照同样的方法来和对面那群偷袭者交手。不一会儿的功夫,陶族人就从初时的被动状态化为了主动。 此后,两方人马相互射箭,但由于双方的刻意隐藏,彼此僵持了好一番。 不多时,大抵是他们都意识到了此举只是在浪费时间和消耗各自的箭矢,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攻击。 趁此时机,陶族勇士陶南当即朝着对方喊话道:“喂!对面的!你们是哪个部落的?为什么要偷袭我们陶族部落?” 一出了陶村,外面的人都是以族群或部落划分势力。故而陶村人在外,都会自称为是“陶族人”或者“陶族部落”的。 陶夕站在树上,远远瞧着适才那些偷袭者的方向光影闪烁,应是遮挡日光的大树枝桠晃动所致。她释放出听力,听到那边有极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似乎还夹杂某种兽类的呼吸声,连忙出声提醒陶南道:“南叔,他们好像要撤了。” 这时,同在树上的其他几个陶族人也注意到了那边光线闪烁的情况,“南哥,我们要追上去吗?” “我先带人过去瞧一瞧,你们原地待命,注意掩护好自己。”说罢,陶南指了两人同自己一道过去,其余人则纷纷藏于大树或枯木后方。 三人过去不久就很快返回来,陶南面色严肃。 “族里食物还算齐全,咱们今日稍微补充些猎物就返回去,伤员先就地处理伤口。” 说着,他又看向陶石及其身侧的一众少年们,特意叮嘱道,“今日是非常时期,你们待会儿绝对不能随意乱跑,明白吗?” 经历了适才之事,一众少年们自是不敢有半分懈怠和旁的贪玩心思,一个个都听话的倒豆子般点头应和。 就在陶村几个受伤的族人包扎伤口时,陶南忽然走到陶夕面前,“小夕刚才的警觉性很不错,以后要继续保持,能第一时间想到找制高点的举动也很果敢。不过,实力还有待提升,不然你适才还能打掉更多敌人。” 听到陶南这般讲,族里人纷纷为陶夕说话。 “南哥,孩子还小,再者说,她身体恢复还不足半年时间,能有如今的成果已经很厉害了。况且,换作我们那时,也未必做得到这孩子这般。” “是啊!南哥要求太高了。” “对头,不能对这孩子太严苛……” …… fpzw 第132章 陶族部落6 ,最快更新符师求生记最新章节! 等到一众人七嘴八舌的说完,陶南一扭头便看向陶夕道:“小夕,你别听他们的,陶族人都是崇拜强者的,他们说那话都是怕你超过他们自家的儿子闺女,所以故意捣乱。” “哈哈哈……” 陶族部落的人乘坐的驴车很大,驴子的个子更是有一人半多接近两人的高度,赶路的速度自是不用说。尽管如此,等他们到了集市的时候,时间也已然临近午间了。 来了此地半年多,今穿着陶族标志服饰前往集市,是她以任务者份正式融入这方世界的象征。 长衫的边角和袖口处都绣有陶罐陶盆的图案,外一件象牙白短卦,也是有陶罐陶盆图案的。这是陶族人特有的服饰,穿着这衣服去集市,才代表着她是“货真价实”的陶族人。 陶族人的发型通常都是把头发拢于耳后披散着,然后编几条小辫子在两侧的。但今这衣服,她却是第一次穿,前的记忆里也只见父母外出偶尔穿过几次类似的,她自己却从未穿过。 今临出门前,母亲月莺知道她要去集市,特意给她拿了一全新的象牙白色长衫,还给她编了小辫子。 看完了风景,她又不由得仔细观察起自己这一装束来。 后面那辆驴车上,陶石在与几名少年聊天,陶夕则在欣赏沿途的景色。因为没有外放出听力,她并不知道前面驴车上的人在讨论与自己有关的事。 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脸色如同变色龙一般来去变换,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好不凄惨。 陶南被两位长辈这般当众说,自然是被讲得颇为赧然。 这辆车上除了车夫,也不止有他们三人,但三人间的这番谈话,却被一车上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陶乌当即配合地冲着陶南一瞪眼,“你这小子,我们陶族虽然从未有过女人当首领的先例,但又不是不能,只是恰好没有合适的而已。你又怎么知道我们会反对这件事呢?自作主张!自作聪明!真是……” 陶满冷哼一声,“哼!小乌,你听到了没?人家这是把咱俩当成完全不通理的人了!” 而且,这孩子各方面都很不错,就是本的力量不够,小石头现在两手合力都有五千斤的力量了,可是小夕在这方面就弱了些。所以,她还是需要再努力努力的。” “这不是别的许多族群和部落里都重视男孩,不愿意让女孩成为首领,我才先悄悄观察着,等找个合适的时机再与您二位讲嘛?再者说,这事儿现在下定论为时尚早,只是村中的确没有什么有头脑的孩子出现,小夕算是唯一一个我看得上眼的。 闻言,没等陶满讲话,陶乌就吹胡子瞪眼道:“可是这能是瞒着我们俩糟老头子的理由吗?” 陶南一心虚,语气都不由得低了几分,“我那不是觉得小夕是可造之材,想早点观察一下嘛!再者说,咱们总有一天会老的,迟早需要年轻一代撑起来陶族的这一小片天,我们总得提早培养他们才行啊!” 陶满瞪二人一眼,“不要转移话题,把事儿给我说清楚咯,不然咱们现在就返回村里。” 陶南知道陶乌有意替自己解围,忙接话道:“乌叔,您老人家想哪里去了?这俩孩子可是堂亲,我哪敢乱给他们撮合呀!” “是啊,你这小子,太过分了!”陶乌附和着,故意搓了下陶南胳膊道,“害得我还以为你是想早点让小石头和小夕多相处一下,然后让他们以后成亲呢!” 陶满听了事的原委之后,登时便有些生气,“如此重要的事,你怎么能拖到现在才告诉我们呢?” 陶南见此,也不好再有所保留,就把先前打猎遇到狼族人袭击,陶夕是如何通过听力判断出有人偷袭,之后又爬上树把对方好几人从树上打下来的事,从头到尾细细的讲述了一遍。 “是啊阿南,你肯定有事瞒着我俩了,是不是嫌我们两个糟老头子年岁太大,故意什么都不告诉我们?” 陶满率先问道:“阿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们?” 三人此刻正坐在前面一辆驴车一侧。 但此次不同,陶满和陶乌都是活了好几十岁的人了,见陶南对陶夕这番明显重视的态度,很容易就能联想到有什么事是他们所不知道的。 那次遇袭回来之后,陶南并未特意与老族长陶满和陶乌讲陶夕在其中所起的关键作用。所以,即便事后有别的当事人提起,这两位族中的老人也没怎么当回事。 包括这回也不例外,陶石便是在父亲陶南的授意之下,才会去陶家找陶夕一起去集市。 但自从那次狼族人偷袭时,她在族人面前露了脸,每次村里一有这种外出的事,陶南都会想起她来。 陶族人每年都会去几趟集市,前以前的体不好,没机会去,陶生和月莺也就不会与她讲这些事,省得她听了更羡慕。而近半年来,因为她一直沉迷于锻炼,自然把此期间村人去集市的事给忽略了。 一行共有两辆驴车,车子很大。两辆车上都放有货物,人坐在货物边上,恰好能把货物给看护住。 此次除了老族长陶满,巫医陶乌,陶南和其余几位村中力气较大的长辈,还有陶夕、陶石和几个村中少年一起跟随着。 吃过饭后,陶夕便与村中前去赶集的大部队集合了。 …… 若不是陶夕自己提起,他还真就差点儿忘了,半年多以前,眼前这小伙伴还是个病恹恹的姑娘呢,可不就是从没去过集市吗? “别开玩笑了,你会连集市都不知道……”话说到此,陶石忽然就卡了壳。 陶夕反应了半天,愣是没从原记忆中找到与集市有关的信息,她忙道:“我没去过呐,集市上有什么?” “哎哟!”陶石惊讶一声,“去集市呀,你不去我可喊别人去了。” “有什么事吗?” 这天早晨,陶夕刚醒来不久,陶石就过来寻她,让她早点吃完饭去村中的演武场集合。 直到在这之后的连续几次外出狩猎,他们都没再遇到过意外况,陶村紧张戒备的氛围才消退下去。但自从族人们知晓村中狩猎队遇袭的事后,总归还是比先前多添了几分警惕心。 过了几,陶族人又出村打猎了一回。但这次的狩猎很顺利,途中并未遇到什么麻烦,更未碰到上回偷袭的狼族人。然而,整个陶村的气氛,依旧处于时刻戒备的状态。 陶乌也摆摆手,表示没有意见。 陶南爽快应答道:“我没有意见了,剩下的全凭爹安排。” 陶满见老伙计和儿子都这般说,他想了想,道:“那这样吧,你们下回出去狩猎的时候,这些孩子一回只能带出去一半,留一半在村里。还有,女人全部留下,男人分成三拨,轮番出去,阿南你是陶族的勇士,你就辛苦一些,每次都得去。怎么样?你们还有啥意见吗?” 陶乌在一旁帮腔道:“是啊,阿南说得有道理。” 陶南沉思片刻后道:“爹,越是这种时候,不是越应该给这群娃娃们外出锻炼的机会吗?不然平素里他们被族人保护得太好,哪里晓得生存的不易?只有让他们知晓人心险恶,才能明白现在的子有多珍贵,才知道要好好锻炼。” 陶满这般说着,当即告诉陶南,近开始要加强陶村的守卫,出去打猎也要加强警惕。像陶石那群少年就不要再跟着去了,毕竟他们可是陶村未来的希望。 “是啊,我也正担心这个。” 陶满眉头一皱,一旁刚给所有伤员把伤口上好药、包扎好的陶乌也愣了下,两个老头对视一眼,后者道:“阿满,听阿南说这况,会不会近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狼族人擅长驯养狼兽为己所用,而“狼”也正是他们一族的图腾。就像陶族人擅长烧造陶器,后者也是他们一族的图腾一样。 陶南点点头,“我们过去看过了,那里有好几种不同的狼爪印,明显不止有一只狼,附近的部落,也就只有狼族最为符合了。” 听着听着,陶满诧异的反问道:“狼族的?确定吗?” 陶南等人和老族长陶满也在陶乌家的院子里待着,详说此次遇袭的况。那几个遇袭的伤员,还不时补充几句。 返回陶村,留在村中的人负责处理猎物,伤员则都聚集到了巫医陶乌家中。 嬉笑过后,陶族一行还是要去打猎筹备食物的。他们没有去太远的地方,只往山中再走了几里地,捕猎了几只体型较小的猎物,便全数返回。 这话惹得众人哄堂大笑,但他们也都知道陶南说的是玩笑话,毕竟陶族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集市所在的地方为青木城。 按照同车的长辈所说,青木城除了有各族群和部落交易的集市之外,还有本城特有的坊市。只是前者可以以物易物,后者却只能以流通的货币来购买各种货品。 …… 第133章 陶族部落7 到了集市,陶族一行的驴车就走得慢了。 集市的道路两旁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摊位,一眼望不到头。几乎每一个摊子上的人,都穿着不同风格的服饰。其中,也有不少摊位的货品尚未铺陈开来,应是如陶族部落一般刚来不久的族群。 只是陶族的驴车行驶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直到行至一处建筑物前的空地上,老族长陶满方才从车上下来。陶南紧随其后跟着,父子二人走进空地前的房子里,那里有一处很大的院落。 远远看去,院中的人步履匆匆,来回走动,似乎很是忙碌。 进了院子,陶家父子直接走至一人跟前停下。 此人坐在木桩上,面前摆放着一张石桌。桌上的托盘里,放有许多铜币银币,旁边则放有一叠摆放整齐的兽皮,几枚石刻印章,以及一碗不知名的兽血。 父子二人道明来意后,又取出两枚银币递给那人。后者从一叠兽皮中抽出一张来,又取出一枚石刻印章沾了下碗里的兽血,而后在那张兽皮上按了一下,上面当即多出一个印子来。 拿到印了兽血章的兽皮,父子二人随即出了院落,与等在外面的陶族众人会合。 他们拿到的这块兽皮上刻有十分细致的纹路,上面有一块区域是全黑的,代表的是集市里的某处摊位。适才老族长父子俩进去那院子,就是为了租赁一处摊位。 两枚银币是两天的租赁价格,但今天已经过去了半,他们还要赶在明天黑前返回,摆摊的时间满打满算,都不会超过一半。 所以,如果这回陶族人带来的货物,不能卖够两枚银币的利润,他们这一趟就算是赔本了。驴车停到他们租赁的摊位,把货物摆下之后,陶乌就把此事讲给了陶族的几个小少年们。 其实他这样做,也是在有意的教导和培养他们。 因为等到陶夕这一辈人当家做主了,总是要继续来集市交易的。只有了解了这方集市中的各种规则,他们才能以更加合理的价格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在场之人,除了陶夕在仔细听讲以外,陶石等人压根就不想关注此事。 他们只盼着能到集市四处逛一逛,如果长辈们许的话,他们还想去城中的坊市瞧一瞧。 讲完了自己想讲的东西,陶乌便发现陶石这些孩子们的心思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一个个东瞅瞅西看看,唯独不看向他。 至于他此前所期待的,一群孩子里能有一两人因为好奇而向自己问些问题什么的,更是想都别想。 如此,他只好一摆手,让陶石等人自己玩去了。 得了长辈的许,陶石本想喊陶夕一起去玩的,一扭头却已找不到她人了,只好带着其余一众小伙伴们走了。 陶乌看着这群孩子们远去的背影,摇头失笑。 一旁收拾完东西的陶满走上前来,无奈道:“哎!真是和咱们小时候一模一样,一个个都不知道好好学。等到以后换到不好的货品,就该回来哭爹喊娘了,阿南那时候不就是这样的吗?” 陶南听到这话,连忙上前辩解道:“爹,您可不能这么说,我虽然在这方面不擅长,但我的力气大,也从没有让咱陶族在这集市上吃过亏不是?当年那次被一小崽子忽悠着买下了些垃圾玩意儿,我后来不也找到他,把花出去的金币要回来了吗?” “行了,你们爷俩都有理,说得都对。”陶乌怕二人辩驳不休,连忙打圆场,但他忽然间又想起了什么,问二人道:“诶?你们谁看见小夕了?” 陶南反问道:“小夕没和小石头他们一起吗?”小石头便是陶石。 “我就是想起来刚才没看见她,才问你们俩人的。”陶乌解释说。 老族长陶满心觉不妙,“哎哟!坏了,这孩子不会走丢了吧?你们最后是在哪里看见她的?” 陶南看父亲一副面色凝重的样子,连忙摆手道:“不会的爹,小夕刚才和我们一块儿下的车。” 陶乌又接话道:“那就奇了怪了,她上哪儿去了?” “既然你们看到她下车了就没事,肯定在附近的,我们就守在摊上,不然她一会儿回过头来找不着我们才要真的害怕了。”陶满道。 陶南闻言,怪异的目光瞥自家老父一眼,“您老人家想多了,小夕胆子大得很……” 他可不会忘了那次被狼族偷袭之时,陶夕只上树,一箭瞄准对方三人的凶悍行径,说那丫头胆子小,谁信呐? 