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孽子》 第1章 真是他写的？ “你说什么，你确定这诗是那个孽子写的？” 太极宫中，李世民听着百骑的汇报，怎么都不敢相信。 “陛下，属下已经多方核实，这诗确实是楚王殿下所作，以前从来没有人听说过。” 李忠也是郁闷无比，身为百骑司首领，自己为了确认这个消息的准确性，可是花了不少功夫，甚至厚着脸皮请教了一些大儒，结果还是被质疑。 “会不会是找人代笔的？” 李世民还是不相信自己那个声名狼藉的二儿子能够写出这种流传千古的诗句。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李世民自认为自己是写不出这种诗句来的，甚至整个长安城都不见得有人有这文笔。 “陛下，楚王殿下身边的人……” 不用李忠继续说下去，李世民就明白了，然后有点尴尬的拿起了茶杯抿了一口。 “宽儿自小体弱多病，一点都不让人省心，他要真的是能够焕然醒悟，朕也算是宽心了。” “楚王那哪里是不让人省心啊。”李忠心里默默吐槽，“那简直就是长安城一霸，长安四害之首啊。” 楚王作为李世民的二儿子，虽然不是嫡出，并且很小的时候就过继给李世民的五弟李智云为嗣，但是由于李世民和李智云从小感情很好，并且这个二儿子外貌最像自己，所以一直算是宠爱有加。 可是，由于李智云早早过世，李宽过继之后，整个楚王府就他最大。 刚开始还好，毕竟只是一个一岁多的小孩，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但是，李宽很快就刷新了长安城勋贵们对纨绔子弟的认知。 三岁的时候，他居然就带着一个书童偷偷去了青楼…… 三岁啊，你去青楼能干啥？ 六岁的时候，就带着护卫从金吾卫手中抢走了一个犯官之女，当做了自己贴身丫鬟。 九岁的时候，更是纵火把长安城最有名的酒楼给烧了，原因居然是对方不肯再赊账了。 …… 可以说，李宽是宗室子弟当中名声最差的，没有之一。 与此同时，楚王府中，李宽一大早起来就屋里屋外的转了一圈，思考着以后要怎么办。 此时的李宽已经不是以前的李宽，确切的说是一个月前此李宽就已非彼李宽了。 李宽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的看着“李宽”的一举一动，对这个世界也有了更加准确的认识。 当初自己熬了个夜，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成为大唐的楚王。 这个楚王，作为李世民的二儿子，知名度非常低，因为历史上他被过继给李智云之后没多久就夭折了。 只是不知道为何现在却是还活着，通过这一个月的观察，李宽已经确认了，自己身处的这个世界就是史书当中的大唐，除了个别人物的出生年龄似乎和史书不同，其他的几乎完全一样。 自己这算是穿越了！ 【全才系统觉醒，成功绑定宿主】 “我去！果然是穿越者都有福利啊，我还没有想有什么金手指，系统就自动来了！”李宽听到脑海中传来的声音，愣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就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好歹也是看过无数网络小说的人嘛。 “全才系统？都有什么功能？” 【功能需要你自己体会之后才知道，不过本系统友情赠送一个服务，你可以随时查看一下面板】 这话刚刚说完，李宽眼前就出现了一个虚拟的面板。 积分：5 抽奖机会：1 “啥意思，为何积分才5？有什么用？”李宽有点懵。 【没什么用，最低也要10积分才能开始兑换物品】 系统像是打脸一样的冒出来一句话。 “那为何又又一次抽奖机会呢？” 【抽奖机会是你昨天那首诗带来的】 李宽听完一脸无语，感情还是自己作弊了一首诗的馈赠。 算了，不纠结了。 “那个抽奖可以抽什么？” 【无可奉告】 系统说完这话之后，就陷入了沉寂，不管李宽说什么都是没有回答。 “什么破系统，连作用是什么都不说，好歹让我有点盼头啊。”李宽一巴掌打在了木门上。 “我去，好疼！” 李宽忘了这年头的木门都是实木的，这一巴掌打上去，木门疼不疼不知道，自己的手掌那是真的疼。 “晴儿姐姐，王爷这是又被陛下骂了吗？” 不远处，几个丫鬟跟在李宽身后。 “不知道呢，感觉王爷昨天从外面回来之后就有点怪怪的。” “要不要去叫来福叔，府里也就来福叔的话，王爷还能够听得进去。” “不用去叫了，来福叔已经来了。” …… “王爷，潘家楼的掌柜递了拜帖想见您。”管家来福满面愁容的走到了李宽面前，“还有李福记的掌柜也来了……” “不见，统统不见，你告诉他们，三个月内，所有的欠款本王全部还清。” 李宽不想多问就知道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 毕竟，以前的李宽这些年没少干缺德事。 按理说李世民给的赏赐和俸禄一点都不会少，再加上城外还有几万亩的良田，楚王府的日子应该是在长安城勋贵之中顶尖的，但是…… “王爷，还是见一见吧。”来福听了李宽的话，脸上的皱纹更加深了。 楚王府的外债有多少，估计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三个月还清，楚王府要是有这个实力，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了。 要知道商人的地位一直不高，哪怕是这些商家背后都有勋贵的声音，等闲也不敢来楚王府追债的，还不是看楚王府…… “说了不见就不见，你去西市问一问，看看哪家商家实力比较强，本王要卖东西！” “卖东西？”来福似乎想到了什么。 “没错，府里这么多没用的瓶瓶罐罐，刀枪字画，都给本王卖了！” 第2章 王爷，这个不能卖啊 楚王府，坐落在朱雀大街靠近太极宫的一片区域。 之所以用一片区域来形容，是因为楚王府占地面积比较广，远非一般的勋贵可比。 虽然用“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来形容可能稍微夸张了点，但是诺大一座王府，里面的建筑也好，物品也好，绝非普通人家可以想象。 “这个，这个，统统卖了！” 李宽撸起袖子，对着一旁的西市商人王富贵不断说道。 “王爷，这个屏风可是江南进贡给宫里的物品，虽然陛下把它赏赐给了王爷，但是也不适合卖了吧？” 来福看着李宽一点也不心疼的让王富贵不断的记录着要卖的东西，心疼的几乎要停止呼吸。 “既然赏赐给本王了，自然就由本王处置了。”李宽现在对府上的各种稀奇物品都没什么兴趣。 这些东西好自然是好的，随便一件东西放到后世也是古董，价值不菲。 但是，只要有银子，今天卖了，明年全部再买回来，或者买一个更好的，却是一点也不难。 “哐当！” 李宽一脚踢开紫檀木门，看着里面满墙的字画，“这些，你估个价格，统统都卖给你了！” “王爷，使不得啊。大唐国力蒸蒸日上，这些字画正是价值上涨的时候啊。” 来福虽然不懂什么乱世黄金，盛世古董的道理，但是长安城这两年字画开始慢慢走俏，他倒是感受到了的。 “对啊，王爷，这里面有几幅画还是你以前最喜欢的呢，卖了多可惜啊。”晴儿在一旁也看不过去了。 虽然作为李宽的贴身婢女，晴儿一向是对李宽言听计从，但是看到自己主子今天不大正常的表现，她也坐不住了。 虽然这才是李宽的正常表现…… 按照李宽这个架势，似乎要把楚王府卖空了。 以前李宽也不是没有卖过东西，但是哪像是今天这样啊。 “王爷，这……要不这些字画就先缓一缓？”王富贵作为西市里实力显著，并且是少数和勋贵们瓜葛不那么深的商人，也被李宽这种崽卖爷田心不痛的表现给吓住了。 这回过头来，要是陛下把账记在自己头上，那可就…… “王富贵，我就问你，你开的价格本王给你砍过没？”李宽瞪了一样王富贵。 “王爷仁慈，赏赐小得一碗饭吃，这个价格还真是没得说！” “那你有钱赚不要？” 李宽这话一出口，直接怼的王富贵无话可说。 楚王府的这些东西虽然出手有点麻烦，但是自己少说也能挣个几万贯，这种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王富贵还真是没理由不吃。 哪怕是明知道里面有一些风险。 毕竟楚王李宽的名声在长安城实在是不怎么样。 “把这门打开。” 站在新的一间屋子面前，李宽感受着脚板上刚才踹门留下来的隐疼，聪明的没有再重新来一回。 “王爷，这里头放的都是先王留下来的兵器，不能卖啊。” 来福看到李宽连李智云留下来的兵器也卖，心里哇凉哇凉。 整个楚王府，如果连这座屋子里面的东西都卖了，那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留下来？ “王爷，按照刚才的那些东西折价，已经超过十万贯钱了。小得也听说过一些事情，这十万贯应该够了！” 李宽欠债的事情，长安城知道人多去了。 虽然王富贵不知道准确的数字，但是大体上还是有个底。 “对！对！”来福感激的看了一眼王富贵，看来自己找他过来还是没有找错人，“王爷，十万贯已经足够还请家里的债务了，甚至还能剩下几千贯呢。” 来福一不小心把楚王府的一个大秘密给说漏嘴了。 “嘶！”一旁的王富贵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之前估计的楚王府债务也就是五六万，最多不超过七万，没想到居然…… “还债？谁说我卖了这些东西是用来还债的？”李宽皱了皱眉头。 “啊？王爷……王爷……这……这难道不是用来还债的？” 来福觉得心里更慌了！ 这楚王府看来不用等到自己离世就要被败光了，自己以后还有什么脸去见老主人？ “王爷，不用来还债，那您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啊？” 晴儿看到管家来福已经两眼发呆，只好再次出声问道。 “用来买矿啊！” 李宽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 事实上，也根本不可能隐瞒，顶多大家就是晚几天知道而已。 毕竟，自己只是动嘴，干活还是要下面的人去干的。 “买矿？买什么矿需要这么多钱，没听说长安城附近有金矿银矿啊。”晴儿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李宽。 “金矿银矿？谁说我要买那些的，我是准备买煤矿。要是钱够多的话，石灰矿什么的也可以买一些。” 楚王府的这些东西，值钱是值钱，但是在李宽眼里，却是没有什么升值空间，至少没有大幅升值的空间。 自己既然来到了大唐，当然不能顶着一屁股债过日子。 所以观察了一个月之后，就有了初步的行动。 “王爷，这长安城矿山的行情小得倒是也有所了解。那城南是有一大片煤矿，但是那矿山几乎没什么价值，据说长孙家去负责煤矿的人都是不受重视的人。” 王富贵听到李宽卖家产是为了买矿，也把自己了解的情况赶紧说了出来。 这买煤矿也好，石灰矿也好，哪怕是铁矿，明摆着是属于亏本生意，指不定到时候李宽会不会找他麻烦。 万一到时候李宽吃了亏，回过头来埋怨自己当时没有提醒过，这长安四害之首发起飙来，平白无故的给自己增加麻烦啊。 王富贵突然觉得这单生意似乎也不是那么好做了。 “王富贵，一事不劳二主，这买煤矿、石灰石矿的事情，本王也直接交给你了。你放心，事成之后，本王少不了你的好处。” 李宽在周围人一片目瞪口呆的眼神之下，继续朝着下一间屋子走去。 第3章 慢着，本王可以作证 李宽卖家产的做法，不到一刻钟就传遍了楚王府。 这估价的队伍后面，也跟着越来越多的屁股。 “这楚王府果然是建设的别有洞天啊，就是牡丹花也和别处的有所不同。” 走了一上午，还没有把东西看完，李宽这身子骨也累的够呛，只好坐下稍微休息。 而那王富贵感受到周边越来越不善的眼神，有点尴尬的坐在一边，没话找话的说着。 “牡丹花？” 王富贵的话提醒了李宽，似乎这里面还有新的商机自己没有发现啊。 “这牡丹花很值钱？” 王富贵听了李宽的话，觉得都不知道要怎么接了，“大概值一个几十贯钱，毕竟这个品种的牡丹在长安城不多见。” “好，值钱就好，一起卖了！” “王爷，这牡丹花是你以前最喜欢的花啊，不能卖啊。”晴儿觉得李宽今天是中了邪，自己有义务出来阻止他。 “对了，王富贵这些茶具、桌椅，值不值钱？” 看到连牡丹花都可以卖钱，李宽觉得自己低估了楚王府的价值。 王富贵尴尬了，他突然间有点后悔自己接了这单生意。 不用过多久，自己的名字怕是要进入到长安城所有勋贵的耳中了，甚至是太极宫的那位也会知道。 大家都知道自己，这是好事。 但是以这种方式知道…… 王富贵觉得晚上回去要考虑安排家里的小儿子回岭南老家探亲，留一条后路…… “王爷，这些茶具都是上好的瓷器制作，自然是价值不凡。”王富贵有点尴尬的笑着，周围人的目光如果可以杀人的话，他都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卖了，都卖了！”李宽大手一挥，“还有这些桌椅，全部也都卖了。” “王爷，不能啊，不能卖啊。”晴儿忍不住哭了起来。 “本王自由分寸，再哭把你也给卖了！”李宽略带恐吓的瞪了一眼晴儿。 这话果然杀伤力很大，就李宽现在的表现，大家还真不知道这话是真的还是开玩笑。 但是没有人开得起这个玩笑啊。 接下来，楚王府再也没有谁拦着李宽了。 …… 不到三天，诺大的楚王府已经差不多被搬空了。 李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似乎那什么全才系统还有一个抽奖机会没有用呢。 这几天系统一点动静也没有，自己得多试一试，看看这个系统到底有什么用。 “系统，我要抽奖。” 当李宽的意识转移之后，眼前立马浮现出系统的面板。 【请确认是否使用抽奖机会】 “我确定！” 没有什么七彩祥云，也没有什么酷炫的界面，之间面板上提示了一句话。 【恭喜宿主，抽中主角光环一个】 “主角光环？什么玩意？”李宽觉得不明觉厉。 不过系统又再次恢复了老本性，没有任何反应了。 算了，不管那么多，这几天都还没有出门好好的转一转，李宽觉得自己可以出去溜达溜达。 贞观五年，大唐已经渡过了它的困难时期，国力开始蓬勃向上，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也明显提高，长安城生活的人口也越来越多。 长安城可以游玩的地方不少，不过李宽觉得要了解这座城市，先去西市是最合适的。 毕竟以前的李宽，东市还会偶尔去一去，西市这种下里巴人的地方是从来不去的，所以以前的李宽对长安城的了解其实是非常有限的。 好不容易来到这个世界，自然是要见识见识它的繁华。 “炊饼！又香又大的炊饼，一文钱一个！” “胡饼，刚刚出炉的胡饼，快来瞧一瞧咯！” “江南的上等大米新鲜到店，大家快来看一看啊。” …… 各种各样的吆喝声充斥着西市，李宽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面，晴儿紧随其后，不远处几个王府护卫紧紧的跟着。 “闪开，快闪开！” 就在此时，一队金吾卫吆喝着快步往前冲去。 “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桌子，撞到我的桌子啦。” “别叫喊了，听说刚刚前面发生打斗了，没看都惊动了金吾卫吗？” 李宽听着周边的声音，倒是提起来兴趣，“走，我们也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华夏人是爱热闹的，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一样。 李宽没费什么功夫就看到了一群人围在一起，那里就是事发地点。 奋力的往里面挤了挤，周围的人看到李宽衣着华贵，身边还有随从跟着，也不敢说什么。 “各位差爷，明明我才是受害者，为什么你们不抓他们要抓我？”一个魁梧的少年站在中间和金吾卫对峙，周边躺着七八个不断哭喊的人。 “你当我们是傻子是吧？你站着，他们躺着，结果你跟我说你才是受害者？”一个队正模样的人物指着少年的鼻子大骂。 地上那些人是什么人，他很清楚。 他自然也知道十有八九是这些人今天偷东西碰到硬茬了。 不过，西市的这些扒手都是有组织的，平时也没有少孝敬金吾卫的巡逻人员，他自然是知道要怎么做。 别看少年身手很好的样子，再好你敢对抗朝廷？ 等把人绑住带回去之后，还不是自己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差爷，真的是他们先偷我的钱袋，被我当场抓住之后又呼喊了一帮人要打我，我只是稍微还手了一下而已。” 少年虽然年轻，但是还算理智，知道不管自己有没有道理，都绝对不能和金吾卫打起来，否则后果难料。 “你说他们偷钱就偷钱，有证据吗，我还说你目无朝廷呢。” “他们都可以作证，很多人都看到了的。” 少年的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群立马就往后退了几步，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 没办法，西市混的人都清楚真实情况是什么，不少人也曾经深受其实，但是…… “还作证！哼！”队正满意的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废话少说，跟我们走一趟再说吧。” 李宽看着眼前的场景，大概也猜测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过他并没有兴趣当包青天。 世界上不平的事情多去了，别说他李宽，就是李世民也管不过来。 “差爷，我薛礼对天发誓，真不是我先动手的！”少年看到周边人群的表现，愣了一下，也有点着急了。 “哼，发誓要是有用，还用我们金吾卫干什么？带走！” “慢着！本王可以作证！”李宽听到薛礼二字，猛然想到了什么，莫非这就是今天抽奖抽到的主角光环起作用了，出门就碰到名人？ 第4章 猛将薛仁贵 说薛礼是谁，可能知道的人不多。 但是说到薛仁贵是谁，不知道的人应该就很少了。 “怎么，你们金吾卫就是这么办事的？要不要本王找你们尉迟将军说道说道？” 李宽作为长安城四害之首，普通的老百姓不一定都认识他，但是天天和街头打交道的金吾卫巡街卫士是肯定认识他的。 这就和后世的交警对于一些特殊号码的车牌都心中有数是一个道理。 只不过刚才人多，再加上李宽过去也不曾出现在西市，金吾卫的队正没有注意到而已。 现在李宽这么站了出来，再加上还自称“本王”，那些人精立马就反映过了。 “王爷，误会，这是误会啊。”队正谄笑着弯腰行了个礼，“这人当街闹事，小得也只是例行公事的带回去调查调查。” “少啰嗦，怎么回事你自己最清楚，不要再让我在西市看到地上这帮家伙，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 李宽自然不会去和一个小小的队正计较太多，薛礼才是自己的目标。 “多谢王爷！在下薛礼，初到长安，承蒙王爷帮助，感激不尽。”薛礼虽然搞不清楚面前这个身份尊贵的少年为何帮助自己，但是该有的礼仪却是一点也没有少。 李宽怔怔的站着，没有理会薛礼，他正在考虑怎么收服这员未来猛将呢。 有了！ 早上不是抽奖抽到了一个主角光环吗，干脆使用一下看看效果怎么样。 “系统，我要使用主角光环。” 在例行的确认之后，面板上的奖品——“主角光环”消失了。 我去，不会这么水吧。 有点反映都没有？ 李宽有点没有搞懂主角光环到底有什么用。 “本王还缺一个卫队总管，你有没有兴趣跟着本王？” 不知道怎么的，李宽嘴里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这句话。 更让李宽不可思议的是，薛礼居然直接答应了。 “承蒙王爷厚爱，礼必定兢兢业业，不负重托！” 【主角光环成功使用】 突然之间，李宽大脑之中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哈哈，好，太好了！” 这么多天来，李宽总算是第一次见识到了系统的用处，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一旁的薛礼还以为李宽是因为自己答应投效而开怀大笑，心中更是充满了感动。 “王爷第一次见到自己就从金吾卫手中救下了自己，接着又给自己提供了这么好的机会，自己今后一定要好好报答王爷的恩情。” 李宽要是知道自己的大笑还能引起这样的效果，估计又要仰天大笑了！ 楚王府虽然规模庞大，护卫、丫鬟婢女、仆人等加起来也超过千人，但是在李宽看来，真正的拿得出手的人才还真没几个。 来福虽然忠心耿耿，但是也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管家。 晴儿倒是贤惠的很，但是终究只是自己的贴身丫鬟。 其他的人李宽更是没什么特别印象，所以这段时间，需要好好的重新梳理一下自己身边的人。 要不然猪队友太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拖后腿了。 收服了薛礼，李宽也没有太多心情再参观西市了，走马观花的逛了一圈之后，就带着人回到了楚王府。 “王爷，您要的煤矿已经谈妥了，明天就可以交割！” 刚刚回到王府，王富贵就来了。 “这么快，才几天就谈妥了？” 在后世，要买矿，先别说你有没有钱，就是有钱也没那么容易就搞得定。 “托王爷洪福，那长孙家刚好想转让手中的矿山，这不，一个有诚意卖，一个有诚意买，自然就快了。” 王富贵已经把全部身家都压在了收购楚王府的资产上面了，对于李宽吩咐的事情自然是非常用心的去做。 自己虽然是买家，但是李宽这个时候要是想折腾自己，分分钟就可以让自己陷入破产的境地。 “不用等明天了，今天下午就去交割，本王已经迫不及待的成为有矿的人了！” 第5章 也是有矿的人 长安城很大，长安城也很小。 长孙家把手上鸡肋一般的煤矿高价卖给了楚王李宽，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各家勋贵。 “家主，全部契约已经签订完毕，并且已经在长安县县衙做了留底，楚王即使想要反悔也没用了。” 长孙宽强忍着喜意的给长孙无忌汇报着矿山买卖的事情。 “做的不错，这些煤矿，简直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这些年压根就没有给家里带来什么收益，能够比当初买回来更高的价格卖出去，也算是一件幸事。” 长孙无忌不是一般人，但是他也不可能知道李宽能够把煤矿搞出新花样来，所以和管家长孙宽一样，对这单买卖非常的满意。 “细算起来，这些矿山家族还是挣了几万贯钱，能够碰到楚王这样的冤大头，也不容易。” “这些钱真的是李宽卖家产得来的？” 李宽这些天做的事情，长孙无忌也听说过，但是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李宽把楚王府都卖空了，目的居然是买煤矿。 李智云要是泉下有知，应该要破土而出了吧？ “千真万确，就连这单买卖的实际操作人，都是西市商人王富贵，楚王府的东西都是卖给他的。”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都是陛下的子嗣，这楚王殿下和太子的差距也太大了。” …… 楚王府。 李宽看着眼前的一堆地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自己也是有矿的人啦！ “王爷，这些煤矿一点用处都没有，只有穷的活不下去的老百姓才会买点煤矿回去烧了取暖，但是一不小心就会中碳毒，单单去年冬天就因为这个原因出了好几单事。” 虽然买都已经买了，但是来福还是有点不死心。 “来福叔，你放心，本王自有打算。这些煤矿在长孙家手中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但是在本王手中就不一样了。” 李宽可是记得很清楚，在后世九十年代的时候，全国几乎到处都在使用蜂窝煤，烧煤是最主要的取暖手段，只不过那个时候烧的是蜂窝煤。 而李宽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蜂窝煤和蜂窝煤炉子搞出来。 这一点也不难。 难的只是以前没有人想到过这么做。 或者说是以前的人理解不了中碳毒的原因，自然找不到有效的解决方案。 “薛礼，你跟我去一趟城外，我要去亲自安排安排。” …… 太极宫。 “孽子，真是孽子！朕还以为他改邪归正了，没想到却是变本加厉的祸害起来了。” 李宽做的事情，自然是逃不过百骑司的注意，李世民听完李忠的汇报，脸都青了。 “陛下，大部分的东西都还在那个叫做王富贵的商人手中，要不微臣去……” “去干什么？你不是说他们已经白字黑字的签订的很清楚了吗，再说了，长安城那么多勋贵都看着呢，即使朕叫停了，宽儿的名声就能变好吗？” 李世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除了买矿山，那个孽子还在做什么？” “楚王府倒是没有特别的动静，但是城外楚王的别院周边倒是新招募了一批工匠，不知道在忙什么。” 百骑司作为大唐最厉害的情报机构，对于很多大臣的动向都很清楚，但是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陛下，房相和戴公在外面求见。” 还没等李世民继续问下去，就有小太监来通报消息。 “算了，就让那个孽子折腾吧，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能够折腾出一个什么花样来。如果到时候给不出一个让朕满意的说法，别怪朕把他给幽禁了！” 李世民说完就深呼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心情，准备召见房玄龄他们。 大唐的礼仪，只要不是碰到特殊的场合，其实还是很简单的，并没有后世辫子朝那样动不动就下跪。 房玄龄和戴胄给李世民简单的行礼之后，立马就进入正题。 “陛下，今年的二月比往年要冷很多，似乎有倒春寒的感觉。长安县和万年县都出现了冻死人的现象，钦天监预测过几天还会有大雪。” 房玄龄面带愁容的说起了事情。 二月份的长安城，哪怕是在后世气候变暖的时候也还是很冷的，在大唐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像是今年这样的情况，还算是比较少见。 “因为很多百姓家中准备的木炭都已经差不多用光了，要是接下去一段时间还会变得更冷的话，到时候……” 戴胄作为户部尚书，一向是非常关心老百姓的情况，碰到现在这个局面，最着急的就是户部了。 不管是朝廷怎么应对，户部肯定是逃不脱的。 房玄龄：“陛下，据说最近西市之中木炭的价格已经上涨了五成，如果再下雪的话，估计还会继续上涨。不说货源是否充足，就是这个价格，普通人家也是烧不起的。” 戴胄：“是啊，木炭太贵了，主要是还不耐烧。” 房玄龄和戴胄你一言我一言的把问题说给了李世民听。 “万一真的出现灾情，户部能够拨出多少款项出来赈灾？” 李世民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只能先从最坏的结果开始考虑处置方案。 “陛下，户部的每一笔款项都是已经安排了去处的，突然之间要挪一笔资金出来……” 戴胄一脸发愁，别看他这个户部尚书管着整个大唐的钱袋子，但是其实能够自由支配的银钱还真是不多。 “陛下，户部的花销都是有定数的，这次灾情估计不会小，单靠户部可能比较困难。不过……” 李世民看着房玄龄那有点尴尬的微笑，似乎感受到了些许不妙，“不过什么” “听说去年底内库新进了一大批银钱，能否先借用一笔给户部……” 房玄龄有点说不下去了，李世民作为一个皇帝，公私还是分的比较清楚的，一般不会使用国库的银钱来办理自己的私事。 现在自己却是要打内库的主意…… 听到房玄龄居然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内库的身上，李世民的脸色立马就不好了。 也不是说李世民小气或者不关心老百姓死活，实在是这帮大臣做的事有点…… “还有其他办法吗？就没有什么好的方法能够解决老百姓的取暖问题？” 第6章 人傻钱多速来 长安城的冬天没什么娱乐活动，楚王李宽的一举一动算是给勋贵们带来了新的快乐。 后世有一句话，快把你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李宽现在做的事情，就有点这个意思。 “家主，家里的矿已经全部都卖给了楚王，算一算，这笔买卖挣了将近一万贯钱。” “郎君，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家族在长安城周围的石灰石矿都卖给了楚王殿下。原本属下只是想随便开一个高价试试水，没想到对方根本就没有回价，直接同意了。” “高管家，这是铁矿石交易的契约，城北的矿山，之前长孙家只肯出价八千贯，楚王府肯花一万五千贯。” …… 无数勋贵家族的管家纷纷汇报着最近的收获。 这几天，李宽频频出手，把变卖家产得来的钱花了个八九成。 而长安城的勋贵们也仿佛看到了李宽头上写着“人傻钱多速来”，纷纷将手中一些不是非常重要的矿山高价卖给李宽。 而李宽也是来者不拒，甚至还把楚王府拥有的土地典押给了钱庄，这要是半年后还不上钱庄的欠款，乐子可就大了。 那可是李渊和李世民赏赐给李宽的！ “总算是把钱花的七七八八了。” 看着窗外开始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李宽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 想过点舒服的日子还真是不容易啊。 “王爷，这蜂窝煤炉子还真是好用呢，外面下着大雪，但是屋里却是一点也不感觉到冷呢。” 晴儿给李宽端了一杯茶，脸上露出了笑容。 自家王爷总算是做了一件正事啊。 在李宽的亲自指点下，王府下面的工匠在短短的两天内就拿出了蜂窝煤炉子和蜂窝煤的样品，而李宽自然成为了第一批用户。 “这算什么，要不是时间不够，我还准备给王府所有的房间都装上暖气呢，到时候再冷的天也不用担心。” 李宽自然不会为了这么一个简单的玩意而自得，哪像是晴儿他们，刚开始自己说要烧煤的时候，死活不同意，现在看到蜂窝煤炉子好用又是完全另一个态度。 …… “哐当！” 太极宫中，李世民摔掉了手中的茶杯。 “这个孽子，他搞什么名堂？不知道他现在已经成为长安城勋贵们的笑话了吗？特别是那些世家，巴不得看到皇家出点不靠谱的子孙。” 李世民看完李忠给的简报，听到李宽不仅把楚王府卖的一干二净，还把城外的田地都抵押出去了，为的就是买一堆看不出用处的矿山。 铁矿这些东西还好理解，即使挣不了钱也不会怎么亏，但是煤矿这种东西，哪家勋贵会用？ 就是长安城的普通老百姓也没有几家愿意用。 “陛下，也许楚王殿下有其他的打算呢。” 李忠不想让自己成为那个离间天家父子感情的人，但是也实在是找不到什么替李宽开脱的借口了。 “其他打算，哼，朕倒是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其他打算，你去把他叫进宫来！看朕怎么教训他！” 李世民这几天为关中道各地的雪灾发愁，又碰上李宽干出这等不靠谱的事情，心里那是窝了一肚子的火。 …… 楚王府！ “王爷，不好了！王爷，不好了！” 一名护卫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进来。 “什么不好了？本王好好的呢！” 李宽看着自己这些不靠谱的手下，也有点无语。 “王爷，陛下派人喊您进宫呢。” 楚王府大家都知道李宽最近干了什么，所以那个护卫听说宫里来人叫李宽进宫，立马就觉得自己主子要倒霉了。 楚王府没有人能够管得了李宽，但是长安城里还是有人可以的。 “这……王爷，会不会是王府卖东西的事情传到了陛下耳中？”晴儿说出了大家的担忧。 “本王没想过要隐瞒谁，陛下知道也是很正常的。” 李宽虽然是李世民的儿子，但是已经过继给了李智云，所以“父皇”这个称呼还真是轮不到他来叫，而伯父这种叫法似乎有有点怪怪的。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直接称呼李世民为陛下的。 晴儿：“王爷，要不要派人去请老祖宗，让她老人家帮忙圆几句？”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冒冒失失的去打扰她老人家清修，没有必要。”李宽拍拍屁股起身，一点也不担心李世民会怎么他。 而在这时，宫里来传达口谕的小太监也进来了。 李宽也不墨迹，直接跟着进宫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第7章 我有办法 李世民是一个勤劳的帝王。 说他日理万机也没什么夸张的。 就在小太监去呼唤李宽进宫的时间里，他又再次听取了房玄龄的汇报。 “按照你的说法，现在朝廷是什么都做不了？” 李世民皱着眉头，不肯接受房玄龄说的事实。 房谋杜断，房玄龄的谋略水平一直是很高的，但是在面对天灾面前，却是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陛下，西市的木炭价格已经上涨了一倍。就连那以前没有人使用的煤炭也开始走俏，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接连出现了几单中碳毒的事故。昨天甚至出现一家六口全部……” 煤炭不能用，这在大唐已经是大家的共识。 虽然它的价格只有木炭的几分之一，但是那是会要命的东西啊。 “天气这么冷，百姓们没有什么取暖的方法，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是会出大事的啊。” 李世民可是从战乱中走过来的帝王，对于底层老百姓的力量是有非常深刻的体会的。 要不然也不会说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样的话。 “眼下只能考虑让一些富户出面捐一些木炭，集中在一些善堂燃烧，让附近没有取暖办法的百姓待在善堂里面。不过这终究是杯水车薪，要是有一个办法能够解决老百姓的取暖问题，那才能真正的解决问题。” 房玄龄说的这个道理其实李世民很清楚，但是清楚归清楚，没有用啊。 “陛下，解决取暖的问题还不简单？微臣就有办法！” 李宽冷不丁的出声，倒是把一旁带着他进来的小太监吓坏了。 这事往小了说是打断陛下的奏对，往大了说可就是有窃听朝廷机密的嫌疑啊。 不过在场的人显然都没有把重心放在小太监身上。 “孽子，休得胡闹，这种事情是你能够随口乱说的嘛。” 李世民原本还惊喜了一下，结果看到进来的人是李宽，立马就拉下了脸。 反倒是房玄龄有点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感觉，连忙出声：“陛下，楚王殿下说有办法解决，不妨听听也无大碍呢。” 房玄龄本来是不抱什么希望的，但是说完这话却突然想到了最近流传楚王府大肆购买矿产的消息，原本冷却的内心突然之间变得热切了起来。 莫非楚王真的有办法解决？ 或者他说的所谓解决办法只是把自家的煤矿贡献出来？ 如果这样的话就没什么意义啊。 “哼，那就姑且听一听吧。要是真的有道理，朕就不跟你计较，否则数罪并罚，有你好看。” 李世民虽然内心也是希望李宽有办法解决取暖问题的，但是却是没什么信心。 实在是这么多年，李宽没干几件值得他信赖的事情啊。 更加准确的说是，李宽就从来没有干过让他信赖的事情。 “陛下，房相，如今的问题微臣也大体上了解了。无非就是木炭涨价且供应不足，民间没有充足的取暖物资而已……” 李宽本想从头到尾好好分析一下，结果刚开了个头就被李世民打断了，“你这不是废话吗，谁不知道是这个样子，朕需要的是解决办法！” “陛下，莫着急！正好微臣带了个东西进来，您先瞧瞧再说。” 李宽说完就示意殿门口的小太监把自己要的东西搬过来。 李世民为什么找自己，李宽用脚趾头思考都能想到。 所以进宫的时候就想到了怎么应对，只不过没有想到还能碰上房玄龄和李世民商讨寒灾的事情。 这下更好了，一箭双雕！ “这黑乎乎的是什么？看着有点像是煤炭，但是外面贩卖的煤炭都是一块一块的，和这个似乎很不一样。” 房玄龄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宰相，一下就认出来小太监搬进来的东西。 “房相，你说的没错，这就是煤炭制作的，只不过制作这东西的煤炭经过了粉碎，并且使用特殊的模型制作成蜂窝状，所以我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做蜂窝煤。” “蜂窝煤？倒是挺贴切的，但是煤炭有毒啊，制作成蜂窝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吗？”房玄龄有点困惑的看着李宽。 “房相，要解决碳毒的问题，首先要了解碳毒到底是什么，为何燃烧煤炭容易中毒，燃烧木炭却是鲜有中毒的记载。” 李宽没有直接回答房玄龄的问题，而是按照自己的节奏来说明问题。 碳毒这个东西，无非就是一氧化碳中毒，放在后世，随便一个人都能说出来为什么。 事实上这也不是一个多么高深复杂的问题，只不过大唐缺少系统的物理化学理论，没有人能够准确的给出碳毒成因的解释而已。 “别在那里吊人胃口，有什么话赶紧说。” 李世民觉得今天的李宽有点和往常不大一样，少了一丝浮躁，多了一些沉稳，居然有点年轻时候的自己的样子。 不过，他一向是不善于和儿子们表达自己的感情，明明心里很欣慰，说出来的话却是…… “不管是煤炭还是木炭，其实燃烧的物质都是差不多的。但是由于木炭相对疏松，燃烧的比较充分，就不会出现引起碳毒的毒气，或者说出现的这种毒气很少，不容易对人造成伤害。” “但是煤炭不一样，没有经过处理的煤炭，直接燃烧的时候很不充分，会释放大量的毒气，而冬天为了保暖，往往又是门窗紧闭，这样燃烧煤炭就很容易出现中碳毒的事情。” 听了李宽的解释，李世民和房玄龄都有点似懂非懂的样子。 不过这个时候，他们谁都没有再打断李宽说话了。 “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燃烧的火堆，如果你用棍子搅动一下，火势会变得更大。” 李世民皱着眉头思索了瞬息，“这个倒确实如此，以前野外行军的时候，火堆快要熄灭了，兵士往往就会用木棍翻动一下，火势又重新变大了。” “那陛下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呢？” “因为燃烧的更加充分了。” “燃烧的更加充分？” 看到李世民开始对自己说的话提起了兴趣，李宽便好好的给大唐的天子和宰相好好的上了一堂入门级的物理学课程。 第8章 便宜又好用 太极殿中，李世民和房玄龄他们都瞪着眼睛盯着李宽用火折子点燃了蜂窝煤炉子。 听了刚才李宽的话，他们已经对蜂窝煤的情况有了简单的了解，现在就要看事实是不是和李宽说的一样了。 “陛下，第一次用蜂窝煤炉子，需要一点点木炭或者其他易燃的东西帮助点燃蜂窝煤。之后就只需要在蜂窝煤燃烧完之后逐个更换就行。” 李宽小时候也是使用过蜂窝煤的，这种便宜的东西，哪怕是在李宽穿越的时候，在很多农村地区也有人在使用。 “按照你这么说，蜂窝煤岂不是一直在燃烧，太浪费了吧？” 李世民算得上是一个节俭的皇帝，至少早年的李世民是这样的。 所以听了李宽的话，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浪费。 “陛下圣明，您这是问到点子上了。” 李宽双手放在开始变得火红的蜂窝煤上面，不急不慢的回答着李世民的问话，顺便轻轻的拍了一个马屁。 “一般的炉子，如果不熄火一直燃烧的话，肯定是很浪费材料的，甚至浪费的比使用的还要多。但是陛下注意到没有，我这个蜂窝煤炉子和一般的炉子有一个不一样的地方。” “哪里不一样了？除了形状稍微奇怪了一点，也没有看出来和碳炉有多大的区别啊。”李世民围绕着蜂窝煤炉子转了一圈，有点困惑的看着李宽。 “是没有多大区别，但是您看到这个小铁片没有？” “小铁片？你说的莫非就是这个东西，它有什么用？”李世民看到整个炉子也就是其中一个侧下面有一个圆圆的铁皮。 “没错，妙就妙在这里。”李宽露出了一个符合社会期待的微笑，“刚才我解释碳毒的时候，有提到过燃烧的原理。这燃烧的物体如果不能和空气充分接触，就会燃烧的不充分，甚至是不燃烧……” 没等李宽说完，房玄龄突然猛的一拍脑袋，“我大概明白了，莫非这个小铁皮就是空置蜂窝煤和空气接触的？需要使用的时候打开，让蜂窝煤充分燃烧；不需要使用的时候就盖上，让蜂窝煤尽可能的不燃烧，这样就能够让蜂窝煤变得更加耐烧。” 房玄龄这么一说，李世民也很快就理解了，“这么说来，这个蜂窝煤和蜂窝煤炉子还真是好东西呢，很是适合各家各户使用。对了，这个蜂窝煤价格贵不贵？” “陛下，这蜂窝煤的成本很低，普通一个匠人一天可以加工出两千个，算上前面煤矿挖掘、粉碎的人员，平均一个人也能有五百个以上的产量，所以微臣认为一文钱五个蜂窝煤算是一个比较合适的价格。” 李宽喜欢钱，但也不是那种为了钱可以趁火打劫的人。 长安城乃至关中道，这段时间非常需要取暖物质，如果有了廉价蜂窝煤，至少可以解决大半的问题。 “一文钱五个？楚王殿下，这一家五口的普通人家，像是这样的天气大概需要几个蜂窝煤呢？” 房玄龄有点紧张的看着李宽，生怕听到一个很高的数字。 蜂窝煤要能走进千家万户，一定需要具备便宜好用的属性，否则再好也没用。 李宽：“像是这种天气，如果一天都窝在家里的话，取暖比较耗煤，大概需要十个蜂窝煤；如果省着点用，七八个也行。” 李世民：“只是单纯的取暖还是包含了一日两餐的做饭？” 一日两餐，你没看错。 在大唐乃至大部分的封建王朝，普通老百姓都是一日两餐的。 所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是没有午餐的说法的。 顶多就是农忙的时候，早晚两顿稍微吃的稠一点而已。 “自然是不含的。事实上，使用这个蜂窝煤炉子，很多时候都是取暖与加热两不误。上面放上一个铁锅，里面装满水，既不耽误取暖也可以烧水。同样的，如果用炖煮一个什么吃食，也甚是方便。” 看李世民和房玄龄的样子，似乎有大规模推广蜂窝煤的意思，李宽自然是要认真的介绍一下蜂窝煤的优点。 自己王府卖掉的各种东西，还指望着城外的矿山变成金山银山，好把东西重新买回来呢。 “如果天气不冷，普通人家一天需要几个蜂窝煤？” 房玄龄心中已经有计较，这场倒春寒看来是有办法对应了，这个时候他倒是开始关注更加长远的事情了。 不愧是千古一相。 “房相，如果普通人家单纯的做饭的话，一天三四个蜂窝煤就足够了，比较节约的可能两三块都够了。” 房玄龄在心里默默的算了一笔账。 一天两三块的话，也就半文钱的花费，一个月也就是十几文钱。 放在山民那里，自然不是一个小数目，他们砍柴很方面，也没有必要使用蜂窝煤。 但是对于长安城里的人来说，不管是买柴火还是木炭，一个月需要的都不止十几文钱，现在蜂窝煤又方便、有便宜，没有理由不受欢迎。 “陛下，外人对楚王殿下多有误解，哪怕是微臣以前也没有理解楚王的才智。城外的煤矿在前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开采了，但是一直到现在，楚王殿下才真正的发挥了它的作用，这是实实在在的变废为宝，利国利民啊。” 李宽解决了房玄龄最近一直发愁的事情，他自然不是不吝几句赞美之词。 “这个孽子，总算是干了一件正事。不过无忌这次算是看走眼了，整个长安城的勋贵都看走眼了。” 李世民脸上是没有什么笑容，不过心里却是一阵满意。 “三万贯把煤矿卖了，长孙家以为卖了个好价钱，过几天要是再有人想要买那些煤矿，微臣估摸着三十万贯楚王殿下也未必肯卖呢。” 房玄龄微笑着看了一眼李宽。 “玄龄，你就别在夸奖这个孽子了，要不然指不定他又再干出什么不靠谱的事情。当务之急是立马提高蜂窝煤的产量，让长安城的百姓在最短的时间内用上蜂窝煤！” 李世民的话一出口，李宽就仿佛看到了无数的铜钱在往楚王府而来，数之不尽，用之不竭。 第9章 风靡长安城 昨天又下了一场大雪，放眼望去，整个长安城都白茫茫的一片。 对于文人骚客来说，这个时候找一家酒楼，约上几个好友，煮上一壶米酒，日子不要太滋润。 但是对于长安城的普通老百姓来说，这却是最难熬的日子。 这种下雪天，不管是做小生意的还是做农活的，基本上都不要指望能有什么收获。 而漫长的冬天基本上已经把老百姓家中储备的燃烧物质消耗的差不多了。 “孩子他娘，实在是太冷了，你看狗娃的嘴唇都发紫了，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他受不了啊。” 永庆坊里一间普通民宅里头，一家四口正挤在一张木床上。 家里的柴火已经所剩无几，再用来取暖的话就连做饭都没得做了。 “他爹，家里只剩下几十文钱，就是出去买木炭回来取暖，又能顶的了几天呢？现在西市的木炭价格已经是去年冬天的两倍了，根本就不是我们家能够用的起来的。” 看着怀中精神状态不佳的一双儿女，夫妻两愁眉不展。 “要不我去娘家看看，找我哥借一些木炭。他在西市里给大商家做事，多少还有一些积蓄？” “算了，他不是前段时间刚刚被人解雇了吗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估计也不比我们家强多少。” 就在夫妻两唉声叹气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五娘，快开门，我给你们带来好东西啦。” “是大哥，大哥来了，快去开门。” 五娘刚开始还吓一跳，这样的天气有人敲门，可别是出什么事了。 不过听到是自家大哥，倒是松了一口气。 “大哥，这么冷的天，你不在家待着怎么跑出来了？”他爹一边开门一边说着，“咦，你怎么挑着一担东西？这是什么？” “这是蜂窝煤炉子，那个是蜂窝煤。非常好用，这两天在长安城是一炉难求呢。” 虽然是大冷天，但是挑着一担东西过来的五娘大哥却是满头大汗。 蜂窝煤炉子也好，蜂窝煤也好，都是重物，挑着过来不出汗才怪。 “大哥，这蜂窝煤莫非是用来取暖的？” 虽然五娘之前觉得煤炭有毒不敢用，现在大哥又带着过来，有点纠结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不要吧，实在是太冷了，孩子扛不住。 要吧，万一中了碳毒？ “五娘，我前阵子不是被东家解雇了吗。刚好西市新开了一家蜂窝煤铺子，大量的招募伙计，我在西市算是比较有经验的，新东家便让我负责帮忙卖蜂窝煤。” 五娘大哥一脸兴奋的说着，“刚开始我也就是图这家东家工钱给的足，也没觉得其他有怎么样。但是我告诉你，这个蜂窝煤可不一样了，就连长安县县衙都在帮忙到处推广，原本我还担心卖煤没人要，结果现在却是抢着买呢。” “这煤炭有煤毒，大家都不怕吗？” 五娘一家四口自己做点小生意，平时在街口卖点胡饼，日子也算还过得去，所以煤炭这东西是从来没有用过的。 “五娘，你放心，大哥还能害你不成？这蜂窝煤和普通煤石不一样，配合着这蜂窝煤炉子一起用，只要你别把它放在完全封闭的房间，就不用担心中碳毒。听说连陛下都在使用呢，你难道还能比陛下更加金贵？” “大哥你说什么呢，有你这么比喻的嘛。” 听自家大哥这么说，五娘心里松了一口气。 蜂窝煤要是好用，那可真就相当于雪中送炭了。 “这蜂窝煤一文钱五块，价格比木炭便宜一大截，关键还很耐烧。像你们在街头卖胡饼，使用蜂窝煤，单单木炭钱就能剩下不少呢。” 五娘大哥也算是真心在替五娘一家着想。 兄弟姐妹五个，前面四个都是男的，只有五娘一个女孩，所以他们家倒是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感觉。 “当真如此？要是好用的话，那今天我们就可以重新出摊了。前几天因为木炭用完了，生意又不是很好，我们都躲在家里没有出门。” “好不好用，我给你试一试就知道了。” …… 月子弯弯照九州，家家欢喜几家愁。 对于大部分长安城的百姓来说，最近几天市面上出现的蜂窝煤可以说是救命宝贝，解决了大家最关心的取暖问题。 甚至毫不夸张的说，有了蜂窝煤，以后的冬天都不用担心了。 随便往家里储备一个几百块蜂窝煤，就不用担心天冷没有柴火烧。 但是，对于有些囤积居奇的商家来说，就倒了血霉了。 “崔掌柜，我今天已经把木炭的价格下调了三成，还是没有卖出去几斤。再等下去，天气开始变暖之后，估计就更不好卖了。” 南山木炭铺子是西市有数的商铺，背靠崔家，几乎垄断了长安城五成的木炭销售。 前段时间，崔家有消息给到铺子的掌柜，所以铺子里特意高价收购了其他铺子大量的木炭，为的就是天气突然变冷好大挣一笔。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木炭的价格简直是一天一个价。 上午还能买到两斤的钱，到了傍晚的时候可能只能买到一斤八两了。 所以崔掌柜的心情就不用说有多美了，就连家中小妾都感受到了自家老爷那几晚似乎年轻了几岁。 但是，最近几天情况确是突然变化。 一种叫做蜂窝煤的东西突然之间就被传的人人皆知。 单单便宜的价格把南山木炭铺子的销售冲击的七零八落。 再加上有长安县和万年县等衙门帮忙出面推广，朝廷似乎也在大肆的采办，蜂窝煤很快就被普通老百姓接受了。 原本想大挣一笔的南山木炭铺子，倒了大霉，库房中的木炭全部成了滞销品。 “降价三成卖不出去就降价五成，五成不行就八成，总之不能让货烂在手里。” 经商这么多年，崔掌柜还是有点魄力的，要不然崔家也不会让他来负责南山木炭铺子。 “崔管家，我们的木炭大部分都是前段时间高价收购的，昨天降价两成，今天降价三成，再降下去就要亏本了。” 伙计也是跟了崔管家多年，对崔管家自然也是忠心耿耿，生怕他没有想到这一点。 “我当然知道要亏本了。但是以蜂窝煤这种态势，再不降价卖，亏的只会更多。现在有些世家勋贵还坚持使用木炭，等到他们也接受了蜂窝煤，谁还愿意再买价格贵好几倍的木炭？” “这个蜂窝煤听说是楚王府搞出来的，这楚王不好好的当他的纨绔子弟，出来瞎捣乱什么啊。” 伙计骂骂咧咧的前往铺子门口开始吆喝，宣布木炭价格再次降价！ 第10章 谁是傻瓜 长安城的倒春寒持续了半个月就过去了。 但是蜂窝煤的销售却是不但没有下降，反而卖的越来越多，简直可以说是风靡长安城。 毕竟蜂窝煤不仅可以取暖，还可以用来做饭煮菜啊。 这么大一件事情，自然也成为了长安城勋贵和百姓们茶余饭后的重要谈资。 五和居作为长安城有数的酒楼，食客们的话题自然也都离不开这件事。 “痛快！实在是太痛快了！长孙冲那家伙总是带着一帮文臣子弟和我们作对，老是看不起我们，没想到他们家也有今天啊。” 一个身材雄壮，满脸横肉的年轻人一口闷掉了一大碗酒，发出了痛快的笑声。 “处默，以前我总觉得楚王殿下病恹恹的样子，虽然不和文臣子弟混在一起，但也对我们这些武勋子弟爱理不理，所以我也不怎么待见他，不过，从今往后，再见到他，我倒是觉得可以好好的聊一聊了。” 说话的是尉迟环，算是程处默的铁杆基友了。 本来程咬金和尉迟恭作为李世民的亲信将领，关系就很不错。 两个人的小孩年纪又相差不大，也就难怪他们关系铁了。 嗯，传说中的长安四害，他们两各占据了一个名额。 “楚王以前对舞文弄墨比较感兴趣，我们愿意跟他亲近，他还不见的愿意接受呢。” 程处亮显然比自家大哥和尉迟环要悲观一点。 “管他那么多干什么。反正只要能够让长孙家不舒服，让长孙冲不舒服，那就是我程处默的朋友，下次有机会一定和他好好喝几杯。” “处默兄说的不错，前段时间楚王殿下在青楼里留下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名句，据说很多姑娘们都对他产生了兴趣。要是他愿意跟着我们混，说不准我们下次去怡红楼就不会被人鄙视了。” 尉迟环露出了一个大家都懂的猥琐笑容。 …… 房府。 “阿爷，这次长孙家丢人可算是丢大了。” 房遗直作为房玄龄的长子，自然是知道自己父亲和长孙无忌经常政见不合。 虽然不能说两个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关系却是一点也谈不上和睦。 当然，表面上大家见了面还是有说有笑的。 都是成功人士，都是大唐重臣，这一点演技他们还是有的。 “这个楚王殿下，这次可着实出人意料，原本还以为是个败家子，没想到一转身就打了大家一巴掌。” 房玄龄以前对李宽的关注并不算很多，大多数的印象都还停留在纨绔子弟上面。 事实上，这也是李宽给大部分人的印象。 “听说长孙家派人去了楚王府，想花双倍的价钱把煤矿买回来，结果却是连楚王的面都没有见到。” “哼！双倍的价钱，真是好有诚意！这要是一般的商家，还真是不敢拒绝长孙家的这种要求，但是楚王殿下身份独特，只要陛下还在，根本就不会怕长孙无忌。” 书房里只有父子两人，所以房玄龄说话也比较直，没有必要拐弯抹角的。 累了一天，要是回家了还要这样那样的装样子，那日子就过的太糟心了。 “是啊。听说范阳卢家的核心人物去了楚王府，开价二十万贯，楚王殿下都没有同意出售。当初三万贯买的时候，长孙家心里估计要乐坏了，现在才过了多长时间，就是翻了好几倍，关键是还买不回来。” 房遗直一直都是以谦谦君子的形态出现在大家面前，勋贵们对于当朝宰相的嫡长子的评价也很高。 但是并不表示他只是一个天天“孔曰成仁，孟曰取义”的迂腐书生。 “煤炭这个东西，并不是长安城周边才有，太原那边也有许多。但是这东西不好运输，你从外地运到长安的话，哪怕煤炭本身一文钱都没有付出，单单运费这一块就让这事变得没有任何意义。所以长安城外的那几个煤矿才显得意义非凡。” 房玄龄一下就看到了问题的本质。 李宽是不可能垄断大唐的煤矿的，事实上也没有必要。 长安城未来人口超过百万，只要牢牢占据这一块的市场，就足够一个大家族舒服的过日子了。 再说了，他隐约听说楚王府前段时间纷纷派人去洛阳、太原购买煤矿。 这三个地方是大唐最发达的城市，没有之一。 只要楚王府在这三个城市站稳了脚跟，李宽就是天天花天酒地，也不用担心楚王府会被败空了。 并且从最近的表现来看，楚王也不像是一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的人呢。 “这才是孩儿最佩服楚王殿下的地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把长安城周边百里所有的煤矿都买下来了，哪怕是以前无人问津的便宜煤矿也没有落下。” “能够为自己谋利，还能同时造福百姓，蜂窝煤这个东西，长安城已经没有哪家能够和楚王抢了，否则别说楚王会有什么动作，就是陛下也饶不了他。” “是啊，听说长孙家不仅把煤矿卖给了楚王，石灰石矿也卖了，不知道以后楚王殿下能不能把没什么大用的石灰石矿也玩出花样呢。” “谁知道呢，大家都以为楚王殿下是傻瓜，到头来谁傻谁聪明，大家心中都有数！” 第11章 荒山变宝山 观狮山坐落在渭水下游，离长安城也就二十几里路。 在后世，早年的浦东浦西就隔了一条黄浦江，可那差距大的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更不要说在大唐，离长安城二十几里的观狮山完全就看不出来有任何大唐帝都所在地的繁华。 并且这里的山只有表层薄薄的一层土有点营养，勉强能够生长一些灌木。 表层土壤往下就全部都是煤矿，根本不适合植物生长。 其实观狮山下面都是煤矿，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在前隋的时候，甚至更早的时候，就有附近的一些村民来观狮山捡煤石回家当燃料。 后来这座山方圆几里都被长孙家买下了，然而，这里的变化有限。 一方面，观狮山离长安城二十几里，又没有官道，只有一些乡间土路连接到官道之中，说交通不便是一点都不夸张。 最关键的是长孙家买下了这个煤矿，原本想用来作为炼铁的燃料，但是折腾了几年也没有搞出什么花样来，慢慢的也就放弃了。 其实真要说起来，长孙家还是有点眼光的，只是没有找到正确的用煤炼铁的方式。 前段时间的倒春寒，让观狮山附近的村民日子更加难熬了。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谁也没有想到，这场倒春寒居然让观狮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家都加把劲啊，蜂窝煤作坊那里接到的订货需求是越来越大了，要是到时候我们的煤矿供应不上，别看来管家平时很好说话，到时候必定大发雷霆。” 观狮山的煤矿是一个比较少见的露天煤矿，也是李宽收购的煤矿当中最容易开采的一个。 所以这段时间，楚王府算是集中精力建设观狮山煤矿，并且在附近还专门设立了一个蜂窝煤作坊。 煤矿挖掘、煤矿运输、煤矿粉碎、蜂窝煤制作…… 在观狮山周边，围绕着露天煤矿，建设起了好几家大作坊。 “江管事，你放心好了。在矿上，一天三顿，顿顿管饱，我们都看在眼里，没有人会偷懒。不过，这煤石很坚实，要把它挖出来，其实还是很费人手的，如果要继续扩大产量，最好还是要增加人手。” 一个小工头模样的壮实汉子，大着胆子和江管事说着话。 “废话，我又不是不知道。前段时间的倒春寒，导致雍州府部分县出现了一些流民，楚王殿下已经向户部申请，要把这些流民全部安置到矿上来，也就是最近一段时间的事了。” 煤矿开采区一片热火朝天的局面，蜂窝煤制作作坊也不例外。 和开采区不同的是，蜂窝煤制作作坊多了不少妇女的身影。 开采煤矿是个体力活，一般女人很难吃得消，所以那里几乎是看不到女人的影子的。 但是蜂窝煤的制作不一样，虽然也同样很累，可是妇女也还能胜任。 甚至有些壮实的农妇，手脚麻利的，一天的产量比壮汉还要多呢。 “老刘，你们夫妇两个都在观狮山做事，以后的日子是一点都不用担忧了啊。” “托楚王殿下的福，把俺们这些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村民招募到矿上，还给俺们家几个娃安排进了学堂。今天我老刘放下话来，俺老刘这条命就卖给楚王殿下了。但凡是楚王殿下说往东，俺绝不往西，谁敢和楚王殿下过不去，就是和俺老刘过不去。” 李宽让来福安排制作蜂窝煤的时候，就别出心裁的让他安排楚王府蒙学的先生去观狮山开了一个学堂，专门教授矿区工人的子弟。 上品无寒门！ 在唐初，普通农家子弟要读书，那真的就和做梦一般，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能够有机会识文断字就已经超越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农家子弟了。 根本不像明清的时候，寒门子弟也能有机会读书。 所以李宽的这个学堂一设立，立马就把矿区所有家中有适龄儿童的矿工的心给征服了。 而对于李宽来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当然，背后隐含的深意，就不是一般人能够看得懂的了。 反正短时间内，观狮山学堂的建设，那是在长安城中一点波澜都没有引起。 反倒是各个勋贵、世家纷纷安排子弟前往大唐各处收购煤矿。 长安城的肉是吃不到了，但是别处的汤还是可以喝一点的。 李宽再厉害，也是不可能垄断大唐蜂窝煤生意的。 至于蜂窝煤的专利？ 别说在大唐，哪怕是再过一千年，也没有人理会。 第12章 人离乡贱 楚王府卖掉的东西很快又都回来了。 王富贵还是非常识相的，眼看着李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长孙家的脸都打的肿肿的，顺带着还为楚王府带来了一个源源不断的“金矿”。 他立马就以原价把所有楚王府的东西卖回给李宽了。 而经过这么一折腾，楚王府上上下下，再也没有人敢小看李宽了。 “王爷，您尝尝东市东海堂的糕点，可甜了！” 沐浴着初春的阳光，李宽舒服的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面，晴儿在一旁伺候着。 “薛礼，长安城这几天都有什么动静吗，大家在忙啥？” 闲着无聊，李宽倒是对古人的生活提起了一些兴趣。 “王爷，要说动静，自然是我们的蜂窝煤动静最大。虽然天气已经变暖，但是蜂窝煤的销售反而更好了，几乎家家户户都开始使用。” 薛礼作为楚王府新任的护卫总管，除了正常的护卫工作之外，李宽也会让他留意一下长安城街面的动静。 说白了，就是让他也搞一搞情报工作，只不过这还是属于最低级的情报。 “王爷，现在最热闹的事情就是去城外踏青了，要不我们也去转一转吧？” 晴儿虽然比李宽大几岁，但是却是一副好动的模样。 不过李宽倒也很能理解，十七八岁，可不就是好动的年纪嘛。 “看看就看看吧！” …… 悦来客栈。 “掌柜的，您就再宽限宽限几天，我过几天就把房钱付给你。”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在哀求着客栈的掌柜。 “王郎君，不是小老头我势力眼，你就问问你自己吧，同样的话你说过多少次了？本店做的也是小本生意，你这房钱已经拖了一个多月了，再不交，你让我怎么办？” 掌柜的脸上露出一副看似憨厚的笑容，但是话里话外却是一点通融的意思都没有。 “您就再通融通融吧。等我弟弟的病好了，我一定加倍付你房费，再说了，我不是还有一匹好马在马厩吗，再不济我可以卖马还钱啊。” “马？那马还是你的吗？你好意思说，这一个多月的马料不要钱啊？你上次就说过用马抵债的事情，现在那马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 掌柜的看惯了走南闯北的人物，对于马匹的好坏多少也能看出来。 当初书生入住客栈，他就发现那匹马是难得一见的好马。 大唐不缺马，但是缺好马。 一匹上等好马，价值绝对不会比后世的奔驰宝马来的差。 所以这段时间书生一直拖欠房费，他刚开始也没有要赶他走。 眼看着没有继续拖下去的必要了，今天自然也图穷匕见了。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书生脸刷的一下就气的发红，“那马是上等的大宛马，不要说一个月的房费和马料，就是一年的也够了。” “王郎君，你这么说就不合适了吧？这一个多月以来，你吃的喝的都是在客栈吧？你弟弟的汤药不都是客栈帮你熬的？这些都不要钱的吗？”掌柜的很明显也不想再装好人了。 书生的全部身家都已经被压榨的差不多了，没有继续演下去的必要。 “你……你……” 书生一方面觉得自己有点理亏，另外一方面又觉得掌柜的黑心。 “王郎君，不要说小老头我不给面子，一刻钟之内你们两兄弟要是不从本客栈滚出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掌柜的说完还回过头来看了看两旁的几个伙计，这些都是自己老家带来的同宗子弟。 让他们杀人放火估计不敢，但是要欺负一个外乡人，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这段时间他也是看清楚了，这个王郎君在长安城根本就无依无靠，身边还带着一个生病的弟弟。 要说这人还真是倒霉，什么事都碰得到。 刚开始的时候，两兄弟身体健康，并且做弟弟的看上去还是孔武有力，随身携带着弓箭和大刀，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但是没住几天，就开始腹痛，王郎君去找了几个郎中都没有看好，反倒是有越来越严重的感觉。 最近几天，眼看着估计就要不行了。 所以掌柜的才选择了今天来驱赶他们。 “你……你这是黑店！我王玄策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有这么黑心的人！掌柜的，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别以为我好惹，小心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王玄策能够在大唐成为一个一人灭一国的人物，自然也不是普通的书生可比。 只不过现在自己身边有病入膏肓的弟弟，一切都束手束脚。 “嗯什么好惹不好惹！我悦来客栈开门做生意，一向是很讲规矩的，你这一个多月都没有付房钱，我已经仁至义尽了。阿三，把他们两给我拉出去，看好了，别让他们带走了客栈的东西。” 掌柜的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嘿嘿！王郎君，得罪了！” 阿三说完就带着几个伙计上前拉着王玄策往外走。 “别动我，我自己会走！” 王玄策生怕他们伤害到自己的弟弟，连忙甩开了阿三，抱着自己弟弟出了房间门。 “等下，这衣服还值点钱，留下来抵扣房钱吧！” 阿三看到王玄策拎起旁边的包袱，觉得似乎还有压榨的空间。 “这些衣服都是我自己的，凭什么给你留下。” “敬酒不吃吃罚酒。”阿三说完二话不说就上去从王玄策手中抢过了包袱，然后一脚板踹到了王玄策的屁股上。 王玄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一眼阿三，王玄策抱起自己已经陷入昏迷的弟弟出了客栈。 没办法，人离乡贱，总有一天自己会回来的。 …… 三月里的长安城，街面上显得越发的热闹。 李世民在位已经五年，贞观之治慢慢的有了些模样。 “王爷，过了前面这个坊就到了城门，我们就算是出城了。”晴儿兴高采烈的掀起了马车上的帘子，好奇的看着外面。 李宽前几天试着骑了一会马，结果两条大腿内侧很快就被磨的通红，所以今天选择的是坐马车出游。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聚了那么多人？” 马车速度慢慢的降了下来，原本不算小的街面居然被人群堵住了。 第13章 王玄策 王玄策在悦来客栈附近还是有点名气的，盖因他刚来的时候，书生意气，很是发表了一些独特的见解，想要在长安城勋贵那里谋一个出路。 周围的人也乐的听人免费说书一样的听他讲一些东西。 眼下，身无分无的他，带着病入膏肓的弟弟，已经走投无路了。 前几天没有钱买药之后，弟弟的肠痈之症就压不住了，昨天更是开始发烧，要是再没有药，眼看着就熬不过这两天了。 “你说着王郎君也真是倒霉啊，好好的一个人，居然沦落到卖身救弟的局面。” “是啊，原本隔壁猪肉铺子的陈屠夫还想着能不能招他为女婿的呢，王郎君压根看不上，现在却是……” “这就是命啊。王郎君这样做没有意义啊，肠痈本就是绝症，谁能就得了呢？” “不管怎么说，王郎君也算是有情有义了！听说这弟弟，还不是他的亲弟弟是，是结拜兄弟而已呢，只不过恰好同姓而已。” 围观的人群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有些认识王玄策的，不免发出一些各种各样的评论。 “王爷，属下打听清楚了，是一个书生在卖身救弟，说是自己弟弟得了肠痈，谁要是能够救他，他们两兄弟今后就把命卖给谁了！” 薛礼没费多少力气就打听清楚了前面的情况。 “卖身救弟？” 李宽在小说中听说过很多“卖身救母”、“卖身救父”的情节，没想到今天居然碰到了“卖身救弟”的。 不过他也没有特别的感觉。 在这个人民如草芥的年代，哪怕是自己有兼济天下的想法，也不可能每个人都帮得了。 反倒是后世街头各种各样的“跪求救xx”的场面，让他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 “绕过这个街头再出城吧。” 今天李宽没有摆出楚王府的仪仗，很低调的坐着一辆马车出行，薛礼做了兼职的马夫。 所以那种仗势欺人的驱赶行人的事情，自然也是不会做的。 “王爷……”薛礼纠结了一下。 “怎么啦？” “这患病之人，以礼看来，应该是一个身手非常了得的高手，如果王爷能够出手救了他们，王府就算是多了一名高手。” “这你也能看得出来？” 李宽狐疑的看了一眼薛礼。 不是说都要卖身救弟了吗，说明人已经快要不行了。 居然还能看出来是高手？ 到底你是穿越的还是我是穿越的？ “王爷，练武之人，对同类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越是练到一种境界，越能体会到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些人，你和他照个面，就会不由得提起警戒，因为你能感受到他对你的威胁……” 薛礼说的有点玄妙，不过李宽也看的计较那么多。 这是薛礼这些天来第一次求自己，怎么说也得给这个面子。 “那就去看看吧！”李宽不置可否，“你刚才说那人得了肠痈？” “王爷，围观的人都是这么说的，想来应该没错。” “肠痈啊！”李宽皱了皱眉头。 肠痈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有点陌生，但是换成阑尾炎，大家应该就耳熟能详了。 作为一种后世非常小儿科的疾病，几乎所有的外科医生都做过阑尾炎手术。 在各个外科科室，也似乎找不到比阑尾炎切除更加简单的手术了。 但是，那是后世啊！ 放在大唐，肠痈还真就是绝症。 要是能够一直不发作，或者发作的不激烈倒还好，依靠中药也能维持下去。 但是要是发炎比较厉害，到了必须做手术才能救治的地步，在古代就只能等死了。 很明显，那个等待救治的人应该是属于发炎比较厉害的。 “你弟弟的病状确定是肠痈吗？” 薛礼打头阵，李宽在后面跟着，轻轻松松就来到了王玄策面前。 “没错，我已经找过长安城好几个郎中了，都是这么说的。只要贵人能够帮忙救治我弟弟，从今往后，我王玄策这条命就是您的了。” 王玄策一眼就看出来眼前这个少年是今天碰到的最有可能救治自己弟弟的人，自然是不会轻易的放弃这个机会。 “王玄策？” 李宽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这个异常的反映让王玄策愣了一下，“自己很有名吗？为何眼前的少年如此反映？难不成自己以前得罪过他？” “贵人，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王玄策。” “没听说过史书上有说过王玄策还有卖身救弟的典故啊，看来要是没有自己的话，王玄策这个身，十有八九是没有卖成！” 短短时间，李宽就给自己找了一个解释。 李宽：“这肠痈之症怎么回事，你弟弟的病情如何，想必你也是很清楚的。我虽然有办法救治他，但是能不能成功还很难说。” 李宽的话让王玄策眼前一亮。 原本他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尽人事安天命而已。 但是，看着情况，似乎眼前的贵人是真的有办法救治自己的弟弟啊。 人家完全没有必要欺骗自己啊！ “有……有办法救治？”王玄策欣喜若狂的往前走了几步，不过很快就被薛礼给挡住了，他也立马反映过来，是自己冒失了。 “哼，我们王爷从来是说一不二的，说有办法自然就有办法。” 王玄策那怀疑的语气让晴儿有点不爽。 “王爷？” 王玄策觉得自己有点晕。 自己两兄弟来长安城不就是为了寻找一个好出路嘛，可是这个梦想一直没有实现。 如今在这种局面之下，梦想居然就变得离自己如此之近。 他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李宽敢冒充王爷，这绝对是掉脑袋的事情。 “先把人带回去吧，要是烧能够退下来，倒是有六七成救治的希望，要是退不下来，硬要做手术的话，能活下来的概率不会超过三成！” 李宽自己前世交过一个学医的女朋友，好巧不巧的，有一次吃了海鲜，自己居然阑尾炎发作，所以对于阑尾炎多少还是有一点了解的。 在大唐，就王玄策的弟弟这幅病入膏肓的模样，除了自己，估计还真是没有人能救活他了。 因为必须做手术才行！ 第14章 跨时代的手术 “谢贵人！玄策也替弟弟玄武多谢贵人救命之恩，从今往后，我们两兄弟的命就是贵人的了！” 王玄策直接双腿跪地，给李宽磕了三个响头！ “玄策，起来，能不能救好还是两说呢。真要是治好了，你们也不用卖身为奴，只要跟在本王身边做事就行了。” 这个时候给一点恩惠，效果比什么的都好。 像是王玄策这样的历史猛人，单靠奴籍是限制不了他的，李宽也没想用这个来限制他。 穿越过来，要是连降服王玄策的信心都没有，那也不用继续混下去了。 “大丈夫，言必信，信必果！玄策今生今世，定当为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宽越是表现的随意，王玄策反倒是越感动！ 就在这时，好就没有动静的系统既然主动蹦跶出来了。 【恭喜宿主，积分10】 抽奖机会：0 “系统，积分到底有什么用处？” 【可以兑换一些物品。】 “什么物品都可以吗？” 【呵呵！】 “啥意思？” 【你想太多了！】 顶，啥时候这个系统这么智能了？ 李宽一脸不爽，“那现在我到底能够兑换什么？” 【自己看吧，一些基础的药品、物品、原料可以兑换！】 李宽看了看眼前的王玄策，要真正收服他，最好还是得把他弟弟王玄武救治好。 而王玄武现在发烧中，退烧是最关键的事情！ 该兑换什么，似乎也没什么好考虑的了。 只有那么点积分，估计自己有更多的想法，也没有太多用处吧？ …… 楚王府。 “王爷，干净的绸布已经准备好了，已经按照您的要求用开水烫过了。” “王爷，这几把刀已经按照你说的式样让铁匠制作好了，也按照你说的用火烤过。” “王爷，房间四周的门窗都已经关好，床铺周边的牛油蜡烛也全部点上了！” “王爷，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把王郎君的手脚全部绑住了！” 吃了李宽兑换的退烧药，当天晚上王玄武的烧就退下去了。 但是只要发炎的烂尾不取掉，很快就又会重新发烧。 所以李宽也在抓紧安排手术。 没有外科医生，也没有护士。 李宽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自己亲自上马了。 为了王玄策这个名士，这点牺牲似乎也有价值。 “玄策，你要不要出去房间门口等，一会的场面有点……” 马上就要对人家的弟弟动手了，李宽还是充分考虑了一下王玄策的感受。 哪怕是后世，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开肠破肚的场景。 “王爷，您放心，我挺得住的！” 自己弟弟才到楚王府一天，李宽就解决了高烧不退的问题，王玄策现在对接下来的手术开始充满信心。 “玄策，这里有我给王爷打下手，还有王府郎中帮忙看着，你就放心出去吧。” 薛礼可是听李宽说过肠痈手术的事情，很清楚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场面。 自己是练武之人，当初连入侵的突厥人都杀过，自然不会对小小的手术有什么心理障碍，但是王玄策一介书生就不一样了。 “王爷，薛总管，您们放心，我绝对不会干扰您们的，就让我在这里待着吧，出去我更难受。” 看到王玄策这么坚持，李宽也不废话了。 “把衣服解开，在腹部涂抹酒精。” 这酒精是李宽从系统兑换的，只有小小的一瓶，当初薛礼第一次闻到酒精的味道的时候，差点没有流口水。 在这些好酒的人眼中，酒精什么的，完全就是顶尖的美酒啊。 “手术刀”，李宽说完，楚王府的一名郎中就连忙递上了一旁的手术刀。 这些郎中能够在楚王府当差，医学水平在这个时代还是非常不错的。 今天对于李宽的这场手术，他们更是充满了好奇。 要是没有前段时间李宽的神奇表现，这场手术，郎中们肯定会认为是楚王在草菅人命。 但是，现在大家却是有一种别样的好奇。 “准备止血！” 李宽在心里回想了一下阑尾的大概位置，自己不是专业的外科医生，只好跟着感觉走了。 至于能不能找到阑尾，并顺利的切除，那就听天由命了。 李宽咬着嘴唇，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在王玄武的腹部开了一条七八厘米的口子。 王玄武虽然吃了李宽兑换的安眠药，但是身体还是条件反射的颤抖了一下。 看别人说是一回事，自己做又是另外一回事，自己要是有凌然一半的本事，是不是可以在大唐当神棍了 “原来人活着的时候肚子里是这样的啊。” 薛礼一脸好奇的往前凑了凑。 王玄策虽然觉得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再翻滚，但是想到眼前的就是自己的弟弟，头脑就变得清明很多了。 反倒是一旁打下手的郎中，别看平时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现在却是脸色都白了。 这帮中医，第一次看到西医里的手术，完全颠覆了他们的世界观。 这到底是在救人还是在杀人？ “薛礼，帮我擦汗。” 虽然天气一天都不热，但是李宽的额头上却是开始出汗了。 晴儿又不在旁边，只好让薛礼这个大老粗帮忙了。 画面有点奇怪，不过考虑到前面还有一个昏睡中的病人，一切就正常了。 “张郎中，你是怎么理解肠痈的？” 第15章 手术成功 李宽对着开口处睁大眼睛看了好一会，没有发现阑尾在哪里，这个时候，只好问问一旁的王府郎中，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启发了。 “王爷，肠痈者，由寒温不适，喜怒无度，使邪气与荣卫相干，在于肠内，遇热加之，血气蕴积，结聚成痈，热积不散，血肉腐坏，化而为脓。” 楚王府的郎中姓张名景，今年四十来岁，听到李宽在问自己话，还以为李宽在借着这个机会考教自己，连忙快速的把自己对肠痈的理解说了出来。 不过说完之后看到李宽什么反应都没有，连忙接着说了说自己对王玄武病情的理解。 “王玄武的病状，小腹重而微强，抑之即痛，小便数似淋，时时汗出，复恶寒，其身皮皆甲错，腹皮急如肿状。诊其脉洪数者，已有脓也。” “有脓？” 李宽眉头一皱，对啊，王玄武的阑尾炎发作成这个样子，肯定是要化脓了啊。 不管是什么部位，只要是化脓了，都会变得肿大，而自己视线之中，并没有发现有什么肿大的器官。 看来王玄武的阑尾应该是被遮挡住了。 想到这，李宽连忙拿起了一旁干净的绸布，轻轻的拨动了一下视野中的肠子。 张景看到这一幕，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自己的嘴往门口冲去，刚刚打开门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吓得门口等待的众人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总算找到你了！” 一刻钟之后，李宽总算是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红彤彤的一节盲肠，不出意外，这就应该是王玄武的阑尾了。 “王爷，找到了什么” 王玄策一脸紧张，一脸期盼的看着李宽。 “肠痈之症，就是因为有一节没用的肠子发炎了，现在我总算是找到他了。”李宽松了一口气。 “那……那手术是不是就算成功了？” “算是成功了一小半吧，接下来我要把这发炎的肠子取下来。” “取下来王爷，这肠子长在人身上，要是把它取下来了……那以后玄武兄弟还能吃东西吗？怎么活啊？” 王玄策没有说话，薛礼倒是问了起来。 实在是眼前的一切已经超出了大家的意料。 “取下来之后是不是会长回去？”张景跑出去吐了之后，忍不住好奇心，很快就回来了。 “不会，这发炎的地方，本来就是没什么用的，取下来了就取下来了，只要身体恢复了，以后一点事情都没有。” 李宽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准备着阑尾切除。 张景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李宽的双手，生怕错过了什么。 吐过一次之后，再看李宽在那搅动，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有的只是更多的好奇。 如果这个手术成功了，嗯，王爷说这叫做手术。 那自己算是亲眼见证了一门绝世医学的诞生啊。 自己这算是王爷的嫡传弟子了吧？ 一刻钟过后，李宽总算是顺利的切下了发炎的阑尾，把它丢在了一旁的盘子里。 “王爷，伤口有点大，处理起来很麻烦，特别是腹部的肌肉最难恢复了。” 张景看着李宽松了一口气，准备处理伤口了，连忙再次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王爷今天是在考教自己呢。 要是不找机会多表现表现，王爷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庸医呢。 连一个从来没有学过医术的人都比不上。 事实上，在肠痈手术面前，自己还真就比不上呢。 “把之前准备的针线拿过来！” 李宽觉得跑个五公里也没有那么累，自己这玩的可算是心跳啊。 成了的话算是开天辟地的创造了医学的一个新领域。 失败了的话…… 虽然不会有后世那种医疗纠纷，但是终究会在王玄策心中留下一个疙瘩吧？ 自己将来还有大事要交给王玄策办，能够不留下疙瘩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啊？王爷，这……这……你这是用针线来缝肉？” 从到开始一直都很镇定的薛礼也开始不镇定了。 自己原本还困惑着王爷让准备针线是干什么呢。 怎么想都没有想通，没想到…… 这是巫术吧？ 还是说自己是在做梦？ 咿呀，好疼！ 不是做梦啊！ 看着李宽一针一针的开始给王玄武缝合伤口，薛礼觉得浑身发寒！ 自己一直以为楚王殿下是一个温和的人，至少自己接触的这段时间是这样的。 没想到居然…… 看来以后对楚王府一定要忠心耿耿，要不然很可能会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呢。 而在一旁的张郎中却是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长安四害！楚王殿下不愧是能够被称为长安四害之首的人物啊!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王爷，这……这就好了吗？” 李宽也不讲究什么伤口美观，缝合上了就可以了，难不成还让自己搞出美容针的效果，还真当自己是凌然啊？ “差不多了，只要玄武能够熬过这两天，这条命基本上就算是捡回来了！” 李宽突然觉得好累，比跑了五公里还要累。 是谁说阑尾炎手术是小手术来着的，站出来，看我不打死他！ 不过，要是李宽知道阑尾炎在后世虽然是小手术，但是做手术的时候速度是快还是慢，很多时候取决于发现阑尾的速度，心里就不会觉得落差那么大了。 毕竟王玄武的阑尾藏的比较深，即使是在后世，如果不是经验丰富的医生，也不可能在十几分就搞定了的。 【恭喜宿主，积分20】 就在这时，系统有动静了。 “这个积分似乎还挺好用的，这次为了治疗王玄武把有限的那点积分用光了，没想到马上就挣回来了！算了，不想那么多，到时候再说吧。” 李宽大概猜测到是自己成功的做了阑尾炎手术，所以系统给自己赠送了点积分。 至于积分还有其他什么用处，以后慢慢研究吧。 现在的自己最需要的是补觉。 不睡一个十几个小时，总觉得没有办法补回损失的精力啊。 第16章 被弹劾 楚王府很大，人也很多。 李宽没有刻意的下令不许传播王玄武肠痈手术的事情。 不就是一个阑尾炎手术嘛。 在后世，有几个人没有听说过的？ 所以他没有想过会有什么后遗症。 香喷喷的一觉睡到了太阳落山，起床后看了一眼王玄武已经醒了，没有发烧，便背着手离开了。 “听说了没有，那个新来王府的王管事的弟弟，得了肠痈，王爷亲自出手救治的呢。” “我当然知道，手术刀还是我帮忙准备的呢。” “治病需要用刀的吗？没有听说有这样的治病方法啊。” “感觉这段时间王爷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啊，像是神仙附体了一样。” …… 李宽没有要求任何人对手术的事情进行保密，而在娱乐匮乏的唐初，这种这么惊奇的事情自然而然的会以最快的速度传播。 第二天的时候，半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了。 而这个手术传来传去，也变样了。 特别是在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的引导下，已经完全不是一码事。 “楚王知道吧？他是魔鬼附身了，喜欢吃人心，喝人血，开肠破肚的，我有个老乡就在楚王府当差，亲自看见过的。” “我也听说了，据说肚子被剖开了，楚王翻来覆去的倒腾了大半个时辰，生生的把一个活人给折腾废了。” “嘘！别说话，小心楚王吃了你的心。” …… 太极殿。 今天是一个小朝会，不过气氛似乎有点不对劲。 刚刚一开始，就有一个御史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近日长安城出了一件怪事，引起了非常大的恐慌，微臣要弹劾楚王殿下！” “杨爱卿，你说的怪事是什么？为何要弹劾楚王？” 李世民看到御史杨本满站了出来，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 这杨本满可是有名的难搞，总是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是为民主持公道，老给李世民出难题，不比魏征好搞。 “陛下，楚王殿下贵为皇室宗亲，不以身作则就算了，居然还干出匪夷所思、恶贯满盈之事，已经在长安城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杨本满酝酿了一下措辞，开始弹劾李宽。 “身体须发，受之父母。须发尚且要珍惜，更不用所五脏六腑了。但是楚王殿下居然以拿人开肠破肚为乐，甚至传闻他吃人心喝人血，这岂是一个王爷应该做的事？陛下……” 李世民脸色不善，李宽搞出来的事情他大概是听说了，长安城的传闻他也听说了。 李宽到底能不能救活王玄武，他不大确定。 但是绝对不是以开肠破肚为乐，至于吃人心喝人血就更是扯谈了。 不过，李宽三天两头的搞事出来，他也是有点不爽的。 你就不能消停消停吗？ 