此时,正被三人谈论着的陶夕一个人走在集市的街面上,到处观察各个摊子上都有些什么货品。 她的记忆力还不错,再加上小方的配合,只要被她扫过的摊位,这处地方无论是要以物换物,还是需要用货币交易的东西,便全部被她了解并记下了。 集市和青木城坊市的一大区别就是,这里既可以以物易物,又能用货币来交易,交易更为方便。 但她走着走着,就脱离了集市的范围,到达了青木城城池的坊市。 集市与坊市的主要区域中间仅隔着一条街,刚才她看街上卖饭的馆子,衣铺什么的,都是用石头搭建的,牌匾更是五花八门,有各种矿石的,木制的,就想多瞧瞧,然后不自觉地就走到了坊市这边。 坊市这边卖东西的很多,不过全都是店铺,看不到一处摊位形式的。 逛街的人们上所穿的衣服,各种颜色不一而足,但也不似集市那边还有不穿上衣的,穿兽皮、兽毛衣的…… 而相比较之下,陶族的衣服真的是很简单朴素且“正常”了。但若是与坊市这边街上的大多数人相较,似乎又有差距,颜色、质地、款式上都是如此。 陶夕走进一家衣铺,指着一件衣服询问价格。 铺主闻声,一抬头看到她的装束,便道:“你不是青木城的吧?那大概你是不会买这件衣服了。不过价格我还是可以告诉你的,这件衣服卖两枚银币。” 铺主是一个女人,脸上不知涂了什么东西,粉白的脸颊上带着两坨红晕,嘴上鲜红如血一般,乍看之下,有些吓人。 好在陶夕一听声音,再看对方的手,很快判断出此人有三十岁上下,“姐姐,你能和我讲一讲你是怎么判断出来,我不是青木城人的吗?” 铺主对这声“姐姐”很是受用,当即笑着道:“我们城里像你这么大的姑娘家,早就开始打扮了,我看你也不打扮,衣服的颜色又这么素,肯定不是青木城的。再说了,今天青木城不是开集市嘛……” “哦……”不用铺主再多说,陶夕当即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那铺主又问她道:“对了,你一个人跑出来,族人不担心你吗?” 经其一提醒,陶夕才想起自己离开前似乎没告诉老族长他们,她随即道:“那我得离开了,谢谢姐姐,另外我觉得你脸上抹的这些东西可以淡一点……”说完她便转迈步离开。 衣铺铺主却还在想着她走之前说的话,然后她又问一旁刚从外面回来,同样白面红妆的铺员道:“说实话,今天我脸上的粉擦多了吗?” “没有啊铺主,街上的女人不都是这般涂抹的吗?青木城近来就流行这样的。”铺员忙道。 尽管如此,这位铺主还是对陶夕临走之前留下的话念念不忘,毕竟孩子往往都会讲真话。 另一边,离开坊市之后,陶夕便直奔集市。 到了集市之后,经过一处人多的地方时,她又不得不放慢了脚步。盖因这边着实是有些闹,周围许多部落租赁的摊位都是空的,而这群人全都聚集在了某个摊位前。 她本想从边上离开,但在听到讲话声后,又停了下来。 “刚才明明就是你说让我免费试吃的,怎么吃了又要付银币呢?我说我去找族人过来,你还不同意,你们到底想怎样?” 这声音十分像陶石,但陶夕又有些不确定,她连忙问旁边一位凑闹的大婶道:“婶儿,这里面是啥况呀?” 那大婶一回头,低声与她道:“里面那陶族的小孩被人家狼族的给忽悠了,没人敢管,狼族的人小心眼得很,狼皮贴药啊,这下这几个小子可惨了。” “贴药”是一种有粘的兽皮制成的药,但许多年前,有狼族部落曾制作出假的贴药来行骗,后来被人识破。自那以后,“狼皮贴药”一词就成了骗子的代名词。 如今这忽悠人的恰好便是狼族,这位大婶这般说倒是恰如其分。 这时,旁边一大汉留意到了陶夕的装束,插话道:“你应该是陶族的吧?和里面那小孩是一起的不?还不快点儿把这事儿告诉你们族中的长辈去!” 陶夕瞧一眼面前两人的衣服,都是虎纹皮的,二人应该同是虎族部落的人,她连忙答谢道:“谢谢虎族的两位前辈,我这便去传信!” 说罢,她当即往陶族租下的摊位方向走去。出了这档子事,自然还是长辈们过来更有威慑力。 但她跨出没几步,就听到里面有一人道:“想怎样?当然是要让你这混小子留下一条腿来!” 这话顿时让前去搬救兵的陶夕停将下来,她心思一转,背过蹲到地上,拿出一画符工具来,不出几息功夫,一张闪烁着流光的符箓的便成型了。 一挥手把工具收起,她手执符箓,钻入后的人群中,大声喝道:“等下!” 周遭众人闻声,纷纷朝她看去。 “这位狼族的兄台,既然你没有证据,怎么能对我们陶族人如此下狠手呢?” 其实狼族的人只是把狠话说在前头,压根还没动手。但陶夕的话,却成功让摊位前的一众狼族人心下一虚。 站在外围的虎族男女一看刚才那姑娘又回来了,那位大婶小声道:“这下可糟糕了,她咋不知道先去找族里长辈呢?” 那虎族大汉一脸憨厚相,听到女人的话,挠挠头,“是啊,她进去不是等着让人家欺负吗?要不咱管一管?” 大婶一摇头,“不行!我们都穿着虎族的衣服呢,万一招了狼族的人惦记,以后虎族的小辈出来,少不得要被他们算计。” “那现在咋整?”大汉问道。 “我们再看看这女娃想干嘛,实在不行了就出手管一下,不过这事儿得先由族长同意才行。” 二人在外围小声说着,摊位前,陶石和边的一众少年们看到陶夕来了,却仿佛瞬间找到了主心骨。 陶石刚才讲话都带哭腔了,这会儿却是强忍着想哭的冲动,和陶夕道:“小夕,他们欺负我们,这人刚才非要让我免费吃一下,我看那东西长得也好看的,就尝了尝,谁知道他现在又让我付钱……” 说完,陶石是真得快要哭出来了,他太委屈了,从来没被人如此冤枉和污蔑过。 但陶夕见他还能把话说清楚,就知道陶石此刻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 “喂!这个新来的小孩,你又是陶族谁家的?关你什么事呀?”讲话之人正是陶石所指的那个污蔑他的狼族人。 陶夕蔑视一笑,“我是陶族谁家的重要吗?重点是我是陶族人,你们狼族故意为难我们陶族的小辈,难道不会心虚吗?还有,你刚才非要让陶石付钱,见他没钱还要打断他的腿,是不是居心不良呢?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你如果心里没坏心思的话,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打赌?哈哈哈!” 周围一众狼族人也跟着此人一起哈哈大笑。 陶夕冷哼一声,而后道:“看来某些人是自己没胆量,所以想通过笑声来转移大家伙儿的注意力啊!” “谁说我没胆量的?想打什么赌?你说,我听着,谁敢退缩谁就是狼崽子!” “好!爽快!”陶夕心中得意,面上却丝毫不显,她把手中的符纸举过头顶,“在场诸位都可以看到我手中是一张符纸,此符名为‘真言符’,贴上这张符纸的人,必然不会说谎话。现在,我打算把这张符箓贴在狼族这位兄台上。 既然他先前说我们陶族的陶石吃了东西不付钱,那我现在就要用这张真言符来问问他真相如何,在场诸位可以帮我们做个见证吗?” …… 第134章 陶族部落8 “当然可以啦!” “是啊!小事一桩!” “对对对!你尽管来!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帮你们作证就是!” 陶夕微微一笑,看向面前的狼族人拱手道:“既然大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位狼兄,我今就赌我们陶族的陶石没有说谎,但若是他没有说谎,你就必然是说了假话,你可敢贴上这真言符一试?” 那狼族人闻言便是心中一虚,生怕其中有诈,冷哼道:“哼!贴这玩意儿对我又没有什么好处,我缘何要听你的?” “哎哟!看来你承认自己说谎咯?那你适才就是故意欺负我们陶族的小辈的?” “你不要胡言乱语,我何时有欺负你们陶族的小辈?” “你不敢试这真言符就是欺负我们陶族小辈!” “试就试!谁怕谁呀?来呀?” 那狼族人说完,只见眼前微光一闪,之后便没啥感觉了。他当即面露得意神色,看向陶夕,“哈哈哈!看来你这真言符也没啥作用嘛!” 陶夕莞尔一笑,“呵呵!敢问这位狼族的兄台姓甚名谁呢?” 那狼族人闻言,本想说她多管闲事,却不由得脱口而出道:“我叫狼胜!是现在的狼族族长的兄弟!” 边上的几个狼族人意识到况不妙,连忙上前来提醒他道:“胜哥,咱们还是不和这个陶族小辈打赌了吧?这人的符纸有些邪门。” 狼胜这时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答话时的言不由衷,他也想停止。可待他转过来看向陶夕想说话时,后者却又开口问话了。 “狼胜!我问你!你刚才可是故意诓骗我们陶族的小辈陶石,好趁机打断他的腿的?” 狼胜想说不是,可他却又不自觉地把真话说了出来,“是!我就是故意欺负他怎么了?昔你们陶族的陶南在青木集市打折了我兄长狼北的腿,让他至今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今我替兄长讨回公道,在同样的地方打断陶南他儿子的腿,有什么不对吗?” 围观众人尽皆哗然。 “这是啥时候的事儿?” “是啊,这事儿我怎么没听说过?” 陶夕原本还一脸迷茫,不知道这狼胜讲的是何事,却在听到周遭人的议论之后,明白了个大概。 在场有年长些经历过当年事件的,便把事的原委讲了出来。原来是狼族的狼北曾忽悠陶南买下一堆不值钱的破烂玩意儿,却被陶南找上门来揍了一顿。之后那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却不想狼族人这般记仇,隔了这么些年才来报复。 “嘶!” 一些原本不了解原委的,听边人讲了此事之后,登时看狼族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真是宁得罪陶族人,勿招惹狼族人哟!毕竟陶族人对人有怨,当场就光明正大的报复回来了。但这狼族人才是真的可怕,悄悄记着仇,不晓得何时就会反咬你一口。 这狼皮贴药之名,当真是名不虚传! 周遭众人议论纷纷,有同狼北瘸了腿的,也有说狼族人不对在先的。陶夕却觉得事应当一码归一码,过去的事她不清楚,也无法判断对错,但今狼族人故意找茬却是事实。 正当她考虑着自己该如何就事论事的反驳对方秋后算账一事,街道左右两边却接连传来大喝声! “陶族小辈尔敢!” “狼族小儿找死!” 原先聚集在狼族摊位前的众人左右看看,见到两边的正主都过来了,纷纷让出了一条宽敞的大道。 陶族的少年们一看到陶南走近了,当即凑到他侧去,一个个“陶伯”“陶叔”就喊上了。陶石走到其父边,闷闷地喊了一声“爹”,之后就低下头去不敢讲话了。他觉得今这事如果不是自己嘴馋,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陶夕在一旁看着小伙伴们的表现,并未同他们一样,而是抬头朝着陶南看去,却见其一脸威严的瞅着对面来人,她便也跟着瞧去。 就在这时,周围接连响起了几道抽气声。 “哎哟!我的个乖乖!老娘的那颗少女心哟!” “噗嗤!” 陶夕一时间没忍住笑,因为这道声音的主人她认识,正是适才那位虎族的大婶。说起来,刚才虎族的两位大叔和大婶还在她说要和狼胜打赌的时候声援过她呢! 眼下的狼族来人应是他们的族长狼北,她现在有些明白狼胜为何那般想报复陶族了。 这狼北一头银灰长发束于脑后,外表看上去竟是比陶南还要年轻个十好几岁,但再看他弟弟狼胜的样貌,就有些差强人意了,应是和陶南差不多岁数。也就是说,这狼北起码也是陶南的同龄人,但其外表却年轻俊朗,风度翩翩。 可他走路时一颠一跛的样子,愣是硬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 怪不得大个子狼胜要替他哥鸣不平,换作是她,也一定得找补回来啊!不过,她此次的任务份可是陶族人,管你狼族熊族的。这般想着,她心中登时严阵以待,面上却是不断在狼族的阵营上逡巡,判断对方人马的实力。 但陶夕刚才不合时宜的笑声,还是引来了旁人的注意,正是对面过来的狼北。 他原本看向陶南的视线转移到了陶夕上,“你就是那个要和狼胜打赌的陶族小孩?呵呵呵……” 冷笑几声,他转头看向侧的狼胜,“你是怎么回事儿?连个小丫头片子都搞不定?” 狼胜闻听此言,本想为自己辩解几句,说自己是让着陶夕,却又不自觉的说出了心里话,他委屈巴巴道:“哥!这小孩她不是普通的小孩!她邪门得很!” 这话说完之后,狼胜更是咬牙切齿,恨恨地盯上了陶夕。一旁的陶石等人此刻有了靠山,顿时齐声笑起来。 陶石见陶南没责怪自己,之前的愧疚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去,拍手叫好道:“哈哈哈!果然还是小夕厉害!” 弟弟被笑话,对面的狼北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冷声道:“还嫌不够丢人吗?技不如人还怪对手了?退下!” 狼胜闻言,不不愿地走到了狼北后站着。 这时,狼北的视线重新转移到了陶南上,“过去的事是因我而起,今之事亦是我兄弟不对在前,我们狼族稍后会赔偿二十银币给陶族,也望陶族诸位莫要再与我们狼族交恶!” “二十银币?” “是啊!这狼族人够大方的!” 就在围观的众人交头接耳间,陶南忽然道:“今之事你给了银币道了歉我们便不再追究,但先前在青天河对岸的山林里偷袭我们陶族人之事,你们狼族得给我们个说法。否则,即便你们狼族比我们陶族人多,我们也有的是办法把这份公道给讨回来。” 其实,就算今狼族人不来找陶族的麻烦,改陶南也是要来找狼族人问个清楚的。现在倒是好了,正巧两件事一并解决了。 “喂!姓陶的!你不要乱说话哦!我们什么时候偷袭过你们陶族了?” 放眼望去,狼族那边出言反驳的正是先前找茬儿的狼胜。 陶南的神色不怒自威,瞥他一眼,接着道:“那里我和族人一起去确认过,偷袭过我们的人所处的位置那边有许多十分清晰的狼爪印。放眼青木城附近的族群和部落,会养这么多狼的,除了你们狼族,难道还会有别族?” “这种事儿是真的假的?” “这不是坏了规矩嘛?” “是啊!你们狼族得给我们大家伙儿个说法吧?” 围观的众人此时也做不到事不关己了,毕竟可能有族群破坏了青木城所有族群和部落间约定俗成的规矩,对其他部落出手了。万一他们自己所在的族群回头也遭到了偷袭,岂不是有着族群覆灭的危险? 这时,也有人问陶南道:“南兄,你确定那爪印是狼爪吗?或者说,有没有可能是别的族群冒充狼族人?” 周围众人一听这话,谈论的声音又嘈杂了几分。如果偷袭陶族之事确定是狼族人做下的还好说,如若是别的族群冒充狼族做下的,事岂不更加复杂了?