好好当你的闲散王爷不好？ 还非得逞能，做起了郎中的活！ 你做郎中就做郎中吧，偏偏还干起了惊世骇俗的事情。 “杨爱卿，楚王吃人心喝人血，可是你亲眼所见？” “陛下，微臣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 “不要但是了。”李世民直接打断了杨本满的话，“子虚乌有的事情，居然拿到朝堂上面来浪费时间。朕要求御史风闻奏事，不是让你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在朝会上说的。” “陛下，吃人心喝人血也许是假的，但是楚王殿下活生生的人给搞得开肠破肚了，这个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一向是喜欢和李世民对着干的魏征站了出来。 好多朝臣不由得为李宽默哀了一下。 魏征爱劝谏是出了名的，但凡是被他盯上了，都有得麻烦了。 当然，魏征能够流芳百世，其实智商没有那么低，并不是什么时候都站出来和李世民唱反调。 事实上，成为劝谏名臣，其实也是他的存活之道。 作为前太子李建成的嫡系属下，魏征当年可是劝说过李建成动手干掉李世民的，可以说魏征是李建成手下对李世民危害最大的几个人。 李世民把魏征留在朝中，固然是有人尽其才的想法，但是更多的其实是为了向世人证明自己的博大胸怀，为了降低玄武门之变的后续影响。 看，连魏征这样的人朕都容的下，你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魏征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一改之前的风格，隔三差五就硬碰硬的劝说李世民。 从客观上也成全了李世民明君的名声，也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魏征，为何朕听说的和你有所不同？楚王明明是为了给人救治肠痈之症，为何到了你的嘴里就变样了？” “陛下，肠痈怎么救治，微臣虽然不是郎中，但是也有所耳闻。开肠破肚能够救治肠痈，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根本就是草菅人命啊。” 魏征牢牢的抓住了李宽把人剖了这一点，让李世民也不知道怎么回复的好。 李宽到底做了什么，朝会的众位大臣迟早都能搞清楚。 他把活人的肚子给切开了，这事十有八九也确实存在。 而肠痈在大唐本就是听天由命的事情，确实从来没有听说过有那种救治方法。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但是十有八九是活不过三天的。 “这事，朕自会亲自审问，给大家一个交代。” 眼看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李世民只好玩起了拖字诀。 而就在朝会上热火朝天的议论着的时候，楚王府中，王玄武却是幽幽的醒了。 “大哥，我……我还活着吗？” 这几天，王玄武迷迷糊糊的，处于半清醒状态。 现在睁开眼睛，虽然感受到腹部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是却已经没有当初肠痈发作的那种感觉了。 “二弟，你醒了？” 王玄策记得李宽可是说过了，只要王玄武挺过了这一关，肠痈就算是彻底治好了。 剩下的也就是休养生息的事情。 “太好了！太好了！”王玄武忍不住起身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来人，快来人，去禀告王爷，玄武他醒了！” 第17章 居然好了 今天的朝会比往常晚了一点结束，除了最开始那一幕，倒也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 “杨御史为民请命，实在是我辈楷模啊。” “是啊是啊，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有人站出来主持公道。” 退朝之后，官员们三三两两的往大殿外面走去，而杨本满周围自然也有几个相熟的同僚。 说起来，御史这个职位是很清高的，等闲也不会有太多官员去得罪他们。 当然，相对来说，也比较少有朋友，相熟的大体上也都是御史台的其他御史。 “不敢当！不敢当啊！今天还真亏是魏公站出来替我说话，要不然可就搞砸了。” 杨本满心中暗自欣喜，不过倒也不好把所有的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 “魏公自然是了不起的，但是要是没有杨兄你挑起话题，魏公日理万机的，未必想得起这件事啊。现在好了，不管楚王到底做了什么，陛下关注之下，想来会收敛很多，老百姓也可以安心的过日子了，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担忧自己会不会走着走着就被人抓走，搞一个开肠破肚的局面了。” “这楚王殿下，也真是越来越能折腾了，要不是杨兄你及时站出来，还指不定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往太极宫外走去的时候，一名百骑卫小步快跑的往宫中走去，一路上还不小心和几个退朝的大臣撞在了一起。 “太极宫中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房玄龄看到百骑卫的这个表现，忍不住呵斥了一句。 自从李宽整出来蜂窝煤，解决了朝廷的大难题之后，房玄龄对这位闲散王爷的印象就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在他看来，李宽明明就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以前的各种胡作非为，完全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为了引起父母的注意，故意捣乱一样。 所以今天李宽被弹劾，他也是有点不高兴的。 不过一时半刻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李宽把人的肚子给打开了，这件事他也是听说了的，没有搞清楚最新情况之前，作为当朝宰相，他不好贸然发表看法。 “房相，非常抱歉，实在是有紧急情况要向陛下汇报。” 百骑卫看拦下自己的是房玄龄，也不敢托大。 虽然百骑是直接听命于李世民的力量，并不怕房玄龄。 但是怎么说人家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只有脑子犯抽的人才会随便去得罪。 “紧急情况？” 房玄龄眉头以皱，犹豫了一下，不知道适不适合问。 “楚王殿下救治的肠痈患者，已经醒来了，并且整个人的精神完全变了，郎中确认过之后，认为肠痈之症完全消失了，只是伤口还需要静养。” 自己要汇报的事情一会大家就知道，所以百骑卫犹豫了一瞬间就说给房玄龄听了。 “什么？人醒了？肠痈治好了？” 房玄龄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人醒了，肠痈也治好了。抱歉，房公，属下要赶去复命！” 百骑卫说完就快步往殿中走去。 今天朝会一开始，李忠发现御史弹劾楚王，不用李世民吩咐，他就立马安排人手去楚王府确认最新的情况去了。 所以朝会刚刚结束，就能收到确认结果。 想必李世民应该会对这个结果很感兴趣。 在领导吩咐自己之前就提前把领导想要了解的信息给确认了，这个道理不管是在大唐还是后世，都是领导身边的贴心人需要深刻领悟到的。 李忠能够成为百骑司的统领，察言观色的水平自然是不会差。 不过，房玄龄和李世民开心了，有些人就不开心了。 “什么？楚王把肠痈患者治好了？” 百骑卫给房玄龄说的话，周边很多官员都听到了，杨本满自然也很快就知道了。 “是啊，我刚刚亲耳听到的呢。”一名平时和杨本满走的近的御史说道。 “没道理啊。家父就是一名郎中，我自小也算是熟读医书的，从来没有听说开肠破肚能够治好肠痈，一般得了肠痈，发作起来就基本没救了。” 杨本满今天会站出来，其实也是有底气的。 以他自己对肠痈的了解，他很肯定李宽会把人给搞死。 不管王玄武是因为什么原因死的，只要在死之前李宽对他动了刀子，就不可能可以撇开关系。 这是一个稳胜不败的弹劾。 可是，如今…… 好在楚王一向昏庸，纨绔之名倒是盛传长安，得罪了他，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关系吧？ 杨本满只好这样安慰自己了。 …… 如果说杨本满对李宽的手术结果只是充满了震惊，太医院的那帮医正们听说过这个消息之后，就不是简单的用震惊两个字可以来形容了。 “巢医正，我已经跟楚王府的郎中张景确认过了，那个肠痈患者，确实是楚王殿下亲自抄刀，把他的肚子切开之后割掉了坏掉的肠子，然后再缝合伤口的。” “别出心裁，别出心裁啊。” 太医院医正巢方一脸好奇。 作为前隋名医巢元方的儿子，巢方的医术可谓是家传渊源，长安城敢说水平比他高的还真没有几个。 最关键的是巢方不仅仅是精通中医，对于外科也有一定的了解。 宫里的王子公主们要是磕伤摔伤了，往往都是他亲自出手救治的。 所以对于李宽救治王玄武的方法，他虽然感到好奇，但是却不至于完全不能理解。 “巢医正，依我看，这件事可能巧合的因素居多。如果真的哪里有问题就把哪里切掉了。那头疼岂不是就要把头砍掉？心痛就把心脏挖掉？眼睛不舒服就把眼睛挖掉？完全说不通的啊。” 并不是每个太医都有巢方的眼光，不理解李宽的手术也是很正常的。 哪怕是他已经找人确认过了手术的每一个细节。 这大概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异吧。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在医学领域，有天赋和没有天赋的人的差距，那真是比人和狗的差别还要大。 就是简单一个望闻问切，有些人是一辈子都搞不准。 而像是巢方这样的医学天才，六岁就开始给人号脉，十二岁的时候就比一般的郎中的水平还要高，如今更是到了红线把脉的境地。 “医学之道，博大精深，楚王殿下必定有自己独到的理解，不行，老夫一定要去亲自请教请教！” 第18章 来了个老神医 楚王府最近几天突然变得门庭若市了。 生老病死，谁都必须面对。 现在突然一个原本无药可救的人被楚王给救活了。 听着就很玄幻，到底是真是假，大家自然要找机会确认一下。 当然，能够有资格登门的人物，都是长安城有头有脸的。 王玄武得的是肠痈，这个只要稍加确认就很容易得到证实的。 毕竟王玄策当初带着他住在悦来客栈的时候，可是请过好几个郎中看过病的。 而现在的王玄武，虽然还不能自己下床活动，但是起身坐在床头却是没什么问题，恢复的可不是一般的快。 哪怕是不懂医学的人，光看王玄武的气色，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将死之人。 换句话说，他的肠痈之症真的被李宽治好了。 通过开肠破肚的方法，把发炎的肠子切掉，居然就能够治病。 这个观点实在是太有冲击性了。 估计那帮勋贵此时此刻的感想，就和后世的人听说中世纪的时候欧洲医生治病就是放血一样不可思议。 喉咙痛？没事，来一刀，放一碗血吧。 肚子疼？没事，来一刀，放一碗血吧。 头晕？没事，来一刀，放一碗血吧。 效果不好？再来一碗！ 不管是什么东西，当它超出大家的理解，但是又带来确实的好处的时候，引起的关注必然是非常巨大的。 这不，李宽刚刚送走太医院医正巢方，就听说门口来了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家要来拜访。 按理说，要拜访楚王李宽，要是连拜帖都不递一个是见不到正主的。 不过门房被这名乘客的气势给镇住了，破例进来通报。 “仙风道骨的老人家？”李宽本来不想见客的，不过听门房这么一描述，倒是提起了兴趣。 大唐的平均寿命是比较低的，事实上，整个古代的平均寿命都是比较低的。 要不然就不会有“人生七十古来稀”这句话了。 所以一个人能够被形容为“仙风道骨的老人家”，还是专门来拜访自己的，李宽觉得哪怕是站在尊老爱幼的角度，也是有必要见一见的。 …… 气场这个东西，很奇妙。 你没有办法看到他，但是却是能够确确实实的感受到它的存在。 当李宽第一眼看到来访的老者的时候，脑中出现的也是仙风道骨四个字。 满头白发，但是脸庞却是不显得苍老。 走路平稳，一点也不见蹒跚。 身上披着一件洗的发白的道袍，但是一点都不显得寒酸。 “贫道孙思邈，见过楚王！” “药王孙思邈？”李宽还在发愣，猛地听到“孙思邈”三个字，立马就想到了药王。 “药王？”孙思邈似乎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称呼，“楚王殿下谬赞了，贫道只是略懂医术，不敢以药王自居。” 孙思邈在隋朝的时候就有一定名气，但是真正的出名还是在李世民和李治在位的时候，眼下还远远没有达到声望的高峰。 只能说是乡野之中比较有名气的郎中。 “药王的医术，本王是早有耳闻，没想到今天能够亲自见到，也算是人生一件幸事。” 李宽对孙思邈很客气，一边和他寒暄着，一边想着怎么把他留在楚王府。 人家可是真正的神医，中华上下五千年，也就扁鹊、华佗、李时珍等少数几个郎中能够和他齐名。 不像是李宽，虽然治好了王玄武的肠痈，但是那完全是利用后世西医的方法取巧。 虽然有系统，但是李宽也不能确保自己就百病不入，哪天真要是身体不舒服，还得靠孙思邈这样的神医救治啊。 “楚王殿下，贫道今天是慕名而来，听说王爷成功救治了一名肠痈患者，使用的方法还非常特殊？” 孙思邈不是一个很擅长聊天的人，没说几句话就开始切入正题。 “没错，人就在客房里，孙神医随时都可以过去确认。” 同样的问题，这两天李宽已经回答了无数次了。 “听说王爷把患者发炎的肠子直接切掉了？”孙思邈进一步确认。 “敢问王爷，这开肠破肚，不怕伤口感染吗？不怕流血过多吗？” 孙思邈身后一个年轻人忍不住也站出来问话。 “然儿，不可无理！”孙思邈轻声呵斥了一句，不过语气之中却是充满了宠爱。 这可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医学天赋极高，今年刚满二十岁，医术就已经登堂入室了。 “老神医不用多礼。这位郎君想必是您的爱徒，有什么问题只管问，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怕你有问题，就怕你不感兴趣。 要把孙思邈师徒留下来，单靠权利是不行的。 这个后面李世民和李治都已经证明过的。 而对于孙思邈他们这样一个比较纯粹的医者来说，吸引他们的必定是医术，或者说是医道。 只要李宽这里还有他们感兴趣的医学知识，你就是赶他们走，他们也不会走的。 “那就叨唠王爷了，小徒林然，不大懂人情世故，如有得罪之处，还请王爷多多包涵。” 孙思邈看到李宽这个态度，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作为一个比较全能的郎中，孙思邈不仅仅是在内科方面有独到的造诣。儿科、妇科、外科，他都有研究。 正因为他对各个领域都有研究了解，才能更加深刻的感受到李宽在王玄武身上的这台手术蕴含的深远意义。 “我先回答林郎君的问题吧。做外科手术，伤口感染是最要命的，很明显，老神医师徒对这也有深刻的认识。不过，本王无意之中知道了一种方法，可以有效的防止伤口感染。” “王爷有办法防止伤口感染？”孙思邈听到这话震惊了。 伤口感染一直是外科最要命的一个问题。 像是战场上的死亡，很多都不是直接被杀死的，而是受了伤，伤口感染之后死去的。 如果真的有办法解决伤口感染的问题，那绝对是一件造福万民的事情。 孙思邈显然对此有着最直接的认识。 “没错！虽然不能完全防止伤口感染，但是可以大大的降低伤口感染的概率。” 酒精消毒在后世是很常见的防止伤口感染的方法，但是在大唐，连高度酒都没有，哪里来的酒精？ 哪怕是有了酒精，大家也不会把它和伤口感染联想到一起吧？ 第19章 主动入瓮 不用李宽开口，当天孙思邈自己就主动提出来希望在楚王府借宿。 而在接下来的几天，孙思邈也彻底接手了王玄武的伤口护理工作，甚至他还希望李宽再做一台肠痈手术。 长安城那么大，要找几个肠痈患者，其实一点都不难。 为了让孙思邈师徒心甘情愿的长期留在楚王府，李宽自然没有拒绝，甚至在做手术的过程当中，还不断的透露出了一些后世的医学知识，把孙思邈师徒的心勾的痒痒的。 偏偏李宽每次都不一次性说完，要让他们自己去研究。 至于第二例肠痈手术，自然不出意外的成功了。 “王爷，这肠痈之症可以通过打开腹部，切掉坏掉的肠子的方法来救治。其他的一些病症是不是可以使用相同的方法来救治呢？” 孙思邈亲自给李宽打下手，见证了阑尾炎手术的全过程。 之后就开始各种反思，各种推测。 紧接着就是各种各样的问题。 “理论上自然是可以的。就比如，我听说有一种病症，是人体内部形成了结石，这种结石往往通过药物很难彻底治疗，但是如果剖开肚子把他取出来，很可能就可以彻底解决病症。” 没有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李宽自然是随口就可以给孙思邈他们一堆的研究方向。 “王爷，这要切除五脏六腑的相关东西，应该是要有一个前提，就是知道人体内部的各种结构吧？” 林然不愧是孙思邈的高徒，一下就问到了外科领域最基本的一个关键点上。 “那是自然。如果你练需要切除的东西在哪里都不知道，那怎么可能可以救治成功呢？” 解剖学的重要性，李宽虽然不是学医的，但是也是有耳闻的。 甭管你是学什么外科分支，没有解剖学的经验积累，要想把手术做的很好，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我看王爷用来做手术的刀具很特别，能不能让人也给我准备一套？不，我和师父各要一套。”林然一脸期待，又一脸忐忑的看着李宽。 不管是哪行哪业，现在都有敝帚自珍的习惯。 所谓的传子不传女，都是为了保持自己技术的秘密。 某种意义上来说，林然这是要李宽告诉他外科手术的秘密。 不过，他显然是不知道李宽是后世来的，对于这种敝帚自珍的事情，那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医术，发明出来了，不就是为了让更多人去使用的吗？ 自己来到大唐，提高一下大唐的医学水平，也算是为这个民族做了一点贡献吧？ “有什么不可以的？本王在东厢房给你们专门安排几间房间，给你们研究医术使用。如果你们觉得在楚王府待着不习惯，我也可以给你们在城外找一处别院，本王在城外还要不少地呢。” 后世引进高技术人才的时候，什么安家费，科研费，都是必不可少的。 把这一套拿到大唐来，想必也会有什么错。 要让孙思邈他们在楚王府安心研究医学，发展医学，自然要给他们提供便利条件。 第20章 楚王府的人是疯子 孙思邈师徒在楚王府呆了几天之后，就搬到了城外李宽给他们找的别院里面了。 周边几万亩地都是楚王府的，找个空着的院子倒也简单。 一不小心就忽悠到了一名大神医，李宽还是很开心的。 不过，没开心几天，麻烦就找上门了。 “王爷，长安县的县丞找上门来了！” 来福一脸便秘的表情，让李宽觉得有点怪异。 “长安县县丞？什么时候我们楚王府连县丞都敢随便来拜访了？不见！” “王爷，您最好还是见一见的好！” 来福显然是知道一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和李宽说的好。 “那就让他进来吧！” 作为楚王府的老人，来福的面子李宽还是要给的。 …… “你说什么？有百姓向官府告状说楚王府草菅人命，为非作歹，你没搞错吧？” 李宽愣着了。 自己这几天干的都是救死扶伤的活，没想到居然有人说自己为非作歹。 “王爷，下官刚开始也觉得奇怪，但是亲自去确认过之后……下官觉得王爷可能把别院的人叫回来询问一下比较好。” 长安县县丞谢天武脑袋中飞快的斟酌着用词，看看怎么才能把事情办好，还能不激怒李宽。 “别院？城外的别院之前都没人住，就几个仆人在里面。”李宽皱着眉头，“等一下，孙思邈师徒前短时间般进去助理，难道……” “王爷，正是他们。他们……他们……真的是……”谢天武觉得自己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比较好。 说的轻了，难以表达自己的情绪；说的重了，担心得罪李宽。 “他们到底怎么了，啰里啰嗦的，长安县就这么办事的？” 李宽隐约觉得可能这次真的是自己这方出问题了，但是草菅人命这种事，他是怎么都不相信孙思邈会干的。 “王爷，他们把人切成了一块一块，据说还专门从突厥人手里买了十几具尸体了，附近已经有好几个村民亲眼看到他们运输分割了的尸体埋到院子旁边的田地里。昨天甚至一个头颅直接在运输的时候掉了出来，引起了附近百姓巨大的不适……” “我去……” 李宽愣住了。 这些他立马就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了，哪怕是没有听后面的具体汇报，他也能够想象得出事情的大概模样。 孙思邈师徒算是一心求医的医痴，了解到李宽开肠破肚救治肠痈病患的方法和原理之后，就对人体结构产生了巨大的兴趣，并且致力于发掘新的医术。 这兴趣来了，落实下去就…… 别说是在大唐，哪怕是再过一千年，解剖尸体在华夏都是很难被人接受的事情。 这估计也是他们购买突厥人尸体的重要原因吧。 汉人重视身躯，哪怕是人没了，也要追求一副完整的身体。 要不然宫里那么多太监怎么会把自己阉割下来的“宝贝”跟真的宝贝一样妥善保管，等到自己死的时候跟着一起下葬呢？ 不过突厥人不讲究这些，有些部落甚至人没了直接就火化，或者放在野外给秃鹫当做食物。 李世民征服了东突厥之后，颉利带着不少突厥人定居长安城，所以孙思邈他们能够买到突厥人的尸体，也不算是多么奇怪的事情。 这年头，别说尸体，只要有钱，活人也一样可以买。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么做过 应该没有吧？ 要不然这也太邪恶了吧？ 李宽自己也打了也一个冷颤。 “孙思邈他们师徒做解剖实验，这是为了追求医道真理，为的是救死扶伤，这个道理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虽然孙思邈的做法有点出乎李宽的意料，但是李宽当然是支持他的。 如果大唐的医术真的能够因为孙思邈的这种做法提前进入一个新台阶，哪怕是孙思邈买的是活人回来，李宽都能帮他把事情平了，更不用说死人。 要知道，在后世的医学院，大体老师可是很珍贵的教学资源来着，解剖更是医学院学生必须面对的基本课程，李宽认真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王爷，这孙神医的医术自然是了得的，他们要拿突厥人做实验，周边的村民们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也不会说什么，毕竟突厥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但是他们不该偷人家村民的尸体啊。” 谢天武一脸郁闷的说道。 今天这个案子，是自己这辈子碰到的最特别的案子了。 “偷村民的尸体？” 谢天武的话里透露出的消息，让李宽感到有点意外，不过有觉得理所当然。 突厥人在长安城里不算少，但是每天去世的人不会太多。 孙思邈师徒能够买回来的就更少了。 再说了，指不定人机孙思邈师徒想要看看汉人和突厥人的身体结构有什么区别呢？ 这医痴做实验的热情一上来，那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的。 “走，本王亲自跟你去别院看看。”李宽觉得自己还是去现场了解清楚情况再说吧，免得到时候留下什么首尾。 …… 楚王府别院。 “师父，外面围了好多村民？怎么办？” 林然发现自己似乎惹祸了，终于有点着急了。 “怕什么，这里是楚王府的别院，以楚王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威名，有谁敢闯进来？” 孙思邈倒是很淡定，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了，什么场面没有见过？ 在战乱之下，很多事情都比今天的要火爆的多。 而作为一个云游天下的“赤脚医生”，孙思邈本身也是有两下子的，甚至可以说孙思邈本身也就是一个武艺高超的人，就是不去当郎中，也有机会成为一名李靖一样的将军。 自然而然的，对于院子外面那些村民，他就不会有太多担忧了。 “师父，虽然他们不敢闯进来，但是我们也出不去了，实验就得停止了啊。” 林然的心中，天大地大师父大，然后就是医术最重要了。 他一直都不认为外面这些人围住别院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只会认为他们耽误了自己的研究，耽误了自己救死扶伤。 “放心，为师估计的不错的话，楚王殿下这两天差不多也要出现了，到时候自然会帮忙解决各种问题。” 第21章 就这么简单 “交出凶手！” “偷尸贼出来！” “如此祸害，赶紧离开长安城！” “再不出来，我们就冲进去了，到时候楚王殿下怪罪下来，也都是你们的错。” …… 当李宽来到城外别院的时候，面对的就是一群村民围住别院大门，不断的喊骂。 不过，等到大家看到李宽亲自来了，立马就变得鸦雀无声。 人的名，树的影。 楚王李宽的名声，长安城没有谁是不知道的。 虽然这次占着理，村民也不是冲着楚王府去的，但是看到李宽亲自出马了，大家还是一阵心虚。 过了好一会，一个老头才灿灿心虚的站了出来，“王爷，请王爷给小老头做主啊。我儿前几天刚刚下葬，半夜里就被人挖走了尸首。白发人送黑发人本来就是一件非常痛心的事情，结果又碰到了这样的事情……” 看着眼前被岁月摧残的一塌糊涂的老人跪倒在自己面前，李宽对孙思邈他们也不由得心里抱怨了几句。 做事太不小心了，想要解剖，找自己啊。 从大理寺也好，刑部也好，找些死囚还不容易吗？ 偏偏非得把小事搞成大事。 挖人家坟墓，换成谁谁也接受不了啊。 所以今天李宽倒还真没想着要恃强凌弱，没意思啊。 “老人家，你放心，本王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你们稍后片刻，我进去了解一下情况。” 李宽觉得还是先进去看看孙思邈师徒的解剖实验到底进行到什么程度了，才好决定最终怎么处理。 特别是偷来的那具尸体，到底还在不在，变成多少块了？ …… “王爷，给您添麻烦了！” 看到李宽居然亲自湖面了，孙思邈的脸色难得的表现出了一点不好意思。 “王爷，不怪师父，这祸事都是我惹出来的，您惩罚我吧。” “不，天地君亲师，然儿是个孤儿，现在出了事情，责任自然是我这个师父的。” “师父，这事本来你就是村民闹事后才知道的，怎么能够怪你呢？” 孙思邈师徒不知道李宽会怎么处置这件事，纷纷把责任往自己头上揽。 “那具尸体解剖了吗？” 李宽面无表情的问道。 虽然他心里一点都没有要惩罚孙思邈师徒的意思，但是有的时候，人和人之间的相处，还是要考虑一些技巧的。 借着这个机会，让他们更加认可楚王府，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要达到这个目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了解到这件事是多么恶劣，影响多么大。 然后再展示出自己的宽容和担当。 林然露出了一个羞赧的表情，“当天晚上就解剖了。” “王爷，然儿很好奇不同种族和年龄的人，身体结构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前都是购买的突厥人，这次听说附近村里由于一个青壮汉人意外受伤去世，然儿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孙思邈在一旁给李宽解释了一下林然做事的背景。 “还能缝上去吗？” “啊？”孙思邈愣了一下，有点没有跟上李宽的思路。 这个时候，李宽不应大发雷霆吗？ “我说解剖了之后还能缝回去吗？” 看到自己师父还没有回过神，林然赶紧说道：“王爷，就是和您做肠痈手术那样用针线把伤口缝上吗？” “没错！” “大部分是可以的，但是里面的五脏六腑可能比较困难。” 林然这段时间都是在结合李宽做的肠痈手术来考虑解剖的事情，缝线这种事，自然也是亲自做过的。 “没关系，只要眼睛看得到的地方缝好了就行。”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一点问题都没有，给我半个时辰就可以完成。” “半个时辰就可以？” 李宽没想到林然居然有这种底气。 虽然不知道解剖到了什么程度，但是要把它们缝合在一起，应该还是比较花时间的。 想到自己缝合一个阑尾炎的伤口都要大半个时辰…… 这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还真是…… “王爷，然儿天赋异禀，外伤处理本来就是他最擅长的。” 孙思邈这个时候也已经回过神来了，赶紧解释了一顿。 “行，那就好办了！” 接下来，自然不用李宽亲自出面，来福把李宽的安排通知了村民，一场很多人以为很难办的群体事件，居然就顺顺利利的解决了。 …… 长孙家。 “请郎君恕罪，属下未能完成任务？” “怎么回事，昨天你不是信誓旦旦的一点问题都没有，肯定能给楚王府一个难堪吗？” 长孙冲一脸不爽的看着眼前的汉子。 “郎君，本来村民们都已经闹起来了，但是今天李宽亲自去了一趟之后，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他怎么解决的？” “据说那两郎中还给了王老头家一副完整的尸体，就连断掉的手掌都帮忙接上去了。然后楚王府承诺帮忙请华严寺的僧人帮忙做一场盛大的法事。” “你昨天不是跟他们说，只要他们去闹事，每个人每天都给二十文钱吗？楚王府就这么一点恩惠，那帮人就不闹了？严家村的人不是一向都很难对付的吗？” 没有恶心到李宽，长孙冲很是不爽。 自从蜂窝煤出现之后，长孙家就成为长安城的一个笑话。 虽然没人敢当面在长孙冲或者长孙无忌面前怎么样，但是那个眼神…… 长孙冲心里憋了一口气已经好久了。 “不，当然不止这些恩惠。楚王还承诺让严家村的人都可以去蜂窝煤作坊上工，不愿意去的也可以去楚王府别院做事。这蜂窝煤作坊的工钱丰厚，在长安城是出了名的，等闲一个帮工，一个月挣的钱比其他作坊好几个月一样多。” “哼，看来李宽这次也是下了血本了。” 听属下这么说，长孙冲也知道这次看来是没法把事情搞大了。 这年头，一份工钱丰厚的工作对于一个农户来说，有多么重要，那绝对是超出一般人想象的。 “确实下了血本。楚王还将在别院旁边建一座蒙学，所有严家村的孩童都可以去到楚王府蒙学上学，所以那帮人不仅没有任何抱怨，反而充满了感激。我再去联络的时候，差点被人打出门！” 第22章 你摊上事了 忆长安，三月时，上苑遍是花枝。青门几场送客， 曲水竟日题诗。骏马金鞭无数，良辰美景追随。 三月里的长安城，最是漂亮，李宽在别院待了一整天，和孙思邈师徒好好聊了聊，顺便指点了几个研究方向，给他们安排了几个助手，就回城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宽重新回到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纨绔子弟生活。 “王爷，听说渭水两边的杨柳全部都长出了嫩芽，可好看了。” 晴儿一边帮李宽梳头发，一边和李宽说着话。 十七八岁的丫头，在后世算是小姑娘一个，但是在大唐，那是妥妥的长大成人了。 要不是因为晴儿是李宽的贴身婢女，估计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怎么，上次去游玩没有成功，你这心又痒痒的啦？” 李宽一眼就看出来了晴儿的想法。 事实上，晴儿也从来不在李宽面前隐瞒自己的想法。 “王爷，以前您还经常喜欢出门转悠，最近几天我看您都在王府里面不怎么出门呢。” 自己的小心思被说破了，晴儿撅着个小嘴，反倒是抱怨起来了。 “王府里面亭台楼榭，花香鸟语，要什么有什么，我觉得在这里待着一直不出门也没问题啊。” 李宽在后世是个宅男，爱美食、爱干净，但是却是很懒惰。 只要有一台手机，有wifi，有美食，一个月不出门也是没问题的。 现在作为楚王，拥有诺大一座王府，一帮子人伺候自己，小日子完全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所以这几天还真是整天都在王府里面转悠，去的最多的就是厨房，甚至还亲自指导厨娘做了好几道新式菜肴，好好的满足了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 “王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今天我们就去外面转转嘛。” 晴儿知道今天自己要是不求着李宽出门，肯定又是一天宅在王府了。 楚王府虽然很大，但是晴儿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多年，早就没有新鲜感了。 “行吧，正好玄武身子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带他出去透透风也好。” …… 李宽、晴儿乘坐一辆马车，王玄策、薛礼、王玄武几个骑着马跟在一边，也没有再带其他护卫，出了楚王府，直接往城外而去。 春夏交际的长安，风景独特。 柳树已经抽出了墨绿的嫩芽，偶尔几棵叫不出名字的树木还有一些花朵，阳光明媚却是不显得酷热，着实很适合游玩。 李宽倒也没有太多目的，到了渭水河畔之后，就下了马车，径自沿着河岸行走。 今天出来不是为了装逼，李宽自然没有穿四爪蟒袍的亲王装，只是一身普通富家子弟的打扮，和周围的游人相比，倒也不觉得太过突出。 这年头，喜欢郊游的，基本上都不是普通百姓，至少兜里有点闲钱才会有这个闲情。 就像是后世的广场舞，八九十年代，基本上是看不到的。 哪怕是二十一世纪的早几年，也是不多见；可是到了2010年以后，老百姓的生活水准明显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广场舞基本上霸占了所有的小区。 要找到一个例外的，还真有点难度。 “王爷，这个冰糖葫芦可好吃了，您也尝尝？” 晴儿就像是从笼子里飞出来的金丝雀，下了马车就一脸稀奇的看着看那，还买了不少小玩意。 游人这么多，做买卖的货郎自然也不少。 像是晴儿这样的丫头、小娘子，自然是他们最主要的客户。 “你自己吃就行了。” 李宽的心态毕竟不是十三四岁的少年，对于冰糖葫芦这样的小零嘴，兴趣不大。 还不如嚼几个花生米，喝点小酒来的实在。 不过，现在的大唐，花生就不要想了，李宽不开挂的情况下，还得将近1000年才会有花生来到这片土地呢。 “啊？你们怎么走路的啊，没长眼睛啊。”晴儿正兴致勃勃的吃着冰糖葫芦，结果旁边一行人撞到了她的手，不仅把手中的一串冰糖葫芦撞飞了，竹签还险之又险的从脸上划过去，差点没破相。 “你这小娘子，怎么骂人呢？明明是你挡了人家的路。” 撞晴儿的人还没说话，旁边一个青年倒是先发话了。 “什么叫做我挡了人家的路？这路是你家的吗？你们得赔礼道歉，否则……” 在晴儿眼中，除了李宽，王府外面的其他人都没什么值得自己客气的，自己的冰糖葫芦被撞飞了，还差点受伤，嘴里才不会轻易示弱。 “否则怎么样？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你差点闯祸了好不好？” “哟，我倒是好奇，我们怎么差点闯祸了？” 李宽原本背着手走在前面，晴儿贪嘴落在后面几步。 现在听到晴儿和人家吵起来了，似乎对方还在威胁晴儿，自然要站出来了。 自己的贴身丫鬟，自己怎么批评教育都没问题，轮不到路人甲来指摘。 而对方看到李宽和薛礼他们几个过来，居然一点不害怕，反而有恃无恐的样子，倒是让李宽提起了兴趣。 “哼，你知不知道我旁边的这些都是什么人？你们知不知道得罪了他们会惹上什么事？我告诉你们，再闹下去，你们可就摊上事了。”青年抬着手指指着李宽和晴儿，语言中充满着迷之自信。 “桂主事，我不过是撞了一下她而已，在我们国家，女人就像是衣服一样，根本就是男人的附属物品，哪里容得了她们在哪里吆三喝四的？我听说大唐是礼仪之邦，怎么大唐的女子都这么没有教养的吗？” 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一副书生打扮，抄着一口不算流利的汉话在一旁倨傲的说道。 “嘿嘿，我们郎君刚才还说这小娘子长的娇丽，是今天看到最漂亮的唐女；所以才故意撞了她一下，没想到性格这么泼辣，味道和国内的完全不一样啊。” 不等那个叫做桂主事的青年人说话，旁边几个中年人倒是肆无忌惮的聊开了，一点都没有忌讳李宽他们听到了自己说话会有什么反应。 呵呵，连自己摊上事了都不知道！ 第23章 是个高手 “犬上使臣请放心，有我桂填艾在，一定给你们主持公道。” 桂填艾对旁边的青年，也就是故意撞晴儿的人说着安抚的话。 作为礼部最年轻的主事，桂填艾从国子监出来之后就去了礼部，专门负责藩国的接待。 最近，倭国的使臣远渡重洋的来到长安城，礼部上下虽然心里面都瞧不起他们，但是礼部尚书卢宽却是觉得这是展示万邦来朝的好机会，很是重视这帮倭人。 桂填艾虽然心里面也是瞧不起他们，但是表面上还是力撑的。 本来今天是休沐之日，不过看在倭国人孝敬了自己不少金银的份上，桂填艾放弃了休息，亲自带着倭国使臣中的几个人来到渭水河畔郊游。 今天来的几个人，领头的就是倭国的正使犬上山田的儿子犬上一郎。 “倭国人？” 在桂填艾和旁边的人说话的时候，李宽就大概猜到了这些人的身份。 这么奇怪的姓氏，除了东边那个国度，也没谁了。 再说了，就这些明显比大家矮了一个头的身形…… 倭国遣唐使在历史上也是留下了一些名气的，看来对面这些人就是遣唐使当中的人了。 原本这些人撞了晴儿，如果是不小心，道个歉也就算了，李宽也不会啥时候都摆出自己楚王的淫威来。 但是现在，嘿嘿…… “哼，现在知道怕了吧？我告诉你们，我身边这位是倭国正使的大儿子，旁边几位也都是倭国有名的大家族中的子弟。你们摊上事了！” 想到家中新收的几斤金银，桂填艾准备让犬上他们见识见识自己在长安城的能量，让他们知道自己的金银没有白花。 李宽怒极反笑，前世听说过不少国人跪舔外国人的新闻，但是亲眼所见，却是第一次。 不是说大唐最看不起蛮夷的吗，怎么自己偏偏就能碰到例外？ 礼部这些人干什么吃的？ “桂主事好大的威风，敢问我们摊上什么事了？” “万邦来朝，正是我大唐繁荣昌盛的象征。圣人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们作为长安城的百姓，挡住藩国使臣的路就算了，居然还骂骂咧咧的，实在是有损我大唐的形象。” 桂填艾口吐唾沫的数落着，仿佛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 也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传染病，李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免得沾染了人家的口水。 不过李宽这一退，倒是让桂填艾产生了误解，他还以为李宽终于怕了呢。 “知道怕了吧，晚了？”桂填艾一脸倨傲的表情。 “郎君，这些倭国人太可恶了，让我教训教训他们吧？” 李宽没有发话，薛礼和王玄武他们都没有动手，不过犬上一郎和桂填艾那嚣张的态度，彻底的激怒了王玄武。 什么时候长安城里，这帮倭人这么嚣张了？ 自己的命都是王爷救下来的，眼下王爷却是在自己面前受到羞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哟呵！我说你们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了吧？你看看你们，这是什么态度？什么态度？”桂填艾一脸欠揍的指着王玄武。 “啊……” 还没等桂填艾继续说下去，他的嘴里就发出了一声惨叫。 原来王玄武受不了他，直接抓住指着自己的手指用力一掰。 “我的手指，我的手指啊……” 桂填艾看着眼前已经变形了的手指，很明显骨头都被掰断了。 “找死！给我打，打死了算我的！” 桂填艾这段时间把自己伺候的很爽，眼看着他为了替自己出头遭了殃，犬上一郎立马就不干了。 今天出门，除了几个跟自己差不多身份的贵公子之外，他还带上了七八个护卫。 这些被选拔前来大唐的护卫，都是倭国内部身手一流的佼佼者。 李宽他们的人手又没自己多，犬上一郎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会输！ 犬上一郎的话刚落地，身后的护卫就猛地冲上前，纷纷朝着王玄武、李宽他们出手，而犬上一郎也亲自动手，准备把晴儿抢过来。 “郎君小心！” 薛礼看到倭人护卫出手，立马皱起了眉头。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这些倭国人，固然是没有一个是自己的对手。 但是自己这边有李宽和晴儿都是不会功夫的，王玄策虽然会几招，但是自保都够呛。 也就王玄武看起来身手不错，可从来没见过他出手，水平怎么样还不好说。 再说了，他前阵子刚刚做了肠痈手术，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现在身体到底恢复了几成，还是个问题呢。 所以当务之急，薛礼首先是要保证李宽的安全，而不是去和倭人护卫打斗。 李宽要是受伤了，哪怕薛礼把面前所有的倭国人都干趴了，也是失败。 所以薛礼首先要做的就是阻止倭人伤到自己这边的人，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早知道就应该带几个护卫跟着的。” 薛礼刚和冲向李宽的倭人交手，就感受到了压力。 “哐！”王玄武拔出随身携带的佩剑，“薛大哥，你保护好郎君和晴儿姑娘，剩下的交给我。” 看到王玄武动武器，倭人也纷纷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倭刀。 周边原本还在看热闹的百姓，立马纷纷后退，腾出了一大片空地。 不过，人群并没有散去，只不过小圆圈变成了大圆圈。 华夏人爱看热闹的毛病啥时候都改不掉啊。 “啊！” “我的手！” “疼，疼啊！” 大家还没有反映过来，几个倭人护卫居然纷纷倒下。 有的捂着自己的肩膀，有的抱着大腿。 吃瓜群众以为会有一场大战，没想到片刻之间，胜负已分。 没想到其貌不扬的王玄武，居然是个高手！ 所有动手的倭人，不是手就是脚，都中了剑伤。 吓得犬上一郎和桂填艾连忙后退。 “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我是朝廷命官，我是礼部的人！” 桂填艾脸色发白，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而犬上一郎却是色厉内荏的说道：“你们……你们这是……你们等着，我一定要你好看。” 说完连忙转身，准备开溜。 第24章 恶人还要恶人磨 王玄武一个箭步，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拎起犬上一郎来到李宽面前。 至于桂填艾，爱咋呼咋呼去，没人愿意搭理他。 哪怕是周边看热闹的老百姓，也看他不顺眼。 哪里有帮着外国人欺负自己人的？ “郎君，对不起，我……我一时没有忍住，给你闯祸了！” 虽然王玄武手下留情，没有闹出人命，但是冷静下来，还是有点忐忑的看着李宽。 “郎君，玄武兄弟也是救主心切，担心倭人伤了郎君。” 薛礼生怕李宽真的问罪，连忙替王玄武解释。 李宽看到这两个属下的表现，有点哭笑不得，“你们这是干嘛？把本王当什么人了？放心，不就是几个倭人吗，别说没死，就是死了也就死了。” “郎君，金吾卫估计很快就要来了，要不您先离开，属下留着这里处置？” 王玄策看了看周边的情况，上前说道。 “王爷……郎君……我们赶紧走吧，要不然到时候传到陛下那里……” 晴儿在一旁脸色发白，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眼前这种流血的场面。 “着什么急？这个犬上一郎刚刚撞了你，还没有给他教训呢！” 礼部很把倭国使臣当回事，并不表示李宽也这样。 对于倭国人，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李宽都没有好印象。 要不是今天碰到犬上一郎他们，李宽还不知道倭国已经有遣唐使在大唐了呢。 这些遣唐使说的好听是使臣，说的不好听，那就是来偷师的。 这个时候的大唐，不管是政治、经济还是文化，完全是全面领先于倭国。 特别是在一些技术方面，对倭国完全是碾压的态势。 后世的倭刀也好，丝绸也好，甚至是和服，都是倭国人抄袭大唐的。 自己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自然不会让倭国人那么容易的学到大唐的技术。 “要不算了吧，反正他们也都得到教训了。” 晴儿担心因为自己李宽再惹上什么麻烦，那个桂填艾的话，李宽不在意，晴儿还是有点听进去了的。 “晴儿，刚才这小犬是哪里撞你的？” “郎君……” “别啰嗦，本王问你话呢！” “是……是这只胳膊撞到我了。” 晴儿不知道李宽接下来要干什，有点忐忑的指着犬上一郎的左手。 不知道为什么，地上的犬上一郎突然感到心中一凉，事到如今，他也知道今天自己是碰到硬茬了。 “玄武，把他的左手卸了，再把他的命根子费了！” 李宽一脸冷峻的发号施令。 不过这话一出口，周围的男人们都感到菊花一紧。 老虎不发威，还当我是病猫？ 大家差点忘记了，这楚王殿下，可是长安四害之首啊。 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哪有反过来的？ “你们……你们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啊，我爹是倭国正使！” 犬上一郎也有点慌了。 这要是真的按照李宽说的来，自己最大的爱好就没有办法坚持下去了。 命根子都没了，喜欢美女有什么用？ 嫌刺激不够吗？ “楚王？你是楚王殿下？” 一旁的桂填艾总算是脑子恢复了正常水平。 满长安城，敢这么嚣张的人，再结合眼前李宽的年纪，他立马就想到了楚王。 “哼，怎么，现在你还觉得是本王摊上事了吗？” 对于桂填艾这样的人，李宽平时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不过今天这家伙刷新了自己的认知，不给他点教训，还真是有点心头不爽啊。 好好的唐人不做，居然低三下四的去跪舔倭国人！ “王爷，犬上君是倭国遣唐使正使的嫡长子，您……您不能这样对他啊！” “玄武，没听到本王的话吗？” 李宽懒得和桂填艾废话，转过头瞪了一眼王玄武。 这家伙，令行禁止的功夫还需要加强啊。 王玄武刚才还在犹豫李宽的话是玩笑还是命令，现在被李宽这么一瞪，里面二话不说就上前一剑卸了犬上一郎的左手。 与此同时，右脚使劲的踩在犬上的两腿之间，只留下犬上的一声惨叫。 “今天算是便宜你们了，回去和你们的人说，以后碰到本王绕着走，否则我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 李宽看到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再不走说不准就搞出踩踏事故来了。 “我们走！” …… 古代的通讯很落后，但是有些消息传播起来却是一点也不慢。 当天晚上，渭河边上发生的事情，有心人都已经一清二楚。 “阿爷！这下好了，正愁找不到李宽的麻烦，没想到瞌睡遇到枕头了。” 长孙冲一脸兴奋的在房间里转来抓取，双手还不断的搓着，似乎有什么大招要放一样。 “冲儿，单靠今天的事情，想要动楚王，分量还是不够。” 长孙无忌能够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威名，自然不是吃干饭的。 之前卖煤矿的事变成笑话，这纯属李宽开挂的后果，并不是长孙无忌真的判断有误。 “虽然搬不倒他，恶心恶心一下他还是没有问题的。孩儿昨天看《汉书》，强大如汉武帝，也一样在乎万国来朝的局面，姑父想来也很难例外。李宽这么一搞，算是彻底得罪了倭国使臣，并且这种做法，难保不会让其他藩国产生什么联想，这一次，绝对够他喝一壶的。” “话虽如此，但是我们毕竟身份特殊，帮着倭国人对付李宽，难保陛下恼怒，你完全可以换个思路去考虑，最终效果是一样的。” 今天的这事，长孙无忌自然是不会亲自出手的，也不想长孙冲直接介入。 “阿爷，怎么换个思路？” “你想想，出了这事，除了倭国人之外，谁最着急，最生气？” 长孙无忌循循善诱，没有直接把答案告诉长孙冲。 这也是很多世家的通用做法，在培养后备子弟方面，都有自己独有的一套手法。 “谁最着急？”长孙冲皱着眉头想了想，“我知道了。礼部，肯定是礼部最着急。” 看到自己儿子总算开窍，长孙无忌露出了笑容，“礼部尚书和为父关系不错，乘着天还没有黑，你可以过去拜访拜访！” “我懂了！我现在就去！” 第25章 又被弹劾了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小宦官的声音像往常一样在太极殿中回荡。 “启禀陛下，微臣弹劾楚王殿下为非作歹，破坏邦交，无视大唐律法。” 御史杨本满一马当先，打破了早朝的宁静。 长孙无忌在文臣里面，看到杨本满站出来弹劾李宽，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礼部尚书卢宽。 正好卢宽也看了一眼长孙无忌，两个老狐狸彼此笑了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来这个世界上聪明人不止长孙无忌一个，人家卢宽也不是傻子，要不然也做不到礼部尚书这个位置。 长孙无忌知道借助礼部的手来搞李宽，礼部自然也知道借助御史台来弹劾李宽。 反正御史台干的就是监视百官，弹劾百官的事情。 任谁都不会多想他们弹劾李宽是不是受了谁的指示或者暗示。 而御史台当中，杨本满和李宽的关系应该是最差的，今天他站出来，也就不显得意外了。 不过李宽一向懒惰，非是大朝会，或者李世民亲自点将，他是懒得参加朝会的，也就没有办法亲眼看到今天的场景了。 不过，今天的这个局面，李宽也不是什么准备都没有做。 “杨爱卿，楚王又做什么了？” 昨天的事情，李世民自然也是听百骑司提过的，原本还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杨本满又跑出来揭盖子，李世民心里也是一阵腻歪。 李世民很在乎万国来朝的景象，但是礼部很明显用力过猛，并没有让李世民满意，难怪历史上礼部尚书卢宽明年就被换掉了。 “陛下，昨天上午，长安城郊，渭水河畔，风和日丽，但是却是发生了一件怪事，一件奇事，一件无法无天的大事。礼部官员带领倭国使臣领略我大唐美好风光，却是被楚王殿下的亲随大成重伤，甚至……甚至……” 杨本满添油加醋的把昨天的情况说明了一遍，但是只字未提犬上一郎故意撞晴儿的事情。 “陛下，大唐以仁义治理天下。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教训正俗，非礼不备。分争辨讼，非礼不决。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礼不定。宦学事师，非礼不亲。班朝治军，莅官行法，非礼威严不行。如今倭国使臣无缘无故的遭到如此孽待，恐怕会让周边藩国寒心啊。” 杨本满刚刚说完，礼部就有人引章据点的跳出来声援了。 “大唐皇帝陛下，我国天皇久仰中原人杰地灵，就是寻常农夫也知道礼义廉耻。吾儿不仅凭空被断一臂，如今生死未知，更是被处以腐刑一样的惩罚，实在是让人感到心寒。外臣请求陛下给犬子一个公道，给众藩国一个交代。” 犬上山田作为我国遣唐使的正使，今天也列席了大唐的朝会。 原本，这只是一个让我国见识大唐政体的机会，但是今天很明显被人家用作其他目的了。 看到杨本满等几个人接二连三的跳出来，李世民一阵头疼。 这个孽子，还真是一天也闲不下来啊。 不搞出点事情来，日子就不算完。 你好好的当你的闲散王爷不好吗？ “玄龄，你是百官之首，这事你怎么看？” 养了那么多官，关键时刻，李世民自然不会自己站出来发表自己的观点。 其实以房玄龄的聪明，李世民这么一问，他就清楚陛下心里的天平是往哪边倾斜了。 “回禀陛下，昨天的事情，微臣也略有耳闻，只是和刚才几位说的有所出入。既然这事这么多人关心，依臣之见，不如好好的查一查，搞清楚了原委再决定如何处置为好。” 房玄龄来了一个拖字诀。 你们不是都说这事严重，性质恶劣吗？ 那我就让人好好的去调查一下，到时候让刑部、大理寺、长安县等几个衙门一起派人参与调查，表示重视。 我都这么重视了，你们总不能再说什么吧？ 至于调查结果什么时候出来，那是后面的事情了。 再不济，也能争取几天的时间不是？ “陛下，楚王殿下纵奴伤人，完全是证据切着，完全没有必要浪费时间调查啊。” 杨本满对这个结果有点不满，反正作为御史，当个搅屎棍也是家常便饭，哪怕对方是当朝宰相。 从这个角度来看，贞观朝的吏治风气还是很不错的。 “启禀陛下，刑部这边昨天收到了楚王府护卫的报案，要求刑部调查楚王遇刺一案。原本微臣是准备早朝之后单独向陛下禀告的，但是案情似乎和现在讨论的事情相关，微臣觉得有必要先提一提？” 刑部尚书李靖，意外的站了出来。 自从带兵灭掉东突厥之后，李靖就变得非常低调。 平时深居简出不说，朝会上也不轻易的发表自己的见解。 今天一出声，就来了一个楚王遇刺案，着实让各位大臣吃了一惊。 李宽提前布置的事情，看来还是起到了作用。 “楚王遇刺？” 李世民正了正身子，脸色一沉，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正是。昨日楚王带着几个随从在渭水河边郊游，却是遇到倭国刺客……” 作为军中名将，李靖对大唐以外的所有国家都没有好感。 在他看来，凡是没有纳入大唐管辖的地方，那里的人都是有原罪的。 “胡扯，哪来的行刺？吾儿只不过撞了一下楚王的婢女，结果就遭此大祸。请陛下召唤楚王过来，我愿意和他亲自对质。” 犬上山田听到李靖把行刺楚王的帽子安插在犬上一郎身上，立马感受到了不妙。 不管是在倭国还是大唐，但凡是牵扯到行刺王室成员，都不会是小事。 要是这个名头坐实了，别说惩罚李宽，倭国遣唐使的目的还能不能达成也要两说。 “陛下，楚王殿下昨天受了惊吓，当天晚上就生病了，老臣昨晚亲自去楚王府给殿下看病。” 太医院医正巢方站了出来。 要救治疑难杂症很难，但是要让自己表现的像是得了疑难杂症，那是一点都不难。 巢方倒也没有说谎，在他看来，李宽确实生病了，手脚冰凉冰凉的。 如果李宽在一旁，肯定会吐槽，“废话，谁把手脚拿到冰块上泡一泡，能够不冰凉？” “各位爱卿说法大相径庭，就按照玄龄所说的，安排人去调查清楚了再说吧。” 李世民看到眼前这个场景，自然是顺水推舟的和稀泥，先把事情糊弄过去再说。 第26章 李宽眼中的国与国 朝会上李宽再次成为了主角，不过他却是一点都没有当主角的觉悟。 太阳从窗户上照到床上了，李宽才伸了个懒腰，准备起床。 闲着无聊打开系统的面板看了看，意外的却是发现积分涨了10，原本治疗王玄武的时候用掉的积分居然又涨回去了，甚至还多了。 最关键的是，系统的兑换界面居然多了一个武器界面。 “这什么全才系统，我怎么觉得称呼它作恶系统更准确呢？自己教训了倭国使臣一顿，结果居然积分上涨了。难不成以后自己每天都要想着怎么去找别人的麻烦？” “系统，这个武器界面有什么作用？” 【配合积分可以换取一些武器。】 一向是高冷的系统，难得的居然有了回复。 “武器？”李宽立马心动了。 大唐是个尚武的国度，虽然治安不算坏，但是并不表示去到哪里都很安全。 特别是你还得罪了很多人的情况下。 而李宽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注定是会损害一些人的利益的，自己有一定的自保之力，关键时刻很可能可以救命。 当然，有薛礼和王玄武在，一般情况也轮不到李宽亲自出手。 “系统，我现在的积分可以兑换什么武器？” 李宽的话刚说完，面板上居然出现了几种东西。 军刀、弓箭、手弩…… 光从外表上看，就不是现在的技术能够做出来的。 “手弩，给我换一把手弩吧。” 没有炫目的光彩，没有轰鸣的声音，一把精致的手弩出现在李宽前面。 这个手弩很明显是后世才有的技术，一次性可以装八把弩箭，关键是很精致，可以随身携带，操作还不复杂。 “哈哈~这个破系统，没想到用处越来越大了，真是好奇以后积分多了的话能够兑换什么？不会连ak47也有吧？” 李宽幻想了一把自己带着几千手拎ak47的骑兵纵横天下的情况，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系统已经是个很大的bug了，再猛的话，得乱套了吧？ 很显然李宽又做梦了！ “王爷，王爷，宫里来人让你入宫了！” 李宽还在把玩着手弩，晴儿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在晴儿看来，李宽的这次皇宫之行，很明显是凶多吉少啊，由不得她不慌张。 “慌里慌张的干什么，不就是进宫嘛，本王去去就来。” 李宽捏着晴儿那有点婴儿肥的脸蛋，微笑着出了房间。 李世民只是派人来叫自己进宫，说明昨天的事情他就没有太过于震怒，要不然来的就不会是太监了。 …… “爱卿，这么说来，倭人并非真的要行刺宽儿咯？” 下了朝，李靖和房玄龄几个就被李世民留下来商讨事情。 作为今天朝会上最热门的事情，李世民自然要搞清楚事实。 李靖：“陛下，行刺应该是没有的，但是倭人嚣张却是真的，要是微臣在现场，也会出手教训教训他们。” “哼，这个孽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哪怕是教训，也别把动作搞得那么激烈啊，知道的人可能还能理解，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唐真的只会欺负藩国呢。” 李世民还是对李宽昨天做的事情有点不爽。 “楚王殿下这段时间的表现其实还是可圈可点的，不如一会具体问问他本人，到底是如何想的。” 房玄龄觉得昨天的事情，似乎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他总觉得背后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特别是李宽这段时间的表现让人刮目相看，不得不让房玄龄多想一些。 说曹操，曹操就到。 李宽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走进了殿中。 “见过陛下，房公、李公！” 李宽就跟啥事都没发生一样的和大家见礼。 “哼，孽子！看你做的好事，整个朝会都被你给耽搁了。” 李世民看到李宽表情从容，一点都不紧张的样子，不由得心里来气。 “楚王殿下，倭国人虽然无礼，教训一下是应该的，但是昨天那样，还是过了一点。” 昨天李宽就让人去刑部报案，所以今天李靖算是替李宽说话了，但是多少还是觉得李宽做的过了一点。 “大唐藩国无数，要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导致其他藩国有想法，你可就是万死不辞了。”李世民考虑的更多的是这件事的后续影响。 “陛下，微臣倒是觉得不用担心。” “哼，你说不用担心就不用担心，你凭什么这么说？” 看到李宽鸭子嘴硬的样子，李世民一阵来气。 “陛下，房公，李工，我斗胆问一句话，国与国之间的关系，靠的是什么呢？真的是仁义道德吗？” 李宽的这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不管是李世民也好，房玄龄也好，还是李靖，都不是那种只知道之乎者也的书呆子，对于这个社会运行的规则比谁都看清清楚。 以前没有人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现在李宽这么问了，就由不得大家去考虑。 大唐与周边国家的关系，靠的是什么维持的？ “楚王，依老夫看来，最主要的还是陛下运筹帷幄，大唐将士用命，周边国家都打不过我们，所以才能维持现在这种局面吧？” 李靖去年刚刚出征突厥，对于大唐与周边国家的联系，更多的是从军事上去考虑。 “李公，这话没有错。特别是对待草原民族，中原王朝强盛的时候，他们就屈服；中原王朝衰落的时候，他们就入侵。和他们相处，最大的仪仗就是大唐的军力。” “军力固然是非常重要的，但是像倭国这样的海外国家，大唐从来没有和他们直接发生过军事冲突，单单用军力来衡量他们对待大唐的态度，似乎不完全准确。” 房玄龄的看法显然和李靖不完全相同。 “没错，倭国孤悬海外，大唐直接派兵攻打的可能性很低，所以他们感受不到太多大唐军力的强大，但是他们还是派了大量的遣唐使来到长安，为的是什么？” 房玄龄听李宽这么一问，不由得想到前段时间犬上山田提出来的各种拜托，心中有了答案。 “大唐的各行各业都比倭国先进，倭国人应该是来学习的。” “房公，依我看，说是来偷师更加准确！” 第27章 只有永恒的利益 “倭人去的最多的是造纸、炼铁、印刷、纺织等作坊，王爷你这么说，似乎还真有偷师的意思。” 房玄龄也好，李世民也好，以前都没有把倭国太当回事，所以哪怕是倭国人想去偷师，大家也没觉得怎么样。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他们也没有太过把倭国当一个威胁。 “宽儿，按照你的意思，倭国人偷师没有完成之前，哪怕是发生昨天那样的事情，他们也不会怎么样咯？” 李世民大概抓住了李宽的意思，不由得问出来自己的疑问。 “是也不是！”李宽笑了笑，“倭人最是卑鄙，偷师未成之前，肯定是不会轻易怎么样的。但是他们一向占便宜占贯了，肯定会有各种抗议，各种动作出来，目的都是想向朝廷要更多的好处。” “区区一个倭国，抗议就抗议了，不理会就是了。” 李靖连东突厥都灭了，自然不会把倭国放在眼里。 事实上，这个时期的世界，最强大的就是突厥、大唐和阿拉伯帝国了。 阿拉伯帝国的强大大唐还没什么感受到，突厥人的威风前面几十年那是见多了，甚至李世民刚刚登基的时候还被逼着来了个渭水之盟呢。 “楚王，按照你的理解，大唐今后要怎么和周边国家相处？” 房玄龄作为尚书左仆射，也就是宰相，更加关心具体怎么做。 “国家与国家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只要把周边国家的利益捆绑到大唐身上，就不用担心他们会和大唐过不去。” 李宽的话刚说完，李世民就眼前一亮，“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这话是谁说的？” “一个路上碰到的道士！” 李宽信口胡诌了一个理由。 说是自己说的，自己才十几岁，就有这样的见识的话，似乎不大正常啊。 “这个道士在哪？” “不知道呢，也许在云游四方，也许归隐山林了，也有可能已经得道升天了。” “孟献子曰：畜马乘，不察于鸡豚。伐冰之家，不畜牛羊。百乘之家，不畜聚敛之臣。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楚王殿下，你这说法完全是和圣贤之说背道而驰啊。” 房玄龄虽然觉得李宽说的似乎有点道理，但是和自己过往了解到的理论又完全不同，所以有点困惑。 李世民：“玄龄的疑问也是朕的疑问。自先秦以来，中原王朝与周边国家的相处都是以义为先，以理服人，迫不得已才动之以武的。” 李宽：“敢问陛下，中原王朝从大周开始算起的话，也已经有超过一千年的历史，周边的异族可曾真正的臣服过？” “其他的先不说，作为中原王朝威胁最大的就是北方草原民族，从鬼方、俨狁、狄、匈奴、鲜卑，到现在的突厥，一直以来都没有真正的臣服。哪怕还是去年灭了东突厥，我大唐对北方草原的控制其实也还是很薄弱，许多人并非心甘情愿的臣服，你问异族可曾真正的臣服过，有什么意义呢？” 在李世民看来，能够维持大唐与东突厥现在的这种局面就已经是非常满意的了，要知道早个几十年，东突厥还是高高在上的呢，自己能够灭了这个强国，已经非常了不起，没有更高的追求了。 “不，陛下！只要大唐和草原民族，乃至所有其他的国家有永恒的利益捆绑在一起，真正的臣服就不再是不可能的事情。或者换一个说法，我们不需要人家真正的臣服，我们只需要他们永远不侵犯大唐就足够了。” 虽然李世民也好，房玄龄也好，智商情商肯定都比李宽高，但是李宽来自后世，见识自然和李世民他们不一样。 像是怎么处理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关系这种事情，大唐君臣虽然不能说完全不懂，但是和后世全球一百多个国家，各种关系错综复杂的情况比起来，他们的理论完全就是小儿科了。 “永恒的利益？宽儿，朕听说蜂窝煤可是给楚王府带来了丰厚的利润，怎么感觉你还是跟掉进钱眼里了一样呢？” 李世民还是有点不习惯李宽张口闭口“利益”，事实上，中原王朝一直都不大习惯言利。 哪怕是看到了利益，哪怕是为了利益，往往也会找一些幌子和借口来掩饰。 “陛下，其实在微臣看来，治理国家就是一个创造利益、分配利益的过程，利益本来就是一个绕不开的东西，我们只有正视它，妥善的处理它，才能让它最大程度的为大唐所用……” “你说的话虽然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是今天朕叫你进宫主要讨论的是倭国的问题，你就以倭国为例具体来说什么叫永恒的利益吧。” 李世民不想被李宽牵着鼻子走，哪怕他是自己的亲儿子；但是一时也找不到直接驳斥李宽理论的东西，只好先搁置，转移话题。 “很简单。倭国已经见识到大唐的繁华，感受到了差距，现在正想学习，那么我们就让他一直想学习，但是又没有办法真正的学习到；让倭国一直有求于大唐，那么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倭国都不会轻易的和大唐作对。” 历史上，整个唐朝时期，倭国可以说是全面的模仿大唐，学习大唐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全方位的知识，甚至到了宋朝，这种学习也没有完全停掉。 不过，宋朝以后就很少有倭国向中原王朝学习的记载了。 不是说倭国已经超越中原王朝了，而是倭国认为中原王朝已经没有那么厉害了，不值得自己学习了。 连一个蒙古部落都能把你灭了，我学你干什么呢？ 不学中原王朝了，倭国对中原王朝的那种尊敬和膜拜也就没了。 自然而然的，就会产生很多新的问题。 倭寇也好，后面的甲午战争也好，都算是连锁反应之一吧。 如今李宽来到了大唐，自然要避免历史重演。 “楚王，按照你这个说法，礼部把倭国遣唐使安排在各处学习，岂不是不合适？” 房玄龄有点纠结的看了看李世民，然后再问李宽。 “何止是不合适，简直就是在资敌！” 第28章 倭国人都去了国子监 国子监坐落在长安城西北角，离太极宫不算很远，地理位置可以说是极好的。 一直以来，这里都是大唐的最高学府，等闲人是没有机会进去学习的。 今天一大早，国子监祭酒孔颖达就早早的来到了国子监，为的就是迎接一批新的学员。 “孔祭酒，那些倭国人礼部不是都安排到各个作坊和衙门去了吗，怎么突然变成我们国子监的人了？” 一旁的主簿杨天丞有点困惑的问，一边埋怨着，“我们国子监出去的监生都是未来朝廷的栋梁，难不成那些倭国人也留在长安为官吗？” “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我大唐陛下号称天可汗，倭国海外藩国，仰慕我大唐儒家文化博大精深，让他们来学一学，学成归国教化四方也不是什么坏事。” 作为孔子的后代，孔颖达对于扩大儒学的影响非常有兴趣，特别是这些藩国的使臣能够来国子监学习，虽然会占用一些唐人的名额，但是在他看来完全值得的。 李宽也是花了好大力气才说服李世民和房玄龄他们接受让倭国人去国子监学习的观点。 “经学是国子监最重要的学科，这次一口气来了几十名倭人，都可以专门安排一个教舍了。” “杨主薄，你这可是和宫里想到一块去了。陛下专门传了口谕给老夫，让国子监单独安排教舍和先生教授倭人经学，甚至还从华严寺安排了一名得道高僧来国子监给倭人讲佛学呢。” 孔颖达对于佛学进入国子监是抗拒的，但是想到倭国人更多的是学习儒学，他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不过，他要是知道这个奇葩要求是李宽提出的，估计心里要把李宽恨死了吧。 “真的单独教学啊？” 杨天丞刚才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孔颖达还真的要求他单独管理倭人。 “是的，这是陛下的要求。这些倭人在国子监必须把全部时间都用在学习经学和佛学上面，不允许去算学、律法、医学等先生授课处听讲。为此，宫里甚至专门排了一名太监过来督查。”孔颖达给了杨天丞一个表情，“喏，那边那个就是督查。” “这……这个要求怎么觉得怪怪的呢？” “谁知道呢，我们按照圣旨要求做就行了。经学博大精深，已经足够倭国人学习了，不学算学这些杂学，说不准倭人里面还真能够出一两个经学大师呢，到时候我们儒学也算是正式走进倭国了。” …… 国子监外的几百步地，犬上山田正带着一帮倭国遣唐使快走向国子监。 礼部给他们安排落脚的地方离国子监不算远，但是国子监之前却是从来没有去过。 不是他们不想去，而是礼部不让他们去。 在礼部那些人看来，国子监作为大唐的最高学府，那里的学识是最精妙的，不能随便让藩国进去学习。 反倒是各个作坊，不管是将作监下面的还是都作监下面的，都没什么值得保密的，倭国人爱学就学去吧。 奇淫技巧而已！ “犬上君，这次能够去到国子监学习，还多亏了一郎，他这伤没有白受啊。” 九条信一作为倭国遣唐使的副使，在倭国是有名的汉学家，来到长安之后，一直想去国子监见识一下，但是每次都被拒绝。 这次大唐却是一口气安排了几十名遣唐使去到国子监学习，又安排了几十名遣唐使去到长安各处寺庙学习，完全出乎九条信一的意料。 看来是犬上一郎被那个楚王殿下没有白打啊。 大唐皇帝嘴上说安排人去调查核实，实际上却是已经采取行动安抚倭人。 所以九条信一认为这个交易实在是很有价值。 “哼！听说九条君的大郎今年也已经十五岁了，要不下回就让他来长安，也去让楚王给他来一断子绝孙脚？” 犬上是正使，九条是副使。 看起来两个人是上下级关系，但是实际上九条和犬上都是倭国的贵族，倭皇这么安排反倒是有让他们互相牵制的意思在里头。 所以犬上虽然内心也认可九条的说法，觉得自己的儿子没有白受伤。 但是认可归认可，别人说出来总觉得有点…… 那个伤可是不仅仅是手伤啊…… “犬上君，一郎他也是为国做贡献了。犬上家子孙繁茂，一郎虽然是老大，但是并不是嫡出，原本就不能看继承犬上君的爵位，你不用太介意的。说不准一郎因祸得福，天皇陛下另有厚赏呢。” “我总觉得大唐突然间态度大变，有点奇怪。最开始我们先安排人去国子监，礼部是一个人不让去，反倒是我们不太着急的各个作坊让我们随便挑选。现在又突然间反过来了，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犬上和九条说着话，一旁同是副使的伊藤浩之提出了自己的困惑。 “伊藤君，一郎付出了这么多代价才换来的国子监学习机会，怎么就有阴谋了？” 犬上山田不乐意了，你伊藤浩之这么说，传回国内的话，一郎的伤岂不是白受了？ “就是啊，伊藤君。国子监是大唐最高学府，能够来到这里学习，是我们这一行当中最主要的目的了。等我们这些人学成归国，天皇陛下一定会重用我们的。” “国内那些从新罗人那里学了点汉学皮毛的人都能混的风生水起，我们这些正经在大唐努力学过的人，回去之后地位自然是不同的，这一点本使可以保证。” 在这一点上，犬上倒是没有说谎。 甭管他们在国子监学的什么，回到倭国之后都会被重用。 而重用之后，这些人肯定要好好的卖弄、推销、扩散自己学到的东西，要不然体现不出自己的水平和不可替代性出来。 李宽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让李世民务必把倭国遣唐使都安排去学校儒学和佛学吧。 至于炼铁、造纸之类的奇淫技巧，让藩国的使臣去学就太不尊重人了。 第29章 打了左脸送上右脸 倭国人当天就入住了国子监。 除了犬上等少数几个人还留在礼部协调一些其他的事情，其余倭人都变成了乖乖国子监好学生。 而始作俑者李宽，却是在王府后院的大石榴树下晒着太阳呢。 “王爷，那些倭人都已经按照您的建议送到了国子监和各处寺庙了，似乎大家都很满意呢。” 王玄策这段时间都跟在李宽身边，以幕僚的形象出现在楚王府。 对于李宽和倭国人冲突的前后经过都很清楚，更是佩服李宽把人卖了还让人家帮忙数钱的本事。 王玄策从小就对这种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很兴趣。 小的时候听的最多的就是春秋战国时期各种合纵连横的故事，也曾经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够穿插于各个国家之间。 “呵呵，倭国人一直想去国子监，偏偏礼部不让，这下遂了他们的意，当然满意了。至于国子监，孔颖达那个老家伙，眼中只有孔家的利益，有机会让孔子的学问发扬光大，自然也是乐意的不得了。” 李宽吃了一块晴儿递过来的糕点，慵懒的和王玄策聊着天。 “都说半部论语治天下，礼部把经学看的非常宝贵，只有王爷眼光长远，知道所谓的奇淫技巧，才是最需要对各个藩国保密的东西，依我看我们是不是干脆禁止唐人去倭国呢？” 王玄策以前也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被李宽点破了，才觉得似乎很有道理。 儒学经典，哪怕是你学的再好，把国家治理的再怎么花团锦绣，如果你连一块铁疙瘩都炼不出来，连一个陶瓷都需要从大唐购买，一张纸都不会造，那你有什么威胁呢？ 大唐有什么需要害怕的呢？ 相反的，如果倭国学习到了大唐先进的技术，制作出了很好的刀剑，哪怕是国内一片混乱，也有可能给大唐带来麻烦啊。 后世的倭寇本质上不就是倭国的浪人吗？ “不，闭关锁国是没有意义的。相反的，我觉得应该走出国门，把我们的东西卖到世界各地去。” 不能说王玄策的眼光就多么差，事实上再过一千多年，大明朝和大清朝也还想着闭关锁国呢。 “士农工商，如果把商业摆到一个这么重要的位置，估计又有很多御史跳出来弹劾王爷了。” “未必！如果长安城的勋贵都能从海外贸易之中获取到利益，御史台不见得有胆量到处弹劾，顶多就是涉及到利益纠纷的时候会拿出来互相攻讦一下。” “王爷，府外有倭国使臣求见！” 李宽和王玄策聊着天，却是突然有下人来汇报。 “倭国人来见我干什么？”李宽愣了一下，然后冷笑道，“难不成还想报仇？” “王爷，以属下看来，倭国人应该没这胆子。” 王玄策觉得倭国人应该对自己能去国子监学习很开心，不会在这个时候再来找李宽的麻烦。 “算了，本王见见就知道是什么回事了，直接带到这里吧。” 就在石榴树底下会见倭国使臣，可以说是有点不够尊重。 但是李宽一点也没有要尊重倭国人的意思。 不多时，自有下人领着犬上山田来到李宽面前。 “下国使臣犬上山田见过大唐楚王殿下！” 犬上直接给李宽来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很有礼貌的样子。 看来甭管是现在还是后世，倭国人和人见面的时候，总是看起来很有礼貌的样子，实际上心里怎么想的，只有自己最清楚。 “你就是倭国遣唐使正使犬上山田？听说你的汉学水平很高，连诗作都比大唐才子写的好，本王倒是久闻你的大名呢。” 李宽瞄了一眼犬上，并没有从躺椅上起身。 “王爷过奖，区区在下，仰慕大唐文化，哪里敢说什么大名。要说诗作，王爷那首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才是真正流传千古的佳作呢。” 李宽没心情和犬上在那商业互吹，没那个必要，两个人的地位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本王年纪小，没什么耐心。犬上你今天来找本王所为何事？” “王爷胸怀坦荡，下臣实在佩服。今天来求见王爷，主要是两个目的，一个就是替犬子跟王爷道个歉，给王爷添麻烦了。今天要不是他身体不方便，我原本是想带他直接过来给王爷磕头赔礼的。” 犬上山田在长安城待了一段时间了，对于李宽这个王爷在大唐的地位自然清楚的很。 不客气的说，李世民的儿子当中，除了李承乾和李泰这两嫡出的，其他王爷的地位还真都比不上李宽。 哪怕是吴王李恪，见到李宽也不敢托大。 所以犬上在李宽面前还是非常恭敬的。 这估计是倭国人的本性吧，看到强大的对手，反而跪舔了。 碰到弱小的对手，就死命的欺负。 “用不着，以后让他离我远点就是了！” 虽然那天犬上一郎没有占到什么便宜，甚至还成了太监，不过李宽一点也没有要原谅他的意思。 丫的，连老子的贴身婢女你都敢打主意。 不废了你你还真以为长安城是奈良啊？ “王爷，您放心，以后犬子看到王爷，一定躲着走。”犬上尴尬的笑了笑，“这次遣唐使能够去到国子监学习，听说还是王爷向陛下提议的，下臣在此感谢王爷，区区谢礼，不成敬意，请王爷笑纳。” 犬上山田说完从怀里取出一张礼单。 王玄策看李宽没有拒绝收礼的意思，便从犬上手里接过礼单。 呵！ 犬上还真是下了血本！ 礼单上单单是黄金制作的器具就有好几副，什么金碗，金筷子，金勺子，金刀。 看来倭国不是很缺黄金啊。 “犬上，你今天来，不会就只是为了道歉和感谢的吧？” 李宽倒也不是说拿人家手软，收了礼就准备提别人办事。 只是觉得有必要搞清楚犬上的想法，看看倭国人下一步到底有什么打算。 “王爷见笑了，下臣今天主要就是来道歉和感谢的，顺便再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该不该说！” 犬上山田的脸皮倒是足够厚，不管李宽什么说话态度，一直保持笑脸。 “居然是不情之请，那就别说了！” 李宽这话直接把犬上噎住了。 我就客套一下啊！ 第30章 造船业 楚王府的石榴树很有些年头了，两丈高的枝干留下了一个大圈的阴凉处。 虽然阳光普照，但是长安城的晚春还没有开始热起来。 犬上山田站在石榴树底下却是开始出汗了。 “王爷，您真会开玩笑。” 能够作为倭国遣唐使的正使，犬上的脸皮厚度自然是足够的。 事实上，但凡是能够做到一定级别的官员，脸皮厚度都是足够的。 所以哪怕是李宽说了别说了，他还是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要不然今天就真的白来了。 “下臣非常感谢王爷给我们提供了去国子监学习的机会，只是有一部分人之前已经在作坊学习了，喜欢上了那种环境，王爷您看能不能让这部分人继续留在作坊？” “国子监是什么地方，作坊是什么地方？小犬，你刚来大唐，可能还不是太了解。士农工商，国子监就是士人最向往的去处，而作坊算什么？给国子监提鞋都不配。大唐是很重视倭国的，你们千里迢迢的来到长安，自然是要让你们去到最好的地方学习，让你们了解大唐最精华的学识。” 李宽自然是不会同意犬上的要求，相反的，他随口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让犬上根本就无法反驳。 “王爷，话虽如此，不过遣唐使里面，有些人本来就是出生卑贱，让他们去国子监实在是太抬举了，倒不如就在作坊里面干活，也算是为大唐贡献一份力量呢。” 犬上还想争取一样，不过显然是白费力气了。 “小犬，你可别得陇望蜀，礼部对让你们去国子监学习已经很有意见了，要是你再提乱七八糟的要求，别到时候竹篮子打鸡蛋，落得一场空呢。” 李宽带着威胁的语气阴深深的来了一句。 “王爷日理万机，那下臣就先不打扰了，以后但凡是王爷有什么差遣，下臣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看到李宽态度非常坚决，犬上只好先告退。 至于心里面是否死心，那就另当别论了。 …… “王爷，这倭国孤悬海外，不是都说他们很穷吗？我听说他们国内的老百姓，还过着衣不遮体、食不饱腹的日子，可是这犬上一出手就这么不凡，一点也不像是很穷的样子啊。” 犬上山田离开之后，自有下人把他送来的礼物搬到李宽面前，王玄策虽然在礼单上就已经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看到实物之后还是不由得称奇。 “倭国虽然孤悬海外，但是正因为如此，千百年来并没有受到太多外部的干扰，王公贵族还是积累了不少财富的。再说了，别看倭国是个岛国，人家却是有金矿银矿，奈良附近就有天然的金矿，所有黄金在倭国其实并不罕见，这些礼物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得。” 李宽和王玄策不同，他可是知道倭国产的金银在明末清初，一度占据了世界三分之一的产量，着实出乎人的意料。 而这个时候的大唐，却是完全没有把倭国放在眼里，认为那里没有任何价值，除了极少数的民间来往，官方联络非常少。 倭国的遣唐使算是这些年来规模最大的官方交流了。 “倭国有金矿银矿？” 王玄策大吃一惊，要知道即使是在大唐，金矿和银矿也是非常稀缺的，即使有也是一些产量一般的小矿。 这才造成了黄金在大唐价值非凡。 所谓的千金小姐，千金也就是一千两黄金，可以看出，家产达到一千两黄金，就已经是一方豪强的标准了。 “自然是有的。”李宽似乎想到了什么，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既然倭国遣唐使能够来到大唐，我们要去倭国，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王玄策露出一种自豪的眼神，“那肯定。我们大唐的造船技术比倭国要强多了，既然倭国造的船只都能来到大唐，我们要过去肯定也是没问题的。” “现在的大唐能够出海的额船只还是太少，普遍都是适合内河航行的，我们要准备一些适合大海里面航行的船只。” 虽然不是立马就要出海，但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船只就是出海的最重要的“粮草”了。 李宽觉得有必要开始准备。 毕竟船只这种东西，特别是要在海里航行的海船，不好好的提前准备一下，临时抱佛脚搞出来的，还真是不敢随便坐上去，人命关天啊。 再说了，自己这也算是提前投资了，反正以后迟早也是要用上的。 “王爷，这船在河里和海里不是差不多的吗？无非就是制作的大一点就可以了。长安城这里的造船技术虽然一般，但是江南那里能够制作船只的工匠还是不少的。没有必要那么着急去搞吧？” 王玄策的这个观点可能代表了绝大多数人的想法，但是真理往往却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作为来自后世的李宽，显然就是那个少数人之一。 “差别大了。海里面风浪很大，需要充分考虑船只的抗翻性能；还有海水是咸的，腐蚀性很强，需要考虑到船只防腐；再有，船只在海上行走，容易遇到风浪……” 李宽虽然不是造船专家，但是一些后世烂大街的道路还是懂的。 现在自己准备安排王玄策去准备造船的事情，自然要把自己肚子里的半桶子水倒出来。 别到时候自家的船只刚刚下海，一个风浪过来就翻到了。 那就搞笑了。 “王爷，将作监有专门的工匠负责造船，一会我就去一趟工部，看看能不能借用几个给我们。” 王玄策看出了李宽对造船很感兴趣。 这段时间自己在楚王府也还没有做出什么成绩来，造船作坊算是自己正式接受的第一个任务，自然是要用心考虑了。 “去吧。拿我的帖子直接去拜访工部尚书，想必借用几个将作监的工匠，应该是没问题的。” 将作监是工部专门负责制作各种兵器、战船、器具等的衙门，李宽也懒得去了解到底谁具体负责将作监，直接找到最大的头，事情自然就搞定了。 地位尊贵，做事就是这么简单，这么霸道。 第31章 长孙的寿辰 自从有了蜂窝煤，楚王府现在可谓是日进斗金。 一座造船作坊的兴建，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造船业在大唐本来就是一个比较冷门的行业，影响力也不大，哪怕是有心人知道楚王府兴建了一个造船作坊，也不会有什么太多的想法。 所谓的领导一句话，下属忙断腿。 李宽作为楚王府的大boss，日子过得悠闲地不得了。 “王爷，这个月月底是皇后娘娘的寿辰，到时候准备什么礼物，需要提前准备了。” 来福作为楚王府大管家，对于长安城勋贵们的事情最是了解，而太极宫里住着的就是大唐最大的勋贵了。 李世民对长孙皇后宠爱有加，皇位也已经彻底坐稳了，今年便想着把长孙皇后的寿辰稍微搞得大一点。 “礼物啊？” 李宽皱了皱眉头，还真是有点发愁。 在后世，李宽就最怕过各种节日，怕各种生日，因为不知道要买什么礼物啊。 “要不你看着准备？” 李宽觉得长孙皇后作为后宫之主，什么也不缺，还真不知道送什么东西好。 “王爷，皇后娘娘也算是王爷曾经的母后，今年陛下专门给皇后娘娘做寿，如果王爷的礼物显得太过敷衍，陛下会怪罪你的。” 来福这么一提醒，李宽也算是懂了。 像是这种类似于儿子送母亲的礼物，贵重不贵重另说，一定要体现出自己的诚意来。 送什么东西能够表现诚意？ 李宽不由得陷入了思考。 那个破系统似乎能够换一些新奇的东西，但是到时候没法解释怎么来的啊。 “头疼啊” 李宽在书房里来回转着，想着送什么礼物好。 突然，书房角落的一个铜镜让他想到了什么。 “来福叔，你说我送一面镜子给皇后娘娘怎么样？” “镜子啊……”来福叔一脸纠结的样子，“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东西吧？哪怕是我们用宝石、黄金来装饰，镜子也就是那样，没什么稀奇啊。” “不，我说的镜子不是铜镜。” “不是铜镜？铜镜是质量最好的镜子了，如果不用铜镜的话，哪怕是做的很漂亮，看不清楚也没有意义啊。” “你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镜子要是看不清楚的话，那就没有什么意义。现在的铜镜实在是太模糊了，一点都没法用，我要送的镜子是一种能够完完整整的看清楚真实模样的镜子。” 镜子在后世实在是太普通了，以至于让李宽都忽略了它的特殊性。 在玻璃还没有面世的情况下，玻璃镜子的杀伤力绝对是巨大的。 尤其是对于女人！ “王爷，这……要是有这样的镜子，当然是非常好的礼物了。但是……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东西啊。” 来福觉得李宽描述的东西是很好，但是没有办法落实的话，还是没有意义。 “这个世界上没有这样的东西，那我就造一个出来啊。”李宽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搞定了一个难题了，“我记得王府的产业里头就有一个瓷器作坊吧？” “是的，就在城外。不过说实话，王府的瓷器作坊不算是顶尖的，只能制作一些比较普通的器具。” 说到王府产业，来福自然清楚的不得了。 “没关系，走，你带我去一趟。” 心动不如行动。 既然已经准备好送镜子作为长孙皇后的寿礼，自然要赶紧准备。 …… 五和居。 “萧兄，听说前段时间东西两市联合搞的瓷器品鉴会上，你们萧家的几样瓷器都得到了非常高的评价，可喜可贺啊。” 长孙冲难得的放下身段，和一旁的男子亲切的交流着。 “长孙兄，瓷器终究只是小道，哪能和长孙家的炼铁作坊相比呢。” 说话的人叫做萧锴，是萧瑀的次子。 萧家可是后梁帝王之家，在勋贵之中，血统比长孙家还要高贵一些。 萧瑀多次出任宰相，在朝中的影响力也不小，特别是在出生江南的官员里面，更是影响力巨大。 而萧家也基本上垄断了大唐三分之一以上的瓷器产业，可谓是厉害非凡。 整个长安城，除了楚王府，基本上就没有几家勋贵家里有瓷器作坊。 这就和长安城当中，没有几家勋贵家里有炼铁作坊差不多的道理。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炼铁和制作瓷器，殊途同归啊。”长孙冲微笑着说道，“对了，我这有个消息，不知道合适不合适告诉萧兄。”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萧锴满饮一杯酒，“长孙兄在长安城的信息来源比我厉害多了，我上个月刚从江南来到长安，父亲平时又不让我随便出府，外面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完全不清楚呢。” “好说，好说。”长孙冲也跟着喝了一杯，“萧伯父既然让萧兄负责家族的瓷器产业，想必应该知道长安城都有哪些瓷器作坊吧？” “那是当然。除了上不得台面的一些小作坊，其他的无非就是楚王、吴王等几家勋贵府上还有瓷器作坊。长孙兄的消息莫非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萧兄聪明，正是和他们相关。你应该知道，我长孙家和楚王是有些过节的，所以和楚王府相关的东西我都比较关注。只是这段时间，有个奇怪的情况，我觉得有必要让萧兄知道。” 长孙冲自然不会说是自己安排了人员专门盯着李宽的行踪，只是说自己比较关注，意外获得了这么个消息。 “什么奇怪的情况？” “就是那个李宽？这段时间整天整天的待在瓷器作坊，并且以往比较冷清的瓷器作坊，最近却是频繁有人出入，据说还从渭河边上运了不少沙子进去。” “你是说楚王府的瓷器作坊可能会有什么大动作？”萧锴皱着眉头，“没听说制作瓷器需要用到沙子的啊。越是细腻的黏土，做出来的瓷胚越轻薄，烧出来的瓷器才越漂亮。如果加了沙子，别说制作什么好瓷器，就连普通百姓用到瓷碗都是烧不出来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觉得李宽在瓷器作坊待了十来天，哪里都不去，很是奇怪。” “那倒也是，楚王的风闻我是听说过的，突然间风格大变，我也好奇他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出来。” 第32章 镜子 楚王府的瓷器作坊不算太大，不过各种器具倒是非常齐全。 这些天来，瓷器作坊的所有匠人都被李宽分成了几个小组，按照不同的配方和炉温去烧制不同的东西。 “王爷，这都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烧出来的东西虽然亮晶晶的很是好看，但是并没有你说的那种清澈透明的玻璃啊？” 晴儿这些天都跟着李宽泡在瓷器作坊，眼看着李宽把瓷器作坊的所有生产都给停止了，为的就是烧制一种叫做玻璃的东西。 但是已经试验了无数次，甚至还专门兴建了一座新的瓷窑，还是没有烧出李宽想要的东西。 “万事开头难，只要成功了，以后王府就再也不用担心钱不够花了。” 李宽并没有气馁。 玻璃这种东西，不管是用来制作镜子还是其他装饰品，在这个时代，甭管是大唐还是波斯，都比等重的黄金一样贵。 点石成金！ 也不过如此啊。 “但是很快就是皇后娘娘的寿辰了，来得及吗？要不要准备一些其他的东西备用？” “再等等！” 李宽也没有把握立马烧出合格的玻璃出来，但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自己还可以从系统里面兑换嘛。 这就是李宽孤注一掷的勇气啊。 …… 太极殿。 “李忠，最近一段时间怎么没有那个孽子的消息？” 李世民批阅完一堆的奏折，伸了伸懒腰。 大半个月都没有李宽的消息，李世民倒是有点不习惯了。 “陛下，楚王殿下最近深居简出，想必是听取了陛下的劝告，少惹些事呢。” 李忠作为百骑首领，自然是知道李宽在忙什么的。 不过，他不敢直接告诉李世民实话啊。 不管是哪个王爷，要是整天泡在作坊里面，这都不是正常的情况吧？ 鬼知道楚王殿下发了什么疯！ “哼，你不用替那个孽子说话，就他的德性，朕还能不清楚。”李世民冷哼了一声，不相信李宽真的想少惹事。 指不定在酝酿什么大事呢。 李忠不知道该怎么接李世民的话，只好灿灿的在一旁笑着。 “算了，过几天就是皇后的寿辰，他总归是要出现的。” 李世民看李忠这个模样，也懒得继续问了。 …… 翠绿的柳枝随风飘荡，让太极宫周围多了一丝生气。 出于安全和防火的考虑，太极宫内部除了御花园有树木花草，其他的宫殿几乎都是看不到什么树木的。 今天，整个太极宫周围的树木上都挂满了灯笼，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 长孙皇后的寿辰就这样开始了。 作为长安城这段时间最主要的事情，各家勋贵自然是为了今天做了不少准备。 虽然朝廷的大臣们不方便直接给长孙皇后贺寿，但是家里的命妇们却是一大早就进了宫。 寿辰的主要地点是在后宫，除了宗室子弟，其他的男性动物是不适合出现在这个地方的。 不过这一点也没有影响寿辰的热闹气氛。 “托陛下洪福，长安城这几年变化还真大啊！” “皇后娘娘这是一年比一年年轻，简直就是仙女下凡啊。” “后宫治理的井井有条，娘娘不愧是陛下的贤内助。” …… 各个王妃、国公夫人、诰命夫人，纷纷围绕着长孙皇后，在一个大殿之中落座。 长安城但凡是有爵位的官员妻子，都亲自进宫贺寿，有的还带着自己女儿一起进来见见世面。 诺大一个宫殿，倒是热闹非凡。 反倒是桌子上的水果啊什么的，没有人去吃。 夫人外交。 这个不仅仅在后世有用，在大唐也一样有用的。 “你们家大郎已经十六了吧？听说想去左武卫府当值？” “是啊，姐姐您看能不能和将军说一声？” “岭南道的有两个县的县令一直空着，我有一位外甥，还是去年的进士，姐姐您看能不能帮忙说项说项？” “长安城外最近兴建的不少作坊，你们家有什么打算？” …… 许多人奋斗了一辈子也没有办法完成的事情，就在这种私下的交流之中完成了。 而寿辰也慢慢的到了大家最感兴趣的一个环节。 那就是献寿礼！ 这些命妇们的身份虽然都不简单，但是是没有机会单独将礼物呈现给皇后的。 她们的礼物早就在入宫的时候就以礼单的形式交给了相应的宫女，而宫里自然有专门的人负责将礼服入库管理。 有机会单独呈现礼物的，都是和长孙皇后沾亲带故的人员。 李承乾、李泰这些长孙皇后的亲儿子自然不必说，其他妃子所生的皇子、公主乃至宗室里头比较有地位的后辈都是有机会亲自呈现礼物的。 很显然，李宽也是属于其中的一员。 第33章 哪里都有攀比 李世民早朝结束之后，也早早的来到了后宫，正好赶上了后辈们给长孙皇后呈现寿礼。 “儿臣恭贺母后寿比南山，青春永驻。” 首先出来拜礼的自然是当朝太子李承乾。 这个时候的李承乾还没有跛脚，给朝臣们的印象也都还不错，整个人也显得精神气十足。 “儿臣偶得东晋顾恺之依据曹植《洛神赋》诗意创作的《洛神赋图》，觉得普天之下，也就母后配得上拥有这幅画，特意送给母后。” 伴随着李承乾的话声，两个小太监打开了一副画卷。 “哇，果然是名家之作，气势上就很是不凡。” “是啊，两尺来宽，一丈来长，一般人根本就没有能力完成如此巨作啊。” “这画中女子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神情倒是和皇后娘娘有几分神似呢。” “都说太子殿下孝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李承乾的礼物迎来了阵阵赞美之声。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并肩坐在上首，看到李承乾的礼物，也甚是满意。 “观音婢，你这个儿子也算是长大了啊。” 李世民捋了捋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一脸笑意的看着长孙皇后。 “陛下，承乾很有几分你年轻时候的模样呢。” 长孙皇后和李世民相识于微末，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走过来，感情自然不是一般的帝王和妃子之间可比。 “嗯，看来让李纲当太子太傅，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啊。” “太子有心了，这画本宫很满意！” 长孙皇后和李世民说着悄悄话，但是并没有影响寿礼的正常进行。 “儿臣祝母后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李承乾之后，自然是最受李世民夫妇宠爱的李泰上前祝寿。 “泰儿，你给母后准备的又是什么礼物？” 对于自己亲儿子，长孙皇后说话自然随意了很多，忍不住开玩笑主动问起了礼物。 “母后，儿臣准备的是上好的东珠三十六颗。”李泰的话刚说完，就有随从打开了外观精美的一个檀木盒子。 “哇！这就是东珠啊，果然名不虚传。” “魏王真是孝顺啊。东珠的采捕是十分艰难的，要在乍暖还寒的三四月份跳入冰冷的江河中，采捕上了年头的珠蚌，辽东那地方，三四月份刺骨的寒冷可想而知啊。尤其是上等的东珠的得来更为不易啊，听说有时在盛满船只的成百上千个珠蚌中才能得到一颗上好的东珠。魏王一出手就是三十六颗，简直是价值连城啊。” “这些东珠硕大饱满、圆润晶莹，看上去似乎散发出了五彩光泽，难怪说东珠是百难获一的奇珍啊。” 在场的贵妇们算是大唐最有见识的一帮女人，饶是如此，大家也被李泰的大手笔惊呆了。 要是没有意外，这应该会是今天长孙皇后寿礼当中最为贵重的。 都说魏王殿下知书达理，文学造诣是各个王子当中最高的，没想到也是纯孝之人啊。 李泰的东珠一出手，后面的王爷们都感受到了压力。 特别是第三个上去献礼的李恪，本来是准备了一株巨大的东海珊瑚，也算是难得的精品。 但是在李泰三十六颗东珠面前，就不值一提了。 至于其他王爷公主们的礼物，对比之下，就显得更加寒碜了。 没有开府建牙的王子公主，主要的生活来源是宫里发的例钱，别看数量似乎不少；但是考虑到这些主子都需要时不时的赏赐一下这个太监、那个宫女，可以说宫里面的这些贵人，没有几个日子是过的很潇洒。 不夸张的说，论到财务自由，东西两市随便一个商家都比他们强。 “四哥也真是的，本来我以为这块玉佩已经是难得的精品，送给母后肯定能够大发异彩，没想到他直接就把大家的风光给盖过去了。” 一般人不敢随便评论李泰，但是李丽质显然不怕。 “是啊，我从萧家专门订制了一对对顶级的百年朝凤瓷瓶，原本还以为还算拿得出手，现在觉得好寒碜呢。” 和李丽质聊天的是李孝恭的嫡女李雪雁。 看来，长孙皇后自己虽然未必在乎谁送的礼物重，谁送的礼物轻，但是周围的人显然不这么认为。 没看到自从李泰的寿礼拿出来之后，李承乾的脸色就一直很难看？ 他以为自己送的《洛神赋图》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不仅立意高雅，很有收藏价值，还非常贴合收礼者的情况。 这是东宫几位幕僚深思熟虑，提前花了很多周折才准备好的东西。 没想到却还是被李泰抢了风头。 “大哥，论起对母后的孝心，还是小弟多一些啊。” 李泰站在李承乾旁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声音挑衅的说了一句。 贞观五年，李泰和李承乾的储君争夺之战还远远没有到白热化的程度，但是那种苗头，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到。 李承乾占据着嫡长子的身份，李世民一登基就立他为太子，按理说他的太子之位是非常稳固的。 事实上，这个时期的李世民，也一点都没有要换储君的意思。 但是，也许李世民是个好皇帝，却不是好父亲。 他立李承乾为太子，日常生活之中对他的要求特别严厉，相反的，作为魏王的李泰，却是非常受到李世民的喜爱，经常带在身边。 这给人一种误解，相比李承乾，李世民更加喜欢李泰。 李泰会想争一争皇位，和李世民传递的错误信号也有一定关系。 当然，李世民靠着玄武门之变登基，这也给儿子们起了非常坏的榜样，保不定李泰也是看到了这种情况才起了别样心思。 “哼，应该说，论起搜刮民脂民膏，你魏王比我这个太子要厉害很多吧。” 李承乾觉得有点憋屈，自己贵为储君，还真是拿不出那么多上等的东珠。 东宫的一切花销，都是有定数的，作为储君，为了避免被有心人算计，他的来钱方式可以说非常有限。 不像是李泰，仗着李世民的宠爱，王府下面很是有一些产业。 “有些人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没事，本王理解！” 李泰难得的大度了一次，不过这却是更让李承乾像是吃了翔一样的不爽。 “你别高兴的太早，寿辰还没结束，还有好多人没有献礼呢。” “嘿嘿，太子大哥，难不成你还指望那些宗室的子弟送上贵重礼物？”李泰看了一眼李承乾，再扫了一下四周，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放眼望去，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第34章 真是不孝啊 后宫之中，各个王爷公主纷纷给长孙皇后献礼，而一个人行色冲冲的才刚刚进了大殿。 不用说，那就是最近一个月几乎每天都泡在瓷器作坊的李宽。 好在李宽也算是宫里的常客，身份也很特别，在今天这个日子，出入太极宫倒是没有谁不长眼的上来阻拦。 “都说这楚王殿下是长安城一害，整天鱼肉百姓，欺行霸市，没想到连长孙皇后的寿辰也姗姗来迟，真是不孝啊。” “是啊，不管是以过继前的身份来看，还是过继后的身份，他都算是宗室之中仅次于太子、魏王、吴王等王爷公主的存在，如此表现，真是让人失望啊。” “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估计是早上睡过头了，着急忙慌的过来的吧。” “谁知道呢。听说之前他把楚王府都快折腾废了，虽然不知道走了什么运，借着蜂窝煤翻了身，不过今日看来，还是本性不改啊。” 李宽进了大殿的动静虽然不大，但是在座的哪个不是眼看四方，耳听八路的人物？ 这么一个意外的插曲，几乎所有人都留意到了，只是很多人故意当做没有看到而已。 坐在上首的李世民自然也不例外，刚刚人太多，他没有多想，倒是没有注意到李宽没到，现在才发现这孽子居然迟到了？ 这是啥意思？ “我说老二，你果然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啊，母后寿辰都能迟到，还有什么事情你是能够准时的？” 李宽刚刚找了个位置站好，就发现旁边的李泰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看着自己。 “四弟，指不定二弟是有事在身，你也不用抓着这点小事不放。”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个道理李承乾也懂。 看到李泰在那怼李宽，李承乾难得的帮忙李宽说了句话。 李宽和李承乾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是慢了一刻钟出生，这个情况长安城的勋贵都很清楚。 虽然李宽过继给了李智云，不过李承乾他们还是称呼他为二弟。 “母后，二哥这么晚才到，据说是因为他专门去给母后准备寿礼了，要不让大家先看看二哥给母后准备了什么好礼物？” 李宽都还一句话没有说，李承乾和李泰就斗了一个来回。 紧接着自己又被李泰给摆了一道。 我去！ 我对你们两兄弟争储没有兴趣啊。 反正最终你们都是失败者。 可是没兴趣归没兴趣，你别把我当做炮灰啊？ “楚王，魏王说的可是真的？”长孙皇后一脸笑意的看着李宽。 李宽一脸不爽的看了眼李泰，不过此时此刻，他除了站出来给长孙皇后献上寿礼，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要是换成以前的李宽，今天肯定就要把坑惨了。 不过…… “皇后娘娘，魏王说的倒也算是事实，微臣确实是因为忙着准备寿礼而迟到了。所幸的是，托皇后娘娘洪福，礼物总算是制作出来了。” 李宽倒也没有否认李泰说的话，事实上，李泰这次也算是误打误撞的说对了。 “哦，听说这段时间都待着楚王府旗下的瓷器作坊，莫非是为了亲自给皇后烧制一套精美的瓷器？” 李世民想到了之前李忠向自己汇报的内容，觉得自己似乎误解李宽了。 这个孽子，似乎还挺有孝心的。 作为一国之母，长孙皇后什么也不缺，寿礼贵重不贵重，其实不算很重要。 相反的，心意厚不厚，反倒是更加重要。 这就像是后世送礼，亿万富翁送一个价值一万的礼物和家产不过万的人送一个价值一千的礼物，哪个心意更厚，大家自然心中有数。 虽然李宽送的可能只是一套普通的瓷器，但是如果这瓷器是他亲自制作的，那么这个用心也算是难得。 “不是，微臣准备的是一面亲自制作的镜子！” “瓷器？嗯，瓷器不错，虽然楚王府出品的瓷器很一般，但是念在是你亲自制作的，倒也难得……不是，你说什么？不是瓷器？”李世民闪了下舌头，愣住了。 在瓷器作坊待了将近一个月，结果制作了一面镜子！ 莫非他连铜镜都舍不得，非得用瓷器来制作镜子？ 这也太敷衍了吧？ 上等的镜子都是用青铜制作的，瓷器的话，哪怕是磨的再光滑，清晰度也非常有限吧？ “大哥，看到了吧，这老二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啊。” 人群之中，李泰笑着看着李承乾说道。 刚才李承乾替李宽说话，李泰可是记着呢。 虽然没听说楚王是太子的人，但是今天让李宽出丑，显然也是让刚刚替李宽说话的李承乾不爽的事情。 只要李承乾不爽，李泰就会很爽。 “哼！” 李承乾无话可说，把脸转到一边。 “是啊，微臣亲自制作的一面镜子。”李宽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 由于时间匆忙，李宽只好随便找了一个盒子装着镜子，反正重点是镜子，不是盒子。 但是其他人显然不这么想。 看到那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盒子，再想到里面装的是一面连铜镜都不是的镜子，看尺寸还不大，这也太抠了吧？ 这就是楚王殿下的心意？ 还真是不孝啊！ 第35章 毫毛毕现 长孙皇后在历史上也算是留下了浓墨重笔的人物，作为一代贤后，碰到今天这种场景，也就是稍稍愣了一下，很快就面露微笑的说道；“宽儿有心了，堂堂亲王之尊，亲自在作坊里面制作镜子，来，拿过来，本宫要亲自瞧瞧。” 李宽把盒子递给一旁的宫女。 这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盒子瞬间成为场上的焦点。 大家都想亲眼看到李宽出丑。 不得不说，以前的李宽，人缘似乎有点差啊。 “李宽，许多人都说你这脑子和一般人不一样，今天朕算是见识到了。” 李世民一脸不善的瞪着李宽。 不用等长孙皇后打开盒子，李世民就能够想象到大家想笑又不敢笑的场景。 这个孽子，果然一段时间不搞事就不正常啊。 “陛下，娘娘，不如您们先看看微臣准备的镜子到底满意不满意？” 李宽心中有底气，自然不怕大家的各种眼神。 哪怕是李世民瞪着他，也不觉得怎样。 一会叫你们统统把话收回去。 “这个盒子似乎有点紧，皇上，你帮臣妾打开看看。”长孙皇后试了试没打开盒子，也觉得有点无语，只好求助李世民。 而李世民这个时候就更加不爽了。 连装镜子的盒子都是不知道哪里找来的老古董，开都不好开。 “咦！” 李世民接过了盒子，用力掰开，刚想着从李宽发火，却是被眼前的东西惊住了。 之间盒子里面出现了一个头戴皇冠，英俊潇洒，双眼炯炯有神的年轻男子。 看相貌，似乎非常眼熟的样子。 这莫不成就是朕？ 难不成这就是李宽说的镜子，居然能够如此清晰的看清人脸？ “陛下，陛下……” 长孙皇后看到李世民打开盒子之后就走神了，不由得轻轻的呼唤了几句。 而周围的人也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李世民身上，很想知道接下来他会有什么反应。 “朕错怪宽儿了。” 李世民倒是胸怀坦荡，很快就从迷失当中找回了自己。 “皇后，你看看，还是宽儿最贴心，这个镜子你应该会喜欢。” 长孙皇后一脸好奇的从李世民手中接过了盒子。 “啊？” 她的反应一点也不比李世民好。 多少年了，她都只能在铜镜中看到模糊的自己。 虽然很多人都说自己长的国色天香，但是到底如何，自己却是没有清晰的看到过。 如今镜子中的那个少妇，却是如同真人一般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是个宝物啊。 “母后，二哥给您送的镜子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呀？” 李丽质胆子比较大，又一直比较受李世民夫妇宠爱，看到长孙皇后如此表现，一颗好奇的心早就忍不住了，一边说话，一边快步凑了过去。 而周围其他人也一样把脖子伸的长长的，似乎这样就能看清盒子里面的情况一样。 “左右不过是一面镜子，回头我让人专门给母后准备一面上好的铜镜。” 李泰在人群中看到长孙皇后似乎对李宽的礼物很满意，嘴里不由得嘟囔着。 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一旁的李承乾听。 “也不知道刚才谁一直在夸自己的礼物有多么难得。吾也没见到母后收了你的礼物之后有什么惊喜的。” 李承乾火上加油的说道，反正李泰和李宽斗的厉害一点，对自己也没有伤害。 李宽的礼物很明显是受到了长孙皇后的喜爱，甚至风头有盖过李泰的迹象，这让李承乾感到莫名的高兴。 李宽再出风头，都不会对自己的太子之位有任何的威胁，但是李泰却是不一样。 所以李承乾能够很开心的接受李宽成为今天寿礼上的胜利者，只要能让李泰不高兴就行。 “哼，母后就是脾气太好了。明明是一面普通的镜子而已，为了不让二哥有什么想法，故意还要装作很喜欢的样子。” 李泰自以为是的解释着，在他看来，长孙皇后完全就是出于礼节才表现出对李宽送的镜子的喜爱。 毕竟只是一面镜子而已，哪怕是用黄金包边，也就那样了。 “哇！这……这真的是镜子吗？” 这个时候，李丽质的惊叫声响了起来，“毫毛毕现，原来说的就是此情此景啊。二哥，我也要镜子。” “宽儿，不错，非常不错，这面镜子本宫很喜欢。” 长孙皇后也看出来了周围人群对这面镜子的好奇，欣赏完毕自己在镜子里面的表现之后，很快就收回心神，让人传递着看看李宽送的镜子到底怎么样。 “娘娘喜欢就行，微臣这一个月的辛苦就算是物有所值了。” 李宽说话的时候，特意的强调了“一个月”三个字，看的李世民很是无语。 “啊！这……这镜子怎么如此清晰？” “这不是铜镜吧？似乎也不是瓷器制作的啊？” “原来我长的是这个样子啊，眼角都有皱纹了。” “这个镜子似乎是水晶制作的呢，实在是难得的宝物啊。真的是楚王殿下亲手做的吗” “公主说的毫毛毕现，刚刚我还觉得是不是太夸张了，现在看来，还是我的想象力不够啊。” “这样的镜子，要是出现在东西两市，怕是要卖疯了吧。” “这个镜子真的是巧夺天工啊。” …… 李承乾他们这些男人们不大好意思凑过去和贵妇们抢着看镜子，不过心里却也是痒痒的。 虽然不知道这面镜子到底怎么样，但是看情况就知道是很厉害的样子啊。 “二弟，今日母后的寿礼，你这面镜子看来是要夺得头筹啊。什么东珠西珠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李承乾一脸笑容的和李宽说着话。 “哼，本王倒是要看看你这镜子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 没有看到镜子之前，李泰怎么也不甘心，觉得自己的三十六颗东珠居然被一面镜子比下去了。 “皇后娘娘有懿旨，赏楚王殿下玉如意一对，丝绸两匹，上等宝马一匹。” 一个太监的声音让殿中立马变得安静了起来。 这个时候，大家不自觉的都把眼光放在了李宽身上。 第36章 最大赢家 长孙皇后有赏，李宽自然要站出来谢恩。 “象服华年两鬓青。喜逢生日是嘉平。何妨开宴雪初晴。 酒劝十分金凿落，舞催三叠玉娉婷。满堂欢笑祝椿龄” 李宽虽然精心准备了镜子作为礼物，但是原本并没有在今日和谁争什么的年头。 但是自己不争就算了，李泰想要踩自己，那就不行。 要论装逼，谁还能比得上来自厚实的自己？ 一首宋朝张纲的《浣溪沙四之三》，本就寂静的现场立马就变得更加鸦雀无声。 这首诗原本的寿星就是一位年轻的贵夫人，全篇洋溢着欢乐高贵的气氛，用在今天的场合，正是适合不过。 在座的虽然以女子居多，但是都不是那种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人，相反的，这些命妇、贵女，个个都有一定的文学素养。 写名垂千古的大作估计够呛，但是要分辨一首诗是好是坏，却是不难。 借着感谢长孙皇后赏赐的机会抛出这么一首诗出来，今天最出风头的人，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 “象服华年两鬓青。喜逢生日是嘉平。好，太好了。”李世民品味了一会，立马发现了李宽这诗的妙处。 “陛下，以前臣妾对人言可畏还没有什么感觉，今天听了宽儿作的这首诗，再想想以前听说的各自传闻，完全就是一点都不可信啊。” 李宽曾经劣迹斑斑，这在长安城勋贵之间是出了名的，长孙皇后自然也是知道的。 可是今天再看李宽的表现，哪里有一点纨绔子弟的样子？ 以前即使有做一些不合适的事情，大概也是小孩子闹着玩吧？ 李宽今年也才十四岁，以前不是孩子是什么？ “宽儿最近表现确实可圈可点，智云泉下有知，也心满意足了。” 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二儿子，虽然过继给弟弟了，但是李世民还是希望看到李宽能够成为一个人物。 从今天的情况来看，这个愿望似乎不难达成。 看到李宽这么出风头，李泰一脸不爽的嘀咕了一句，“这诗是谁写的还不知道呢，就二哥那水平，我是不信他能写出这样的诗出来的。” “哼，四弟要是有本事，可以给母后献上一首更好的诗出来啊。” 李承乾的一句话直接就把李泰憋的满脸通红。 自己真要是能够写出更好的诗出来，早就拿出来了，哪里还要等到今天？ “左右不过是一个庶子！” 李泰说完这话就不再理会李承乾。 今天是长孙皇后寿辰，李泰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搞幺蛾子。 李承乾看到李泰没说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不过，他的心里却也是在衡量着怎么与李宽相处。 从皇位竞争的情况来看，他对自己是一点威胁都没有，毕竟是一个庶子，在大唐这么一个年代嫡庶之分还是非常的严格的。 说的夸张点，庶子在有些勋贵家里，地位不比普通仆人高多少，除非你很受宠。 所以只要李世民还有嫡子，皇位就和庶子没有关系。 当然，如果李宽是某位贵妃的儿子的话，情况又有所不同。 可以，他的母亲只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留下来的宫女。 并且，李宽已经过继给李智云了，李世民现在算是他的伯父，连父皇这个称呼他都没有资格叫。 所以，李承乾是从来没有把李宽当做是自己的对手的。 以前的话，李宽也就是一个纨绔子弟，所以李承乾也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 可是从最近的情况来看，似乎自己以前收到的信息有偏差啊。 要是能够让李宽站在自己这边，应该有利于稳定自己的太子之位。 最坏的情况，也不能让他站在李泰那边，要不然自己要操心的事情就更多了。 李承乾忍不住转过头来看了李宽一眼，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不管其他人怎么议论纷纷，作为当事人的李宽却是在一旁静静的站着。 大唐皇室内部的斗争是历史上出了名的，自己能够不参加还是尽量不参加吧。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发现系统有动静了。 积分：50 抽奖机会：0 就这么搞了一个镜子，装逼偷了一首诗，居然让积分增加到了50。 难得啊！ 看来完全可以多搞点事情，谁知道这个系统到底怎么评分的，多试几次才知道啊。 另外，自己这具身体也太弱了点，浑身上下也没几两肌肉，要不是遗传了李世民英俊潇洒的外表，就成为豆芽菜了。 到时候要是能用积分换点强身健体的东西就好了。 长孙皇后的寿辰办的很成功，很热闹。 不过李宽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王府，看一看系统里面50积分能够兑换出什么的东西。 50积分虽然不多，但是从之前开发的兑换物品来看，应该会有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吧？ “系统，打开兑换界面！” 回到王府，李宽直接进了书房。 整个楚王府，如果说哪个地方是除了李宽之外谁也不能随意进出的，那一定有书房。 不客气的说，书房是整个楚王府最少人去过的地方。 来福，晴儿，他们在得到李宽允许的情况下会进入书房找李宽，其他人压根就连书房的大门都不让进去。 “果然多了不少东西啊。” 李宽看到眼前切换出的新界面，发出了轻微的感慨。 方便面、矿泉水、饼干这些基础的食物，没有兑换的意义，贸然出现在大唐，单单那些包装就很难解释。 感冒药、退烧药、消炎药，这些东西种类虽然还是很少，可以兑换的量也不多，但是储备一些是可以考虑的。 似乎积分还是太少了，界面中虽然出现的东西种类变多了，但是都是后世日常生活中的一些简单物品。 不知道以后系统还会有什么新的物品兑换呢。 李宽也没有太多纠结，本来自己的先知就已经是最大的金手指，现在有了系统，有用最好，没用也无所谓了。 本来李宽还想兑换个牙膏牙刷的，想想太浪费积分了，不如后面自己搞出来得了，估计会有些市场。 至于现在，还是入乡随俗吧。 第37章 珍宝阁 长孙皇后的寿辰之后，李宽的玻璃镜子就彻底在贵妇圈出名了。 虽然那些贵妇不好亲自登门去拜访李宽，毕竟楚王府一个女主人都没有。 但是这并不妨碍她们去找李宽要镜子。 “王爷，这几天属下已经和好几家勋贵的管家见面，也有好几家的管家约我去小酢两杯，话里来话里去的，都是想要玻璃镜子，你看……” 来福这几天过的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一直以来，作为楚王府的管家，由于李宽总是在外面作妖，来福在勋贵的管家圈子里，地位是不怎么样的。 刚开始，有王爷、国公家的管家拜访自己，甚至约自己出去喝酒，他是很开心的。 不过，饭局越来越多，自己都忙不过来了。 偏偏说的玻璃镜子到底怎么回事，自己还不是很清楚。 压力好大啊。 没办法，只好来找李宽求救了。 “是嘛。看来这一波广告效果还不错啊。” “广告？”来福一脸困惑，“什么广告？” “没什么，瓷器作坊那里最近应该也能制作一部分镜子出来。你去准备一批精美的檀木盒子，到时候送到作坊去。” 李宽在长孙皇后寿辰的时候送上一面玻璃镜子，当时那么多勋贵的女眷，可以说长安城最顶级的大部分购买群体都在那里了。 这个时候，楚王府要推广镜子，根本就不需要费什么力气，直接高价卖就行了。 当然，凭借着玻璃镜子划时代的清晰度，即使是没有这么一出“广告”，爆发也是迟早的事情。 …… 长安城西市。 一家装修风格非常特别的铺子悄无声息的开业了。 “掌柜的，你说对那家铺子也真是奇怪啊，前几天一直在装修，然后现在突然之间就开业了。” “对啊，还起了个名字叫做珍宝阁，但事实这几天我就没有看到他们铺子有进货，开业了卖什么啊？” 珍宝阁对面的是西市有名的一家铺子，专门卖胭脂之类的姑娘家玩意，店名就叫脂粉铺子，生意很是不错。 自家对面突然间新开了一家铺子，他们的掌柜的第一反应就是要确认一下它们是不是也卖胭脂、黛粉、妆粉之类的。 多一家对手，自家的生意可能就会差一些，容不得掌柜的不重视。 不过，看情况显然是虚惊一场了。 “从大门看进去，似乎货架上没什么东西呢。掌柜的，要不我进去看看？” “算了，万一是同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家以为我们有什么想法，不好！” 掌柜的笃定珍宝阁不会对自己的铺子带来什么影响，也就故作清高了起来。 而在珍宝阁内，晴儿难得的独自离开楚王府。 “香儿，这铺子，王爷可是非常看重的，这次你可要跟着来寿叔好好的学，要不要下回王爷想要重用你，你也做不来。” 晴儿是李宽的贴身丫鬟，不过堂堂一个楚王，身边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个丫鬟。 晴儿之外，香儿和杏儿算是最亲近的了，其他丫鬟就真的只是丫鬟，李宽都不见得叫得出他们的名字，人员也时不时的会有变动。 只有晴儿她们三个是长期跟随在李宽身边，甚至时不时的香儿和杏儿还会替代晴儿一会。 “晴儿姐姐，你放心，王爷专门吩咐了，让我在珍宝阁先好好的调教一下这些女仆，我在王府不也是经常做类似的活嘛。” 香儿抱着晴儿的胳膊，有点撒娇的说道。 珍宝阁里一个顾客都没有，除了来寿这个大掌柜，其他的全部都是女子。 没错！ 珍宝阁虽然不是只做女眷的生意，但是服务员却是全部都是女的。 这也是出于两方面的考虑，一个就是珍宝阁的顾客当中女子毕竟居多，另外就是哪怕来的是男顾客，也一样不耽误生意。 这也幸好是在大唐，女子地位还算比较高，要是在明清…… “珍宝阁今天开业，长安城还不知道这里可以买镜子，但是很快长安城的勋贵就会知道这么一个地方，到时候你们一定不要丢了王府的脸面。” 晴儿一边和香儿说着话，一边巡视着珍宝阁。 …… 第二天，珍宝阁门口还是门可罗雀。 “掌柜的，我昨天注意观察了，这珍宝阁是一件东西都没有卖出去。看着铺子占地很广，他们东家应该是花费了不少钱财才对，现在生意这么冷清，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啊。” 脂粉铺子的伙计一大早就和自家掌柜八卦着珍宝阁的事情。 “我昨天打听了一下，听说珍宝阁的掌柜叫做来寿，是楚王府来管家的弟弟，想来这铺子是楚王府的产业了。” “楚王府的产业？”小二愣了一下，“要是楚王府的产业，这倒是说的通了。” “是啊，楚王一向是败家贯了，风评很差，这种新开一家这么大的铺子，却是空荡荡的不知道卖什么，也就楚王干的出这样事情吧。” “听说楚王府在蜂窝煤上面挣了不少钱，看来迟早会被败光啊。” 就在脂粉铺子掌柜的和小二说话的时候，一辆马车停在了珍宝阁门口，从里面下来两个人。 “夫人，这里就是珍宝阁了！” 一个丫鬟扶着贵妇人下了马车。 “怎么这么冷清？不会是走错了吧，据我所知很多人都想买镜子呢。” “夫人，昨天程叔吹牛说他是第一个从楚王府来管家那里知道珍宝阁可以买到镜子的人，看这样子，他可能说的是真话呢。” “是真是假，进去看看就行！” 贵妇人显然也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人，直接迈步进了珍宝阁。 “欢迎光临！” 刚进大门，就被一声整齐的欢迎光临给吓了一跳。 两排八名穿着统一服装的女子躬身齐说“欢迎光临”，这是贵妇人从来没有碰到过的事情。 “夫人，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这位贵妇人是珍宝阁的第一名顾客，香儿亲自上前招呼。 “听说你们这里可以买到镜子？” 贵妇人没有说话，她身边的丫鬟帮忙问了起来。 第38章 限购一面 “当然，本店的镜子独一无二，找遍大唐也找不到更加好的。” 香儿对于自家王爷折腾出的玻璃镜子，那是信心爆满。 “我说的可不是普通的铜镜，是那种水晶一样的东西制作的镜子哦？” “小青，那是玻璃，不是水晶。” 贵妇人矫正了自家丫鬟的说法。 “玻璃？”香儿心里一下就有谱了。 放眼大唐，能够说出玻璃二个字的，就现在来看，只能是参加了长孙皇后寿辰的那帮人了。 撑死也就是这帮人回去之后和一些亲近的人会再提一提。 反正不管怎么说，今时今日能够说出玻璃两个字的顾客，必然是长安城里有些地位的。 “夫人这边请，我看您是识货的，没错，珍宝阁现在只卖一款产品，那就是玻璃镜子。” 香儿将贵妇人带到一个柜台旁边，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精美的檀木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 “哇！”小丫鬟首先忍不住惊叫了起来，“夫人，这……这就是玻璃镜子吗？果然比铜镜好百倍千倍啊。” “那是自然，要不然也不能在皇后娘娘的寿辰上……” 可能意识到在珍宝阁说长安皇后相关的事情有点不合适，贵妇很明智的停了下来。 “明天就是小姐十三岁的生日，夫人把这面镜子送给她，小姐一定喜欢。” “这辈子生了四个娃，也就静雯的性子和我有点像，十三岁对女子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转折点了，送给她一份好礼物也是应该的。” 说到自己女儿，贵妇人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几位郎君性格随国公爷，小姐性格随夫人呢。”丫鬟一边和自己主子说着话，一边问道，“这面镜子多少钱？” “一百贯！” 香儿微笑着回答，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说的价格有什么离谱的。 贞观五年，大唐已经有了点盛世的意思，物价慢慢回落，特别是粮食价格，是最近几十年当中最低的。 按照长安城普通人家花费来计算，大体上一两贯钱就够生活了，条件稍微好点的，四五贯钱也够用了。 一百贯！这都够几十家百姓一年的生活了。 小青：“这么贵？” 贵妇：“这么便宜？” 很显然，小青毕竟是一个丫鬟，一个月拿着不到一贯钱的例钱，一百贯买一面镜子，实在是很难接受。 但是贵妇人不一样，她可是知道玻璃镜子在长孙皇后寿辰上都大放异彩的。 虽然眼前这面镜子比寿辰上那面要小不少，巴掌大不到就卖一百贯，但是也不能算贵。 香儿在一旁微笑着，什么话也没有说。 同样一件东西，在不同人眼里的感觉可能是完全不同的。 后世帝都的房价，如果变为五万一平，很多人都会去排队抢；但是对于一些一直生活在七八线城市的人来说，五万，好贵！ “给我来两面吧！” 贵妇人倒也没有心痛两百贯钱，直接要了两面。 “不好意思，现阶段每个顾客只能买一面！” “什么？” 贵妇人仿佛觉得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我是谁？ 我在哪？ 还有怕多卖镜子的？ 香儿心中也有点忐忑，没听说有这样买东西的，但是自家王爷就是这么吩咐的，她只能照做。 这也算是李宽的一个饥饿营销吧。 虽然有钱人要多买几面，方法多的是，但是至少给人一个感觉，这个镜子不是你想买就能买到的，给人一种逼格满满的感觉。 并且，这也间接的防止了一些人直接把珍宝阁当做批发地，购买一大堆镜子运输到外地高价贩卖的情况。 当然，这也是跟楚王府瓷器作坊产能还有限，更准确的说法是制作玻璃镜子的工艺还不够成熟，成品率和效率都比较低的原因。 一段时间之后，放开来卖是必然的。 至于这个一段时间是多久，就完全看李宽的心情了。 “夫人，珍宝阁的镜子数量有限，为了尽可能的满足每一名顾客的需求，本店限定每批顾客只能购买一面镜子。” 香儿看着贵妇人的反映，想到了当初李宽跟自己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自己的诧异，心里面莫名的就平衡了好多。 “我说你们店也真是奇怪啊，有钱挣也不要。”小青虽然刚开始觉得镜子太贵了，但是发现现在有钱也买不到两面的时候，又觉得奇怪。 “镜子制作过程复杂务必，产量有限，成本高昂，；本店的卖镜子，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能够拥有这么好的东西。” 香儿说了一句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 不挣钱的生意，以自家王爷掉进钱眼里了的风格，可能吗？ “一面就一面吧。” 贵妇人倒也不纠结，今天只能买一面，也够了，大不了明天再来买一面嘛。 …… “掌柜的，这珍宝阁今天只有一名客人，然后又和开业那天一样，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珍宝阁对面的额脂粉铺子里，小二仍然像是勤劳的小蜜蜂一样观察着。 “嘿嘿，我倒是好奇它能够撑住多少天，一天就一个顾客，还不知道人家买没买东西，就是买了，能挣多少钱呢？” 掌柜的看了一眼自家店里络绎不绝的客人，再看看对面门可罗雀的样子，心里莫名的一阵骄傲。 “那么大一座铺子，肯定花了不少钱，背后的东家，脑子进水了吧。” “别管他们了，店里昨天新到货了一批上好的铜镜，这是东家花了大价钱从江南买回来的，要是卖不好，可就亏大了，多花点心思跟客人推销推销。” “放心，掌柜的，我们的铜镜是西市里面质量最好的，根本就没有对手。要不然东家也不敢一次性就进货了几千面，可以说是倾家荡产的吃下这批货了。” “你懂什么，东家不把这几千面镜子全部吃下了，其他铺子就也会有同样的铜镜出售，到时候我们要卖高价，人家卖低价的话，怎么办？现在全部货都在我们铺子，卖多少钱一面，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原来如此呢，那今后的一段时间，我们脂粉铺子岂不是要成为西市最受欢迎的店铺了？” “那还用说，又有客人来了，赶紧去招呼吧。” 第39章 酒香不怕巷子深？ 朱雀大街坐落在长安城的中轴线上，越是靠近太极宫，居住的人家地位就越是显赫。 卢国公府就坐落在朱雀大街离太极宫不到两里路的地方。 今天是卢国公的嫡女程静雯的生日，一大早，就有不少贵妇人来到卢国公府，整个国公府显得热闹非凡。 “哇，这就是玻璃镜子吗？静雯姐姐，难道皇后娘娘居然把楚王殿下送给她的镜子赏赐给你了？” 后院里，一堆年轻的姑娘们凑在一起，纷纷观摩这程静雯收到的一份特殊礼物。 “哎，一看你那天就没有参加皇后娘娘的寿辰，静雯姐姐的这面镜子明显是比皇后娘娘的要小一圈，肯定不是同一面。” “虽然小了一点，但是一样非常的清晰啊。” “这面镜子难不成是楚王殿下送的？没听说楚王府和卢国公府有什么交集啊？” “静雯姐姐，莫不成楚王殿下看上你了，提前送的聘礼？” 几个和程静雯相熟的女子打趣着说着话。 “你们胡说什么呀，这是我娘从西市珍宝阁买的。” 程静雯虽然今天已经十三岁了，在大唐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但是脸皮还是比较薄，被闺蜜们一打趣，脸上就变得通红。 “珍宝阁买的？这镜子居然在西市可以买到吗？” “是的，我娘亲亲自去帮忙买回来的。据说那个铺子买镜子还不是你有钱就能随便买呢。” 程静雯把自己和小青那边了解到的信息和闺蜜们分享了一下。 “啊？还有有钱都不能随便买的铺子？这么奇怪！” “是啊，到底怎么回事，我有点糊涂了呢。” “那个珍宝阁在西市哪里？我晚点也过去买一面，这镜子实在是太好了。见过这样的镜子后，再看以前的铜镜，完全不堪入目啊。” “是啊，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这镜子实在是太好了。” 程静雯觉得自己脑袋都快要爆炸了，自己本身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很多时候都是在闺房里面看书练字，和几个不宅家的哥哥完全不同。 但是今天自己过生日，来了这么多宾客，特别是大家看到镜子之后，那种吵闹声，简直就把卢国公府的后院变成了菜市场。 “我也没有搞明白，反正一个顾客只能购买一面镜子，你就是多给钱人家也不会卖第二面镜子给你。” 程静雯自己听说这个情况的时候都觉得纳闷，更不用说她的闺蜜们了。 “不管了，反正等一会我就要去西市了。” “对对，我也要去，我们结伴吧。” “算我一个吧！” …… 珍宝阁的第一单生意是卖了一面镜子给一个贵妇人。 之后的两三天，珍宝阁又恢复了开业当天的模样，一个顾客也没有。 反倒是对面的脂粉铺子，生意一直很不错，人家是西市多年的老字号了，很多老顾客，根本不愁生意。 再加上他们家的东西，确实比西市其他铺子的要好，也就难怪每天都人流如织了。 大唐的女人虽然也逛街，但是远远没有后世那么疯狂。 所以虽然脂粉铺子生意兴隆，却是并没有给对面的珍宝阁带来什么人流。 偶人几个好奇的顾客在门口瞄一眼，发现里面空荡荡的，立马就打消了进去看看的念头。 没看看得上的东西，就我进去买了，岂不是掉价？ “掌柜的，今天上午卖出了十几面镜子，这批新进的铜镜果然很受欢迎呢。” 小二一脸谄笑的来到脂粉铺子崔掌柜的面前，这个小二是崔家的一个佃户家的儿子，为了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一些，可谓是紧紧的抱紧崔掌柜的大腿。 “嗯，总算是这次没有看走眼，要不然几万贯钱一下花出去，回不了本的话，我就没法跟东家交代了。” “掌柜的，您是崔家的老人了，如果您都看走眼了，那还有谁能够不走眼？这天下就不可能发生您看走眼的事情。” 小二也不管自己的话里逻辑对不对，拼命的拍着马屁。 客观的说，崔掌柜大手笔的直接买断了这批江南道过来的铜镜，还是需要很大的魄力的。 这种质量上乘的铜镜，成本都不低。 要知道，铜本身就是硬通货，用铜制作成的镜子，能够便宜到哪里去呢？ 像是这种老字号的铜镜，在长安城一直都卖的很好的。 崔掌柜以前也是尝到了甜头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做出独家买断货源的决定，还是需要很大魄力的。 也就是崔掌柜是崔家的老人了，要不然即使和东家沟通了，也很难得到允许直接使用几万贵钱。 家财万贯，就等于后世的亿万富翁。 可想而知，几万贯的投资，哪怕是对于崔家，也不是一件小事。 毕竟长安城的崔家只是清河崔氏的一个分支而已，虽然这个分支实力比较强。 “好了，你忙去吧，多留意一下铜镜销量的变化，要是卖的好，下个月就要考虑追加订货的事情了。” 崔掌柜恰意的拿起旁边的茶杯，眯着眼喝了一口，然后呼出一口长气。 这单生意看来是要发了，不知道年底东家会怎么奖励自己呢？ 听说府上新买了几个歌姬，很是漂亮，老爷到时候一开心，会不会赏赐一个给自己呢？ 崔掌柜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幸福生活。 …… 初夏的阳光已经有一点毒辣，不过珍宝阁门前有两棵大柳树，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倒是不至于让人觉得多么的热。 可是，香儿在里面却是感受到了一阵烦躁。 好几天了，基本上就没有卖出几面镜子，搞得自己晚上回到王府都不敢去见王爷。 这可怎么办呢？ 明明是很好的东西啊。 “来寿叔，您看今晚要不要跟王爷商量一下，在珍宝阁门前展示几面镜子，这样应该可以吸引不少顾客？” 香儿看了一眼正在打盹的来寿，有点纠结的说道。 来寿眼睛都没有睁开，随口说了句，“香儿姑娘，不要着急，王爷这么吩咐，自然有王爷的考虑，我们只要按照王爷安排的去做就行了。” 来寿已经四十来岁，见过的事情比香儿多很多，对于珍宝阁的玻璃镜子的前途更是一点都不担心。 现在冷清，不代表以后冷清，就这铺子里不到一百面的镜子，还用担心卖不出去？ “但是开业好几天了，才卖出去两面镜子，似乎还是同一个顾客买的。这样下去，岂不是辜负了王爷的信任？” 香儿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好不容易获得外放，主政一方的领导秘书，急于出成绩。 “你对王爷的镜子没有信心？” 第40章 突然就火了 来寿睁开眼瞄了一眼香儿。 这是王爷身边的婢女，要不然他压根就懒得说那么多，自己才是掌柜呢。 “那倒不是，我对这镜子很有信心。” “那有什么好担心的？” 就在来寿和香儿说话的时候，珍宝阁门前一下就来了几辆马车。 “吁……” “就是这了吧？” “果然是新开的铺子，前阵子我去对面的脂粉铺子买胭脂的时候，这里还没这家铺子呢。” “奇怪，怎么感觉铺子里面一个顾客也没有呢，不会是来错了吧？” 说话之间，几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小娘子就在丫鬟们的簇拥下进了珍宝阁。 “欢迎光临！” 一样的口号，一样的场面。 这些小娘子的表现和当初程夫人一样，不过很快她们就都适应了。 毕竟都是勋贵家的女儿，什么场面都见识过。 “你们这里有玻璃镜子卖？” …… “掌柜的，今天下午的情况似乎有点奇怪呢？” 脂粉铺子里，崔掌柜在确认着一天的销售情况。 “有什么奇怪？我觉得很正常啊。虽然脂粉、铜镜都比前几天卖的好一些，但是这也不奇怪啊，我们的铜镜经过了几天的贩卖，知道的人自然就多了。” 小二纠结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说。 “我不是说这个奇怪……我是觉得……” “你别说个话都吞吞吐吐的，我正忙着呢，没事就收拾东西去吧，很快就要打烊了。” …… 珍宝阁的生意突然就火了！ “我来一面！” “我也要一面！” 虽然采取了限购措施，并且楚王府瓷器作坊也及时补充了一批镜子过来，但是珍宝阁里玻璃镜子的库存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速下降。 与此同时，对面脂粉铺子的铜镜销量在迎来了一个小高峰之后就开始走下坡路。 “怎么回事，今天一整天只卖了十二面铜镜？昨天还是十八面呢。明明前几天一个上午都不止卖了十二面啊。” 崔掌柜这几天都在铺子后面的院子里舒服的品着茶，偶尔看看账本什么的，基本就没有为铺子操心。 但是，接连几天的数据变化，让他感受到了不对劲。 如果前两天还可以归结为偶然因素，今天继续这样，就很难再用偶然来总结了。 要是这点警惕心都没有，崔掌柜也坐不到今天这个位置。 在西市做了几十年生意的崔掌柜，这点敏感性还是有的。 “这个……掌柜的，其实好几天前我就说有点奇怪了。” “小六子，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我们的贩卖情况很奇怪了？” 小六子看着崔掌柜一脸不善的看着自己，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说了。 自己只是一个小二而已，铺子里卖的好卖的坏，和自己关系其实不是很大。 “就是前几天，我发现对面珍宝阁的情况有点奇怪，本来是想和你汇报的，但是……” 想到自己家只是崔家一个佃户，以后还有很多要依仗崔掌柜的地方，小六子还是不敢啥都不说。 “珍宝阁？”崔掌柜觉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我们的铜镜不好卖，和珍宝阁有什么关系？” “我……我不知道。”小六子感受到了崔掌柜的气势，脸色都有点变了，“我只是觉得珍宝阁之前几乎一个客人都没有，但是最近几天却是络绎不绝的有顾客上门。有一次，我还不小心听到有人说什么这个镜子实在是太神奇了。所以……所以我觉得可能铺子里铜镜变得不好卖了，和珍宝阁有关系。” “啪！”崔掌柜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也顾不得手掌传来的阵痛，“你怎么不早说？这珍宝阁是卖镜子的？那岂不就是我们的对手？可是现在我们连这家对手的什么情况都没有搞明白！” 小六子：…… “算了，说这些也没用，你看看对面珍宝阁打烊了没有，没有的话跟我过去瞧瞧。” …… 香儿这几天心情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一方面，玻璃镜子终于热销了，她再也不用担心珍宝阁毁在自己手中了。 另外一方面，玻璃镜子太好卖了，瓷器作坊那里总是不能供应足够的镜子过来。 自己已经和王爷说过一次了，也拜托晴儿姐姐和王爷提过，但是目前来看，瓷器作坊短期内并不能大幅提高产量。 事实上，李宽也没有在短时间内大量增产的打算。 不管是什么奢侈品，一旦变成大路货，就卖不起价钱来了。 玻璃镜子作为这个时期的奢侈品，李宽还准备好好的撸一波勋贵们的羊毛来着呢。 “把你们卖的东西拿出来我瞅瞅？” 崔掌柜故作镇静的进了珍宝阁，虽然被门口“欢迎光临”给吓了一跳，但是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 因为不确定珍宝阁到底卖什么的，崔掌柜干脆模糊着说了一句话。 “您这边请，我拿一面出来给您试用一下。” 在珍宝阁，虽然崔掌柜这样的男顾客比较少，但是也不是没有。 所以这些经过几天洗礼的女小二并没有觉得多么异常。 而香儿已经不怎么亲自出面引导顾客了，至于崔掌柜是对面脂粉铺子掌柜的事情，就更不清楚了。 事实上，自始至终，香儿都没有去了解过珍宝阁周围的铺子都是谁在打理。 她对自己家的玻璃镜子信心十足呢，周边的镜子对手，没有一个值得放在眼里。 “客官，这就是本地销售店的玻璃镜子，放眼大唐，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玻璃镜子？” 崔掌柜不明白玻璃是什么，但是镜子这两个字他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虽然没有打开眼前似乎很精美的檀木盒子，但是崔掌柜心里却是隐隐觉得有点不妙。 莫不成真的是因为珍宝阁，自己铺子的铜镜销量才开始下降的？ 崔掌柜忐忑的把手神向了面前的盒子。 不说其他的，单单这檀木盒子，制作就独具一格，每个盒子表面居然还有刻画，边上甚至留有一两句诗词。 单单看这盒子，崔掌柜就感受到了一种压力。 “客官，我来取出来给您看看吧！” 不等崔掌柜做好心理准备，一张面白无须，保养的很是不错的中老年面孔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啊？这……这好像是我？这难道就是我？”崔掌柜的心，咯噔一声，觉得凉透了。 第41章 蝴蝶效应 镜子这东西，对于尚未解决温饱的老百姓来说，是一个奢侈品。 但是对于勋贵来说，却是刚需。 长安城的贵妇人，有一个算一个，梳妆台上都至少有一面铜镜。 脂粉铺子每年三成以上的利润都是来自于各种镜子的贩卖，而今年崔掌柜更是孤注一掷，把所有的宝都压在了江南道过来的铜镜上面。 如果说在今天之前，有人问崔掌柜，镜子哪家强 他的回答绝对是没有任何含糊，那就是脂粉铺子卖的镜子，是长安城最好的。 当时，如果现在再有人问他，大概他最多也就敢说脂粉铺子的铜镜是长安城最好的了吧。 “客官？客官？”负责接待崔掌柜的丫鬟看到他一动不动的盯着玻璃镜子发呆，觉得瘆得慌。 那脸色，一时红，一时白，让人看了觉得害怕。 反正自己的玻璃镜子不愁卖，这人看着古怪，要是不买的话，就让他走吧。 “这玻璃镜子是什么制作的？”崔掌柜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当务之急，是搞清楚珍宝阁的玻璃镜子到底是什么一回事，自己还有没有挽回的办法。 但凡是眼睛没有瞎的人，都清楚玻璃镜子比铜镜好无数倍。 “玻璃镜子当然是玻璃制作的啦？” 崔掌柜不顾自己被人鄙视的局面，继续问道，“为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玻璃？看着样子，这玻璃似乎和水晶有点像？” 自己的话刚说完，崔掌柜又郁闷了。 水晶是什么东西？ 那是比铜贵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玩意啊。 如果用水晶制作成镜子，那档次感绝对是铜镜的无数倍啊。 这让自家的铜镜怎么卖？ 昨天卖出去了十二面，似乎不仅不是小二不努力，反而是一个很不错的成绩了。 “玻璃和水晶是差不多的东西，你说这是水晶也没有什么错吧。” 真正了解玻璃的人，应该只有李宽一个，他也不想那么早去普及这些物理化学知识，所以珍宝阁的人当中，哪怕是香儿，对玻璃这种材料也是一知半解的。 反正只要知道玻璃很高档，很难制作，很贵，就可以了。 “这一面玻璃镜子多少钱？” “一百贯一面！” “一百贯？”崔掌柜倒是不觉得贵，相反的，他觉得太便宜了。 要是脂粉铺子有这样的玻璃镜子，自己至少要卖两百贯，不，五百贯一面！ 这哪里是镜子，明明就是宝物啊！ 要知道，脂粉铺子新进的铜镜，上等的一面也要五十贯钱。 “你这有没有大一点的玻璃镜子？” 崔掌柜原本还想着能不能依靠价格优势让自家的铜镜继续销售，但是五十贯对一百贯的话…… 虽然价格差了一倍，但是完全没有办法比啊。 花的起五十贯买铜镜的人，还会差五十贯钱吗？ 人家是因为上等的铜镜也就是五十贯钱左右，所以才花五十贯，并不是说只能买得起五十贯的镜子。 这就像是后世考一百分和九十九分的两个人，人家考一百分是因为试卷只有一百分，而九十九分的人是因为实力只能考这么多。 一分之差，看起来不错，其实可能差很远。 五十贯和一百贯，看起来只是差了一倍，那是因为人家不想卖五百贯、一千贯，不是卖不出去。 “不好意思，我们目前只有统一的一个尺寸，没有更大的。” 听到这话，崔掌柜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一点点。 自己的铜镜，清晰度肯定是没有办法和玻璃镜子比较了，但是至少尺寸上还是有优势的。 最大的铜镜，可以把整个人从头到脚映入镜中；而眼前这玻璃镜子，清洗是绝对清晰，但是巴掌大的镜面，也就只能放在梳妆台上用一用。 “这镜子为何没有更大的呢？” 崔掌柜生怕自己前脚刚刚离开，后脚人家珍宝阁就搞出一个更大的玻璃镜子出来。 “玻璃镜子制作繁琐，做出这样的镜子已经是巧夺天工了，要想更大的，难度非常大。” “行，我知道了。给我来一面这个镜子吧。” 崔掌柜准备今晚就去给东家提个醒，别到时候铜镜不好卖，还得费力解释。 …… 脂粉铺子。 “姐姐，你看这个铜镜怎么样，娘亲下个月过生辰，我想买面镜子送给她。” 一对姐妹模样的小娘子，在脂粉铺子里面选购了一些胭脂之类的物件后，开始对镜子提起了兴趣。 “买面镜子是个好主意，但是这个铜镜不行。” “怎么不行了？听说这家铺子的铜镜是长安城最好的呀。” “那是以前，现在买镜子都去珍宝阁买玻璃镜子。” “玻璃镜子？我倒是见过几次，但是那个是不是有点太小了，放在更衣间里有点不合适啊。” “但是它清晰啊！” “前几天郑家小娘子的玻璃镜子掉地上了，一下就碎了，但是铜镜的话就完全没有这个问题！” “但是它清晰啊！” “阿爷每个月给我们的例钱是有定数的，听说那玻璃镜子卖的比较贵。” “但是它清晰啊！” 两姐妹的对话还没结束，旁边的小二倒是快要被整郁闷了。 这几天，脂粉铺子的铜镜销量是每况日下，一天十面都卖不出去。 更让人郁闷的是，居然开始有人来退货了！ 昨天刚买，今天就来退货，想不退吧，能买得起自家铜镜的都不是普通人家子女。 没办法，捏着鼻子给人家退货了。 这么一算，一天真正卖出去的居然只有五六件，这个趋势似乎还在往下跌！ 仓库里那几千面镜子，原本以为最多两三个月就能卖出去，现在看来…… 两三年都不一定能卖掉了吧？ 脂粉铺子的生意虽然没有到门可罗雀的地步，但是和对面珍宝阁每天喧嚣异常的情况比起来，还是大有不如啊。 听说昨天崔掌柜去拜访了东家，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呢？ 按理说这个东家也不是什么省油灯啊。 关系到几万贯的收入，哪怕是长安城的顶级勋贵，也不能说忽视就忽视了。 毕竟，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啊。 第42章 踢到了铁板 突厥人曾经是这片大陆最强大的存在。 不过，草原民族上千年来的命运一直没有改变，不断的在强大和没落之间循环。 突厥自然也不例外。 自从贞观四年李靖带兵灭了东突厥，生擒了颉利可汗之后，大唐就成为这片大陆名副其实的最强者。 归附了大唐的突厥人不少，单单生活在长安城的就有几万人。 其中很多都是当年突厥人的贵族，可惜到了长安城之后，还能够继续过着贵族生活的没有几个了。 大部分都已经沦落到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地步。 阿义那就是这样一个突厥的没落贵族，身边跟着当年的七八个亲信部下，靠在街头耍横过着日子。 不过，就在昨天，他却是接到了一单大生意。 “只要去西市把珍宝阁打砸一遍，就可以拿到一千贯？” “没错，这是五百贯，算是定金，事成之后我再奉上另外五百贯！” “真的只要打砸，不需要杀人放火？” 按照阿义那的理解，一千贯已经足够让自己去杀几个人了。 “不需要，你只要去把珍宝阁砸了，这一千贯就是你的了。” 阿义那脑中回想着昨天的那一幕，脚步不由得在珍宝阁面前停了下来。 早上刚开业的时候，是珍宝阁客人最少的时候，这个时候把它砸了，影响应该是最小的吧？ 阿义那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长安城里卧虎藏龙，这两年来他也算是多多少少见识过了。 能够让人花一千贯去打砸的店，想必也不会是普通人家的店，自己还是稍微留个心眼的好。 谁说突厥人就只有一根筋的？ 他们只是更加喜欢简单粗暴的用物力解决问题而已，并不是真的智商就比别人低。 “首领，就是这家店了，怎么样，我们动手吧？” 阿义那身边武力值最高的一个手下，右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随时准备冲进珍宝阁。 “啪！”阿义那一个巴掌拍在手下的脑袋上，“阿古诺，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多动脑子。在汉人的地盘上，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你再能打，打得过金吾卫吗？” 阿古诺不以为意，“嘿嘿，首领，动脑子的事情就交给首领您了，属下就负责冲锋陷阵。” “对啊对啊，首领你的智慧在草原上也都是有名的，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虽然知道属下们是在阿谀奉承，但是阿义那心里却是觉得很痛快。 当然，面上还是很严肃，“走，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捣乱！” …… “哎哟，你拿好来啊。”伴随着阿义那的大叫声，“哐当”，一面镜子掉在了地板上，化成了一堆碎片。 “不是……我……我明明把镜子放在盒子盖上的，是你自己拿起来没有拿稳的啊。” 负责接待的丫头很显然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场面。 珍宝阁的玻璃镜子，一面就要一百贯钱，这摔坏了……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我阿义那还需要欺骗你这么一个小女人？你去打听打听，我阿义那可是接受过天可汗赞扬的人，我会在你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面前撒谎？” 阿义那的脸皮厚度显然已经达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紧接着，他又弯腰准备捡起镜子碎片继，“啊！出血了！你们这玻璃镜子哪里是镜子，简直就是凶器啊。” 阿义那在捡起玻璃镜子碎片的时候，故意让碎片割破了自己的手。 反正自己五大三粗的，小小一个伤口，在一千贯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首领，这家店太黑了，污蔑你摔坏镜子不说，还把你搞伤了，我们不能这么算了。”阿古诺的声音像是打雷一样，让整个珍宝阁的人都听得到。 “对，没错，这简直就是一家黑店，我们要为民除害，砸了这家黑店！” “砸了这家黑店！” 一旁准备过来帮忙的香儿还没有反映过来，阿古诺他们就开始冲向了各个柜台，抽出弯刀就打砸了起来。 大唐虽然征服了东突厥，但是长安城的突厥人的日子其实一点也不像是战败国的样子，甚至在礼部那帮人“以德服人”的观念下，突厥人在长安城甚至是有高人一等的感觉。 一向是蛮横贯了的阿义那，并不觉得今天自己会有什么麻烦。 而在后院之中，来寿正在给李宽汇报珍宝阁的近况。 一旁的王玄武和薛礼很快就感受到了不对劲，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王爷，外面好像是出事了，似乎有人捣乱。” “有人捣乱？”李宽抬头看了看，今天的太阳没有从西边出来啊！ “走，我倒是想看看，长安城有谁的胆子那么肥，敢来珍宝阁捣乱。” 有薛礼和王玄武在一旁，身上又带着系统里换出来的弩箭，李宽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这里毕竟是长安城，首善之地，外面的乱子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 “哐当！” “嘭！” “什么破玩意，把我的手都弄伤了！” 等到李宽一行人来到大堂，发现阿古那他们正砸的起劲呢。 “呵呵，突厥人！”李宽冷笑一声，也不管这事背后到底有什么故事，“玄武，薛礼，把他们的两只手、三只脚都给我废了！” “王爷，这……突厥人虽然长的奇怪，但是也没有三只脚啊。” 薛礼一脸懵懂，虽然准备往前冲，但是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出手了。 “薛大哥，这帮突厥人都是男人，让他们去和宫里的公公们作伴，不就是三只脚都废了吗？”王玄武露出了邪魅的笑容，然后身形一晃，也不拔剑，直接动手了。 “啊！我的手！我的手啊！” “谁！谁他娘的砍错人了，那是我的腿啊！” “我的娘呀！我的命根子没了……啊……” 阿义那正看着眼前的几盒玻璃镜子，正在纠结是带走还是一并砸了，毕竟是几百贯钱啊。 不过，身边响起手下们奇奇怪怪的声音，立马就把他拉回了现实。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一回头，发现自己的属下都已经倒在了地上，阿义那猛地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踢到了铁板！ 第43章 突如其来的挑衅 崔庆是崔家长房长子。 虽然不是嫡长子，家主之位和他没什么关系。 但是作为长子，他却是被家族寄予厚望，准备把商业上的事情托付给他。 作为天下有数的世家，崔家的产业不少，按理说西市的脂粉铺子只是其中非常小的一部分而已。 可是，崔掌柜孤注一掷的豪赌是得到了崔庆的支持的，要是几万贯钱一下子没了，谁也没法隐瞒。 这将是崔庆人生中的一大败笔，甚至有可能影响他掌控崔家的产业。 毕竟，崔家这么大，还有不少人瞄着那个位置呢。 再说了，崔家不仅仅在长安城有脂粉铺子，大唐的主要城市都有它们的产业。 如今，珍宝阁的玻璃镜子给西市脂粉铺子带来巨大影响，要是放任其发展下去，整个大唐的脂粉铺子都不要做铜镜生意了。 这个损失可就比较大了。 正好，阿义那是崔家早年间在草原上的合作伙伴，被俘到长安之后，崔庆很快就把他捞出来了。 阿义那手中多少还是有些力量，指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当初崔庆也没有想太多，只是没想到，刚过了一年，自己的这招闲棋就用上了。 站在珍宝阁大堂，看着七八个属下全部倒在地上哭喊，虽然一滴血都没有，但是四肢奇怪的形状，却是无声的告诉他，这些人的手脚都断了！ 好快的身手，好强的力道，好狠的心肠！ 阿义那不由得想起来昨天的一幕。 “阿义那，你不是一直想回到草原吗，现在就有一个机会！” 老主顾崔庆亲自约自己去五和居喝酒，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回到草原？不可能，没有天可汗的旨意，我们这些人都不能离开长安城一步，即使偷偷的离开了，没有路引，也很难逃回草原。再说了，现在的草原，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阿义那算是突厥人里面脑子比较拎得清的，知道自己最好的结局就是在长安城混吃等死。 回草原？ 做梦吧！没把自己这帮人杀了，阿义那就觉得大唐那帮人太仁慈了。 “在大唐，还有我们崔家办不到的事情吗？”崔庆露出了蔑视的笑容。 作为崔家长子，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和熏陶，都是崔家是最棒的，崔家是无所不能的，所以对于家族的力量充满了信心。 事实上，真要把阿义那捞出长安，对崔家来说还真不是多么大的事情。 五姓七望！ 这些家族在大唐的影响力，绝对不是后世的人能够理解的。 不客气的说，整个大唐的官僚系统，认真掰一掰，九成都能和他们扯上关系。 剩下的一成，十有八九也都拐弯抹角的和他们能够扯上关系。 可以说，要不是李世民裹挟着灭突厥的威风，朝堂上的很多事，世家们反对的话，他这个皇帝说了都未必算。 “崔大郎，你要我做什么？” 阿义那考虑再三，还是没有忍住诱惑。 “西市脂粉铺子对面新开了一家店，叫做珍宝阁，你知道吧？” “这个自然！长安城街面上有什么动静，我阿义那不知道的可真不多。怎么，这家店得罪大郎了？” “哼！这个不用你关心。你只要去找个借口，把珍宝阁砸了就行，然后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搞到玻璃镜子的工艺。如果可以拿到玻璃镜子制作工艺，事成之后，我不但还你自由，还可以给你五千贯铜钱！” …… “住手！我是阿义那，有什么事情好商量！” 看到王玄武和薛礼向自己走来，阿义那莫名的感受到心里一慌。 看着两狠人把自己属下的四肢打断就算了，未了还在裤裆里使劲踩一脚，看那力道…… 阿义那觉得还是先把自己的命根子保住再说。 “呵呵，刚刚打砸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好好商量呢？” 李宽已经知道事情发生的大概过程，这些突厥人摆明着就是来搞事的。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做是病猫啊？ 一个蜂窝煤已经吸引了不少觊觎的目光，再来一个日进斗金的玻璃镜子，指不定长安城的一些勋贵忍不住就出手了呢。 干脆借着这个机会，杀只鸡给猴看看。 就是不知道这只鸡够不够分量！ “玄武，把他拿下！” 不等阿义那反抗，王玄武的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王爷，要不要先审一审？” “审什么审，先把两只手和三只脚废了再说！” 对于突厥人，李宽一点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客气的，没有直接要他们的命，就算是客气了。 “王……王爷，饶命啊……饶命啊……我也是受害者啊，我是被人欺骗的……” 亲眼看到过自己属下的下场，阿古那一点也不觉得李宽说的话是开玩笑。这个时候，什么突厥贵族的面子，阿义那家族的荣光，统统不重要了。 再说了，自己要是没有听错，刚刚那位高手叫的是“王爷”，之前崔庆没有告诉自己要打砸的是一位王爷的产业啊。 大唐立国不算久，王爷还没有多到满街跑的地步，也没有哪个人敢在长安城冒充王爷。 这个时候，阿义那很明智的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生怕李宽他们以为自己说谎，阿义那一股脑把崔庆指使自己的过程给说了出来。 “崔庆？”李宽皱着眉头想了想，还真有点印象，“哼，这些世家，我不找他们麻烦，他们倒是先惹上我来了。” “王爷，这崔庆在崔家下一代当中地位不低，长安城有不少勋贵和崔家关系错综复杂……王爷，三思而后行啊。”来寿显然也是听说过崔庆的大名的，立马就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清河崔氏！ 得罪了他们，哪怕是一个王爷，也会麻烦不断。 来寿显然对此有很充分的认识。 “在我李宽的字典里，还从来就没有三思而后行。”李宽看了看脸色还在发白的店员们，“崔庆敢招惹我，那就让他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第44章 报仇不隔夜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话李宽是不认同的，有实力的情况下，干嘛要把仇恨一直留在自己身边，自己干净利落的出手不就得了？ 自己长安城四害之首的名头，难不成是浪得虚名？ 李宽收拾了阿义那一帮人之后，也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很快就想到了好几种办法。 要彻底整垮崔家，以李宽如今的实力，是不可能做到的。 连李世民都拿这些世家没有办法，区区一个楚王怎么就搞得定呢？ 不过，只是对付一下崔家在长安城的分支，让崔家在脂粉产业损失惨重，还是没有问题的。 所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脂粉产业在崔家的地位，绝对比一根指头的比重要大，真要是把它们搞废了。伤筋动骨虽然谈不上，但是绝对可以让崔家心痛很久。 至于直接负责脂粉产业的崔庆，恐怕就要位置不保了。 哪怕是勉强保住了位置，今后也别想那么容易顺利接班。 “王爷，都安排妥当了！” 夜色刚刚落下，王玄策就从外面回来，给李宽汇报着进展。 “好，我倒是要瞧瞧明天崔家有啥反应。”李宽笑了笑，“晴儿，明天本王带你去看一出好戏。” “王爷，什么好戏呀？没有听说明天哪里有演戏的呀？”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西市两旁零星的坐落着几棵银杏，一大早，知了就在不断的叫着，仿佛在宣告酷热即将来临。 珍宝阁今天歇业，里面被阿义那他们搞坏的东西需要稍微处理一下。 但是对面的脂粉铺子却是像往常一样开业。 “掌柜的，对面珍宝阁今天歇业了？” “我知道！” 崔掌柜并没有露出笑容，相反的，脸上却是有种莫名的担忧。 阿义那的行动，崔庆并没有瞒着崔掌柜。 可以说昨天崔掌柜比任何人都要关心珍宝阁的动静，刚开始，看到阿义那进入珍宝阁的时候，崔掌柜是很开心的，好戏马上就要开罗了。 只是，自己刚刚爽了不到一盏茶功夫，就出现了戏剧般的变化。 之后，崔掌柜就开始担忧起自己的脂粉铺子来了。 甚至昨天一晚上，他都没有睡好，生怕自己睡着之后会不会有人翻墙进入后院，干出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 好在一夜无事！ 只是，一大早起来，崔掌柜的右眼就一直跳！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啊。 能够那么干净利落的解决阿义那他们，并且还手段狠辣的把人都搞废了，不怕遭到报复，崔掌柜自然猜到了珍宝阁背后的主子不是什么省油灯。 之前推测是楚王的产业，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没错了。 接着稍微再一打听，就知道那还真是楚王府的产业。 楚王在长安城是什么风评，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 指不定今天他就带着一帮人直接杀上了门呢。 “你去一趟府里，让大郎多安排几个护卫到铺子里坐镇一段时间，有备无患，免得中了别人的暗算。” 崔掌柜看着珍宝阁紧闭的大门，心里竟然有点隐隐的后悔。 楚王啊，早知道就应该劝说大郎采取一些不那么激烈的手段了。 不过，随着陆续进店的客人，崔掌柜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在那里思考了。 西市作为长安城，乃至大唐，甚至是全球最大的商业街，各地的商人都能够在这里找到，长安城的各色人等都喜欢来这里逛逛。 所以虽然才刚刚开门做生意，铺子里面就开始变得热闹了起来，街面上更是人越来越多。 “掌柜的，不好了，不好了！” 崔掌柜脸色刷的变白，强忍着往后院逃跑的年头，那里有后门，颤抖着问，“怎……怎么啦？难道……难道有人直接冲过来打砸？” “打砸？没有，没有人打砸！” “碰！”崔掌柜脸色再次一边，“那你叫什么叫，有什么事情不会冷静一点说吗！” 麻蛋，差点吓的爷爷我想直接转身跑路。 崔掌柜一脸不爽的看着小二。 “不是……” “不是什么？” “就是……就是有人站在铺子门口。” “小六子，你说你！当初我也是看在你娘苦苦相求的份上才让你来到铺子上做学徒的。可是你看你，一点长进也没有，碰到点事就慌慌张张的，话都说不清楚了。有人站在铺子门口怎么了？不是每天都很多人站在门口的吗？我还想说有人站在铺子里面呢！” 崔掌柜不管三七二十一，唾沫横飞的把小六子臭骂了一顿，好好的缓解了一下自己的紧张心情。 咦？ 把别人骂一顿，似乎心里面痛快多了，看来以后要多骂骂人啊！ “掌柜的，我说不出清楚，您还是自己去门口看一看吧！真的出事了！” 小六子觉得自己比窦娥还要冤屈，要不是读书少，他肯定在心里面冒出“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出来了。 自己以脂粉铺子为家，时时刻刻关注铺子相关的变化，得到的却是掌柜的一顿臭骂！ “哼，我倒是要瞧瞧人站在铺子门口能出什么事。要是你在那无事生非，可别怪我不客气。” 崔掌柜一边放着恨话，一边双手背在后面的往门口走去。 “无良商家，毁我容貌！” “脂粉有毒，伤天害理！” 十几个女子拉着白底黑字的横幅站在脂粉铺子面前，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站着。 周边很快就聚集了一大帮看热闹的人。 别人的事不嫌事大！。 老祖宗们和后世的老百姓一样爱凑热闹。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崔掌柜一出铺子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昨天的后遗症来了。 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啊。 所谓的巧合，也只是你知道的信息不够多，不了解内幕而已。 “我们崔家的脂粉铺子，从魏晋时期就开始贩卖脂粉，几百年的传承，可不是你们想冤枉就能冤枉的。看在你们都是女子的份上，要是立马撤去，我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崔掌柜还心存侥幸，希望能够简单的平息这件事。 不过，他这话说完，显然不会有人理她。 第45章 大唐版维权 珍宝阁里面，虽然大门紧闭，不过二楼的窗户却是开着。 李宽带着晴儿、薛礼、王玄策、王玄武他们站在窗户边看着下方。 “王爷，这就是你说的好戏吗？”晴儿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倒是一脸好奇。 “好戏才刚刚开锣呢！” 李宽双手扶着窗橼，看着脂粉铺子面前越来越多的人，心里冷笑了一声。 在后世，但凡是做化妆品生意的都知道，这一行最难的就是建立起品牌，建立起消费者的信任。 最怕的就是出现各种消费者用了化妆品之后出现毁容之类的事故。 品牌建立起来很难，毁掉却是很简单。 而要毁掉脂粉铺子的品牌，李宽都压根不需要使用阴谋诡计，直接正大光明的手段就够了。 这个年头的脂粉，有很多都是用了铅粉的，特别是用来美白的脂粉，更是以铅粉为主要材料制成的。 铅粉这东西，后世大家都知道是有毒的。 但是，后世的常识，在大唐却是没有人知道。 大唐的女子反而纷纷使用各种各样的铅粉制成的脂粉来装扮自己。 真的是嫌自己命太长啊！ “大哥，莫非昨天你出去就是专门安排这些人来闹事的？” 王玄武脑子转的很快，立马就从昨天的事情以及今天李宽的表现之中猜出了事情的始末。 阿义那他们是崔庆指使的，而崔庆是崔家在长安城负责脂粉产业的负责人，其中最大的一家铺子就是珍宝阁对面的脂粉铺子。 不用说，这绝对是自家王爷的手笔了。 报仇不隔夜，跟着这样的主子……真是痛快啊！ 王玄策看了李宽一眼，见他没有反对自家说出来的意思，便开口道，“怎么能说是闹事呢。这些可怜的受害者只不过是来表达自己的正常述求而已。作为大唐的一份子，我们不是都应该支持这种正常述求吗？” “表达正常述求？”王玄武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哥，觉得文人的这张嘴，还真是…… 反倒是李宽听了王玄策的话，有点意外的转过头看了看王玄策：孺子可教啊，这话说的，快赶上本王的水平了！ “当然，难不成以为我让她们去无理取闹吗？我是这种人吗？” 王玄策刚开始的想法和王玄武是一样的，不过亲自拿着一包脂粉塞给了两只公鸡吃了之后，立马就目瞪口呆的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看着王玄武那种“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吗”的眼神，王玄策不由得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些女子都是一些青楼里面混不下去了的人，虽然脸上的皮肤不见得是因为使用了脂粉导致变坏的，但是脂粉有毒，却是千真万确的，一会你就能亲眼看到了。” “脂粉有毒？”晴儿突然吓了一跳，“王爷，这脂粉真的有毒吗？” 想着自己曾经也使用过各种各样的脂粉，晴儿的脸色都变白了。 “你用的不多，以后不要用铅粉制成的脂粉就没事了。”李宽有点好笑的捏了捏晴儿的小脸蛋，皮肤光滑光滑的，一点也没有受损的样子。 十六七岁的姑娘，皮肤就是好！ 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 …… “你们别给脸不要脸，最好去打听清楚了，我们脂粉铺子可是崔家的产业，岂是你们可以污蔑的，要是再不走，到时候我可就要送你们去县衙了。” 崔掌柜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群，心里面一阵烦躁。 要是早年间碰到这种事情，他立马就招呼小二们赶人了。 但是，今天的情况比较特别。 “怎么，你们脂粉铺子贩卖有毒的脂粉，毁我容貌，害我生活，还想着把我们送官啊？” 这个时候，其中一名三四十岁模样的女子走到了崔掌柜面前。 这女的看身形，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一个美人。 但是，当崔掌柜看清楚他的脸之后，立马就觉得一阵恶心。 之间女子的脸上密密麻麻的长着一堆粉刺，有些已经发脓了。 碰到密集症患者，估计直接就能把自己给看晕。 “你……你站住，别过来！”崔掌柜后退了两步。 女子嗤笑了一声，大吼着说道：“呵呵，怎么，知道害怕了？知道恶心了？这都是你们作的的孽！” “你……你别血口喷人！我们崔家的脂粉铺子，卖的所有脂粉都是长安城最好的，也是大唐最好的，根本就不存在你说的有毒的情况。” 崔掌柜做了这么多年脂粉铺子的掌柜，虽然没有亲自使用过自家的产品，但是坚信自己的产品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围观的老百姓里面，很多人都看到了女子“惨绝人寰”的脸，要不是有着一颗爱看热闹的心，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麻风病人也没有这么吓人吧？ 再加上自古以来的仇富心理，还是有很多人相信脂粉铺子是真的卖了一些不好的东西给人家了。 “这铺子大了，难免东西就良莠不齐，看来以后买东西要多长个心眼啊。” “你说这些有钱人也真是，那么多钱买脂粉，也不给我们一点，你看，现在自作自受了吧？” “听说这家铺子是崔家的产业，这些女子估计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哦。” “也是啊，崔家家大业大，不管是不是真的卖了有毒的东西给人家，不承认的话谁能拿他们怎么办呢？” …… 听着周围各种各样的议论声，崔掌柜觉得自己要气炸了。 本来自己孤注一掷的进货了一批铜镜，最近因为珍宝阁的玻璃镜子，变得滞销了。 损失可谓惨重无比。 就指望着今年脂粉能够卖的好一些，填补一下损失；毕竟不管是哪个时代，化妆品的利润都是很高的。 后世一瓶生产成本几块钱的东西，卖个几百块是很正常的；当然，里面有不少研发成本和宣传成本在里面，但是真正的生产成本绝对是一个低到消费者无法相信的程度。 “你说没有卖过有毒的脂粉就没有卖过吗？那我这脸是怎么回事？” 这名站出来的女子心里素质还是很够硬的，很有点影后的潜力。 “你脸烂了怪谁？谁知道是什么原因啊。” 不管脂粉铺子的东西有没有问题，崔掌柜都是坚信没有问题的，至少是在如今这个场合必须如此。 第46章 真的有毒？ 西市作为大唐最大的商品交易中心，街道建设的是非常宽敞的。 不过此时此刻，崔掌柜倒是希望自己铺子前面的是一个小巷子，这样就不会围绕那么多人了。 在西市混了那么多年，崔掌柜自然很清楚碰到这样的事情对脂粉铺子的伤害有多么大。 崔家是大唐最大的脂粉商，但是并没有百分之百控制这一个行业。 事实上，任何一个家族都不可能完全控制一个行业的，所谓垄断也不见得就是要求百分百控制。 所以对于大唐的百姓来说，自己即使是要买脂粉，也并不一定就要买崔家脂粉铺子的，特别是出现“有毒”的传闻的时候。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崔掌柜认为楚王府就是按照这个出发点来整自己的。 “哼，我最近才用崔家脂粉铺子的脂粉，以前用其他的都没有事。”女子显然不想那么快把杀手锏使出来，猫逗老鼠一样的继续和崔掌柜纠缠着。 这个事情闹得越大，自己收到的奖励就越多。 想一想昨天收到的定金就有一百贯，女子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不过配合着那一脸的痘痘，倒是让崔掌柜忍不住又后退了一步。 “长安城用我们脂粉铺子的脂粉的女子多去了，从来没有听说有人用了会像你这样。你这完全是血口喷人，是诬告，我要报官。” 崔掌柜有点hold不住了。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围观人群根本就数不清。 很多在后面的人根本就看不到也听不清前面发生了什么，但是还在不断的往前凑。 “血口喷人？”女子讥笑道，“崔掌柜，今天这么多人看着，我要是能够证明你没脂粉铺子的脂粉有毒怎么办？” “不可能，我们的脂粉是大唐最好的，不可能有毒。” 女子盯着崔掌柜，往前迈了一步，“如果我能证明怎么办？” “哼，我们崔家的脂粉要是真的有毒，我把所有的脂粉全部吃进去，先毒死我自己！” “嘿嘿，毒死了你崔掌柜，我找谁来赔偿我的损失哈？” 崔掌柜满脸发黑，“你到底想怎么样？” “如果我能证明脂粉铺子的脂粉有毒，那你崔家从此就别再卖脂粉了！” 女子的话音刚刚落地，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就附和起来，“对，要是有毒，你们铺子就关了。” “是啊是啊，卖的那么贵，居然还是有毒的！” “如果证明了脂粉有毒，那么我以前买的脂粉是不是都可以退钱啊？” 崔掌柜没有理会周围吃瓜群众的哔哔，双眼喷射着怒火的看着女子，“我倒是好奇，你怎么证明崔家脂粉有毒？不是我吓你，你要是玩什么花招，我让你后悔一辈子！别以为我们崔家是好欺负的！” 要是一般人听到这话，估计就真的被吓到了。 但是王玄策找的都是无依无靠的青楼女子，还是那种半退休的。 这些人，只要你钱给的够，还真不怕崔掌柜这点威慑。 女子露出一个鬼魅的笑容，“大家睁大眼睛看看，我是怎么揭露脂粉铺子的嘴脸的，让大家亲眼看看脂粉铺子的东西到底有没有毒！” 说完这话，女子从怀里拿出一瓶脂粉铺子贩卖的最常见的脂粉，然后冲着后面一起来的女子说道：“把那只鹅抱过来！” 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这些举着横幅的女子中间，居然有一只鹅。 崔掌柜看到自己面前冒出一只鹅出来，有点懵。 你不是说要证明脂粉铺子的东西到底有没有毒吗？ 你抱着一只鹅出来干什么？ 难不成你这只鹅是仙鹅，会说话？ “大家看好了，这些脂粉到底有没有毒，一会就见分晓了。” 女子说完就一个箭步上去，左手捏住大白鹅的嘴，用力掰开，把瓶子中的脂粉往里面灌。 大白鹅一顿猛烈挣扎，最终没有抵抗住强往嘴里塞的东西。 好在有人专门抱着大白鹅，要不然那女子估计要真没法那么顺利的把脂粉灌进去。 鹅算是家禽里面战斗力比较强的一种了，别看它整天萌萌的样子，其实一只成年的公鹅体重可以达到十几斤，嘴巴啄你一下的话，能让你的肉直接变黑！ 后世在农村里面，有不少家庭就养鹅来看家，不比狗差。 “哼，我倒是要看你怎么就敢说我们脂粉铺子的东西有毒。可别怪我丑话说到前头，一会你要是拿不出个一二三的说法来，我们脂粉铺子可不会因为你是女子就跟你客气！” 崔掌柜看到女子只是拿脂粉在喂大白鹅，心里松了一口气。 自家脂粉有没有问题，他是最清楚的，崔掌柜不认为女子这样的做法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相反的，这么一搞，说不定能够坏事变成好事，让脂粉铺子的名声传遍长安城呢。 “你别高兴的太早，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女子给大白鹅灌了一瓶脂粉之后，便让人把大白鹅放下。 周围围了这么多人，也不用担心没人抱着它能跑到哪里去。 “这给大白鹅吃脂粉，就能证明脂粉有毒吗？” “有点浪费啊，那一瓶脂粉得好几贯钱呢。” “不知道谁家养的大白鹅，精神气十足的样子啊。” 大白鹅挣脱束缚之后，一阵扑通的煽动着翅膀，在不大的空地上小步快走的蹦跶了好一会。 “怎么？这就是你证明脂粉有毒的方法吗？”崔掌柜蔑视的看了一眼女子，又略带讥笑的看了看地上转悠着的大白鹅。 “崔掌柜是吧？有本事一炷香之后你再继续笑！” 女子脸上露出了一个冷笑，心中已经把脂粉铺子判为死刑了。 崔掌柜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不想和女子吵架，现场反倒是陷入了一个诡异的宁静。 “快看！那大白鹅是不是被什么绊了一下？” “不对啊，这地面干净的不得了，哪有东西绊倒啊。” “难道是我眼花了，我怎么觉得这大白鹅时候走起来有点不稳了呢。” 这个宁静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吃瓜群众的声音给打破了。 第47章 这一波稳了 崔掌柜看着眼前的大白鹅，心中咯噔一声响，“莫非对方在脂粉上做了手脚？” “倒了！大白鹅倒了！” 不等崔掌柜继续思考，大白鹅已经倒在了地上，浑身不断的抽搐，两只大翅膀扑腾扑腾的，似乎想要重新站起来。 不过，很显然这是徒劳的。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那只在众人面前雄赳赳气昂昂的大白鹅就倒在了大家面前。 站的近的人还能看到大白鹅的鼻孔上已经流血了！ “各位父老乡亲，大家都看到了！这大白鹅本来活蹦乱跳的，吃了脂粉铺子的脂粉之后就变成这个模样了。这说明脂粉铺子卖的根本就是毒药啊。” 女子看到大白鹅一如昨天的实验，吃了一瓶脂粉之后，不到一炷香时间就毒发身亡了。 心中那股强压着的忐忑，总算是彻底消失。 “你……你这肯定是做了手脚！对，就是做了手脚！”崔掌柜有点慌，自己要是就这么承认了，那脂粉铺子可就真的完了，“我知道了！一定是你那脂粉，你那脂粉瓶子是我们铺子的，但是里面的东西你肯定掉包了，给换上其他毒药！你这是故意嫁祸！” 崔掌柜这么大声一囔囔，倒还真是对周围的吃瓜群众带来了一些影响。 “脂粉铺子算是老字号了，以前没有听说他们的脂粉有毒，还真有可能是被掉包了呢。” “对啊，那脂粉是那个女子自己带来的，谁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呢！” “这事背后，似乎有故事啊！” 崔掌柜听到周围的议论声，稍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这临场发挥的还不错。 “崔掌柜，各位父老乡亲，居然大家对我刚才瓶子里的脂粉有疑问，那我就再重新做一次试验就行了！”女子被这名人指指点点，一点也不觉得慌乱。 自己这边有没有做手脚，自己是最清楚的！ 反倒是崔掌柜这么一说，让自己彻底松了一口气。 那个叫做王玄策的管事，昨天就是这么给自己推算的，可以说崔掌柜的反映自己这边昨天就预料到了。 现在完全就是按照剧本演戏呀！ 脂粉铺子要想躲开被按在地上摩擦命运，那是比登天还难了！ 谁让这个时候的脂粉大量使用铅粉呢！ 那可是有名的重金属，有毒的！ “你……你要怎么重新做？”崔掌柜眉头一皱，这女子的反映似乎和自己预料的有点不同啊。“我们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继续掉包呢？” “再抱一只鹅过来。”女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崔掌柜，“既然崔掌柜担心我在脂粉上面做手脚。那么这次我们就让大白鹅吃你提供的脂粉！现在脂粉铺子里应该有很多脂粉现货吧？你随便拿一瓶出来，我当着你的面喂给大白鹅吃！” 崔掌柜很想拒绝，但是想来想去，似乎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这个时候要是真的拒绝了，岂不是就相当于承认自家铺子里卖的脂粉是有毒的啦？ “好！试就试！”崔掌柜心里一横，这个时候自己没有其他选择了，外面的人群也越来越庞大，自己面前发生的事情，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人群。 …… 对面的珍宝阁楼上。 “王爷，这脂粉铺子倒下了，应该够那崔庆喝一壶了！” 王玄策看到今天的剧情全部按照自己的推测在走，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说起来，自己进了楚王府，还真没有好好的表现自己的才华呢。 这一次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一点不小。 崔家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被斩断一个指头，应该会痛彻心扉吧？ “哼！长安城的勋贵都看着呢，这个时候要是让崔庆好过了，以后不好过的就是我们楚王府了！” 别看阿义那打砸珍宝阁的事情很快就平息了，但是相关的消息却是在短时间内就传遍了长安城的勋贵之中。 但凡是有点能量的人，都已经知道珍宝阁是楚王府的产业。 而那阿义那跟崔庆是走的最近的。 “大哥，其实要我说也不用那么麻烦。脂粉铺子找人来打砸我们珍宝阁，我直接带几个人跟着把他们给砸了就行了。这样不是更加解气吗？” 王玄武觉得能够用武力解决的事情，最好就不要用大脑。 以牙还牙，不是更爽吗？ 李宽和王玄策都鄙视的瞄了一眼王玄武，没有说话。 反倒是一旁的薛礼看不下去了，“玄武，我们哪怕是把脂粉铺子砸了，又能给崔家带来多大损失呢？撑死耽误人家几天功夫，重新整理一下就可以了。但是，按照今天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崔家损失的可就是整个脂粉产业了！” “啊？整个脂粉行业？”王玄武虽然脑子不是很灵光，但是崔家是什么规模的家族，崔家的脂粉产业是什么一个巨无霸的存在，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猛然间听到就这么一顿折腾，崔家的脂粉产业就废了，还是非常震惊的！ 自家王爷还真是猛人啊。 简直就是杀人于无形之中啊。 自己以后可千万不能有任何不应该有的心思，不然被王爷卖了还在帮忙数钱呢。 而一旁的晴儿则是两眼放光的看着自家王爷。 以前李宽还是那副德性的时候，就把晴儿迷的晕头转向的；这几个月大变之后，晴儿就彻底变成李宽的迷妹了。 “王爷猛虎搏兔，经此一战，长安城应该没有谁敢轻易给珍宝阁下绊子了。”王玄策看到对面脂粉铺子面前，吃了崔掌柜亲自挑选的脂粉的大白鹅也扑腾倒在地上之后，就知道今天这一波操作是彻底稳了。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崔家家大业大，我们暂时还拿他们没有办法，不过以后脂粉行业，他们想再躺着挣钱，那可是想都不要想了。” 作为皇族的一员，于公于私，李宽都有打压世家的任务。 历史上，李世民虽然多方努力，但是一直没有完全压住世家，反倒是在武则天手上的时候，世家开始走向没落，到了安史之乱的时候，世家就算是彻底被废了。 从此以后，中原王朝的世家再也回不到从前那种影响力了。 第48章 愤怒的女人们 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 李宽他们在珍宝阁心情愉快的看着风景，脂粉铺子前面的崔掌柜可就没有这样的心情了。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不可能！不可能的啊！” 再一次看到大白鹅吃了脂粉之后死去，崔掌柜已经懵了。 如果刚才自己还能说是对方做了手脚，现在再那这个理由出来的话，还有谁相信呢？ 就连自己都觉得怀疑呢！ “哇！原来这些脂粉真的有毒啊！那些有钱人家的女子还真是奇怪呢，花大价钱买一堆毒药往脸上抹！” “刚开始我还以为那女子说谎，原来还真是脂粉铺子卖的东西有毒啊。” “完了！我昨天还狠下心买了一瓶脂粉，现在是用还是不用啊！” “我就说我这脸怎么越来越粗糙了，原来是用了脂粉铺子的东西的原因啊。” “天杀的脂粉铺子，太缺德啦！” …… 围观的人群有些是纯属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有些是潜在的顾客，甚至有一些是脂粉铺子之前的老顾客，今天本来是想再过来买东西的。 但是，发生了眼前的这个事情之后，自然不会有任何一名顾客去脂粉铺子再买东西了。 相反的，随着这个消息的传播，越来越多曾经购买了脂粉铺子产品的女子开始慌了。 特别是太极宫里面的女子，更是在乎这个传闻的真假。 “公主，这是您要的大白鹅，我专门找御膳房要的。只是我们殿中没有厨房，没有办法做饭呢。” 李丽质今天刚好溜出宫去西市逛街，结果亲眼目睹了脂粉铺子前面的一幕。 一颗心自然变得冰凉冰凉！ 怀着一颗侥幸的心思，一回到宫中，李丽质就让贴身的宫女亲自去找了一只大白鹅，要用自己正在使用的脂粉做试验。 不过，很显然，结果要让她失望了。 不到一炷香时间，活蹦乱跳的大白鹅就倒在了她的脚下。 “拿走，把这些脂粉全部拿走……”李丽质脸色发白的吩咐着。 自己这两年可是没少用脂粉铺子的东西，虽然脸上的肤色似乎确实变白了一些，但是想到这是使用了毒药的后果…… “公主，皇后娘娘也有用，我们要不要过去提醒一下？” “对！母后也在用脂粉铺子的东西，好像还是崔家专门进贡的，不行，我得赶紧过去让母后以后不要用了。” …… “哐当！” 长安城朱雀大街，崔家别院之中，崔庆像只愤怒的狮子，不断的摔打着房间里的东西。 “这些脂粉居然有毒！为何你们从来没有发现过！” 在知道了脂粉铺子前发生的事情之后，崔庆第一时间就重复做了试验。 并且，他不仅用大白鹅，还用公鸡、鱼和小狗做了试验，结果无一例外的让人失望。 也就是给羊吃了一瓶脂粉之后，没有直接把它毒死。 “大郎，依我看，这些女子背后一定有人别有用心的在指挥，要不然这些人怎么会知道脂粉有毒？即使知道了，又怎么敢来闹事呢？” 崔掌柜这个时候只期望崔庆不要把矛头对准自己，其他的已经不敢想太多了。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有人在幕后搞鬼，甚至我基本上可以肯定这就是楚王府的报复，但是有什么用？我们的脂粉产业完了，完了啊！” 崔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想如何报复楚王府的事情了。 事实上，他更需要担心的是如何和崔家的家主解释这件事！ 脂粉产业的收入占到了崔家产业的一成以上，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还能不能保住一半的份额都是个未知数呢。 大家族里面的竞争也是很激烈的。 崔庆也不是没有对手。 所以当务之急是怎么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大郎，从昨天下午开始，就陆续有一些勋贵人家的下人拿着脂粉来铺子上退货。虽然这些人的身份很一般，但是考虑到背后的影响，我都先给她们退了款子。” 枕头风的厉害，崔掌柜也是心中有数的。 崔家的脂粉铺子走的是中高端路线，能买的起的人家，非富即贵，多少都有点身份；这要是连已经证明了有毒的脂粉都不给退，这些女人还指不定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退！全部都退！”崔庆也并非真的是一个草包，相反的，当李宽知道脂粉铺子居然把所有的退货都给及时处理了，反倒是高看了崔庆一眼。 当下的局面，如果崔庆死鸭子嘴硬的不承认，反倒是更麻烦。 相反的，一了百了的承认问题，反倒是有一线生机。 崔家只要稍加引导一下，大家就会发现，不只是崔家的脂粉有毒，长安城但凡是在售的脂粉，除了一些低端的用米粉制作而成的，其他的全部都有毒。 这么一来，所有卖脂粉的都跟着倒霉了。 但是脂粉这种东西能够存在，说明它是有需求的，只要能够找到一种无毒的脂粉，照样会有人买。 大不了就先用米粉作为原料，这总不能再有毒了吧？ …… 楚王府中，李宽舒服的躺在石榴树下晒着太阳。 【恭喜宿主增加20积分】 【恭喜宿主获得抽奖机会1次】 大脑中响起了久违的系统声音。 “系统难得大方了一回啊，不过就是不知道这抽奖到底能够抽到什么呢。不管了，先抽了再说吧。”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全才系统的抽奖功能是最让李宽期待的，指不定能够抽到一些惊喜。 “系统，我要抽奖！” 很快的，李宽面前就出现了一个转盘不断的旋转。 “停！” 一个红包一样的界面出现眼前，伴随着一声“叮当”声，李宽愣住了。 “高手级骑术？还能抽到这种东西？太玄幻了吧？” 在此之前，李宽不管是兑换的也好，抽奖的也好，都是实物类的东西，像是骑术这样这么虚无的玩意，还是第一次看到。 “系统，这高手级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还有其他级别？” 第49章 特别的任务 不懂就问，虽然这个系统经常问了也不给答复，但是总不能就因为这个不问了吧？ 【技能类的物品分为入门级、高手级和大师级三个级别。高手级已经是相当厉害的存在了。】 看来今天运气不错，不仅抽到了好东西，系统居然给出了回答。 骑马这事情，李宽在后世还真是不会。 唯一骑过的马还是马戏团里十块钱转三圈的那种。 有专门的人牵着马的。 来到大唐，最便捷的交通就要数骑马了。 平时坐的那些马车，颠簸的要命，一点乘坐舒适性都没有。 有了这么技能，李宽再也不用为自己的骑术担心了。 “系统，我要怎样才能拥有这个技能？” 【点击一下就可以了！】 系统说完，李宽立马就迫不及待的点了一下面板上的高手级骑术这个技能。 一瞬间，李宽觉得有无数的知识涌入了大脑。 怎么控马，平原上怎么骑马，战场上怎么骑马，山路上怎么骑马…… 李宽的大脑中立马就有了各种各样的骑术知识。 好东西啊！ 最是适合自己这样懒惰成性的人。 话说，有系统的人，要那么勤劳干什么？ 好歹给别人留一条活路嘛！ “系统，怎样才能有更多的抽奖机会？” 李宽已经有点感觉出来了，抽奖的东西似乎是最有惊喜的，但是这个抽奖机会也是最难得。 【多做任务啊！】 “多做任务？哪里接任务？” 【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系统自己派发的人物，另外一种是使用积分在商城里面兑换任务。】 要不要使用积分去兑换任务呢？ 会不会有点浪费积分啊？ 到现在为止，自己的积分都还没有突破三位数呢？ 算了，浪费就浪费吧，反正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挣到积分。 李宽想通了之后就去商城里面点击了兑换任务。 【解决大唐百分之九十的人的吃饭问题！】 我去，什么任务？ 这他么的完全就是浪费积分好不好？ 在这个没有土豆，没有地瓜也没有玉米的年代，想要解决百分之九十的人口的吃饭问题，根本就不是一两年能够做到的事情好不好？ 这个破系统，不会是坑自己吧？ 李宽郁闷的看着面板！ 再兑换一次任务！ 李宽不死心，继续点击了积分兑换任务！ 【让大唐的识字率达到五成以上！】 李宽郁闷了，这个任务比第一个还要不靠谱！ 二话不说，再次点击了积分兑换任务！ 【提升自己的魅力】 总算了抽了一个似乎可以达到的任务，李宽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个魅力怎么提升？ “系统，怎么提升魅力？有什么标准？不会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吧？？” 【无可奉告！】 我去，又来了！ 算了，不问了，不管怎么说，把任务完成了总不会是坏事吧。 只是怎样才能把魅力提升呢？ 不知道牛年马月才能完成！ 咦，自己最近魅力提升最明显的事情是什么来着？ 似乎是在青楼坐了一首诗？ 莫非接下来自己要化身为偷诗贼？ 算了，偷诗怎么能够叫做偷呢？ 反正自己已经是长安城四大祸害之首了，脸皮厚点不是应该的吗？ “晴儿，最近长安城都有什么诗会没？” 晴儿作为李宽的贴身丫鬟，自然不是只负责端茶倒水就行。 很多长安城的事情，来福都会跟晴儿说，她也能从其他丫鬟那里得到各种各样的消息，这些消息最终都会根据情况反馈到李宽这里的。 “王爷，要说诗会，还真是有，请柬都给您送过来了。只是以前你从来不参加这些诗会的，所以我也没有跟您汇报。” 晴儿有点诧异李宽怎么突然问起诗会的事情了。 虽然李宽的那首“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很是在长安城刷了一波存在感，但是晴儿的印象之中，还是没有把李宽和长安城那些文人士子联系在一起。 “哦？还真有人举办诗会。这可是瞌睡就遇到枕头啊。” “王爷，这诗会的请柬是魏王府送过来的，听说是魏王殿下召集了关中道的各路文人才子，要举办一个中秋诗会。” “这么说这个诗会规模很大咯？” “是的，估计长安城有点才气的人都会参加！” “好！到时候本王带你去长长见识！” 规模越大，影响力越大，到时候获得的魅力应该越高吧？ 李宽已经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完成了任务后会有什么奖励了！ …… 魏王府。 “王爷，这是属下汇总的中秋诗会的出席人员名单。陛下对王爷现在是越来越宠爱了啊。” 李泰胖乎乎的身材盘坐在木榻上，就跟一堆肉堆在那里一样。 虽然天气已经变凉，但是他还是非常怕热。 一边听着王府主薄汇报着诗会的事情，一边喝着冰镇酸梅汤。 “哦，一个诗会出席人员名单，怎么就和父皇的宠爱挂钩啦？” “王爷，往年的中秋诗会，虽然请柬发出去不少，但是总有一些人是不参加的。可是您看这清单，今年所有收到请柬的人居然都表示会出席诗会呢。” “我那便宜二哥也会去？” 李泰听到这里，第一反应就是李宽也来？ 长孙皇后寿辰的时候，李宽的玻璃镜子抢了自己的风采，让李泰很是不爽了一阵子。 现在突然听到他要来参加自己组织的诗会，突然就来了兴趣。 “楚王殿下也是来的，属下专门和来管家确认过了！” “呵呵，他居然敢来！这可是新鲜事！我早就怀疑他的那首‘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是找人代笔的，一直没有机会揭露他，这次可是他自投罗网的！” 李泰冷笑了一声，脑中开始幻想着到时候李宽出丑的场景。 在皇室里面，李泰一向都是以才华出众著称的，特别是在诗词之道上，宗室里没有谁比得上他，但是李宽的一首诗却是大大的抢了他的风头，自然是要找机会压回去。 第50章 中秋诗会(上） 中秋是个大日子，特别是在农业社会，以农为主，这个寄予着丰收的节日更是意义重大。 而长安城的文人才子们，在这个节日里虽然不会有什么人去干着收割农作物的事情，但是往往都喜欢聚在一起，或是登高郊游，或是聚众吟诗。 总之不会在这一天闷在家里。 要说贞观五年的中秋节，整个长安城规模最大的诗会，就得数魏王府的中秋诗会了。 一方面，魏王李泰很是受到李世民的宠爱，在朝中地位不低，自己又有争储的心思，所以刻意笼络文人士子。 另外一方面，李泰自己本身的文采也是不错的，至少在勋贵子弟当中，算得上是出类拔萃，要不然李世民也不会那么宠爱他。 李宽今天没有乘坐马车，而是破天荒的骑着一匹马去参加魏王府的中秋诗会。 不过，谁也不会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在长安城里纵马奔腾，所以李宽骑马的表现也是看不出好坏，不会有人觉得多么奇怪。 只有李宽自己，能够感受到这种变化。 “王爷，今天来参加诗会的人倒是挺多的，听说长安城各个青楼的花魁都被邀请来参加诗会了。” 王玄策跟在李宽身后进了魏王府，立马就感受到了那种热闹氛围。 “才子佳人，自古以来就是最受欢迎的一种组合。李泰请了这么多所谓的文人士子过来，自然要让那些花魁跟着过来捧场捧场，要不怎么衬托自己的才气呢？” 李宽倒不是鄙视这些花魁，事实上这个年代的花魁比后世的明星可是要干净的多；许多卖艺不卖身的歌姬，除非迫不得已，要不然还真就是卖艺不卖身。 特别是各家花魁级别的人物，更是不会轻易的出卖自己的身体。 哪像是后世有些明星……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各家青楼的掌柜有多么仁慈，而是因为这样吊着凯子，更加符合青楼的利益。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嘛！ 这话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亦或是未来，永远都是适用的。 “王爷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可是仔细琢磨过，里面的每一个字都是用的恰到好处，换掉任何一个都会破坏韵味。说实在话，要是没有跟在王爷身边，我也跟许多人一样不相信这诗是王爷所作，但是现在属下却是坚信只有王爷这样大智慧的人物才能写出如此名传千古的诗作。” 王玄策的话虽然有拍马屁的嫌疑，不过却是他的真心话。 并且，他还非常期待着自家王爷今晚会有什么大作问世。 以他对李宽度了解，要不是胸中有丘壑，今天这个时候，他肯定是不会出席的！ “大唐已经逐渐有了盛世的迹象，各种文人骚客风起云涌，指不定以后会有什么天才级人物诞生，本王这点本事，也就勉强能够忽悠今天这帮人！” 说话间，李宽看到不远处长孙冲跟着一帮勋贵子弟也进了魏王府，自然而然的，长孙冲也看到李宽了。 “哟！这不是楚王殿下嘛，听说魏王每年都邀请你参加中秋诗会，你一次也不敢来，今天莫不是挣了几个钱，脸皮变厚了？” 要说长安城里最令长孙冲讨厌的人是谁，非李宽莫属了。 见到李宽孤零零的带着几个随从赴约，再看自己身边呼朋引伴的一帮人，长孙冲觉得今晚总算是有机会找回场子了。 “脸皮有没有变厚本王倒是不知道，不过本王还真得感谢长孙家割爱，把那些煤矿全部低价转让出来呢。” 李宽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既然长孙冲想找自己麻烦，自己自然也不必客气。 “哼！”长孙冲脸色一黑，“整天琢磨那些商贾之道，改天我非得向舅舅告你一壮！” “长孙大哥，你大人有大量，没必要非得和某些人见识，一会诗会的时候，谁是才子谁是草包，自然是一清二楚。” 站在长孙冲旁边的杜荷一脸谄笑的说道。 按理说，杜荷作为杜如晦的嫡长子，地位也不算低。 但是谁让有些人的骨头天生就比较软，再加上杜如晦又英年早逝，现在的杜荷算是长孙冲身边的铁杆小弟了。 “长孙兄，这位莫不成就是楚王殿下？” 跟长孙冲并排站着的一个青年，一看就气度不凡，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 “正是！王兄第一次来到长安城，可能还不认识他，不过在长安城，不知道楚王李宽的人还真不多呢。嘿嘿，长安四害之首呢！” “我们进去吧，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而已，要不是仪仗着宗室子弟的身份，哪有资格参加魏王殿下的诗会？” 王杰作为太原王氏的嫡长子，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再加上自小就聪明伶俐，才华出众，心气可不是一般的高。 也就是长孙冲这种级别的勋贵子弟，还勉强能够入得了他的法眼，其他人，哪怕李宽是个王爷，王杰也是没放在心上的。 太原王氏，就是有这么个底气！ “王爷，要不要我去教训他一顿？” 站在李宽身后的王玄武满脸怒容，很显然是听到了王杰和长孙冲的对话，想要冲上去教训王杰一顿。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些世家子弟，没必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李宽倒也不是那种唾面自干的人，不过现在做无畏的争吵，完全没有意义。 一会叫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那才有意思！ 大门口发生的这一幕，自然也是落到了其他人的眼中。 “姑娘，你看，那是不是楚王殿下？” “楚王殿下？那个在怡红楼给红叶姑娘留下‘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楚王殿下？” 说话的是天香阁的头牌紫霞，对于李宽，她是久闻大名，但是真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应该就是了，我之间替姑娘采办物品的时候在街头碰到过几次，当时……” 说话的是紫霞身边的婢女云儿，不过估计想到了当时什么不好的画面，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都说楚王殿下是长安城四害之首，不学无术，鱼肉百姓，但是我看不大像啊。” “谁知道呢，不过到底是不是不学无术，今晚估计就知道了！” 第51章 中秋诗会（下） 李泰不愧是最受李世民宠爱的王子。 魏王府的这个中秋诗会，规模宏大，邀请的嘉宾更是非同一般！ 萧瑀，李纲，欧阳询，这三个大佬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萧瑀就不用说了，多次拜相，是长安城顶级勋贵，在江南的影响力更是不凡。 而李纲虽然名气不如萧瑀，但也是个非同凡响的人物，在隋朝的时候就是高官，武德年间更是身居太子太保之位，到了现在还是李承乾的老师。 按理说他是李承乾的人，但是事实上他谁的人都不是，要不然这次李泰的诗会也不可能请得动他。 不过遗憾的是，要是没有意外，他估计活不过今年了。 至于欧阳询，人家可是唐初的四大书法家之一，文学造诣非同凡响，绝对有资格作为今天诗会的评委。 诗会并没有固定的流程，大体上也就是几个重要人物确定主题，让一帮文人士子在一定时间内撰写诗作，然后再评比，如此反复而已。 当然，中间会夹杂着一些花魁的表演，也算是诗会的点缀了。 “八月桂花香，自古以来，桂花就深受才子佳人的喜爱，今天的第一个主题，我看就选择桂花如何？” 在院子的正中央，类似于后世主席台的位置，坐着萧瑀、李纲、欧阳询几个，旁边一桌是李泰他们。 首先出题的是欧阳询，诗会本来就不是多么正式的场合，萧瑀他们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和欧阳询闹矛盾。 所以，魏王府中秋诗会的第一个主题“桂花”，便算是定下来了。 “王兄，太原的桂花可是天下有名，今天的第一个主题就选择了桂花，看来今晚我能都要看你大发神威了！” 长孙冲难得的奉承了王杰一句。 虽然长孙冲的才华在勋贵子弟当中也算是杰出的，但是和太原王氏这种世家之中最杰出的子弟相比，长孙冲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也不好说，卢宣、郑海也都来了，我们几个还说不准到底谁的诗作更好呢。还有那个崔家的崔庆是吧？虽然不是嫡出，并且被家族安排负责商业，但是诗词造诣其实还蛮深的，现在还真不好说是谁的作品最好呢。” 以桂花为主题，恰好是王杰压好的题，虽然他心里暗暗喜悦，嘴上却还是谦虚着。 这些世家子弟，在自己占据优势的时候，往往能够表现得温文尔雅。 “卢兄擅长写抒情诗，郑兄擅长经学，崔庆的诗词之道，更加偏重于词，依我看，这第一轮，理应是王兄夺魁。”长孙冲对长安城的这些顶级勋贵子弟，还是比较了解的，大家毕竟是一个圈子的人物，哪怕是私交一般，对彼此也是比较了解的。 “那为兄可就献丑了。”王杰表示了一下谦虚，也就懒得再在那虚假的自谦了，很快就把自己准备好的大作写了出来。 其他有想法参加第一轮比赛的才子们，也纷纷开始思索。 有思路的已经准备动笔，没有头绪的也装着沉思的样子，一时之间，周围倒是变得安静了起来。 “哇！王兄，你交卷啦？”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王杰就完成了诗作，立马便让身边的小厮去交卷。 这诗词的比赛，除非大家的水平差距比较大，很多时候评价都是相对主观的；当大家的水平差距不明显的时候，更早交卷的人，一般赢面更高一些。 才思敏捷！ 才思虽然在前，敏捷也是很重要的！ 所以你先交卷，就意味着同等质量的情况下，你会是胜利者。 “啊！郑公子也交卷了！果然不愧是郑家的麒麟儿啊。” “长安城最有才华的人都在这了，没想到第一个主题就竞争这么激烈呢。” “那当然，没听魏王殿下说吗，今天诗会的佳作，将会由魏王府负责联络印刷作坊刊订成册，传播天下呢。” “真的啊？难怪就连王杰这样的人物也这么快就出手了呢，还真是一个好机会呢。” 有了第一个人交卷，很快就刺激了其他人，台上的几个评委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这卢宣的《桂花吟》，全文辞藻华丽，感情丰富，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文笔，果然是了不起啊。”萧瑀简单的看了几份内容，就发现了一篇好诗。 “萧公，这郑海的《桂花》也不错，文字虽然不是那么华丽，但是却是充满了肃穆的感觉，让人看了不由得深思。” 李纲手中刚好看到郑海的《桂花》，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这王杰的《八月飘香》，像是浸淫诗词之道几十年的高手一样，不愧是太原王氏的嫡长子呢。萧公、李公，你们也看看！” 萧瑀几个人不断的翻阅着大家的作品，将表现比较优秀的单独放在一起大家重新传阅，很快就发掘了几首不错的作品。 “都说魏王有乃父之风，即使是写桂花，也显得大气磅礴，很是不凡。一点也不比王家、卢家几家的人差啊。” 李纲虽然是李承乾的老师，但是并没有借故贬低李泰，相反的，他一副很是赏识李泰的模样。 “还真是呢。依我看，今晚这第一轮的获胜者，基本上也可以定下来了。王杰、李泰、郑海当是前三名！”萧瑀看了看四周，该交卷的人似乎都交的差不多了，觉得再等一会，差不多就可以公布第一轮的结果了。 不过，就在这时，王玄策拿着李宽的作品交了上去。 “哟，一下来了三幅作品，看来是结伴而来的才子们的诗作。”欧阳询笑着接过了其中一张纸，李纲他们也各自拿了一份。 “人闲桂花落”，欧阳询刚刚看到第一句，立马就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贪婪的往下看， “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欧阳询忍不住念了出来，“好诗，好诗啊。哈哈，萧公，李公，我估计第一名的位置要让出来了。” “信本，你不要开心的太早，依我看，你手上的诗作再好，顶多也就是第二名呢。” 李纲年纪最大，称呼欧阳询自然是直接叫他的字就可以了。 “李公，我承认郑海的诗作是不错，但是和我要推荐的这首诗，绝对比它好。”欧阳询露出了一个迷之自信的笑容，“听好啦，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怎么样，这诗当得第一名吧？” “全诗读完，仿佛让人看到一幅深山夜晚的美景图，空旷的树林之中，寂静异常，桂花从枝头飘落，这时候月亮出来了，把山里的鸟儿给惊动了，还真是妙不可言呢。”萧瑀还没来得及看手中的作品，听到欧阳询念出这首诗，立马就大赞了起来。 而李纲却是在一旁目瞪口呆的样子，欧阳询刚念了一首好诗，怎么自己手中…… “你们也听一听我这手中的诗，再来定名次！” 第52章 意外的结果 李纲的为人，萧瑀和欧阳询都是很清楚的，猛然之间听到他这么说，两人也觉得奇怪。 莫非他手中居然还有更好的作品？ 不可能啊，他不是都已经点评完了吗？ 难道…… “世人种桃李，皆在金张门。” 李纲一开口，欧阳询和萧瑀就感受到了不凡，这绝对是一首好诗。 “攀折争捷径，及此春风暄。” 像是吃了蜜桃一样，李纲脸上微笑着继续念道。 “一朝天霜下，荣耀难久存。” “好！好诗！” 不等李纲念完，萧瑀就忍不住叫好，“这一朝天霜下，写的真是好，写出了桂花独特的韵味，是今天所有诗作都没有办法比的。” “萧兄，老夫这还没有念完呢。”李纲不满的瞪了萧瑀一眼。 “安知南山桂，绿叶垂芳根。清阴亦可托，何惜树君园。” 李纲一口气念完，然后有觉得自己念得太快了，还没有回味够，又从头念了一遍。 “好诗，真是好诗！信本和李公手上的佳作，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作品，今天一下子看到两首，算是没有白来啊。”萧瑀一边品味着，一边问道，“这两首诗是谁写的？” “对哦，忘记看是谁写的了。”欧阳立马低头看着手中的纸张，“咦？” 与此同时，李纲嘴里也发出了惊讶声，一边还忍不住揉了下眼睛，莫不是自己老眼昏花了？ 再三确认没有看错之后，李纲诧异的抬起了头，刚好和欧阳询的双眼对住了。 两个人的表情都充满了惊讶！ 然后两人心有灵犀的交换了彼此手中的作品，再次确认。 这把一旁的萧瑀给搞糊涂了，咋回事？ “信本，你手上的诗是谁写的？” “萧公，你自己看吧！” “对，这一篇你也一起看！” 萧瑀的心早就被这两家伙搞得痒痒的了，接过纸张之后迫不及待的看向署名处。 “李宽？” 仿佛是为了确认什么，萧瑀立马有看了另外一张纸，“又是李宽？” 三个人都愣着了，这个结果有点意外啊！ 平心而论，这两首诗不要说是放在今天的诗会，哪怕是放在漫漫历史长河之中，也是能够留下名气的。 没想到却是出自于“不学无术，名声败坏”的楚王李宽之手！ 实在是没法让人相信啊！ “萧公，你手上刚才是不是也拿了一副作品还没有来得及看？刚才那个人送了三幅作品过来的！” 欧阳询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但是又有点不敢相信。 “是哦，看我这是老糊涂了，还有一副作品压在下面都忘记看了！”萧瑀一边说着一边从桌面上找出刚才自己随意放下的纸张。 “萧公，我来帮你找吧！” 欧阳询比谁都积极，眼疾手快的找到了刚才那张纸，然后迫不及待的看起了里面的作品。 “念出来！” 李纲坐在最左侧，中间夹了一个萧瑀，也不好站起来探头和欧阳询一起看。 “不是人间种，移从月中来。好！好！果然又是一副佳作啊”。 “别废话，赶紧念！” 李纲一脸不爽的看着欧阳询，这小子是故意的吧？ “广寒香一点，吹得满山开。萧公、李工，依我看，这三首诗很难分出一个优劣出来，各有各的特色呢。” “又是楚王李宽写的？”萧瑀满是好奇的问道。 欧阳询：“没错！” “果然是人言可畏啊！之前楚王殿下写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时候，虽然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但是更多人却是怀疑这是找人代笔的。说实在话，就连老夫都相信了这种说法。” 李纲一脸感慨，还转过头在人群中找了一圈，不过却是意外的没有看到李宽坐在哪里。 不过台上几位大佬不大正常的表现，早就引起了众位才子的好奇。 “郑兄，看来今天还是群英荟萃，好作品不少啊。”卢宣和郑海坐在相邻的两张桌子上，低声的交谈着。 “魏王李泰，长孙家的长孙冲，文采都不凡。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又看到了太原王氏的王杰，想来这些人的作品都不见得比卢兄和我的差到哪里去。几位前辈有点纠结，也是正常的。” 郑海对自己的作品有信心，但是也不敢说自己就是今天最好的。 “也对，依我看，今晚第一场的比试，头三名应该就在他们和你我之间了。不过我更看好郑兄！” “卢兄过奖了，你我兄弟谁拔得头筹，都有可能呢！” 与此同时，长孙冲和王杰也在讨论着。 “王兄，一会你拔了头筹，接下来可得手下留情哦。要是一连三局都是你最佳，估计怡红楼那些姑娘们今晚可就要把你吃了的心都有咯。” 长孙冲虽然觉得自己写的也不错，但是他也是看到了王杰的作品的，承认自己还是和他有点差距的。 “长孙兄，借你吉言，我刚看到怡红楼的红叶姑娘和天香阁的紫霞姑娘了。要真是如你所言，今晚你我兄弟两有福同享咯。” 王杰对于第一名是志在必得，反正作品都已经上交，也懒得再谦虚了。 而台上的几名大佬，商议了一阵之后，最终还是确定了一个一二三出来。 “大家静一静，老夫看你们连喝酒都喝不进去了，想必一定是迫不及待的要看第一轮的结果了吧？” 欧阳询最年轻，作为几位大佬的代表站起来宣布第一轮的结果。 “获得第三名的是楚王殿下！一首《鸟鸣涧》，从别样的角度描写了桂花，让人感受到一阵……” “楚王李宽？怎么可能是他？”崔庆在台下已经听不进欧阳询说什么了，只知道李宽那个纨绔子弟居然拿了第三。 虽然是第三，不是第二，更不是第一，但是那也不应该是他啊。 而李泰和长孙冲的表现也没有好在哪里去。 “代笔，肯定又是找人代笔了！这李宽还真是不要脸！”李泰一脸愤愤不平的念叨着，“早知道本王也找人代笔了！” “无耻！太无耻了！这种场合居然也敢弄虚作假，就不怕我当场揭穿你吗！”长孙冲怒视着角落里的李宽。 李纲没看见李宽坐在哪里，长孙冲可是自始至终都知道李宽今天的动静的。 第53章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欧阳询看着台下大家惊讶的表情，心里突然就平衡了！ 也不是只有我对这个结果感到吃惊的嘛！ 嘿嘿！再说了，更加吃惊的还在后头呢。 “在来这个诗会之前，我虽然抱着一些期待，知道肯定会有一些不错的作品涌现出来。但是，说实在话，这个期待超出了我的想象。获得第二名的仍然是楚王殿下的作品，大家听我念一遍，就知道这个作品是否真的好……” 欧阳询说了什么，长孙冲已经听不进去了。 哪怕是李宽的诗写的再好，那又怎么样，有什么好听的，只会给自己找难受。 王杰和郑海他们的反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如果刚才第三名是李宽，大家有点意外，那还真的只是有点意外而已。 但是如今第二名也是李宽，欧阳询还当众宣读了他的作品，很明显是不怕大家跳出来反对。 而“广寒香一点，吹得满山开”，这一句开头出来，王杰就知道自己这次是栽了。 自己的作品怎么样，他心里是有数的。 虽然已经是非常满意的一首诗，但是这也要和谁比。 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哪怕是本身写不出什么好诗出来，但是鉴赏能力还是有的，自然也不会有谁傻乎乎的强出头。 这么一来，欧阳询公布完第二名的结果之后，现场反倒是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宁静。 大家都在等着他公布第一名，不会还是李宽吧？ “姑娘，这楚王殿下的文采是更加不凡了。当初他在姑娘房间里醉酒之后作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的诗句，就已经够让人惊讶了。如今居然接连拿出两首不属于此前的诗作，还真是让人惊讶呢。” 红叶作为怡红楼的头牌，坐在一旁准备献唱，对于现场大家的反应更是看的一清二楚。 小翠作为她的贴身婢女，更是忍不住出声在红叶耳边低语。 而红叶之前就对李宽印象不错，在自己房里的时候居然安安分分的听歌喝酒，没有毛手毛脚，又是如此的有才华，实在是…… “小翠，一会看看有没有机会请楚王殿下写一副墨宝给我们带回去裱在房间里。我有种感觉，从今以后，长安城里，但凡是诗会，就绕不过楚王殿下这个人了。” “姑娘，那还不容易。我觉得根本不用着急，只要你发出邀请，到时候他自然会来到怡红楼找姑娘，到时候想要什么不就有什么？我可是对姑娘你的魅力充满信心呢。没看到一旁好几个才子都时不时的拿眼睛一直往这里瞟嘛。” 小翠和红叶名为主仆，实入姐妹，私下里两人说话很是随意。 “你这丫头，居然敢取笑我，找打是不是？” “啊？姑娘，第一名也是楚王殿下，全三名都被楚王殿下包揽了呢！” 就在这时，欧阳询公布了这一轮比赛中最重要的一个名词，不出意外的，这还是李宽的囊中之物。 “王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震惊全场。从今往后，有王爷的地方，还有谁敢写诗呢？”王玄策看到自家主子一口气包揽了全三名，很是高兴。 说实在话，当初进楚王府，他更多的是抱着为救治自己弟弟的目的，后面也是以感恩的心态在为楚王府做事。 直到接二连三的见识了李宽的不凡，他才算是发自内心的为楚王府干活。 “诗词之道，雕虫小技而已。”李宽早早就练就了一副厚脸皮，对于偷用别人名作的做法，倒也不觉得有多么不好意思。 此时此刻，他更加关心的是诗会结束之后，自己的魅力到底能够上涨多少，能够达到系统的任务标准吗？ 这个破系统，好歹给一个量化的指标呀。 也不知道达成了任务会有什么奖励呢！ “太原王氏的王杰、范阳卢氏的卢宣、清河崔氏的崔庆以及郑家的郑海，这些人都是几大世家当中年青一代的佼佼者，结果却是全部败倒在王爷脚下。从今往后，长安城的士子们恐怕再也不敢在楚王府门前嚣张了！” 王玄策自身虽然博览群书，但是并不是多么的擅长写诗。 正因为如此，自己王爷能够打败几大家族的优秀子弟，他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哎，本王也没想到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啊！” 李宽的这话刚刚落地，正走到跟前的李泰就脚步一顿，差点摔倒在地。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什么意思？ 这是也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咯？ “二哥，今天你的表现可真是让人感到意外啊。” 李泰阴恻恻的说了一句，也不管周围许多人的目光都或明或暗的注视着这边。 如果李宽今天的表现普普通通，李泰也许根本就不会过来理会，甚至就当做没有李宽这么一个人。 如果李宽今天的表现非常差，那么李泰很可能会装作大度的出来替他说几句话，表现出自己作为一代贤王的风采。 偏偏的，李宽在第一轮诗作比赛当中就大出风头，不，已经不能用大出风头来形容了。 他完全就是把在场所有的人都按在了地上摩擦！ 自己办了那么多年的诗会，还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人包揽同一主题的诗作前三名的情况，这个记录今天居然被李宽给破了。 李泰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 本来想装逼，结果被打脸。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大体上就是这样的感受吧？ “四弟，你对二哥我认识太不够了，要不然也不会大惊小怪了。不就是几首诗吗，有什么难的？” 李宽一直看李泰不顺眼，当然，李泰看李宽更不顺眼。 所以说话也不会太客气。 别人怕他是魏王，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甚至，自己知道他的未来，注定是争储失败的人，没什么好下场。 再说了，堂堂一个穿越者，要是看谁都要跪舔，那也太失败了！ 而李泰听到李宽如此“臭不要脸的样子”，整个脸都黑了。 自己过来干什么？ 找罪受吗？ “哼，话不要说得太满，后面还有两个主题没有开始呢。”李泰说完，也不等李宽说话，立马就转身走了。 而台上的欧阳询虽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不过没有多说什么，和萧瑀他们商量好了之后，直接公布了第二个主题：月！ 中秋之夜，月圆之夜。 以“月”为主题，这倒是没有出乎大家的意料，甚至很多人都提前准备好了这一主题的诗作，借此机会一鸣惊人。 不过，到底能够鸣成功，就不好说了！ 第54章 这还是人吗？ 魏王府仆从上千，中秋诗会又是举办过多年，王府上下都很有经验。 虽然今天来的人很是不少，不过丫鬟仆人们却是丝毫不乱的穿插在人群之中，不断的送上了各色糕点和酒水。 不过，欧阳询公布完毕主题之后，现场但凡是有想法的人，都没有心情去品尝那些美食，纷纷铺纸磨墨，准备大显身手。 “云儿，看来前阵子给红叶写出‘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应该就是楚王殿下本人无疑了。我不相信还有谁能够代笔出三首，不，应该说是四首流传千古的诗作，而世人却是一点名声都没有听说过。” 一个丽人站在后台侧边，离红叶主仆不远，这正是天香阁的头牌紫霞姑娘。 话说这天香阁和怡红楼，可以说是长安城最负盛名的青楼了。 里面很多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当然，遇到心动的郎君，会不会主动邀请留宿，这就不好说了。 “姑娘，我看这楚王殿下，一点也没有嚣张跋扈的模样啊，不知道为何外面偏偏有那么多人说他的坏话。” 云儿的存在，和红叶身边的小翠有点类似，都是属于紫霞这等人物身边最亲近的人。 这些青楼的头牌，十有八九身世都比较悲惨，往往都没什么亲人，或者压根不知道自己的亲人是谁。 这个时候，贴身婢女起到的角色，就不仅仅是婢女这么简单了。 “这楚王殿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实在是让我感到意外。之前听阁里的其他姐妹说过他，但是都说他是一个纨绔子弟。看来，什么事情都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 紫霞一脸期待的看着李宽那边，期待着第二轮以“月”为主题的比赛，李宽能够再次拿出几首好诗来。 虽然，理智上，紫霞认为这种可能性太低了。 哪怕楚王殿下才思敏捷，才华横溢，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连创作出绝世佳品吧？ “是啊。虽然这诗不是专门为姑娘而作，但是这么好的诗词，姑娘唱起来，选择就多了很多。”云儿有点羡慕的看了一眼红叶那边。 也不知道怡红楼走了什么好运，楚王殿下居然在他们楼里留下了一篇名作。 明明之前自家姑娘的名气和才气都要比红叶姑娘要高的，但是自从李宽留下“曾经沧海难为水”之后，长安城中，就隐隐的以红叶为青楼第一名人了。 “云儿，别出声了，我看楚王殿下已经开始动笔了！” 就在紫霞主仆小声议论着李宽的时候，坐在角落的李宽突然发现系统面板上冒出了一根柱子图，旁边显示魅力值三个大字。 虽然没有数字，但是很明显那柱子图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上涨，虽然不知道离目标还有多大差距，但是在上涨是肯定的。 李宽立马就打起了精神开始写诗，不，准确的说是抄诗。 抄一首也是抄，抄三首也是抄。 发现刚才简单的抄了三首诗，就给自己增加了不少魅力值，李宽接下来觉得自己干脆再给大家来点猛的。 至于会不会给王杰、郑海之流的才子留下什么心理阴影，那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玄策，去替本王交卷吧！” 不到一盏茶功夫，李宽就写了三幅作品，而周围还有不少人正皱着眉头思考着怎么动笔呢。 王玄策是看着李宽写的，自然是知道这三首诗是什么水准；听到李宽的话之后，立马就快速的拿起了桌上的作品，直奔台上而去。 “啊？那家伙又去交卷了？难不成这一局楚王殿下直接放弃了，才刚刚开始就交卷了？” “不会是事前准备好了作品，等主题一公布就立马准备提交吧？” “曹植七步成诗，楚王殿下一盏茶功夫写了三首诗，我这算是长见识了。” “我突然有点期待第二轮的结果了。” 现场开始响起了一些低哗声，那些没有希望竞争前几名，或者说本来就是来打酱油的人，已经放弃了写诗。 “王兄，你也写完了啊？”长孙冲本来想着“月”这个主题，自己前几天就写了好几篇自认为不错的作品，看到李宽那么快就交卷，立马选了一首自己认为最好的誊写出来之后准备交卷。 即使质量上比不过李宽，至少气势上不能输给了他。 不过，刚让仆人去交卷，就发现一旁的王杰也早就写好了，只是还在斟酌着要不要再修改。 “把我的作品也交上去吧！”王杰看到李宽和长孙冲都交了，也不想落后。 很多时候，除非你的作品真的出类拔萃，要不然交的太晚，获得好结果的可能性就越低。 这么一来，原本有点小喧哗的现场，就变得更加热闹了。 很多提前准备好了诗作的人都不装了，直接交吧。 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这诗十有八九都是提前写好的。 不过，台下虽然有点喧哗，台上的几位大佬却是陷入了新一轮的宁静。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李纲沉浸在诗作之中好一会才放下纸张，深呼吸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一旁的萧瑀也感慨道：“太子老成持重，魏王才华横溢，吴王英气逼人，原本老夫觉得陛下的几位皇子，已经够出彩的了。没想到还没有更加灿烂夺目的。” “第一轮的三首诗，如果大家还有点疑问，那么现在又来了三首，依我看，长安城第一才子，非楚王殿下莫属啊。”欧阳询把自己手中的诗作递给了李纲，“李公，你看看我这篇，我估计情况和刚才差不多，没有一篇是差的。” “何止是不差啊，简直就是……”李纲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诗词这东西，要写出优美经典的，一定是精雕细琢，并配合特殊的环境和灵感才能偶然得之的。 但是李宽呢？ 简直就是刷新了大家对写诗的认知！ 这哪里是写诗，写抄书也没有那么快的吧？ 关键是快就算了，质量还……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诗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看，单单凭借这句话，就能够名垂千古了吧？”李纲接过了欧阳询递过来的作品，内容激动的有点麻木了。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李公，你觉得这句如何？这楚王殿下，实在是出乎我的预料啊。我很好奇他还会再有什么佳作出来！” 欧阳询：“萧公，再来佳作……这还是人吗？” 第55章 刚开始就结束了 考试的时候，如果有人提前交卷，并且接二连三都有人提前交卷，对剩下的人来说，是一件压力很大的事情。 如果提前交卷的都是一些炮灰，那还没什么。 如果提前交卷的人都是实力不凡的，那…… 莫非是自己实力不行了？ 跟不上节奏了？ 还没等李泰、卢宣这些大家看好的人提交作品，欧阳询直接就站出来宣布第二轮的结果了。 “大家静一静，我现在宣布第二轮的结果。” 欧阳询这话一出，大家都愣住了。 这第二轮比试才刚刚开始没多久吧？ 虽然有人提前交了作品，但是大部分人都还在埋头思索啊，咋就公布结果了呢？ 黑幕！ 绝对有黑幕！ 才刚开始就结束了！ 太不尊重人了吧 “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大家肯定都觉得很诧异。觉得我们几个老头子太不靠谱了。老夫完全可以理解你们的想法！” 李泰看着欧阳询，有点无语了。 今天自己可是花了些心思才请到几位大佬出席中秋诗会的，但是怎么感觉……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欧阳询没有再解释，而是直接开始当着大家的面背了一首诗。 没错，就是背！ 李宽的几首作品，看过几遍之后，欧阳询就已经完全能够背下来了。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伴随着欧阳询的声音，现场变得鸦雀无声。 又是一首好诗，一首让大家望尘莫及的作品。 虽然欧阳询还没有公布作者，不过很多人都已经把视线转移到李宽那里了。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欧阳询背完之后，环视了一圈，“如果你们谁觉得自己的作品比这首《把酒问月》还要好，今晚可以随时提出来，我们三个老头子重新给你排名！”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楚王殿下的才华实在是举世无双啊。” 紫霞主仆自然也听到了欧阳询的话，诗词造诣很是深厚的紫霞，立马就彻底化身为李宽的粉丝。 如果刚才“桂花”为主题的诗作，更多的凸显了李宽在描写实物、环境方面的高深造诣，那么这一首《把酒问月》面世之后，大家对他在情感寄予方面的深厚功底也算是彻底折服了。 “是啊，姑娘。这楚王殿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细腻强烈的感情领悟，实在是让云儿重新认识了王公贵族呢。” “怎么，难不成在你眼中，王公贵族全部都是不学无术之人？”紫霞打趣的轻声说道。 “姑娘，还不知当初是谁拒绝了无数替你赎身的王公贵族呢，说是此生不愿入公侯之家的呢。怎么云儿觉得要是楚王殿下愿意出手，你立马就会投怀送抱呢。” “找打是不！”紫霞虽然在天香阁这种地方呆着，但是大多数时候她只是在楼里弹琴唱歌，很少直接面对顾客，至于入幕之宾，更是一个都没有。 所以对于云儿这丫头的调戏之语，有点窘迫。 谁让自己的心事一下就被这丫头说中了呢？ 在紫霞看来，能够写出如此细腻诗词的人，一定是一个很懂得领悟生活，而不是那种光有几个臭钱的富家子弟，也不是那种眼比天高，傲气冲天的世家子弟。 如果自己从天香阁离开之后，非得选择一个归宿，楚王府还真是一个不错的考虑。 当然，怡红楼的红叶姑娘也一样对此深有体会。 “小翠，如果我们直接过去坐在楚王殿下旁边，会不会显得有点突兀？” 红叶的性格显然比紫霞要外向很多，有点心动不如行动的意思。 “姑娘，你……你不会真的对楚王殿下动心了吧？你之前可是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这辈子都不嫁人的啊？” 小翠虽然觉得自家姑娘要是跟了李宽，说不准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但是转变的太快，她也有点懵！ 红叶努努嘴，示意小翠看向紫霞那边，“你看，看上楚王殿下的可不止我一个，不管能不能获得楚王的青睐，加深一下认识总是没有坏处的。再不济，也不能让其他人抢了先啊。” “啊？你是说紫霞姑娘？”小翠一转身就发现紫霞主仆眼珠子都不转的盯着李宽那边，立马就感受到了一股竞争的气息扑面而来。 怡红楼和天香阁作为长安城最顶级的两家青楼，本身就是竞争对手，各自的头牌之间，更是有不少明争暗斗。 今天比一比哪家贵公子打赏了多少钱，明天比一比有多少人排着队等候自家姑娘弹琴。 反正是谁也不认为对方比自己强！ 红叶不等小翠继续与自己说话，就从后台拐了个弯，直接奔李宽而去了。 “楚王殿下，小女子可以坐在这里吗？” 李宽正思考着第三轮自己要怎么孽这帮所谓的才子，结果就听到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传来。 作为曾经的长安城四害，有名的纨绔子弟，李宽自然是认识红叶的。 “红叶姑娘也来啦！” 李宽第一次用后世的眼神打量了一下红叶。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颜值与身材俱全，才华与情商都高的女子。 放在后世，妥妥的粉丝几千万的超级大明星！ “长安城有多少人想与红叶姑娘同桌而坐，本王自然也不例外。姑娘请！” 装十三的时候，没有几个漂亮妹子在旁边，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现在就齐活了！ 红叶微笑着坐在了李宽旁边，不过心里却是觉得有点失落。 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和表情当中蕴含着什么意思，红叶这样的人是最清楚不过的。 刚才李宽虽然笑着请自己坐下，顺便还不大不小的开了个玩笑，但是却是让红叶感受到了一丝疏离，一丝置身事外的态度。 这可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结果呢。 “自从年初一别，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再见到王爷了，什么时候有空，王爷也来怡红楼坐坐呀。红叶还想亲手吟唱一下王爷刚刚写的大作呢。” 红叶露出了一个习惯性的微笑，两个小酒窝让她的笑容显得甜美无比，难怪能够迷倒长安城那么多人。 “红叶姐姐，楚王殿下好歹是年初去过怡红楼，我可是整个贞观五年都没有在天香阁见过王爷呢。于情于理，楚王殿下是不是要先来天香阁呀？” 不知什么时候，紫霞姑娘也来到了李宽身边，薛礼和王玄武虽然钢铁直男一样，但是也不会那么不长眼的上前阻止紫霞坐在李宽旁边。 第56章 比对子我也不怕 李泰看着台上欧阳询继续背诵着第二名的作品，不出大家意外，还是李宽的杰作。 再看看坐在李宽左右的红叶和紫霞，以及场中许多人停留在同一个方向的眼神，觉得今天自己举办的这个诗会，有点脱离掌控了。 原本还想着借着这个诗会，好好的笼络一下王郑卢崔等几个世家的子弟和各路才子，也让大家见识见识自己的才华。 可是剧本完全不按照自己的希望走啊。 那个李宽，虽然也是李世民的儿子，但是因为只是庶出，之前的十几年里，一直都没什么地位的。 当然，存在感倒是蛮强的，毕竟长安城四害之首的称呼也不是白叫的。 说实在的，李泰还真没正眼瞧过李宽，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李宽会给自己带来威胁。 但是，现在自己却是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 自己得做点什么，要不然今天就彻底成为李宽的独角戏了！ ……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王爷总是能够从平凡朴素的词句当中，给人惊喜。” 紫霞双目闪闪的盯着李宽，眼里全是崇拜。 按理说，像是紫霞这样的女子，算是见过世面的了。 不应该被几首诗给迷得神魂颠倒啊。 不过，这只能说说是李宽对诗词在大唐的地位的认识还不够深厚。 其实，要是想一想宋朝的时候柳三变的遭遇，就能理解才华横溢的才子们对青楼女子来说是有多大的吸引力。 青楼女子爱才子，就像老鼠爱大米啊。 “文章本天然，妙手偶得之。本王也只不是凑巧写了几首还算过得去的诗作而已。” 李宽不声不响的又装了个十三！ “听说王爷前段时间把王府里的许多歌姬仆人都送出府了，不知道小女子要是无处可去的时候，王爷是否愿意收留呢？”紫霞半开玩笑的说着。 不过这话一出口，倒是让红叶大吃一惊。 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竞争对手。 这话放在哪个时代都是没有错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最了解紫霞的就是红叶了。 刚刚那话虽然像是开玩笑，但是很多时候，玩笑背后却是蕴含着试探。 在红叶看来，紫霞这么说，基本上就跟表明心迹差不多了。 “紫霞姑娘说笑了！要是你都无处可去，陛下的盛世王朝，就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到来了。” 李宽也不是那种不识女色的正人君子，实在是…… 十四岁年纪，还是虚岁，能干嘛？ 不能那么早透支身体，要不然以后就得天天依靠虎鞭了。 过几年再说吧。 而且，紫霞现在也就是十八九岁的年纪，虽然在大唐人看来，已经不小了。但是在李宽看来，却还是嫩了点，即使好吃，也可以再等等！ 紫霞脸色一暗，强笑着说道：“王爷，盛世如今不正在来临嘛。” “大家安静一下！” 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从台上传来。 不过，当大家看到是李泰这个主人的时候，虽然觉得有点惊讶，倒也没觉得怎样。 魏王殿下大概是要借着这个机会说几句话吧。 人家花了这么大的人力物力搞这么个活动，总不能真的以为他是大公无私。 “本王和萧公、李公等大儒商量了一下，决定把第三个主题的诗词改为对子比试……” 李泰这话一出，很多人立马就再次将目光转向了李宽。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李泰临时变更诗会安排，是因为李宽。 谁让李宽一个人包揽了前两轮的前三名呢？ 要是第三轮还是被李宽给独占鳌头了，那李泰的这个诗会可就真的成为了李宽成名的垫脚石了。 一直看李宽不爽的李泰，自然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 “诗会的流程都是一开始就定好的，怎么能够说变就变呢。”红叶姑娘在李宽旁边打抱不平的说道。 “王爷？这魏王殿下怎么可以这样呢，怎么说你也是他的二哥呀！”晴儿也在一旁不服气的嘀咕着。 “就是啊，这样太不公平了，哪能临时改变规则呀。”紫霞此时此刻，自然也是站在李宽这边的。 其他人也都关注着李宽的反应。 “王兄，听说你对对子的水平也是一绝，魏王这一变，总算是可以压一压李宽的威风了。”长孙冲今晚也差点被搞郁闷了。 自己带着一帮人一个名次都没有拿到，还全程观看了李宽在那里碾压众人，实在是郁闷。 要是平时，像是李泰这样破坏规则的行为，长孙冲免不得要站出来指责一下，今天嘛…… 变一变也好啊，更有趣不是？ 规则本来就是人定的嘛！ “哼，不客气的说，对对子，我还真没有怕过谁！”王杰拿起了桌上的酒杯，一脸不爽的盯着李宽那边，“就是不知道李宽会不会跳出来反对。” 而此时此刻，台上的几位大佬也在观看着众人的反映。 “萧公，我们这样接受魏王变更规则的要求，后面传开了，估计那些清流就要觉得我们处事不公啦。” 欧阳询有点疑惑萧瑀怎么会同意李泰变更规则的理由。 “这世上的事，本来就不是一成不变的；能够在各种变化之中淡然处之，这才是真正的人才。楚王的诗词水平，老夫算是见识到了。不客气的说，长安城没有谁是他的对手。但是其他方面的能力，老夫也想见识见识。” 萧瑀这么一说，欧阳询倒是有点理解了，很明显萧瑀这是起了考教的意思，想看看李宽怎么面对这种局面。 不过，他们显然要失望了。 因为李宽既没有在那里发脾气反对，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只是云淡风气的露出了一个符合社会期待的微笑。 这个微笑，让李泰和王杰他们看得咬牙切齿！ 自己这是又被鄙视了吗？ 一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好看！ “比对子就比对子吧，一直写诗，我也觉得有点腻了，正好换换口味呢。”李宽看红叶和紫霞几个都有点替自己着急的样子，只好说了句话。 确实！ 对于李宽来说，不管是写诗还是作对子，还真都是没有什么难度的事情。 随便拿一个烟锁池塘柳出来，自己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 想赢我，先对上来再说啊！ 不服，你咬我啊？ 第57章 你们一起上吧 对对子这个事情，在大唐来说，其实是相对冷门的一个事情，要到宋明时期才真正的流行起来。 不过，本身诗词这东西和对对子就有相通之处，所以在座的才子们，大体上都还是会几下子的。 “王爷，我听说太原王氏的嫡长子王杰就非常善于对对子，您还真的要小心他们故意让你对一些绝对呢。” 紫霞对这些勋贵子弟的情况，明显是比李宽要了解的多。 李泰为何突然之间提议改为对对子，她自然也是清楚目的何在的。 “对对子嘛，无非就是天对地，雨对风啊，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呢。我闭着眼睛都可以对的让他们怀疑人生！” 李宽看了一眼李泰那边，脸上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大家静一静，这对对子呢，也不必像是诗作一样，每一次都需要所有人都写出结果来。我就直接说出上联，想到了下联的就自己站起来大声说出来。最后再选定几个对的好的进行比试。” 欧阳询继续代表萧瑀和李纲站出来说明对对子的规矩。 接下来，也没有再说什么废话，直接就开始了！ “松叶竹叶叶叶翠” 欧阳询倒是干脆，直接就开始了。 “秋声雁声声声寒！” 几乎是顺着欧阳询的声音，王杰就对出了下联。 “好！” “王兄厉害！” “太妙了，松叶对秋声，竹叶对叶声，不愧是王家第一次才子！” 王杰周边，立马就响起了一阵叫好声，就连李宽也意外的转过头看了一眼：反应够快的！ “万里秋风吹锦水”，欧阳询没有说什么，继续读着上联。 “九重春色醉仙桃”，王杰稍微思考了一会，李泰就站出来对上了一副下联。 这水准，可以说是很高的，也难怪他敢提议换成对对子，看来是想弯道超车啊。 不过，很显然是要落空了。 接下来，欧阳询继续说了好几个对子，陆续都有不错的答案，李泰、王杰、长孙冲、卢宣等几个人也渐渐的成为公认的对对子对的好的人呢。 欧阳询：“古木枯，此木成柴” 王杰：“绿水流，望江是岸” 李泰：“长安好，人杰地灵” 长孙冲：“今朝来，是月最美。” 现场气氛慢慢的起来了，不少才子都纷纷的献上了自己的答案，不过很显然，这一次的对子没有那么简单，欧阳询也一直没有继续宣读下一个上联，这意味着还没有人的答案符合他的心意。 “王爷，这对子不简单呢，一不小心就容易掉入陷阱。这古木合起来刚好是枯字，而此木加起来也是柴，估计很多人都忽略了。”红叶显然文学造诣也不浅，虽然对不上满意的答案，但是至少还是看清了题目的难点。 “王爷，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对呢？”一旁的紫霞有点好奇的看着李宽。 自从对对子开始，李宽可是一个答案都还没有说呢，让人搞不懂到底是什么情况。 “女子好，少女尤妙”，李宽笑着看了看红叶和紫霞，这一笑，倒是把两个见多了世面的姑娘给搞得脸红了。 就连她们自己都不清楚为啥脸红。 “王爷，这对的好啊。女子合起来是好字，少女加起来是秒字，和上联完全相符合呢。”王玄策眼前一亮，觉得自家王爷对的真是绝了。 晴儿看到自己主子对出来了，自然是一秒钟也不能等，立刻大声的说了出来。 “好，非常好！”欧阳询自然也是识货的，很明显李宽这个答案是最好的。 最让人意外的是，他的这个对子还很符合当下的场景。 李宽两边都是长安城顶级的花魁，虽然以大唐的标准来看，用少女来形容似乎有点牵强了，但是也还算说得过去。 这就了不起了，下联对的不仅完全配得上上联，还顺带着赞美了一把身边的妹子。 撩妹于无形之中啊！ 接下来，既然开了口，李宽也就不再客气，连续抢答了四五回。 关键是李宽对完之后，其他人竟然不敢再把自己的答案说出口。 因为差距太明显，说了反倒是丢自己的脸。 欧阳询觉得再搞下去，就成了李宽的独角戏了，便干脆提议让表现最好的几个人站起来，互相出几个对子，最终确定一个名次。 “王爷，这对对子的名次是按照人来设定的，哪怕是王爷你对的再好，也就只能拿一个第一名，第二第三名就只能让给别人了，这很不公平呢。” 晴儿的话一出口，直接就把旁边的红叶和紫霞给说愣住了。 这一对主仆，还真是…… “这样吧，我也懒得和你们浪费时间了，我直接说三个上联，但凡是你们的下联比我想的好，都算是我输了。” 李宽看着站起来的李泰、王杰、卢宣和长孙冲，也懒得和他们再纠缠。 爷直接横扫过去，就看你们服不服？ “二哥，这话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后悔！”李泰心中暗喜，总算是有机会赢了。 长孙冲虽然不爽李宽，但是此时此刻却是绝对不会反对的。 至于卢宣，倒是很有风度样子，直接默认了。 “楚王殿下想怎么来，我都奉陪到底！”王杰摆出一副本公子不怕你的样子出来，至于心里虚不虚，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听好了！你们只有一炷香的功夫，要是没有答出来，我可没工夫等你们到天明呢。”李宽看着几个众志成城的要对付自己的人，一点都不觉得有压力。 “废话少说！”王杰脸色一变，“不用一炷香，只要在一盏茶之内，我要是没有说出答案，就算是我输了。” 长孙冲忍了忍，觉得这个时候还是少说话，一切看结果。 “北雁南飞双吃翅东西分上下！”李宽双手抱在怀中，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给你一炷香功夫你不要，一盏茶就想要结果？ 呵呵！ “东西南北上下六个方位都在里面，这对子绝了啊。”李纲对李宽刚才的表现已经非常诧异，没想到轮到他出题的时候居然更加惊喜。 这应该算是今晚最难的一个对子了吧？ 有人能够对的出来吗？ 就连自己一时半刻也想不到满意的答案啊，勉强一两个也都是觉得配不上这上联。 李纲都这么表现，长孙冲他们就更不用说了，眉头差点没有皱成波浪。 第58章 还要比吗 今天来参加魏王府中秋诗会的人不少，不过现场确是安静无比。 哪怕有人在嘴里念念叨叨的寻找着答案，也不管轻易弄出声音来破坏这氛围。 “好了，时间差不多到了。楚王殿下可以出第二道题了！” 欧阳询看王杰他们几个都黑着脸，一句话都不说的站着。 很显然，他们几个都没有想到一个能配得上“北雁南飞双吃翅东西分上下”的下联。 “算了，居然没有人给出答案，那我就说第二个了，来个简单一点的吧。好读书不好读书。” 李宽的话让王杰等人听了咬牙切齿！ 这就叫简单一点的？ 那什么叫做难？ 时间就这么流逝，不过现场的气氛确实越来越冷，“李公，看来这第二个对子，也没有人能够对上来了？” 萧瑀看了看自己刚刚写下的答案，露出了一个笑容，“看来这些才子，和自己还是有点差距呀，也就那个李宽有点老夫当年的模样。” “这楚王殿下还真是出人意料，不仅作诗厉害，对对子也无敌。老夫今天算是长见识了。”李纲活了八十来年，在大唐绝对算是高寿了，也不由得感慨着。 “我看也不用耽误其他人的时间了，我把第三个上联也说出来，你们只要在半个时辰之内，能够对出任何其中的一个，就算是我输了。”李宽才不管长孙冲他们的脸色有多么的难看，直接给出了自己的题目：“士农工商角徴羽。” “士农工商？宫商角徴羽？这对子出的太巧了！”紫霞觉得自己今天算是彻底长见识了，这辈子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有才华的人。 “我怎么觉得这三个对子一个比一个难呢？”红叶也是识货之人。 “李宽！你少在那装宽容装大度了！什么半个时辰对出来就算你输，你这根本就是绝对吧？”长孙冲突然之间就爆发了。 如果说在场的谁最不爽李宽，非长孙冲莫属了。 看着李宽今晚整个晚上大放异彩，长孙冲的心里别提多么的腻歪了。 特别是自己中意的紫霞姑娘主动坐在李宽身边，更是让长孙冲不爽。 “就是，二哥！你这样就没意思了。谁不知道几个绝对啊。”李泰看到长孙冲先站出来了，立马跟着跳出来。 这对子，别说是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也别想有什么好答案，还是把水搅浑为妙。 王杰：“魏王和长孙兄说的也有道理，楚王殿下这样出题，有点没意思了。” “呵呵，怎么着，合着本王赢了，你们就觉得不公平咯？答不出来就答不出来嘛，又不是只有你们答不出来，有什么丢人的呢。” 李宽在大唐的地位超然，只要别造反，还真是没有谁能够让他真的害怕的。 “哼，这三个对子，你要是能够对出让大家满意的下联来，我李泰今天就算是输的心服口服！” “我卢宣也很想见识见识这些绝对的下联呢。”卢宣话语之中，故意把“绝对”这个字咬的重重的。 台上的萧瑀看热闹不嫌事大，“楚王殿下，居然大家都对这答案很感兴趣，你要不就干脆给个机会让他们长长见识。” 李宽看来一眼萧瑀，我以前得罪过你吗？ 干嘛给我拉仇恨？ 我虽然不怕谁，但是也不想整天被人惦记着呀。 算了，今天的诗会到这里也没啥意思了，是时候收尾了。 “前车后辙两轮左右走高低；好读书不好读书；寒热温凉恭俭让。”李宽一口气把三个下联一起说了出来，“怎么样，还要再比吗？” “楚王殿下，你这第二个没有说吧？”站在长孙冲旁边的杜荷兴奋的站了出来。 总算是找到你的漏洞了，看你还敢不敢嚣张！ 李宽露出一个嗤笑，压根就没有理会杜荷这个长孙冲的跟屁虫。 “你不懂就不要说话！我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长孙冲在一旁瞪了一眼杜荷，觉得自己的小弟太不给力了。 “好读书不好读书，好读书不好读书！杜郎君，这上下两联虽然字是一样，但是好字的读音不一样的。”一旁的崔庆轻声的解释了一句。 杜荷看着场中许多人盯着自己，脸色刷的就红了，不过，不是脸红，更多的是恼羞成怒。 “哼，这些对子总是到处布置陷阱，你限定时间，有几个人能对的上的？” 李宽懒得再理会杜荷，不过也知道可能杜荷的这个想法代表了很多人的意思，干脆准备再给这帮人一个打击。 “杜荷的话，本王估摸着说出了一些人的心声。这么着吧。寂寞寒窗空守寡，谁能够对出这个对子来，本王就认输，时间不限！” 李宽的这“寂寞寒窗空守寡”，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难度，但是细看一下，就会发现没有那么简单呢。 要说意境，只要时间够，估计在座的应该有不少能够对出差不多的来，但是考虑到这个上联的每个字都是不是宝盖头就是穴宝盖，要对出一个和它相吻合的，可就不容易了。 准确的说，根本就不是不容易，而是不可能！ 这可是千古绝对啊。 烧光你们的脑细胞，看你们还敢不敢嚣张！ 李宽说完之后，也懒得在废话了，直接朝台上几位大佬抱了个拳，径自离开了。 这么装了一晚上，不知道魅力值有什么变化呢？ “系统，我的魅力提升满足要求了吗？” 刚刚出了魏王府，李宽便翻身上马，然后便开始确认效果。 【呵呵！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啊？怎么还没有？我看他在不断上涨啊”李宽愣着了，难不成自己抄的诗还不够？要不要倒回去再孽他们一轮？ 【魅力这个东西，它的高低是和多少人对你有好感密切相关的。就今天这个场景，你固然是让一些人心服口服了，但是更多的却是觉得你抢了人家的风头吧？能够上涨到现在的说，已经很不错了。】 看到李宽出丑，系统居然难得的多说了几句话。 不过，话虽不中听，道理似乎还是有点道理的！ 第59章 鸡肋的奖励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代的通讯远远没有办法和后世比，但是有些消息的传播，却是一点也不慢。 大唐的娱乐生活太稀缺了，但凡是有点什么八卦的事情，立马就传遍了长安城。 “你确定这诗是那个孽子写的？”李世民眼神恍惚的看着李忠，不知道心中想着什么事情。 “陛下，千真万确。魏王府中秋诗会上大家都看的一清二楚，再说萧公和李公也都有参加诗会。” 李忠已经习惯了，凡是涉及楚王李宽的事情，总是会和寻常不大一样。 “这孽子看来是真的开窍了。可惜今天没心情，要不然非得叫他进宫，朕要好好的考教考教。”李世民叹了口气。 登基这几年来，可谓是遇到了各种各样的挫折，好不容易今年开始风调雨顺了，结果最近几天却是接二连三的收到西北来的奏折和密报，把自己的好心情彻底搞坏了。 “陛下，西突厥也不过是苟延残喘。之前还想和大唐联手灭东突厥，眼看着东突厥完蛋了，他们就开始起了新的心思。但是我大唐兵强马壮，根本就没什么好怕他们的。” 好几封密报都是通过百骑司的途径递交给李世民的，李忠自然很清楚李世民为何烦恼。 “不一样，这次不一样。朕总觉得这次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西突厥人，让他们转换了战术，不跟大唐正面作战，反倒是像一群马贼一样到处流窜，我们根本不可能派出大军去围剿。” 李世民看李忠没有再说话，也没难为他，“算了，你去看看药师、程咬金他们到了没有。” …… 李宽有点郁闷的过了一天，不过吃了一顿自己亲手指导厨娘制作的排骨煲仔饭之后，心情很快就变好了。 没完成任务就没完成吧，无非就是提升自己的魅力而已，自己有的是招。 至于具体怎么做，就得好好想一想了。 这一多想，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李宽不是被鸡鸣声叫醒的，也不是阳光照进房间把他刺激醒的，更不是晴儿打扰他睡觉了。 【叮咚！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请点击领取奖励一份！】 迷迷糊糊的，李宽大脑中传来熟悉的声音，李宽的睡意立马就消失了。 咋回事？ 怎么自己睡了一觉，任务就完成了呢？ 先看看面板再说。 咦？ 李宽看着面板上魅力值的柱子图几乎长高了一倍，心里纳闷了。 “系统，我的魅力值怎么突然间升的那么快呢？我啥都没做啊。” 【怎么就啥都没做了？你前天不是在中秋诗会上大出风头吗？】 “但是当时魅力值不是没有达到要求吗？” 【参加中秋诗会的人有多少？长安城的人有多少？】 李宽大脑中响起了系统那充满鄙视的声音。 也对哦，那晚上的诗作肯定会被流传出去的，昨天必定多了很多人了解了自己的诗作和对子，魅力值上涨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领取奖励！” 想通了之后，李宽立马迫不及待的点开了奖励！ “高级兵法一部？什么玩意？我要这个东西干什么？现在是贞观初年，不是隋末天下大乱的时候，我一个闲散王爷，拿着一部高级兵法，有毛用？” 可惜系统再次恢复了高冷状态，一点也不管李宽满意不满意。 太没有服务意识了！ 放在后世，铁定被顾客投诉到哭！ 算了，反正自己也就是抄了几首诗和对子而已，似乎也没有付出什么多大的努力，兵法就兵法吧。 鸡肋是鸡肋了一点，但是指不定哪天就可以在那帮武将面前装装十三了呢。 …… “陛下，依微臣看来，这西突厥人此次来犯，我们不宜大规模的去应对。只要加强凉州各地的警戒就可以。” 房玄龄作为尚书左仆射，自然也是清楚朝中这几天发生了什么要紧事情。 所以看到李靖、程咬金、尉迟恭、李孝恭、侯君集等武将在李世民面前站着，就知道今天要讨论什么话题了。 李世民一开始询问，房玄龄便旗帜鲜明的表达了不宜大费周章的意见。 “轮打仗，我大唐还没有怕过谁！”兵部尚书侯君集虽然名誉上是房玄龄的下属，不过很明显，桀骜不驯的他是不会认可房玄龄的意见的。“依我看，朝廷就应该多派遣几员大将，像是灭东突厥一样的，干脆把西突厥也给灭了，自然也就没有人去骚扰凉州了。” “大军一动，粮草钱粮消耗无数，户部好不容易今年才缓口气，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钱粮再打一场大战。”