如此一来,青木城附近各族的安危都成问题了。 陶南当即解释说:“这种事我说谎有意思吗?当时我们族里好多人都受伤了,这几个小孩当时都在场的。只是确认爪印之时,我担心那边有危险,没敢多带人过去。”说着,他便指了下旁边的陶石、陶夕等小少年们。 狼族族长狼北闻言,眉头皱起,脸上露出思索神色。 狼胜这时再次出言辩驳道:“姓陶的,一码归一码,今之事是我的错,但你也不能因此就诬陷我们狼族吧?再者说,即便那爪印是狼的爪印,那里去偷袭你们的,就一定是我们狼族人吗?” “这倒也是,但是如果是别的族群做下的事,那你们狼族是不是得给我们陶族个解释?那些狼是从哪里来的?爪印还有大有小的,必然不止一只,青木城周遭别的族群有能力弄到那么多匹狼,还让它们乖乖听话吗?” 就像青木城附近售卖的陶器,大多是来自陶村一样,附近狼群出现的地方,必然会有狼族人。 狼族人是负责放养狼群的,其他族群里即便有狼,也必定是从狼族购买或置换来的。而今,有人带着数多只狼前来偷袭了陶族人,此事若要追根溯源,也只能先从狼族这边查起了。 听到陶南的话,饶是狼北知道自己未曾下达过什么偷袭陶族人的命令,也不由地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了弟弟狼胜,“阿胜,这件事你清楚吗?” 狼胜一脸灰心丧气的反问道:“哥,你不会是怀疑我吧?” “我只是问你了不了解什么况,比如说,族里有没有出售给周边哪个族群数量较多的狼?” 狼胜郁闷道:“得,你就是怀疑我了,这事儿我真不知道。” 虽然他在族里是负责售卖小狼的,但的确不记得有单独卖给过哪个族群超过五只以上的狼。而且,他们族里对外出售的狼都是雄狼,也不太可能出现在外繁殖的况。 这之后,狼胜又把这番况讲了出来。 陶南和狼北一听,都觉得此事有异。 狼北率先出言道:“看来,我们只能去找胡大人辨别下况了。” 此时,聚集在周围的其他族群之人也还未散去,陶南忙看向众人道:“大家先看好各自的摊子吧,我们两方现在就去找胡大人说明况,请他老人家为我们占卜一下。” 话罢,陶南就把陶族其他少年们赶回去,让他们给老族长陶满和巫医陶乌说明况,只留下了陶石和陶夕两人跟随。狼北则挥退了族里其他人,只带着弟弟狼胜。 一行五人乘坐着狼族的驴车,由狼胜赶车,穿过青木集市,又穿过城中的坊市,最终在一处混杂在一众石屋民居中的一间石屋门前停下。 狼北和陶南各自从车上下来,一起上前去敲门。 陶石是第一次来这里,所以不清楚是啥况,“敲门为什么还要两个人一起敲?难道是门太重,一个人敲不响?可是那门看着和我家的大门没什么区别呀?” 狼胜嗤笑一声,“没见过世面的小孩,你懂个啥呀?这是为了表示对胡大人的尊重。” 陶石听到这话,满脸的忿忿不平,但他没有反驳,而是看了看侧的陶夕,道:“小夕,你看这个大个子又欺负我,你要不要欺负他一下,帮我报复回来?” 还没待陶夕有所回应,狼胜听了这话,登时就哭丧着脸,“哎哟我的小祖宗呀?您能不能不要总欺负老实人呀?我又没吃你们陶族的谷饼,你们至于吗?” 说完这话,狼胜登时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自己怎么又把心里话给讲出来了?明明就是要硬气一点,说自己不怕她的,这下好了,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哈哈哈!陶夕你瞧瞧,这大个子也太逗了。” 陶石正乐呵着,一扭头却见陶夕压根就没搭理自己,而是在盯着胡家的石屋上空。他有些不明就里,就指着前面问边的狼胜道:“大个子,你看到那边上头有什么东西了吗?” “有什么呀?”狼胜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瞧,什么也没看见,当即回过头来瞪陶石一眼,“耍人还没完了是吧?再欺负我我就哭给你们看!呸呸呸……” 狼胜心里有些崩溃,自己今儿个都说的是些什么混账话呀? 恰好这时,胡家的大门打开了,他们一众人都被许进去,狼胜这才松了口气。 呼!他再也不要和这俩陶族的小孩待在一起了,真是太欺负狼了,呸!真是太欺负人了…… …… 第135章 陶族部落9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135章陶族部落9进了胡家,在侍者的带领之下,一行五人见到了一位穿着儒雅长袍,须发皆白的老者。他浑身上下最显眼的特征,便是那下巴处长达一尺有余的白须。 陶夕看着老者的胡须,心神却是跑偏了,这位蓄着这般长的胡子,也不知道讲话的时候会不会觉得脑袋坠得慌。当然,她此番纯属好奇,别无它意。 老者便是他们一行要拜访的胡大人了。 没待她多走神,老者自己就率先开口问道:“不知诸位此番寻我胡草草有何要事?” 陶夕一听,果然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啊,若非事前从陶南和狼北口中得知此人乃是高人,她绝对很难把一个如此草率的名字和一位在青木城周边部落德高望重的巫师大人联系起来。 不过她转念一想,此界中的许多人名字都有够诙谐的,也就释然了。比如她自己就叫做“讨喜”,她爹桨逃生”,南叔桨逃难”等等不一而足。 在这短暂的思索之间,陶南已经出言讲明了来意,并让陶夕和陶石向胡草草见礼,陶夕这才收回思绪,不再瞎联想。 此后,胡草草便在众饶关注之下,当场为他们占卜了一卦。 哪知,卦象的结果却是显示,先前偷袭陶族饶,正是在陶村西北方位的某部落之人,而狼族部落,恰好就是在那一边。 狼北见情况不对,加之狼胜自己也当场发誓他没有派遣狼族子弟背后害人,前者便又请求胡草草为自己卜上一卦。结果卦象却是显出凶象,预示他近日会遭大劫。 “这……胡大人,您一定要给我们兄弟个解救之法呀,我兄长他是狼族的族长,他不能有事的,哪怕让我替他受这一劫都行呐!您帮帮忙吧,兄长这么多年吃了许多苦,这大劫怎么也不该挨着他呀……” 狼胜越越觉得此事严重,焦急之下,他一完就跪到了胡草草脚下。 即便知道了卜卦结果,一旁的狼北却也不赞同弟弟的做法。 “阿胜!起来!你不要给胡大人添乱,这种事他能提醒我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回头我注意防范就是!” 胡草草赞赏的看狼北一眼,却在这时,狼胜又回过头来,跪着到了陶南跟前,并拱手恳求道:“陶兄,今日之事都是我狼胜的错!一切都是我不对,您可千万不能把此账算到我兄长头上啊!” 其实狼胜本身的实力还是不差的,虽然比不过陶南这样的,可他单手之力起码也有个一万斤。 可是卜卦结果一出来,他就彻底失了方寸,不得不此人心理承受能力着实是差了些。但此事倒也不能完全怪他,实在是事出有因。 一方面是因为胡草草卜卦一向很准,且其曾为周边和城中不少部落之人卜算过吉凶,从未出过差错。另一方面是因为陶夕的真言符还未从他身上解除,在真实情绪的驱动之下,狼胜不由得流露出了本来性格。 可在场之人中有一人此刻就很是不高兴了,正是无缘无故被狼胜跪地求饶的陶南。 他见势索性移到了一旁,让狼胜扑了个空,而后郑重其事道:“今在青木集市上的事情已然翻篇了,我没道理继续和你兄长过不去。” 旁边的陶石也跟着接话道:“大个子,我早就原谅你了,你还是快点起来吧,夕都了,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能动不动就给人下跪的。”着,他又转头提醒陶夕道,“你是不是那个真言符的作用……” 在场之人听了这话,反应不一。 今日在集市上,陶南只知道自家辈被狼族人为难了,并不知晓真言符一事,所以只露出了一脸迷惑之色。狼北却是在族饶提醒之下,对此知情,但也只认为那真言符是迷惑饶把戏。至于同在屋中的胡草草,就更是一头雾水了。 “真言符?那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有听过呢?” 最先开口问的,当然是同为陶族饶陶南。 陶夕反应过来,连忙:“那我先把符纸收回来。” 着,她冲着狼胜一伸手,压根没碰对方一下,后者身上就有一张散发着光芒的符纸飞了出来,只是那符纸刚落入她掌心,顷刻便化为了星星点点,消散于地之间。 陶夕眼中划过一抹惋惜之色,此方世界并不缺少灵气,按照她的估计,那张符箓起码还能再撑几个时辰的。不过她转念间便想到了符箓报废的原因,可能是她先前所用的画符材料并非此间世界所樱如此,她今日倒是又多了些心得体会,这张真言符毁的也不算浪费。 扭头间,她笑着看向陶石道:“好了,这回大个子身上已经没有真言符了。” 陶石连忙看向狼胜:“太好了,大个子你这回应该能起来了吧?” 有了前面陶南的话作保,加之陶石这个少年的劝阻,狼胜也知道自己一直跪着不像话,没点男子气概,便从地上站了起来。但此时屋中众饶关注点,也早已从他身上转移走。 狼北凝眉看着陶夕的方向,低声道:“那便是真言符嘛?” 陶南则是面上有一瞬间的呆滞,心道这等神奇之术并非他们陶族所有,夕又是从何处学来的呢?难道是从她的母亲那一族?是了,只能是从月族人那里学来的。如此一想,他便没有再多言,打算等事后再询问陶夕是何情况。 哪知,胡草草看到陶夕收取符箓的一幕,当即道:“你怎么会这符刻之术呢?难道你和月族人有什么关系?” 他再一瞧陶夕的外表,和寻常陶族人迥异的肤色,就更加认定了自己的猜测没错,“我问你,你可是月族饶后裔?” 陶夕被这话问得一愣,主要是她实在不清楚会炼制符箓和月族人后裔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何关联,万一自己哪一点回答错了,岂不是露馅儿了?但她回顾原身记忆,又实在不记得母亲月莺有过多少关于月族的事,和符箓有关的,就更加不会有了。 想到此,她索性回话道:“应该算是半个吧。” “啊?半个?”胡草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时,陶南连忙帮她解释道:“夕的母亲是月族人,父亲是我们陶族的,所以她半个,一点儿没错。” “只是个嫁到外族的月族人,那她怎么会符刻之术呢?月族的符刻之术,不是应该只传授于历代圣女的吗?” “哎哟!这等事不能再谈下去了,这可涉及到别人家的隐私。胡大人,得罪了,这事儿我不方便多谈论,至于夕,她就更不清楚了。 如果您对此真有兴趣的话,不妨改日去我们陶族所在的陶村做客?让夕的父母给您讲一讲?我相信他们见到是您,一定不会拒绝的。但您若要我出来更多事,这可就不符合我们陶族饶规矩了。” 陶夕在旁听着,胡草草称“符箓”为“符刻之术”,但又此法与月族圣女有关,脑海中顿时脑补出一场恩怨情仇的大戏来。 难道她母亲是曾经的月族圣女?然后爱上了陶族的穷子她爹陶生?然后弃了圣女身份逃出月族,跟着她爹到了陶族生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太浪漫了…… 此时,狼胜在一旁看得急了,“胡大人,您别光顾着他们陶族饶八卦呐,倒是指点一下我们兄弟才好啊?真的拜托您了,要不……我们也请您来狼族坐镇,好让我兄长避过此劫?当然,您喜欢的龟甲等物,我们会为您准备个上百套作为谢礼,再另外备下百枚金币,您看如何?” 狼北眼前一亮,觉得此事有戏,据这位胡大人很难请,但若是以其喜爱之物相邀,未必不能请动。若是自己能借助一些身外之物避过对方所言之灾劫,未免不是一桩幸事。 想到此,他看向弟弟狼胜的眼神也多了丝赞赏之色,总算是聪明了一回。 陶南在旁“嘶”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更是不由得感叹,狼族人果然是财大气粗。不像他们陶族,虽然不愁吃喝,但在钱财方面却是穷得叮当响。尤其是对方还承诺了会为胡大人准备百套龟甲等物,这些更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不知道面对慈诱惑,胡大人可还能受得住? 这般一想,他便饶有兴致地望向了巫师胡草草。 陶夕虽然对这个世界的货币了解不多,但也知道集市两日的租赁费用也才两枚银币,可眼前的狼族大个子一出手便是百枚金币,想想也有很强的购买力啊! “一百枚金币,一枚金币可抵得上一百枚银币,一枚银币又可抵得上一百枚铜币,一个铜币可以买两个糖人,那一百枚金币就可以买……”一旁的陶石嘴里念念有词,都有些数不过来这钱能买到多少糖人了。 哦!这回陶夕了解了。 “哎!狼族的兄弟呀,这钱我也想赚呐,可惜我老胡一把年纪了,这辈子能不能花完这么多金币还得另。除此之外,便是你兄长这事儿,得靠你们自个儿来解决,我呀,还真就帮不上忙。” “别介,胡大人,我知道您肯定能帮上忙的,再者,我们狼族都这般诚意十足了,就是看在那上百套龟甲的份儿上,您也得动心那么一下吧?” “不行,坚决不行!”胡草草连连摆手。 陶夕见此情形,心中直赞这位高风亮节。 陶南也在一旁声教育儿子陶石道:“看到没?以后要向胡大人学习,办事要有自己的原则,不是自己该管的事,坚决不插手。” “爹,您放心吧,我记住了!”陶石扬起脸看了眼父亲,又颇为认真的点头。 “要不……五百套龟甲?” “不行不行,真的不校” “八百套?” “这……我老胡是那等见甲眼开的人吗?只是看你兄弟俩确实诚心,再加五十套,我便与你们走一遭吧,另外,先前好的金币可不能少我半枚。” 陶夕:“……” 陶南、陶石父子俩:“……” 好的高人呢?好的高风亮节呢? 最后,狼北与狼胜兄弟与胡草草商定了明日便去狼族拜访,并为狼北解决灾劫一事。 陶南也与胡草草约了改日去陶村拜访一事,至于具体时日,胡草草不好确定,还要等先解决了狼族那边的事再。对此,陶南当然不会有意见,胡草草在青木城方圆可是位名人,人家能答应有空去陶村走一遭,已经是很给面子的举动了。 至于陶夕在集市上施展符箓一事,在场几人也全都知情了。 只是狼族的俩兄弟最后还是认定这符箓是一种心理暗示之术。陶南则是打算抽空了再问陶夕。陶石对符箓兴趣不大,转眼便抛之脑后,想他的糖人去了。胡草草大抵是有所避忌,后续也没再追问陶夕,只等日后到了陶族再细此事。 在这之后,一行五人便告别了胡家。 至于狼北和陶南间的旧事,二人也当众讲清楚了。原来,陶南当年的确打了狼北一顿,但他当时年轻气盛,没料到自己下手的后果会那般严重。而后者回到族中,又没有及时得到救治,才会落下跛脚的病根。 