户部尚书戴胄也表示反对扩大战争规模。 “陛下，这次西突厥人的战法比较特别。根据奏报，来的人其实也不是很多，应该就一两万人。但是这些应该都是西突厥人的精锐，他们就在凉州地界不断的洗劫，但是从来不和凉州守军正面冲突。凉州那么大，几万守军要是出城去找西突厥人，人去少了，打不过；人去多了，说不准连州府都给端了。” 李靖作为大唐首屈一指的兵法大师，从简单的信息中就得出了很多东西。 “药师，按你这么说，你也是支持玄龄的做法咯？” 李世民有点纠结的看了眼李靖。 从情感上来说，西突厥人这么干，李世民是非常不爽的；但是站在君王的角度来看，认怂一下，跟乌龟一样缩在州府里，只是加强戒备，其实才是正确的选择。 李靖：“没错，西突厥人应该是想着在入冬前抢劫一番。这种流窜作战的方法，短时间内我们根本拿他们没办法，倒不如加强戒备，寻找时机一举拿下他们。” “要是把周围的府兵和州县都撤入凉州府城，一下子就会变得很拥挤了。凉州守将牛进达估计不一定能够镇住场面！”李世民皱着眉头思考着。 “陛下，凉州是楚王殿下的封地，如果关键时刻有一位亲王坐镇凉州城，既可以压住各方势力，又可以让百姓们看到朝廷对他们的重视，让他们知道朝廷没有放弃他们。” 这个时候，站在一旁没怎么说话的长孙无忌发声了。 第60章 被人阴了 说到华夏的历史，唐朝就是一个不可忽略的朝代。 而说到唐朝，除了李世民、李隆基这些帝王，长孙无忌这等名臣也必定是无法忽视的存在。 不管长孙无忌能够身居高位，是不是沾了自家妹妹的光，至少他的能力和手段绝对是一等一的。 漫漫历史长河，后戚多了去了，但是像长孙无忌这样留下浓墨重彩的人物，还是非常少的。 他提议朝廷派一名亲王去凉州坐镇，可谓是确确实实的解决了凉州城面临的问题。 最关键的是，李宽的封地就是凉州，按理说亲王成年之后都是要在封地上待着的，现在借着这个机会，把李宽踢到凉州去，可谓是一箭双雕啊。 哪怕李世民知道长孙无忌和李宽不是很对付，也不好说什么。 至于房玄龄和李靖，长孙无忌的这个建议也是表达了对他们的支持，自然也不会反对。 而朝廷既然采取了绥靖的政策，武将们的意见就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行！就让楚王去一趟凉州好了，半个月后出发！” 李世民权衡利弊之后，一锤定音的做出了选择。 …… “王爷！我们……我们真的要去凉州吗？” 楚王府中，刚刚送走宣旨的太监，一帮人围在李宽周围，面面相觑的看着。 这个圣旨来的有点突然啊！ 好在还留了半个月的时间给大家做准备。 “晴儿，怎么？凉州又不是龙潭虎穴，有什么好怕的？” 李宽虽然觉得这个圣旨来的有点蹊跷，不过倒是一点也不觉得担心。 相反的，觉得借着这个机会去长安城以外的地方看一看也好。 大好河山，自己都还没有好好看看呢。 “王爷，从旨意上来看，这次西突厥兵犯凉州，应该还是很麻烦的，甚至可以说朝廷目前没有有效的方法来应对，这才派了王爷去凉州城坐镇。依属下看来，这一趟差事可能没有那么好办。” 王玄策开始快速的分析着圣旨背后的动机，不过由于信息不充分，他也只能说个大概。 “王爷，要我说也没什么不好办的。不就是西突厥人在凉州作乱嘛，我们灭了他们就是了。”王玄武艺高人胆大，觉得自己身手够好，没把西突厥人放在眼里。 “玄武，战场上成千上万人的打斗和几个人的打斗是完全不一样的。朝廷虽然允许王爷带一千王府护卫随行，但是并没有再安排任何其他兵马支援凉州。要真是能够把西突厥灭了，哪里还用我们过去？” 薛礼是读过兵法的，对于战争的理解显然比王玄武高多了。 “玄武说的对，西突厥人捣乱，我们去把他们灭了就是了！”李宽的回答把王玄策和薛礼吓了一大跳。 王玄策狠狠的瞪了一眼王玄武之后，“王爷……，西突厥人这次出动的都是精锐，人数虽然不多，但应该都是西突厥的精华所在，要灭掉他们，没有大军围剿是很难的。” “是啊，王爷。听说凉州府所有的守军加起来也不到三万，守城有余，出城作战就不够看了。”薛礼赶紧搭腔，生怕李宽脑子一热，到了凉州之后要出城找西突厥人作战。 “对啊，王爷，虽然你的封地在凉州，但是我们从来没有去过凉州，人生地不熟的，陛下也没让你去消灭西突厥人，我们到时候慢慢的过去，再在凉州城待几天，差不多就入冬了，西突厥人也就退了。”晴儿也是一脸担心。 “算了，跟你们说了也不懂。”李宽现在没办法和他们解释自己单单依靠一千来名护卫就能打退西突厥人，毕竟具体的方案，他自己也还要再琢磨一下。 按照西突厥这次采用的战术来看，显然是和后世游击战的精髓有几分相似。 所谓的敌进我退，敌退我进。 反正凉州守将在哪里，西突厥人就不去哪里。 诺大一个凉州，总有薄弱的地方。 “王爷，你真要是有心退敌的话，那最好出发前再去宫里和陛下多要点兵马。”薛礼显然是看出来李宽没把自己的意见听进去，到时候李宽非要出城，还真是…… “陛下要求半个月后就出发，我们的时间已经比较紧张。接下来你们按照我的安排来准备物品。”李宽不想再和大家解释，直接开始安排工作。 …… 五和居。 “长孙兄，听说朝廷让楚王回凉州封地了？”杜荷一脸好奇的和长孙冲确认着自己刚刚收到的消息。 这几天，要说长安城里谁的风头最盛，莫过于李宽了。 几首经典的诗作，瞬间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不管是青楼客栈还是勋贵后院，到处都有人在传唱着他的诗作。 也难怪他的“魅力值”不断的上升，直接达成任务。 “嘿嘿，他不是得意嘛，那就让他去大西北得意去，看看凭借着诗作，能不能把西突厥人给打退了。” 长孙无忌当天回府就把李宽要去凉州的消息告诉了长孙冲，杜荷问他，还真是问对了。 “这人呢，最是健忘！李宽要是在凉州待个几年，哪怕他现在再有名气，到时候也没有人记得住他了。再说了，凉州那种地方，文人才子根本就是稀罕物件，他就是想要找几个人交流切磋都困难。所谓的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过个几年，且看他还能胜得了谁！” “过个几年？杜兄！那也得他有命活过几年。”长孙冲喝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狠狠的表情，“如今凉州西突厥人肆孽，指不定哪天就城都被攻破了。” “啊？还有这等事？上天有眼啊！”杜荷听到这里，心里莫名的就乐了。 “算了，一个准死人，我们不用再谈他了。” 长安城里，李宽要去凉州的消息，在有心人的宣传下，很快就变得家喻户晓。 在长孙冲看来，李宽哪怕是想不去，也骑虎难下了吧？ 毕竟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他要去凉州，要是死赖在长安，到时候名声可就彻底废了，李世民也不会放过他。 第61章 特殊准备 长安城南，楚王府别院。 树上的叶子已经开始变黄，秋意渐浓，多了几分凉意。 “三号刀具！” “帮我擦一下汗。” “二号剪刀递给我。” “好了，准备缝线！” 林然一脸认真的在新建成的蚕室里面，给一个大腿被刀砍伤的病号处理伤口。 这几个月，是林然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虽然中间因为偷尸体而发生了村民围攻的事情，但是林然一点也不介意。 他几乎每天都泡在蚕室里面，有的时候拿兔子练手，有的时候拿羊羔练手，当然，更多的时候他是有机会直接拿活人来练手的。 楚王府别院这里，因为可以治疗各种各样的外伤以及肠痈等别处难以处理的症状，很快也成为远近闻名之处，林然自然不用太过于担心缺少病人。 “可以了，这个伤口就算处理完毕了，你们都看懂了吗？” 林然放心手中的针线，直起身子看着周围几十名学徒。 说是学徒，其实是李宽临时安排过来学几招应急的。 战场上，死的最多的不是战死的，而是受伤后不治而亡的。 这次李宽马上要去凉州了，有很大的概率会和西突厥人对上，护卫们的死伤就很难避免，而这个时候的军队里面，虽然也有郎中，但是不管是他们处理伤口的能力，还是郎中的数量，几乎都可以忽略不计。 而在后世，军医可以说是战斗力的一个重要保障，李宽自然要重视。 所以，知道要去凉州之后，李宽立马就去了一趟别院，跟孙思邈师徒好好的聊了聊，不仅说动了林然跟随自己去凉州，还让他帮忙培训几十个“军医”。 战场上的伤口，翻来覆去无非就是那么几样，处理起来的方法都差不多，只是用来应急的话，也不算是太过于晚。 至于效果如何，那就看命了！ …… 楚王别院的一处角落。 “你们几个都离的远一些，一会发现着火了，千万不要过去灭火！” 李宽看着王玄武手中的铁疙瘩，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王爷，这火油弹其实很早以前就有了，但是效果并不是很好，相反的，造价昂贵，运输不便，守城的时候虽然有点用，但是效果有限呢。” 王玄策这几天忙得脚不着地，好不容易跟李宽汇报完各种物品的采购情况，就被拉到这里看所谓的“燃烧弹”试验。 “玄策，本王这燃烧弹，和以前军中使用的火油弹，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李宽继续往后退了两步，“玄武，准备点火，然后立马有多远扔多远。” 身手和大脑不成正比的王玄武镇定的用火把点着了手中的燃烧弹。 “赶紧扔啊！” 李宽看到王玄武点着火之后居然还好奇的把燃烧弹放在眼前看了看，任由火捻字滋啦滋啦的，看的李宽心里一阵发虚。 “王爷，你放心，看我的。”王玄武说完就使劲把燃烧弹扔了出去。 “轰！” 燃烧弹刚刚落地就发出了一声巨响，然后一阵火苗猛的散开，方圆几丈地全部都被熊熊烈火笼罩着。 “这……王爷，你确定你没有往那边放引火物？” 王玄武看到自己扔出去的燃烧弹引起了这么大的反响，彻底震惊了。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啊。 要知道，他也是看过军中火油弹使用时的效果的，别说就巴掌大一个火油弹，就是再大几倍的火油弹也不可能引起那么猛烈的燃烧啊。 “别过去，千万别粘上这些飞溅的火苗，否则你就等着变成一堆烤肉吧。”李宽看到王玄武有凑过去看看火势的动作，立马拦住了他。 这些燃烧弹，可是李宽花费了积分从系统里面兑换了一批白磷之后制作而成的，一旦沾上之后，哪怕是是血肉之躯，也能烧起来。 要想以少胜多，又不想自己这方收到太多的损失，正面作战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李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水攻或者火攻。 凉州那边没有什么大江大河，再说现在也很快就要入冬了，水攻显然是不可能的，那就只剩下火攻了。 而要火攻，还是一千人对着几万人的火攻，没有一些必须的器具和武器，再加上天时地利，是不可能成功的。 李宽把能准备的东西提前准备好，到时候成不成，就要看运气了。 “王爷，这……这火油弹似乎很不一样啊？” 过了一盏茶功夫，前方的烈火还没有停止，王玄策已经发现了它的不同。 “当然，这可是我们击退西突厥人的秘密武器。” 王玄策：“……” 不想在这个时候打击自家王爷，王玄策没有再说什么“哪怕是有燃烧弹，我们也不可能击退几万西突厥精锐的”之类的话了。 ……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着还有几天就要出发了，李宽总算是把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一个东西准备好了。 “王爷，这个热气球，对，就是你说的热气球，真的能够把人带上天吗？” 薛礼看着眼前的吊篮，还有花费巨资使用真丝多层编织而成的“大袋子”，语气中充满了怀疑。 热气球？ 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成不成，一会不就知道了吗？” 李宽一边指挥着几个匠人将热气球组装好，准备开始人类升天的第一次试验。 “王爷，你不能去，你不能上去啊。” 来福看到李宽居然准备亲自去试飞，立马就慌了。 这个自家王爷说的所谓“热气球”的东西，他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靠谱。 要不是因为李宽最近半年的表现超出了很多人的意料，来福都要以为自家王爷是不是得了脑疾了呢。 “王爷，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热气球你现在不能用啊。”王玄策也不支持李宽亲自去试验，甚至哪怕这次试验成功了，他都不支持李宽去乘坐。 升天啊，别说失败了，哪怕是成功了，那也很吓人好不好？ “王爷，我来吧，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就是爬树了，我不怕高，我愿意去试验热气球。” 一个突兀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第62章 真的升天了 朱富裕是个流民！ 当初拖家带口的带着妻子和儿子，还有一个老母亲来到长安城，刚好碰上了楚王府蜂窝煤作坊招工，朱富裕幸运的成为了蜂窝煤作坊的第一批帮工。 在蜂窝煤作坊的日子，是朱富裕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只要拼命干活，就能吃饱肚子，是带着一家人吃饱肚子，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别看名字里面有富裕两个字，但是朱富裕从小到大就和富裕擦不上边，甚至朱富裕就压根连肚子饱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 可是，自从到了蜂窝煤作坊，只要你不浪费，胡饼管够，偶尔还有豚肉吃。 这让朱富裕觉得到了人间天堂。 “儿啊，你要知道谁才是我们家的恩公，做人一定要知恩图报啊。” 前阵子，薛礼去到蜂窝煤作坊招募王府护卫，朱富裕就是在那时候进了楚王府。 要去凉州城，自然要把一千名护卫的名额给全部用掉，而这个时代的人普遍营养不良，反倒是蜂窝煤作坊的帮工，经过一段时间的劳作之后，反倒是变得身强力壮起来。 能吃饱，有锻炼，不强壮才奇怪。 所以李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招募作坊的帮工填充护卫力量。 这些人虽然不见得会舞刀弄枪，更不会兵法，但是胜在忠厚老实单纯，身体也算强壮，其实是非常好的兵源。 “娘，你放心。进了王府，只要我还活着，就绝对不会让王爷掉一根毫毛。” 朱富裕留恋的看着木棚子里的瓶瓶罐罐。 东西都是不值钱的东西，木棚子也不是什么豪宅，只是勉强算是一个临时安居之处；但是朱富裕却是很满足。 “娃他爹，你放心。家里有我照顾，你就安心的去王府效命吧。” 朱富裕进了王府之后，薛礼亲自带着他们操练。 今天薛礼跟在李宽身边看那个所谓的“热气球”试飞，朱富裕作为训练中表现优秀的护卫，也跟在了薛礼身边。 所以当大家担忧着热气球有风险，不让李宽坐上去的时候，朱富裕立马就自告奋勇了。 “朱富裕！这热气器可不比爬树，上去了是什么情况，可就说不清了。”薛礼纠结的看了一眼朱富裕，心里面虽然还有担忧，不过却是倾向于同意了。 朱富裕也不废话，直接就三下两下的爬进了吊篮。 李宽欣赏的看了一眼朱富裕，让里面的匠人开始做起飞准备。 热气球是非常安全的航天器，虽然眼前的这个玩意有点原始，但是也不至于风险太大，李宽对此有充分的认识。 后世，去土耳其旅游的时候，他可是专门乘坐过两次热气球。 刚开始的时候有点害怕，习惯了之后其实没什么好怕的。 “点火！” 李宽一声令下，戴全二话不说就打开了阀门，点燃了特制的火油。 作为楚王府技术最好的工匠，热气球从头到尾，几乎都是李宽在指挥，戴全在动手的。 今天试飞，戴全也是亲自负责驾驶。 要说这个热气球，还是得感谢那个破系统的，要不然像是阀门这种对钢材要求比较高的零件，不利用系统兑换的特殊钢来制作，质量是堪忧的。 一旦上了天，出现质量问题，那就是要命的事情了。 随着火苗越来越大，气球慢慢的膨胀起来，周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想要见证这个热气球是不是真的能够带人升天。 华夏人自古以来就幻想着升天。什么嫦娥奔月之类的故事，都述说着对“天”的好奇。 但是几千年来，从来没有人成功过，哪怕是秦始皇这样的帝王，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也没有找到升仙登天的方法。 李宽能够成功吗？ “动了！吊篮动了！” 不知道谁忍不住大呼一声。 只见在气球的带动下，吊篮已经开始缓缓的上升。 刚开始恨不明显，但是仅仅过了几个呼吸之间，这个上升就变得明显起来。 吊篮的底部已经脱离了地面有一人来高了。 “玄武，看好缆绳，慢慢的放松！” 看到热气球顺利起飞，李宽松了口气。 这东西虽然不是什么高科技，但是在大唐这个年代要把它搞出来，还是很有挑战性的，不过好在开局还算良好。 考虑到第一次试飞，不管是谁都还不能熟练的操作热气球，控制方向和高度就更加困难了，所以李宽干脆用一根上百米长的缆绳牢牢的绑在了吊篮上面，到时候哪怕是戴全不能顺利的控制热气球降落，也能通过缆绳把他们从空中拉回来。 李宽可不想自己的八级工变成一堆烂肉！ 没错！ 戴全作为王府里面手艺最高的工匠，还真是有点后世八级工的水平，所有的零件完全就是依靠一双手制作出来的，什么车床、冲床之类的，压根就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王爷，这……这热气球真的飞起来啦？”来福目瞪口呆的看着冉冉升空的热气球，怎么都想不明白其中的缘故。 “仙术，这是仙术啊，王爷你会仙术啊。”晴儿的反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有了这热气球，要是在战场上放出来，敌军的军阵布置就一目了然了，也不怕敌人偷袭了啊，实在是个好东西。”薛礼倒是第一个就想到了怎么把热气球运用在战场上，果然是个当将军的料。 “还是王爷聪明。孔明灯能够带着吊篮升空，这热气球其实也就像是一个加大号的孔明灯，能够把更重的东西带上天空，似乎也是正常的。”王玄策看着空中越来越高的热气器，脸上充满了感慨。 自己没有跟错主子，有这么一个头脑灵活，地位尊贵的主子，这辈子不愁没有机会出人头地了。 “好了，看来这热气球看来是成了，一会要是再能顺利降落，马上就可以大规模的生产。在去凉州之前，怎么说也得准备好几十个热气球。” 看到眼前热气球的表现，李宽对自己的计划又多了几分信心。 对付西突厥人，采取这样降维打击的方法，是不是太过分了？ 李宽不由得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来。 不过，很快的，他就不再去想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了。 楚王府的一帮人在感慨着热气球带人升空的事情，其他人的反应就各有不同了。 第63章 动静搞大了 太极殿中，气氛有些压抑。 这几天，李世民有陆续收到不少凉州那边来的奏折，都是各种求救的信息。 西突厥人已经彻底肆孽凉州了。 但是人家很聪明，就只是在凉州地区打转，不往军力部署密集的关中靠拢。 凉州守将牛进达尝试着派过几千兵马出城，不过只回来了几百人，之后就再也没有干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凉州作为边疆大城，勉强算是城高墙厚，只要不出城，凉州城就没有那么容易丢失。 对于大唐来说，只要凉州城不丢，就是一个还算能够接受的结局。 “陛下，去年平定东突厥之后，刚刚解散了一批府兵休养生息。如果真的要对西突厥动兵，我们需要做的准备不比之前少。微臣还是那个意见，只要西突厥人不进犯关中道，朝廷就不往凉州增兵。”房玄龄再次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要在野外围剿两万西突厥精锐，没有四五万的兵马是很困难的。最关键的是西突厥人不会站在那里等着我们去决战，所以固守不出，其实是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等入冬了，他们自然就退兵了。”李靖对于战场的变化把握是一流的。 自从去年带兵灭了东突厥，他的声望就达到了一个新高度，基本上已经可以说他就是大唐的军神。 而之后，李靖为了避免自己功高震主的风头，就变得非常低调起来，在朝会上发言也很少。 如果不是最近李世民老是单独召集一堆重臣商讨凉州事宜，他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的。 大唐此时要是出兵，李靖是最佳的带兵人选。 毕竟他已经用活生生的事迹说明了自己对付草原民族的手段，不选他选谁？ 但是他是不愿意再次出这个风头的！ 真的要是带兵把西突厥也灭了，那么李靖全族的命运，可能就有点悬了。 哪怕是李世民大肚，也经不起许多人的弹劾，迟早会对李靖有其他看法。 而一旦帝王不再信任一个武将了，那就…… “要是按照你们这个做法，今年固然是可以挺过去的，明年呢我大唐总不能老是被西突厥牵着鼻子走吧？真要是如此，难保北边的东突厥残部会不会有新的动静，那些刚刚安分下来的东突厥贵族，会不会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李世民理解房玄龄他们的建议，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担忧。 说白了，怎么对付西突厥，不仅仅是一场军事行为，更是一场政治事件。 而就在李世民和众位大臣纷纷再次发表着自己对于西突厥入侵凉州的看法的时候，李忠冲冲忙忙的进了大殿，来到李世民身边。 像是李世民和重臣商讨机密事项的时候，李忠往往都是在殿门口守着，不会轻易进去的。 如今冲冲忙忙的在会议还没有结束就闯进去了，傻子都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了！ 难道是凉州城破了？ 房玄龄一个咯噔，觉得心里有点慌。 “胡闹！真是胡闹！这个孽子，就没有一天安分的！”李世民看到李忠递过来的密报，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相信，这不可能是真的。 “陛下，百骑司的人亲眼看见的，有两个人跟着热气球，对，就是叫做热气球，升空了！”李忠生怕李世民因为了解的信息不够而做出错误的判断，立马就做了补充说明。 “此话当真？” 李世民目光如炬的看着李忠。 帝王之威，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饶是李忠整天跟在李世民身边，也感觉压力山大。 “当真！” “去！把李宽给我叫过来。”李世民也没有心情继续讨论凉州的事情了。 这事也不止讨论一天两天了，虽然很重要，但是也没着急到一刻钟也不能等的程度。 “算了，我亲自过去看看。不亲眼看了，我是不会相信的。” “陛下，楚王殿下莫非又做了什么特别的事情？”长孙无忌听出刚刚李忠汇报的事情应该和李宽有关，立马就变得好奇起来。 这家伙过几天就要出发去凉州呢，莫不成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众位卿家都跟朕过去看看吧，看完自然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 楚王府离太极宫很近，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李世民就带着一帮大臣出现在了来福他们的面前。 “老奴恭迎陛下，不知陛下大驾光临……” “别废话，你主子呢？”李世民一脸不耐烦的打断了来福。 李智云小时候和李世民关系很好，对于来福，自然也是很熟悉的。 “陛下，王爷……”来福抬头看了眼天空，有点纠结， 李世民：“李宽怎么了？” 来福：“王爷，他……他在天上。” 李世民的脸色猛地一变。 他最讨厌别人欺瞒自己，特别是他希望成为千古明君，最不希望有臣子蒙蔽自己。如今来福站在自己面前，居然敢睁眼说瞎话，这还了得？ “来福！你莫非以为朕念着旧情，不敢杀你？” “陛下，下官楚王府护卫总管薛礼。来管家没有说谎，王爷他……他真的在天上！”薛礼看到李世民面色不善，生怕再搞出误会来，立马就站出来解释，“陛下看这根缆绳，就是连接这王爷乘坐的热气球呢？” 顺着薛礼的手势，李世民看到不远处一根粗大的缆绳悬挂在半空中，旁边一个大转盘还在缓慢的转着，似乎在不断的放着缆绳。 而空中，似乎有一个黑影在高处，缆绳直入天际，直往黑影那个方向。 李世民：“你莫非想说那个黑影就是你们王爷？” 薛礼：“陛下，那个黑影是一个巨大的热气球，王爷就乘坐在热气球的吊篮里面！” 李世民看着黑影，陷入了沉默。 这个孽子，莫非会仙术不成？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孽子吗？ 为何长安城最近的各种热闹事情之后，总是有他的身影？ 李世民不说话，自然也没有人敢在吭声。 大家就这样耗着。 大概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热气球在戴全的操作下缓缓的降落在了众人面前。 “陛下，你怎么来了？”李宽还没有等热气球落地，就发现了李世民。 第64章 高处不胜寒 李世民也好，房玄龄也好，亦或是李靖他们，都是见过世面的，等闲小事是没有办法让他们大惊小怪的。 不过，今天楚王府一行，却是着实刷新了他们的认识。 “你还好意思问朕怎么来了？怎么，你这王府，朕不能来吗？”李世民深深的看了几眼李宽，嘴里阴恻恻的冒出一句话来。 “嘿嘿，看您说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微臣这楚王府，恨不得天天都能迎接陛下圣驾呢。”李宽一边有点狼狈的从吊篮里怕了出来，一边不断的说着话，“微臣就说，怎么一大早就有喜鹊呱呱的叫着，原来是今天有贵客上门呀。” “少在那里嬉皮笑脸的，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李世民很不习惯李宽这个嘴脸，这孽子，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那么能说呢？ “陛下是想问这热气球的事情吧？”当着李世民和一堆重臣的面，李宽也没敢故意绕圈子。 再说了，今天自己在楚王府试用热气球，估计长安城都要炸锅了。 一个地震就当做是上天惩罚天子，一个蝗灾就认为是天子无德的年代，长安城朱雀大街顶空贸然出现一个不明飞行物，造成的影响绝对是巨大的。 之前李宽没有往这方面想，不过看到李世民一行之后，立马就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这个就是热气球？就是它能带着人升天？”李世民往前走了几步，近距离的观察着这个新鲜事物。 “没错，就是靠着这个热气球，能够把人带到几百步高的空中。” 热气球这个玩意，对李世民没什么好隐瞒的，也根本不可能隐瞒的住。 “朕能不能也试一试？” 李世民这话一出口，李宽都愣着了。 他想到了很多李世民要问的问题，准备好好的给他普及一下物理知识，没想到人家压根就对这些不感兴趣。 “陛下！龙体为重啊！” “陛下，不可！此事万万不可啊！” ……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他们的反应比李宽要强烈的多，听到李世民居然要乘坐这个不要说见过，以前更是连听都没有听说的东西升天，怎么都觉得不靠谱啊。 大唐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要是李世民出了点什么事情…… 在座的没有一个人逃得脱干系啊！ “李宽，朕问你呢！朕能不能试一试？” 李世民没有管其他人的反应，而是眼睛紧紧的盯着李宽。 这个时候，只要李宽的眼神当中有任何不对劲，李世民其实都是不会去乘坐这个热气球的。 不过，好在李宽除了一阵紧张之外，倒也没有其他动静。 “陛下，可以是可以，但是这个热气球也是新鲜事物，大家都操作的还不是很熟练，要不等下次微臣回京的时候，陛下再试？” 李宽没法拒绝李世民，赶紧用起了拖字诀！ 不过李世民是什么人？ 他还能不知道李宽在想什么？ “那你怎么就敢乘坐？” 李宽看了一眼李世民，然后再看了看似乎自己只要敢答应就敢把自己吃了的众位大臣，有点无奈的说道：“陛下，这热气球是微臣搞出来的，如果连微臣自己都不敢乘坐，又怎么说服护卫们去乘坐呢？” “楚王殿下，这热气器安全性如何？” 房玄龄太了解李世民了，此时此刻，他知道李世民肯定是要去乘坐热气球了，所以立马就开始确认起安全事项。 “房公，这热气球安全自然是安全的，只要不是碰到大风大雨，一般是没什么事情的。再说了，今天有缆绳连着吊篮，只要别想着从吊篮里跳下来，就是想出事也不容易。” 李宽的这话倒是不夸张。 今天试飞的热气球，飞行高度也就是一百来米，哪怕是气囊突然坏了，漏气了，也能撑到安全降落，还真是没有太大风险。 “楚王殿下，陛下安危可是开不得玩笑，但凡是有什么事情，你这楚王府满门上下……”长孙无忌一副吃人的表情看着李宽。 “陛下，你真的想乘坐热气球？” 李宽懒得理会长孙无忌，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李世民。 “都说朕是天子，可是天上是什么样的模样，朕一次都没有见识过，你说朕想不想呢？” “算了，微臣亲自陪陛下再走一趟就是了。” 李宽知道，要让李世民乘坐热气球，自己要是不跟着的话，怎么都不合适。 与其等别人提出要求，还不如自己主动说出来呢。 “陛下……” 房玄龄等人还想说什么，不过李世民已经径自朝吊篮走去了。 李世民、李宽、房全，再加上一个死活要跟着的李忠，一共四个人，成为了大唐第三批登上天空的人类。 热气球刚刚升空的时候，李世民还稍微有点紧张的紧握着吊篮，不过很快的，他就被下方的风景所吸引了。 长安城的各条街道四四方方的出现在视野之中，远处太极殿的城墙居然显得有点矮小。 地上房玄龄等人的声影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李世民感受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感受着火焰不断朝气囊喷射的奇特声音，整个人的状态都变了。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这大体上就是李世民此时此刻的心情吧。 “陛下，高处不胜寒！这张裘衣您披上吧！” 虽然只是离地一百多米，但是风却是比地面大了很多。李宽不说还好，一说李世民还真觉得有点凉意。 “高处不胜寒！朕今天算是对这话有了新的认识了。”李世民没有拒绝李宽的好意，披上裘衣之后继续贪婪的看着下方的景色。 古色古香的建筑，规模宏大的城池，远处渭水环绕，终南山的影子也隐约可见。 李世民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忘掉了烦恼，身心进入了一种新的状态。 这个热气球，还真是个好东西啊！ “马上就要去凉州了，你不好好的准备，怎么反而搞出这什么热气球来了？”李世民在空中停留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才准备降落。 而伴随着热气球的缓缓降落，李世民也开始问起了李宽。 “陛下，我这不就是在为了凉州之行做准备嘛！” 第65章 凉州行 李世民是聪明人，李宽只是简单的说了下热气球的特点，他就和薛礼一样的想到了怎么把热气球用到战场上去。 “凉州城兵马不是很多，最近又被牛进达折损了几千人。有这热气球在，确实容易把握住西突厥人的动静，避免被人偷袭了。” 李宽也没有否认李世民说的热气球的这个用处。 至于自己的真实打算，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 这种事，在你没有成功之前，说出来了也只是徒增笑话，甚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热气球无惊无险的降落在了地面，房玄龄等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接下来就该轮到他们好奇了。 这升天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只是李世民没有留时间给他们过瘾，确认过今天引起长安城骚动的玩意不是什么怪物，又亲自体验过了一把之后，就带着人马回宫了。 ……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李宽离京的时候，没有碰上古诗上说的这种场景。 因为楚王府有点分量的人物都跟着李宽去了凉州，一路出城，李宽几乎连个送行的都没有。 “王爷，这天气开始变凉了，要不你也坐到马车里吧。” 凉州是李宽的封地，这次离京，并不像武将出征那样，不许带家属。 自然而然的，晴儿也跟着一起去了。 “护卫们都骑马，我身为王爷，当然要身先士卒，坐马车像什么话！” 总算是有机会用上高手级的骑术，李宽自然想要炫一把。 楚王府不缺好马，至少不缺李宽骑的好马。 说实在的，李宽除了瘦弱一些，外貌着实算得上是英俊潇洒，再配合着一批枣红色的骏马，整个人倒是英气了不少。 “王爷，没想到你不仅才华出众，号称长安城第一才子，就连骑术也如此精湛，实在是出乎小人的意料啊。” 李宽身边，一个有点突兀的声音出现在大家耳边，此人正是王富贵。 作为李宽败家时期的帮凶，楚王府很多人都不喜欢王富贵。 不过，这家伙倒是够精明，够果断。 当楚王府的蜂窝煤出现的时候，就开始主动和大家修复关系；而当玻璃镜子面世之后，王富贵立马就表示愿意献上一半的家产，为的就是成为楚王府的代理商家。 李宽也正好需要一个商业高手帮助自己处理商业上的事情，自己在长安城地位够特别，也不怕王富贵敢坑自己，所以对于这种双赢的事情，自然是答应了。 这次去凉州，按理说是和王富贵没什么关系的，但是李宽想借着这个机会，重新打通丝绸之路。 如今，丝绸之路基本上处于半奔溃状态，最大的因素就是西突厥在从中捣乱，毕竟西域很多地盘都还是处于西突厥的控制之中。 “待在王爷身边，还真是总能见识各种各样出乎意料的事情呢。” 王玄策也是一脸感慨的骑着马跟在李宽身后。 虽然王玄策算是文士，但是其实他的身手也很不错，骑术也算是不错。但是和李宽比起来，很明显就少了点那种熟练有余的感觉。 “这才第一天，你们就少见多怪，到时候到了凉州城，更奇怪的事情都有呢。” 原本觉得高手级骑术没什么用的李宽，在下属面前炫了一把之后，觉得抽中这个玩意也不错。 还有一个高手级兵法没有用过，不知道是不是也能够起到同样的效果呢？ 一行人晓行夜宿，很快就出了关中道。 之前的路上，基本上都可以说是一路太平，但是出了关中道之后，气氛立马就变了，路上时不时还有流民在往关中迁移。 李宽不是圣人，不可能把这些流民都收拢起来进行救济。 他的首要任务是赶到凉州去坐镇。 “王爷，按理来说凉州往西是玉门，出了玉门关才是西突厥的地盘，这次西突厥人肆孽凉州，有点蹊跷啊。” 眼看着再有几天就进入了凉州境内，王玄策他们正在更加紧张的分析着目前的局势。 这一路过来，可算是急行军了。除了几次热气球训练的时候，受到大风影响，有几个热气球飞偏了，耽误了一点时间，其他时候基本上都是在快速行军。 不过好在楚王府有钱，所有的护卫都是一人双马，速度比寻常府兵要快了数倍。 李宽：“凉州南边就是吐谷浑，这些年来，吐谷浑和大唐的关系也是时好时坏，他们内部的意见也不统一。依我看，十有八九是吐谷浑内有人和西突厥人相互勾结。” 凉州是大唐西北的重要门户，占地极广。 北边靠着薛延陀部和新设立的云中都督府，南边靠着吐谷浑，西边过了玉门关就是西突厥人的地盘。 这一次，李世民让李宽来凉州坐镇，可是加着西北道行军大总管的名号，用来协调凉州、玉门关、甘州和肃州几个州府的力量。 事实上，甘州和肃州因为位置更加靠西，大唐对这两地的统治力其实是很薄弱的，除了州城勉强算是处于掌控之中，其他地方都是各个民族自己在管理。 甚至说的不好听一点，这两个州存在的最大目的，就是用来给大唐缓冲西部压力的；实际上出了玉门关，基本上就可以理解成出了大唐了。 “吐谷浑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历朝历代，中原王朝都想把它纳入统治，大唐也不例外。王爷你的这个分析，还真是有可能是真的。” 王玄策兵法虽然没有李宽系统加成的高手级那么厉害，但也是有几把刷子的。 “管他真的假的，既然本王过来了，这些西突厥人就别走了。” “王爷……你真的要和西突厥人正面作战吗？虽然燃烧弹效果惊人，但是我们一千人对上两万人，胜算太小了。” 王玄策比较委婉的表示了自己的反对。 这些天来，李宽话里话外，无不表示自己要灭了西突厥，这让王玄策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西突厥要是那么好灭，朝廷用得着派堂堂楚王来凉州坐镇，稳定军心吗？ 没错，在朝中大佬的眼中，李宽的凉州行，最大的作用就是稳定军心。 你们看，朝廷连亲王都派过来了，那可是陛下的二儿子呢，你们好好抵御西突厥人，我们都看着呢，我们不会放弃你们的。 第66章 意外的相逢 晚秋的西北高原，有一种别样的美丽。 虽然没有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场景，苍茫的天地，平原和山丘相互结合的地形，让人的心胸一下就变得豁达了起来。 不过，李宽还没有好好享受这种壮观景象，朱富裕就火急火燎的从热气球上下来，跑过来跟李宽汇报紧急发现。 “王爷，前方十里左右，发现一对骑兵向我们而来！” 离开长安的时候，李宽把好不容易赶工出来的三十多架热气球全部都带上了。 这些操作热气球的人选，都是从护卫中选择不恐高的青壮，由戴全手把手的一个一个培训。 朱富裕作为第一个乘坐热气球的护卫，自然而然的被李宽任命成热气球营的校尉。 虽然这个校尉只管只热气球营的不到两百人，朱富裕却是非常尽心尽责。 几乎每天，他都是泡在热气球上，追随着大部队往前走，同时也兼顾着侦察敌情的作用。 能够熟练操作热气球的人，已经不仅仅只有戴全和朱富裕，但是能够在热气器上面准确的发现并判断敌情的，还真是不多。 朱富裕在这方面是有天赋的，这不，今天的敌情就是他首先发现的。 “大概有多少人？”李宽眉头一皱，没想到最后关头会碰上这种情况。 自己虽然准备把西突厥的两万大军都留在凉州，但是不是这种场景下啊。 真的要这么个打法，自己的一千护卫，别说对上两万西突厥精锐，就是对上一千人，估计也够呛！ 所以李宽的第一反应就是问问对方大概有多少人？ 至于会不会是自己人，这基本上不考虑。 在这么个时点，凉州城损失过几千骑兵之后，已经没有任何百人以上的军事力量单独出现在城外了。 “看不大清，哪怕是用上王爷您给我的宝物，也只能大概看清对方至少有一百人。” “薛礼，就地扎营，把装了那些东西的马车都围在中间，我去看看。” 李宽有高手级兵法加成，一路以来，倒真是让大家刮骨相看。 如今，他的话在队伍里面绝对是没有任何人会质疑。 不过一盏茶功夫，李宽就和朱富裕出现在了百米高空之中。 按照朱富裕手指的方位，李宽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非常原始的单筒望远镜。黄铜制作的镜身，拿在手里倒是很有分量感。 原本，李宽是想让制作玻璃的那些工匠试着制作望眼镜的。 但是尝试了半个月，连一块合格的镜片都没有制作出来，只好再次去到系统里面兑换。 这半年来，李宽也算是渐渐的对系统有了点理解。 像是望远镜这种超越这个时代的现成物品，兑换的代价是非常高的。哪怕是最低级的原始单筒望远镜，也让李宽兑换的一阵肉疼。 看来以后还是尽量兑换一些原材料，像是钢铁、白磷这些东西，虽然也贵，但是也算是属于还能接受的范畴。 之前李宽还幻想着有没有那么一天，从系统中给护卫们每人配备一把冲锋枪，自己可就无敌了。 现在看来，这根本就不可能。 系统是否可以兑换热武器，这都还是一个大问号。 哪怕是可以兑换，代价也必然非常的高昂，根本就不可能出现让李宽兑换一堆武器出来的局面。 看来还是得依靠自己的力量，改变大唐的科技实力，这样才能大规模的提升自家护卫的装备水平啊。 “这些人似乎是在追逐什么？”李宽很快就看到了朱富裕说的骑兵了。 虽然看的不清楚，但是隐约可见这些骑兵呈现一个扇形。 这明显不是赶路使用的阵行，又没有看到周围还有其他大规模的骑兵了，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还有小股目标是他们追逐的对象，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朱富裕:“这凉州周围都已经是西突厥人的天下了，他们追的莫不成是凉州城守军派出去的探子？” “不管是追逐的是谁，反正是西突厥人的敌人。先降落，我们布置一个包围圈，把这些西突厥人吃掉。” 虽然不确定对方到底有多少人，但是应该没有超过两百人。李宽想了想，觉得自己一千来人不能被人家不到两百人给吓住了，要不然气势没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楚王府的护卫，虽然谈不上什么精锐，但是好在不差钱，装备很不错，选取的人员身体素质也还可以，再加上薛礼这段时间来的加强训练，勉强也算是一支强兵。 只不过是一支还没有上过战场的“强兵”，不见见血，大大胜仗，是没有办法真正的变成精锐的。 李宽没有要造反的想法，但是让自己的护卫成为最精锐的人员，这个念头是从来没有改变过的。 很快的，薛礼就带着护卫们，选择了一处两山环绕的山谷。 虽然左右两边的山头都不算高，但是胜在比较宽广，只要从附近经过，十有八九都会选择从两山之间的山谷穿过，要不然就会凭空增加很多的麻烦。 一千来人看起来很多，但是散布在山谷里，倒是一点也不起眼。 好在要埋伏的只是不到两百骑兵，只要别自乱阵脚，怎么也能打赢。 毕竟李宽身边可是有薛礼和王玄武这两能打的高手，不说多，他们两个对付十几个人那是一点也不夸张。 将是兵的胆！ 有薛礼这等猛将，不怕这场埋伏不胜利。 十来里路，看起来是有点距离，但是以骑兵快马奔驰来看，其实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 “王爷，对方离我们只有不到一里地了，大约一百五十来个骑兵正在追赶一个人，很快就要进入山谷了。” 为了避免吓跑对方，朱富裕已经早早的收了热气球，不过还是积极的负责敌情的侦查。 “追赶一个人？”李宽疑惑的问道，“一百多个人追了这么久居然没有追上？” 朱富裕解释了一下，“似乎前面那人的箭法非常好，是个用弓的高手。到现在为止，我看到了的就至少有三名追兵中箭落马！” “王爷，这也不算是奇怪。除非后面的追兵拼着伤亡，要不然不敢追的太紧。说实在的，如果是我处在那种环境，只要箭簇足够，短时间内还真别想追上我。谁先出头我就射谁，我能拉开更强的弓，射的也就更远。” 薛礼不知不觉之间，又装了一波逼。 第67章 首次交锋 在冷兵器时代，骑兵是陆战之王。 一匹马两匹马的跑起来，可能没什么感觉。 但是一旦骑兵的数量上了三位数，纵马崩腾，那个气势绝对是非常惊人的。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李宽都还没有真正的上过战场。 看着视野之中越来越清晰的人影，那些挥舞着弯刀的西突厥人，李宽感受到了一种特别的压力。 “发令箭！” 强忍着心中的不适，高手级兵法加持下的李宽还是准确的把握住了战场的局势。 西突厥人追赶的那名汉子刚刚出了埋伏圈，李宽就下令开始射击。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响箭声穿过空中，已经埋伏在两边的护卫们立马射出了自己手中弓箭。 上千个箭簇飞向中间，虽然没有铺天盖地的气势，但是也让西突厥人队形一乱。 不过这些人不愧是西突厥精锐，响箭一动，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然后在箭雨到来之前，条件反射般，或是紧趴在马背，或是侧靠在马身，甚至有骑术精湛的人直接就将自己整个身子置身于马腹，尽可能减少自己遭受攻击的面积。 不过，还是有十几个人到了霉。 一千多人埋伏攻击一百多人，第一轮攻击只搞定十几个人，李宽对自己护卫的战斗力表示无语。 果然是新兵蛋子，上了战场，估计拉弓箭的手都在发抖，没啥准头。 要不是己方人多，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人逃跑呢。 不过，好在是有心算无心，又射击了两轮之后，总算是干趴下了三分之一的西突厥人。 不过，看清了射击是从哪里来的之后，西突厥人的反应也是很快的，立马就有人开始了还击。 而李宽的护卫也第一次开始有人受伤。 草原民族作战，往往射击了三轮之后，差不多就进入了肉搏阶段了。 一方面，拉弓是很费力气的，连续射击之后，普通的士兵的射击精度大幅下降；另外一方面，野外相逢的情况下，从进入弓箭射程到双方碰撞在一起，一般也就最多只够射三轮。 所以楚王府护卫要是不想被对方的骑兵追着砍杀，这个时候就要骑马冲向对方了。 “怎么好像没有一千人？很多人受伤了吗？”看到骑马向前冲的队伍明显少了一些，李宽有点紧张的看着薛礼。 这家伙虽然没有跟着冲锋，但是一把大弓却是在不停的射箭，每一次都有一名西突厥人应声倒地。 “王爷，确实不到一千人。还有两百人在前方埋伏，一百人在后方截断。” “你是想把所有西突厥人都留在这里？” “以一千人对一百多人，如果还让人逃走了，属下以后也就没脸在王府待着了。”薛礼露出了一个傲娇的表情。 果然，西突厥人发现自己被人包围了，一番反抗之后看不到胜利的希望，立马就开始逃跑。 还别说，这些人的马术着实了得，战术也很精湛，不是楚王府那些第一次上战场的护卫可以比，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让他们给冲破了包围圈。 眼看着这些人就要脱离视线，远处一队人马再次从草丛中从了出来，一顿射击之后，又放到了几十名西突厥人。 之后，战斗便进入了白热化。 一个想逃，一个不让逃。 薛礼这个时候也不愿意待在李宽身边了，留着王玄武带着一队人马守卫，自己举起大刀冲向了西突厥人。 与此同时，前方与西突厥人战斗的队伍当中，一名明显不是楚王府护卫的汉子表现的尤其凶猛。 短短时间就已经砍杀了七八名西突厥人。 “那个是刚才被追杀的人吧？一会要是他还活着，带过来，本王要见见。” 薛礼和王玄武算是李宽见识到的身手比较厉害的人物了，但是看情况，那名被追杀的人一点也不比他们差。 当楚王府护卫把残留的几十名西突厥人围在一起的时候，战斗就算是结束了。 这些突厥人并没有李宽想象中那么有骨气，居然扔下刀剑，下了马，跪倒在地。 直接就投降了。 看来，谁都是爱惜生命的呀。 打扫战场这种事情，自然不用李宽去吩咐。 这个时候，李宽来到了林然身边，这家伙已经很自觉的开始了伤员的救治工作。 李宽一边鼓励受伤的护卫，一边指导着手忙脚乱的军医们展开治疗。 这一战，虽然是大获全胜，但是楚王府护卫也直接受伤了几十名，有三个直接就断了气。 “王爷，这个人非得过来见你！” 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下来，李宽刚刚在帐篷中坐下，王玄策就领着一个彪悍的汉子过来了。 “草民谢王爷救命之恩！” 这人倒是干脆，见到李宽之后立马就行了个大礼。 “起来吧。那些西突厥人为何追杀你？” 以李宽的地位，自然没有必要去和人家客套，自己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回禀王爷，这些西突厥人在凉州烧杀抢掠。草民一家老小全部是在他们手中，只有草民进山打猎逃过了一截。草民追着这帮人好几天，总算是找到机会一箭杀了他们带头的，不过我也陷入了他们的包围，一直跑了大半天都没有甩掉他们，后面的情况王爷你也看见了。” “能够在一百多西突厥人当中杀了他们领头的，还能在这么多人的追赶中坚持到本王出现，你这身手倒也是了得。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本王这里当差？” 难得碰到一名和薛礼一样勇猛的人物，李宽自然不会轻易错过。 “草民席君买谢过王爷，从今往后，草民这条命就是王爷的了！” 那汉子倒也没有任何犹豫，事实上，他也没有太多的选择了。 “席君买？”李宽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你叫席君买？” “是的，草民叫做席君买？王爷以前听说过草民？”席君买愣了一下，想不通为何李宽听到自己的名字反应会这么大。 席君买啊！ 捡到宝了！ 李宽才不管席君买有什么困惑，笑容满面的站起身，围绕着席君买转了两圈，差点把席君买的汗毛都给吓直了。 听说长安城里有些贵公子的爱好很特别？！！ “君买，以后你就先和玄武一起跟在本王身边吧。” 第68章 锁定敌踪 凉州自古以来就是西北要冲，曾经也是西北的经济政治中心。 不过到了隋末唐初，凉州的地位不要说和长安、洛阳比，就是太原、幽州等州府的地位都要比它重要的多。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凉州城还是高大坚固的。 除了碰到那一百多追杀席君买的西突厥人，李宽一行人有惊无险的进了凉州城。 “末将牛进达见过王爷！” 李宽刚刚落脚，凉州守将牛进达就来了。 “牛将军免礼！”在这些边将面前，李宽也不会去摆什么王爷的架子。 说的夸张点，在边疆地区，你要是得罪了当地守将，碰到手段狠毒的，人家有很多种方法要了你的命。 当然，李宽也不是担心牛进达会对自己不利。 说起来，这个牛进达虽然在史书上记载的不是很多，但是人家也是和秦琼、程咬金称兄道弟的人物，也是当年的秦王府旧将，深得李世民信任。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有牛进达坐镇凉州，李世民才放心让李宽过来。 牛进达这个人冲锋陷阵可能不如程咬金、尉迟恭，但是防守、护城，却是非常的擅长。 只要凉州守军不出城，哪怕是西突厥人再来一倍，也别想在短时间内攻下凉州。 “王爷不远千里来到凉州，末将替城中军民感谢王爷，今晚末将准备了一些薄酒，不知王爷是否可以赏脸？” 不管是什么时候，饭桌都是华夏人谈事情的重要地方。 “饭就先不吃了。牛将军，你先让人把最近一个月斥候汇报的所有消息都汇总本王一份，当务之急，是要先搞清楚西突厥人现在到底在哪里，下一步准备去哪里！” 李宽的话一出，牛进达就心中一凉。 完了！ 这下凉州城可能得完了。 陛下啊陛下，你派王爷来坐镇就坐镇，别总想着杀敌啊。 牛进达：“王爷，凉州城守军，护卫城池是够的，但是出征讨伐西突厥人……” “牛将军，请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本王不会让凉州城守军出城的！” 李宽一路研究凉州局势，自然知道牛进达想要说什么。 事实上，牛进达的这个策略也没有错，但是谁让他碰到了李宽呢？ …… “王爷，这里、这里、还有那里，伺候最近五天侦查到的消息，西突厥人都是在这一批区域出现的。” 李宽在凉州安安静静的待了五六天，除了偶尔在城里转了转，其他时间都在地图面前，结合这斥候的消息，思考着问题。 西突厥人到底在哪里？ 两万人马，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西突厥人既然采用的是游击战术，但是必然也是有一个相对固定的据点，作为近期的老巢，而李宽要做的，就是找出西突厥人在凉州的老巢来。 李宽：“把热气球放出去，今天离城三十里再侦查一下，我有预感，西突厥人已经把凉州城周边的村落和堡垒全部扫除来了，但是他们还没有离开凉州，说明他们还是想打凉州城的主意。” 将心比心，如果李宽还是西突厥人，带着这么多人马来到了凉州，试探都不试探一下有没有机会拿下凉州城，那是很不甘心的。 万一真的能打下呢？ 伴随着李宽收集的信息越来越多，很快的，一副西突厥人的活动地图就被标注出来了。 “王爷，找到了，找到了！” 朱富裕兴高采烈的来到了李宽面前。 “找到西突厥人了？是不是在这条山谷？” 李宽眼中一亮，有点期待的看着朱富裕。 根据各种蛛丝马迹，再加上高手级的兵法加持，李宽锁定了几处西突厥人的藏身之地，分别派出热气球侦查之后，果然有了收获。 “这，就在这。当地人叫做梁野谷，西突厥人就躲在这个山谷里面。这个山谷很是特别，像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山坳，只有山谷处有一个狭小的出口，里面的空间确实不算小，藏个一两万人一点也不成问题。” 朱富裕这段时间也市每天都要过来跟李宽汇报侦查情况，对于李宽的地图也已经比较熟悉，很快就手指着一个区域说明着。 “草原这么大，你非要来凉州捣乱，看本王怎么收拾这些西突厥人。” 知道敌人在哪里，李宽心中大定，立马有了对策。 …… 梁野谷。 西北本就人少地多，像是梁野谷这样的地方，平时是很少有人来到这里的。不过，最近一段时间，这里却是一直人声鼎沸。 “阿扎纳，今天收获很不错啊。”一群西突厥人围着火堆，吃着烤羊肉，不时还拿起羊皮袋子喝口酒。 “哈哈！今天碰到一个一千多人的村庄，老富裕了。这些唐狗就是奢侈，家家户户都有铁锅，很多人还不止一口。” 阿扎纳回头看了一眼帐篷，那里有今天的缴获。 作为一名西突厥的底层牧民，阿扎纳的家里只有一口修修补补了无数次的破铁锅，这还是他爹传下来的。 这一次入侵大唐，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带一口铁锅回家，而今天，这个愿望总算是实现了。 只要再待十天半月，差不多就入冬了，大部队就准备退回草原。 “大唐确实富裕啊，要是可汗每年秋天都带我们来打一次草谷，我们西突厥就可以彻底在西域站稳脚跟了。” “以前都说唐军怎么怎么厉害，我还担心这次来了就回不去了，没想到这些软蛋，连凉州城都不敢出来。” “就是啊，前几天我们还去凉州城外转了一圈，结果那帮凉州守军，愣是不敢出城。” 阿扎纳几个一边热火聊天的说着话，一边吃着抢来的牛羊肉，觉得日子无比舒适。 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梁野谷谷口附近的空中，一架热气球在夕阳里面飘荡。 “戴师傅，我确认了一下，这山谷里面起码有一万人以上的西突厥军马，而附近几十里都没有再发现其他西突厥人的驻地，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就是他们的藏生之地了。” 朱富裕举着单筒望眼镜，一边观察着山谷的情况，一边和戴全说着话。 “这个梁野谷三面环山，谷口很不明显，一般的人还真是不会注意到这里，难怪之前凉州守军的斥候一直没有找到。” “哼，有热气球在，西突厥人能够躲到哪里去？回去吧，王爷还等我们最终确认的消息呢。 第69章 黎明时分 凉州地处高原，天亮的比较早。 当启明星消失在东方的地平线的时候，朝阳也冉冉升起。 阳光照耀在大地上，逐渐枯黄的野草上面布满了露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闪闪发亮。 这个时候大概就是早上五六点来钟，梁野谷里的西突厥人都还在帐篷里面睡大觉，只有几个巡夜轮值的人，在山谷之中不时走动。 “阿扎纳，你一个人看会，我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先。守了一晚上的夜，肚子都要饿扁了。” 巡夜的都是两人一个小组的帐篷之中走动，一旦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就大声呼叫，自然会有拿着铜锣的人敲响铜锣提醒大家注意。 “去吧，天都亮了，再过半个时辰就下值了。提前吃点东西，到时候就不用和其他人抢了。记得帮我也搞点啊。” 阿扎纳打了个哈欠，随口应付着。 突然之间，阿扎纳使劲的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想确认什么。 肯定是一晚上没睡好，产生幻觉了。 阿扎纳一边想着，一边抬起右手遮挡在眉头，再次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看去。 那里是什么？ 怎么感觉阳光里面有什么东西在飘着？ “王爷，我们就停在谷口吧，让其他的热气球进去就行了。” 朝阳之中，几十个热气球散布在空中，显得气势不凡。 李宽想看看热气球首次作战的效果，不顾薛礼和王玄策他们的劝说，亲自登上了一架热气球。 前几天确定了西突厥人的额藏身之地后，李宽立马就制定了作战方案，等一切准备妥当，立马就带着护卫，不顾牛进达的百般劝阻，出了凉州城。 在离梁野谷十几里外的地方停下后，让朱富裕亲自驾驶热气球去确认了西突厥人当天晚上全部回到了梁野谷，第二天天还没亮，李宽就带着所有热气球出发了，留着没法升天的护卫在地上随时接应。 之所以选择在天刚刚亮的时候进攻吗，主要就是为了借助朝阳升起的时刻，把热气球隐藏在阳光之中。 对着阳光的话，是不容易看到热气球来袭的，这样可以给偷袭带来更多的时间。 不过，随着热气球逐渐靠近西突厥人营地上空，最终还是会被人看见的。 只是这种超出了西突厥人想象的物体，哪怕是看见了，又能怎么样呢？ 阿扎纳觉得自己盯着太阳升起的地方看着，眼泪都要出来了。 “别对着阳光看啊，你阿爹没有告诉你，这样子很容易看坏眼睛的。” 不知何时，与阿扎纳一起巡夜的伙计拿着一块昨晚没有吃掉了羊肉，一边嚼动一边走向自己。 “德克力，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飞过来了？”阿扎纳右手食指指着天空，示意德克力也看一看。 “哎，天上能有什么飞过来啊，不是大雁就是老鹰，你又不是没有看过，没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 德克力头也懒得抬，聚精会神的咬着自己的羊肉，“你要不要来一口？” “不，这不是大雁，也不是老鹰。这东西似乎比这些鸟大多了，反倒是有点像一座座帐篷。” “你是昨晚喝多了吧，帐篷怎么可能在天上飘着呢。”德克力一脸不屑的说着，不过还是抬起了头。 楚王府的热气球营已经慢慢的来到了西突厥人的驻地上空，为了提高投弹的准确性，热气球正在缓慢的下降高度。 不能太低，太低就容易被弓箭伤到气囊，但是又不能太高。 这个度量是热气球营试验了许多次之后才慢慢的把握住的。 “咦？是有点奇怪，那是什么呢？”德克力总算是也发现了热气器的存在。 但是他们谁也没有把空中的热气球和大唐的攻击联系在一块。 “阿扎纳，那……那里好像有人？”德克力的话一出口，把阿扎纳彻底惊呆了。 说实话，连续对着阳光看了那么久，阿扎纳的视力还真是有点短暂的下降，看热气器也都是看到点模糊的影子，像是近视眼一样。 但是德克力却是一下就发现了热气器上面居然有人！ 有人在自己的上空？ 德克力和阿扎纳一脸茫然的看向天空？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 难道是自己这些人驻扎在梁野谷，惊动了这里的神仙？ 朱富裕没有让阿扎纳他们迷茫太久，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空袭就正式开始了。 “阿扎纳，神仙给我们送礼物来了，你快看，神仙给我们送礼物来了。” 德克力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热气球吊篮里面扔下来，根本就没有想着躲开的事情，反倒是一脸兴奋的惊呼着。 反倒是阿扎纳很快反应过来，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啊。 神仙送的礼物，要是砸中了自己，自己还有机会欣赏礼物了吗？ “轰！” 在重力的作用下，百米高空投下的燃烧弹，在瞬息之间就和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然后发出了一声巨响。 “啊！火，快帮我扑火啊！” 一颗燃烧弹就降落在德克力的旁边，德克力幸运的没有直接被炸死，但是却是化身为一个火人。 阿扎纳就不知道是运气更好还是运气更坏了。 因为他直接就被一颗燃烧弹炸中，连一声惊呼都没有来得及叫出来，就倒在了草地上。 布满露水的草地，并不能阻止燃烧弹点燃大火，德克力大喊大叫着在草地上滚来滚去，似乎是想着把自己身上的火苗给扑灭。 但是结果却是一点卵用也没有。 加了白磷和火油的燃烧弹，哪里是你滚一滚就能扑灭的，他也太小看让燃烧弹的威力了吧？ 几十架热气球不算多，也不算少，零散的分布在空中，也能直接辐射将近方圆几百米的区域。 秋高气爽，本来这个时候的草地就非常害怕火苗，更不用说专门制作的燃烧弹了。 伴随着朱富裕扔下的第一颗燃烧弹，其他的热气球上也开始了投弹。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很快就惊动了下方的西突厥人。 两万来人分布在山谷之中，一眼望去，整个山谷都是雪白的帐篷。 “敌袭，有敌袭！” 第70章 降维打击 西突厥人的警觉性还是很强的，很快就有许多人拎着刀剑冲出了帐篷，准备和来犯的敌人作战。 不过，放眼望去，并没有看到敌人的影子，只有一片片的大火在燃烧着，不断的有帐篷被火苗卷入其中。 “快，快帮德克力灭火。” 德克力的喊叫声，立马就惊动了附近帐篷的人，而这些人一出帐篷就看到德克力浑身大火的在草地上不断的翻滚，就有人脱下随身的袄子上前帮忙灭火。 “不好！默汉德身上也着火了。” “啊！大家小心，这火有点邪门。”一名队正模样的人物发现接连几个帮忙灭火的人员中招之后，很快就发现今天的火有点不一样。 不过，这已经晚了。 两万来大军窝在梁野谷里，固然是不容易让人发现，但是要逃走的时候也麻烦。 再说了，西突厥人为了保持骑兵的战斗力，都是一人双骑，甚至是三骑，这就导致小小的山谷之中集结了几万匹马。 虽然这些马都是驯服过的，但是在大火面前，仍然慌了。 很多西突厥人从帐篷中冲出来，没有被火烧死，却是被到处奔腾的马群踩成了肉泥。 “我们也投弹，沿着山谷谷口，尽量让这里的草原全部烧起来。” 这个时候，李宽已经不去考虑大火烧起来之后，会不会连带着把周边都给烧了，关键是先把这两万西突厥人灭了再说。 别看两万大军似乎不多，但是考虑到这些都是西突厥人的精锐骑兵，要是都折损在这里，绝对是让西突厥人伤筋动骨，没有个几年缓不过来。 听到李宽的命令，王玄武从吊篮里拿起了一颗燃烧弹往下放投，而戴全则是亲自操作着热气球往谷口一边移动。 与此同时，薛礼也射出了响箭，跟随在附近的斥候按照之前约定的暗号，立马就知道热气球营首战顺利，可以让剩下的护卫向山谷靠拢，同时安排人员快马回凉州城，让牛进达安排大军来梁野谷附近围剿突围的西突厥人。 “阿布都，你快走，这火灭不掉的了。” 山谷之中，大火已经越来越旺，突厥人的帐篷与粮草也都几乎全部烧了起来。作为本次领军的阿布都，是西突厥可汗的大儿子，原本想着这次掳掠之后，他在西突厥内部的地位就算是稳了，到时候可以顺利的接班。 但是，没想到在即将返回草原的时刻，却是遭遇了莫名其妙的攻击。 没错，在阿布都看来，今天的攻击就是莫名其妙的。 到了现在，基本上大家都知道攻击来自于天空之中的热气球，那肯定是大唐新发明出来的武器，但是有什么用呢？ 虽然很多西突厥人拼命往山谷谷口冲去，试图逃离火海，但是真正成功的没有几个。 相反的，因为混乱，互相之间经常撞击在一块，搞得人仰马翻。 “走！范先生，我能走到哪里去？这支大军是部族最精锐的力量，都折损在我的手里了，我还有脸回去吗？” 阿布都能够成为汗位继承人，自然也是有几把刷子的。事实上，他也算是草原上难得的文武双全的人物，他在西突厥内部果断的引进了不少失意的唐人，为自己出谋划策，甚至这次的掳掠也是在他手下唐人范文生的指点下展开的。 “阿布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看谷口并没有大军把手，只要冲出去了，就能逃回去。到时候我们卷土重来就可以了。”范文生投奔西突厥人，自然是希望出人头地，不想看到阿布都就这么死在梁野谷里。 “对啊，少主，范先生说的对，当务之急，我们先冲出这个山谷，再晚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阿布都身边的护卫都是自己部落的亲属，对自己的忠心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很快的，也不管阿布都同意不同意，范文生和阿布都的护卫们就拥着阿布都上了马，一行人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的冲向了谷口。 期间，有些西突厥人在前面挡住了去路，直接就被阿布都的护卫给一刀砍翻。 “快让大家把热气球升高一些，要不然有危险！” 热气球的载重量有限，很快的大家就把所有的燃烧弹都投到了山谷里，而下方也不出意外的成为一片火海。 在一些草丛灌木茂密的地方，火势已经完全不可控。 熊熊大火让整个山谷上方的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搞得热气球都出现了一些控制不稳的现象。 好在朱富裕已经对热气球的性能比较熟悉，发现不对劲之后，立马就示意大家升高一点。 与此同时，凉州城中，牛进达却是一脸愁容。 “楚王殿下还没有回来吗？” “将军，王爷自从昨天下午出了城之后，就快马往西北方向而去。由于我们的斥候只是放到了方圆十里的地方，所以到了昨天傍晚之后，我们就失去了王爷的动向。 牛进达听了手下的话更加发愁了，“哎，都怪我昨天态度不够坚决，我就不应该让楚王殿下出城的。” “将军，王爷在凉州城内，我们还能保证他的安全，但是出了城会有什么情况，完全就不可控啊。就在前天，西突厥人还洗劫了城南七八里处的一个村庄呢。要是王爷的队伍被突厥人碰上了，那就……” “楚王殿下说要带着护卫去灭了西突厥人，让他们再也不敢侵犯凉州城。如今看来，他要是能够不被西突厥人灭了，本将就要谢天谢地了。” 说实在话，牛进达对李宽执意要出城是非常不满的；而当听到李宽出城是为了杀西突厥人，虽然内心有点钦佩，但是更多的却是失望。 有勇有谋，那是值得钦佩的。 但是和傻子一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甚至是去送死，这样的行为牛进达是没有办法认可的。 作为凉州守将，牛进达要为城中一万多户居民负责。 “将军，楚王殿下毕竟身份特殊，要不要派人去长安城汇报一下，免得到时候出了意外……” “哎”牛进达叹了口气，“再等等，把斥候散开到方圆十几里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王爷的消息。要是这两天都没有任何消息，我再向长安那边送信。” 就在牛进达唉声叹气的时候，一名下属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将军，楚王府有护卫回城了，说有急事求见将军！” 第71章 人间修罗场 牛进达是秦王府旧将，本事没有秦琼和程咬金那么大，但是胜在稳重，冲锋陷阵他不见得多强，但是守城的话就没啥问题。 李世民把李宽派到凉州城来，牛进达是不大愿意的，毕竟李宽之前在长安城的名声实在是太臭，他生怕李宽来了不仅没有起到稳定凉州局势的作用，反而把凉州城给搞乱了。 不过很多时候，闻名不如见面，李宽到了凉州之后的表现，可以说是让牛进达刮目相看，如果不是李宽非得固执己见的要出城，可以说牛进达对李宽满意的不得了。 这一出城，要是遇险了，自己救还是不救？ 救的话，说不定就中了西突厥人围点打援的计谋，不救的话，那可是李世民的儿子啊！ 在府衙里面焦急的走来走去的牛进达，听到李宽派人紧急求见，心都凉了。 完了，这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啊。 救还是不救，这是个问题。 “马上让他进来。” 不管怎么样，人肯定是要见的，大不了自己亲自率领一支人马去救援，凉州城就留给自己的副手去守卫，只要军队不要再出城，就不用担心凉州城失守。 至于自己，豁出性命去救援李宽，不管成功还是失败，都对得起陛下了。 只是可惜了跟着自己去救援的兵卒了。 “哎！”牛进达长叹一口气，心里一横，有了主意。 “牛将军，我家王爷成功了，王爷他成功了！” 楚王府的护卫一见到牛进达，立马就兴冲冲的大叫，“王爷让小的来通知将军，立马安排所有的骑兵出城，直奔城外的梁野谷。” “等一下，你等一下。”牛进达有点懵，“你说王爷成功了，是什么意思？成功什么了？” 虽然牛进达隐隐觉得护卫说的是李宽攻击西突厥部队的事情，但是却是不敢相信。 西突厥人有两万来人，而楚王的护卫也就一千来号人，根本不可能打赢啊？ 哪怕是突厥人一动不动的让人砍，也能把楚王府护卫的手砍软。 “牛将军，西突厥人啊，王爷把西突厥人打败了，为了避免西突厥人逃回草原，将军你赶紧派兵马出城吧。”护卫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战场的情况，但是却是忠实的履行着自己的使命，坚信自家王爷真的打赢了西突厥人。 毕竟作为李宽护卫队的成员，大家都是知道热气球和燃油弹的事情，今天早上出战的时候，李宽也把攻击策略说明清楚了。 “楚王殿下把西突厥人打败了？”牛进达似信非信的看着眼前的护卫。 如果不是自己间或着对这个护卫还有点印象，他就要把这家伙抓起来了，和楚王府护卫的身份比起来，他更像是西突厥人的奸细啊。 骗着凉州城的兵马出城，然后等着西突厥人骑兵的攻击。 “如今可是非常时刻，你要是说错话了，那可是会死人，死很多人的。王爷也就带了一千来人，能干什么？不要说我不相信一千人能干打赢两万人，整个凉州守军，也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啊。” “对啊，将军说的是，楚王殿下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如实和将军汇报，说不准还有挽回的余地。”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厅里已经多了不少人，牛进达的副将也站出来说话。 “我……我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解释，但是王爷既然说已经打败了西突厥人，那就是打败了。你们要是不出兵，到时候西突厥人跑了，看你们怎么跟王爷交代，怎么和朝廷交代。” 看着凉州守将们全部都用不相信的表情看着自己，护卫也怒了。 你们做不到，并不代表我家王爷做不到啊。 “凉州城不能有失，这关系着大唐在西北的布局。但是王爷也不能不救，这样吧。本将亲自带领三千骑兵出城，你们好好的看着凉州城，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再让一兵一卒出城。” 牛进达也懒得去和护卫争执，不管真假，自己都不能不去，要不然回头没法跟陛下交代。 “前面带路吧！” …… 梁野谷的大火已经少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把能烧的东西基本上都给烧光了，大火才自然熄灭。 而山谷之中，横七竖八的躺着西突厥人和马匹的尸首。 在这种环境下，被大火燃烧冒出的烟熏死的人畜绝对比直接烧死的要多的多。 西突厥人除了少部分人逃出了山谷，绝大部分都报销在火堆里。 即使是冲出了山谷的小队人马，也被紧随而来的几百王府护卫给再次击杀了一批。 按理说冲出来的人马也有上千人，对上人数不占优势的楚王府护卫还是有一战之力的，但是这些西突厥人显然已经丧失了反抗的斗志，他们只有一个念头，赶紧逃离这个魔窟。 一个气势如虹，一个只顾逃命，一千多号人被几百护卫追着打，也算是一个奇迹。 当然，这和楚王府护卫每人标配一把弩箭也有关系。 遇上西突厥人，一波弩箭射过去，立马就干趴下一堆人，接着追击的时候才是弓箭发挥威力的时候。 “王爷，抓了几百俘虏，大概逃走了两三百人，其他的应该都死在山谷里了，具体的战果还在统计之中。” 席君买一脸兴奋的述所着战果，今天的事情，给席君买带来的冲击是史无前例的，李宽带着一千护卫就出城攻打两万西突厥精锐，当时席君买是抱着拼了这条命，报答李宽救命之恩的心情去的。 可是谁能够想到，结局居然…… “确认一下，奴酋阿布都的尸体是不是在山谷里？还有他那个狗头军师，听说这次扫荡凉州的行动就是他献计的。” 李宽已经从热气球上下来，骑上了自己的枣红大马，不过没敢往山谷里面走。 想脚想一想也知道，里面肯定是一副人间修罗场。 这种场面，就让凉州守将去收拾吧。 反正自己帮他们搞定了西突厥人，让他们干点脏活，也没什么吧？ 就是不知道一会牛进达过来了会是什么表情呢！ 第72章 不可置信 凉州不是什么繁华的城市，凉州城外的村庄基本都被西突厥人洗劫过，就更谈不上什么繁华了。 直白点说，凉州城外，方圆几十里，一片荒凉。 牛进达带着三千骑兵急冲冲的出了城门，直奔梁野谷而去。 希望楚王殿下能够坚持住，要是堂堂一个大唐亲王被西突厥人俘虏了，那可就难看了。 而作为始作俑者，李宽却是带着一部分护卫开始回程了。 刚刚从山谷出来没一炷香功夫，就碰上了快马加鞭而来的牛进达。 “王爷，你没事吧！”看到李宽四肢健全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牛进达松了一口气。 我能有什么事？ 不是都告诉你打败了西突厥人，让凉州守军过来收拾战场吗？ “牛将军，本王一切安好！” “没有碰到西突厥人吗？不是说西突厥人就在前面的梁野谷吗？” 李宽疑惑的看着牛进达，“碰到了啊，西突厥人两万来人这段时间都是在梁野谷落脚的啊。” 牛进达：“那……难道……难道是西突厥人把你放了？” 李宽总算是有点明白牛进达心里的想法了，脸色一下就拉下来了。 感情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本王能够灭了西突厥人啊。 “牛将军自己去梁野谷看看吧，那里就交给你了。” 李宽说完就懒得再理会牛进达，径自带着护卫回程，同时还不忘让人去通知还在梁野谷的护卫，赶紧回城。 这凉州城，自己看来是没必要继续待下去了。 不过，凉州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封地，放着草原上的大好资源不利用，实在是可惜了，先让王富贵在凉州城里把楚王府的商队建立起来，自己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羊毛纺织的工艺搞出来。 今天虽然灭了西突厥人的精锐，但是草原民族，杀是杀不光的，关键还是要从经济上控制住他们，把他们的利益和大唐彻底绑在一块，自然就不用担心他们再造反了。 不说楚王府护卫们兴高采烈地回城，牛进达带着骑兵往梁野谷而去，还没到谷口，就闻到了一阵阵特别的肉香。 “哇，好浓的烤肉味道，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突然觉得肚子好饿。” “这天上怎么会那么多秃鹫，有点奇怪啊。” “这得烤多少肉，才能有这么浓的味道啊，这些秃鹫不会是被肉香给吸引过来的吧。” “你们快看，那边有一群狼，看来附近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要不然狼群不会这么快就过来。” “我怎么觉得这肉香里面有股血腥味呢。” “大家都别在那里啰嗦了，快点进山谷里看看就行。” “咦，那里有一具西突厥人的尸首。” “那里好像也有一具。” 越接近山谷谷口，牛进达的队伍里面就越是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 很多人都已经感受到气氛有点不对了，这附近绝对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牛进达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双脚一夹马腹，纵马冲向最前头。 山谷里面视野很好，所有的草地都烧的光溜溜的，视野自然非常的好。 越往里面，队伍里面变得越是寂静。 三千来人的队伍，除了马匹偶尔发出的嘶鸣声，居然没有一个人说话。 大家都惊呆了。 再没有眼力劲的人，也看出来山谷里发生了什么。 许多残留的帐篷、旗帜，以及被烧成黑炭一样的尸首和马匹，无不证明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惨烈的大火。 看模样，西突厥人是倒了大霉。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全部都折损在这里了，但是元气大伤是绝对的。 “将军，末将大概查探了一下，按照帐篷和马匹尸首的规模，这里之前至少驻扎了两万人，末将粗粗的估计了一下，单单还能分辨出是人的尸首，就超过了五千，再加上有些可能是烧没了，或者一时不好辨认，末将认为西突厥人至少损失了一万精锐。” 虽然心中已经有估算，但是听到手下的汇报，牛进达还是惊呆了。 楚王殿下说要出城灭了西突厥人，难道居然不是开玩笑的？ 他是怎么完成的？ 西突厥人傻吗，就在站在那里任由楚王府护卫纵火？ 想不通啊！ 不应该啊！ 但是偏偏事实又胜于雄辩。 “派人回去凉州城，带一半步军过来收拾战场，另外，多带一些担架和车马过来，这里很多马匹，拉回去还能给凉州百姓加餐。” 要是李宽此时在牛进达身边，估计今后几天都会不想吃肉。 很多马匹和西突厥人的尸首都是倒在一起的，这样的马肉…… 还能吃吗？ 反正李宽是想一想都觉得反胃的。 不过，对于饱受西突厥人祸害的百姓来说，也许又是另外一种感想吧。 “再派人八百里加急，送信去长安城，就说凉州大捷！晚点本将盘点清楚之后再派人送去奏折。” 凉州的局势很让朝廷担忧，这一点牛进达是很清楚的。 如今虽然还不是很清楚这场大火的战果，但是联想到楚王殿下优哉游哉的回城，想必西突厥人应该是倒了大霉了吧？ …… 凉州城城楼，副将张全一脸紧张的看着远处缓缓而来的队伍。 “牛将军跟随楚王府护卫出城救援王爷了，但是现在这支队伍很明显是楚王府的护卫，没有自家将军的人马，莫不成将军是遇到西突厥人了？” 张全一脸担忧的看着队伍越来越近。 “张将军，开城门！” 薛礼看到凉州城城门紧闭，快马先来到了城下。 张全纠结了。 牛进达走的时候可是说过，除非是他亲自回来，或者有圣旨到了，否则谁也不许出城。 现在王爷回来了，将军不在，自己是开城门还是不开？ 不开显然不可能的，将军只说是不能出城，我就在城门口迎接王爷，也不算是违反军令吧？ 李宽是凉州城名正言顺的主子，张全再纠结，也不敢不让他进来。 很快，城门就打开了。 而楚王府护卫灭了西突厥大军的消息，也立即随着大嘴巴的护卫们传遍了凉州城守军，接着传遍了凉州城！ 一千人的护卫把两万西突厥大军灭了，完全不可置信啊！ 第73章 八百里加急 贞观五年的秋天，是个丰收的秋天。 李世民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到了贞观四年的时候开发爆发，灭了东突厥，把颉利都给搞到长安城跳舞了。 到了贞观五年，之前咬紧牙关兴修水利的行为也有了收获，关中迎来了一个丰收之年。粮食价格也史无前例的创造了新低。 按理来说，李世民应该是很开心的。 可是，西北边境不稳，接二连三的传来各种报急的奏折，完全搞坏了李世民的心情。 房玄龄：“陛下，前几天牛进达已经来信说过了，楚王殿下到了凉州城之后，军民的凝聚力都上升了一个台阶，西突厥人今年想要攻下凉州城，根本是不可能的，微臣觉得陛下没有必要太过担心。” 朝会结束之后，李世民照例让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等人留下来商讨国事。 李宽去凉州已经有一个月了，但是西北的局势却是一点没有好转，甚至周边几个州府也传来消息，附近的吐谷浑最近不太老实，时不时的有小股“马贼”入侵，也不知道这些马贼是真马贼还是披着马贼的皮的吐谷浑人。 要不是实在不想破坏大唐内部刚刚进入快车道的民生建设，李世民真的是想发几路大军，直接把西突厥和吐谷浑给灭了。 “房相说的也有道理，当务之急是积蓄力量，西北之乱，只是暂时的，不会危及大唐的根基，等到国库充裕之时，我们再教训他们就是了。” 好不容易把李宽搞到凉州去了，长孙无忌自然是不想朝廷在这个时候给凉州提供什么帮助，要是真的要人给人，要物给物，那说不准就变成送功劳给李宽了。 这自然是不符合长孙无忌的初衷的。 就让李宽在凉州折腾去吧。 西突厥人哪怕是今年退了，谁又能保证他们明年不会再来呢 李宽要想再回长安城，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长孙无忌一边在心里暗暗的为自己计谋得逞而开心，一边看似公正的支持着房玄龄。 “这些天，朕隐隐觉得心里有点不安。这个孽子，朕生怕他到了凉州城，没事搞出事来啊。”李世民隐隐有点后悔，不应该派李宽去凉州。 虽然凉州是李宽的封地，但是让其他朝廷高官去坐镇，起到的效果也不会比李宽差。哪怕是要宗室子弟，李道宗和李孝恭他们似乎也更加合适啊。 不过人都已经到了凉州，再后悔也没有用，只是希望这个孽子不要真的搞出事来。 军国大事面前，哪怕是自己儿子犯了错误，也是要严惩不贷的。 “陛下，微臣观楚王殿下近期的表现，是大有改观，相信到了凉州磨练一番之后，能够成为真正的朝廷栋梁。” 房玄龄自然是理解李世民的担忧的，不过也没法劝说太多。 实在是以前的李宽劣迹斑斑，不是短时间的形象改变就可以让很多人改变看法的。 “朕自然是希望这个孽子能够入玄龄你说的这般，只是这些天一想到西北的局面，朕就有点觉得心惊胆战，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啊。” 就在李世明唉声叹气的时候，一个小太监领着一名满脸风尘仆仆景象的驿卒小跑着来到了大殿门口。 “陛下，凉州来的八百里加急。” 小太监刚刚说完话，发现满屋子的人都惊讶的盯着自己，似乎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一样，双腿都要站不住了。 好在也不用他再说什么，李忠就上前接过了奏折，简单的查看了一下之后递给了李世民。 房玄龄和魏征等人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但凡是八百里加急，都是非常紧急重要的事情；如果是从边关而来的，更是紧要中的紧要，因为这往往意味着重大的军情。 凉州可是被西突厥人折腾了好几个月了，如今突然来了一个八百里加急，能有什么好事？ 不会是凉州城破了吧？ 李世民接过奏折之后，也是满脸紧张的打了开来。 刚刚自己说心里不安，难不成这么快就应验了？ “这个孽子！居然不听号令，还真以为凉州城是长安吗”李世民快速的看完了奏折的内容，心情却是一点都没有变好。 “陛下，怎么啦？难道楚王殿下出事了？”长孙无忌满怀关切的问道。 难不成老天有眼，我刚把他搞到凉州去，他就出事了？长孙无忌在心里暗自思量。 “你们自己看吧！” 李世民把奏折往桌上一扔，气呼呼的在殿中来回转动。 “这个楚王殿下也……也太不省心了吧？陛下三番五次的强调，凉州守军不可轻易出城，他居然敢违抗圣旨？” 长孙无忌看完奏折之后，心里偷乐。 这封奏折是牛进达亲自写的，还有他的私章在上面，看模样，应该是李宽不听劝说出了凉州城之后写的。 “西突厥人在凉州至少有两万骑兵，楚王殿下只有区区一千护卫，这些人在城外，岂不是给西突厥人送战功而去？” 魏征一向是什么话都敢说，别说李宽只是一个亲王，哪怕是太子和李世民，他也一样说。 “陛下，当务之急，是要想想这件事的后果，提前准备好应对之法。”房玄龄觉得人都已经出了城了，哪怕是八百里加急过来，也是两三天前的事情了。 指不定下一个消息过来的时候，就是李宽被俘什么之类的了。 所以这个是，就需要考虑怎么应对后续变化了。 “应对什么，有什么好应对的！这个孽子，就让他死在西突厥人手中得了。”李世民是真的生气了。 李宽要是在凉州城好好的待着，只要再等一两个月，草原上下起了大雪，危机就自然而然的解除了。 但是现在出城了，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管是李宽被杀了还是被俘了，都很麻烦。 一个大唐亲王被杀了，朝廷都还没有一点动静的话，也太影响士气了；但是真的派大军出发的话，就完全破坏了自己休养生息的初衷了，时间上也不见得赶得上了。 而如果李宽被俘了，那就更让人郁闷了。 “报！陛下，八百里加急，凉州城又来一封八百里加急！” 第74章 假传军请？ 殿中各人还没有想好怎么办，居然又来了一个八百里加急！ 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李宽刚出城没多久就遭毒手了？ “拿来朕看看！”也不要李忠再过一手，李世民自己就迫不及待的从小太监手中抢过了奏折。 长孙无忌双眼一转不转的看着李世民手中的奏折，仿佛这样也能看到奏折中的内容一样。 而读着奏折的李世民，脸色一会红一会青，过了一会却是满脸发黑。 “荒唐！太荒唐了！这牛进达，什么时候居然也会假传军情了？”李世民气的把奏折往地上一扔。 长孙无忌不仅是李世民的大舅子，也是李世民的股肱之臣，毫不避讳的捡起来地上的奏折看了起来。 不过，他的脸色也很精彩。 惊讶！震惊！不屑！惊喜！ 各种各样的表情在短短的时间内出现在长孙无忌的脸上，搞得一旁的房玄龄也充满了好奇。 “陛下，军国大事，不容儿戏。牛进达也算是秦王府旧将，八百里加急却是传递一个如此荒谬的消息，此风绝对不可长！”长孙无忌义正言辞的说道。 房玄龄和魏征等人都被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的反映激起了好奇心，不过看完奏折之后，都面面相觑。 这是个假消息吧？ 但是怎么又好希望是真的呢？ “陛下严令凉州守军不可轻易出城，如今不管这个消息是真是假，都要好好的查一查牛进达，看看他到底有何解释。”魏征压根不信这个消息是真的。 刚刚来一个八百里加急说楚王殿下带着一千护卫出征剿灭西突厥骑兵去了，结果就又来了一个八百里加急说楚王殿下大胜西突厥大军，杀敌过万，俘虏上千，还又战马无数。 这是搞笑的吧？ 事实上，要是牛进达也在殿中的话，估计会大叫冤枉。 李宽带兵出城，他怎么拦也拦不住，担心受怕的过了一夜，发现他还没回来，自己又不敢轻易出城，但是又怕到时候出现了不想看到的局面，自己没法和李世民交代，所以最终还是在第二天一早就安排八百里加急去长安城报信。 好歹让李世民有个心理准备呀。 结果，信使刚刚出发没有多久，楚王府护卫就回城叫自己派兵去梁野谷清扫逃窜的西突厥人。 亲眼目睹了梁野谷的惨烈景象，简单确认了战果之后，牛进达立马就再次派了八百里加急去长安城报信。 两个信使虽然出发的时间差了大半天，但是前面一个八百里加急显然没有那么的紧急，信使稍微留了点力，就变成前后两个信使几乎同时到达长安的局面了。 “陛下，牛进达是秦王府老人，他是什么性格，大家应该都是比较了解的。微臣宁愿相信楚王殿下大胜西突厥，也不相信牛进达说谎。”房玄龄思考了一会，有了决断。 “房公说的也有点道理，依微臣之间，朝廷最好派人去凉州确认一下，如果是真的，那么楚王殿下可就立下了天大的功劳，朝廷有必要搞清楚殿下是如何以千名护卫大胜西突厥的；而如果结果是另外一个情况，那么借着这个机会，陛下也好明正超纲，整肃军纪，避免类似的情况再次发生。”一向眼里容不下沙子的魏征，提出了一个比较中肯的建议。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不管是信还不不信，都很难说服别人。 与其在这里争议、怀疑，倒不如派人去凉州确认一下。 小股人马快马加鞭的话，在大雪封路之间就可以赶回长安城。 “玄成这建议倒是老成谋国，如今也只好先这样了。不管是那孽子灭了西突厥大军，还是牛进达假传军请，朕都是不大相信的，凉州到底发生了什么，要尽快搞清楚。” …… 五合居。 郑海和王杰几个正觥筹交错的喝着小酒，欣赏着外面逐渐变黄的树叶。 “王兄，那个李宽去了凉州之后，长安城可就再没有谁能够比得上你了，这个月的几次诗会，你可都是大出风头啊。”郑海端起酒杯，和王杰轻碰了一下。 “李宽过去是什么样子，大家都很清楚，谁知道中秋诗会的时候背后到底有什么故事。就是这个月他还在长安城，我也一样不怕他。” 王杰感觉郑海的语气之中，好像自己怕了李宽一样，立马不服气的反驳。 “是，确实是。就是李宽在长安城，王兄也不怕他。不过像是那种惹人厌的家伙，还是滚得远远的好啊。” “这话倒是没错。凉州远离长安，又是边疆，西突厥人今年还不断作乱。李宽要在想回来，可就不知道是牛年马月的事情了。来，为长安城少了一个祸害，我们再干一杯。” 郑海喝完就，咂咂嘴，神秘的把头探向王杰，“王兄，我听说凉州出大事了，前两天接连来了两拨八百里加急呢。” 朝堂的很多消息，老百姓是很难快速知道的，但是对于郑海这种世家子弟来说，朝堂上的东西，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秘密。 “哦？莫非郑兄你知道什么内情？八百里加急我倒也是听说了，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还不知道。” “嘿嘿，说起来，这又是和李宽那个家伙有关系。” “和李宽有关系？还是八百里加急？”王杰一下子就提起了兴趣，“莫非李宽摊上什么事了？” 郑海：“哼，恐怕不仅仅是摊上事这么简单。这一回，我估计他这个亲王爵位还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 “这么严重？这家伙在长安城就喜欢祸害百姓，莫不成回到自己的封地之后，变本加厉了？凉州城的百姓可真是要受苦了呀。”王杰露出了一个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表情，不了解情况的人，还真以为他是悲天悯人呢。 “一千名王府护卫，就能打败近两万西突厥精锐骑兵，这话你信吗？” “要是打败两千人，可能还有值得推敲的余地，两万人？哪怕是李靖亲自出马，我也是不信的。”王杰虽然是个文人，但是也不是完全不知兵事。 事实上，唐初的很多文人也都是文武双全的主。 特别是五姓七望的核心子弟，更是从小就享受最优质的教育资源，见识和才华其实都是不差的。 他们并不像是很多人以为的纨绔子弟。 “凉州城的八百里加急，说的就是我们的楚王殿下率领一千名护卫，打败了西突厥的两万精锐呢。”郑海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我呸！李宽要是能够带着一千名护卫打败两万西突厥人，我王杰能把这桌子吃下去！” 第75章 威震西北 贞观五年的第一场雪，比往年来的更加晚一点。 当凉州守将接二连三的冲出城门的时候，凉州城内的百姓内心是充满绝望的。西突厥人扫荡凉州已经好几个月了，但凡是头脑清醒的人，都知道凉州城如今是什么局面。 凉州守军也就两万来人，其中大部分还是步军，如今一大半都出城去了，一定是碰到了天大的事情。 如今的凉州城，除了西突厥入侵，还有什么更大的事情呢？ “楚王殿下出城攻打西突厥人，但是被俘虏了！” “牛将军带着三千骑兵出城救援楚王殿下了。” “牛将军的三千骑兵也不行了，凉州城守军又被紧急征调了八千人出城。” “完了，西突厥人很快就要杀进城了，这可怎么办？” …… 由于牛进达出城的时候，并不相信李宽派人回来报告的信息，而再次回来调遣步军的时候，也没有说清楚发生了什么，这就导致了一些流言在城内飞快流传。 凉州城的气氛本来就很压抑，但凡是有什么大的变动，立马就传遍了全城。 所以当李宽带着护卫们回到凉州城的时候，迎接他的并不是什么欢迎队伍，而是拖家带口准备逃离凉州城的百姓。 不过好在消息传播的时间还太短，出城的人还不是很多，当大家看到李宽的队伍得胜归来的时候，一切流言都不攻自破。 “我就知道王爷吉人自有天相，怎么可能被西突厥人俘虏嘛！” “王爷刚来凉州城的那天，我就觉得太阳都更亮了，原来果然是来拯救我们老百姓的。” 不要指望着升斗小民的节操有多高，很快的，伴随着楚王府护卫们将一颗有一颗的西突厥人首级扔到了城门口，老百姓再也不相信李宽是打了败仗。 “王爷，看来席君买建议把这些逃出梁野谷的西突厥人的首级割下来放在城门口制作成京覌，果然很是符合凉州城的实际需要啊。” 王玄策原本对于席君买的做法还有点意见，觉得那样太野蛮了。 那些从大火中逃出山谷的人，在遭遇了楚王府护卫们手弩的攻击之后，基本上都全军覆没了。 大几千个脑袋，看着都瘆得慌。 “这些草原民族，最是崇尚暴力，崇尚强者。京覌这种东西，要是放在长安城，肯定被那些所谓的文人士子骂个半死，搞不好本王的名声都要遗臭万年。但是在凉州城，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李宽没有指望凉州城的百姓，乃至凉州周边的草原民族能够相识看到银子一样的喜欢自己，他自己这些人怕自己就够了。 这一次，西突厥人从吐谷浑的地界而来，吐谷浑的那些人自然脱不开干系。 而凉州北边是薛延陀的地盘，大唐灭了东突厥，薛延陀是最大的赢家。 虽然明面上，薛延陀人也臣服在李世民这个天可汗的脚下，但是天高皇帝远，在西北这块地上，薛延陀人还是有一些自己的想法的。 说的直白一点，他们只想名义上暂时归属于大唐，等到自己力量强大了，也希望像突厥人一样建立横夸东西的汗国。 这次李宽既然来到了凉州，自然要留几手对付这些草原民族。 “王爷，西突厥经此一役，未来两三年应该是不敢再和大唐过不去了，同时这一场以少胜多的火攻，也起到了震慑宵小的作用。凉州是王爷的封地，很多人觉得西北乃是苦寒之地，没有什么价值，其实这种情况下，如果王爷能够做出点成绩来，反倒是更能在陛下那里留下深刻的印象呢。” 王玄策作为楚王府第一谋士，这个时候，自然是要开始给李宽考虑今后的事情。 “玄策你倒是和本王想到一块去了。这凉州城，就是本王心中的西北明珠，不出五年，这里将会是西北最繁华的城市，我要让所有通过西域的商队都从凉州出发，要让凉州成为草原牧民最向往的交易之地。” “王爷，要做到如此程度，可是不容易呢。”王玄策虽然有心辅佐李宽建设好凉州，但是受制于时代的局限性，其实拿得出手的办法并不多。 “玄策，你放心，本王有的是方法。” …… 西突厥人兵败梁野谷，两万大军几乎丧失殆尽。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西北各地。 凉州城门口那几千个首级组成的京覌不会骗人。 上万匹逃离出梁野谷被牛进达派遣的大军收拢的良马不会骗人。 梁野谷里尸横遍野的场景更加不会骗人。 伴随着一万多负责收拾残局的凉州守军的回城，李宽仅仅带着一千名护卫就打败了西突厥人两万大军的事情立马就被神化了。 一时之间，李宽可谓是威震西北，那一千王府护卫，个个走路都要飘了起来。 许多家里有亲戚遭遇西突厥人劫掠的凉州百姓甚至把李宽的画像挂在了自家大堂，觉得这样能够起到驱邪避灾的作用。 不过作为当事人，李宽却是躲在了凉州城内的楚王府驻地，带着一帮工匠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按照这个比例再来调整一下，看看出来的羊毛有没有更加干净一些。” “王爷，这个羊毛已经非常干净了。哪怕是薛延陀人的顶级羊毛毯子，也没有这么好。” “不够。这羊毛如果是给薛延陀人使用，自然是有点味道也没什么。本来那帮人就浑身膻味。但是要想卖给汉人，还是要再处理的干净一些才行。” 李宽带着晴儿和王玄武，在院子里不断的指挥工匠们干着干那。 刚开始，王玄策和薛礼还很有兴趣的帮忙，不过很快的，他们就放弃了。 薛礼对带着护卫纵横草原比什么都感兴趣，所以李宽就把去草原收购羊毛的事情暂时安排给了他。 而王玄策却是作为李宽的代表，帮忙处理很多凉州城的事情。 以前李宽刚来凉州的时候，牛进达也好，凉州刺史也好，表面上尊敬李宽，但是实际上没有太把他当回事，一应凉州的军政事务，都不会去和李宽商量。 但是自从梁野谷大战之后，他们立马就放下了对李宽的轻视，凉州城的一应事情，都开始和李宽这个名义上的凉州城最高长官商量了。 不过这就苦了李宽，一个州府的事情，乱七八糟的啥都有，上到军国大事，小到鸡毛蒜皮，应有尽有。 所以他干脆就让王玄策出面，自己只是偶尔看看汇总的信息。 其他时间就泡在临时划出来的实验室里面，和工匠们研究怎么处理羊毛，怎么纺织羊毛。 梁野谷之战，让李宽的积分增加了不少，这次有系统可以兑换一些碱粉等基础材料，试验的进度超乎想象的快。 “王爷，快去大厅接旨！”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李宽的实验。 第76章 开府建牙 凉州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最终的结果很多人都不肯相信，但是事实胜于雄辩，李宽的功劳，李世民还是认可的。 算算时间，长安城的圣旨，也确实差不多要到了。 如果不是下了大雪，估计还能早几天到达了。 李宽还是第一次迎接这种比较正式的圣旨，快速的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来到了大堂接旨。 “兰公公，大冬天的有劳你亲自跑一趟，实在是辛苦你了。” 看到来宣旨的居然是李世民身边的贴身太监之一的兰和，李宽小小的吃惊了一把。 看来李世民对自己还是很重视的呀，不知道有什么赏赐给自己呢。 大唐最重军功，以千人力量大破西突厥两万精锐，这绝对算是大唐近几年来少见的大功劳了。 也就是李靖横扫东突厥能够力压一筹。 “王爷客气了。陛下听闻王爷在凉州立下盖世奇功，特别的高兴。老奴也是主动请缨，要来给王爷颁布圣旨呢。” 能够混成李世民贴身太监的人物，自然不是那种那么没有眼力劲的人。 看到李宽这么给面子的主动和自己说话，他也是笑眯眯的回应着。 简单的寒暄了一阵之后，才开始按部就班的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凉州位居大唐西北……” 兰和云里雾里的说了一顿，李宽都有点没有听懂，不过各种赏赐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特允许楚王李宽在凉州开府建牙，总领西北各州军政大事！” 其他的赏赐李宽都无所谓，但是在圣旨的最后，李世民来了个允许李宽开府建牙，这倒是把他给惊呆了。 开府建牙这事，要说稀奇，倒也不是特别稀奇。李承乾也好，李泰也好，亦或是李孝恭和李道宗这些王爷，都有开府建牙的权利。 但是允许李宽这个十几岁的亲王开府建牙，还是在西北这种边疆重地，实在是非常罕见。 虽然之前凉州是李宽的封地，名义上李宽可以指挥凉州守军和刺史，但是实际上，他更多的只是一个象征。 可如今李世民允许他开府建牙，那可就不一样了。 李宽要是真的大手脚放开来干，凉州、甘州、肃州、鄯州等几个西北州府，可就真要听命于他了。 “楚王殿下，接旨吧！” 看到李宽还在发愣，兰和微笑着提醒了一句。 “微臣谢陛下恩典。” 天地君亲师！ 没办法，李世民不仅是皇帝，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李宽虽然不喜欢下跪，这次还是入乡随俗的朝着长安城的放下跪拜谢恩。 “兰公公，陛下允许本王开府建牙，还把西北几州纳入本王管辖，朝中大臣就没有意见？” 公事办完了，李宽自然不用再跪着，干脆就在大堂里招待起兰和。 不多时，厨房就已经准备了热乎乎的饭菜，李宽亲自作陪，也算是借着这个机会了解一下自己离开长安城之后的日子里发生了什么。 “王爷，怎么可能没有意见。事实上，各位大臣的意见大了去了。”兰和倒也没有和李宽卖关子，再说了，这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现在李宽不在长安，不方便打听而已。 “哦。”李宽吃了一口铜锅里面的涮羊肉，一点都不惊讶，“都说什么来着？” “无非就是西北乃是边疆重地，王爷还太过年轻，一场意外的胜利不能说明什么之类的。不过房公倒是说了一句公道话。”兰和也有样学样的跟着李宽涮了一把鲜嫩的羊肉。 李宽看着兰和，没有说话。 “房公说古有甘罗九岁为相，今有楚王十四岁灭西突厥大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西北需要的就是楚王殿下这样能够压住草原民族的人，他不仅不觉得王爷不合适，反倒是觉得没有谁比王爷更加合适统领西北各州。” “长孙无忌是什么意见？” 西北四州虽然占地面积不小，但是在大唐的地位并不高；要不是这些地方连接西突厥、吐谷浑、薛延陀，在军事上有特别的存在意义，很多大唐的文臣甚至都不想要西北四州。 为了维持四州的运营，长安城每年都要运输不少粮食、兵器过来，相反的，这些州府缴纳的税赋却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赵国公是强烈反对王爷你开府建牙的，陛下原本是要再封王爷西北大都督职务的，因为赵国公的反对，最终不了了之。” 兰和自然是知道李宽和长孙无忌不对付的，不过他一向是惟李世民的命令是从，长孙无忌倒也影响不了他什么，再加上看好李宽的未来，所以也算是知无不言了。 一顿宾主尽兴的宴席之后，李宽对长安城的局势有了更加准确的了解，也知道短时间内自己是要在凉州待着了。 至于自己要在凉州城待多久，就要看李世民能够忍受自己在这里折腾多久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宽就开始了正式的论功行赏。 居然开府建牙了，自己手中可以任命的职位就多了。 王玄策、王玄武、薛礼、林然都各有任命，哪怕是热气球营的朱富裕和戴全他们，也都有各种赏赐和提拔。 借着这个机会，李宽还向李世民要了两个人来自己的王爷充当长吏和主薄。 长吏是马周，这家伙蛰伏了几年，今年总算是借着李世民让百官讨论朝廷得失的机会，帮着常何脱颖而出，从而让李世民最终发掘了自己，被调遣到了门下省干活。 如今正是马周刚刚进入官场的时候，虽然已经暂露头角，但是远远还没有带到封侯拜相的程度，李宽挖起墙角来，一点也不难。 至于褚遂良，早年间负责弘文馆的业务，倒是有一定的名气，但是现在也还是处于七品芝麻官的位置，李宽的楚王府主薄，怎么说也是一个正六品的职位，想必挖一个褚遂良应该问题不大。 至于把人挖过来了能不能留住，这从来不是李宽担心的事情。 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要是连忽悠几个人都忽悠不住，那干脆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第77章 奇葩的训练 凉州是军事重镇，既然要在这里呆着，楚王府的护卫自然也就要好好的训练一番了。借着开府建牙的风，护卫的数量也可以扩充到三千人，不过李宽倒是不着急扩充，先把现在的一千人训练好再说。 “一二一！一二一！” 凉州城外，李宽专门随便圈了一块地，作为王府护卫的训练基地。 一千来名护卫，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被扔在军营里训练，哪怕是操作热气球的技术兵种，也先跟着练一把。 李宽虽然有高手级的兵法加成，但是对于练兵其实懂的不多。 但是没有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 高中、大学，可是军训了两回，特别是大学军训，直接就给你整一个月，其中一半的时间是真的在军营里训练。 所以对于练兵的最基本的东西，还是知道一些的。 大规模作战，个人的战斗力其实不是那么突出，这个时候更讲究的是令行禁止，协同作战，发挥群体的力量。 而后世军训的东西，站军姿也好，四面转向也好，亦或是叠豆腐块的被子，都是为了锻炼队伍的服从性、纪律性和协调性。 所以楚王府护卫的训练，李宽也是直接照搬后世军训的要求，先让这帮文盲搞懂前后左右，搞清楚什么叫做令行禁止。 像是站军姿，别看似乎很简单，可你要真的一动不动的站一个小时，那还真不容易，更不用说几个小时了。 李宽的这种“儿戏”练法，薛礼和席君买都表示了反对，不过，反对无效。 “注意啦，两脚挺直，小腹微微收起来，眼睛目视前方。”李宽拿着一根马鞭，亲自训练起薛礼等人，“朱富裕，你眼睛往哪里看？目视前方，别乱看。” 一千多人虽然不多，但是好歹也分成了五个营，每个营五个队，每个对五个伍。 要训练这么多人，自然需要一批教官，而薛礼、席君买、王玄武这些人自然而然就被李宽抓出来单独训练，然后再由他们去练兵。 好在这些人都是人中之龙，虽然对于李宽的训练方法不理解，掌握起来却是非常迅速。 “今后的三个月，每天上去先站半个时辰军姿，然后再开始其他训练，下午也一样。你们现在可能觉得本王的这些要求很奇怪，我也不和你们啰嗦。一个月，只要你们按照我的这个要求去训练一个月，如果还是觉得本王的做法很奇怪，那就按照你们自己的方法去训练，本王不再干涉。” 强扭的瓜不甜。 虽然薛礼他们最终肯定会执行自己的命令，但是理解和不理解，最终的效果肯定是差异很大的，李宽也不希望他们一开始就抱着抗拒的心理。 至于一个月以后…… 呵呵！ 后世的军训，强度不可谓不低，汇报表演的时候不也人模狗样的看上去很不错。 哪像是现在的军队，根本就是一帮散兵游勇的感觉。 所以这样高强度的专门训练一个月，如果都还没有点样子出来，李宽也就觉得可以直接放弃了。 洗洗睡吧！ 反正自己有生之年，大唐是不会灭亡的，自己好好当一个闲散王爷。 “王爷，一个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薛礼是最懂练兵的，也正因为如此，他对于李宽的新式训练方法也是最抗拒的，如今看到李宽说出这样的承诺，赶紧用话顶上去。 “本王虽然谈不上一言九鼎，但是说出口的话绝对算话。” 有了李宽的这个承诺，薛礼他们的训练积极性明显变高了。 三天之后，李宽自己不再冒着严寒在校场上训练，而是把任务全部甩出去了。 …… 贞观五年的冬天虽然来得晚了一些，但是温度下降却是非常的厉害，凉州北边都是薛延陀的地盘，紧挨着凉州的是一些小部落。 对于这些小部落来说，每个冬天都是一场劫难，异常的难熬。 “娃他爹，这些羊毛真的可以换到铁锅吗？今年的冬天特别冷，把羊毛都剪光了，有些瘦弱的羊羔就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一片空旷的草地之中，一顶破旧的大帐篷突兀的立在中间，很显然，这里生活了一户牧民。 草原很大，一般情况下，方圆几公里，往往也就是只有一两户牧民，有的时候你就是走上十几里路，也有可能碰不到一户人家。 “前几天我去部落酋长驻地看过了，有唐人来收购这些羊毛，一斤羊毛可以换一文钱。我们这么几大捆羊毛，换一口铁锅应该问题不大的。” 说话的汉子，一眼看不出年纪来，脸上满是风沙留下痕迹，不过那偏黄的头发，高高隆起的鼻子，还是可以看出这是一名具备突厥血统的人。 按照后世的研究，这些人更像是中亚人，属于黄种人和白种人之间的一个人种。 “至于瘦弱的羊羔，如果挺不过去，那刚好连肉一起卖了。反正如果羊毛可以卖钱的话，明年即使少养三成牛羊，日子也不会变差。” “阿爹，阿爹。蒙巴顿大叔来了，蒙巴顿大叔来收羊毛了！”汉子还没和婆娘唠叨完毕，就看到自家的半大小子骑着一匹马冲了过来。 “狗子，蒙巴顿真的来了吗？他真的来收购羊毛？太好了，实在太好了！今年冬天我们不用担心没有锅煮水了。” 不多时，就有几匹马跑了过来，其中一名应该就是他们所说的蒙巴顿，“阿斯卡，你们家的羊毛都收好了吗？大概有多少？” 草原上大家交流，都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来人也是直奔主题。 “蒙巴顿，全部按照那天你在部落酋长那边说的准备了。总共三大捆，估摸着有七八百斤呢。” “七八百斤？这么多？你们家看来要发达啦！”蒙巴顿稍微愣了一下。 一般的牧民，家里也就养着几百头牛羊，除非把所有的羊毛都剪下来，要不然是拿不出几百斤羊毛出来的。 七八百斤就更是少见了。 “那天我亲眼看到有人用几捆羊毛换了一口崭新的铁锅，所以我回来之后立马就把所有的羊羔都给剪了毛。怎么？是不是太多了，你不要那么多？”阿斯卡有点紧张的看着蒙巴顿。 “哈哈~你开什么玩笑！我说过了，有多少要多少，怎么会不要那么多。”蒙巴顿豪爽的大笑道：“想必你也听说了，我现在是替凉州城里的大人物做事，只要你们有羊毛，有多少我就收购多少。” 阿斯卡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不要了呢。” “这样，你把这些羊毛送到部落驻地，那里有我东家的商队直接运输羊毛，你可以在那里直接把羊毛换成铁锅，我再做主送你一斤盐巴。” 蒙巴顿只是带了几个人在身边，自然是不可能把所有牧民家的羊毛都带走，更多的时候，他是起了一个协调沟通的作用，在草原上不断的游走。 第78章 没有想象的那么差 凉州城中，虽然已是寒冬腊月，但是今年却是和往年不同，显得格外热闹。 前段时间，李宽让薛礼和王富贵带着一堆陶瓷器皿和铁锅食盐去草原上收购羊毛，那些牧民们看到原本一文不值的羊毛居然真的可以换到东西，贸易的热情立马就高涨了起来。 把羊毛送到部落里和把羊毛送到凉州城，价格是完全不同的，稍微胆子大一点的牧民都选择了自己送到凉州城来。 反正大冬天的也没什么事情，还不如借着这个机会自己送羊毛去凉州。 马周和褚遂良就是在这么一个情况下，达到了凉州城。 不管是马周也好，褚遂良也好，对于李宽要他们来凉州，是有点意外的，也是有点不情愿的，但是吏部直接下了调令，他们也没有办法不来。 凉州远离长安，同病相怜的两个人就干脆结伴而来了，路上还有个说话的人。 褚遂良还好，褚家大小也算是个世家，要去凉州了，身边的随从、护卫跟了几十个；但是马周就凄惨了，之前自己都孤身一人在常何府上做了几年客卿，虽然今年被李世民看上，正式入朝为官，但是家里除了一个厨娘和门子，连个丫鬟都还没有。 “褚兄，这凉州城孤悬西北，我原以为会是非常荒凉、冷清，没想到街道上倒是人来人往的，着实令人感到意外。” “宾王，一路而来，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进入西北，像是鄯州，虽然比凉州更加靠近长安，但是却是城小人少，商业很不繁华。如今的凉州城会有现在的模样，我倒是对楚王殿下给的差事有了一些期待呢。” 马周比褚遂良小五岁，所以褚遂良都是叫马周的字，而马周则是称其为兄。 “草原牧民和汉人之间的信赖关系一向非常的薄弱，但是刚刚入城的时候，我确发现有许多都不是汉人，楚王殿下的手段，还真是让人有些期待呢。” “能够写出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样的诗句，我从不认为楚王殿下会是一个纨绔子弟，以前的种种传闻，我觉得更多的是以讹传讹，以及楚王殿下年幼时期的捣蛋之作而已。” 马周和褚遂良把坐骑的缰绳给到小厮，两个人并排走在凉州城的大街上。 离开长安的时候，两个人都是有点情绪的；这个节点离京，注定是没有办法在长安过年了，并且还不知道牛年马月才能再回来呢。 不过一路上十几天的路程，也足够他们想清楚事情。 这两都是能够封侯拜相的主，眼光也好，才华也好，心胸也好，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这一次被调遣到楚王府担任长吏和主薄，未尝又不是一次机会呢？ 如果能够在荒凉的西北作出一番功绩，甚至是开疆拓土的话，之不能会是一个更好的机缘呢。 “咦，宾王，你看这些牧民马背上驼的像不像羊毛？” 从进城开始，褚遂良已经发现了好几拨驼着一堆东西的牧民了，虽然看上去很相似羊毛，但是他是知道羊毛没什么用处的，所以有点不大敢确定。 马周盯着旁边一个路过的牧民，“确实是羊毛。” 听到马周也这么说，褚遂良干脆上前拦住了一个牧民，“这位壮士，请问你们马背上的羊毛是拿来凉州城贩卖的吗？” 那个牧民被褚遂良突然拦下，吓了一大跳，手按在腰上，差点要抽刀出来了；不过反应了一下，才知道这里不是草原。 “是……是拿来卖的。蒙巴顿告诉我只要把这些羊毛运输到凉州城衙门旁边的西北贸易，就可以换盐巴和铁锅等东西。” “蒙巴顿？”褚遂良皱了皱眉头。 “对啊，你听说过他吗？他跟我凉州城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他的，他是替大唐的王爷做事的。” 褚遂良和马周对视了一眼：替王爷做事？莫非这些羊毛和楚王殿下有关系？ “我叫褚遂良，也是第一次来凉州，刚好有空，我们跟你一起去西北贸易看看吧。” 褚遂良并不着急去见李宽，反倒是对牧民口中的西北贸易提起了兴趣。 “我……我叫做阿斯卡，你们要是不嫌麻烦，那就跟我一起去就行，不过我也不知道怎么走就是了。” 估计是第一次有唐人主动和他说话，还是一副友善的模样，阿斯卡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这个小事一桩，我问问就知道怎么走了。” 凉州城不大，西北贸易在哪里，自然是难不倒褚遂良的。 事实上，就在褚遂良和阿斯卡对话的过程中，身边机灵的小厮就已经找旁边的路人问了西北贸易怎么走。 “两位郎君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不是凉州本地人吧？”阿斯卡见褚遂良他们似乎很和善的样子，也放下了戒心开始攀谈起来。 对于这些薛延陀里面的小部落牧民来说，如果能够和凉州城的唐人攀上关系，应该是一个不错的提高自己地位的方法。 特别是如果能够和凉州城权贵扯上点关系，基本上部落的酋长就不敢随意的欺负你了。 别以为草原民族就多么团结，在部落内部，各种欺压一点也不必中原大地差，甚至欺压的更狠。 “壮士好眼光，我们两位是从长安远道而来，都是第一次来凉州城呢。” 褚遂良也想从侧面了解一下凉州城的情况，所以倒也比较坦诚的和阿斯卡聊了起来。 从阿斯卡口中，他也证实了自己的一个猜测，那就是这些羊毛都是楚王殿下派人收购的，虽然阿斯卡也不知道为何王爷会大量收购羊毛。 因为这些羊毛在草原上，虽然有部分牧民会用来制作褥子，但是由于不知道怎么清洗掉羊毛上的油脂，这些褥子的质量特别的差，还有一股非常难闻的味道。 所以，除了非常穷困的牧民会用，其他人都不喜欢。 可以说，羊毛在草原上，基本上就是连羊粪也比不上的玩意，后者好歹还能够充当草原的肥料。 “褚兄，我观王爷今年以来的举动，往往出人意料，但又给人惊喜。我现在倒是有点期待，在这些羊毛身上会发生什么惊喜呢。” 一行人来到了西北贸易门前，马周满怀期待的看了褚遂良一眼。 第79章 西北贸易 有人的地方，就有贸易。 自古以来，中原王朝的各种精美器具，食盐铁器，都是草原民族非常需要的。 李宽有着后世的灵魂，自然明白贸易的重要性。 凉州城在大唐朝堂众位大臣的眼中，只能算是一个边陲军事重镇，仅此而已。 但是在李宽眼中，这里却是一个辐射西域、吐谷浑、薛延陀等草原民族的重要据点，如果利用的好，完全可以有一番大作为。 北方草原，一直到后世才真正的纳入到中原王朝的切实管辖之中，至于大唐，压根谈不上什么管理。 哪怕是打败了东突厥，成立了云中都督府等新的驻地来管理，其实也只是对这部分区域进行了驻军而已，更加广大的草原还是由薛延陀等其他部落在统治。 李宽想要改变这种局面，让北方草原真正的纳入到大唐的统治之中。 这种话要是现在跟其他人说了，是没有人会相信的，所以李宽准备用行动来证明。 “王掌柜，今天已经收购了三万多斤羊毛了，整个仓库都是一股羊骚味，还有必要继续收购下去吗？” 阿斯卡跟着褚遂良和马周刚刚进西北贸易的院子，就听到了一个伙计在抱怨。 原本充满期待的阿斯卡，听到这话之后，脸色刷的就白了！ 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吧 其他人送过来都可以换到东西，自己送过来的时候人家就不要了？ 本来还想着这一趟买卖要是成了，就去更远一点的草原上去收购羊毛，运输到凉州城来贩卖的呢。 可要是人家不收购了？ 那可就一切都是浮云了！ “王管事吩咐过来，这些羊毛不管有多少，我们都收多少。他居然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说话的这人正是西北贸易的掌柜王富贵，投靠了楚王府之后，生意做得更加大了。 这一次来凉州，李宽专门把他也带上了，负责商业上的具体事情。 至于王富贵口中的王管事，则是王玄策。 马周和褚遂良是楚王府长吏和主薄，这些都是李宽开府建牙之后，朝廷承认的任命；换句话说，马周和褚遂良其实是朝廷的官，只不过被派遣到楚王府工作而已。 王玄策只想为李宽做事，不想为朝廷做事，所以就没有朝廷身份，只是楚王府的一个管事，和来福的定位有点像，只不过来福更多的是负责楚王府内部的事情管理，而王玄策主要是负责外部的事情管理。 “这位掌柜的，我也是来卖羊毛的，这几匹马上的羊毛都是我的，我想换一口铁锅可以吗？” 阿斯卡生怕再等下去有什么变故，这个时候赶紧上前几步，站在了王富贵的面前，想把羊毛卖出去。 其实王富贵刚刚已经注意到他了，不是阿斯卡有什么特别，而是旁边两名唐人，很明显不是普通百姓。 这点识人的眼力劲，他还是有的，要不然也不可能把生意做得那么大。 “西北贸易的大门口写的很清楚，大量收购羊毛，你这羊毛，我们自然是收的。只是一口铁锅的话……”王富贵这一停顿，又把阿斯卡搞紧张了。 “我……我这羊毛有七百多斤，换不到一口大铁锅的话，可不可以换一个小一点的？” 王富贵愣了一下，这些牧民还真是单纯，王爷说得没有错，东市西市的生意，哪里有草原上的生意好做啊。 虽然还不知道李宽让买这些羊毛有什么作用，但是草原上一文钱的收购价，西北贸易一点五文钱的收购价，这些基本上是近期固定下来了的。 也就是说，阿斯卡手中七百多斤的羊毛，可以换一贯多钱，而对方却是只想换一口小铁锅回去。 可以说，在这些牧民的眼中，一口小铁锅就顶得上一贯多钱。 而在长安呢？ 普通人家使用的小铁锅，也就是几百文钱一口而已，到了凉州就变成百分之几百的利润。 如果直接运输到草原上去，一口铁锅甚至可以换上几十只养，甚至是一只牛。 这个时候，利润有多少？ 西北贸易想要不发达都难啊。 “我没有说不可以，我是说你这些羊毛看上去品相不错，七百多斤换一口铁锅的话，你有点吃亏了，我再送你两斤盐巴吧。” 王富贵和阿斯卡说完，就让下人去和他交接羊毛了，而他自己却是站起来走到了褚遂良和马周面前，微笑着行了个礼，“不知道两位郎君远道而来，有何指教？鄙人西北贸易展柜王富贵。” “西北贸易是楚王府的产业？”褚遂良忍不住问道。 王富贵微笑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反倒是模棱两可的说：“凉州是楚王殿下的封地，凉州城的东西，都可以说是楚王殿下的产业。” 虽然每个世家都在从商，但是士大夫明面上又都是鄙视商人，王富贵对此是深有体会的。眼前两个人一看就是读过书的人，没有搞清楚来路之前，王富贵不想说太多。 “羊毛乃是无用之物，西北贸易一天就收购了几万斤羊毛，虽然收购的花费也不算多，但是这是一个无底洞啊，不知王掌柜可否指点迷津？”马周看着不远处一大摞羊毛，心中对羊毛的用处越来越好奇。 楚王让收购羊毛，一定是有用处的，对这一点，马周是深信不疑的。 “还不知道两位郎君贵姓，哪里人士？” 王富贵觉得自己有点被牵着鼻子走，这种感觉有点不妙。以往和他洽谈生意的时候，但凡是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十有八九最后都是亏损了。 眼前的马周和褚遂良，也给了王富贵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所以心里迫不及待的想要搞清楚他们的来路。 凉州城不算大，这段时间王富贵已经把城里的关系基本理清楚了，知道城里并没有眼前这两出色的人物。 “在下褚遂良，从长安而来。” “在下马周，从长安而来。” 褚遂良和马周对视了一眼之后，便看着王富贵，把自己的来路说了出来。 “马主薄，褚长吏？原来是你们两位！我昨天刚去了王府，也没有见到两位啊？” “啊？你知道我们？”王富贵的话让褚遂良吓了一跳。 自己今天刚刚来到凉州，眼前的一个掌柜就凭借一个名字就认出了自己，总觉得有点超出自己的想象啊。 “王爷求贤若渴，像是长吏和主薄这种重要职位，能够入王爷法眼的人物必定不是凡人。今天见到两位郎君，算是证实了我的猜测，以后还请两位多多关照呢。” 王富贵很清楚李宽有多重视马周和褚遂良的到来，十有八九，这两位的地位，以后要比自己高啊。 第80章 变废为宝 凉州城的东边，原本是最荒凉的一块，零星的分布着一些简陋的屋子，甚至还有一片片农田。 就在一片空地上，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却是建起了一大片的房子。 按理说冬天是不适合搞建设的，特别是大唐的冬天。 不过敢在下雪前把土地平整了，打下地基，接下来只要用石块砌上柱子，再架上粗大的横梁，铺上木板和厚实的绿瓦片，接下来的活就不怕下雪了。 有钱力量大，眼看着羊毛的清洗和纺织的技术问题差不多解决了，李宽立马加快了羊毛作坊的建设力度。 “王爷，这是使用今天清洗的羊毛制作的羊毛线，我觉得已经非常不错了。”王玄策兴冲冲的拿着一小捆羊毛线来到了李宽身边。 “这个用来织毛衣的话，马马虎虎也算可以了。但是要用来制作羊毛布的话，还是不够。”李宽拿起羊毛线团看了看，觉得短时间估计很难再大幅度提高了，再考虑到仓库里已经堆满了羊毛，再不处理，说不准就坏了，便同意羊毛作坊正式开工。 说是羊毛作坊，其实并不是简单的一个作坊，从羊毛的鞣制、清洗、漂白、烘干，再到纺线和编织，整个羊毛作坊占地好几亩，雇佣了超过三百号人。 这还是作坊刚刚开始试生产，产能没有充分释放，要不然分分钟超过一千人。 纺织产业，本来就是劳动力密集型产业。 在生产力不够发达的环境下，对人力的需求会变得更高。 不出意外，凉州城今年冬天将不再有一个乞丐，不再有一个流民。 “西北贸易的羊毛全部都运输到这里了吗？” 羊毛作坊大门前，马周和褚遂良跟着王富贵，看着一马车一马车的羊毛被运进去，很是好奇这个羊毛作坊怎么处理和利用羊毛。 虽然羊毛作坊门口有专门的护卫，不过有王富贵带着，他们倒也很容易就进去了。 王富贵：“没错，全部都运输到这里了。” “王爷真的亲自在作坊知道工匠处理羊毛？”褚遂良有点不敢相信，堂堂一个亲王居然会在作坊里指导工匠。 先不说他怎么会懂的比工匠还要多，哪怕是真的懂，也没有哪个王爷会去教工匠做事吧？ 身份和地位完全不相符合啊。 褚遂良这种小世家出生的子弟，对这一点是深有体会。 “这些天，王爷不在府上，就是在羊毛作坊，刚刚我们去了王府王爷不在，那必定就在这里了。”王富贵很是笃定的带着马周和褚遂良进了大门之后，穿过一个广场，来到了一栋房子面前。 …… 长安城。 “李忠，李宽那家伙最近在凉州城忙什么呢？” 李世民处理完一天的奏折，伸了个懒腰，随口问了问李宽的情况。 自从李宽以千名护卫的力量大败西突厥精锐，李世民就越发的看中这个庶出的儿子，百骑司甚至为此多安排了一个小队的人员去凉州。 所以别看凉州与长安城有千里之远，凉州城的消息却是能够很快的就传到长安城。 “陛下，楚王殿下他……他最近也没忙什么。凉州下大雪，入冬了出门都不方便的。”李忠眼神闪烁，支支吾吾的回答着李世民的问话。 “嗯？”李世民不满的瞪了一眼，“你当朕是年老昏花了吗？” “属下不敢！”李忠看到李世民那眼神，吓了一大跳。 “哼，谅你也不敢，那还不从实说来，那个孽子这段时间又捅什么篓子了？” 不等李忠说，李世民也猜到李宽肯定又搞出什么幺蛾子了，要不然自己问李忠的时候，他不会这个样子。 自己这个儿子，还真是能折腾啊？ 不怕，朕什么场面没有见过？ 深呼吸…… 李世民做好了心里准备，眼睛盯着李忠。 “陛下，楚王殿下……他……他在西北大肆收购羊毛呢。”这个时候，李忠不敢再有任何隐瞒了。 楚王殿下，你自求多福吧。 “收购羊毛？羊毛拿东西有什么用吗？”李世民在脑袋在转了一大圈，实在想不出来羊毛有什么用。 “属下也不知道，收到楚王殿下大肆收购羊毛的消息之后，还专门去请教了执失思力将军，看看是不是草原上对羊毛有什么特殊的用法是属下不知道的。结果执失思力将军也很纳闷，羊毛在草原上也是一无用处的东西，它的作用甚至还没有羊粪大。可以说，草原上的牧民哪怕是看到地上有一堆羊毛，也不会弯腰去捡起来，因为实在是没有用处。” “你说了好几次大肆收购，那个孽子到底收购了多少羊毛？”李世民有点语气不善的看着李忠。 自己这个二儿子，刚刚还在想着他实在是有乃父之风，年纪轻轻就大败西突厥，没想到分分钟就来个大转弯。 “陛下，准确的数量属下也不知道，每天都在变化。但是有消息说，凉州北部的薛延陀，南部的吐谷浑，以及周边的额其他部落，几乎整个冬天都在往凉州城跑，为的都是同一件事：把羊毛卖给西北贸易。” “西北贸易？这又是那个孽子搞出来的？” “西北贸易确实是楚王府的产业。” “羊毛在草原上一无是处，这个孽子居然愿意花钱收购，有着闲钱，还不如替朕修筑一下凉州城的城墙呢。哼，仗着蜂窝煤挣了点钱，就不把钱当回事了。” 李世民想到前几天房玄龄刚刚汇报户部的情况，再想到李宽大手大脚的花钱，不，这哪里是花钱，这是在打水漂啊，心中很是不爽！ “陛下，据说西北贸易收购的羊毛已经超过了三十万斤了，说是羊毛堆积如山也一点不为过。前阵子，楚王府的来福管家还专门安排了一队人马送了大批的物资去凉州呢。” “孽子！这个孽子！让他替朕看着凉州城，他倒好，居然天天给人送钱，难道他就不怕大家都以为我李唐的便宜好占吗？” “陛下，说不准楚王殿下是有其他考虑呢。” “考虑个屁，突厥人都拿羊毛没有办法，就那个孽子，他还能比世世代代生活在草原上的牧民更加了解羊毛吗？” 第81章 羊毛作坊 十二月的凉州城，即使没有大雪纷飞，气温也是低的吓人。 王富贵推开了眼前的小门，迎面而来的却是一股热浪。 蜂窝煤算是楚王府的老本行了，到了凉州之后，王富贵的第一个自发动作就是去找煤矿，然后兴建一个小型的蜂窝煤作坊，而伴随着羊毛作坊的投产，蜂窝煤的产量也快速上涨。 羊毛的清洗也好，鞣制也好，各种工序都是需要大量的使用热水，这个时候蜂窝煤这种燃料自然是最佳选择。 再加上冬天风大，大家不愿意开着门。 里面的温度自然而然就不低了。 “王爷不在这里，我们去纺织作坊看看。” 羊毛作坊是一个大称呼，里面根据各种分工，还有相应的各种作坊。 以王富贵对李宽的了解，他不是在羊毛清洗作坊就是在纺织作坊。 “王掌柜，这羊毛清洗作坊居然有一些胡人在里面，不碍事吗？” 褚遂良快步跟在王富贵身后，但是并不影响他观察这个有点特殊的作坊。 一方面，这个作坊里人不少，其中还有一些居然是胡人。 要知道大唐虽然不排外，甚至执失思力这样的东突厥贵族也成为军中的重要将领，但是像是各种作坊这种地，出现胡人的影子还是很少的。 一方面是胡人往往从小都不接触这些内容，比较难上手，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保密了。 没错，对于各种秘方，各家的保密意识绝对比后世还要强，生怕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 但是褚遂良却是一点都没有发现这个羊毛清洗作坊有对谁保密的意思。 “嘿嘿，这个羊毛清洗最关键的就是添加剂的配方，没有这些东西，任你怎么清洗都是没用的。而这些添加剂都是王爷特制的，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有什么好担心这些胡人偷师的？就是原原本本让他们抄一遍，他们也做不出来。” 褚遂良的担忧，是王富贵曾经担忧过的事情，自然很清楚怎么回答。 “特制的秘方？”马周念叨了一句，觉得脑中似乎有了点眉目。 “穿过这个羊毛清洗作坊，前面就是纺织作坊了。这个纺织作坊就和清洗作坊不同，一般的男子是不让进的，不过你们一个是王府长吏，一个是王府主薄，我就破例带你们进去看一下吧。” 王富贵的话立马就提起了马周的好奇心，“王掌柜，为何纺织作坊就不让男子进去了？长安城也有一些麻布和丝绸作坊，也没有听说有这方面的规矩啊。” “嘿，一会你就知道了。”王富贵说完就推开了另外一扇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整齐的纺织机。 “这……这些都是女人？”褚遂良刚进大门就发现作坊里面清一色的都是女工，立马就条件反射的退出了大门。 反倒是马周，见过的世面要更广，虽然有点诧异，但是也不至于直接退出门外。 “现在知道为何这个作坊一般是不允许男子进来了吧？”王富贵对褚遂良的反映没有觉得有任何意外，“男耕女织，这是上古时代就留下来的传统。像是操作纺织机这样的事情，需要的力气并不大，但是却是要很细心，很有耐心，女子明显比男子更加的合适。” “王掌柜，这些纺织机似乎有点特别，我看它们的纺织速度似乎特别的快呢？”马周很快就发现了眼前这些纺织机的特别之处。 纺织机本身在大唐不是什么稀罕玩意，江南地区，养蚕多的地方，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哪怕是关中地区，在乡村里面，也是很多人家都有的。 但是那种纺织机马周都见过，绝对不是眼前这样的。 甚至从复杂程度来看，那些纺织机在眼前这些机器面前，根本就算不上是机器。 “马长吏好眼力，这些纺织机都是专门制作的，是楚王殿下亲自设计制作的，速度是现在民间常见纺织机的十倍以上。”王富贵露出了一个自豪的表情。 李宽要搞羊毛作坊，最开始的时候，王富贵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的，但是胳膊扭不过大腿，最终羊毛收购也好，羊毛作坊也好，都是按照李宽的安排在一步步的推进。 等到清洗的一干二净的羊毛出现在王富贵眼前的时候，他对羊毛作坊有了一些信心，觉得哪怕是亏损，也亏不到哪里去。 但是当他看到新式纺织机的时候，态度就立马变了。 不管这些羊毛制作成的纺织品好不好看，保暖不保暖，单单使用这些纺织机，效率就能提升十倍，成本必然大幅度下降，哪怕是贱卖，也不会亏钱。 羊毛作坊，大有可为啊。 西北贸易，前途可期呢。 “这是楚王殿下发明的纺织机？”马周露出了一个震惊的表情。 他倒是不是怀疑王富贵在说假话，也不是在怀疑李宽会不会去抢了哪个工匠的功劳，他只不过是单纯的对这么一个可能会改变纺织行业的命运的机器的出现表示了惊讶。 从来没有想过它会是以这么一个方式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啊。 纺织的原理都是相通的，甭管是纺织羊毛线还是丝绸，亦或是麻布，机器都是差不多的，当然，这个年代的机器，严格来说只是手工制作的一个辅助工具。 但是马周眼前的这个纺织机，却是已经脱离了辅助工具的范畴，成为一个真正执行大部分任务的纺织机器。 “当然，喏，那边那群人聚集在一起，王爷十有八九就在那边，我们过去看看吧。” 跟随者王富贵的脚步，马周和褚遂良来到了纺织作坊的一个角落，在哪里，已经围着一堆人，而在王富贵靠近的时候，陆续有人和他打着招呼。 “你们看清楚了啊，前胸需要15针，后背需要15针，双肩按照8针来，重复这样的操作，一只编织到腋下，然后再用3根针把身体部分的羊毛线平均分配，之后不加不减的继续编织下去，根据每个人的体型和身高一直织到需要的长度，最后才收针线。” 褚遂良是认识李宽的，但是看着眼前操弄这针线的年轻人，他却是觉得仿佛世界都被颠覆了。 楚王殿下居然在做女红？ 难道是自己赶了大半个月路，身体太疲惫，产生了幻觉？ 第82章 衣食住行，衣是第一 长安城是一个国际性的大都市，哪怕是冬天来了，西市里面也一样热闹非凡。 甚至，因为天气变冷，西市的布匹铺子的生意变得更加好了。 范阳卢家的麻布在大唐是一绝，他们掌握了大唐超过三成以上的麻布供应，是无可争议的行业垄断者。 大家别看三成这个数字似乎不是很高，但是你要考虑到很多农户都是自己自足的，所有的麻布都是自己纺织的，真正需要在市场上购买麻布的，反倒是各个城镇里头的普通居民。 所以范阳卢家占据了大唐三成的麻布市场，其实基本上就是垄断了各个主要城市的麻布市场了。 自然而然的，在西市这样的贸易中心，也有范阳卢家的铺子。 范阳麻布铺子，这就是卢家在西市的麻布销售点。 “卢掌柜，今年秋天的麻布质量非常不错呢，你看，这每一根麻线之间的距离非常的小，并且每根麻线的粗细都十分的均等，实在是难得的好料子。” 铺子里一个老伙计满脸笑容的跟大掌柜卢安介绍着铺子里刚刚大量囤积的麻布。 囤积居奇也好，奇货可居也好，不管是粮食商人还是布匹商人，囤货这种事是必不可少的。 今年的麻布质量特别的好，大唐经过多年的建设，经济也开始恢复了，卢安隐隐感受到麻布铺子迎来了新的挣钱良机，所以从今年秋天开始就不断的吩咐下面的伙计收购各地运输到长安的麻布。 “这河北的麻布果然不一样，老张，你是铺子里的老人了，你办事我放心。前几天我跟东家汇报过了你提的想法，东家不仅同意了，还专门从账上划拨了五万贯钱给我们使用。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明年，但凡是外地运输到长安的麻布，我们全部收了，然后慢慢卖！”卢安意气风发的看着老张。 卢安今年才四十岁，就已经是范阳卢氏麻布产业在长安城的负责人了，离执掌范阳卢氏商业大权指日可待。 虽然在五姓七望子弟当中，大都看不起商人，但是商人的地位其实却并不低。特别是在家族内部，掌控了家族商业大权的子弟，往往很有望成为家族的核心成员。 “五万贯？东家不仅不抽走今年的利润，还额外的划拨五万贯给我们？”老张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卢掌柜，您放心，一年以后，不，只要半年，半年以后，长安城里的麻布价格就是你说了算，你想让它高，它就高，你想让它低，它就低！” “哈哈~好，说的好！衣食住行，衣是第一，只要彻底掌握了长安城的麻布定价权，关中地区基本上也就离不开我们的手掌心了，到时候家主一定非常满意。” “卢掌柜，你放心，我现在就亲自跑一趟河北，再确定下一批麻布的情况。” …… 李宽第一次见褚遂良和马周的场景，给这大唐未来的两位宰相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宾王，登善，来，你们两个看看这羊毛线怎么样？” 简单的寒暄之后，李宽知道自己点的两名大将总算是到了。 马周听了李宽的话，倒也没有多言，直接上前拿起了一圈羊毛线，很是认真的放在鼻子面前闻了闻。 看来还是知道人间冷暖的人。 使用过羊毛制品的人都知道，那玩意有一股味道，虽然也有办法把它去的七七八八，但是工序非常复杂，貂皮、狐狸皮这些价值高的东西还好，能够承受得了这个加工成本，像是羊毛这样的玩意，靠着传统的处理方法，根本就没有一点前途可言，要不然大量的羊毛在草原上也不会成为垃圾。 “居然没什么异味，王爷，这些羊毛线莫非是使用了什么秘制的工艺进行鞣制？”马周看来看眼前一大堆的羊毛线，再看了看手中的羊毛线，满怀期待的看着李宽。 衣食住行，谁都知道它们的重要性。 可以说，解决了这是个问题，一个盛世就来临了！ “那是自然，一会可以让王富贵领着你从头到尾的参观一下羊毛作坊。你们可不要小看这小小的羊毛，这可是本王控制草原的重要法宝！” “控制草原？”褚遂良皱了皱眉头，“王爷，恕我直言，自古以来，就没有那个中原王朝能够真正的控制草原，草原太大了，胡奴太分散了，根本就不受控制。哪怕是去年刚刚征服的东突厥各地，如今朝廷也没有办法真正的管理起来，无非就是建立了云中都督府等府衙来象征性的管理。” “王爷，登善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是却是肺腑之言，陛下把王爷安排到凉州来，固然是希望王爷能够稳定大西北，但是并没有指望王爷能够彻底控制草原，草原是不受控制的！”马周看到李宽皱了皱眉头，担心他怪罪褚遂良。 一路走来，马周和褚遂良算是成为了朋友，他自然是不希望第一天见面，褚遂良就跟李宽把关系搞僵了。 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李世民一样接受魏征这样的下属的。 “不，我不同意你们的观点。世界万物，皆有其运行规律。匈奴人也好，突厥人也好，为何要不断入侵中原？” “王爷，属下认为因为是为了掠夺物资吧。但是这和羊毛有什么关系？和控制草原有什么关系呢？”马周思索了几个呼吸，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了。说的直白一点，突厥人要入侵大唐，或者说那些下层的牧民愿意跟随着拼命，原因很简单，他们太穷了，需要依靠掠夺来让自己变得富裕。”李宽放下手中的羊毛线，背着手站起身。 “你们想一想，如果草原牧民不用抢夺就可以过上更加富足的生活，那么还会有那么多人愿意拼命吗？” 李宽的反问让马周和褚遂良陷入了深思。 将心比心，如果是自己，肯定会选择更加轻松致富的方法，当然，前提是这种方案是确实可行的。 很明显，现在李宽收购牧民的羊毛，就是给他们提供了一种致富的途径啊。 马周：“王爷，我想我有点明白您的意思了。衣食住行，衣是第一，但是，单靠羊毛，是不是不大够？” 第83章 花样繁多 纺织作坊里面，嗡嗡嗡的纺织声音，在李宽听来，却是显得那么的悦耳。 都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这纺织机一开，跟开着印钞机也差不了多少。 看着角落里成捆成捆的羊毛线，还有不断忙碌的女工，这都意味着凉州城将在大唐起到一个举足轻重的作用。 “宾王、登善，要彻底控制草原，单靠羊毛自然是不够的。不过你也说过了，衣食住行，这是人最基本的需求，我们利用羊毛，不仅给大唐百姓提供了一个新的解决保暖问题的方法，又给牧民提供了一个变废为宝的机会，这绝对是一条长久有效的方法。接着你再想想，草原上最多的就是牛羊马匹吧？除了羊毛，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 李宽循循善诱的让马周和褚遂良自己思考问题。 褚遂良：“把牛马贩卖到中原？” 李宽：“这当然算是一种方法，但是自古以来就有人这么做，成功控制草原了吗？” 马周：“听说草原上冬天往往会冻死不少牛羊，我们可不可以把这些牛羊肉收购过来？” “牛羊肉不好保存和运输，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想到把它们利用起来。” 还没等李宽说话，褚遂良就出声把马周的建议给否定了。 “也对，这条路要是真的很可行，就轮不到我们今天在这里讨论了。”马周皱着眉头思索着，“王爷的羊毛变废为宝，相当于凭空给牧民增加了收入，所以才有那么多牧民支持。还有什么草原上被浪费了，但是可以利用的？” “王爷，羊奶，牛奶，还有马奶，我觉得这些东西和羊毛很像，虽然牧民也会自己喝，但是那么多牛羊产奶，根本就喝不过来，大部分都浪费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在这里做点什么？” 马周的话给了褚遂良灵感，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去利用，只好说出来跟李宽确认一下，看看自己的想法对不对。 “聪明！”李宽笑了笑，“羊毛也好，牛奶羊奶也好，这些都是草原牧民现在就有的东西，但是却是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价值。如果只依靠这两样东西，就能换到更多的商品，过上更好的生活，你们觉得这些牧民会怎么做？” 马周：“养更多的牛羊马匹？” 褚遂良：“围绕着凉州城居住？” “没错，你们说的都对。养牛羊就可以过上的生活，自然就没有必要在刀尖上讨生活了。而羊毛也好，牛羊奶也好，要卖给大唐，就不能住的离大唐集市太远，否则根本没人买。” “王爷，自古以来，中原王朝对抗草原民族，总是很吃力，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居无定所，哪怕是要讨伐他们，往往也是需要派遣几倍的军力，劳民伤财。如果草原牧民头围绕着大唐边疆的各州县生活，哪怕是出了什么事情，要对付他们也会简单很多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马周比较腹黑，听到李宽说牧民们将会围绕大唐集市附近而生活，立马就想到了怎么对付他们。 “没错，草原太大了，大唐不可能完全占领，只能是建设各种堡垒，间接的进行控制。只要让牧民们围绕着这些堡垒放牧，将羊毛和牛羊奶快速的卖给我们，然后换取各种各样的瓷器和布匹，甚至是羊毛线和奶粉，草原牧民的利益就和我们绑在了一起。” “嘶！”马周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我们低价收购牧民的羊毛和牛奶，然后牧民们拿着铜钱购买我们的瓷器和羊毛线、奶粉，他们的日子变好了，我们西北贸易也挣钱了，而时间一久，他们再也离不开我们之后，草原上的贵族哪怕是号召他们起来和大唐作对，也没什么人响应了吧？”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草原牧民现在缺衣少粮，我们就帮他们填饱肚子，穿上衣服，用上铁锅和瓷器，甚至还可以鼓励有钱的牧民穿丝绸，品美酒，将所有付出的钱财从草原上回收回来……” 马周和褚遂良将会是未来一段时间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李宽也不介意浪费一些口舌和他们好好的聊一聊自己的想法。 和聪明人说话，只要点透了，他们往往能够举一反三的想出更多的花样来对付草原上的那帮未开化之人。 …… 贞观五年的冬天有点冷，午后，长安城开始下起了雪。 先是一小朵一小朵的小雪花，飘洒在行人的头发、肩膀和各处，仿佛在催人赶紧回家；很快的，雪花如柳絮一般，越来越大，最终像是鹅毛一样到处飘荡。 李世民从御书房中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的大雪，脸上露出了一丝愁容。 对于文人骚客来说，此情此景，最是适合抒发心中丘壑，喝着小酒，留下墨宝。 但是对于老百姓来说，这样的冬天确实最难熬。 “好在宽儿搞出了蜂窝煤，长安城的百姓们总算是有了便宜好用的燃料。可是，这种天气，老百姓没有足够厚实保暖的衣服，是没法随意出门的，也是个麻烦啊。” 李世民心中一会感到欣慰，一会感到焦虑。 高处不胜寒！ 坐在这个位置上，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 “陛下，楚王殿下派人送了几件冬衣过来，您要不要看看？”就在李世民发呆的片刻，李忠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一旁。 “宽儿送了冬衣过来？”李世民心中觉得一暖，这个孽子，朕刚刚想到他，他就送东西来了，也不妄朕疼爱他一番，还算有点孝心。 “是的，陛下，喏，就在那边？”李忠指着不远处的两名宫女说道。 “既然宽儿有心，那就拿过来朕试试吧。” 李世民自然是不愁吃不愁穿，但是有些东西，出处不同，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咦？”李世民刚从宫女手中接过所谓的衣服，就愣住了。 这是衣服？ 怎么这么奇怪？ 什么做的？ 怎么穿？ “陛下，楚王殿下还有一封信，属下猜测信中也许会有这些衣服的一些说明。” 李忠也是看到过李宽送过来的所谓“衣服”，自然明白李世民为何会愣住！ 第84章 布满了汗水 什么人穿什么衣服，在大唐，是有很多讲究的。 特别是作为天子，礼服、常服该怎么制作，该怎么穿，都是有明文规定的。 祭拜天地等重要场合穿的大裘冕、衮冕就不用说了，每个地方都有详细规定，不能随意修改。 哪怕是最常使用的常服，也是有很多讲究的。 《旧唐书舆服志》中记载，“其常服，赤黄袍衫，折上头巾，九环带，六合靴，皆起自魏、周，便于戎事。自贞观已后，非元日、冬至受朝及大祭祀，皆常服而己。” 李宽送的衣服，很明显和大裘冕、衮冕不搭边，那就只能是常服了。 但是这衣服连个开襟都没有，怎么穿？ “这个孽子，尽是在那里瞎折腾，一天都不让人省心！” 李世民看完李宽的信，也大体上明白了眼前这个衣服叫做羊毛衣，是穿在里面保暖的，还是使用羊毛制作的。 “居然没什么异味！”李世民拿起了毛衣，放在鼻子下面深呼吸了一下，并没有想象中的臭味。 “来了，帮朕更衣！” 李世民对这毛衣提起了兴趣，李宽居然千里迢迢的送几件毛衣给自己，摸上去似乎很暖和的感觉，不知道穿起来怎么样。 虽然御书房里有蜂窝煤炉子取暖，不过李世民还是穿的非常厚实。 没办法，丝绸制品的保暖性实在是堪忧，要不是最外面还披着一件裘皮袄子，李世民觉得再点两个蜂窝煤炉子也不暖和。 在宫女的伺候下，片刻之后，李世民全身就套上了羊毛衣和羊毛裤，然后再把原来的衣服继续穿上去。 “这羊毛衣似乎还挺暖和的。” 李世民缩了缩手脚，感觉衣服还挺合身，浑身上下立马就变得暖和起来了。 “陛下，房相他们到了！” 就在这时，贴身太监兰和的声音响了起来。 “让几位爱卿进来吧。” 这几天特别的冷，今天更是下起了鹅毛大雪，李世民专门召集房玄龄、戴胄、长孙无忌等朝廷重臣入宫商讨事情，看看怎么应对这个寒冬。 城外有没有流民啦，城里有没有穷苦百姓冻死冻伤的啦，有没有房屋被积雪倒塌的啦。 反正按照过往的情况来看，天气这么冷，又接二连三的下大雪，长安城肯定是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的。 “见过陛下！” 几位大臣简单的行礼之后，李世民就让他们各自坐下。 今天不是什么正式场合，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 李世民：“外面的积雪已经有半尺厚了吧？这些天实在是太冷了。” “大街上的积雪是只有半尺厚，但是一些没有人清扫的地方，积雪厚度已经超过了一尺。”房玄龄大概猜到了李世民今天想要讨论的主题，“从长安县县令汇报的情况来看，这几场雪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南城有不少房屋都被积雪压塌了。” “是啊，陛下。按照钦天监的说法，未来一段时间，天气还会更冷，特别是等到化雪的时候，比下雪还要冷。” 戴胄一脸愁容，作为户部尚书，他最近忙得不得了，各个衙门都在找户部要东西，要衣物。 户部哪来那么多取暖衣物？ “陛下，听说西市的麻布价格上涨了一倍有余，那些原本昂贵的皮草也都几乎销售一空，但凡是家中有点钱财的，都在购买保暖衣物。”长孙无忌也在一旁补充道。 “陛下，微臣要弹劾范阳卢氏，不仅囤积居奇，哄抬物价，还乘人之危，欺负那些小布铺。”魏征一向是比较头铁，今天也不例外。 范阳麻布铺子是西市，乃至是长安城最大的麻布铺子，这段时间，麻布的价格不断攀升，和他们脱不了干系，魏征对此看的很清楚。 “魏公此言差矣！”礼部尚书卢宽站了出来，“今年冬天比往年冷，老百姓对麻布的需求变多了，价格自然就上涨了，和范阳麻布铺子有什么关系？西市的蜂窝煤也比年初的价格上涨了一成，你怎么不弹劾楚王殿下？” 卢宽是范阳卢氏子弟，这个时候自然而然的，首先考虑的是家族的利益，而不是大唐。 “哼，卢尚书！蜂窝煤才涨了一成，但是麻布呢？足足翻了一番，有的时候还没有货？这是为何？” 魏征既然连李世民都敢顶撞，自然不怕一个礼部尚书。 “商贾之道，自然有他们自己的运行法则。人家铺子里没有货，难道也有错吗？谁能预料今年的冬天会这么冷？” 卢宽虽然不知道范阳麻布铺子是囤积了大批的麻布等待价格更高的时候出售，但是哪怕是知道，他也必然会站出来力挺的。 自己为何能够成为礼部尚书？ 朝中比自己更合适这个位置的人也不是没有，还不是因为自己是范阳卢氏的子弟。 “什么商贾之道，分明是囤积居奇……” “够了！朕叫你们过来，不是听你们吵架的！”李世民一脸阴沉的看着魏征和卢宽，这两个人，没有一个是他喜欢的。 “陛下，当务之急，是要让老百姓能够买到足够的保暖衣物，要不然大家都只能窝在家里，街上连个货郎都找不到，这样迟早会出问题的。” 房玄龄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宰相，他很清楚如果大家都没法出门，对一个城市的影响有多大。 其他的不说，就是那些原本在街上贩卖物品的货郎都不敢上街了，老百姓还怎么买东西？ 很多人家家里的粮食都是一个月买几次，吃完再买，不会囤积很多的；还有一些肉类或者其他东西也都差不多。 长安城要是家家户户都没法出门，这就立马成为一座死城了。 那还了得？ “房公，这老百姓窝在家里，最主要的问题就是保暖衣物太少了，只要没什么事情，都是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戴胄也没什么解决方案。 “让老百姓都有饭吃，有衣穿，这是朕登基的时候对着天下百姓许下的诺言。如今只不过是下了几场大雪，老百姓就被逼的连大门都不敢出了？朕这是愧对天下苍生啊！” 李世民这话一出，房玄龄等人立马坐不住了，纷纷站起来低头拱手，“微臣万死！” “哎，也不怪众位爱卿，都坐下吧。”李世民叹了一口气，然后不自觉的扭动了一下身子，觉得浑身似乎有点不舒服。 “传太医，快去传太医！”坐在最上座的房玄龄率先发现了李世民的不对劲。 大冬天的，陛下怎么脸上红扑扑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 陛下这是出什么事了？ 第85章 因为热啊 封建社会，一个帝王对一个国家的影响有多大，那是怎么形容都不为过。 房玄龄这么一嚷嚷，几位大臣也立马发现了不对劲。 御书房里一阵乱哄哄的，有些赶紧上前扶住李世民，生怕他病发倒地，有些在催促着赶紧叫太医。 还有一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太监、宫女和护卫，也纷纷涌进来站在李世民周边。 李世民觉得浑身燥热，摸了一把头上的汗水，看着周边大家的反映，也有点晕。 朕就是觉得热而已，怎么就成生病了？ 但是大家都觉得朕生病了，难不成是真的病了？ 朕莫不成是烧糊涂了？ 太医院医正巢方在兰和的催促下，小跑着来到了御书房。 虽然今年的冬天很冷，但是巢方也觉得浑身发热。 不过，此时此刻，他没有空关心自己热不热了，连忙在一帮大臣的注视之下，给李世民把起了脉。 这种时候，也就是巢方见惯了大场面，换一个太医院的郎中过来，指不定他吓得连脉搏都数不清呢。 巢方清晰的感受到手中传来的脉搏，但是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这一皱眉头不要紧，一旁的房玄龄等人立马就紧张了。 “巢医正，陛下这是怎么啦？” “陛下脉象平稳有力，但是比往常稍微快了一点，应该没有大碍。”巢方思索了一会之后，放下李世民的左手，然后又让李世民张开嘴看了看。 “没有问题你皱着眉头干什么？”李世民瞪了一样，“有什么情况就直接说，朕不是那种讳疾忌医的人。”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巢方心中基本上有谱了，现在又听到李世民这么说，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阵苦笑，“天佑大唐，陛下身体安康，没有任何问题，微臣不敢有任何隐瞒。” “巢医正，耽误了陛下的病情，这个责任你可担不起。”魏征在一旁阴仄仄的说道，很显然，他还是不大相信巢方的话。 那个身体健康的人，会在大冷天的直冒汗水的？ 这明显是不正常的情况啊！ 庸医！ 还太医院医正！ 连长安城里的游走郎中也比他强！ “陛下，各位国公爷，你们觉得热不热？” “不热啊！” “是有点热！” 在几位大臣“不热”的回答中，李世民“是有点热”显得那么突兀。 “你是说朕出汗，是因为……”李世民扭了扭身子，觉得背上都是汗水，很不舒服。 “陛下，是因为热啊！” 巢方的话一出口，几位大臣又不干了。 “那你还说是没有问题？”长孙无忌气势汹汹的往前走了两步，眼睛瞪着巢方。 巢方觉得继续在那里解释没有意义，也不厉害一旁长孙无忌要吃人的眼神，径自转过身抬头看着李世民，“敢问陛下，今天衣服是不是穿多了？” “巢医正，你这是瞎了眼了吗？陛下今天穿的很明显和往日差不多。”长孙无忌看到巢方不理会自己，又有点担心李世民是不是得了莫名其妙的病，说话都不顾什么礼节了。 “无忌，稍安勿躁！”折腾了这么一会，李世民大概猜测到了是什么回事，自己全身热乎乎的直发热，十有八九和那什么羊毛衣、羊毛裤有关系。 “朕……朕今天着实可能是穿的有点多。” 李世民说完，也不顾在场还有那么多大臣，连忙让宫女先帮忙自己把里面的羊毛衣脱了。 “咦？陛下穿的这是什么，很暖和的样子？”房玄龄在一旁诧异着看着李世民脱下了羊毛衣。 “把那几套衣服都拿过来给大家瞧瞧！” 李宽送了好几套羊毛衣给李世民，除了李世民刚刚穿的那一套，剩下的放在角落里还没来得及拿走。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这衣物材料似绒非绒，似毛非毛，莫非是哪个番邦新进贡而来的贡品？”戴胄作为户部尚书，对衣物材料之类的，算是在场人员当中最了解的了，但是，即使如此，他也不清楚眼前这件衣服是什么制作的。 “这料子着实奇怪，虽然没有丝绸那么顺滑，但是一点也不扎手，摸上去手感很好。最关键是让人感觉非常保暖的样子。”房玄龄也拿起了一件衣服看了起来。 “陛下，莫非你就是因为穿了这衣服，才发热出汗的？”卢宽有点困惑的看着眼前不明材料制作的衣服。 不知道这些衣物从何而来，要是能够大量制作的话，一定可以热销，那会不会对范阳麻布铺子造成影响？ 作为世家子弟，卢宽的商业头脑也是很不一般的。 “众位爱卿，不用在那里猜来猜去了。” 此时此刻的李世民，心情突然变得好了起来。 羊毛衣是李宽送来的，之前就听李忠说那孽子在凉州大肆收购羊毛，现在看来，那些羊毛应该就是用来制作羊毛衣的。 虽然不知道那孽子是怎么把一文不值的羊毛变成干净舒服的羊毛衣的，但是这并不妨碍李世民猜测到羊毛衣具备大规模生产的可能性。 这么一来，冬天的保暖衣物就又多了一个选择了。 能不开心吗？ 刚刚还在发愁怎么应对寒冷的冬天呢！ “这些衣服，名曰羊毛衣，是楚王从凉州派人快马送来的。” “羊毛衣？”房玄龄再次拿起了手中的衣服细看起来，“还真有点像是羊毛制作而成的。”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楚王殿下巧夺天工，将羊毛制作成如此暖和的衣服，实乃是天下百姓的幸事啊。”戴胄作为户部尚书，想的东西更多。 “戴尚书，莫要高兴的太早！”长孙无忌面无表情的说道：“羊毛不是什么稀罕物件，恕在下孤陋寡闻，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利用羊毛制作衣物的。哪怕是突厥人，也只不过是有一些贫困牧民用羊毛制作成褥子而已，但是那味道难闻之极，根本就不是眼前的羊毛衣这样。” “无忌，你的意思是？”被长孙无忌这么一说，李世民也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 第86章 谁说凉州荒凉？ 对于自己不理解的东西，大家总是习惯于去质疑它。 这无可厚非！ “陛下，这羊毛衣穿着轻便，暖和，适合保暖，这个微臣是相信的。但是，这是楚王殿下亲自进贡给陛下的，难保不是采取的各种各样特殊工艺，花费大量人力物力之后才制作而成。” 长孙无忌开始解释着自己的担忧。 此时此刻的长孙无忌，心情是有点矛盾的，一方面他是希望大唐真的能够有一种新的实惠的保暖衣服出现，另外一方面，他又很不爽羊毛衣居然是出自李宽之手。 感情自己把他搞到凉州去，不仅没有坑了他，反倒是接二连三的给他创造了立功的机会啊。 “羊毛衣如果不能成为像麻布那样家家户户都用得起的衣物，那它就没什么实际意义。能够保暖的东西其实并不少，貂皮狼皮，这些东西保暖性能一点也不必羊毛衣差，但是对于老百姓来说，它们有什么意义呢？”长孙无忌继续说道。 李世民虽然早就听说了李宽在凉州收购了大量的羊毛，还建造了好几个作坊。 但是听长孙无忌一说，也觉得这种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还是无忌老成持重，李忠，你派人去凉州查一查，看看这羊毛衣到底造价几何。” 为了避免出现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情况，李世民觉得有必要让李忠去好好的确认一下，到底羊毛衣是否具备大规模推广的可能性。 …… 凉州城虽然是大唐的治下，不过地处边疆，里面的唐人其实还不到一半，其他的都是周边草原的各个部落人员。 自然而然的，过年的气氛就相对淡了一些。 不过，这并不影响凉州城的繁华。 相反的，城北自发形成的集市，在这段时间里，显得热闹非凡，呼啸的西北风都抵不住大家的热情。 西北贸易从长安城运输了大量普通的陶瓷器具、铁锅、酒水、食盐和粮食，卖给薛延陀人、回鹘人、西突厥人等各处草原而来的牧民。 这些牧民，有些直接用牛羊和唐人交换货物，有些卖了羊毛、羊奶之后手中有铜钱的，直接就使用铜钱购买。 由于李宽让王玄策专门安排人员监督这个集市，不让商人随意的坑蒙拐骗，凉州北市的名声很快就传遍了附近草原。 而最近几天，羊毛衣成为凉州北市最紧俏的商品。 “这就是西北贸易最新推出的羊毛衣吗？”阿斯卡刚刚转卖掉一批羊毛，怀揣着一包碎银子，带着两个小跟班进了一家铺子。 凉州北市影响力巨大，王玄策自然不会让西北贸易放弃这个地方；和其他商人大部分都是搭了一个帐篷卖东西不同，西北贸易已经快速的在北市建设了一栋占地面积颇广的两层楼铺面。 纺织作坊新推出的羊毛衣就在这里销售。 “这位郎君，这些正是羊毛衣，我们西北贸易这个月推出的新品，不管多冷的天，穿在身上，立马就暖和了。您要不要试一试？” 小二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唐衣的胡人，知道生意来了。 在凉州城里，但凡是唐人打扮的胡人，基本上都是有些家底，这些铺子里的小二们对此是门清。 很显然，今天小二的判断又正确了。 眼前的这胡人正是阿斯卡，以前草原上一个非常普通的牧民，不过自从跟随蒙巴顿帮助西北贸易收购草原上的羊毛、牛羊奶之后，身家急剧上涨。 可以说，阿斯卡是凉州城这段时间内名气仅次于蒙巴顿的胡人。 今天他会直接来到北市购买羊毛衣，那是因为亲眼看到蒙巴顿穿着西北贸易赏赐的羊毛衣，知道这种羊毛制成的衣服保暖效果非常好。 “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我都要了。”阿斯卡购物目标很明确，也不听小二啰嗦，直接启动买买买模式。 “好嘞！这位郎君请稍等，我马上给你包装好！”小二咧着嘴笑着忙了起来。 为了让小二们更加积极的销售商品，不管是长安城的珍宝阁，还是现在新开的铺子，李宽都让人设置了一定比例的销售提成作为奖励。 像是阿斯卡这种买法，小二单单这笔提成就顶得上长安城普通伙计一个月的工钱，难怪人家脸都要笑花了。 “这几件不用装了，我们直接穿着就行。剩下的装起来！” 这几天虽然没有下雪，但是天气还是非常冷，阿斯卡早就等不及想要感受一下羊毛衣的温暖了。 铺子里有专门的更衣间，阿斯卡的这个小要求，自然是很容易就得到了满足。 不过片刻功夫，一套灰色的羊毛衣和羊毛裤就穿在了阿斯卡和两个跟班身上。 “大哥，这羊毛衣真是太暖和了。要说这些唐人还真是厉害，把那些原本一点用处都没有的羊毛加工成了羊毛衣，这可不比狼皮袄子差呢。” 阿斯卡：“哼，狼皮袄子总是有股骚味，哪有这羊毛衣穿着舒服？” “阿爷，这羊毛衣暖和是暖和，不过五百文一件，价格实在是不便宜。我们要用五百斤羊毛才能换到一件呢。” 阿斯卡现在在凉州混熟悉了，开始把自己才十三岁的大儿子达飞带在身边历练。 “嘭！”达飞的话音刚刚落地，就被阿斯卡使劲拍了一下后脑勺，“你知道什么？以前草原上那么多羊毛，能够卖到一文钱吗能够换到一件物品吗？人家建设了那么大一座作坊，雇佣了那么多人帮忙处理羊毛，纺织羊毛，这些羊毛衣还是心灵手巧的唐人女子一针一线织出来的，这些不要钱的吗？” “达飞，大哥说的对！我们要感恩。你想想以前，我们连盐巴都很难吃上，可是现在呢？不仅随时可以杀羊吃肉，还能添加好吃的香料进去，还有漂亮暖和的衣服，这些都是楚王殿下给的。” “你二叔说的有道理，这羊毛衣是西北贸易旗下的，而西北贸易是楚王府的，要是再让我听到你有任何对楚王殿下不敬的话，以后你就再也不要跟我来凉州了。” 阿斯卡作为李宽来到凉州后，得益最大的一批胡人，从内心深处，已经把自己的利益牢牢的和楚王府的利益捆绑在一起了。 而和阿斯卡一样的胡人，在凉州城将变得越来越多。 第87章 羊毛线的推广 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呼啸着吹过长安城，将大街两旁的树枝吹的哗啦哗啦响动。 路上的行人纷纷裹紧了衣服，低着头快步往前走。 西市范阳麻布铺子的生意越发的好了。 “卢掌柜，还是您的眼光最好。这年后的麻布价格果然又上涨了，从河北收购回来的各种皮草也是不断的在涨价。” 一个小二刚刚卖出去一匹麻布，谄笑着跟旁边走过的卢掌柜说着话。 虽然天气冷了，西市里逛街的人群也变少了，但是范阳卢家麻布铺子的生意却是一点也没有变差。 麻布并不是保暖效果多好的布料，但是却是几乎所有的老百姓都买得起布料。 这大冷天的，买得起各种精美皮草的只有勋贵子弟和各路富商，普通老百姓是不敢奢求的，能够买一匹麻布回家就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可是，现在的麻布价格，已经是去年年初的三倍了。 普通人家制作一件衣裳，单单购买麻布的钱就需要差不多一百文钱，这已经超出了大部分老百姓的消费能力。 但是没办法，很多人家只能硬着头皮买一点，一家人至少得有一件能够穿出门的衣服吧？ “废话，我的判断什么时候出过问题？前几天东家在掌柜们的聚会上，还专门夸奖我来着呢。” 卢掌柜这段时间可谓是过得风生水起，就连家里的小妾都明显感受到了最近他不再是几个呼吸之后就停下来了。 “对了，记得跟大家说一声，所有来买东西的，绝对不能跟他们讲价，更不用说降价。我们铺子里的麻布也好，皮草也好，都是长安城最齐全的，质量也是最好的，就是这个价。” 卢掌柜虽然没有和其他家签订价格同盟之类的协议，但是其他商家也都不傻，看到长安城最大的麻布商卖的那么贵，自然也不会贱卖自家的货。 “掌柜的，您放心！就现在这个价，最近几天也是一天比一天卖的好呢。” …… 就在卢掌柜和小二说话的时候，对面关了好一段时间的铺子突然开张了。 铺子门口摆着一排凳子，十来个女子坐在椅子上各自织着毛线，有的准备制作羊毛背心，有的准备制作羊毛裤子，有的在做着羊毛毯子。 而在另外一边，十几件款式不一的羊毛衣正被穿在一个个木制的人偶上面，供路人观看。 木偶面前更有桌子放着一件件羊毛衣和一团团羊毛线。 不用说，这是楚王府旗下的服装铺子开业了。 “香儿姐姐，一切都按照晴儿姐姐书信中的要求准备了，你觉得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杏儿被安排负责新开业的服装铺子，经验更丰富的香儿自然是要过来协助一段时间，反正珍宝阁已经进入正轨了，有她没她都一样。 至于晴儿书信中告诉杏儿的安排，自然是李宽的手笔了。 香儿：“我看铺子里准备的都差不多了，但是王爷希望我们尽快推广羊毛线的使用，这就要让更多的人懂得怎么将羊毛线加工成羊毛衣，我觉得你可以在这方面再下点功夫。” “嗯，我有个主意，但是一直不敢说出来，我怕来管家说我败家！”杏儿有点纠结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来福。 “哦？说来听听。王爷最是开明，只要能够完成他安排的任务，不管是什么方法，他应该都会支持的。” “我……我觉得我们可以请几十个人穿着羊毛衣在长安城里转一圈，然后再免费提供一批羊毛线给到各个坊的媒婆，前提是她们要亲自用这些羊毛线织成羊毛衣。” 杏儿说完，有点忐忑的看着香儿；虽然李宽准备让她负责服装铺子的业务，但是早期是让香儿来监督辅助，可以说香儿对服装铺子的运营是有很大的发言权的。 “没问题！杏儿你这个方案我替王爷答应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旁边窜了出来。 “啊！王管事，您回来啦？” “是王爷也回来了吗？” 晴儿和杏儿看到突然出现的王玄策，激动的笑了起来。 “没有陛下的旨意，王爷不能回京。不过我估计也不会太久了，正好这次羊毛线的推广意义重大，王爷就让我押运一批羊毛线回来，提前回京了。” 李宽在凉州城搞出了不山动静，他已经听到了风声，长孙无忌在提议把他调回长安城。 估计此时此刻长孙无忌心中后悔死了，把李宽搞到凉州去，不仅没有害到他，反而给他各种立功的机会。 前段时间在御书房见识了李世民穿的羊毛衣的保暖效果，再结合长孙家从凉州打听回来的消息，长孙无忌敏锐的意识到羊毛这个以前一无是处的东西，将大有可为。 长孙家前往草原收购羊毛的队伍在前几天就已经出发了。 这个时候，让李宽继续留在凉州，不仅不会损害李宽分毫，反而会让楚王府在羊毛相关的事项上更加的占据上风。 以长孙无忌的头脑，自然是要把李宽搞回来了。 “又有新的羊毛运来了吗？库房里已经积压了十几万斤的羊毛线，再增加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卖掉呢。”杏儿感受到了一股压力迎面扑来。 “我们的羊毛线只卖二十文钱一斤，开业前一个月购买还可以打八折，一件毛衣也就需要两斤左右的羊毛线，这么算来，三十多文钱就能织出一件保暖效果很好的羊毛衣来，比麻布衣服还要便宜不少，长安城大部分老百姓都能买得起。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王玄策一直跟在李宽身边，对于羊毛线的用处和前途，显然比杏儿要有信心的多。 香儿：“王管事说的也对，杏儿，这羊毛衣如果自己织的话，比麻布衣服要便宜，保暖效果确实比麻布好多了，没理由老百姓不喜欢。” “刚才杏儿姑娘你提的推广思路，我觉得就很好。一队穿着羊毛衣羊毛裤的弱女子，走在长安城大街小巷，手上再举个大牌子，写上‘一件羊毛衣，暖过狗皮袄子’，‘开业酬宾，八折优惠’，‘凉州羊毛线，居家必备的选择’之类的话语，必定能够在短时间内轰动全城。” 王玄策想到了李宽曾经和自己说过的内容。 杏儿有点激动的说道：“这个方案真的可行吗？” 第88章 还能这样卖东西？ 王玄策的动作很快，觉得杏儿的推广方法很不错之后，立马就开始了行动。 当天下午，东西两市就各有一队穿着羊毛衣裤的女子和汉子举着临时赶制的条幅开始游街。 为了避免被金吾卫打扰，留守楚王府的护卫还被调派了一部分跟在队伍两旁维护秩序。 明眼人都知道这必定是楚王府的产业了。 与此同时，长安城各个坊的知名媒婆也都收到了一件羊毛衣和几斤羊毛线，只要她们连续一个月在各自的坊里面帮忙宣传羊毛线的织法，就可以免费获得这些羊毛衣和羊毛线，另外还有一贯的赏钱可以拿。 所以，接下来几天，长安城的老百姓很快就发现了一件趣事，街面上时不时的就有穿着“奇怪衣服”的人，不畏寒风凛冽，傻傻的举着条幅游街。 一帮唐人穿着羊毛衣和羊毛裤游街，这个场景想想也是挺奇怪的，不过效果却是惊人。 不管是勋贵子弟还是普通老百姓，都知道楚王府旗下的服装铺子推出了可以织出保暖效果很好的羊毛衣服的羊毛线。 关键是价格还不贵，开业前一个月购买还有折扣。 …… 六和居。 “长孙公子，我去打听了，楚王府新来的贩卖羊毛线的铺子就在西市，别看这两天长安城上上下下都在讨论这羊毛线，但是真正去铺子里购买的人并不多。”杜荷邀功似的坐在长孙冲旁边，一边帮忙倒酒，一边说着长孙冲关心的事情。 “卖的不好？”长孙冲觉得有点意外，不过原本有点郁闷的心情，却是立马就变得好了起来。 原本以为这个羊毛线又和蜂窝煤一样，一推出来就引起了长安城所有人的讨论，热销的一塌糊涂。 没想到现在的实际情况却是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太好了！ 李宽那家伙，也有失算的时候啊！ “千真万确！我在那里待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总共也没有几个人来购买羊毛线，反倒是制作好的羊毛衣，时不时的有几个人购买，但是卖的也并不算多好。”杜荷拍着胸脯，生怕长孙冲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好！我就觉得羊毛从来都是没有用的东西，用这些谁也看不上的材料制作的玩意，没有几个人会买的。”长孙冲兴冲冲的和杜荷碰了个杯，然后一饮而尽。 “嘿嘿，楚王府现在也就是赔本赚吆喝，我专门找熟悉皮草生意的范阳麻布铺子的卢掌柜聊过，这些羊毛衣保暖效果是不错，但是要把脏兮兮的羊毛清洗干净，绝对是一件复杂而又费钱的事情。楚王府的这些羊毛线卖的这么便宜，不说卖不出去，即使卖的出去，也是挣不到钱的。” 杜荷知道长孙冲对楚王府相关的事情很感兴趣，所以来赴宴之前专门做了一番功课。 长孙冲听了杜荷的话点点头，又摇摇头，“你说的我倒是理解，可是李宽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长孙公子，您做事一向是光明磊落，可是有些人就不同了。我听说陛下这段时间一直为天气寒冷而老百姓保暖衣物不足而操心，这李宽在凉州必定是听到了风声，所以装模作样搞出了这样的东西出来取悦陛下，想让陛下早点把他从凉州调回长安城……” 杜荷把自己代入到李宽的角色里，开始给长孙冲分析了起来。 长孙冲虽然觉得杜荷的话里面，隐约有些逻辑不通，不过也不去想那么多了，只要李宽没有得到好，那就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 范阳麻布铺子。 “掌柜的，这是今天麻布的贩卖情况，基本上和昨天差不多。”店里的伙计小心翼翼的来到卢掌柜身边，汇报着铺子里今天的销售情况。 这基本上是卢掌柜每天都要确认的事项了。统计每天各种货物的销售情况，及时追加订货或者取消订货，这是卢掌柜这些年的成功秘籍。 “啪！”卢掌柜扫了一眼数据，立马就一巴掌拍到桌子上，“这就是你说的和昨天差不多？你眼睛瞎了吗？最近五天，每一天都比昨天少卖了半成货物，今天和五天前比起来，已经少了一大截，这还叫差不多？” 卢掌柜一脸火大。 自从对面楚王府的服装铺子开业以后，自家的麻布也好，皮草也好，销售情况就开始变差了。 照理说每天进店的客人还是很多的，并没有明显减少，但是却有不少客人看完之后没有买东西就走了。 刚开始卢掌柜还以为是对面的服装铺子抢了自己的生意，正想着要不要和东家商量商量怎么对付他们。 但是他偷偷的溜进对面的铺子里观察好久之后，发现人家的货物卖的似乎也不怎么滴。 这就头大了。 想要撒气都不知道冲谁去。 自己可是囤积了不少的麻布和皮草，并且为了维持住价格，自己很是高价收了几批外地运来的货物。 原本设想着今年比较冷，铺子里的东西应该很好卖，所以哪怕是占据了大量的资金，也没什么可怕的。 特别是那些皮草，别看量远远不如麻布，花掉的钱财却是一点也不少。 