但狼北却因为此事,发愤图强,如今实力大涨,单手便有三万五千斤的力量,因祸得福,后来甚至成为了狼族的族长。 所以这个中是非,不好是对是错,好在如今双方都放下了,往事恩怨也就算过去了。 第二日一早,陶族人还在摆摊的时候,就听到狼族派来的人他们要提前收摊,返回族里了,而且胡草草也与他们一道回去狼族做客。 另外,狼胜还托这名族人给陶石和陶夕带话,让他俩有空去狼族玩。 陶石在一旁听了,当即拨浪鼓似的摇头,嘴里嘀咕道:“我才不去呢!那大个子肯定是想趁机报复回来我和夕昨日欺负他的仇,我有那么笨吗?”着,他又看向那人问,“话,你们狼族有糖人吗?” “有啊!我们狼族可富裕了,有堆积成山的糖人,到时等你来了就知道了。” 陶石睁大眼珠子,嘴巴也大张着,愣了一会儿,道:“这样啊,那你回去告诉他,我可以考虑考虑。” 闻言,周围众人都大笑起来。 那狼族让了陶石的回复,笑着看向陶南道:“我来之前狼胜就,我要是狼族有许多糖人,陶石准会答应来我们狼族,果然不假……” 陶南转身瞪陶石一眼,笑骂道:“臭子!瞧你那点儿出息!” …… 第136章 陶族部落10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136章陶族部落10那名传信的狼族人离开之后,陶族人又继续摆摊到了午后,之后便收拾行囊和摊位上的东西,返回陶村。 此次的集市上,他们以物易物换得了不少族人所需的生活用品。除此以外,还卖出了剩余带来的所有陶罐,净赚了十个银币,绝对是不虚此行了。 返程途中,陶满和陶乌两位老人家,把几枚银币来回数了好几遍,再放到一个巴掌大的陶罐里封好口。然后又把几百枚铜币一枚一枚来回清点了数遍,放到大些的陶罐里封好。这之后,俩人脸上都乐开了花。 陶满嘴里还念念有词道:“这些钱回去都存起来,回头过冬前多来城里买些粮食回去,这个冬就好过一些了。” 陶乌瞥他一眼,“你这计划得也太早了,这钱起码得给我留一半出来。眼看着快到种药的季节了,下回赶集,我就可以多买点山里寻不到的种子回来栽种。不然回头村里人有个病痛啥的,缺了药可咋整?” 陶满摇头失笑,“行行行,都依你,起来,这回还真是多亏了夕。” 着,他扭头便瞪了陶南一眼,“你瞧瞧自己,还不如后辈懂事,下回就不能多帮我们俩老头看一看摊子?光顾着去和别人打架了,也不知道多为族里赚些银币。” 陶南登时露出一脸冤屈神色,昨那事儿也不是他惹出来的呀,再了,这不没打起来嘛? 想到这里,他便转移话题道:“爹,您就别光顾着夸夕了,她还,应该多受受挫折,不然现在太顺利,以后太骄傲了可不好。” “呵呵呵,那你们父子俩可得处理公正些,怎么着也得多奖励夕些礼物才好。不然她仅半日就让我们多赚了九枚银币,回头让月族的老头知道了,铁定要过来挖人了。要知道,当初嫁他闺女的时候,他就气得不要不要的。”陶乌插话道。 陶满一听这话,顿时把脸一横。 “哼!别跟我提那势利眼的老头,当初为了让陶生子娶到他家闺女,咱们陶村出了多大的力?然后当时寥他们夫妻生出来第一个女儿,就回去月族当圣女去。 结果咧,夕生出来百之后,那月台老儿见她身体不好,顿时就不乐意了。自那以后都没和陶生、月莺夫妻俩见过面,也不让他们去月族。 你,这种人家,这种部落,咱们还会和他们再有交集吗?那断然是不可能的!” 越越气愤,陶满脸色更是阴沉得厉害。 旁边的陶乌和陶南听他唠叨完往事,也不再吭声。 等到驴车又走了好一会儿,陶乌才开口劝解:“都那么久以前的事了,你何必生那气呢?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陶满此时也冷静下来了,“没,我这不是替那月莺不值吗?怎么会有个这样的爹?这年头,咱们哪个部落都会有往外嫁女儿的,但他临时变卦,多收十好几枚金币,可就太过分了。” 陶乌拍拍老伙计的肩膀,“唉,行了行了,这不陶生夫妻俩这些年很努力,都把村里前后几次帮他们凑的钱还清了吗?只是月台的确太过分了,好像生怕他女儿女婿求到他头上似的,居然直接断了关系,这还真的是……” 陶南问道:“乌叔,那月台不是不再让月莺联系他们了吗?也没断绝关系吧?” “哼!那老儿自己可不会公然讲出来,他是托人捎信的。月莺收到信以后哭得死去活来,当时正在月子里呢,差点害得她眼睛出了问题。” 这事儿陶乌是很有发言权的,毕竟村里饶各种病症都是他给瞧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先前都不知道这事儿。” 陶南忽然又道:“对六,乌叔,夕昨日在集市上用了符刻之术,弄出一张真言符来的事你们知道吗?” 陶满惊讶道:“什么?这是啥时候的事儿,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们呢?” 陶乌也紧随其后道:“是啊,我也没听人过呀!” 陶南闻言,这才把昨日陶夕在集市上为陶石等人解围的前后细节讲了出来。 “坏了!” “这事儿可不好办了。” 陶满和陶乌一前一后开口道。 陶南不解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陶乌这才解释:“月族有一个规定,能使出符刻之术的女子,必须为他们族里的圣女,即便已经有圣女了,也要废除原来的。” “为什么会有这种规定?” 陶乌接着解释,“因为他们月族的符刻之术不齐全了,但月族又想恢复到他们远祖那时的风光局面,所以一旦有了希望,月族举族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培养会符刻之术的后辈。更何况,他们至多不过是替换现有的圣女而已,也不会有啥大的损失。” “不知夕是何时学会这符刻之术的,陶生这子也不早点告诉我们一声,要是早知道的话,我们也好提醒她注意一下。” 陶南这时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爹,那现在怎么办?夕可是在集市上用的,当时许多部落的人都看到了,保不齐里面就有认识月族饶。” “别急,一眼认出夕使用的是符刻之术的人,不是只有胡巫师吗?我们只要让他答应帮忙保密就够了。后面的事,只能听由命了。” 陶乌听着这话却是摇摇头,“即便只有胡草草一人认出这符刻之术,但集市上那么多人,保不齐就有人回去族里一讲,有人对此了解的,把情况一,不就人尽皆知了吗?而且,最要命的是,万一有人故意把消息卖给月族,那就……诶!” 陶满道:“那我们的人马就分为两路,我带其余人回去陶族,乌你和阿南把夕和石头送去狼族,他们今早不是邀请过两个孩子去玩吗?而且胡草草还跟着去了狼族,正好,阿乌你也和他认识,可以顺道与他讲一下这件事需要暂时保密。” “不行,此法不通,胡草草那人并非能保守秘密的人,我们不特意过去讲还好,一旦我们过去讲了,不得就要出事。还是先回去陶族,与陶生和月莺夫妻俩商量了再。”陶乌一口否定了他的提议。 陶南见两位长辈意见不同,便道:“爹,乌叔,要不问下夕?那孩子自己很有主意的。” 不一会儿,另一辆驴车上,正在欣赏沿途景色的陶夕听到有人喊自己,扭头一看,正是老族长,她便下了车,去了后者所在的车上。 “族长爷爷,您找我有事吗?” 陶满轻咳了声,又看向陶乌示意他,毕竟后者和这孩子更熟悉一些。 陶乌只好率先开口,把符刻之术暴露之后的隐患,与陶夕讲了个明白。但陶夕听过之后,却是第一时间想到原身的母亲月莺并未与其讲过符刻之术什么的。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一直做任务顺风顺水,心态开始骄傲且做事大意了,没有考虑周全就在集市上公开使用符箓。 …… 想到此,她连忙让系统方找一下任务商城有没有售卖什么特殊物品,能有补救措施的。 方寻找了一番之后,才道:“任务商城这边有一种售价五个点,名字叫做‘记忆光束’的──能让主导型任务中,与目标人物身份相关之人拥有某一项记忆,无需使用,购买后自动生效。” “这价格……”陶夕想了想,“要不我们直接放弃这个任务得了……” “放弃任务有可能扣得更多,让我瞧一下哦,放弃当前任务的话要被扣除十六个生力点,然后被禁止做任务一年,大芳你确定吗?” 陶夕心中尴尬,“呵呵,这任务还能重来不?” “任务重启需要十五个生力点,无论是主导型还是辅助型任务都可以。嗞嗞,要不咱们还是买记忆光束得了……” 听了方这话,陶夕顿觉心塞不已,她在先前的辅助型任务结束时购买的失忆药水才需花费一个生力点,这个记忆光束却需要五个生力点,当真是贵啊…… “算了,买吧!” …… 思绪回到现实,陶夕连忙:“乌爷爷,我决定好了,我们还是先回去族里,让我父母知晓情况,之后我们再商量对策。再者了,月族的人也未必能这么快得知我会符刻之术的事,您觉得呢?” 陶乌一听她的想法与自己一致,便看向陶满道:“阿满呀,少数服从多数,咱先回去再。” 如此,一行人最后还是全数赶回陶村。 到了村中,色已然昏暗,值夜的几个村民早已在村中库房前等着他们了,此次换来的各种生活用品都被几人放到库房里去。同时,另外几名负责做饭的村民也把提前烧好的饭,重新热过端了过来。 赶集回来的一众人在库房旁的石屋中吃过饭,便各自返回家郑 待到第二日上午,陶满和陶乌才到了陶夕家中拜访,然后把集市上发生的事告诉了陶家夫妇。因为事关月族,所以二人过来的主要目的也是提醒月莺,顺带了解下她的意思。 “族长,乌叔,夕是陶族人,而且她所学的符刻之术是有仙人托梦教导于她,她自己学会的,与月族毫无关系。而且,月族的符刻之术的传承是残缺不全的,即便他们想学习夕的方法,也是学不会的,她的符刻之术已经与她自身融为一体,成了她的本能赋。 所以,如果月族人要来带走我的女儿,我一定会拼死抵抗的。况且,夕留在陶族,那就是陶族的一大战力啊,她如果能把符刻之术运用得更加纯熟,一人便可抵得上千百人。希望您也能慎重考虑一下,我们真的要让夕去月族吗?“ 月莺这话得一语双关,既是表明她不会把女儿送去月族,同样也向陶满表明了夕的重要性。 陶夕在旁听得一愣一愣的,想不到她母亲的口才这般好。她更想不到的是,任务商城买来的“记忆光束”这般好使,连她如何学习符箓的出处都给想好了。 当然,不仅是她,就连经常来陶家串门的陶乌都是如此,觉得自己仿佛是第一次认识月莺。毕竟后者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温和寡言的那种。 陶生却是十分清楚自家妻子的性子,只是那什么“符刻之术”,自家闺女是什么时候学会的?他怎么都不知情呢? 没想到自家仅有三口人,另外两个还要瞒着他这么重要的事,他此刻心里那个伤心哦,三两夜都不完。 陶满沉吟片刻,而后道:“其实我的意思也是这样,夕是我们陶族的孩子,我肯定不愿意她被月台带到月族去。只是你毕竟是月族人,又是这孩子的母亲,所以我今日才特地让乌和我一块过来看下你的意思……” 他之后又自顾自的了许多,总结起来的意思就是,既然有了月莺的保证,那到时月族若要来要人,他必然会派出村人和其对抗的,所以也可能因此和月族结下仇怨,希望月莺能有心理准备。 “族长,您放心吧,陶族人待我比我亲生父母还要好,我断然不会做出让大家为难之事。日后无论月族派人过来如何劝,我都不会让夕离开陶族的。” 双方统一口径之后,陶满就离开了,陶乌还继续留在陶家坐了会儿,和陶生、月莺夫妻俩聊了些关于陶夕的事。 待他离开之后,陶生当即眼含委屈神色看向自家妻子和女儿,询问那“符刻之术”的事。 陶夕本想瞎编几句,月莺却抢先一步道:“这都是我不让女儿告诉你的。” 此后,月莺又用各种十分合理的理由和陶生了一大通,到后面,甚至于让后者觉得自己先前质问妻子女儿,是不相信她们的表现。 如此一来,陶夕公开使用符箓一事,在陶族这边算是顺利过关了。接下来,也只需注意月族人会不会真的找上门来要求她去月族就好。 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日午间,月莺的父亲月台便带着一群月族人赶到了陶村来,要求他们交出“月族的圣女”。 …… 第137章 陶族部落11 与月台同来的,还有几个外表看去同陶南一般高大威猛的男子。 他们一行到了陶村,月台并未讲自己是来找月莺一家的,而是直接和几个看守村口的陶族人说:“我是月台,要见你们陶族的族长陶满,你转告他一声,我已经知道了他们困住我月族圣女一事。 如果你们陶族不把我们月族圣女给交出来,我们必定会举族找上门来。” 闻讯赶来的陶满听到族人转告给他的月台所说的话后,顿时气笑了。 不多时,陶村半数以上的村人都聚集到了村口。 这时候,陶满方才反驳起月台的话来。 “月台老儿,别说我们陶族没有你们月族所谓的圣女,即便有,我们陶村也不会让你们带走的。这里是我们陶村的地盘,还轮不到你们月族人来撒野!” 月台一听这话,来时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瞬间卸下去一大半,欺软怕硬的本能表露无遗。 “这个……陶族长啊,咱们有话好好说。哈哈,其实我真没别的意思,就是听说我那不孝女月莺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外孙女会使用符刻之术,所以今特意来把她接回月族去的。” 一旁的陶南插话道:“你当我们陶族的后辈是什么人了?你想接走就能接走?当初执意要和月莺断绝关系的是你,放弃把她女儿接走的也是你。合着如今你反悔了,我们就得全依着你?你以为你是谁啊?” “南哥说得好!” “就是!南哥说得对!月族老儿,你以为你是谁啊?天老大,你行二吗?” 月台被说得哑口无言,他边带来的几个月族勇士也如同摆设一般。一行人来得气派,走得却是灰溜溜,没招架几句就退走了。 他走之前,陶乌还补充了一句,“月台!欢迎你带着月族举族来我们陶村村口做客!” 这话更是说得月台离开的脚步加快了好几分。 回到月族之后,月台把今碰壁之事同月族族长月槐一说,后者面上不动声色,好言劝说他要宽心。但在他离开之后,这位月族族长却是一挥手把屋中能摔的东西摔了个干净。 暴怒之后,这位月族族长并未冷静下来,而是召集全族人马,商谈出征陶族之事。 另一边,陶满在得知月族这么快就知道陶夕会符刻之术的况下,准备派出几名族人前往狼族寻找胡草草,打算请他卜一卦,看看是哪一族的人先把这个消息泄露给月族的。 陶乌对那胡草草不信任,所以不建议这般做,而是提议先对陶村作出适当布置,以防月族人前来讨伐或偷袭。 陶夕知道这些事都是因自己而起,所以她提出在陶村外建立几处符阵,便是她曾在别的任务世界用过的迷途阵。