要是真的压在仓库里卖不出去…… “掌柜的，要不我们降点价格吧？现在麻布卖的比羊毛线要贵。那羊毛衣的保暖效果，两三件麻布衣服也比不上……” “够了！”卢掌柜怒吼道：“降价！降价！你让我怎么降价？人家羊毛线打折后只要十六文钱一斤，买的多还有额外折扣，我们的麻布要是降到那个价，根本一文钱也挣不到！” …… 楚王府服装铺子。 “香儿姐姐，怎么办，都已经七八天了。每天来问的人是变多了，但是买的人还是好少啊。” 杏儿这几天都消瘦了一些，原本以为王玄策都那么支持自己的推广方案，应该很成功才对。 但是，事实上，到现在为止，铺子里一直都在亏钱，羊毛线卖出去的还没有送出去的多。 “明明长安城的老百姓都在讨论我们的羊毛线，偏偏就是没有几个人买，真是怪了！”香儿也一脸愁容。 香儿：“哎，我也想不明白呢，怎么会这样呢？” 第89章 冰火两重天 兴化坊作为长安城西南角的一个坊，住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在各家作坊做帮工的人家。 这些人算不上富裕，但是也不至于吃了上顿没下顿，勉强算是大唐版的伪中产阶级。 这个冬天这么冷，麻布的价格一涨再涨，很多人家都舍不得添加新衣服。 “王婆，这羊毛衣真的是你亲手织的呀？” “穿着好像是很暖和的样子呢，听说西市有卖羊毛衣，卖的可不便宜，我几次去了西市都不敢进去试一试。” “这一件羊毛衣，真的只要两斤羊毛线就可以吗？织起来麻烦不麻烦啊？” 几个兴化坊的妇人围着坊里面最有名的媒婆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今天是王婆亲手织的羊毛衣完工的日子。 这些天，王婆总是带着一卷羊毛线，一边织着羊毛衣，一边去到各家窜门。 所以整个兴化坊，大部分人都知道她在使用羊毛线织毛衣。 并且还有不少人试穿过她身上的那件羊毛衣。 暖和是暖和，但是不知道到底怎么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很简单，所以这些天，真正去买羊毛线的人，几乎没有。 羊毛线虽然卖的不算贵，但是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几十文钱的支出，还是要慎重的。 万一买回来不会用，那就浪费了。 这也是为何王婆完工的今天，会有这么多妇人凑过来了解情况。 天气寒冷，大家都希望有便宜保暖的衣服穿！ 要是自己也能学会织毛衣，那就也去买几斤回来先试着织一件。 “哎，要我怎么说你们好呢。这些天我哪天不是在教你们织毛衣？去了张家去赵家，可是没几个人真的动手跟我学。现在着急了吧？”王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算了，我这好人做到底，你们看清楚了啊，这织毛衣啊，其实非常简单，随便一个人看几下，再实际操作几下，就学会了……” 有现成的例子，又亲身体会了羊毛衣的暖和，再加上合适的价格，许多妇女们终于心动了。 “王婆，听说这羊毛线现在是有那什么八折优惠，是吧？” “嘿，有是有，不过人家也说了，只是开业头一个月有优惠。现在都过了十来天了，晚了可就没了！” “啊？那还等什么，赶紧去买啊。” “对，一起去买，听说一次性买多了还有优惠！” …… 太极宫。 “你是说那个孽子手上有几十万斤羊毛线，没有人购买？” 楚王府在长安城搞出的动静，李世民自然是听说了。 李忠：“陛下，着实如此，据属下调查，羊毛线虽然在长安城百姓之中引起了很大的关注，但是并没有什么人购买。” “怎么会这样呢？朕这段时间都穿着羊毛衣，明明非常的暖和啊，为何百姓们这么冷也不买呢。”李世民皱着眉头，“莫非那个孽子把羊毛线卖的非常贵？” 不等李忠说话，李世民继续自言自语，“一定是这样。这个孽子，就不知道替朕分担一点烦恼吗，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他堂堂一个亲王，还会差钱吗？” “陛下……”李忠唯唯诺诺的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说。 “有事就赶紧说！” “那羊毛线，根据属下的调查，其实一点也不贵。相反的，楚王府的羊毛线卖的其实非常的便宜，甚至很可能是亏本的。” “亏本？” 李世民觉得更加搞不懂情况了，便宜又保暖，居然没有人买。 难不成朕在宫里待的太久了，不了解这个世界了吗？ “长安城做皮草生意的商贩还是不少的，怎样才能处理干净羊毛，怎样制作成羊毛线，他们多少都知道一些。但是按照他们估算，这羊毛线至少要卖一百文一斤才有可能挣钱！” 大唐虽然有动物皮毛的鞣制技术，但是还是属于比较原始的阶段，使用的原料也价格非常高昂，所以皮草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哪怕是一件狐裘，也至少可以卖几贯钱，品质上等的卖几十贯，甚至上百贯也不奇怪。 这就不是为普通人准备的玩意。 “朕不是让你派人去凉州调查了吗？有结果了吗？” “陛下，暂时还没有，但是算算时间，应该也快了。” “算了，最冷的时候已经熬过去了，就让这个孽子吃次亏也好，省的他整天不知道天高地厚！” …… 西市范阳麻布铺子。 “搞清楚了没？到底怎么回事？昨天卖出去的麻布还是比前天少，皮草就更不用说了。”卢掌柜眼睛里喷出怒火，对着一帮店里的伙计发脾气。 “我找几个进了铺子但是又没买东西的客人了解了一下原因，他们说是……说是在考虑到底是买麻布还是羊毛线。” “我有一个老主顾，也是差不多的说辞，羊毛衣现在卖的有点贵，但是羊毛线却是很便宜，她在学习织毛衣。” “掌柜的，西市有些铺子的麻布价格已经在下调了，卖的稍微有点起色，我们要不要跟进？” 几个伙计这些天总是面对愤怒的卢掌柜，自然也有提前做一些准备。 “对面的服装铺子呢？就没有人关注一下对面的情况吗？” “卢掌柜，对面那家铺子，虽然进店的人在不断增加，但是实际买的人也不多，每天卖出去的东西还没有我们铺子多呢。” 听到这话，卢掌柜的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一些。 要是老百姓不买麻布是因为都去买羊毛线了，那可就麻烦了。 不过，他也担心再等下去，情况可能就不是这样了。 “哼，楚王府干着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别人怕他，我们可不怕。我们铺子落得今天的局面，罪魁祸首就是他们。” 卢掌柜心中有了决定，准备给楚王府服装铺子来一招狠的，彻底破解眼前的局面。 卢家在大唐的地位超然，哪怕是亲王，他们也是不怕的。 特别是这个亲王威胁到他们的利益的时候，什么大唐律都是虚的。 “掌柜的，二老爷不是在礼部任职嘛，要不要和东家说一声，让二老爷在朝堂上给楚王使点绊子？”一名跟随卢掌柜多年的伙计轻声说道。 “慎言！我自有主张！” 第90章 这是慢热吗？ 西市街道两旁的积雪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偶尔路边还有一小堆被踩的脏兮兮的雪团，仿佛向路人证明这里曾经下过大雪。 虽然已经不下雪了，气温也比前阵子有所回升，但是寒风呼啸之下，行人仍然紧裹着身子，低着头匆匆往前走。 楚王府服装铺子门前，突然来了五六十号妇人，在门口的小二还没有反映过来之前，就一窝蜂的涌进了铺子里头。 不过，别看这些人似乎来势汹汹的样子，真正的进入了铺子之后，大家都突然变得安静了起来。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有先开口。 最终，大家都把眼光集中在一个老妇人的身上。 “额哼！”老妇人清了清嗓子，对着面前的姑娘说道：“我们是来买羊毛线的，一次性买的多的话，你们会给我一些优惠吧？” “一次性购买一百斤以上，可以额外给你们每斤再便宜一文钱。”杏儿看着眼前一大堆人，有点紧张，也有点激动。 开业这么久了，今天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来购买羊毛衣。 要是每天都有这么多客人，那自己就可以不用担心的都睡不着觉了。 “我们这次不止买一百斤，我们差不多要买两百斤，可不可以再给一些优惠？” “对啊，王婆说的有道理，我们一次性买两百斤，再给点优惠呗。” “我有好多亲戚在其他坊，到时候我再让他们也来买，你就再给点优惠吧。” 王婆带头讲了价，她身后的妇女们立马跟着起哄。 这些都是普通老百姓，要是自己独自一个人来到装潢的富丽堂皇的服装铺子，可能不敢讲价，直接买了就走。 但是现在几十号人一起，眼前这个姑娘又很好说话的样子，她们自然是希望能够多省点钱。 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不过，不等杏儿回答，一旁的香儿就站了出来，“一斤羊毛线卖二十文钱，现在打了八折，再给你们优惠一文钱，相当于是十五文钱一斤，织一件毛衣只需要三十文钱左右。就三十文钱，现在就连麻布衣服也做不出来吧？” 香儿负责珍宝阁的业务，对于买家的心态把握的比杏儿要强，知道这个时候，一定不能一味的让步，要不就没完没了了。 “姑娘，话不是这么说。这羊毛线毕竟是新的东西，我们大家都不是很会织，织一件羊毛衣，老身我是花了差不多十天材完成，但是用麻布制作衣服的话，一两天就好了。” 王婆天天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说起话来自然是一套一套的。 “那麻布衣服和羊毛衣能一样吗？两三件麻布衣服穿在一起，也没有一件羊毛衣来的暖和。” 看到王婆战斗力很强的样子，香儿干脆给杏儿来了个现场教学，也不着急崔她们买，而是你一言我一言的开始了讨价还价。 “十五文一斤吗？现在只要十五文一斤了吗？那给我们来五十斤吧。” 就在香儿和王婆热烈的“交流”着羊毛衣的优劣的时候，门口又涌进来二十几号人。 也不知道是这些人看到里面那么热闹，担心买不到心仪的羊毛线，还是听到香儿王婆的话语当中十五文钱一斤的惊喜价格，这些人毫不犹豫的决定购买五十斤羊毛线。 “十五文钱一斤是一次性购买一百斤以上的价格，正常的话是十六文钱一斤。”杏儿向前走了几步，去招呼新来的这批客户。 新来的这批人聚在一起互相嘀咕了几句之后，领头的妇人便开口道：“一百斤就一百斤，给我们来一百斤羊毛线吧。” 原本她们买五十斤，并不是因为五十斤就够了，而是每家都想先买够织一件衣服的羊毛线，后面再看情况购买。 但是，现在发现多买一点更便宜，她们果断的决定多买一些。 “大家静一静啊，这个优惠仅限今天有效，明天开始，不管是买多少，最少都是要十六文钱一斤啊。” 香儿及时站出来大声宣布着这个决定，这立马坚定了王婆她们购买的决心。 只有今天有这个优惠，错过了就没有了。 虽然一个人也就省了两文钱，但是两文钱也是钱啊。 楚王府服装铺子里这么热闹，立马就吸引了不少门口走过了路人，特别是一些原本在对面范阳麻布铺子里面转悠的顾客，立马凑热闹般的跟了进来。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 这就像是后世一个人去街上吃饭，看着一排饭馆，原本纠结着要去哪家吃。 突然发现有一家排起了长队，好多人都在里面吃饭，立马就会决定也去这家吃。 现在这些妇人也差不多是这个心理，原本还在纠结到底是买麻布还是羊毛线，现在不用纠结了。 没看到这么多人都在服装铺子里抢着买羊毛线吗，万一去晚了，说不准就没货了呢。 “不要着急！大家不要着急，一个一个来！” “在这里也可以结账。这些羊毛线都是两斤一卷，一卷三十文钱，钱货两清！” “我一个人买，买不了一百斤，我买两斤也算三十文钱可以吧？” “给我来十斤！” 香儿也好，杏儿也好，还是铺子里其他的伙计丫头，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 在这个寒冷的下午，冷清了十几天的楚王府服装铺子，突然就火爆了起来。 而对面的范阳麻布铺子，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得冷清。 很多原本要进去的顾客，看到对面服装铺子一片火热的场景，也决定先去服装铺子看看再说。 这一看，基本上就没有麻布铺子什么事情了。 卢掌柜今天都在铺子里头，把这一切变化看的一清二楚。 只见他脸上一阵黑一阵白，浑身散发着怨气，吓得周围的伙计们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撞了枪口。 卢掌柜为了控制长安城麻布和皮草的价格，可谓是下了重金来囤积居奇。 要是都压在库房里卖不出去，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这可是你们逼我的！”卢掌柜咬牙切齿的看着服装铺子人进人出的大门，脸上充满了决绝！ 第91章 羊毛热 楚王府服装铺子火了！ 先是各个坊的妇女们组团来购买，接着商业嗅觉敏锐的商家也开始来进货，大量的购买羊毛线贩卖到江南等地销售。 楚王府的销售网络还没有铺开，短时间内这还是有利可图的事情。 并且，以后服装铺子哪怕是扩张了，也只会在洛阳，太原等大唐的主要州府设置分店，还留下了广阔的市场空间给这些商人。 所以接连几天，服装铺子门口都人潮涌动，到了后来甚至需要排队进店。 西市的这一段街面都给堵住了。 与此相对应的是，范阳麻布铺子里面，门可罗雀。 麻布能够存活上千年，固然是有它自己的优点，但是至少在冬衣方面，它和羊毛衣相比没有任何优势。 不等到夏天来临，范阳麻布铺子的生意别想有多大的好转。 而到了夏天，新一年的麻布又差不多要上市了。 由于去年价格比较好，估计今年麻布的上市量会更多。 这么一来，范阳麻布铺子里积压的存货可就麻烦了，不狠狠地降一波价格，别想卖的出去。 高价收购低价卖，这可不是卢掌柜希望的结果。 “二叔，人我已经联系好了，是一个……” “不用说了，我只想知道结果，你不用告诉我过程。” 站在麻布铺子的二楼，卢掌柜眼光冷漠的看着对面人潮涌动的服装铺子。 “行！二叔你放心，哪怕是这事出了篓子，也绝对不会牵连您的。” 卢掌柜身边的是老家一个侄子，卢掌柜对他有恩，所以时不时的把一些隐秘的事情交给他做。 这一次，由于涉及楚王府，卢掌柜自然是不希望最终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自己平时施恩于人，不就是为了关键时刻有人可用吗？ 再说了，这伙计又不是自己亲侄子，也没什么舍不得的。 哪怕是自己亲侄子，该舍得的时候也要舍得。 舍得舍得，没有舍哪来的得？ “一会你去账房领取十贯钱，明天一大早立马离开长安城，回老家待一阵子，没有我的通知不要来长安。” “二叔你放心，那几个人不知道我是范阳麻布铺子的人，哪怕是他们被抓了，也牵连不到铺子里。保险起见，我就不等明天早上了，今天乘着没有天黑，直接出城。” …… 御书房。 “你说什么百骑司不知道羊毛线的成本到底是高了还是低了？”李世民诧异的看着李忠，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忠看着李世民的眼神，心中也是充满了郁闷，百骑司这次还真是尽力了，奈何真的搞不清楚情况啊。 “陛下，属下专门安排了一个小队的人在凉州城，多方打听之后，着实不好判断羊毛线的成本。正常来说，羊毛线的成本有两大块是最昂贵的，一个就是羊毛的清洗，另外一个就是羊毛的纺织。” 李忠赶紧解释道，“羊毛的清洗要使用到各种各样的秘方和特殊的材料，和皮草的情况差不多，这也就是皮草价格昂贵的重要原因之一；另外，将羊毛线纺织成羊毛，这是以前没有人做过的事情，正常来说也是很费时费力的，但是属下听说楚王府的羊毛作坊里面有一种机器，可以飞速的将羊毛纺织成羊毛线。” “百骑司没有发现楚王府有在凉州购买什么特别的昂贵的物资，他们收购的羊毛都是一两文钱一斤的，所以实在是不好下判断说这个羊毛线的成本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忠为了完成李世民交代的任务，还专门下功夫了解了一番相关的知识。 “按照你这个说法，那个孽子搞出来的羊毛线，十有八九应该不是很贵咯？”听了李忠的解释，李世民心中多少也有了点底。 “属下猜测应该不高，以属下对楚王殿下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干吃亏的事情。既然楚王府服装铺子敢十五文钱一斤的卖羊毛线，说明羊毛线的成本不高于十五文的可能性极大。” “十五文一斤按理来说算是很便宜了，为何还是卖不出去呢？”李世民看着李忠，想要知道答案。 李忠听了李世民这话，觉得有点尴尬，不知道要怎么接了。 上次汇报羊毛线的时候，那玩意确实是没什么人买，楚王府服装铺子的仓库里都堆满了存货。 但是，这几天情况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变化，羊毛线热销的不行，哪来的卖不出去？ “陛下！”李忠小心翼翼的看着李世民，“说来也奇怪，前面半个月，羊毛线卖的不怎么样，但是前几天开始，那羊毛线却是突然热销起来，整个楚王府服装铺子都是买羊毛线的人，就连门前的大街都是一派车水马龙的气象。” “嗯？”李世民愣住了，“羊毛线突然热销了？为何你没有跟朕说过？” 李忠再次郁闷了，这个羊毛线热销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自己也是昨天才收到下面的汇报；看到前后差异这么大的信息，肯定要再去核实了才敢向李世民汇报啊。 哪知道…… “陛下，属下知罪！”李忠单膝下跪，低着头面向李世民，同时在心中默默念叨：今后但凡是和楚王殿下相关的消息，不管多么的稀奇古怪，一定和陛下先汇报再说！ “这次就算了！以后李宽的事情，多注意一下，及时反馈到朕这里！” …… 长安城的夜色谈不上多美，因为一片黑暗，基本上没有什么灯光，看都看不清楚，怎么说好看不好看呢？ 楚王府服装铺子也跟西市其他铺子一样，入夜之后就变成一片漆黑，住在后院里的伙计们也都早早的睡下了。 在一片黑暗之中，两个人影敏捷的翻过围墙，进入了服装铺子的后院。 “左侧有四五间厢房，根据消息，这应该就是存放羊毛线的仓库；右侧是厨房和一些杂物间。我去左侧放火，你去右侧放火，让他们没有精力去灭掉仓库的大火。” 一个穿着夜行衣的蒙面人轻声和旁边的伙伴交流着，然后各自奔向目标，拿出火折子和火油，点起火来。 厨房堆放了大量的蜂窝煤和木材，再加上有一小罐火油助燃，很快火势就大了起来；仓库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 蒙面人看到两边的火势都起来了，一声口哨，招呼同伴快速翻过围墙，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第92章 回京的契机 都说秋高气爽，小心火烛。 其实，冬天也一样气候干燥，再碰上风大的话，火势是非常容易扩大的。 杏儿这段时间都住在服装铺子的后院，睡梦中，她迷迷糊糊闻到一阵烧头发一样的臭味。 刚开始她还没什么反应，但是很快的，臭味越来越浓，杏儿睁开眼，发现外面居然一片亮堂。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杏儿一个激灵，掀开被子，冲出房门。 只见厨房那边已经被熊熊大火给吞没了，更令杏儿绝望的是，存放羊毛线的仓库也着火了。 “着火啦！” 杏儿使出吃奶的力气，声嘶力竭的大喊起来！ “着火啦！快来救火！” 服装铺子的伙计、护卫和丫头们都住在后院各处厢房，在夜深人静之时，杏儿那凄厉的呼喊声几乎把所有人都给惊醒了。 少数几个白天太累了，睡得太死的，也被人叫醒了。 “快！快拿水桶！从水缸里取水灭火！” “先灭仓库的大火，羊毛线都在里面！” “去把后门打开，招呼周边醒来的人帮忙灭火！” …… 经过了刚开始的慌乱之后，来寿开始指挥大家分头灭火。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关键时候，还是阅历丰富的来寿镇住了场子。 很快的，周围也有不少其他铺子的伙计们加入了灭火的大军。 西市的很多铺子，都有供伙计们居住的后院。这一间铺子连着一间，一不小心，一家起火就会变成一片起火，所以不管是哪家起火，大家都很积极的帮忙灭火。 救人就是救己！ …… 对面的范阳麻布铺子，卢掌柜一个人站在二楼，看着服装铺子这边起火，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一颗悬在空中的心，立马就放下了大半。 看到自家铺子里的部分伙计们也过去帮忙灭火了，卢掌柜悄悄的回到了后院自己房间。 然后，过了半个时辰，听到外面有伙计回来了的交谈声，他装作刚刚被吵醒的样子，起来问伙计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干什么呢，大晚上的吵吵闹闹，还让不让人睡了？” “卢掌柜，您肯定不知道吧，对面服装铺子起火啦，大火把好几栋厢房都烧没了。”一个伙计略带高兴的语气和卢掌柜说着话。 虽然救火的时候大家都还比较正义，比较积极，不过回过头来，麻布铺子的伙计们心里都有点暗喜。 这段时间，麻布铺子的生意一天比一天惨淡，原因是什么，大家基本都知道。 现在看到这个罪魁祸首倒霉了，大家当然开心了。 “着火了？服装铺子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了呢？”卢掌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问道。 “嘿嘿，谁知道呢！” …… 服装铺子后院，虽然明火都被扑灭了，但是大家并没有去睡觉。 相反的，不用来寿安排，大家自发的开始清理起火灾之后的现场。 至于其他铺子帮忙救火的伙计们，自然是在火灭了之后就走了。 不用再担心自己铺子也被烧了，自然也就没有人再留下来帮忙了。 商人重利轻别离，这些伙计们本质上也是商人，才不会真的那么热心去帮助别人。 “来寿叔，厨房那几间房子基本上什么都烧没了！”杏儿哭丧着脸跟来寿述说着盘点结果。 “厨房烧了就烧了，再建就是了。当务之急是确认一下那些羊毛线是不是都烧没了，然后搞清楚到底是怎么着火的。” 来寿皱着眉头，隐隐觉得今晚的大火来的有点奇怪。 “仓库那边虽然烧的没有那么厉害，但是里面的羊毛线估计也都完了，我现在再带人去看看。” 在杏儿眼中，仓库是比厨房更加助燃火势的地方，她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了。 借着月光，几个伙计举着火把在仓库的残址上面翻找。 “杏儿姑娘，杏儿姑娘，你快来看！” 伴随着一身激动的大叫，一名伙计手中拿起了一卷羊毛线。 “这堆羊毛线，除了外面一层烧毁了，里面的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杏儿三步并两步的冲到羊毛线堆面前，双手并用的扒开表层烧毁的羊毛线。 很快的，崭新的一堆羊毛线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杏儿不吭声，很快的又转身在旁边一个羊毛线堆里扒拉起来。 接连看到几个羊毛线堆都出现了相似的情况，杏儿心头一松，坐在了地面上，“老天保佑，总算是还有大部分羊毛线没事！” 很快的，大家都知道羊毛线并没有全部被烧毁，损失并没有达到最坏的情况，都松了一口气。 并且，大家心中却是对服装铺子更加敬畏了。 连这样的大火都烧不毁仓库，这莫非就是上天在保佑？ 当然，要是李宽在这里，肯定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羊毛制品本来就是具有一定的阻燃性。 这和羊毛特殊的分子结构息息相关，只要不是特别高温的熔炉里面，单纯靠一把大火，是不可能全部烧掉仓库里的羊毛线的。 这也是为何仓库这边的火势没有厨房大的一个重要原因。 要是仓库里放的是麻布，那绝对是什么都不剩下！ 嗯，准确的说是只剩下一堆灰！ …… 太极宫。 李世民刚刚下朝，李忠就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 “陛下，楚王府服装铺子昨晚着火了！” “什么？”李世民吃惊的看着李忠。 早不着火，晚不着火，偏偏羊毛线卖的最好的时候着火了。 这让李世民立马就想到了很多。 “存放羊毛线的仓库和另外一边的厨房，两处同时着火了！” “另外一边？”李世民敏锐的察觉到了事情果然不一般。 李忠：“是的，两处相隔几十步的房子，同时起火了！” 李世民：“哼！宽儿为朝廷镇守边疆，去年又刚立下天大的功劳，可是在天子脚下，却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知道是谁干的吗？” 不需要什么证据，李世民和李忠都很肯定的判断，楚王府服装铺子是被人放火了。 “陛下，楚王殿下得罪的人太多了，一时半刻不好直接下定论！”李忠略微尴尬的解释了一下。 “昨天无忌还在提案让宽儿回京，朕当时在纠结，看来现在没有必要再纠结了。兰和，你再去凉州跑一趟，宣旨让楚王回京！” 第93章 低调回归 楚王府服装铺子的大火，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而是被有意无意的压下去了。 只不过是歇业了几天之后，服装铺子就重新开始营业，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楚王府这么快就从凉州运来羊毛线了？不可能啊！还是说刚好有新的羊毛线到来？” 卢掌柜站在自家铺子门口，脸色阴沉的看着对面。 那天的大火他是亲眼目睹的，也听救火的伙计们说过大火的情况，很明显仓库被烧毁了啊。 这几天也没有看到有大批的羊毛线运进服装铺子，他们哪来的货？ 想不通啊！ “掌柜的，西市其他几家小铺子都在降价卖麻布，短短的几天，麻布价格已经跌了三成了。再跌下去的话，我们很快就要亏本了……” 铺子里的账房小心翼翼的来到卢掌柜身边，硬着头皮汇报铺子里的情况。 卢掌柜沉默了好一会，最终一咬牙，“降价，我们也直接降价三成，买的多的再额外给个九折优惠。” 高价卖显然是不可能的了，卢掌柜能够从一个小伙计爬到现在这个位置，能力自然也是有的，知道这个时候到底要怎么做。 该割肉的时候就得割，要不然等到新的麻布上市了，损失就更大了。 …… 凉州城最近热闹了许多，特别是天气变暖，草原上的积雪开始融化之后，凉州北市更加热闹了。 “郎君，这些羊毛都是牧民们自己送到集市上贩卖的，因为最近买羊毛的人多了，集市上的价格比西北贸易的统一收购价要高一些，有些新来的牧民就在这里售卖。” 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带着几个随从在集市里面转悠。 “父亲这次让我来凉州负责羊毛的采办，我们一定不能买的比西北贸易贵。” “如果这样的话，我们最好就直接去草原，和各个部落首领交易，用一些他们迫切需要的货物去换，这样最划算。” “这个办法可以考虑。那李宽，先是搞出了蜂窝煤，把我们的南山木炭铺子给害惨了，后面又在幕后把崔家脂粉铺子的声誉毁掉了，这次他搞出了羊毛线，我们也要让他难受一会。” 说话的这个公子哥，正是从长安城而来的崔庆。 崔庆虽然不是崔家的嫡子，但是作为家主一脉的长子，他的能力还是得到认可的。 所以哪怕是他负责的长安城木炭和脂粉业务接连受挫，崔家也没有放弃他。 最近，楚王府搞出来的羊毛线有多火，大家都看到了。 老百姓可能只是去跟风的买几斤羊毛，勋贵们就看的更加深远了。 衣食住行，里面的很多东西都是几百上千年形成了惯例的，现在突然冒出一个羊毛制品，完全颠覆了“衣”这个行业的状况。 现在看到的还只是羊毛线和羊毛衣，就已经对麻布和皮草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可以预料到，后面很可能会有羊毛布等其他羊毛制品，到时候给“衣”这个行业带来的影响将更加巨大。 在这个时代，虽然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但是挣钱的行业其实并不多，并且基本都被各个世家大族瓜分完了，能够有新的东西出现，自然会引起很多人的觊觎。 就崔庆知道的消息，太原王家，范阳卢氏，清河郑家都安排了家中子弟去凉州或者幽州等靠近草原的边疆重镇，为得就是羊毛。 把一个原本一无用处的羊毛变成了大家争抢的紧俏物资，从某种程度来说，崔庆对李宽还是有点佩服的 不过，佩服归佩服，这并不影响他使出十二分的力气去在羊毛收购上给楚王府下个大绊子。 毕竟，于公于私，自己和楚王府都算是结下了大梁子。 “楚王府现在收购的羊毛，主要是来自于薛延陀和回鹘，其实现在草原上占据最大势力的，反而是西突厥，如果我们能够从他们那里收购羊毛，肯定可以拿到一个更便宜的价格。” 跟随崔庆来凉州的都是家族的老人了，一些犯忌讳的话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反正对于这些世家来说，都是先有家，然后才考虑国的事情。 “这事可以做，但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你去物色一个中间商人，到时候我们通过他来收购西突厥的羊毛。” 崔庆还是有一些政治觉悟的，在如今大唐国力蒸蒸日上的时候，犯禁的事情还是不要那么高调的做。 “郎君，你放心，家族在西北本就有一些合作伙伴，这几天我就去联络。” …… 李宽低调的离开凉州城了。 有西北贸易和羊毛作坊在凉州，短时间内基本上是够用了。 后世人家英国人因为羊毛搞出圈地运动，那个影响是翻天覆地的。 草原很大，李宽倒是不担心会出现后世应该的那种情况，不过牧民们慢慢的变成围绕凉州城养羊，这基本上是可以预料到的。 后面再加上一些其他措施，广袤的草原将会一步一步的掌控在大唐手中。 “王爷，前面就是长安城了，陛下之前有口谕，让王爷一回京就去宫里觐见。” 兰和自从领了李世民的旨意，就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往凉州，眼看着总算是要交差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可是知道楚王府服装铺子着火的事情，也猜测到李宽应该也收到了这个消息，还真怕李宽回到长安之后先搞出一些事情来。 长安城四害之手，李宽当年的这个名声，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洗白的。 “兰公公，王爷风尘仆仆的赶回京，是不是先去王府洗漱一番，明天再去宫里觐见呢？”褚遂良作为楚王府主簿，此时此刻，自然是要站出来替李宽说话。 毕竟，有些话，李宽自己说是不大合适的，容易让人诟病。 兰和一脸为难的看着李宽，“王爷……” “算了，你们先回王府，本王跟兰公公去觐见陛下吧。” 李宽虽然不清楚李世民急急忙忙的找自己到底有何事情，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没啥好担心的。 不管怎么说，这次自己去凉州，都是立了大功的。 第94章 父子对话 长安城的人口已经逼近百万，寒冬过后，街面上的行人明显变多了。 楚王府的一千护卫，有两百号人被李宽留在了凉州城，协助马周应对西北的局面。 毕竟西北贸易也好，羊毛作坊也好，都涉及到很多的利益，难保不会有些人起一些别样的心思，所以必要的护卫还是不能少的。 剩下八百号人，都是一人双马，这个动静进城的话，城门守将是绝对不敢放行的，所以李宽干脆让薛礼带着大部分人去了楚王府别院，剩下的直奔楚王府。 李宽自己只留下王玄武和席君买跟随自己快马直奔太极宫而去。 …… “陛下，楚王殿下求见！” 太极宫中，李世民难得的陪着长孙皇后在后花园散步，听到宫人汇报后，直接就让李宽在后花园觐见了。 “陛下和楚王有国事相商，臣妾先回避了。” 长孙皇后一直都是秉承后宫不干政的理念，但凡是李世民在商讨国事，都是能避就避，这也是她被称为一代贤后的重要原因。 “观音婢你也好长时间没有见过宽儿了，今天他刚从凉州回来，朕找他也只是随便聊聊，没什么好回避的。” 李世民召李宽回京，直接原因是楚王府服装铺子被人纵火，他怕李宽不顾三七二十一的把事搞大，另外一方面，也是觉得凉州之危解决了，没必要让李宽留在边疆。 “微臣见过陛下、皇后娘娘。” 李宽也不是第一次来后花园，对周边的景色没什么好奇，反倒是看到长孙皇后也在，稍微愣了一下。 看来李世民找自己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事。 “几个月不见，楚王殿下倒是变高变壮实了。”长孙皇后一脸微笑的看着李宽，“不过也变黑了，倒是辛苦你了”。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微臣只是做了臣子该做的本分事情而已。” 历史上的长孙皇后口碑还是非常不错的，但是她毕竟是长孙无忌的妹妹，自己坑过长孙家，也不知道她是否介意。 所以李宽对于长孙皇后，一向是抱着尊敬但是尽量远离的态度。 “本分事情？哼，说的倒是好听，你把草原上没有用处的羊毛买回来，向他们大量售卖各种各样的物资，这也是臣子的本分事情吗？” 李世民虽然心里对李宽最近的表现很满意，也很关心这个二儿子，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就把他从凉州召回来了。 但是，作为帝王，他是绝对不会把这种关心体现出来的，相反的，一出口反而是责怪的语气。 “陛下圣明，这着实也是臣子该做的本分事情！” 李宽这话一出口，长孙皇后脸色微变，不等她开口帮忙圆一圆，李世民就勃然大怒，“放肆！你还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是不是？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朝中有多少人弹劾你资敌？你还敢说这是臣子该做的本分事情？” “陛下，这楚王收购羊毛，虽然让薛延陀人挣了点钱，但是最终这些钱还不都是回到了大唐手中。再说了，那羊毛衣着实是非常好的保暖衣物，又胜在价格低廉，不知道造福了多少百姓呢。”长孙皇后在一旁帮李宽说着话。 “哼，朕当然知道这些，要不然你以为朕能够容忍他这么胡闹下去？” “陛下，羊毛收购关系到广袤草原的长治久安，这是微臣草原攻略最重要的一个开始，并非是胡闹！” 李宽自然是要想办法把李世民的观点扭转过来，要不然指不定以后什么时候他就跳出来叫停了。 “草原攻略？” 听到李宽嘴里冒出这几个字，李世民倒是没有再发脾气，反倒是皱着眉头看着李宽。 “没错！陛下，千百年来，北方草原一直都是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时而投降归附，时而反叛，甚至在中原王朝虚弱的时候威胁到江山社稷，有什么办法可以彻底改变这种状况呢？” “就凭你收购羊毛？哦，不，还有收购羊奶牛奶！” 李宽都不用盯着李世民看，都知道此时此刻他脸上肯定是充满了不屑的眼神。 “当然不止如此，羊毛只是一个引子。陛下，我们假设一下，那些牧民发现养羊卖羊毛和羊奶的日子比之前到处游牧劫掠更好的话，会怎么做呢？” 不等李世民回答，长孙皇后插话道：“养更多的羊，让日子过得更好？” “皇后娘娘圣明！这几乎是必然的结果，对于普通牧民来说，他们愿意跟着部落首领去劫掠，最基本的原因就是原本的生活太苦，连吃点盐巴，穿件暖和干净的也衣服都是奢求。但是如果所有的物资都可以通过卖羊毛换取，那他们还会愿意跟着部落首领去劫掠了吗？” “你这话固然有点道理，但是单单依靠这些就像让草原彻底稳定，那是不可能的。”李世民和突厥人打了十几年交道了，对于草原的情况也是很清楚的。 李宽听了李世民的话，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单靠这些，自然是不够的。衣食住行，这是人活着的基本需求，衣服方面，我们可以通过向草原贩卖羊毛衣和麻布来慢慢控制；饮食方面，食盐就不用说了，一直依靠我看，等时机成熟的时候，我还准备向他们推广茶叶，让茶叶成为盐巴一样草原上不可缺少的物资；至于住和行……” “等一下，你说在草原上推广茶叶？”李世民困惑的问，“茶叶在大唐都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够使用的东西，那些牧民们买的起吗？” “陛下，有的东西，并不是贵就不用的。就像是盐巴，哪怕价格涨个一两倍，他们也是需要的，微臣有办法让茶叶也成为盐巴一样的存在。”李宽卖了一个关子，没有直接解释自己今后会怎么推广茶叶，毕竟这东西光靠嘴说，很难让人信服。 “那朕就拭目以待了！”李世民显然是不大相信李宽说的话，不过也没有再打击他。 李宽接着又继续解释了一遍自己的想法，基本上让李世民相信了自己的观点。 “终有一天，草原上的牧民们的衣食住行都严重依赖大唐，他们只是负责在固定的草原上养殖牛羊，不再过着逐水草而居的日子，那个时候，广袤的草原，还会是大唐的威胁吗？” 第95章 世家大族 太极宫的后花园不算特别大，不过倒是修建的非常别致，完全是模仿江南园林的风格建设的。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坐在凉亭里面，听着李宽在那侃侃而谈，周围伺候的宫女太监都被长孙皇后赶开了。 哪怕是李忠这个百骑司首领，也站在二三十步外的地方。 既保证了能够随时保卫李世民安全，又不能听清亭子里的对话。 “宽儿，你既然有这么多想法，朕就放心了，那你就姑且放开来去做吧，希望结果真的如你所说。”李世民仿佛从李宽身上看到了自己少年时期的影子，语气难得的变得柔和起来。 “接下来，朕要跟你说另外一件事，这也是急急忙忙把你召回来的重要原因。” 李宽心里一紧，连忙站好身，“陛下，请训示！” “楚王府服装铺子失火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李世民端起石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斟酌了一下用词。 “是的！” 李宽不确定李世民卖的是什么葫芦药，只好以不变应万变。 “你怎么看？” “额……”李宽抿着嘴，思索着怎么回答。 服装铺子失火，很明显是人为的。 什么人敢放火烧楚王府的产业？ 这背后必然是有隐情的。 莫非是长孙家做的？ 李宽心里突然一个咯噔。 长孙家有动机、有能力；如果真的是长孙家做的，那么李世民专门叫自己回来说这件事，逻辑上也就说的过去了。 李宽脸色立马变得不好看了。 虽然有着后世三十年的灵魂，但是要完全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李宽还是差了一点火候。 “宽儿，这服装铺子着火的事情，想必你也猜到一定是有人放火造成的。之所以没有让长安县去彻查，你也不要怪陛下，陛下也是有自己的顾虑。” 长孙皇后看到李宽不说话，以为他心中有气，连忙在一旁帮忙解释了起来。 李宽听了长孙皇后的话，松了口气。 看来自己刚刚想岔了，虽然是有人放火，但是应该和长孙家无关， “哼！你小小年纪，不了解朝堂大局，朕也不怪你。连亲王都不怕，敢明目张胆派人纵火，这必然不是普通勋贵干得出来的事情。再把你最近一年得罪的人罗列一下，基本上也就锁定了重要的嫌疑对象。”李世民难得的给李宽解释了起来。 “微臣明白！不是清河崔氏，就是范阳卢氏。” “哦？”看到李宽的反映，李世民愣了一下，不过倒是提起了和这个儿子好好聊一聊的兴趣，“你居然这么笃定，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不！那是弱者才需要的东西。微臣认为这件事只能是他们两家之一搞出来的，这就够了！” 李世民的兴趣更浓了，“你不怕他们？说句不好听的，有时候，朕都是拿他们没有办法的。五姓七望，除了我们天家，其他没有一个是简单的；朝堂上下，十之七八的官员，都和那些世家子弟扯得上关系，不是门生就是故旧。要是没有他们的配合，朕的政令，就要出不了太极宫了！” “世家子弟，都是以家族利益为先，没有几个替天下百姓，替大唐江山考虑的；大唐要繁荣强盛，削弱世家的力量是必然的选择。” 李宽是知道李世民终其一生都是在与世家博弈的，所以倒是不担心自己这个惊世骇俗的观点会带来什么影响。 一旁的长孙皇后听到李宽的话之后，赶紧起身示意附近的宫女太监站的再远一些。 不客气的说，李宽的这话要是传了出去，那他就成为所有世家的公敌。 哪怕他是堂堂亲王，都不见得能够有什么好结果。 不过长孙皇后显然是多虑了，作为一个具备后世灵魂的穿越者，一个具有系统加成的大唐亲王，李宽怎么可能害怕世家的反击？ “你这胆子倒是够大的！”李世民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宽，心中也不由得感慨了一下，李承乾怎么就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说过类似的话？ 作为一个太子，居然主动的选择了荥阳郑氏的嫡女为太子妃，很明显是没有想过要削弱世家的力量，甚至可能他还在想着借助世家的力量来巩固自己的太子之位。 世家是那么好利用的吗？ “陛下，微臣是大唐的臣子，是陛下的臣子，心中只要忠于大唐忠于陛下，没有什么不敢说的，也没有什么不敢做的。”李宽脸上露出了坚毅的表情。 “宽儿，有的时候，光靠胆气是不够的，还要讲究做事的技巧。世家大族根深蒂固，对付他们，只能缓缓图之，不可操之过急，这也是朕压下服装铺子纵火案的原因。” “微臣明白，微臣没有意见。”李宽的反映再次出乎了李世民的意料，这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啊。 “不过陛下，微臣认为对付世家，其实也不用等，现在就可以开始。” “嗯？此话怎讲？” “所谓上品无寒门，世家子弟能够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们掌握了读书人的话语权。朝廷不管用什么方法选官，都逃不过他们的影响。” “一本书就要卖几贯钱，除了世家子弟以及攀附在他们身边的人，有几个普通人家读得起书呢？” 李世民虽然认可李宽的说法，但是却是无力改变这种境况。 “陛下，如果可以让书籍降价，降低识字的门槛呢？”李宽微笑着看着李世民。 一本书几贯钱，几乎就相当于后世一本书几千上万块钱，能够买的起的人自然不多，但是如果价格去掉一个零的话，虽然还是很贵，但是读书人的数量必然暴涨。 “纸张和印刷的费用是有定数的，除非你能在这两块实现突破，否则根本不可能大幅降价。”李世民半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李宽微笑着没有立马回答。 “宽儿，莫非你真的有办法？”一旁的长孙皇后看出了李宽的底气，略带欣喜的问了个问题。 “陛下，皇后娘娘，这个事情，口说无凭，再过几个月，你们再看西市的书价就知道了。” 第96章 肉食不够？ 天黑之前，李世民总算是放李宽出了太极宫。 李宽也不墨迹，直接带着席君买和王玄武他们直奔楚王府。 而李宽回京了的消息，也很快就被有心人知道了。 消息灵通的更是知道李世民单独召见李宽在后花园交谈了大半个下午，这是李承乾和李泰都没有的待遇啊。 “消息准确吗？父皇和他说了什么？” 李泰是第一批得到消息的人，原本他不大重视李宽的情况，但是最近一年，长安城实在是有太多的事情背后有李宽的影子了。 这已经不是你想不在乎就不在乎的事情。特别是对于有心和李承乾争夺储君位置的李泰来说，就更要注意这些变数。 “王爷，这是陛下身边的一个太监传出来的消息，虽然离的太远不知道谈话的内容，但是楚王殿下深得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喜欢，应该是错不了。” “哼！只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宫女所出，陛下为何这么看重他。”李泰很是不爽有人抢了他在李世民面前的宠爱。 不过，作为李世民特别喜欢的儿子，李泰还是有自己的过人之处的。 “派人去楚王府送一份厚礼，就说小弟恭贺二哥凯旋归来，有机会请他来魏王府坐坐。” 李泰和李宽并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与其把李宽推到李承乾那边，还不如看看能不能笼络他为自己所用。 毕竟楚王府最近的吸金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有这么一个财力雄厚的王爷支持自己的话，作用还是很大的。 不过，李泰的动作注定是要白费了，李宽才不会轻易下注呢。 …… 阳春三月，嫩黄的柳枝已经冒出了柳稍，地上已经长出了浅草。 长安城外的楚王府别院，这段时间可谓是热闹非凡，八百来个护卫都还在那里训练中。 按照李宽的想法，兵贵精不贵多，自己开府建牙之后，虽然可以拥有三千亲卫，但是真要是训练出三千精锐放在长安城里，很多人就要睡觉都睡不安稳了。 所以李宽干脆就不扩大护卫规模，只是加强训练，准备将这些护卫打造成大唐版的特种兵。 “再坚持一会，马上到终点了！加把劲，最后十名没有饭吃啊。” 楚王府别院之中，薛礼的大嗓门震的整个校场都嗡嗡作响。 薛礼是个训练狂魔，自从在凉州的时候训练了一段时间，发现护卫们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他就对李宽提出来的这种训练方法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甚至他还从护卫当中选出了一百名表现突出的人员，按照李宽随口闲聊的时候提出的特殊方法展开了训练。 李宽在王府里待了几天，闲的无聊，便打算去别院看看，一方面是看看孙思邈在那里有没有搞出什么新玩意，另外就看看薛礼的训练情况，顺便让席君买和王玄武也跟着护卫们一起练一练，关键时候大家配合起来更有默契。 “属下虽然不懂兵法，不过看这些护卫们的表现，哪怕是左右卫府的精锐也是比不上的吧。” 褚遂良看着薛礼练兵，眼中也是神采奕奕。 作为半个世家子弟，褚遂良的眼光其实还是挺高的，并且也算是年少成名，看多了风云人物。 但是，自从入了楚王府作主簿，却是经常被打击。 这个楚王殿下，文韬武略，居然很有几分陛下的风采，身边更是有薛礼、席君买、王玄武等高手，以及王玄策这个谋略大家，实在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至于西北贸易在凉州搞出来的动静，就更不用说了。 到此为止，褚遂良基本上已经算是彻底的下定决心要在楚王府好好干出一番作为来了。 “现在还不行，跟我想象中的高手还有很大的距离。” 李宽没有被褚遂良的恭维话迷倒，而是很清楚的知道，就这些护卫，才训练了几个月，勉强也就是有了些纪律感，各种技能都还需要强化。 “王爷，其实这些护卫们已经很强了，我这几天和他们过招，一对一的话，暂时还没有人能赶得上我，一对五六的话，属下也勉强可以取胜；但是对上十几个人的话，除非下死手搏命，要不然属下必败无疑。而几个月前，属下刚刚追随王爷的时候，这些护卫，我一个人可以打几十个。” 席君买觉得李宽的要求实在是有点太高了，搞得薛礼不断的提高训练标准，有些护卫都有怨气了，所以赶紧出来解释。 “哼，这些护卫本来就是精心挑选过的，十几个人一起上都还不能困住你，说明他们的水平还不过关。君买，你信不信，等到一年以后，只要七八个训练合格的护卫，就能困住你？” 李宽这段时间也算是对席君买有了初步的了解，总体来说，他和薛礼的风格比较接近，但是路子却是更加野一点，为人更加洒脱一些，有点江湖高手的味道；只要稍加调教，就是一个可以独当一方的大将。 当然，席君买目前还缺少指挥作战经验，哪怕是有李宽推荐，李世民也不可能给他高位的。 “王爷，属下也参加过他们的训练，说实在的，不是我自夸，除非从所有护卫中挑选最精锐的人手，否则单凭七八个人，属下是一点也不惧的。” 显然，席君买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 “嘿嘿，那你可得抓紧时间提高自己了，要不然到时候随便一队护卫都能难住你，你这脸可就丢大咯！”李宽不以为意的大小，有信心是好事，席君买也还年轻，还有提升的潜力。 “王爷，您过来啦。” 没过多久，薛礼看到李宽出现在训练场，也赶紧跑了过来。 “怎么样，训练量加大后，大家还能适应吗？”李宽看大薛礼大冬天的却是满头大汗，很显然是薛礼刚才也和护卫们在一起训练。 “适应倒是还能适应，就是……”薛礼支支吾吾，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 “哟，你薛仁贵也有不好意思开口的时候了？”李宽被薛礼憨厚的模样给逗笑了，“说吧，都有什么困难，一并提出来！” “王爷，那……那我可真的说了啊？” “说吧！” “就是……就是……” 李宽有点无语了，倒是一旁的席君买开口了，“王爷，薛大哥还没想好说什么，那我就把我想到的问题先说一个吧。护卫们的训练量这么大，但是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没什么肉食，很多护卫应该都觉得肚子饿。” 薛礼听到席君买说话，松了一口气，“王爷，确实有这个问题，大家的体力消耗非常大，肉食不够的话，短时间没什么问题，时间长了应该就不行了。” “肉食不够？”李宽倒真的被这个答案给惊讶到了。 第97章 猪肉有毒？ “王爷，护卫们的伙食供应，是老奴在负责，一应标准，在长城所有勋贵当中，都绝对算是高的了。薛总管却是还觉得不够，请恕老奴无法认同！” 来福也在旁边，听到薛礼和席君买这么说，立马就不高兴了。 “薛礼，莫不成你还觉得是我贪墨了护卫们的口粮？” 看到来福这么说，薛礼立马变得露出了尴尬的笑容，“来管家，看你说的，我绝无此意。而且我可以替你作证，王府里护卫丫鬟们的一应伙食，确实是不比其他勋贵家差。” “那你说肉食不够，这是什么意思？就连陛下都没有一日三餐吃肉，莫不成你还想让王府上下，所有人都一日三餐大鱼大肉？”来福看到薛礼认怂，并没有放过他。 这段时间，薛礼带着这些护卫在训练，吃掉的粮食比王府其他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多，来福是节约惯了的人，见不得薛礼这样“浪费”粮食。 “好了，本王知道啦。” 李宽一脸无语，也是基本上明白了问题所在。 这年头，大家的饮食里面，油水都很少，按照护卫们现在的训练量，一天吃掉三四斤米都是很正常的，而之所以在凉州的时候没有听说这方面的问题，主要是凉州地处边疆，不缺少牛羊，甚至吃羊肉比吃粮食还要便宜。 如今回到长安城，牛肉就不要想吃了，那是大唐律禁止的；羊肉的话，自然也是有的，但是那个价格和凉州肯定是完全不同。 如今，楚王府的各种内部事项，基本上都是来福在管理，每个人的月钱是多少，公中各项支出是多少，都有定数的，自然不会随意提升。 这就导致出现了今天的局面。 归根结底，还是大唐的肉食供应太少了，当然，也可以理解成大唐的生活水平还太差了。 薛礼和来福几个看着李宽一脸冷峻的表情，也都不出声了。 “来福叔，猪肉的价格是不是比羊肉便宜很多？” “猪肉啊……”来福一脸便秘的表情，说实在的，这么多年，他还没有吃过猪肉呢，只有那些穷苦百姓才会偶尔买来吃，“王爷，这猪肉，便宜是便宜，但是有毒啊！” “啊？猪肉有毒？”李宽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被颠覆了。 后世华夏老百姓餐桌上必备的二师兄，现在居然被认为是有毒的？ “是啊，王爷，医书上都有说：猪临杀，惊气入心，绝气入肝，皆不可多食。”来福也同样是一脸诧异的看着李宽，“不信你问林然。 “王爷，猪肉闭血脉，弱筋骨，虚人肌骨，切勿食。”林然回京后就跟着孙思邈在蚕室里做了好几天的手术，难得李宽艾别院，就跟在旁边。 “弱个屁的筋骨，没有肉吃才会弱筋骨。”李宽看到连林然走这么认为，也是一脸无语，“来福叔，你现在就派人去附近村子里买一只猪回来，本王要让你们见识见识，猪肉到底好不好吃！” 李宽的话说完之后，林然等人都面面相觑的看着，不知道自家王爷要搞哪出戏。 …… 胳膊拧不过大腿，来福虽然百般不愿，但是李宽既然发话了，只好派人去买猪。 好在王府别院附近就有一些村落，很快就买了一头回来了。 “这么小？有一百斤吗？” 李宽看着眼前那四肢被绳子绑住，嘴里不断嚎叫，眼神中带着惊恐的二师兄，很是无疑。 吃猪肉，自然是要大肥猪最好了，这种一百斤都没有的猪，看上去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颧骨高高耸起，身上脏兮兮的，难怪只有贫贱百姓吃猪肉。 “王爷，这猪已经称过了，足足有九十二斤，已经是很难得的了，那家农户养了一年多呢。”来福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家主子。 好吧！ 李宽觉得自己的想法再次被颠覆了。 后世那些肉猪，随随便便都有两百来斤，一些黑山土猪，还能长到三四百斤，并且，市场上贩卖的猪肉，基本上就没有养殖时间超过半年的。 和眼前这只猪比起来…… 看来大家的祖宗都不容易啊！ “谁会杀猪？”李宽觉得没法和大家再聊下去了，还是直接开始吧。 “王爷，我会！让我来试试吧！”席君买自告奋勇，不待李宽回话，就走过去拎起地上的猪往空中一抛，手起刀落之下，伴随着猪的惨叫声，一颗猪头就和猪身两地分居了。 “啪！” 猪头和猪身同时落地，与此同时，猪脖子处喷出的猪血飞溅四方！ “我靠！” 李宽忍不住冒出了一句后世的口头禅！ 这就叫做会杀猪？！！！ 李宽彻底无语了，还好那些猪血没有飞溅到自己身上，要不然就郁闷了。 自己本来还想来一锅猪血汤…… “好刀法！”薛礼一声喝彩，算是把一帮懵逼中的人们拉回了现实。 李宽也无力再吐槽，眼看着席君买继续三下五除二的给猪腿毛，开腹，一块块新鲜的猪肉出现在了眼前。 “来一份红烧肉，算了，肥肉都找不到二两，这红烧肉也没法做了。”李宽开始考虑今晚吃什么好，“红烧排骨，烤猪手，凉拌猪耳朵，芽菜炒肥肠，肉丸子，再来个筒骨萝卜汤，应该就差不多了。” 有些菜式，做起来是非常花时间的，李宽现在自然没有心情去折腾，先让这帮认为猪肉有毒的人见识见识猪肉的味道到底怎么样再说吧。 楚王府别院的厨房里面，一帮厨子紧张的忙碌着。 李宽和来福花费了不少口舌，就孟夫子说的“君子远庖厨”到底是什么意思争论了一番之后，总算是来到了厨房。 这些菜都不算难，关键是以前大家从来没有想过要这么多，各种菜式不是煮就是炖，味道根本没法和后世比。 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各种各样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猪肉制品就出现在了薛礼等人的面前。 “王爷，我是医者，所谓医者父母心，这医书上都说猪肉有毒，但是王爷你却是坚持要吃猪肉，那就先由我来替王爷试毒吧。”林然看着面前飘着诱人香味的红烧排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不！这种事情应该是我这个护卫应该做的事情，我先试一试吧。”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王玄武直接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快速的放入口中。 王玄武这一动手，大家都转过头盯着他。 只见这家伙先是憋住了嘴，几个呼吸之后，嘴巴突然快速搅动，两眼放光的看着面前的那盘红烧排骨，不等嘴里的肉吞下肚子，就继续抬起了筷子。 这个时候，不用再说什么，大家都忍不住了。 本来那个香味就很诱人，王玄武又是这个表情，那还等什么？ “王爷！我也试试这红烧排骨有没有毒！” “王爷！我来看看那肉丸子是否有毒！” “这凉拌猪耳朵造型奇特，就由我来试毒吧。” …… 第98章 楚王养猪 嘴里说着有毒，吃的却是比谁都多。 “王爷，没想到这猪肉居然这么好吃！” “是啊，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吃猪肉呢。” “这样的猪肉，哪怕是有毒，我也想每天都吃。” “我们吃了这么多，好像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啊，不大像是有什么毒的样子。” 一帮人狼吞虎咽的横扫了桌上的各色美食，吃的满嘴流油。 就连晴儿这个丫头居然吃的都比李宽多，实在是…… “猪肉物美价廉，完全值得大力推广。最关键的是这东西吃的很杂，剩饭剩菜它吃，青菜野草它也吃，哪怕是那些变质了的陈粮，它吃了也没事，好养的很！” 李宽想来想去，要提高大唐老百姓的肉食摄入量，关键还是要看二师兄。 这也是后世被证明过的，总好过去推广养羊、养牛要靠谱。 当然，养鸡养鸭养鹅也可以同时搞起来，楚王府别院就有一块地在渭河支流上，正是适合搞养殖。 说干就干，李宽立马就开始安排任务。 “来福叔，你马上安排人去准备建一个大一点的猪舍，搭几个鸡棚，然后让人去收购各种猪仔、母猪、公猪，数量不限，多多益善；同时，多买一些鸡鸭鹅蛋回来，活的鸡鸭鹅也买……” 天大地大，楚王府李宽最大。 一旦他下定决心做某事，没有人反对得了。 当初卖王府家当这样离谱的事情都做成功了，更不用说现在只是多买一些牲畜而已。 “王爷，这养猪也好，鸡鸭鹅也好，王府里也养不了多少，能够解决大家的吃肉问题吗？”薛礼显然对李宽的养殖计划信心不足。 “仁贵，你这心也太小了。本王兴师动众的，就为了解决你们几个人的吃肉问题吗？” 李宽一脸鄙视的看着薛礼。 “算了，你就好好把那些护卫给本王练好来，其他的就不用你操心了，这段时间，先从集市上买些羊肉、猪肉，训练量上去了，肉食必须要有保证，要不然人就给练废了。” ……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再加上李宽压根也没有刻意的去隐瞒，所以很快的，长安城所有人都知道楚王又干出新鲜事出来了！ “哐当！”御书房中，李世民气的把自己心爱的端砚给摔到地上。 “这个孽子！才回京几天，就搞得满城风雨！他就不能省省心吗？唐唐一个亲王，居然干起了养猪的事情，他不怕丢人，朕还嫌丢人！” “我李唐本来就被很多世家大族所看不起，说我等是鲜卑族后裔，如今这个孽子居然带头吃猪肉，这不是给那些世家送上靶子吗？还说要对付世家，难道他就是这样对付世家的吗？” 御书房中只有李忠一个下人，李世民把心中的不爽都发泄了出来。 “李忠，朕问你，那个孽子除了养猪，最近还干了其他事情没有？” 李忠看着暴怒的李世民，欲哭无泪，自己这是第几次因为楚王殿下而挨批了？ “陛下，楚王府最近的大动作有两个，一个就是收购各种猪和鸡鸭鹅和它们的蛋，还有一个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楚王府派人将西市的各种木材收购一空，而且他们还专门挑选不干的、便宜的木材；同时，楚王府还在城外向老百姓收购各种各样的树皮和竹子，据说楚王府还专门在渭水河边圈了一大块地用来放置这些材料，并且陆续有不少工匠进出那里，似乎是在制作什么。另外，还有一个事情也有点蹊跷，这段时间楚王府把长安城东西两市所有贩卖的铅块都买走了。” 李忠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都说了出来，省的李世民再发飙。 “收购各种木材、竹子和树皮？”李世民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他虽然智智多谋，但是也不是无所不知，李宽买这些东西到底用来做什么，他还真的一时想不到。 李忠：“木材的用处，按理来说是用来搭建房屋，制作家具的，但是楚王府收购的都是劣质的木材，让人觉得奇怪；至于竹子，就更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了，反倒是树皮，民间倒是有不少造纸作坊用它作为造纸的原材料。” “树皮可以造纸？” “是的，陛下！” “哼，看来这个孽子倒还是拎得清轻重。” 虽然不懂李宽怎么用木材和竹子来造纸，但是居然树皮可以造纸，楚王府买这么多用不着的木材和竹子，十有八九就是用来造纸的了，李世民不需要从技术上分析，就可以得出这个结论。 “陛下，其实依微臣看来，楚王殿下做事一向是很有章法的，并且往往会取得出人意料的成绩。就像是去年他去凉州的时候，有谁能够想到王爷他能够把西突厥精锐给灭了呢？” “算了，这个孽子，不去想他了，要不然朕迟早会被他气死！” …… 天香阁。 “云儿，那楚王殿下最近真的哪家青楼都没有去？” 自从紫霞听说李宽回京了，一直期盼着有机会见到他，看看能不能再求得一首好诗。 “姑娘，真的哪里都没有去。”云儿嘟着嘴，“说出来你都不信，现在外面都在传，说是楚王殿下最近忙着养猪养鸡养鸭养鹅呢。” “啊？真的假的？” “我哪知道。但是大家都在这么传，有句话叫空什么来着？” “空穴来风！” “对，就是空穴来风，总归不会是空穴来风吧。要我说啊，姑娘你还是别惦记那楚王了，最近几个月，长孙公子来的挺频繁的，出手也很阔绰……” “够了！云儿，你再这样子，就不要怪我不念旧情了！” 紫霞脸色一黑，同时心中又深深地无奈。 作为天香阁的头牌，紫霞这几年其实是存下了不少银钱，完全有能力给自己赎身。 但是赎身之后去哪里呢？ 天下之大，却是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长安城不少勋贵之地，最近都在变着法子接近紫霞。 无非就是馋着自己的身子摆了！ 紫霞对此看的非常清楚，但是却是无力改变什么。 第99章 天方夜谭 西市最西边是牛马市场和农产品市场，各种粪便和汗水混在在一起，气味很是糟糕。 这段时间，楚王府疯狂采购，直接影响了这里的市场供应。 “给我来五个鸡蛋吧。” 一个妇人挽着个竹篮来到了一家熟悉的铺子面前，拿出了十文钱给到店家。 “刘家娘子，不好意思，还差五文钱！你算是铺子里的老主顾了，我给你免掉一文钱，你再补四文钱吧。” “啊？不是一直都是两文钱一个鸡蛋的吗？怎么就不够了？” “哎，两文钱一个已经是十来天以前的事情了，如今整个西市，你是走遍了哪家也是买不到两文钱一个的鸡蛋；真要是能找到，嘿，那你可要当心了，十有八九这个鸡蛋是坏了的。” “怎么好端端的就涨价了呢？”虽然只是一个鸡蛋涨了一文钱，但是毫无疑问，对于刘家娘子来说，这一钱真就影响了她的决定。 “那……那我来三个吧。” “也行，还你一文钱吧！” …… 楚王府这段时间疯狂收购各种蛋类，不过，说是疯狂，其实也就只是收购了几万个鸡鸭鹅蛋而已。 在李宽看来，这么大个长安城，几天下来才收购了这么点蛋类，实在是太让人无语了。 这也间接的说明了大唐的老百姓，生活水平真的不咋地，哪怕现在是所谓历史上的贞观盛世时期。 “王爷，这些蛋也太多了，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母鸡去孵化呢。”来福看着眼前小山一样的一堆鸡蛋，脸上露出了愁容。 长安城的百姓，养鸡鸭的本来就不多，也就是城外的农户们，会养几只用来下蛋，但是轻易不会拿到集市上售卖。 现在满打满算，楚王府也就买到了千来着母鸡，其中能够进入孵小鸡模式的母鸡更是一半都没有。 面对几万个各种蛋，来福觉得有点手足无措。 “没关系啊，没那么多母鸡就没那么多呗，反正本王又没有准备用母鸡孵小鸡。”李宽一边说着话，一边拿着一根从系统中兑换出来的温度计，准备去测量一下母鸡的温度。 这个破系统，要是能够直接兑换一堆鸡鸭出来就好了。 不过，李宽眼睛看瞎了也没有在物品兑换界面找到任何有生命的东西，鸡蛋鸭蛋倒是有一些，要是这次孵化成功了，可以考虑兑换一批出来，不过就是有点太浪费积分了。 “啊？王爷，不用母鸡？那……那怎么孵化这些蛋呢？” 来福一脸茫然的看着李宽，不用母鸡孵鸡蛋，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我这几天不是让你单独建了几间屋子吗？” “王爷你说的是下面专门铺设了那个什么供暖管道的屋子？”来福脑子拼命的转圈，也没有想出这屋子和孵鸡蛋有什么关系。 当时，来福看到李宽专门让人铸造了铜管铺设在这几间房子里面，还以为是要用来干什么，没想到…… “除了那个还有哪个呢？”李宽一边说着，一边从王玄武手中接过了母鸡。 “四十一度五？” 系统只能兑换非常原始的温度计，李宽花费了好一会时间，才算是确定母鸡的体温是四十一度五。 “王爷？什么四十一度五？” 晴儿在一旁好奇的看着李宽站在鸡棚里面忙来忙去。 “说了你也不懂，回头再给你解释。” 李宽说完便走向那几间特制的暖房，确认了一下里面的温度。 “母鸡的体温才四十一度五，那么传导到鸡蛋身上，肯定会有所下降。但是到底下降了多少呢？” 李宽皱着眉头思考着，虽然是第一次干这人工孵化的事情，但是温度高了低了都不行，这个道理李宽还是懂的。 “算了，这三间房间，一间调到四十度，一间调到三十九度，一间调到三十八度，总不至于这三个温度都是不合适的吧？” 李宽很快就有了注意，反正失败的成本也不算是多么的高，但是一旦成功了，今后鸡鸭鹅就具备了大规模养殖的基本条件了。 “对了，最近陛下不是又放了一批太监和宫女出宫吗？我让兰公公安排一批人到楚王府，这些人到了没？”李宽转身问一旁的王玄策。 “王爷，昨天都到了，安排在了城内王府之中，不过……”王玄策欲言又止。 “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 “王爷，这次兰公公只安排了一名上了年纪的宫女，据说在宫中还是个女官，其余二十几名全部都是太监……” “上了年纪的女官？女官更好，有管理经验，正好让她协助晴儿管理家中的丫鬟！”李宽不以为意的说道。 “不是，王爷，我不是说这个女官。我是说这些太监……我们王府要这么多太监干什么？王爷就不怕犯忌讳吗？” 王玄策鼓起了勇气，总算是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了。 “陛下既然把这些太监放出宫，本就是希望各个宗室能够给他们一条活路。我们这新建的养猪养鸡场，正需要人手，那些太监伺候人伺候习惯了，让他们伺候这些畜生，想来应该也很快上手的。” “一般的太监倒确实如此，但是里面居然有一个是敬事房的老太监，一生都在蚕室里面负责给人净身，我们要他干什么？” 王玄策很不理解为何李宽专门找这些宫里淘汰出来的老弱病残，这些人用起来不顺手不说，一不小心还容易遭人闲话，哪里有人市买几个奴仆回来好用？ “嗯？你是说这些太监里头，有一个是专门负责给人净身的？”李宽说话的同时看了看王玄策的下面，搞得王玄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王爷，确实……确实有一个。” “太好了，你不说我还没想到，我们这里正需要一个这样的人物呢，说不准孙神医那边也对他感兴趣呢。” 李宽一直觉得自己似乎是漏掉了什么，经王玄策提到负责净身的太监，才想起来后世的公猪和公鸡都是要阉割才能长的好的。 不管是公猪也好，公鸡也好，都是好动好斗，吃点东西全部都给运动消耗了。 哪像是阉猪，几乎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一门心思长肉，难怪可以长的白白胖胖。 第100章 长安城四害 渭水支流旁边的一块地上，一大早就传来了鸡鸣狗叫之声，李宽调整好了几个暖房的温度，并且让新来的负责看守暖房的太监学会了怎么看温度计之后，暂时就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了。 造纸作坊还在建设之中，水车已经露出了雏形，木头竹子什么的都在渭水里面泡着，短时间内除了等待也没什么可做的。 坐在王府的石榴树下睡了个午觉，看着满园春色，李宽的心突然热乎起来。 “登善，听说你以前最是受青楼姑娘喜欢，最近长安城的各家青楼都有什么动静来着？” “王爷说笑了！”褚遂良笑了笑，文人士子去青楼并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相反，这可以说是文人士子的日常生活之一，“天香阁的紫霞姑娘，据说是准备退隐了，算是这段时间长安城最受欢迎的姑娘了。” “天香阁的紫霞？”李宽没想到会从褚遂良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当初中秋诗会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这个姑娘，放在后世，那绝对是秒杀所有一线明星的。 “王爷认识紫霞姑娘？”褚遂良只知道怡红楼的红叶姑娘借着当初李宽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很是出了一下风头，倒是没想到李宽还认识天香阁的紫霞。 “那今天我们就去天香阁了！” …… 天香阁坐落在曲江河畔，一部分建筑像是吊楼一样悬空在河面。 古色古香的建筑，辨识度很高，作为长安首屈一指的风月场所，天香阁的建筑也是出自名家之手。 “程大哥，原来天香阁里面是这样的啊。”一楼大堂的角落坐着三名少年郎君，其中一个长的人高马大的少年一脸好奇的四处张望。 “我说房遗爱，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给我坐好来，再这样子，以后我就不带你来了。”程处默觉得房遗爱给自己丢人了，很没面子的样子。 “嘿嘿，我估计下次不用我们带，遗爱自己就偷偷过来了。” “尉迟大哥，我什么时候出去玩不叫上你的？”房遗爱无辜的看着尉迟环。 “你拉倒吧，每次闯祸的时候都把我拉上，搞得我隔三差五被我阿爷教训。哪像是你，有你娘亲护着，房相都不敢拿你怎么着！” “慈母多败儿，尉迟环你也别羡慕，你看遗爱小小年纪就被称为长安城四害，你觉得很光荣吗？”程处默看着台上紫霞姑娘还没有出现，干脆就和几个兄弟聊了起来。 程咬金、房玄龄和尉迟敬德几个人的关系本身就很好，都是秦王府旧将，所以几个年纪相仿的孩子，也都是自小一起长大，关系莫逆。 他们三家的力量联合起来，长安城中敢随便叫板的还真是不多，虽说是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打架斗殴什么的，倒是没有少干。 慢慢的，勋贵之间就有了长安城四害的说法。 李宽、程处默、尉迟环、房遗爱。 还真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哪怕是长安县县丞把他们抓起来了，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往往也只能乖乖的放人。 “哼！我羡慕他干什么，除了一身蛮力，什么都傻傻的。” “尉迟环，你说谁傻傻的？”房遗爱听了尉迟环的话，不干了。 在房遗爱看来，除了他阿娘可以说他傻，其他人都不可以。 不服就干！ “喂！我说你们几个，来这附庸风雅干什么？”不知什么时候，旁边靠近二楼平台的位置上，坐着几个公子哥，听到程处默几个在哪里嚷嚷，很不屑的扔了句话刺过去。 “杜荷，你可真有出息，整天跟屁虫一样跟着长孙冲，要是杜相泉下有知，肯定被你气的吐血了。”程处默看到杜荷在怼自己几个，立马毫不客气的还击了过去。 反正程处默他们这些武将子弟，和长孙冲这些文官子弟，一直都是不和的。 当然，房遗爱是个例外！ “良禽折木而栖，哪里是你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能够理解的，我懒得跟你一般见识。”杜荷也不是第一次和程处默吵嘴了。 “算了，不要跟粗人一般见识，没得降低了自己的格调。很快紫霞姑娘就要出来献琴了，我们姑且放过他们。”长孙冲今天又是冲着紫霞来的，甚至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这段时间，外面有传闻说紫霞要准备给自己赎身了，长孙冲觉得自己的希望来了。 与此同时，李宽和褚遂良也来到了天香阁的门口，王玄武和席君买像是左右护法一样的抱着大刀跟在后面。 门口的龟公虽然没有认出李宽来，但是褚遂良他倒是认识，再一看褚遂良总是落后半步的走在年轻少年身边，自然是知道有大人物来了。 “两位郎君，里面请，今天你们来的可是巧了，紫霞姑娘马上就要出场给大家献琴了。” 褚遂良随手扔出一粒碎银子，“赏你的，还不赶紧给我们家郎君找个雅座。” 天香阁占地面积不小，这栋主楼的一楼大堂也甚是宽广，不过等到李宽他们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基本上都快要坐满了人。 有和李宽差不多的翩翩少年，有三四十岁的中年富商，也要华发满头的老学究，大唐上九流的人物，估计都能在这里找到。 “王爷，看来今天我们还真是来对了，我还很少看到天香阁在这么早就高朋满座了。”褚遂良扫了一圈大堂，稍稍露出了一个意外的表情。 李宽算是穿越后第一次来青楼，也有点好奇这年代的“天上人间”是怎么个风格。 之间大堂之中三三两两的摆放着一张张桌椅，大部分都靠在墙边，墙壁上还挂着不知道是哪个名家留下的墨宝。 “我看天香阁占地挺广的，除了这栋楼，其他都是干什么用的？”李宽坐下之后，好奇的问了一句。 “王爷，有些姑娘是会留客的……”褚遂良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 好吧！ 没想到堂堂宰相级的人物，进了天香阁，立马就化身成为老流氓！ “紫霞姑娘出来了！” 伴随着龟公一声大喊，大堂里面立马就热闹了起来。 第101章 争风吃醋 西施谩道浣春纱，碧玉今时斗丽华。 眉黛夺将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 新歌一曲令人艳，醉舞双眸敛鬓斜。 谁道五丝能续命，却令今日死君家。 紫霞姑娘今天盛装打扮，本来就容颜精致，身材姣好，一出场就镇住了大部分的恩客。 这个年代，不管是哪个楼的头牌姑娘，都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能歌善舞者有之，琴棋诗画精通者有之，天文地理熟知者有之。 总之，没有一个是纯粹的花瓶！ “今天是紫霞最后一天登台献丑，非常感谢过去几年各位恩人捧场……” 刚刚弹完一首曲子，紫霞的一句话就把现场的众人搞懵了。 原来传言是真的？ 紫霞姑娘真的给自己赎身了啊？ 今天岂不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不知道有没有谁能够成为入幕之宾呢？ 现场上百号人，纷纷惊讶的和同伴们说着话。 “长孙公子，今天紫霞姑娘最后一天接客，我看公子你得到青睐的可能性最大呢。”杜荷虽然也馋紫霞的身子，不过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哼，比财力，我长孙冲怕过谁？你没听到吗？天香阁今天给定下的规矩就是谁出钱多，紫霞姑娘就陪谁，至于是陪你弹琴还是唱歌，亦或是其他的，就看你的本事了。” 天香阁勉强同意了紫霞给自己赎身，但是明显还想最后捞一把。 “嘿嘿，我相信长孙公子你肯定可以抱的美人归。” 与长孙冲这边自信满满的表现不同，程处默那边却是一片愁容。 “程大哥，我娘每个月给我的例钱只有十贯，我就是全部拿出来给你，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啊。” “是啊，我还不如遗爱呢，我阿爷几乎就不给我什么例钱，搞得像是我们尉迟家饭都吃不饱一样。” 房遗爱和尉迟环一听程处默问他们带了多少钱，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这些勋贵子弟，让他们念四书五经，不见得多厉害，但是像是察言观色这种人情世故，却是比一般人强多了。 这大概就是耳濡目染的效果吧！ “一个花篮一百贯，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凑个热闹，最后看哪位贵客送给紫霞姑娘的花篮最多，今晚就可以留在紫霞姑娘的阁楼。”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香阁的妈妈站在了紫霞的旁边，大声的说着今天的规矩。 一旁的紫霞脸上露出了一副符合社会期待的微笑，安静的坐在，也不知道她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我送一个花篮给紫霞姑娘。在座的各位，想必基本都听过我程处默的为人，我这人一向是恩怨分明，你们愿意做我的朋友还是敌人，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程处默知道自己钱袋不够雄厚，干脆抢了个先，看看能不能威逼恐吓的让其他人放弃。 “这里这么多花篮，你就只送一个给紫霞姑娘，太没有诚意了吧？怎么，莫不成你程处默还想霸王硬上弓？”长孙冲不屑的看着程处默那边。 有些客人听了程处默那番话，会掂量掂量有没有必要和他争抢；但是长孙冲显然是不会理会的。 “长孙冲，你什么意思？仗着家里钱多是不是？”程处默看到自己话刚落下，长孙冲就怼了过来，立马就不干了。 “怎么，程处默，你没带耳朵吗？人家天香阁说的很清楚了，今天紫霞姑娘是价高者得，别以为人家称呼你为长安城四害，就真的可以危害各方，很多地方，很多人面前，不是你所能逞能的。” 紫霞要是赎身了，除非长孙冲强抢民女，否则是很难再有机会了。 所以长孙冲今天也是势在必得，刚刚开始起和程处默扛上了。 “你……哼！我送三个花篮！”程处默咬了咬牙，想再坚持一下。 “五个！长孙公子送五个花篮给紫霞姑娘。”长孙冲伸出一只手掌，连话也懒得再说，不过自有旁边的杜荷热切的帮忙大声呼喊。 “六个！” “七个！” …… 李宽坐在角落的一个位置，看到程处默他们和长孙冲一伙人越来越充满火药味的对话，觉得很有意思的样子。 长孙冲就不用说了，自己和他的梁子早就结下了。 倒是程处默他们几个，之前没怎么打交道，从史书上的情况来看，这几个人还是值得交一交的。 “登善，你去送两千贯过去给程处默那边，就说是本王赞助的！”李宽看热闹不嫌事大。 而与此同时，程处默那边，房遗爱和尉迟环纷纷劝说，“程大哥，不能再加了，你身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银钱，到时候丢人不说，宿国公绝对不会饶过你的。” 不过程处默已经红了眼，和长孙冲彻底扛上了。 对于这些年轻人来说，在心爱的姑娘面前不能丢面子，这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回家是否会被挨打，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程郎君，这是我们家王爷支持的！” 褚遂良认识他们几个，程处默也一样认得褚遂良。 “楚王殿下？” 程处默没有客气，同时转过头来找了一圈，看到角落里的李宽，抱了抱拳，算是谢过了。 “长孙公子已经送了九个花篮了，还有人送更多的吗？还有吗？” 紫霞旁边，一个风韵犹存的妈妈声嘶力竭的大喊着，希望再次刺激场下的人把价格抬一抬。 说起来，九个花篮，也就是九百贯，已经不算低，但是如果不是开价的是长孙冲，说不定在场的一些富商子弟，舍得出更多的钱，为的就是博美人一笑。 “二十个！”程处默突然站起身，和旁边一个天香阁的人员说了几句话，不过却是没有再坐下，而是径自朝长孙冲那桌而去。 程处默走动的时候，整场的目光都围绕着他，两千贯，还真是…… 这回去了不得被家中长辈打死？ “程处默，你可别逞强，莫非你想跟你阿爷一样，靠着不要脸来获胜？”长孙冲看着走来的程处默，一脸冷笑的说道。 “楚王殿下送二十个花篮给紫霞姑娘！” 程处默在快到长孙冲附近的时候，嘴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直接就把在场的人再次搞懵了。 没等大家缓过劲来，程处默却是拎起一个花篮，朝长孙冲砸去。 第102章 切磋武技 勋贵子弟，打架斗殴，都算是家常便饭了。 长孙冲作为长孙家的嫡长子，出门在外，自然也是随身跟着护卫的。 再加上他旁边的都是长安城里重臣家的子弟，各自都有各自的护卫。 眼看着程处默将花篮砸向自己，长孙冲连忙拉过一旁的杜荷挡在面前。 长孙冲是隋朝右骁卫将军长孙晟的孙子，长孙晟可是擅长骑射，一箭双雕的厉害人物；虽然长孙无忌现在是文臣，但是长孙无忌也好，长孙冲也好，都不是那种文弱书生。 事实上，大唐的许多文人士子，都不是宋明时期的文弱书生，而是上马能作战，下马能安民的文武双全的人才。 长孙冲的战斗力虽然没法和程处默这种整天和兵器打交道的人相比，但是随便一个花篮，他还是能过躲过去的。 而程处默开了这个头，长孙冲一行人的护卫自然也冲了上去。 而尉迟环和房遗爱看到程处默被人围攻，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说起来似乎很长时间的样子，其实也不过就是几个呼吸之间，场面就彻底失控了。 “给我打！只要不打死，断手断脚都算我的！” 长孙冲气坏了，程处默这家伙以前经常跟自己过不去就不说了，今天又要坏自己的好事，偏偏他还敢主动出手打自己。 那还了得？ 自己要是忍了，大家还以为长孙家怕了程家呢！ 程处默、尉迟环和房遗爱，都算是身手很不错的少年；不过长孙冲一行人多，跟随的护卫自然就更多。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渐渐的就落了下风，脸上被人打中了好几下，眼圈都黑了。 长孙冲一行和程处默几个打起来的时候，周围的顾客都闪在一边看热闹，没人敢上前帮助哪边。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不管是去帮谁，注定都会得罪另一边。 而场上的两拨力量，哪边都不是一般人能够得罪的！ “君买，玄武，你们过去搭把手，别搞出人命了就行。”李宽看程处默几个人落了下风，长孙冲在一旁嘚瑟的样子，心中莫名的一阵不爽。 “王爷，我过去就行了，让玄武留下来护着你。”席君买说完便往前走去。 “算了，要上一起上！”李宽突然觉得，这其实是一个和程处默他们结识的好机会，反正身边有两个高手护着，大家又没有动刀剑，没什么危险，干脆撸起袖子，拎起一把凳子往前冲去。 曾经的楚王殿下，也不是没有打架斗殴过，此时此刻，拎着凳子，倒是仿佛找到了点感觉。 “咦？” 二楼的紫霞，原本漠然的看着下面打架斗殴，此时却是突然眼睛一亮。 “楚王殿下？” 刚刚自己听到程处默说楚王殿下送二十个花篮，还高兴了一把，扫了一圈，却是没有看到角落里的李宽。 如今自己朝思梦想的郎君突然间却是出现在自己面前。 虽然咬牙切齿拎着凳子的形象，和往日的大相径庭，不过紫霞却是一点都不觉得突兀。 “妈妈，快让阁里的护卫下去帮忙把两帮人分开来吧，别打出事来了。”紫霞生怕李宽吃亏，赶紧和身旁一脸着急，却是纹丝不动的妈妈说话。 “我的女儿啊，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这事情，是我们天香阁能够掺和的吗？哪一方我们都得罪不起啊。” “可是……可是……” 紫霞自然是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但是还是忍不住担心。 而此时此刻，场中由于李宽几人的参与，形势已经大变。 不管是王玄武还是席君买，都是死人堆里活下来的人物，本身的身手在整个大唐来说也是数得着名次的，自然不是一般的护卫能够对付的了的。 李宽拎着凳子本来是冲着长孙冲去的，不过那家伙鸡贼的很，再次拉了一个护卫挡在自己面前，不过浑身狼狈就难免了。 好在这种混战没有持续多久，一队穿着铠甲的金吾卫就冲了进来，快速的将打架双方分开。 金吾卫代表者朝廷，虽然他们的战斗力可能比不上两边的任何一方，但是却是没人敢冲着他们打去。 大家都不傻！ 勋贵子弟打架斗殴，只要不出人命，都不会有什么事。 但是，如果攻击金吾卫，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绝对吃不了兜就走。 “几位郎君，得罪了，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吧。”一个金吾卫的队正，硬着头皮开口道。 李宽和长孙冲对视了一眼，然后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饭菜，“各位金吾卫的将士，我们只是在切磋一下武技而已，眼看着就有结果了，你们却是突然闯进来，怎么啦？有什么事情吗？” “对！楚王殿下说的没错，我们只是在切磋武技而已。”长孙冲的脑子也是转的很快，自然知道眼下怎么处理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不管是什么缘由，如果非得闹的家中去衙门把自己捞出来，终归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程大哥，我今天总算是知道为何楚王殿下是长安城四害之首了，就这把白的说成黑的，把黑的说成白的本事，你就比不上啊。”尉迟环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宽。 虽然他们三个很想说，我们就是想揍长孙冲他们一顿，跟切磋武技没有一文钱关系；但是，考虑到这场冲突似乎是程处默最先造成的，搞大了，最后吃大亏的肯定不会是李宽和长孙冲，也就只好作罢。 那些金吾卫是吃什么饭的？ 刚刚天香阁的人急冲冲的来求助，说的又是什么？ 