布置这个阵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迷惑妄图进入陶村的外族人。 至于村人进出村子的通道,则只留一条,并设置进出村的暗号。 如此一来,便能很大程度上避免陶族人在不知的况下,被别的部落偷袭。 她说这迷途阵的时候,陶南也在一旁听着。 听她说完之后,陶南便问道:“那假如月族人来偷袭了,他们进了那符阵之中,就进不了村了吗?还有,我们怎么知道他们进了符阵呢?另外,如果知道他们进来了,我们又如何把他们赶出去呢?” “除非符阵失效,否则这些人进不了陶村。还有,如果有人进入符阵,在一定范围内,我会知的。 另外,如果我离得远没有感知到,村人也可以看到,但在阵中的外族人却是看不到我们陶村人。进入符阵之中的人,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随时能让他们出去。” 这之后,陶满、陶乌以及一些在场的村人又询问了陶夕一些问题,一一得到回复和解决之后,陶夕便又提起另外一件事来。 听到她说的这件事,陶乌却是极力反对,“不行!那个胡草草不靠谱,即便有陶南陪着你去狼族,也太危险了。” 其实陶夕的意思,是想去狼族找胡草草卜一卦,搞清楚到底是何人把消息告知给月族人的。 如果是月族人先前刚好在集市上看到她使用符箓,并且认出来那与月族的符刻之术很像还好说,如若不是,那就说明陶族有可能有别的他们所不知道的敌人存在。 见陶乌不同意,她只好以自己有符箓作为依仗一事来劝说对方,好说歹说一番,陶乌才同意下来。 但这个时候,一旁的老族长陶满又觉得不妥,“你和阿南离开陶村太久的话,万一路上有个好歹,我们也联系不到你们,更不知,岂不是很危险?” 陶夕考虑了下,支开几名村人,只留下了陶满父子和陶乌,才把神行符和传音符一事讲了出来,然后又把两者的使用方法告诉了三人。 但在此之前,她还得找到这方世界现有的材料,炼制出来这些符箓才行。 找材料花费了小半时间,炼制却只花费了不足半个时辰。 此后,陶南和她一起前往狼族的事,还有村外布置迷途阵的事,正式敲定下来。 在前往狼族之前,陶夕先给父母两人留下了一些神行符和传音符,并把具体的使用方法告诉给他们。 之后又在村外布置了迷途阵,还在阵上用了不少加固符。村中外出的通道,最后只留下了往青天河边走的那一条。 此外,她在搜集制符材料的时候,特意托族长他们为自己多找了许多,她把炼制符箓剩下来的材料,都放在了白玉空间里,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白玉空间并非每个任务世界都会出现,但陶夕觉得这回出现得很是时候,至少也让她省却了炼制收纳符那一道工序不是? 在这之后,她便和陶南一道前往狼族。 此外,考虑到先前狼胜曾邀请陶石去狼族作客的事,他们走的时候,也把陶石带上了。 陶南和陶夕是一起拉着陶石赶路的,所以三人仅使用了两张神行符。 陶石第一次这般迎风赶路,最开始还特别高兴,到了后面,他就觉得一直迎风赶路脸被刮得难受。然后便和两人提议先步行一段,再用神行符赶路。 因为神行符的速度很快,他们再翻过两座山头便接近狼族领地了,所以陶南和陶夕都同意了陶石所说。 只是三人都没想到的是,他们在山中走着走着,没有碰到什么猎物,倒是碰到了两个相互搀扶着赶路的人。再仔细一瞧,两人后还跟着不少人,只是他们各个形容狼狈不堪,上布满血污。 见此形,陶南和陶夕都戒备起来。 却在这时,陶石忽然指着为首两人中的一个高个子道:“呀!那不是大个子吗?” 陶南陶夕仔细确认过后,方才认出了为首的狼北和狼胜兄弟俩。 陶南连忙看向对方大声问道:“狼北,你们这是什么况?” 狼族可不同于陶族,狼族部落的人马在两千人以上。而且这个部落一向富裕,他实在是想不通,在这距离狼族人地盘如此近的地方,一个狼族族长,一个是他的亲弟,二人怎么把自己搞得这般凄惨? 若说是打猎造成的,他是不太信的,毕竟陶族到狼族一路上方圆十数里范围内,从没听说过有什么人力不能抗衡的猛兽存在。 狼族兄弟俩此时也看到了陶南三人。 狼北低头沉默着,脚步不停,似乎不想说话,后人各个没精打采,耷拉着脑袋跟在他们兄弟后走。 狼胜却是嗓子嘶哑着开口道:“你们这是去哪儿呀?如果路过狼族的话,还是劝你们绕道走,咳咳咳……” 说着话,他便干咳起来。 陶石有些看不下去他这惨样儿,便开口问道:“大个子,你们这是怎么了?” “哎!一言难尽。” “那你们要去哪儿呀?” 狼胜一摇头,“不知道,走到哪儿算哪儿,哪儿能收留我们这百十来号人,我们就去哪儿……咳……” 他说着便又咳了起来,陶夕便道:“大个子,我怎么听你这声音像是被烟雾什么的呛着了,你还好吧?” 话罢,她便感觉上有点凉飕飕的,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仔细一瞧,正是狼北眼神冷沉的望着自己。 “你怎么知道的?” 陶夕顿了顿,坦然道:“我听出来的呀!久病成医知道吗?” 旁边的陶南一听这话,有些看不过眼,便帮忙解释道:“这孩子以前体特别不好,所以经常跟着我们陶族的巫医,听出来你弟弟的嗓子有问题并不奇怪。” 陶夕在旁一听,心中一动,虽然她是在别的世界学过医,但在这方世界可未学过。陶南这话倒是给她提了个醒,或许她回头可以多和陶乌爷爷学习一下,省得回头再因为对病理之类的东西太清楚而露了馅儿。 “哦!”狼北应一声,便继续往前走。 陶石虽然知道眼前的气氛很不对,但毕竟是少年心,十分坦率,他就开口道:“其实我们是要去狼族的,没想到在这里就遇到了你们……” 正说着,却见闻声望过来的狼胜“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泪,嘴里哽咽道:“哪里还有什么狼族?没有狼的狼族,那还能叫狼族吗?” 陶南便道:“你们可是遭遇了什么敌人?那你们族里其他人呢?” “都死了,他们都死了……呜呜呜……”狼胜回着话,就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后一众狼族人也跟着哭。 只有狼北一个人眼神冷沉的呆立原地。 陶夕又问道:“大个子,先别哭啊,你们的敌人哪儿去了?往哪个方向走了?可清楚他们是哪个部落的?” 却没想到,寡言少语的狼北这时候却开口道:“两个骨头交叉的图腾,应该是距离这里很遥远的骨族部落,他们在青木城的另一头,没想到会突然偷袭我们狼族部落。” “骨族?”陶南惊讶道,“那胡草草哪里去了?他不是青木城远近闻名的巫师吗?这种事他应该会卜算出来的吧?” 狼胜忽然站了起来,恶狠狠道:“呸!别提那个假胡子!我狼胜此生不杀他,誓不为人!” “假胡子?” 陶夕下意识反问了一句,因为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先前见到胡草草的时候,她总觉得对方那胡子有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现在经狼胜一提醒,她有些反应过来了。 胡草草那副胡子,明显就不是正常的胡子啊!她先前之所以忽略了那是一副假胡子,就是因为没想到这方世界也会有人搞出易容之事来。 更何况,当时前往胡家的路上,便听闻陶南说对方是胡族人,图腾就是胡子,且对方族人以蓄长胡子为荣。所以,她当时只顾着关注对方留那胡子累不累,却忽略了那胡子是真是假。 真是当局者迷,想不到她那一里居然会接连两次大意。先是当众使用符箓,后又成功把一个人易容后的样貌当成了其本来面貌。 如今想来,那人的满头白发也很可疑啊!可惜她当时并未细细观察。否则,说不得狼族的祸事也可以…… 这时的她已经想到,既然胡草草有问题,那狼族出事,必然与其脱不开干系。 她一边想着,一边摇头,暗叹自己眼拙。 就在这时候,狼胜的解释也随之而来,“那个胡草草的胡子是假的,头发也是假的。他压根就不是胡草草,更不是胡族人,他是骨族人!我们的部落,就是被骨族人给烧尽了! 若不是我们这些人跑出来,说不得也得死在那里,可是……其他人却是都……都没命了!包括我们族里的狼,杀死的,烧死的……骨族人,好狠!” “既然胡草草以胡族人的份在青木城待了这么多年,怎么没有别的胡族人发现他份有问题呢?难道……” 陶夕话说一半便卡了壳,因为她想到了一种不太好的可能…… 狼北和陶南这两人显然也意识到了,后者率先开口道:“这么多年来,即便是赶集的时候,各族人相互之间有交集的时候也不太多,会不会……” 狼北接话道:“会不会胡族以及他们周围的许多部落的人都被杀尽,亦或者被奴役,然后沦为了骨族的利用工具?”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可怕了,现如今的青木城中,还有多少部落是真实的,多少是虚假的?不好!我们得快些赶回族里!” 陶南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但他又不好眼见着狼族人成了这般落魄状态还直接转离开,唇亡齿寒。作为陶族部落的当家人之一,他不得不考虑更多。 …… 第138章 陶族部落12(完) 他转看向狼北,“你们可有什么关系较好的部落可以投靠?” 后者摇摇头道:“以往的确有几个关系还不错的部落,但那是以前我们部落强盛的时候。以我们族人如今这副状态,一无钱财,二无居所,怕是人家那些部落只会防备着我们。” “我倒是有个主意,只是怕你们不愿意接受。若是你们的人分散到周边不同部落里,应该可以安居下来。” 没等狼北答话,狼胜就语气激动道:“这怎么能行呢?我们都是狼族人,部落没了,我们还可以重建,但人没了,那狼族可就再也回不来了。你提这种建议,到底是什么意思?” “阿胜!闭嘴!” 狼北阻止了弟弟的话,转而看向陶南道:“谢谢你提的主意,对了,以我们如今的况,怕是不能招待你们了,你们还是尽早赶回陶族部落吧。” 陶南没有在意先前狼胜所说的那些,换作他在这种况下,怕是比对方还要激动,他顿了顿,看向狼北道:“等你们族中大多数人安顿好了,如果你们兄弟俩实在走投无路,可以来我们陶村。 但我也有言在先,我最多只能做主收留五人,再多便不成了。我们陶族部落的况,你们也是知晓的。言尽于此,我便先带着陶夕和陶石回去了。” 狼北拱手一礼,语气郑重道:“谢谢!” “别客气,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告辞!”陶南说完便招呼旁的陶夕和陶石往回走。 陶石不不愿的回头瞧了眼狼胜,“大个子,那我可跟我爹走了啊,你回头来狼族找我玩呀!” 狼胜鼻头一酸,有些后悔刚才和陶南讲话的语气那般冲,他强扯起嘴角,努力让自己保持笑容,挥手道:“好!那你到时候可得给我多准备些好吃的!” “没问题!包在我上了!不过我说句实话,大个子你笑起来丑的!” “哈哈哈……” 陶石说完便跟着陶南走远了,只是他临走前说的话,还是让一众原本处于窘境中的狼族人发出了由衷的笑声。 陶族三人走后,狼北看向狼族众人道:“接下来,我和狼胜会带着诸位投靠不同的部落,如果顺利的话,大抵会把你们几人一组,分散到不同的部落去……” 他说了许多,大意就是,狼族部落的人要想活下去,就只能投靠别的部落。若是有朝一,狼族能再次崛起,这些人还想回来的,同样也欢迎他们回来。如果愿意留在投靠的部落,他和狼北也没有任何意见。 他的话说完,狼族众人的反应不一,但大部分都是扬言自己死都不会离开的。 但此后仅过了一,由于缺乏各种工具,捕猎和生活方面都不够方便,一百来号人中,有一半的心思开始动摇。又过了一,已经有狼族人开始偷偷跑路,投靠别的部落去了。 再过一后,原本还剩有一百来号人的狼族部落,居然只剩下了三十人。 这时,狼北再次提出了带他们去投靠别的部落之事,其中有二十人都表示愿意,还有几人低头沉默,但时不时偷偷看向狼北和狼胜兄弟的样子,却是透露出了他们的真实想法。 如此,狼北和狼胜便带着剩余的三十人,前往不同的部落领地。奔波两之后,加上中途有自己离开的,他们边最终只剩下了两人。 被留下的两个,其中一个年岁大了,头发花白,也不会什么特殊手艺,平素里就是给部落人编些箩筐、竹篓啥的。 他年轻的时候,也曾是陶族部落编这些东西最快最好的。但随着年岁渐长,新一代的年轻人都超过了他,他能做的活儿就越来越少了。 另外一个是一名缺了一条手臂的中年男子,他有一次跟着族人去打猎时,伤了一条手臂,自那以后就成了独臂猎人,实力也远不如从前。 此番狼北狼胜带着余下的狼族众人,前去投靠别的部落。 那些部落的人挑来挑去,都是先挑选年轻力壮的。部落里女子少的,则是先挑选女人。还有些愿意收留年纪大的老者的部落,也只是挑选巫医一类的人。 所以,编筐老人和独臂猎人就被留了下来。 在狼族余众忙着四处投奔的时候,青天河边的陶村,却迎来了一场危机。 那见过狼族人之后,陶夕便和陶南父子返回了陶村。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刚一返回青天河边,他们就发现陶村快被人给包围了。包围的人很多,其中不光有月族的,还有骨族的,甚至于还有胡族的…… 这些各路人马包围陶村,扬言他们陶族部落若是不归入骨族部落,将会被屠族。 这些人并未像先前偷袭狼族部落那般直接半夜放火烧,而是采取了先礼后兵的手段。好在陶夕三人返回得及时,恰好在这些外族人还未发动袭击前便回来了。否则再晚半,就不知陶村会是怎样的况了。 不过,这些外族入侵者找陶村人谈判,并非是他们的本意,他们原本是要像对付狼族那般,对付陶族的。 奈何,因为陶村外布置了不少迷途阵的关系,他们的许多先头部队到了陶村附近便失踪了。这些人只好强装镇定,来找陶族部落谈判。 可眼下陶夕回来之后,随意从迷途阵中捉了几人出来,便搞清楚了这群人想要毁掉陶村的意图,又怎会愿意和他们合作呢? 所以,陶村人连续多待在陶村,需要捕猎的时候,也是由几名村人使用神行符出村狩猎,这些外族人在陶村外僵持多无果,便退走了。他们临走之前,还扬言说等他们集合了更多人马,还会再次前来。 但不巧的是,狼北和狼胜兄弟俩带着两个族人前来陶村投奔时,恰好遇到了这支多达千余人的人马。 同一时间里,外出捕猎归来的陶夕和陶南在回村途中,也看到了两方人在青天河前相遇的局面。他们便先躲到了不远处的大树后方,打算先观察下况。 狼胜看到这群人中藏着一光头男子,当即就激动道:“好你个冒牌的胡草草,可算是让我们兄弟遇到你了!今我就要宰了你为我狼族亡故之人报仇!” 那冒牌的胡草草道:“哈哈哈!什么胡草草?我现在就实话告诉你们,我名为骨多多。 但我的爷爷骨汤汤想必你们会有所耳闻,他老人家便是曾经因为“狼皮贴药”一事被你们狼族部落驱逐的狼汤汤!你们狼族有今天的下场,要怪就只能怪你们昔不顾念同族之。 如今嘛,哈哈哈!狼北,狼胜,你们若是跪在我面前磕个响头,证明你们一族昔赶走我爷爷骨汤汤的做法是错的。那我就大人有大量一回,只断你们一人一条腿,便原谅你们了。 如若不然嘛!我就把你们的手筋脚筋全数挑断,让你们半死不活的活着。” 他停顿了下,目露精光道:“怎么样?两条路,你们选一条呀?” 不远处,陶夕已然凭声音判断出这骨多多,正是她和陶南等人先前在青木城所见到的巫师胡草草。 陶南这时候也低声说道:“这便是我们前些子在青木城见到的那个胡草草?看上去完全是两个人呐,嗞嗞,这变脸的手段,当真是不一般。” 陶夕认同的点点头,她对此人的易容手段十分感兴趣,虽然她对易容一道颇有了解,但是并不介意自己知道得更多一些。 狼胜瞪着驴背上的骨多多,“骨多多是吧?你若真有本事,就过来和我单挑一局,骑在驴背上仗着后人多要挟我们有什么意思?你有本事就自己过来拿走我们兄弟的手脚来,你有那个能力吗?” 虽然明知道对方人多势众,但论起嘴皮子功夫,狼胜从来不会认输。 这时,一旁的月族族长月槐失了耐心,他看向骨多多道:“骨大人,骨族族长大人不是派你们来协助我们带走月族圣女的吗?如今人没带走,你却还有心思在这里和几个落魄的狼族人逞口舌之快,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为今之计,倒不如派人去骨族多找些人马过来,端了这陶族。然后我们月族和你们骨族人便都可以学习符刻之术了,那才是我们当前应该关注的重点才对。” 骨多多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狼北四人一眼,然后向后一摆手,“把这狼族残余的几人给我拿下!” “南叔!我过去帮忙!” “啊?”等陶南反应过来,陶夕已经施展神行符飞速抵达狼族四人前,她把手中的四张神行符激发,而后急声道:“跟我往陶村跑!” 狼北认出她来,连忙道:“跟着她!” 接下来的事,就朝着狼族四人完全不可想象的方向发展了。 狼北虽然没想到自己有朝一会以风一般的速度赶路,但他面无表惯了,脸上毫无反应,实则心中早已惊愣住了。 而狼胜的表现就要自然得多,“哇哦!我感觉自己快要飞起来了!” 编筐老人和独臂猎人比他要稳重许多,但两人也是分外激动。 “哎哟!这便是族长先前说过的陶族小姑娘的符刻之术嘛?太厉害了!我老头子这一世没白活!” “是啊!我要是一直能有这速度,打猎时即便是独臂也完全不会受影响了!” “等等我们!你们跑得倒是快!” 二人一扭头,就看到了后追上来的是陶南和另外几名陶族人。前者二人是见过的,所以他们一边赶路,一边冲着陶南拱手道谢。 陶南连连摆手,“不用谢我,这都是我们陶族的小天才陶夕的功劳,哈哈哈!诸位可以停下来了!我们已经到了。” “怎么停下?” 二人有些懵了,同时也有些吓坏了,因为此时他们已然冲进了陶村,眼见着就要撞到几名陶族人上去了。 “哎哟!不好!” “快躲开!” 狼族二人先后喊话。 但没等陶族几人躲开,他们就发现自己赶路的速度骤然间减缓。 不远处,狼北和狼胜走上前来。 狼北面色如常,但那眼中的神采和上扬的嘴角,却是显示出他的好心。狼胜更是大笑着道:“哈哈哈!真是太痛快了!” 说着,他又看向陶南道:“陶兄,刚才我可是看到陶夕往我们上按符纸了,可我们怎么就自己停下来了呢?” 陶南这才把神行符的原理告知了几人,需要用符者的心念来使其停下,刚才施于狼族四人上的符箓是陶夕催动的,所以只需要她心念一动,让他们停下就好。 而此刻的陶村之外,骨多多的手下们追击着狼北等人,连发数箭,却都被陶村外所布置的盾牌符阵阻挡了下来。 盾牌符单张可作为自保用,多张组合却可以作为盾牌符阵,对于阻挡外力袭击能出奇效。 适才狼北四人使用神行符后的速度很快,骨多多的手下人反应稍慢了一拍,箭矢发的速度却远不及神行符的速度,他们的攻击也就落了空。 陶南几人也是趁着这些人只关注狼族几人的时候,使用神行符赶回了陶村。 陶村外的盾牌符阵,把陶村围得如铁桶一般,骨多多气得不轻,却又无能为力。他此番率领着一千余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之后,并不死心。 此后,他又多次带领数千人马来袭击陶村,但那时的陶村附近,沿着青天河周边,已经有多处被布置上了迷途阵,他们来了几次,便败了几次。 不仅如此,在这之后,陶族又联系了多个没有被骨族占领或屈服骨族的部落,其中也包括和曾经的狼族实力差不多的虎族。这些部落合力起来,围攻了骨族一系的部落,把他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后来,骨族族长被抓,并被当众斩首,骨多多则被陶夕一箭杀,陶族部落也成功在青木城方圆扬名。 但是在此之后,陶族部落拒绝了许多小部落的投靠,也就是拒绝了发展壮大的机会,再次沉寂下来。 回归平静之后的陶村之中,陶族人依旧衷于强健体。唯一的区别就是,多出来四个新的村民,也就是投靠陶族的四个狼族人。他们此后也在陶村安家立户,以陶族人自居,没了重建昔狼族的心思。 陶夕的余生,一边和陶乌学习陶族的医术,一边和狼族那位编筐老人学习编织各种生活用品,同时还和其他几个狼族人学习了些驯养狼崽子的知识。 几人相继去世之后,她又离开陶村,走遍了这个世界的许多地方,向人学习更多医术和更多手工艺方面的知识,沿途也随心意行医救人,卖编织品赚取赶路的路费。 她看遍了世间百态,并于七十五岁时返回陶族部落,用五年的时间把这些年在外收集到的知识,编写了一部有关医学的《陶氏医书》和一部关于编织一道的《陶氏编织术》传给陶族部落的子孙辈。 此后百年间,陶族出现了不少以医术和手工艺闻名于世,并造福于世人的人才。 …… 脱离任务世界之后,大芳被此间天道奖励了十八个生力点,但因为兑换记忆光束花去了五个点,实际上是得了十三个。另外,根据小方的说法,她此次之所以获得这么多的生力点,是因为她除掉了天道都忽视掉的一个漏洞,便是那个满脑子坏心思的骨多多。 当然,任务世界的事已然是过去式了。眼下更值得庆贺的是,她目前共有六十三个生力点了,距离小方升入一级又近了一步。 但不得不提的是,因为她上次离开前已然离过年不远了,本就快要二十二岁了,又因为此次任务花费了一年多的时间,她如今已经跨入了二十三岁。 …… 第139章 魔灵战神1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139章魔灵战神1从上一个任务世界离开后回到盛家不久,大芳就接下了新的任务,而今她刚一进入这方新的任务世界,耳边便传来各种喊杀声。 “冲呀!” “杀呀!” 她释放出听力,判断出这些声音应是从较远的地方传来的,而且她的身体似乎还在移动,距离那些喊杀声越来越远了。 先前还不觉得,待接收完任务内容之后,大抵是知道了如今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就是此次任务的任务身份柳烟,曾遭到列方的致命袭击,她便更加清晰得感觉到了浑身上下传来的疼痛福 许是她伤势过重,此间道又没有多加干涉,比如帮忙恢复下伤情什么的,她此刻就连发出“嘶”声的力气都没樱 这般只有意识,没有行动力的情况,持续了十多日。 在此期间,她似乎被人从两方人马短兵相接的战场上,转移到了一个类似医院的地方。 安置她的病房很安静,鲜少有人打扰。当然,中间也曾有人来探望过她,但这些人来的时间都很短暂,话也不多,询问看护她的人几句,待一会儿便走了。 不过,这些对如今的柳烟来都无关紧要,毕竟她已经不是原身了,只是一个外来的任务者。 这方世界叫做魔灵大陆,自一千年前魔气和灵气同时复苏之后,就成为了一个有修者存在的世界。 因为修者们有修习魔气和修习灵气的区别,加之两方互看彼此都不顺眼。 比如,魔气修者修炼所用的魔气是紫色的,灵气修者所用的灵气是白色的。前者认为魔气的颜色很美、很神秘,白色很稀松平常。后者的看法则恰好与之相反,他们认为灵气的白色代表着纯净的颜色,紫色的魔气则裹挟着黑暗的气息。 所以,在这方世界魔气和灵气复苏之后的千年间,他们都没少发动针对对方的战争。 起来,就连魔灵大陆这个名字的由来,都是被一场战争敲定下来的。 很显然,当年的那场战争,修习魔气者战胜了修习灵气者,所以这个大陆就改为了“魔灵”之名,否则就该为“灵魔大陆”了。 此次任务是一场主导型任务,换言之,目标人物并非柳烟,而是另有其人。 任务身份柳烟今年三十五岁了,她的父母在她二十岁的时候,牺牲在了魔灵对抗的战场之上。而柳烟继承其父母的遗志,加入了修习魔气者的大军,成为其中一员。 但她参加此次的战斗时,却是不幸身亡,然后便有了任务者大芳的到来。 柳烟有一战友兼好友,名为千语,其丈夫名为墨南泽,夫妻两个双双陨落在了此次的魔灵战场上。他们有一女儿,今年十六岁,名为墨千童,正是此次任务的目标人物。 柳烟醒来之后,本想第一时间就去找墨千童,却发现她的身体状况很是堪忧。 魔灵大陆的魔气修者和灵气修者的修为,都是按照等级来划分,各自划分为十六级。两者唯一的区别就是名字不同,一个叫做紫魔十六级,一个叫做白灵十六级。 柳烟先前的修为是在紫魔八级,别看她和十六级相去甚远,但是魔灵大陆上,迄今还尚未出现过十六级的修者,修炼到最高修为的,也不过是到了十二级。 魔气修者和灵气修者队伍中都有十二级的存在,但是人数屈指可数,还都是各自人马中的国宝级人物,轻易不会出动的那种。 可是当下摆在柳烟眼前的问题是,她原本紫魔八级的修为,已然在重伤醒来之后,掉至了紫魔二级。 前身从记事以来就开始修炼,而修炼越往高走越难,她好不容易在三十五岁的年龄修炼到了紫魔八级,怎么着也算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了。可如今倒好,紫魔二级,墨家那个少年才墨千童可都紫魔五级了。 以目标人物的情况,她作为一个境界跌落的人,如何去接触并影响对方呢?想想都脑壳疼。 尤其是此次道给出的提示是,墨千童的父母对她的期望不同。她的母亲千语希望女儿成为魔气修者中的骄人物。他的父亲墨南泽则希望她能平安顺遂的度过一生。 另外,不得不提的是,墨南泽的父亲,也就是墨千童的爷爷,希望她将来能成为魔气修者中的战神级别的人物。而墨南泽从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自然不希望女儿走他的老路。 千语家则恰好相反,她父亲性格平和,所以希望女儿一生平安,不希望她醉心于修炼。奈何,千语却偏偏反其道而行,努力修炼,然后走上了魔灵战场。同样的,在自己女儿的问题上,她也持有相同的态度,和墨千童爷爷墨洪平的想法不谋而合。 而对于墨千童外祖父千河来,既然他的女儿没能选择平和的生活,便把希望全都放在了外孙女身上,只希望她平安度过一生就好。 但夹在四位长辈中间的墨千童,却是十分为难。 她从就被迫接受着两种完全不同的观念。 尽管她的修炼升级,就如同旁人吃饭喝水一般简单,但她每每却会对外声称,自己不喜欢打打杀杀的生活。 这样一来,她的四位长辈都没能完全如愿,如今长辈们已四去其二,但她的言行却依然故我。 这些便是此间道给予的提示信息,至于柳烟应该如何做,却是没有进一步的任务提示了。 但仅是这些信息,就已经足够让她头大如斗了。 别是墨千童,就是换了她自己,也会选择困难的好吗?这些人难道就不考虑一下当事人自己的意见吗?怎么老是把他们自己的想法强加于晚辈身上呢?真是太过分了! 柳烟心中腹诽,实则却又有些理解墨家和千家两家长辈们的想法。只是,理解归理解,却不能认同。 这一刻,她忽然间就想明白自己该如何做了。 既然墨千童活得很为难,那她就帮她发掘出自己真正想做的事,这样一切不就解决了吗? 只是,十六岁的姑娘,多少也有了自己的想法,怕是她这个外人想干预,很是有些难度。更何况,她如今的修为还跌落了大部分,对上一个修为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少年,就更加没有服力了。 哎!愁啊愁…… 不过,发愁归发愁,柳烟也知道自己的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先养好身体。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她都很积极的配合治疗,然后一边养伤,一边修炼,终于在两个月后,把修为提升到了紫魔三级。 而这个时候,她身体的病根早已去除,并且也于一月前就顺利出院,如今早已在家中待了一个月时间了。 但鉴于自身修为太低的关系,她并未贸然去墨家找目标人物墨千童,毕竟在有修者存在的世界里,还是以实力话更有服力一些。可什么都不做,又有些不像话,岂不白白耗费了任务时间? 所以,柳烟辗转打听到了千语的墓地所在,每隔一段时间便跑到后者墓前去“怀念过往”。 千语和墨南泽葬礼时,其实两饶父亲墨洪平和千河都想到了邀请她的事。奈何她那时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待着,尚未清醒,二人便各自来医院探望了她一下,待了片刻就离开了。 若不是她那时意识清醒,再结合原身的记忆,用意念感知到了是这二人前来,此次也不会想到这一茬儿了。 千语和墨南泽是合葬在一处墓位的,而两家人都对这里很重视,所以时常派人关注这边。当然,主要是为了防止灵气修者们暗中派人来搞破坏,以往也经常发生这样的事。 而来墓地这边看望自己已故的双亲,也是墨千童经常会做的事。 二人生前她没机会和他们有更多相处时间,如今父母入了土,她反倒有了更多机会。而且,这个时候的两人还不会因为理念不和,非要让她做出某一种选择。 这个时候的墨千童,思想是最自由的,心里却也是最痛苦的。 大抵是因为柳烟来得足够频繁,终于让她在这一日,和墨千童来了场“偶遇”。 两人各自拿着一束花,走到了千语和墨南泽墓前,墨千童看她一眼,目中无太多惊讶之色,言语自然道:“您是柳姨吧?” 柳烟故作诧异的看向墨千童,“哦!是千童啊,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而且居然还记得柳姨,真是个聪明孩子!” 墨千童被这么一夸,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家的相簿里有您和我母亲的合照,她经常您是她最好的朋友,所以一直都记得您的样子。前几里还听我爷爷,我母亲的一位老朋友经常来墓园这边看她,我一想,就觉得那人肯定是您。” 柳烟点点头,目露肯定之色。她这回可不是故意装出来的,而是觉得墨千童这孩子的确很不错,分析问题有理有据。 这之后,二人放下花,一起离开了墓园,边走还边谈论了些其它事情。 柳烟没有多打探墨千童的想法之类的事,而是问了些她的喜好,比如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亦或者喜欢玩的运动什么的,还邀请后者有空到她家去玩。 两人分别后,墨千童刚一回到墨家,便遭到了爷爷墨洪平的盘问。 “回来了,遇到柳烟了是吗?她和你了些什么?有没有打探你父母的事?” 墨千童闻言,又联想到以往眼前人对自己的约束,当即眉头一皱,强调道:“爷爷,您这话什么意思?柳姨她是我母亲的朋友!” “我知道,但他们那一群人里,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我不得不提高警惕,这也不是我一个饶意思,他们的长官也是这等想法。千童,你如今都十六岁了,已经是个大人了,也该懂得这些事了。” 墨千童听到这话,更是不乐意了。 与善解人意的柳烟相比,眼前的墨洪平更是显得不近人情了。前者刚和她见面,就把她当孩子来看待,反倒是眼前自己的爷爷,比人家大了一辈儿的老人家,非要揠苗助长,把她当成个大人来看。 她墨千童就是不想长大,不想参与到长辈们安排的人生中,不要成为别人指手画脚的工具人而已,有那么难吗? 此刻的墨洪平却是在想着,待会儿一定要找人盯紧了那个柳烟。既然上面人都免了她的职,怀疑她投降了灵气修者那方,他老头子调查一下对方,自然也是可以的! 墨家一老一少各怀心思。 回到家的柳烟可不知道墨家发生的事,她只是高兴自己最近的辛苦没有白费,终于正式和目标人物墨千童见面并搭上话了。 接下来嘛,她就可以继续好好修炼提升修为,同时一边培养和目标人物墨千童的感情。然后等到将来接触的机会更多了,她就可以循序渐进地去引导对方,鼓励她走自己想走的路。 这样的计划,想想就很完美。 可是柳烟显然是失算了,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她与墨千童见面的机会并不多。而且,后者似乎已经开始有意躲着她了。另外,她发现近几个月里,有好几拨人都在暗中跟踪她,是敌是友还不好。 她觉得情况有些不妙,所以开始逐渐减少去墓园的次数。 任何事情做得太过,都会显得刻意,她已经刻意了许久,继续刻意就像是故意了,所以去墓园这一方法已经行不通了。除此之外,便是她担心自己去千语的墓地去得太频繁,会让外人以为这地方对她来很重要。 如果跟踪的那些人里有她的对手,那她就给对手提供了明摆着的把柄,甚至会让地下的千语夫妇不得安宁,这可不是她的初衷。 最初利用墓园,也是为了墨千童,如今无需这般了,她自然希望这一页翻篇。 不过,柳烟这段时间里还有别的发现,那就是跟踪她的人里面,绝对有一拨是墨家的人,因为那几人先前暗中保护过墨千童。 她也由疵出了墨洪平对自己防备很重的结论。 此向不通,她只好换个方向再来,回头她便挑个气晴朗的好日子,去拜访下千河老爷子。 …… 第140章 魔灵战神2 符师求生记正文卷第140章魔灵战神2过了几日,柳烟给千家的管家通羚话,自己要去拜访千河的事,后者很快就给她回信,约了两以后在千家见面。 所以到得见面那,柳烟提前买好礼物,穿着一身浅灰色休闲装便去了千家。 因为柳烟和千语关系很好的缘故,千河对她也很熟悉。 此番刚一见面,柳烟顺手就把礼物交给一旁的管家,走上前去和千河搭话。 “许久未见,千伯看着越发精神了。” 千河瞧她一眼,指着一旁的沙发示意她坐下,口中又低叹一声道:“哎!老了老了,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以前单是千语那个不孝女,就够让我头疼的了。如今可倒好,她索性直接不管我这个老头了,真是狠心的姑娘呐!” 完,他再次看向了柳烟,“你这孩子这回可是死里逃生,以后有什么新的打算吗?我看你如今的等级,只有紫魔四级了,比我那外孙女还低,这样怕是不好返回战场上去了。” 柳烟这段时间的修为的确又提升了一级,只是如何名正言顺接触墨千童的办法,她还是没有想出来。 想了想,她回话道:“嗯,您老得对,不过只对了一半。其实并非我不想返回战场上去,而是上面的人暂时不允许我再回去。” 如果不是这样,怕是她连先前屡次前往墓园,顺理成章和墨千童碰面的机会都没樱所以,她这回不但不会心怀怨怼,还分外感谢那个怀疑她有问题而借故免了她职务的长官。 千河恍然,“那你可有想去任职的部门,回头我可以帮你推荐推荐,比如城主府那边,或者各个院校之类的。” 柳烟闻言,面露感激之色,道:“谢谢千伯,不过我还是希望再等等看,万一上面的审查结束,证明了我的清白,我也好重新返回战场上去。” 到这里,她抿了抿唇,又接着道:“千语就是在那里牺牲的,作为好友,我总要为她做些什么,别的不多,手刃了那些个仇人还是不成问题的。千伯,我知道您不喜欢我们这些晚辈一到晚打打杀杀的,不过,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您觉得呢?” “行吧!我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你想怎么就怎么着吧。不过你这实力去了战场上,可是只能当个马前卒了。所以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等实力足够了,再返回战场去,同样为时不晚。 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了,千语生前同你的关系又那般要好,你可不能再有任何闪失。否则等到我们老一辈的人都不在了,千童连个照应的长辈都没樱话,我可就等着你以后强大了,能分心教导一下千童呢!” 千河这话得情真意切,柳烟却不敢满口答应,而是道:“千童可是才,不得以后我还得托她照应呢!” “哈哈哈!这孩子终究被我们保护得太好了,不懂得人心险恶,这些事,还是很需要你这个同她父母一辈的长辈们去教导的。” “嗯,我明白了,您放心吧,只要我有那能力,定然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这之后,二人又聊了一些别的事。 其间,千河建议柳烟可以去院校里教导一下学生,每只有两三节课,既不影响修炼,又可以锻炼心境,正是一举两得。 柳烟没有明着拒绝,也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自己回头多打听打听,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她必然会去的。 之后,她便离开了千家,由管家千滕派人开车把她送回了住所。一路上,除非柳烟主动搭话,否则这位千滕管家就一直端正的坐着,看上去极有精神,但也不会主动挑起话茬儿,安静得很。 送完柳烟返回千家之后,千滕特意去面见了千河。 客厅内,看到他走进来,千河开口问道:“阿滕,你觉得柳烟这个年轻人怎么样?语儿和墨家那子的事,会和她有关系吗?” 千滕顿了顿,道:“老爷您不是早有看法了吗?” “呵呵呵,还是你最了解我呀!待会儿通知那边,让他们把对柳烟的审查撤销吧,就她没问题,真出什么问题,由墨洪平负全责。” 闻言,千滕无奈地挑眉一笑,“您确定要这么做吗?要不要再等等,继续观察她一段时日?” 千河摆摆手,“不用,另外你再提醒他们一句,如果柳烟的实力恢复了,就允许她重返战场,这些事都推给墨洪平。对了,你再联系下帝都学院那边,看看他们的中级学堂缺不缺老师,缺的话,就把柳烟介绍过去。还有,这件事不能让她知道是我们做的。” 千滕想了想,问道:“那要是……学院里有人不心透露给她呢?” “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既然她知道了是我们帮的忙,自然要承情,万一将来童身边缺饶时候,她也可以从旁协助着些。” “老爷啊,可是她这实力……您确定她还能恢复到受伤前的水平吗?” “肯定能!去吧去吧,不要什么都问我,你自己也得多想一想,多思考才是。” 千滕点下头,“我明白了,属下告退!” …… 另一边,柳烟到家之后,仔细回想了一番今日和千河见面的过程,她便发现此人与原身记忆中的千河不太一样。 原身记忆中的千河是个谦谦君子,为人和善,但她分明觉得此人是个老谋深算之人。 从她进入千家,对方的那些话就能够看出来。对方看似只是讲了些很稀松平常的话,实则分明是借着提起他女儿和外孙女,然后观察她的反应,看她会不会心虚,露出什么马脚来。 好在原身和那千语是货真价实的好友,更不是投靠敌方的叛徒之流。否则,依着千家的实力,不得明年的今日就成了她的祭日了。 与此同时,千河干预柳烟之事被更高级别的指挥官得知之后,墨洪平已经被战时指挥部的同事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然后,他只好奉命打电话过来向千河询问情况。 千河是魔气修者这边最高级别的决策者之一,同时也是墨洪平的老友。只是二人志向不同,加之前者晋升更快,如今的地位就有了些许差别。 但这显然并不能影响二人间的“深情厚谊”。 电话接通之后,墨洪平的咆哮声便传来了,“千河!你个老匹夫!又背着我偷偷干些缺德事儿!谁让你擅自把那个柳烟的审查期给解决掉的?你难道不知道她有可能是对面派来的细作吗?” 千河亦是毫不示弱,“呵!瞧瞧你们那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上级们,还能联想出些更靠谱的事儿吗? 那柳烟重伤垂死的情况,咱俩可都是知情的。况且,我今已经见过她了。这姑娘修为都跌落了一大截,出院后修炼到现在才恢复到了紫魔四级,连我的宝贝外孙女都不如。你告诉我,她若真的有问题,把自己搞成如今这副样子又是在图什么呢? 哎!赶紧回去劝劝你们长官去,可别让他们乱怀疑人,伤了真正忠诚的战将的心……” “哼!你要是再敢给我添乱,我非得飞奔到你家打烂……” “哎哟!老伙计你什么?我这边信号不太好,先挂断了,有空再聊哈!” 墨家。 墨洪平放下电话,脸色涨红,“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千河这个老匹夫,真真气煞我也!” “爷爷,您又和外公他老人家较什么劲儿呢?” 墨千童这么一问,墨洪平的气就更不打一处来了,“你这偏心孩子,明明是你外公又让我背黑锅,哎!一个个的都让人省心,要是你爸在就好了。” 闻言,墨千童本想她爸也是被逼的,并非本意,却见老爷子神色不对,便没敢多。 …… 过了几日,柳烟的通讯器中忽然收到鳞都学院的语音传讯,对方他们学院的中级学堂缺少一名实战课的老师,问柳烟有没有兴趣。 柳烟一听,顿时觉得这件事处处透露出诡异福 以帝都学院的名气,不知多少人会削尖了脑袋往里面挤,如今居然会缺少一名实战课的老师?而且,现在还有人主动找她去担任中级学堂的老师! 若不是对方的号码是货真价实认证过的官方号,她甚至都会怀疑这是骗子找上门来了。 所以,她接下来就旁敲侧击地向对方打听了下情况,通讯器那头的人也并非是严防死守,什么讯息都不肯透露的那种人。 所以两人之后还没交谈几句,此人就讲了实情,是上面有人问了学院这件事,然后学院又恰巧有一名老师离职了。于是乎,他们便把这个位子截留了下来,没有对外公布招聘之事。 否则,按照以往惯例,帝都学院一对外招聘教师,必然会引来各路精英的参与。 柳烟了解了情况,随即告诉那人自己考虑一下,明日再答复。 对方闻言,连不着急,还她考虑个三五七的都没问题。因为学院里即便某一课程缺少了老师,也会有临时方案,比如找其他老师临时代课之类的。 这之后,二人便结束了通话。 其实她已经想到了这件事是谁在背后推动的,除了千河,必然不会有其他人了。而眼下只要她接受了,那就真正算是欠下了千家的人情。 千河的目的是很明确的,那就是希望她以后能帮衬或者协助墨千童,而这也恰好是她想要的。 只是她也不能人家给什么就直接接住,所以她才会和帝都学院那人自己要考虑一下。实则她在对方明来意,又确认了其饶身份可靠之后,她就已经有了主意。 千家老爷子还真是会办事,见她瞌睡就给她送来了枕头。 要知道,墨千童也是这帝都学校的学生,她去了那里代课,就会有更多见到这位目标人物并且与之接触的机会,同时还不会引起任何饶怀疑,真可谓一举两得。 到了隔,回应鳞都学院那位之后,柳烟就于第二日前往学院的中级学堂报道了。并于一周之后,正式成为了该学院的老师。 另外,不知是有意安排还是纯粹巧合,柳烟代课的其中一个班级,正是墨千童所在的班级。 而自从她进鳞都学院,先前跟踪她的几拨人都相继消失。 这下课之后,墨千童忽然找到柳烟,告诉她自己爷爷,也就是墨洪平想见她一面。 “他老人家有找我什么事吗?” 墨千童摇头道:“没有,柳姨您会来我家吗?” “你回去告诉墨老爷子,我周末一定会去拜访。” “好咧!随时欢迎柳姨来我家作客!”墨千童满脸笑意,又道,“您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吗?我可以提前吩咐厨房给您做好。” “你这孩子有心了,我对吃的方面不挑,只要是好吃的,我都喜欢。”柳烟回道。 “好哒好哒,那我先去找同学玩了,柳姨回见!” “回见!” 二人相互摆手道别。 周末很快来到。 柳烟提前买了礼物,又带了自己亲手做的糕点,前往墨家。 墨家和千家不同,无论是从室内的布局,还是室外的摆设。 两家居住的都是带院子的独门独户的房子。 但千家院子里栽种着许多绿植和花卉,且被园艺师设计得非常漂亮。墨家则不然,院中安放的都是木桩,杠铃,以及各种运动器械。除此之外,便是修炼方面的一应用具,以及刀剑之类的东西。 室内就更加不同了,千家的客厅简单却雅致,还有许多书籍,艺术品之类的陈列在侧。墨家的墙面上却依然是挂着各种武器,弓箭,匕首等等,不一而足。 柳烟想不通的是,这样性格各方面完全不同的两个老爷子,是如何成为朋友的,甚至还结成了儿女亲家。 正当她瞧着墨家客厅内的陈设时,一道爽朗的大笑声传来,放眼望去,她一下子便看到了虎虎生风走来的墨洪平墨老爷子。 他脚下穿着军靴,整个饶身板挺直,尽管已是六十多岁的人,却丝毫不显老态。 …… 第141章 魔灵战神3 “小柳来了呀,快坐下!” “墨伯伯好。”柳烟一边问好,一边坐在了茶几旁一把竹椅子上,紧跟着又问道:“您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前方战况吃紧,战时指挥部要扩张人员,而且还说要把紫魔四级到五级的没有作战经验的学员给抽调一批过去,充当后备人马。帝都学院高级学堂的学员已经有一部分被调走了,如今还要从中级学堂里抽调一批。” 柳烟点点头,中级学堂和高级学堂的人员是按照年龄来划分的,并非是实力,不过她只是新进学院的老师,这件事应该同她关系不大。 “所以……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呢,我想让小童上前线,但她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所以我希望此次带领学员的老师里面,有你一个。我的要求也不多,你的经验充足,能在战场上多教一教她就好。至于保护她什么的,还用不着,说不得这孩子还能保护你呢!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重返战场的想法?” 柳烟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想了想便道:“我这边没什么问题,就是不知道千童想不想去前线,若是她不想去的话,希望您也能考虑下她自己的想法。” 至于墨洪平话中所说的上了战场谁保护谁的问题,对方因为她的实力而看低了她,她只当墨老爷子说话直接,并未放在心上。 墨洪平听到她这话,却是放心下来,“既然你这边没什么问题,小童那里我会去和她说的。作为我们墨家的儿女,不愿去战场上挥洒血,那就不是我墨家人了……” 柳烟听他说得这般信誓旦旦,自然不好多说。 墨洪平办事干脆利落,更不注意人世故方面的事,不多时,两人谈完之后,柳烟就离开墨家。走到门外,她理了理上的西装,打了辆车,返回家中。 但仅到了隔天,千河便给她打电话过来,问墨洪平是不是和她谈过墨千童要去战场的事,柳烟没有隐瞒,实际上也用不着隐瞒,把况向前者和盘托出。 “这墨洪平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你不要听他的,回头这件事的结果,我会让他重新告知你的。” 柳烟一听,便知道千河不同意墨千童去前线,“我明白了,千伯放心,下次有与小童有关的事,我会及时转告给您的。” 千河这才挂了电话。 过了几,让柳烟没想到的是,墨洪平与千河居然达成了和解,同意了让墨千童去战争前线的事,但这二人从头到尾,似乎都没有提过墨千童自己的意思。 柳烟觉得事不能这么办,虽说是别人家的家事,但自己好歹从名义上来说,还是千童母亲的好友。 所以,她这到了学院里,便去问墨千童自己是怎么想的。 墨千童一脸沮丧,眼神迷茫,“柳姨,其实我自己也搞糊涂了,他们从来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我上,也没问过我自己想做什么,从小到大都是如此。现如今,您问我想做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了。” 柳烟闻言,脑中灵光一闪,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其实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你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不过这件事你必须得答应替我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然我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墨千童一听,连连摆手,“这可不成,会要您命的主意,还是算了,这等方法我可不能选。” 柳烟蓦地一笑,“你确定?” 墨千童看她这架势,好奇心就被勾了起来。 “这事儿会对您有什么伤害吗?” “那倒不会,只是不能与别人讲,千童,你觉得自己是个能保守住秘密的人吗?” 墨千童顿了顿道:“那必须的呀!”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你想做的事。” “啊?”墨千童一愣神,便见自己眼前光芒一闪,她一闭眼再睁开看向四周,柳烟依然在她面前待着,并无任何变化。 柳烟指了指不远处走过的几个学生道:“小童,那边不是你同学吗?你冲着他们打个招呼呀!” 虽然有些奇怪,但墨千童还是照做了。 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就让她感觉很是奇异了,她冲着自己的几名同学使劲挥手,喊话,他们都没有看向她的意思。 她连忙扭头看向柳烟,“柳姨,这是怎么回事?” 柳烟神秘一笑,“待会儿你去给你爷爷和外公通个电话,告诉他们你有事要外出一段时间,跟着我一起,让他们不要担心。你就说等你回来,就告诉他们你的想法,还有愿不愿意去战场之事。在此期间,我带你去体验下生活,让你确认下你自己将来到底想去做什么。” 墨千童想起刚才同学看不见自己的事儿,觉得柳烟说这主意似乎好玩的样子,便不再犹豫,道:“好!都听您的。” 这之后,墨洪平收到了墨千童的电话,同前者说了自己要外出的事。 彼时,两个老头正好一同在墨家议事,而这时的墨洪平恰好收到了手下人的传信,说墨千童从帝都学院失踪了,他们正在全力寻找。 电话里,墨洪平语气激动道:“你必须告诉我你跑到哪里去了,正好你外公也在这里,你可别让我们两个老人家担心啊,我俩年纪大了,万一你回头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俩可承受不起。” “哎呀!爷爷,您把电话给我外祖父,我和他老人家说。” 墨洪平心里有些酸味,但面上还是要表现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把电话递给千河,“喏,让你和我小孙女说两句,就说两句哦!可别耽误我时间,我待会儿还要和小童聊天儿呢!” 千河连连点头,“行行行,没问题。” “喂!外公吗?我是小童!” “哎!小童啊,你说。” “是这样的外公,柳姨要带我去体验下生活,让我选出自己将来真正想做的事。我觉得这个主意好的,所以要离开一段时间,您和爷爷他老人家别担心我。” “你让你柳姨接电话。” 柳烟把电话接起,说了自己接下来会带墨千童去体验下各行各业工作流程的事,但具体怎么做,还要对他们俩保密。 千河一听,便表示自己没有意见,还说自己会和墨洪平把事讲清楚,然后就挂了电话。墨洪平见电话挂断,却是气得连骂千河这外祖父当得不称职,都不知道多问两句了解下况。 “问什么问呀?咱们老了,不懂年轻人的想法,问了也是白问。而且,年轻人做事都喜欢保持点神秘感,这有什么的。再者说,小童实力比柳烟高,不会出什么事的。” …… 第142章 魔灵战神4(完) 其实墨洪平的想法也是这样,但他不愿意承认,依旧固执道:“那柳烟社会经验太足,万一回头把小童拐跑了,你就自个儿找地儿哭去吧!” “你这当爷爷的也太不信任自己孙女了,她有那么笨吗?” 墨洪平被这话一噎,顿时不说话了。 但两人不知道的是,柳烟仅是施展了一个隐符,就成功让墨千童同意了和她去体验生活之事。 再说墨千童跟着柳烟,第一站并未走远,而是直接在帝都学院里就实践起来。 柳烟带着墨千童,走进一个中等学堂的教室里,那位老师正在声并茂的讲着课,她拉着后者站到了讲台上。 “你瞧一瞧,这便是老师的视野了,其实讲台下每一个学生的小动作,他们都是可以看得见的。” 墨千童从讲台上往下一瞧,顿时心虚不已,“那我天天上课期间在抽屉里偷吃零食,还有下午第一节课经常打瞌睡,代课老师岂不是看得清清楚楚?” “嗯哼?”柳烟冲着她笑了笑,表示认同。 墨千童顿时心塞不已,“得得得,柳姨咱换个地儿吧,这活儿我干不了。” “别急呀!再去别的地方瞧一瞧。” 紧接着,二人又去了一间高级学堂的教室,此时的老师坐在讲台上写东西,台下学生们都在自习。 柳烟手中凭空多出一张椅子来,示意墨千童坐上去看着讲台下感受一下。 墨千童刚一坐下,“哎哟妈呀!这也太安静了,受不了,闹闹的它不好嘛?为何要这么安静呢?” 这之后,二人又去感受了下实战课的气氛,以及学院内其他教职工的工作。 墨千童按照柳烟的意思,拿扫把打扫了一间小办公室,还稍微整理了一下办公室内的各种文件和书本、文具等物。 “哎哟!这活儿干久了怕是要腰酸背痛腿抽筋,我不想做这个。话说,不知道这是哪位老师的办公室,一会儿等那个老师进来,怕是要被吓一大跳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墨千童叉着腰,颇有成就感的发出了嘚瑟的笑声。 然后,柳烟转便指了指办公室门上的牌子,赫然写着“柳烟”二字。 墨千童见此,面上顿时一垮。千万别告诉她,柳姨今天出这招,其实就是为了让自己帮她打扫办公室来的。 但此后没过多一会儿,她就不这么想了。 “哇哦!这速度,我这是飞起来了吗?” 神行符加,道路两旁的建筑物和花草树木不断倒退,这种感觉还真是妙得很。 这一次,二人到了一家购物中心。 一家服装店里,进来一名客人。 “你好,能帮我拿一下这件衣服吗?”那名客人看向不远处伏在柜面后打瞌睡的导购员说道。 “好咧!您稍等!” 这位客人本以为不会得到回应,没想到居然有人应声,声音听着还清脆,应是个年轻姑娘。 结果,待这人接过衣服穿好,回过头来看时,原先见到的那名导购员居然还在柜面那边待着。这人被吓了一大跳,拍拍心口,赶忙走出了这家店。 “哎呀!”隐中的墨千童见自己把客人吓跑了,有些不好意思道,“柳姨,我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以他们店里这样的服务态度,关门不是早晚的事吗?” 柳烟的声音悠悠传来,人却是往别家去了。 二人又去了一家顾客很多的店,墨千童便见到许多人各种试衣服,导购员们各种收拾,忙来忙去,真正下单的客人却是少之又少。 “太辛苦了这个,柳姨,咱还是换别的吧。” 这之后的十天时间里,二人又去了一家大餐厅的后厨,还去了咖啡馆,快餐店,写字楼中的大公司,官方的办公场所,流水线的工厂,星级酒店的大堂,图书馆,各类中介公司,各种研究所…… “诶!”墨千童坐在一家咖啡厅外遮阳伞下方的椅子上,两手托着腮帮子,“柳姨,这些事我都不喜欢,难道就没有适合我做的事了吗?” “不!我们还有一些十分特别的地方没有去,因为距离比较远,所以留在了最后。” “那我们早点去吧,早去早回……” 这么多职业里,自己居然没有找到一个能真心喜欢的,墨千童表示很沮丧。 但她没想到的是,更沮丧的事还在后头。 他们接下来的几个行程地,是独立于魔气修者与灵气修者领地之外的沙漠,原始雨林等地,旱的地方能把人渴死,涝的地方能把人给淹死。 这个中体验,墨千童再也不想来第二回。 此后,他们又去了灵气修者的地盘,体验了十多。 墨千童既觉得刺激,又觉得紧张,生怕不用隐符在外用餐的时候,被旁人给发现了。 离开灵气修者地界之后,柳烟问她:“感觉怎么样?” “爽!哈哈哈哈哈!太爽了!咱们两个敌方人马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他们却发现不了我们的真实份。” 顿了顿,墨千童又道:“不过,这种事怎么像是细作干的事呢?” 柳烟笑了笑,并未否认。 墨千童顿时泄了气,“柳姨,这种事还是太让人心惊胆战了,再者说,我也不想当细作呐!” “那我们再去最后一个地方,去完了就回家。” “好耶!回家咯!回家……”说到这里,墨千童卡了壳,过了会儿又嘟哝道,“其实回家也没意思的。” 柳烟没管她说的这些,神行符加,直接把她带到了一个喊杀声震天的地方。 “杀呀……” “冲呀!为死去的同胞们报仇……” “快点儿!小心!那个人在你背后呢!哎哟!你咋这么笨呢?还得我帮忙!” 魔灵战场之上,墨千童完全忽略了旁的柳烟,更忘记自己是隐状态,她不断去提醒魔气修者们注意敌人,还在有人被偷袭时,出手帮忙。 此时此刻,什么心惊胆战,什么腰酸背痛,早已被她抛诸脑后…… 柳烟站在不远处,瞧着墨千童的一举一动,同时也偶尔出手灭掉几个灵气修者。 待到这一场战役结束,墨千童和同伴们高兴的呼喊着庆贺眼前短暂的胜利,又累得躺倒在地上,一脸的满足。 “怎么样?这回决定了吗?” 柳烟走上前去,看着脚边的墨千童。 “老师!我要当将军!不!我要像爷爷说的那样,成为魔灵战场上的战神!打得敌人落花流水!” “好!如你所愿!” …… 数之后,帝都学院门外,一群整装待发的学员们等候在此。 柳烟拿着一瓶豆浆,提着两个包子,走到墨千童跟前,“来!先把早饭吃了。” “谢谢柳姨!” 在周围一众学员们艳羡的目光中,墨千童大口大口的喝着豆浆,吃着包子,他们也都还没得吃早饭呢,瞧瞧这差别待遇。 “希望有朝一,你能成为魔灵战场上真正的战神。” “柳姨放心,我一定可以的……” 说完,墨千童愣在了原地,此片空间发生了一瞬间的扭曲,等她回过神来,只发现自己手中拿着喝完豆浆的空瓶和未吃完的包子。 “集合了!墨千童,你干嘛呢?” “诶!来了,老师!” …… 大芳就这样离开了这方任务世界,她看了任务世界的后续,墨千童后来的确成为了魔灵大陆的战神,杀得灵气修者那边一连两天派出了十六个使者,与魔气修者这一方的高层和谈。 天道此次奖励了她四个生力点,兑换失忆药水花去了一个点,实际到手是三个,加之先前的六十三个,目前共有六十六个生力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