所以，对于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队正其实是一清二楚的。 不过，看到李宽给自己递过台阶下，他反倒是感激的看了一眼李宽说：“居然各位是在切磋武技，那就算了。不过你们还是不要把动静搞得那么大，免得旁人误会。” 说完，也不等李宽和长孙冲说什么，那队正就带着金吾卫匆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哼！楚王殿下，今天算你狠！”长孙冲甩下一句话之后，带着自己的一帮人也跟着离开了天香阁。 “楚王殿下，我们家姑娘请你上楼说话！” 长孙冲刚走，云儿就赶紧过来请李宽去见紫霞。 第103章 臭味相投 紫霞姑娘心中想的是什么，多了三十年灵魂的李宽自然清楚。 不过，看着这副还在发育中的身子，李宽实在提不起什么别样心思。 “本王就不上去了。听说紫霞姑娘已经给自己赎身，从今往后，她就是自由之身了，要是碰到什么事，可以拿着这个名刺来楚王府找我。” 李宽从怀里掏出一张名刺给到云儿，没有理会二楼飘过来那幽怨的眼神。 “处默谢过楚王殿下，今天若非殿下出手相助，我们差点就阴沟里翻船，被长孙冲给教训了。”程处默自然是认识李宽的，但是之前大家几乎没有打过交道，今天看到李宽仗义相助，自然要上来感谢一番。 像是程处默他们，最是恩怨分明，可以说，李宽的一只脚已经迈入了他们的朋友圈。 “本王一向是看不惯长孙冲和杜荷那帮人的嘴脸，今天这样人多欺负人少，就更让人愤懑了，程兄不用太过在意，举手之劳而已。” “楚王殿下，不知您身边两位壮士怎么称呼？我房遗爱一向是自认为孔武有力，手下鲜有对手，但是今天见识到两位壮士的功夫，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房遗爱难得文绉绉了一把。 李宽盯着房遗爱看了好一会，从头到脚，从脚到头，看的房遗爱心里直发毛。 原来这就是史上最有名的绿帽王啊？ 现在也就是一个孩子而已，不过看上去就给人感觉脑子缺根弦，难怪高阳公主偷人的时候，房遗爱居然能够干出在门外帮忙守卫的事情。 “听闻房相家中二子力大无穷，天生神力，说的就是遗爱你吧？”李宽对房遗爱倒是没有特别的恶感，相反的，像是这种脑子缺根弦的人，你要是掌握了方法，反倒是更好相处。 并且你不用担心哪天被人家背后捅一刀，那根本就不是这种人能够干出来的事情。 “惭愧！”房遗爱难得的摸了摸后脑勺，“空有一身力气，但是跟两位壮士比起来，估计支持不了几招就败了。” 作为当朝宰相，文官之首的房玄龄之子，房遗爱不喜爱四书五经，反倒是对舞刀弄枪感兴趣，这也算是长安城勋贵之间的一个笑谈了。 房玄龄虽然拿房遗爱没有办法，但是不让房遗爱拜一些乱七八糟的师傅，还是没问题的，也没有哪个人胆子那么大，在房玄龄没有同意的情况下就教授房遗爱武学。 所以房遗爱还真是空有一身蛮力，却是只会一些非常简单的拳脚功夫。 这还是偷偷看着府里护卫们训练的时候琢磨出来的。 “我身边这位是薛礼，这位是席君买，身手你都见识过了，以后有机会，你们可以再切磋切磋。别的不比，单单比力气的话，我觉得遗爱你还是有很大胜算的。” “王爷，您愿意让他们教授我武学吗？”房遗爱惊喜的问道。 “当然，有什么不愿意的？” 别人怕房玄龄责怪，李宽可不怕，甚至他还有办法反过来让房玄龄承自己的情。 “多谢楚王殿下！程大哥，尉迟大哥，你们帮忙做个见证，从今往后，楚王殿下的事情就是我们房遗爱的事情，但凡是找到我的时候，我皱了一下眉头，就算我不仗义。” 李宽见房遗爱就这么把自己卖了，也是无语。 难怪历史上他的下场不大美妙，实在是脑子里缺根筋。 不过，对于收一个缺根筋的小弟，李宽倒是无所谓；如果再考虑到这个小弟的阿爷是当朝宰相，这个小弟就很值得关照关照了。 “今天多亏是楚王殿下仗义出手，要不然我尉迟环的脸也是丢大了，回去还不知道我阿爷怎么收拾我呢。王爷，你这个朋友，我尉迟环交定了。”尉迟环发现李宽和传言的不大一样，今天居然为了自己几个，亲自下场参加群殴，自然是从心里认可了李宽。 “王爷，几位郎君，天香阁这里，估摸着还得拾掇拾掇才能再开业，要不我们找一个酒楼，再一起喝几杯？”褚遂良看出李宽有交好程处默几个的意思，立马在旁边提了个建议。 “这个好，王爷，程大哥、尉迟大哥，要不我们去五和居吧？那里酒菜很是不错。”房遗爱听到褚遂良的建议，拍手叫好。 这家伙，身在文臣之家，却是不喜欢和那些文人士子打交道，而武将子弟，除了程处默和尉迟环，其他的基本都不愿意带他玩，难得今天新结交一个愿意让手下教授自己武学的楚王，自然是非常想进一步增进一下感情。 很快的，一行人就出了天香阁，躲在角落里的那些伙计、姑娘，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 渭水河畔最近新添了一个景观，让那些踏青的长安城居民纷纷驻足观看。 “雪雁姐姐，这个水车建在这里，不知道干什么用，不过看倒是很好看。”程静雯和李雪雁今天结伴出城游玩，在渭水河边看到一排十几座巨大的水车坐落在河边。 “静雯妹妹，你猜这水车是哪家人家建的？”李雪雁看着程静雯，脸上露出了一个奇特的笑容。 “啊？莫非雪雁姐姐知道？” 程静雯很少出城游玩，家中几个兄弟又不是很靠谱，对于长安城中的消息，还真不是很灵通。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你最喜欢的一句诗词来了吧？” 程静雯有点没有搞懂李雪雁怎么就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是啊，但是和这水车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啦。”李雪雁笑着道：“这片地是楚王府的，现在多出十几台巨大的水车，日夜不断的旋转着，你说这是谁的手笔呢？” “啊？你是说，这些水车是楚王殿下安排人制作的？” “八九不离十！我这个堂兄，最近一年可是出尽了风头，总是能够做出一些超出你想象的事情来。” 李雪雁作为李孝恭的嫡女，算是宗室当中和李宽关系比较好的了，毕竟李孝恭当年和李智云的关系也很好。 “背地里说人坏话，这可不是雪雁妹子你的风格哦。” 一个突兀的声音，猛然出现在身后。 第104章 不一样的作坊 李宽当初是向李世民夸下海口，要让书籍的价格变为现在的十分之一。 虽然李世民没有太当真，但是这种事李宽却是不能不认真对待。 小学一年级课文里面《狼来了》的故事，充分的告诉了他，人的信用，是很容易被消耗掉的。 一次两次，可能没什么；次数多了，以后哪怕你说的再信誓旦旦，也没人相信你了。 相反的，如果你总是说到做到，哪怕是你突然夸个海口，别人可能都信以为真了。 所以，当造纸作坊的前期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的时候，李宽便亲自过来了。 没想到，在路上却是碰到了李雪雁她们。 “二哥，你这是要吓死人啊。不声不响的从人家背后冒出来。”李雪雁回头发现是李宽在后面，立马撒娇着抱怨李宽吓到她了。 一旁的程静雯也很是惊讶的看到了李雪雁的另外一面。 没想到雪雁姐姐居然也有这么女人的一面呢。 “是你自己心无旁骛的偷窥我们家水车好不好，你倒好，反打一耙啊。” 难得遇上一个和自己还能说得上话的亲戚，李宽的心情也挺好的，“旁边这位姑娘是？” “宿国公家的嫡女，我的好闺蜜，程静雯，小名……” “嗯哼……” 李雪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程静雯打断了。 这女孩子家的小名，除了家中亲人，是不能随便告诉外人的，这李雪雁马大哈一样的，差点把程静雯的小名给说出来了，难怪人家要阻止。 “静雯见过楚王殿下！” 程静雯跟李宽见了个礼。 李宽见程静雯吐语如珠，声音清脆之中带着柔和，非常动听，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这一看，倒是把程静雯给看的不好意思了，只见她双颊微红、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苗条的身形，让人感觉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姑娘。 “二哥，静雯可是最喜欢你写的诗作的呢。怎么样，今天风和日丽的，你有没有佳作送人一首啊？”李雪雁调皮的看了看李宽，又看了看程静雯，仿佛看出了点什么。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李宽忍不住把心中想到的话给说了出来，“雪雁，没想到你居然能交到静雯姑娘这般不凡的朋友，倒是让二哥我刮目相看啊。” “李宽，你不要太过分啊。” “怎么过分啦，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哼，还实话实说，说的好像我很怎么样一样。” 程静雯看到李宽和李雪雁两堂兄妹斗嘴的模样，脸上露出了微笑，心中不由得有点羡慕。 这才像是一对兄妹，哪像是自家几个兄弟，整体咋咋呼呼的，一点都不靠谱。 “你们既然对那些水车有兴趣，不妨一起进去看看。” 李宽很意外程处默居然有这么一个天仙一样、风格迥异的妹子，不由得起了一丝别样的心思。 按照大唐的风格，已经十五岁的自己，算是到了婚配的年龄，哪怕是自己拖一拖，也拖不了几年了。 “我无所谓啊，看静雯妹妹的意思了。” “我都可以的。”程静雯心里咕咚咕咚直跳个不停，往日的那份淡定和才智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 楚王府的造纸作坊占地面积极广，渭河边上有将近一里的河畔，都是造纸作坊的地盘。 河边已经铺上了青石板，形成了一条沿河路。 路旁边就是渭河，河中泡着各种各样的木材、竹子和树皮。 要制作纸张，首先就要把原材料捣碎，现在没有后世那种现代化的造纸设备和工艺，只能使用比较原始的土法造纸方法来对应。 不过，即使是土法，有些理念相比这个时代，也是非常超全的。 “咦？这些水车旁边怎么连着一些东西？”李雪雁和程静雯对水车最感兴趣，所以进了造纸作坊，就先往水车那边走去。 走的近了，才发现这些水车似乎有点不一样，汲出来的水不断的冲击着一根跷跷板一样的机构，而另外一边却是要是打糍粑一样的在不断的敲打着什么。 “这些水车是用来帮忙捣碎木料和树皮等这些你刚才看到水里泡的材料。” 李宽以前旅游的时候，就在景点里看到过一些演示古老造纸术的模型，眼前这些机构，也都是他指导王府的工匠制作的。 “这些树木一大截一大截的，纸张那么细腻的东西，真的是这些东西制作出来的吗？”程静雯一脸好奇的额看来看槽子里面不断被敲打的木头、树皮，一脸好奇的问道。 “二哥，你这造纸作坊搞得规模很大的样子，但是以前没听说楚王府有人懂得造纸的呀？你可别到时候亏得一塌糊涂呢。” 李雪雁看着一排的槽子，里面堆满了材料，有些敲打的久了，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到底是木头还是竹子。 远处更有工匠忙碌的身影，明显不是小作坊那种小打小闹的模样。 “对啊，纸张那么贵重的东西，楚王殿下您一下搞得这么大规模，要是造出的纸张不满意，损失可就很大了呢。”程静雯也觉得李宽真是心大，从来没有造过纸张，却是一出手就那么吓人。 “你们放心，本王心中有数。正因为纸张太贵了，才更要扩大规模，提高产量，提高造纸工艺，降低成本，让天下的读书人都能够用得起纸，买得起书。” 程静雯听了李宽的话，美目闪闪，心中一阵佩服。 都说楚王纨绔，实在是闻名不如见面，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 “二哥，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说……”李雪雁听了李宽降低成本的话，倒是有点纠结。 “什么时候你这个心直口快的丫头居然变得那么婆婆妈妈了？” “二哥，你知不知道长安城中，最大的纸张铺子和书籍铺子都是谁家的吗？” “怎么？这纸张莫非又是哪个世家的产业？”李宽一听李雪雁的话，就知道她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自己是王族，已经得罪了崔家和卢家，跟长孙家关系也很僵硬，这里面没有一个是省油灯，还真不在意再得罪一个世家。 作为一个穿越者，怕这怕那，那还活个啥劲呢？ “荥阳郑氏！”李雪雁一脸郑重的看着李宽，“纸张和书籍，都是荥阳郑氏的核心产业。” 第105张 虱子多了不怕痒 荥阳郑氏起自西汉大司农郑当时，郑兴、郑众父子是东汉名儒，郑浑历任魏郡、上党太守，是曹魏名臣：郑冲西晋太傅，开国元勋…… 在唐朝，荥阳郑氏有十人为宰相，其余节度使、将军、司马、参军多的无法细查。 这么一个大世家，虽然在贞观初年比较低调，但李宽从来没有小瞧。 战略上藐视世家，战术上重视世家，这是李宽对待世家的态度。 “荥阳郑氏，我自然是知道的。前阵子我在凉州，凉州刺史郑广，就是荥阳郑氏的当代家主。” 李宽看着李雪雁焦急的表情，心中略微感动，不过说出来的话，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李宽很清楚李世民终其一生都在削弱世家的力量，自己和世家的关系越僵，他对自己的容忍度就越高。 而偏偏以后自己要做的许多事情都是离经叛道，颠覆过往的，不抱紧这只大腿，还真别想有什么好日子过。 所以当初在凉州的时候，当李宽知道凉州刺史郑广是荥阳郑氏家主，压根就连见都没有主动去见过。 “二哥，你说你……”李雪雁一跺脚，“太子哥哥今年新娶的良娣是谁你不知道吗？” “王爷，您刚才说的凉州刺史郑广，正是太子良娣的父亲。如果楚王府大规模的进入造纸和书籍行业，那么必然冲击郑家的利益。”程静雯在一旁补充了一句。 “任尔东南西北风，我只要忠于陛下，就什么都不怕。”李宽不以为意，“前面有一些纸张的半成品，你们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虱子多了不怕痒，李宽大力提高自己的护卫水平，也不是心血来潮的举动。 看看美国历史上那些动了资本家奶酪的总统的命运，就知道自己可能面临什么局面。 不要说崔家、卢家、郑家几个家族联手，单单任何一个家族手中，都是养了不少死士的，要不然你以为千年世家的底蕴是怎么来的？ “算了，说了你也听不进去，但是你自己以后出门一定要多带护卫！”李雪雁也没心情继续参观造纸作坊了，“二哥，我跟静雯先回去了。” 程静雯虽然还想留下来多待一会，不过李雪雁都说走了，她也不好意思单独留下来。 …… 太极宫。 “李忠，那个孽子这些天都在干什么？”李世民看到桌上一堆弹劾李宽的奏折，很是无语。 只要李宽在长安城，隔三差五的就搞出点事情来，最近一年多，弹劾他的奏折加起来得有好几人高了吧。 “陛下，楚王殿下最近倒是比较少出门，基本上都是在楚王府别院或者作坊里面。”李忠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哼！比较少出门？他是一出门就惹祸吧？小小年纪，就在青楼里争风吃醋。” 李宽和长孙冲他们在天香阁发生的事情，普通老百姓基本上不知道，但是长安城的勋贵们却是没有几个没听说的。 李忠：…… “那御史台最近接连有御史弹劾那孽子奢靡无度，过着酒林肉池的日子，其中内情到底如何？” 听到李世民问到了自己刚好清楚的事情，李忠松了一口气，“陛下，这件事情楚王殿下应该是被冤枉的，楚王府的衣食住行虽然比一般人家要花销大一些，但是远远谈不上是酒林肉池的地步。” “那为何御史说西市的牲畜肉蛋价格都因为那个孽子涨价了？只是花销稍微大一些的话，至于这样吗？”李世民对李忠的回答不是很满意。 “陛下，这是因为楚王把那些鸡鸭鹅啊，猪啊什么的都买回去养了，听说单单鸡鸭鹅蛋就买了十来万个。” “堂堂一个亲王，整天干这种事，御史能不弹劾他吗？”李世民将一本奏折摔在桌上，“十来万个鸡蛋，他买回去吃的过来吗？孵的过来吗？” “额……陛下，这个微臣倒也听到了一点风声，不过……” “李忠！” “陛下，听说楚王府建设了几个暖房，把鸡蛋放在了暖房里，说是到了时间，自然会孵化出小鸡来。” 看到李世民发怒，李忠也不管自己说出来的东西靠谱不靠谱，先扔出去再说。 “不用母鸡怎么孵小鸡？放在暖房里到时候不是全部坏掉了吗？”李世民觉得只要是关于李宽的消息，总是能够刷新自己的三观。 李忠哭丧着脸，不知道怎么回答。 自己要是知道，就不用纠结怎么汇报了。 “御史参他一本，说他奢靡无度，朕看也不算冤枉他了。十来万个蛋，就这么被他胡闹给浪费了，这还不算奢靡？” 李忠：…… “那些蛋放在暖房里多久了，你觉得坏没坏掉？” 李世民是坚决不相信，没有母鸡怎么可以孵化鸡蛋的，所以还想看看能不能把这些蛋给拯救出来。 要不然，长安城到时候又要新增加一个笑话了。 丢皇家的脸面啊！ 这个孽子，刚刚在西北立个大功，就开始给自己整出新的幺蛾子出来。 “陛下，那些蛋在暖房里至少放了半个月了。坏没坏不好说，但是要让楚王殿下把鸡蛋拿出来……” 李忠一点都没有信心自己能够让李宽交出真金白银买回来的鸡蛋。 再说了，这些蛋是楚王府花了十来天才收集而来的，要是一下子拿出来，也不知怎么处理啊。 “这个孽子，尽给朕出难题，你去传个口谕给他，告诉他不准楚王府的人再去西市购买鸡鸭鹅蛋了。” 事到如今，李世民也觉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楚王府别院。 “王爷，那些蛋在暖房里已经放了差不多二十天了，再不拿出来吃，就全部都坏了。” 差不多到了鸡蛋孵化小鸡的时间了，李宽吃过早饭之后，专门来到了暖房这边看看情况。 来福在一旁跟着，一脸的愁容，觉得自家王爷正常了一年，又开始不正常了。 “来福叔，我都说过好几遍了，暖房里的鸡蛋，是用来孵小鸡的。” 作为楚王府的老人，李宽还是比较尊重来福的，所以哪怕是来福接连质疑暖房的作用，他也没有生气。 只不过，语气中也是无奈。 颠覆认知的事情，做起来总是阻力巨大啊。 这些暖房，可得给自己争气啊。 第106章 心都凉了 在等待鸡蛋孵化的日子，李宽也在思考着自己的承诺，特别是那破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任务「写一本大唐销量第一的书」，让自己有点头大。 系统的积分很好用，自己是见识过了的，但是系统的任务模块很坑爹，自己也是见识了。 一个任务没有完成，不会有新的任务出来。 完成一个任务之后，新的任务怎么才会有可能触发，只是有可能哦。 各个任务都有什么奖励，也都是一个非常随机的事情。 但是，有任务，一定要尽快完成，这个道理李宽算是搞明白了。 “晴儿，你说什么书，在市面上最受欢迎呢？” 这几天，为了写一本大唐销量第一的书，李宽着实有点发愁。 虽然由于书籍昂贵，各种书的销量都不高；但是像是《论语》这类教材性质的书籍，销量还是很可观的，要超过它们，可不是随便写本书就行。 再说了，之前的李宽，用不学无术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哪怕是具备了后世的灵魂，要把握住大唐人的爱好，还是有点难度的。 晴儿：“王爷，要说受欢迎，还得是那种故事讲得好的，最好男女老少皆宜的。” “描写英雄事迹的话本也很受欢迎的。”王玄武在一旁补充道。 “故事好，有英雄，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主意。” 李宽在脑中过滤了一遍经典名著，《红楼梦》故事是极好的，但是里面的描述的故事背景其实是清朝的，这个时候放出来，唐人能不能接受还不大好说。 《水浒传》就更不用说了，明显是不适合拿出来；至于《西游记》，要是晚个几十年，写出来说不准还有市场，现在也太早了。 反倒是《三国演义》，似乎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首先，三国时期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但是又还不算太远，多少还算是大家比较熟悉的一个朝代。 其次，大唐尚武，《三国演义》里面那么多的英雄人物，那么多的打斗场景，放在此时，应该很受大家的欢迎。 再者，这本书自己前世看过很多遍，虽然不能说倒背如流，但是大体上还是记得住故事情节的，哪怕是写出来达不到原著的水平，放在唐初这种还停留在志怪小说的时期，绝对是让人耳目一新的。 就它了！ “晴儿，你去让来福叔找几个抄书先生过来，本王有大用。” 《三国演义》全文差不多六十四万字，后世随便一本网络小说都可以吊打它。 但是，放在唐朝，这绝对是一副篇幅庞大的恢弘巨著了。 这个时候的纸张也好，印刷术也好，都不支持把文字印刷的太过小，所以一部《三国演义》，估计得分成十来部印刷才行。 这就意味着，需要手书的东西非常的多。 李宽自然是不愿意默默的坐在那里写这么多字的。 所以，他准备找几个抄书的人过来，自己念，别人写，写完立马拿去印刷作坊开始制作活字。 没错，李宽准备把活字印刷提前搞出来。 可能有人会觉得这个时候搞活字印刷有点难度，其实根本不会，之所以到了宋朝时期，活字印刷才流行起来，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纸张的技术发展，导致社会对书籍的需求增加了很多。 同样一本书，在大唐初年可能只能卖一千本，但是到了大宋却是可以卖几万本，这个时候活字印刷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发展自然就快了。 李宽的《三国演义》既然是瞄准销量第一去的，又有自家的造纸作坊在改善纸张制作工艺，自然是不会再去用雕版印刷。 …… 楚王府别院的暖房所在地，这段时间是整个王府上下都很关注的地点。 是想见证奇迹也好，还是想看李宽花样败家也好，反正那三个放满了鸡鸭鹅蛋的暖房，是很多人闲下来的时候喜欢过来转一圈的地方。 “来管家，你这么早就来啦。” 负责看守暖房的是几个宫里退下来的太监，虽然上了年纪了，但是干活倒是非常细致。 “这些鸡蛋已经在暖房里放了差不多二十天了，里面那么暖和，要是孵化不出小鸡，估计鸡蛋都已经变臭了吧。” 来福没有理会人家和自己打招呼，而是一脸愁容的看着暖房。 为了保温，暖房的门是关着的，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每个房间只有靠近屋顶有几个通风口，要梯子才能上去。 “把门打开，我拿一个鸡蛋看看。”来福觉得自己不能再纵容李宽的这种胡闹了，他已经听说了一些外面的传闻了，都在等着看楚王府的笑话呢。 “来管家，王爷吩咐过了，除了确认温度，以及每天定时确认是否有蛋孵化出来的时候，其他时候是不能进去的，现在还没有到确认温度的时间呢。”来福面前的这个太监是暖房维护队伍的小头头，虽然害怕来福责怪，但是又不敢不顾李宽的命令。 “李连，王爷把王府内部的事情都托付给我了，难不成我连拿一个鸡蛋也要和王爷汇报？王爷日理万机，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关注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来福双眼一瞪，径自推门进去，从孵化箱里取出来一个鸡蛋。 李连虽然有心阻止，但是还是没敢硬拉着来福不让进去。 “来管家，您就别难为我们这些下人了，这王爷要是怪罪下来……”李连在宫里待了二十多年，对于贵人们说变就变的脾气，可谓是见多了，生怕李宽也是这样。 “王爷那里，老夫自会说明。”来福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鸡蛋，“李连，拿一个碗过来给我。” 来福准备打碎这个鸡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三座暖房，将近十万个蛋，他实在是放心不起来。 如果里面是未成形的小鸡，我就去给王爷道歉；如果里面已经发臭变坏，我就马上去找王爷，停止这种天方夜谭的尝试。 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来福期盼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只未成形小鸡，但是，蛋壳刚刚打碎的那一瞬间，一股刺激的臭味就扑面而来，来福的心立马就凉了。 第107章 三观就是用来刷新的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楚王府的很多下人估计很难相信来福居然可以跑得那么快。 “王爷……我的王爷啊。”一大早，来福就气喘吁吁的找到了刚刚睡懒觉起床的李宽。 “来福叔，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李宽难得看到来福这么失态，倒是有点困惑。 “哎呀！”来福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那些鸡蛋，那些鸡蛋都已经变臭啦！王爷，这下楚王府丢人丢大了啊。” “鸡蛋变臭了？” “是啊，我刚刚从暖房那边过来，里面的鸡蛋已经坏了，敲开都是一股臭味。” “每个暖房都是这样吗？” 李宽听了皱了皱眉头，觉得自己的方法不应该有错才对啊。 莫不成是温度设置的不合理？ 按理说也不应该啊，三个暖房设置了三个温度，不可能全部都不合适吧？ “王爷，刚刚我只看了最左边那个暖房的，那里的鸡蛋发臭了。”来福有点没有搞明白，李宽非得纠结是不是每个暖房的鸡蛋都发臭了。 “走，我过去看看，再拿几个鸡蛋出来确认一下。” 暖房里的鸡蛋发臭了，这个小道消息在来福打碎一个鸡蛋之后，快速的在楚王府里传播；也不是大家真的太八卦，实在是暖房孵化鸡蛋这件事情，超出了大家的想象，也就难怪大家都比较关心这件事情的进展。 “王爷！”李宽刚来到暖房的区域，李连就哭丧着脸、唯唯诺诺的站在一旁，很是担心自己成为替罪羊、出气筒。 “刚才取出来的鸡蛋是哪个暖房的？” 三间暖房的设定温度是不一样的，如果温度最低的都发臭了，那么另外两个正常的可能性就非常低了。 “是这一间！”李连赶紧指着左手边第一间，而李宽顺着他的手势，也松了一口气。 还好，变坏的蛋是来自于四十度的暖房，另外两间三十九度和三十八度的暂时没有事。 “再从每个房间里各取三个鸡蛋出来！” 一个鸡蛋发臭了，不能说明什么，有可能本身这个鸡蛋就是没有受精的，那么就是母鸡来孵化，也是孵不出小鸡的。 很快的，就有人搬来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几个碗，李连拿着鸡蛋放到了桌子上。 “啪！” 一声蛋壳与桌面轻微碰撞之后发出的响动，让在场的各位心情都紧张到了极点。 “呕！” 一股臭味迎面而来，李宽差点没忍住就要吐了。 这个来自四十度暖房的鸡蛋，如来福确认的一样，也是发臭了。 “王爷，我来吧！” 晴儿赶紧上前，准备帮忙确认其他鸡蛋的情况。 “晴儿姑娘，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吧。”李连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应该尽量寻找各种机会将功折罪，免得一会李宽对自己大发雷霆。 话刚说完，李连就主动拿起来四十度暖房的另外一个鸡蛋，按照刚才李宽的方式，轻轻的敲碎了蛋壳。 不过，鸡蛋并没有因为换了一个人，里面就有什么变化。 从裂缝里面散发出来的恶臭，让李连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 “啪！” 如同催命符一样，李连接连敲开两个四十度暖房的鸡蛋，都是一样发臭了。 现场的气氛略微有点变化！ 一个鸡蛋可以说是意外，两个也可以说是意外，三个的话…… 现在四十度暖房已经取出来四个鸡蛋了，无一例外的都是发臭了。 这意味着什么？ 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都有数。 “王爷，会不会是这些鸡蛋收购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坏掉了呢？”晴儿在一旁看着李宽脸色不愉的样子，找了一个连自己都不大相信的理由说了出来。 “也有可能是暖房的温度没有控制好呢。” “以前我在老家的时候，母鸡孵鸡蛋也是有很多都不成功的，很可能是鸡蛋的问题呢。” 众人纷纷气嘴八舌，说着自己都不大相信的话。 没办法，大家都怕李宽恼羞成怒，冲大家发脾气。 灭门知府，破家县令。 一个王爷发起脾气来，李连这帮人还能不能活着，还真是不好说。 要是依照以前的李宽的脾气，冤死几个下人的可能性极高。 “继续啊，看着我干什么？”李宽面无表情的看着李连。 “王爷……我……我……我都是严格按照要求控制那个温……温度的，绝对没有出现任何不满足要求的情况。”李连颤抖着手，一边解释，一边拿起鸡蛋。 这个鸡蛋是来自于三十九度的暖房，但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大家一眼都能看到李连手上的鸡蛋，但是却都忍不住踮起了脚尖，仿佛这样就能够看的更清楚。 “啪！” “呕！” 终于有一个丫鬟忍不住这个臭味，吐了！ 然后就发现在场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那个小丫鬟看着一堆脸色不善的眼神，再次“呕”了一身，直接晕倒了。 旁边的人手忙脚乱的把她扶到了一边。 “继续！”李宽心里也有点没有底了。 四十度的温度，有可能是太高了，但是三十九度也都坏了，莫非自己的方法漏掉了什么关键的地方？ “啪！” 熟悉的臭味再次而来，没有人发声。 “啪！” 当李连颤抖的厉害的手拿着鸡蛋敲打桌面的时候，蛋壳是裂了，但是却是一副没有完全裂开的样子。 李连以为是自己力度太小了，加了点力气再次敲打了鸡蛋的另外一边。 “咦？” 李连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讶声。 “给我看看！”李宽上前拿过了鸡蛋，发现两处破裂的蛋壳里面，还有一层膜连着。 李宽轻轻的剥开蛋壳，稍微用了点力气撕破了那层膜。 “啊？这个鸡蛋里面好像还是一只小鸡？”晴儿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膜里面似乎有毛茸茸的的东西。 “有小鸡？” “真的孵化出来了啊？” “真的是一只鸡仔呢。” 李宽三小五除二的剥开了蛋壳和膜，一只湿漉漉的小鸡仔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呼！” 李宽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有一个鸡蛋里面有小鸡了。 看来，至少暖房孵小鸡的事情，是可以成功的。 李宽：“继续把剩下的鸡蛋打开！” 第108章 鸡鸭成群 刚从鸡蛋里孵化出来的小鸡是湿漉漉的，不过却已经是一只基本发育完全的鸡仔。 只不过可能因为不是自己破壳而出，刚开始的时候略微有点不适应，不过很快的，小鸡就挣扎着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也许是这只新来的小生命给了李连希望，在接下来的过程当中，居然每个鸡蛋都有小鸡。 “王爷，成了！成功了！”李连看着桌面上四只孱弱的小生命，心中满是激动。 自己终于不用背黑锅了！ “这……这真的不要母鸡就能孵化鸡蛋！！！”来福一脸震惊。 如果第一个鸡蛋里出来的小鸡是巧合，接连几个就很难用巧合来形容了。 同样的，四十度暖房里面连续是个臭鸡蛋，估计也不能简单的用巧合来解释了。 看来三十八度左右应该是一个比较合适的温度，具体的就交给李连去摸索了。 李宽心中也有了主意。 “王爷，看这些小鸡，应该是这一两天就会出壳的，到时候一下子那么多鸡仔，绝对是非常壮观呢。” 这个时候的来福，开始考虑小鸡孵化以后的事情了。 而在一旁刚刚赶过来的褚遂良，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看李宽的眼神又多了一层敬畏。 不用母鸡就能孵化鸡蛋，这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居然成功了。 看来以后王爷说的话，不管自己觉得奇怪不奇怪，都要认真对待啊。 “李连，算算时间，鸡蛋孵化的日子就是这两天了，你多留意一下。还有，这几只鸡仔要单独照顾一下。” 李宽准备等这批鸡蛋孵化之后，先养一段时间，然后再考虑下一波孵化。 毕竟贸然来了这么多的鸡鸭鹅，李连他们能否照顾得来，也是需要适应一阵子的。 至于那几只“早产”的鸡仔，怎么说也算是有功之鸡，再加上又是人为放出来的，不单独留意一下，夭折的可能性很大。 “王爷，您放心，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准备好了鸡舍和鸡食。” …… “真的假的？那孽子真的孵化出小鸡来了？”李世民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李忠的汇报，毕竟李宽搞出暖房孵化鸡蛋的事情，已经快要成为长安城的笑话了。 “陛下，千真万确，那暖房里的鸡蛋，真的孵化成小鸡了，虽然有一部分鸡蛋变臭了，没有成功，但是还有一部分是成功孵化了的。” “没道理啊，没道理啊。”李世民在殿中来回走动着，嘴里神神叨叨的，“你去把那个孽子传过来，朕现在就要见他。” 李世民觉得有这么一个自己理解不了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定要搞清楚是什么情况。 领导一句话，下面忙够呛。 不到一个时辰，李宽就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了李世民面前。 “你真的不用母鸡就孵化出鸡蛋来了？” 李世民虽然不相信李忠会欺骗自己，但是还是忍不住想从李宽这个当事人嘴里听到结果。 “陛下，确实如此。微臣设置了三个暖房，其中一个暖房基本上没怎么孵化出小鸡有一个孵化出了一半，另外一个基本上全部都孵化出小鸡了。” “嗯？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因为不同暖房设置的温度不一样。” “温度？那是什么玩意？” “陛下，如果把结冰的水设为零度，沸腾的水设为一百度，中间分成一百份，那么每一份就是一度，您可以简单的理解，这就是温度。” “按你这么说，你孵化鸡蛋，是因为设置了合理的温度？” 李世民脑子转的很快，一下就理解了李宽说的内容。 “是的。陛下，你想一下，母鸡为何能够孵化出鸡蛋？它也没做什么，只是让鸡蛋一直处于自己的羽毛之下，也就是它在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鸡蛋，等到时间到了之后，小鸡就从鸡蛋里面出来了。我用暖房来替代母鸡，原理其实是完全一样的。” 李世民有点惊喜的说：“你这么一剖析，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是普通人家也用不上啊，哪有那么多粮食给鸡鸭吃？” “陛下，暖房孵化鸡蛋，对于普通农户来说，自然是意义不大的，但是对于大唐来说，却是意义非凡。” “此话怎讲？” “微臣此次孵化了几万只鸡鸭鹅出来，一旦形成了一套自己的养殖经验之后，很快的就可以有几十万只鸡鸭，甚至上百万只。这么多的鸡鸭，基本上可以保证每个月都有几万只用来作为肉食售卖，算是给长安城带来了新的肉食来源，如果每个州府都建设几个这样的养殖场，老百姓的吃肉问题就解决了一大部分了。” “朕刚才说过了，农户没有那么多粮食来喂大量的鸡鸭，对于养鸡场来说，一样要面临这个问题，你怎么解决？” “陛下见过蚯蚓没有？”李宽没有直接回答李世民的问题。 “自然是见过的，你当朕是昏君吗？” “陛下说笑了。”李宽有点尴尬的笑了笑，看来自己吊胃口的方式不适合李世民啊。 “其实蚯蚓是鸡鸭最好的饲料，而蚯蚓又非常好人工培育，所以养殖场可以通过培育蚯蚓解决一部分的鸡食问题。另外，朝廷每年都有一些陈粮需要处理，甚至是一些变质的粮食需要处理，微臣可以收回来用来喂养鸡鸭。” 李世民问的这个问题，李宽之前也是考虑过的。 其实最好的方法就是有玉米这些高产的粗粮来喂养，可惜每次去系统里面兑换商品，都没有看到有玉米、土豆、番薯之类的任何粮食种子可以兑换，看来这个破系统是注定不想让自己太过飘啊。 至于自己派人去美洲寻找种子的事情，短时间内还是不靠谱的，以后做不做，以后再说。 “你固然是可以买到朝廷的陈粮，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买到的，你这个方法不具备推广性啊。”李世民听了李宽的话，还是觉得有点遗憾。 “陛下，万事开头难，只要大规模养殖鸡鸭有利可图，自然会有商人去找到解决方法的。” 李宽显然是比李世民要乐观，觉得迟早可以找到更好的解决方法。 第109章 山雨欲来 李宽用暖房孵化鸡蛋成功的消息，很是在长安城引起了一番议论。 原本笑话李宽的人，纷纷觉得一阵郁闷。 “阿爷，这李宽简直就是阴魂不散啊，隔三差五就有他的动静，孩儿觉得长安城有他在，就没法消停了。” 长孙无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和长冲坐在一起聊聊天，说说朝堂大事，让长孙冲分析分析；说白了，这是长孙无忌调教子孙的一种方法。 不过，今天刚刚坐下，长孙冲就开始抱怨。 “冲儿，看问题，你要分轻重缓急，像是李宽孵化鸡蛋的事情，不会改变朝堂上的任何格局，也不会对老百姓的生活造成特别的影响，你没有必要那么在意。” “楚王府的蜂窝煤、羊毛线、玻璃镜子，还有前段时间开始出现的奶粉，这些都给李宽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资金，长期以往，那个李宽可就越来越难对付了。” 长孙冲觉得对付李宽，不能慢慢来，一定要把他搞到一个远离长安，又没有办法做出成绩的地方去，那样子就没有人整天提起他了。 …… 经过了将近两个月的建设和运行，楚王府的造纸作坊里面一片忙碌。 “王爷，这一批出来的纸张，洁白无瑕还不怎么吸墨，不用担心墨水扩散的问题。最关键的是，它不再像草纸那样没有韧性。”戴全在热气球营没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李宽就把他调到造纸作坊负责造纸工艺和印刷工艺的改善了。 不客气的说，戴全现在的地位相当于是楚王府的总工程师了。 “不错，这个纸张已经可堪一用了。” 戴全听了松了一口气，虽然这么好的纸张在自家王爷嘴里也只是可堪一用，但是至少这段时间的辛苦算是有了收获。 “王爷，那我就安排大量生产这种纸张，同时让印数作坊开始印第一册的《三国演义》了。” 这段时间，不管是造纸作坊还是印刷作坊，都是只有投入没有产出；银子哗啦哗啦的花出去，却是一点进项也没有。 戴全也感到压力很大！ 王爷越是信任自己，自己越是要负起责任来啊。 “可以，不过造纸作坊也不能单单就生产这一种纸，你可以多培养几个徒弟，成立一个专门的实验室，研究各种纸张。不同的场合，需要的纸张是不一样的，像是画画之类的，对于纸张有很多特殊的要求，你们可以分门别类的进行研究和生产。” 降低纸张成本，李宽觉得现在就算是完成了一个阶段性工作。 但是推进造纸技术的发展，却是只是刚刚开了一个头。 …… 西市新开了一家书店，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这家名曰新华书店的铺子就坐落在长安城最大的书籍纸张铺子三味书屋的对面。 “郑掌柜，我基本打听清楚了，这新华书店估计是楚王府的产业，三天后正式开业。” 三味书屋能够成为长安城最大的书籍纸张铺子，自然不是一般的小店，它有着自己的消息来源。 事实上，作为荥阳郑氏的核心产业，三味书屋哪怕是不依靠自己的力量，也能轻易的借助郑氏的门生故吏打听到很多消息。 “阿三，前段时间有传闻说楚王府在渭水河边建设了一座巨大的造纸作坊，你有打听到这家作坊的具体消息吗？” 郑掌柜看问题比阿三强多了，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根源。 大唐的造纸行业、印刷行业和书籍纸张零售行业是什么情况，他是一清二楚的。 如果新华书店只是单纯的从外地购买纸张到长安城售卖，三味书屋是一点都不怕他们的。 怕就怕这楚王府每次做事都总是出人意料，搞出一些翻天覆地的东西出来，有不少前人的教训在那里，由不得郑掌柜不小心谨慎。 “我安排了好几个人每天盯着，那造纸作坊，木料、竹子买了不少，树皮买的反倒不多，要我看，做出来的纸张质量好不到哪里去。哪像是我们郑家造纸作坊生产的纸张，都是用上好的桑皮和碎麻布，经过七七四十九道工艺而成。” 阿三一脸蔑视的语气，完全不看好楚王府的造纸作坊。 “听说那个作坊还配备了十几架水车，用来辅助捣碎造纸材料？” 郑掌柜并没有因为阿三说的话，就放下心中的担忧。 那水车，是长安城的一景，游船虽然不能直接开到水车底下，但是远远的看着还是可以的；而水车连着一堆机构，推动着木槌敲打槽子里的材料，这个是很难保密的。 “掌柜的，确实有这事。依我看，这主要是因为楚王府造纸作坊偷工减料，使用了大量的木材和竹子，导致材料的捣碎变得很难。” 能够成为郑掌柜的嫡系亲信，阿三还是有几把刷子的，他的分析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道理。 只不过，他遇到了带着系统从后世而来的李宽，那就没办法了…… “希望像你说的那样吧。这几天你要多留意对面新华书店的情况，我总觉得要发生点什么。” …… 长安城的读书人应该是大唐最多的，而读书人最集中的地方莫过于国子监了。 新华书店明天就要开业了。 为了完成系统任务，李宽这次可是亲自出手，帮忙打响书店的名气，提高《三国演义》的销量。 “犬上君，今早去拜访楚王殿下，你猜我成功了没有？”九条兴冲冲的来到犬上山田面前。 “九条君这么开心的样子，莫非今天见到楚王殿下了？” 倭国人在长安城混了一年多，算是见识了楚王府在长安城的能量，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由犬上或者九条上门送些礼物，见见李宽，只是一般都见不到。 “没错，不仅见到了，楚王殿下还送了一本书给我呢。”九条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你看，就是这个！” “楚送你书了吗？九条君你这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犬上欣喜的接过了九条手上的书籍。 以前，别说收到礼物了，送一堆东西给楚王府，往往连来福都见不到。 第110章 不一样的推广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犬上刚刚翻开手中的书，就被开头的这首词给镇住了。 “犬上君！犬上君！”九条看到犬上愣愣的样子，有点心痒痒的。 到底是书太好看了，还是太不好看了？ 早知道自己拿到书的时候，就应该先打开来看一看的；什么正使副使，在国内，自己的地位也不比他差啊。 “长安城第一才子，果然名不虚传啊，楚王殿下送给你的这本书，应该就是他自己写的吧？”犬上一脸迷醉的继续读着开头的这首词，九条好奇的紧，也不顾那么多礼节了，探过头看看书里面写的是什么。 …… 五和居。 作为长安城顶级的酒楼，五和居有自己专门的说书人。 在这个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报纸的年代，说书人对于一家酒楼来说，几乎是必不可少的。 而说书人的水平高低，往往对酒楼的生意有很大的影响。 五合居这样顶级的酒楼，说书人的水平自然是长安城首屈一指的。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怎么样，各位客官是不是觉得一开始就有一种大气磅礴的气势迎面扑来？今天小老头我要给大家带来的是一个全新的故事，绝对精彩。”郭得志今天眼圈发黑，但是却是信心满满的开始了第一场说书。 作为五合居最主要的说书人，郭得志在长安城当中是小有名气的。 李宽准备让新华书店一炮而响，事前的推广，自然是不会漏掉这么重要的说书人。 就像是后世各个汽车厂家新车上市之前，都会邀请各家媒体前往旅游景点试乘试驾，好吃好喝的供着，机票住宿全报，临走了还有数额不菲的车马费给。 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推广自己的产品。 这些媒体掌握着许许多多的潜在用户资源，只要得到他们的认可，用户看到新车的新闻和报道，自然就会是正面的，到时候销量也就直接受到影响。 而此时此刻的说书人，在推广《三国演义》的过程中，起到的作用和后世的那些媒体也是差不多的。 所以，郭得志在前天一大早就拿到了新华书店专门赠送的《三国演义》。 说起来，这还是郭得志第一次收到书店赠送的书籍，以前的书店是从来不做任何推广的，反正买得起的人，不宣传也会买，买不起的人，宣传了也买不起。 作为一名说书人，郭得志自然是爱书的。 一拿到《三国演义》，郭得志就感受到了这本书纸张的优异，质感的非凡。 这本书印刷作坊看来是下了血本，不卖个十几贯钱，估计是回不了本。 之后的两天，自己的生活彻底的被这本书给打乱了，甚至五合居的说书，自己都连续两天没有去，搞得掌柜的差点都要跟自己翻脸。 不过郭得志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实在是《三国演义》太好看了，他忍不住一口气把它看完了。 之后立马就想到怎么把它转换成说书的材料。 郭得志是个聪明人，他能猜到其他酒楼的说书人也一样拿到了这本神书，为了让自己从长安城顶级说书人，变成当之无愧的长安城第一说书人，他又连夜再次细看了一遍《三国演义》，然后就开始将其转化成自己的说书材料。 “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这故事，想必大家都耳熟能详了吧？” 郭得志很善于和酒楼的客人互动，不会单调的站在那里念书。 “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一统天下，后来光武中兴，传至献帝，遂分为三国。我们今天的故事，就叫做《三国演义》。” “《三国演义》？老郭，你讲的《三国志》，我都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耳朵都要快起茧子了，就不能换个新鲜的吗？” 能来五合居吃饭的，都不是普通百姓，对于郭得志这个说书明星，并没有什么敬畏，有什么意见直接就表达出来。 “对啊，《三国志》有什么好听的，换一个吧，说说天香阁姑娘们的故事也比这个精彩啊。” 《三国志》在西晋的时候就成书了，很多读书人都看过；之前郭得志也很是改编了几个里面的故事，刚开始反响不错，不过客人听多了，也就觉得腻味。 “各位客官，小老头今天敢打包票，接下来我要说的故事，绝对和之前《三国志》里面的不一样，如果你们觉得不好听，从今往后，我小老头就不再登台说书了。” 郭得志对于客人们的反响，并没有太过在意，反而很是硬气的怼了回去，这是过去他从来没有干过的事情。 “光和元年，雌鸡化雄。六月朔，黑气十余丈，飞入温雄殿中。秋七月，有虹现于玉堂；五原山岸，尽皆崩裂。种种不祥，非止一端……”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郭得志刚刚说了一盏茶的功夫，五合居的客人们就感受到了今天这个故事似乎有点不一样，但是不一样在什么地方，一时半刻又说不出来，总之，听得很舒服，很爽快，很想接着听下去。 “次日，于桃园中，备下乌牛白马祭礼等项，三人焚香再拜而说誓曰：念刘备、关羽、张飞，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誓毕，拜刘备为兄，关羽次之，张飞为弟。” 郭得志拿起手中的茶碗，喝了一大口水。 “各位客官，今天的故事就到此为止，说的是《三国演义》的第一回故事，名曰‘桃园三结义’，预知后事如何，下午再见分晓！” “啊？这就说完了吗？继续讲下去啊？” “对啊，别说着说着就停了啊，让人多难受啊。” “本官赏你一贯钱，赶紧继续说下一回故事！” 第111章 看完这章就吃 新华书店的开业，没有引起长安城的任何波澜，也就是郑掌柜这样的业内人士，稍微留意了一下。 “掌柜的，我刚刚进去看过了，这新华书店，一点新鲜的东西都没有，无非就是摆放了几本《论语》、《春秋》在里面贩卖，卖的价钱跟我们几乎是一样的，除了几个图新鲜的读书人进去转了转，整个上午都没什么客人，更不用说卖掉多少本书了。” 阿三兴冲冲的跑到郑掌柜身边，把自己今天亲自打探到的消息跟他汇报了一下。 “真没有什么特别的？” 郑掌柜听了阿三的话，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困惑却是更大了。 这不像是楚王府的风格啊。 好端端的开一家这样的书店，根本就挣不到什么钱啊。 楚王府也不差这点卖书的钱吧？ 搞不懂！ 搞不懂啊！ “千真万确，新华书店能够让外人看的地方，里里外外我都转悠了一遍，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非得说特殊，那就是他们的铺子装饰的太过简单了，让人觉得空荡荡的。” “那么大一家铺子，又没有几个顾客，不感觉空荡荡才怪呢。”郑掌柜觉得也许是自己太过多疑了，那李宽毕竟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诗词水平高超就算了，不可能连卖书也比自己会卖吧？ “嘿！我倒是好奇，这新华书店能够支撑到什么时候！” …… 宿国公府。 “好！太好了！” 一向是不爱看书的程咬金，难得的捧着一本书，坐在那里看的津津有味。 “阿爷，什么书那么好看，让你这个从不看书的人都看的那么入迷啊，连女儿走到你身边站了这么久了都没有发现。” 程静雯撅着小嘴，晃了晃程咬金的胳膊。 “静雯来啦！”程咬金瞥了一眼程静雯，立马又把眼神转移到了书本上，“你要不要一旁坐着和阿爷一起看这书？” “《三国演义》？”程静雯把头探到书下面，看到扉页上写着四个大字，“阿爷，《三国志》的故事是你最爱看的，但是你都不是已经看过无数回了嘛，都快可以去五合居说书了。” “不一样，这次不一样啊。你看这书写的，桃园三结义，还有三英战吕布，太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程咬金嘴里说着话，头却是没有抬起来，“这书不知道是何人所著，也不知道何处可以买到，阿爷还是昨天去五合居吃饭的时候，听了那说书的讲故事，硬是花了十两银子从人家那里买回来的。” “书都有现成的，总是有地方卖的。你跟人家说书人抢什么呀，小心那些御史又弹劾你。”程静雯一脸关心的说道，同时也把小脸靠过去，看看书上到底写了什么。 “嘿！还真不是的，你以为你阿爷喜欢抢人家书吗？我这是让下人在东西两市走了一个遍，都没有找到这本书，所以才从说书人那里买的。” “哼，还好意思说买，你那是抢吧！” …… 长安城的说书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 只要眼睛没有瞎，看过《三国演义》之后，都知道这是一本好书。 而当看到郭得志那些行动迅速的说书人把《三国演义》搬到了酒楼说书之后，引起了热烈反响，立马就有一帮人跟进了。 有这么一大帮免费的宣传“大喇叭”，《三国演义》在长安城老百姓当中的知名度，那是急剧上升。 “父皇，您辛苦一天了，要不要休息一会。丽质有一个礼物送给您呢。” 李丽质一脸神秘的来到了李世民身边，双手放在背后，不知道藏了什么东西。 “丽质来了啊。”李世民难得的露出了一脸慈祥的笑容，“你有什么礼物要给父皇？” 作为皇帝，李世民对儿子们往往比较苛刻，但是对女儿却是非常的纵容和溺爱。 后面房遗爱会被绿的那么惨，和李世民对女儿的溺爱，多少是有点关系的。 “铛铛铛！父皇快看，这是什么？”李丽质从背后拿出一本书来。 “《三国演义》？”李世民看到书名，愣了一下，“你不是最讨厌看史书的吗？怎么想起来去买一本史书送给父皇？” 李世民算是熟读历朝历代的史书，看到《三国演义》，其实并没有太觉得有多么惊喜。 “父皇，这可不是史书，你看几页就知道了，绝对让你爱不释手，女儿也是偶然之间才得到这本书，现在在长安城，《三国演义》可是一书难求呢。” 李丽质看到李世民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礼物而开心，有点小傲娇的仰起了头。 “好啦好啦！丽质推荐的书，父皇相信肯定是一本好书，马上就看。” 知女莫若父，一看李丽质的表情，李世民就知道要怎么办。 “哼！这书要是父皇不满意，我就去和雪雁姐姐把长安城所有的《三国演义》都找出来烧了。” 李世民笑了笑，翻来了第一页。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李世民一个哆嗦，立马坐直了身子，开始认真看起了这本书。 后世网络小说有一个黄金三章的说法，也就是前面开头的三章好不好，基本上就决定了这本书的命运。 这个道理不见得全部对，但是一本好书，往往都是开场就很精彩的。 《三国演义》显然是符合这个逻辑的，开篇就是桃园三结义的故事，说的又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故事，由不得读者看了不入迷。 “父皇，父皇，该用膳啦。” 李世民不喜欢，李丽质会不高兴。 但是李世民很喜欢自己送的书，聚精会神的看了一个多时辰，自己在一旁孤零零的坐了半天。 似乎也不是高兴的事情呢。 好不容易熬到了用膳的时间，李丽质赶紧提醒李世民放下书本。 “朕不饿，晚点再吃吧。” “不行，母后说过了，父皇您一定要每天按时用膳。” 李丽质见自己说不动李世民，立马就把长孙皇后抬了出来。 “知道啦，知道啦！朕看完这一章就去吃！” 第112章 盗版是要付出代价的 商人的嗅觉是最灵敏的。 长安城的各个酒楼的说书人都在说《三国演义》的时候，商人们敏锐的感受到了商机来了。 书籍为何卖的那么贵？ 纸张印刷成本高是主要原因，但是卖的少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如果一本书能够热销，那么带来的利润是非常可观的。 假如一本书卖十贯钱，那么单单书铺就至少要挣两三贯钱，这数量一上来，简直爽的不要不要的。 “郑掌柜，我跟好几个说书人都沟通过，但是他们也都不知道这书到底是哪个书铺在卖。我也让人去长安城几乎所有的书铺里问过了，目前没有一家铺子有《三国演义》卖，也没有人曾经卖过。” 阿三一脸郁闷的给郑掌柜汇报着这两天的确认情况。 原本以为挣大钱的机会来了，没想到却是空手而归。 “不可能，长安城至少有上百名说书人拿到过这本书，说明这书一定是有人在印刷，并且我也亲自看过一眼那书，印刷非常精美，字体清晰无比，用的纸张也是难得一见的上等货，这样一本书，不可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郑掌柜对阿三的调查结果不大满意，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因为最近铺子里生意不错，有点飘了。 “我也觉得奇怪，为此还专门和其他几个书铺的伙计交流过，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本书的来源，他们也都在找这本书。”阿三觉得自己好委屈，明明累死累活的，掌柜的却还在怀疑自己，“要不我们让家里的印刷作坊自己印刷《三国演义》？” 大唐可没有什么专利一说，但凡是卖的好的书籍，都不止一家印刷坊在印刷。 这些书的作者对于自己的书籍没有经过允许就被印刷，不仅不生气，还感激涕零。 谁让人家求的是名呢？ 在这么一个时代，只要名气有了，一切也就自然而然的有了。 “你懂什么，这书明明印刷好了，但是就是不拿出来卖，背后必然是有玄机。再说了，你以为印刷一本这样的书很简单吗？这么厚厚的，单单雕刻模板就不知道需要几个月，等到我们自己的书出来了，黄花菜都凉了。” 郑掌柜心里隐约觉得有点不安，这《三国演义》的出现，那热门程度，那推广方法，背后必然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 “这书那么火，在其他州府应该也很受欢迎的，哪怕是我们印刷的慢一点，也是没问题的，大不了先不在长安城卖。” 阿三觉得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努力的说服郑掌柜。 印刷一本新书，前期的投入是很大的，纸张、雕版、油墨…… 哪怕是强大如三味书屋，要自己去印刷一本新书，也是需要慎重考虑的。 毕竟，很多时候，三味书屋自己印刷的新书，一年也就一两本，还是那种小册子为主。 《三国演义》这样明显是长编幅的书籍，好几年也才印刷一本。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让印刷作坊开始准备吧。”郑掌柜沉思了良久，最终还是觉得确实不能放弃这个机会，“既然要搞，就要以最快的速度搞，要不然意义就没那么大了。阿三，你让印刷作坊多招募几个雕刻工匠，然后看看能不能多搞两本《三国演义》，提前确认好每个雕版的印刷内容，然后全部一起开工！” “掌柜的，如果人手充足，按照你这个方法，我们最快可能连一个月都不用就能推出自己的《三国演义》呢。” “一个月？”郑掌柜冷笑一声，“要么不干，干了就要干到最好。现在到处都在找这书，哪怕我们卖二十贯钱一本，也有大把的人买，慢一点推出，指不定也有其他书铺也自己搞了呢。” “二十贯一本？掌柜的，真要是那样的话，我们三味书屋可就发大财了啊，东家肯定非常高兴。” “阿三，好好干吧，长安城有钱人比你想象的多的多，这次我们就好好的干一番事业！” …… “王爷，《三国演义》在长安城是彻底火了呢，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在新书书店贩卖呢？” 王玄策这几天心情特别好，每天都要去不同的酒楼听说书人讲一段三国。 而这书的火爆程度，他是最直观的感受着。 虽然原本他担心把书给到说书人，会让很多听过了故事的人放弃购买。 但是从最近各个书铺的顾客询问《三国演义》的情况来看，那是一点也没有受影响。 相反的，因为说书人的宣传，上到勋贵皇族，下到贩夫走卒，都知道有这么一本好看的书。 新华书店的伙计们对此的感受是最明显的，每天都有不少各种各样的人进店询问有没有《三国演义》卖。 “再等等，我听说长安城已经有好几家书铺在联系印刷作坊，准备大规模的印刷《三国演义》，本王得给他们留点时间。” 李宽本来是准备这几天开始在新华书店销售三国的，但是打听到其他人准备“盗版”自己的书之后，立马就改变了主意。 “啊？王爷，这样岂不是更应该早点卖吗？到时候每家书铺都有自己的三国，新华书店就很难吸引到顾客了。” 王玄策只是部分参与了造纸作坊和印刷作坊的事情，对于纸张成本和印刷成本的变化，知道的并不多。 也就难怪他担忧新华书店拼不过其他铺子了。 “玄策，你放心，本王何时失算过？新华书店要在大唐彻底的站稳脚跟，一定要给其他书铺来一个狠狠地教训，省的之后隔三差五还有人想要来捣乱。” 王玄策看到李宽这么有信心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 “王爷，那我再去调查调查，看看其他书铺何时可以推出自己的《三国演义》。” “这个事情让玄武去办吧，我专门从护卫里调遣了几十个头脑灵活的跟着他做一些事情。” 信息的重要性，李宽比谁都清楚，为了让自己不至于两眼一抹黑，李宽刚刚回到长安，就让王玄武成立了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调查局。 之后令无数人心惊胆战的楚王府情报调查局，就这么低调的开始了运转。 第113章 哪里有卖？ 久旱逢甘霖。 长安城的读书人，期待《三国演义》好久了，总算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三味书屋明天开始销售三国了，明天我们起个大早去买吧？” “真的吗？早知道我就不手抄写了，我都快抄写了一半了，手都酸了。” “自己抄写，买纸张的钱都能买一本书了吧。” “是啊，那个三味书屋卖的是《三国演义》的第一部吧，哪里有卖第二部呢。” “明天去三味书屋问问，他们是第一家卖这本书的吧？应该知道作者是谁，第二部什么时候出来。” “说的也是，看来以后买书还是得去三味书屋啊，别家都没有他们齐全。” …… “王爷，不好了！王爷，不好了！” 戴全一脸慌张的跑到李宽跟前。 “戴全，造纸作坊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造纸作坊一切都好。” “那是印刷作坊出事了？” 见的事情多了，李宽慢慢的已经养成了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本领。 “印刷作坊也没事，第二部《三国演义》在有条不紊的印刷。” “那是出了什么事？” 戴全最近负责的事情基本上就是造纸作坊和印刷作坊相关，这两个地方都没事，李宽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不好了”的事情。 “王爷，那三味书屋卖我们的《三国演义》呢，明天就开始销售了，这岂不是欺负人？我们自己都还没开始卖呢。” 戴全今天一听说三味书屋明天开始卖三国，立马就急了。 在他看来，王爷都已经专门开了一家书店，那么三国肯定要优先给到自家书店贩卖，现在三味书屋跳出来，那不是摘桃子吗？ “我知道，新华书店也会在明天开始卖三国的。” 李宽不知道三味书屋准备把《三国演义》卖多少钱，所以干脆等他们开始卖之后再定价。 既然《三国演义》是为了冲击大唐销量冠军的，让其他书店也卖卖，李宽不算吃亏。 至于借着这个机会拉低纸张价格和书籍价格，那又是另外一个目的了。 “王爷，第一部三国已经印刷了一万本了，要不我们干脆在三味书屋之前进行销售？” 戴全不甘心三味书屋抢了新华书店的分头，希望挽回一下。 “不，不着急，让他们尝尝甜头，我们明天下午开始贩卖。” …… 西市作为大唐乃至世界最大的货物集散中心，一向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但是，过往一般比较少读书人会在西市里面出现，路上大部分是贩夫走卒和各地商人。 而今天，情况似乎有点不一样。 一大早，一帮国子监的生员就三三两两的结伴来到了西市。 长安城其他书院的学员也都出现在了西市街头。 这些人目的很明确，到了西市就直奔三味书屋而去。 “掌柜的，外面已经有一百多号人排队了，并且队伍还在不断的边长，看来十有八九都是冲着我们的《三国演义》去的呢。” 阿三激动的看着铺子外面的人群，觉得自己总算是劝说掌柜的作出了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这三国在长安城是越来越受欢迎，也不不知道是谁在前面帮忙做了推广，嘿嘿，这个胜利果实，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郑掌柜看到外面的人流，一颗忐忑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为了印刷这本书，单单雕版就花去了两千多贯钱，再加上投入的纸张和预印刷的一千本书，这花出去的钱财直接就去到了五千贯钱。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原本我还担心十贯钱一本会不会卖的太贵了，没人买，但是现在我觉得可以不用担心了。” “首批一千本，我觉得长安城都不够卖，要不现在马上去通知印刷作坊再印刷三千……不，五千本？” 阿三觉得这么挣钱的时刻，一刻钟都不能浪费。 “五千本？哼，要干就干把大的，直接印刷一万本，然后准备送往洛阳、太原等地销售，我要让三味书屋彻底成为大唐最大的书铺。” …… 新华书店的楼上。 “王爷，根据属下不完全统计，今天上午三味书屋就卖出去了三百多本《三国演义》，销量非常的吓人，我们要不要也开始卖？” 王玄武现在是李宽的贴身护卫兼情报头子，跟席君买一起负责李宽的安全。 至于那些护卫，基本上都被扔在别院里头进行着特种训练，成为薛礼的试验品。 “莫着急，下午来买的人更多，到时候我们快要收摊的时候再开始卖。” “那岂不是生意都被三味书屋做完了？王爷，这书虽然好，但是十贯钱一本的话，很多人虽然喜欢，可是买不起。要是有千把号人都去三味书屋买了，短时间可能就不会有很多人再来买了，除非我们直接把第二部拿出来卖。” 搞情报的，必须要会分析信息，这是李宽一直提醒王玄武的事情。 “十贯钱一本，能够买得起的人自然不是很多，但是如果是一贯钱一本呢？” 李宽看着对面热闹的场景，一点也不着急。 现在卖的越多，到时候三味书屋的麻烦就越大！ “王爷，三味书屋提价了。一本《三国演义》居然卖十二贯钱，简直是抢钱啊，我们也开始卖吧？” 还没等王玄武从李宽一贯钱一本的话中震惊过来，王富贵就急匆匆的上了楼。 凉州有马周看着，一切都进入了正轨，王富贵就没必要在那里待着了。 所以李宽就把他召回到自己身边，很多时候，习惯了用商业手段解决问题，身边没有一个贴心应手的属下，还真是不方便。 “提价了？你之前推测三味书屋的印刷成本大约在四到五贯钱吧？十贯钱一本已经是一倍以上的利润了啊？” 李宽还真没想到三味书屋这么贪婪。 “王爷，着实如此。”王富贵一脸郑重的说道：“说起来，这三味书屋的郑掌柜，在长安城商圈还是小有名气的，很有经商天赋。” “哦？你对他评价倒是挺高啊。” “他的水平配得上这个评价，就这《三国演义》，从十贯提价到十二贯，居然卖的更好了！” “啊？还有这种事？” 第114章 不可置信 三味书屋出名了。 没到当天打烊，一千本《三国演义》就几乎卖完了，刷新了新书销售的记录。 “《三国演义》第二部，想知道讲的是什么故事吗？” “新店开业，价格优惠！” “前一百名《三国演义》买家将获赠上等白纸一斤！” “走过路过，不容错过！” …… 新华书店在长安城寂静了一个多月，终于露出了锋利的牙齿。 “这……这些都是《三国演义》？” 新华书店里面，最显眼的位置上直接摆放了两座小山一样的书籍，旁边有巨大的招牌写着《三国演义》，一贯钱一本的大字 “当真是一贯钱一本？” 第一个进入新华书店的是一名看上去有点落魄的书生，叫做东方平，这人今天在三味书屋待了一天，但是很明显是囊中羞涩…… 只好拿着一本书，在三味书屋里站着看了一天，直到小二的从他手里夺走刚看了一小半的三国第一部。 东方平失魂落魄的出了书店，没想到看到对面新华书店居然也有卖。 “本店店规，一向是童叟无欺。” “给……给我来一本！”东方平满脸激动的拿起了一本《三国演义》。 作为一个落魄士子，东方平家里比一般的老百姓是要生活条件好一点的，但是架不住他爱书，祖宗们留下来的房屋田地，基本上都被他卖了，换来的只是一本本不能当饭吃的书，如今只能租住在一个院子里头。 “客官，如果你第一部和第二部一起买的话，可以打八折，只限前一百名顾客哦。” “第二部也有了？还打八折？”东方平的脸色一下变得潮红，“你……你稍等一会，我马上回家取钱，我……我要两本！” 说完，不等小二的回话，东方平就风一样的冲出了新华书店。 同样一本书，新华书店的纸张用的更好，字迹更加清晰，价格居然只有三味书屋的十二分之一，东方平对书籍的价格行情是最清楚不过了。 今天这书要是不买，自己绝对会后悔！ 虽然临近打烊时间，但是新华书店《三国演义》一贯钱一本，并且有最新的第二部的消息，立马以最快的速度在读书人之中传播。 不过，反映最快的却不是这些读书人，而是常年的西市做生意的商人，特别是外地来长安，进货之后很快要回去的。 “陈兄，能否紧急借小弟一百贯钱，明天就还给你？” 新华书店附近，一名叫做刘文飞的商人，突然跟身边认识多年的朋友借钱。 “嗯？刘贤弟，你铺子里的生意不是非常不错吗？岭南的砚台，在长安城还是卖的很不错的啊？难道是家中出了什么事情？” 说话的是一家丝绸铺子的掌柜，叫做陈锦，在西市混了十几年，大小也算是有点身家。 “不是，家里没事，生意也没事，只是刚好有点急用。” “行，你等会，我马上叫账房取给你！” 一百贯钱不算多，以陈锦对刘文飞的了解，倒是不担心这笔钱打水漂。 做生意，时不时找人周转也是很正常的，自己要是不借的话，反倒是落个不好的名声。 很快的，借到了钱的刘文飞，就小跑着冲进了新华书店。 “掌柜的，给我来一百部《三国演义》！” …… 三味书屋后院，郑掌柜一脸笑容的正在盘算着今天的销售情况，不过，这种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连门都没有敲就冲进来的阿三给破坏了。 “掌柜的，不好了！不好了！” 阿三脸色发白，步履慌乱的跑到了郑掌柜面前。 “阿三，念在你是跟了我多年的份上，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下次你要是再这样，那就不要怪我了。” 郑掌柜一只手翻阅着账本，另外一只手还在小妾身上游走，阿三却是这么冒失的闯了进来，能不生气才怪了呢。 “郑掌柜，出大事啦！” 这个时候，阿三已经顾不得郑掌柜那不善的表情了。 “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那新华书店，他们……他们也卖《三国演义》了！” 郑掌柜刚刚被阿三提起来的心，总算了重新落下去了，呼了一口气之后，“阿三，我们三味书屋是第一家卖三国的，新华书店即使跟着买，无非就是拾人牙慧，他们要名气没名气，要底蕴没底蕴，有什么好怕的？” “不是，掌柜的，不是这样的，那三味书屋，他们不仅卖三国的第一部，连第二部都出来了！”阿三哭丧着脸说道。 “第二部？” 郑掌柜心里咯噔一声，一直以来，对新华书店，他总觉得有点隐隐不安。 但凡是脑子没有问题的人家，都不会把书铺开在三味书屋对面，可是新华书店却是不仅开在了对面，书铺的占地面积甚至比三味书屋还要大。 这就让人很难理解了。 从商这么多年，郑掌柜发现但凡是碰到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情，背后往往都还有故事。 从新华书店开业到今，郑掌柜一直在关注这它，眼看着实在是看不出什么问题来，那颗担忧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可是没想到…… “他们怎么会有三国的第二部？” “我不知道啊。掌柜的，最麻烦的还不是这个，最麻烦的是……是……” 阿三难过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再这么婆婆妈妈的，我真发火了！三味书屋哪怕是真的有三国的第二部，那也没什么，我们单单靠这第一部，今天就挣了几千贯钱，以后见招拆招就行了。阿三，不是我说你，出来学做生意，眼光一定要看长远，不能被眼前的一点事情蒙蔽了自己的思想，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乱了自己的分寸，这是要出大事的。” 郑掌柜听阿三说新华书店有了三国的第二部卖，心里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在它看来，这大概就是新华书店的底牌了吧。 虽然很厉害，杀伤力很大，但是也没有到自己不能接受的程度。 “不是啊，掌柜的，那新华书店，他们……他们的三国只卖一贯钱一本啊！” “哐当！”郑掌柜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双腿撞翻了桌子也没有理会，“什么？一贯钱一本？” 第115章 屋漏偏遇连夜雨 郑掌柜的心，仿佛从万丈悬崖跌落！ 一贯钱一本的《三国演义》，先不说质量怎么样，只要能够拿出来卖，那么对自己的生意就有无穷的冲击力。 自己下午可是卖十二贯钱一本啊！ “掌柜的，不仅仅是一贯钱一本，头一百名同时购买三国第一部和第二部的人，还可以打八折，相当于八百文钱一本啊。” 阿三觉得自己要完了！ 三味书屋今天还刚刚追加印刷了几千本三国，还怎么卖啊？ 作为资深伙计，阿三对书籍的成本也是比较清楚的。 八百文！ 放眼大唐，那是谁家都不可能做到的。 但是，新华书店偏偏就敢这么卖，关键是书籍的质量似乎比自己家的还要好。 这就要命了。 如果新华书店只是卖个一百本，然后就说没货了，不再卖…… 这个念头只要想一想，阿三就觉得浑身冰凉。 这是要往死里坑三味书屋啊。 “那新华书店确定是楚王府的产业吧？” 阿三能够想到的事情，郑掌柜自然也是能够想到。 此时此刻，他觉得最需要做的就是确认自家是否和楚王府有什么过节？ “确定无疑。” “你密切关注新华书店的情况，我马上去见一见东家，看看背后是否有其他原因。” …… 太极宫。 “这本《三国演义》真的只卖八百文钱？” 李世民手上拿着第二部三国，翻来覆去的觉得无法相信李忠说的话。 “陛下，确实如此。属下安排了人员专门盯着新华书店，今天他们一开始销售《三国演义》，就去买了两本回来。” “楚王府的造纸作坊和印刷作坊，和别家的区别在哪里？” 虽然当初李宽跟李世民承诺说要让书籍的价格大幅下降，但是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他还是有点不相信。 一本书要降价，最主要的就是纸张和印刷了，偏偏这两块，都是楚王府亲自在搞，真要是有成绩，就只能是这两个地方出来的。 “造纸作坊的外围防守并不严密，百骑司有人专门近距离的看过水车捣碎木料的场景，效率要比别家高不少，至于一些核心环节，因为涉及到各种药剂的添加，单单看是很难看出来差距在哪里的。” 李忠一阵头大，他又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哪里能够说得那么清楚？ 再说了，楚王府训练了那么多护卫，真当他们是吃干饭的吗？ “这么说，造纸作坊除了运用了水车这个不同点之外，你认为他们的药剂也有特殊之处？” 李世民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百骑司推测的情况是这样的！” “那印刷作坊呢？雕版的印刷，每家的工匠技术不同，可能会有些差异，但是差异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啊。” “陛下，百骑司的一个队员曾经汇报了一个情况，原本属下没有特别留意，但是今天想起来，可能背后隐藏着不一样的信息。” 李忠回想了一会，总算是想到了一个印刷作坊的奇怪点。 “具体是什么情况？” 李世民正了正身子，觉得谜底似乎要掘开了。 “正常印刷都是需要使用到雕版的，而这些雕版使用的木料，大体上都是有惯例可寻的，长安城中各家印刷坊，基本上都是去那么几家木材铺子购买转给用来制作雕版的木材，但是楚王府的印刷作坊，从来没有去这些地方买过。” 李忠觉得这是一个疑问点，但是也觉得有可能楚王府去别处买了，或者自己从哪里搞到了雕版用的木材，所以之前没有给李世民汇报，也没有特别重视这个消息。 “你是说这书可能不是用雕版印刷的？” 李世民皱着眉头，有点不大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陛下，要不属下把楚王殿下召进宫，具体问问？” 李忠觉得自己太难了。 与其自己在那里瞎猜，还不如让正主自己来回答吧，左右不过是他们父子两人打赌的事情。 “算了，过两天再说！朕要看看新华书店把书卖得这么便宜，到底能够坚持多久。如果只是卖个几天，挣点噱头，那就没什么意义了。” …… 新华书店也开始卖第一部《三国演义》了！ 新华书店开始卖第二部《三国演义》了！ 新华书店的《三国演义》，最低只要八百文钱！ 这些消息在最短的时间传遍了长安城，许多原本准备借书来抄的人，立马跑到了新华书店，生怕去晚了买不到。 而之前在三位书屋买了三国的人，特别是以十二贯高价买了三国的人，立马就不干了！ 书的质量比自己的好，价钱却是只有自己的一个零头不到，这谁能接受？ 哪怕是有些人不差这十来贯钱，但是这口气也咽不下啊。 特别是这两本书的外观不大一样，一拿出来就知道是从哪里买的，以后自己看书的时候，别人岂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己是个冤大头？ 不行，退货去！ 国子监里，昨天买书的那帮监生，是最开始行动的。 他们也是最不怕三味书屋敢不给自己退钱的！ 要么把书退了，全部钱退回来；再不济，也要按照新华书店的价格，把多的钱给退给自己！ 这个要求合理吗？ 从商业上来说，当然是不合理的。 买定离手，又没有人家强迫他们买。 但是，这就像是后世买房一样，如果买完房子，开发商过段时间大幅降价的卖其他房子，那么之前买房的人立马就去售楼处闹腾了。 让人家要么退房，要么退差价！ 爱哭的孩子有奶喝。 这种明显不合理的行动，结果往往却是出人意料。 “掌柜的，不好了，不好了！”阿三一脸慌张的跑到了郑掌柜面前，“外面来了好多人。” “来了好多人？”郑掌柜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外面的人是来三味书屋买书的，要不然阿三就不用慌里慌张的跑进来了，“来干什么？” “退书！都是来退书的！”阿三哭丧着脸，觉得三味书屋这次要倒大霉了。 “退书？凭什么？” 第116章 程咬金催更 “各位客官，今天小老头我要给大家说的这一段叫做‘曹操煮酒论英雄，关公赚城斩车胄‘。’” 五合居中，郭得志春风满面的站在显眼处，对着满堂的客人，开始了今天的说书。 自从五和居在长安城中第一个开始说三国，酒楼的生意就越发的兴隆，经常有老主顾来光临，为的就是听郭得志说一段三国。 自己看书与一群人听书，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这些来听书的，特别是能够花的起钱来五合居听书的，许多都是自己家中买了《三国演义》的，并且自己也看过了，但是就是还喜欢来听郭得志说一遍。 “操以手指玄德，然后自指曰：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 只见那郭得志说到兴头上，简直就是唾沫横飞，离他近的人，也不以为意，反而跟着叫好！ “看赏！” “好！再来一段！” …… 乘着三国销售火热，李宽把第三部《三国演义》也推出来了。 说是第三部，其实一部也就是五六万字，就以《三国演义》全文的篇幅，不搞个十来部，是没法把这本书写完的。 不过，这样就苦了长安城其他的书铺了。 这段时间，长安城买书的人，最先考虑的都是买三国，哪怕是不买三国，也会去新华书店转转，除非在这里没有自己想要的书，才会再去其他的书铺。 自从开始卖三国，新华书店也陆续推出了几本《论语》之类的传统书籍，虽然销量没法和三国比，但是因为价格优惠，一样卖的不错。 “郑掌柜，印刷作坊那里派人来问了，我们的三国还印吗？”阿三小心翼翼的站在郑掌柜旁边，离他还有三四步远，生怕一不小心又莫名其妙的挨一个耳光。 “印刷作坊还在印刷吗？印了多少本了？”郑掌柜觉得胸中一口郁气直往上涌，“你没脑子吗？我们印一本书至少要四贯钱的本钱，现在新华书店一本书只卖八百文，你印刷出来了卖给谁去？都卖给你吗？” “您没有说停下来，他们也不敢停止印刷啊。” 阿三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道，心中也很是委屈。 “嘭！”郑掌柜一把拿起桌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我没说停你们就不知道停吗？我还没有让你们吃饭你为什么要吃？” 面对郑掌柜的怒火，阿三不敢反驳。 “叫你去打听楚王府印刷作坊的事情，叫你去确认楚王府造纸作坊到底有什么不同，你确认清楚了吗？新华书店的一斤白纸价格只有我们的一成，你让我们书店怎么活下去……” 郑掌柜口水横飞的喷了一盏茶功夫，才饶过了阿三。 …… “美髯公千里走单骑汉寿侯五关斩六将。这《三国演义》还真是一本奇书啊，原本简简单单的一个故事，却是被写的生灵活现，让人看了欲罢不能。” 宿国公府上，程咬金难得的捧着一本书，坐在院子里一边乘凉，一边看着。 “阿爷，这一章你都看了多少回啦。昨天你就已经和女儿说过一遍千里走单骑的故事啦。”程静雯有点无语的看着自家老子。 对于三国，程静雯是喜欢的。 但是，远远没有达到程咬金这种走火入魔的程度。 刚刚拿到第三部三国的时候，程咬金连当值都不去了，直接在家里一口气把它看完了。 而新华书店接连推出第一部、第二部、第三部《三国演义》，也算是彻底奠定了它在长安城书铺当中的龙头地位。 三味书屋这个过气的龙头，已经门可罗雀了！ “静雯，阿爷记得你之前说去过渭水河边的一个造纸作坊？” “对啊，和雪雁姐姐一起去的，那是楚王府的产业。” “旁边还有一个印刷作坊，也是楚王府的？” “阿爷，你怎么知道的？” 程咬金一直都以马大哈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但是翻开历史，就会发现他是唐朝难得的善始善终，从来没有失势的顶级武将。 这是马大哈能够做到的吗？ 新华书店最近卖的低价纸张和书籍，在长安城中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勋贵们除了郑家，其他倒是还没有什么反应，可是程咬金却是仿佛看到了什么。 “这么说，这《三国演义》，应该还是楚王府里的人写的咯？” 程咬金没有回答女儿的反问，而是继续自言自语一样的说着话。 “女儿觉得很有可能是楚王殿下写的。” 说完这话，程静雯脸上莫名的有些微红，搞得程咬金有点摸不着头脑。 李宽写的就李宽写的吧，你脸红干什么呀？ “这《三国演义》好是好，但是偏偏不把所有的书一起放出来卖，每隔一段时间更新一本，实在是太让人难受了。这样，你哥不是也认识楚王吗，等会他回府了，你把他叫过来，阿爷有任务安排给他。” …… 楚王府中，李宽闲着没事，正准上街逛逛，却是听到下人汇报说程处默找自己。 “程兄，你可是稀客啊！” 这段时间，李宽和程处默他们几个一起见过几次，不过要么是在怡红楼，要么是在天香阁，楚王府，程处默还真是第一次来。 “楚王殿下见笑了，我这是不请自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程处默也不跟李宽客气，自顾自的坐下，拿起了桌上一块糕点吃着。 “哦，程兄找本王何事？” 程处默虽然在吃着东西，眼睛却是一直盯着自己，搞得李宽心里有点发毛。 这家伙，没听说他近男色啊？ “《三国演义》是王爷的杰作？”程处默嘴里突然冒出一句让人意外的话。 这段时间，其实长安城里有很多人在猜测《三国演义》的作者到底是谁，毕竟扉页上写的罗贯中，谁也没有听说过。 但是这书很明显是新华书店那里来的，而这铺子又是楚王府的产业。 以李宽长安城第一才子的名号，写出《三国演义》这样的书来，虽然还是很难让人相信，但是总比那个谁也没有听说过的罗贯中靠谱 “是有怎样，不是又怎样？” 李宽思索了片刻，微笑着看着程处默。 “嘿嘿，你这么说，那就是了。赶紧把剩下的几部每部给我一本！我阿爷发话了，今天要是不把新的《三国演义》带回去，就打断我的腿！” 第117章 意外的请帖 价格战，结局往往是很残酷的。 长安城的书铺，不说那些小的不能再小的，单单上了规模的，少说也有上百家。 这段时间，这些书铺几乎都是颗粒无收的状态。 虽然这些书铺普遍都是自有物业，不会像后世那样连房租都交不起，但是没有钱赚，这些掌柜全部着急了。 不降价，卖不出去！ 降价？血亏！ 关键是看不到前途了。 “文掌柜，刚刚楚王府送来一份请帖。” 西市文曲书铺，曾经是仅次于三味书屋的存在，但是现在却是连续三天没有卖出去一本书了。 掌柜的文启明正一脸忧愁的思考着出路，没想到铺子里的伙计突然递过来一张请帖。 “楚王府的请帖？” 文启明愣了一下，虽然自己也是背靠勋贵才在长安城站稳脚跟，但是地位跟楚王那是天差地别。 等闲时刻，自己是不可能收到楚王府的请帖的。 “是的，那人说了，明天午时，在五和居雅间等待掌柜的您赴会。” “我们文曲书铺，以前从来没有和楚王府有过什么交集，这次请我去赴约，莫不成传言是真的？” 文启明拿着请帖，思索着背后的缘由。 “文掌柜，坊间都在传闻新华书店是楚王府的产业，里面的书籍和纸张都是渭河边上新建的造纸作坊和印刷作坊生产的，那《三国演义》更是楚王殿下亲笔所书，看来这个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 “嗯，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清楚为何楚王府会邀请我去赴约了。反正情况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坏，我就去看看楚王殿下到底想要怎么样！” …… 和文曲书铺一样接到了邀请的人，数量不少，几乎囊括了长安城主要的书铺。 换句话说，这些书聚在一起，基本上就垄断了长安城的造纸和印刷市场。 “文掌柜，你来啦。” “陈掌柜，你也来啦。” “周兄，好久不见啊。” 不到午时，各家书铺的掌柜就纷纷来到了五和居，而今天的五和居，已经被楚王府包场了。 王玄策提前在那里招呼各家掌柜，气氛不能算多么的欢快，不过大家好歹还是对今天的宴会充满了一些期待的。 当然，有些人担忧今天是个鸿门宴，这也是没有办法避免的。 “文兄，你听到什么风声没有？这楚王府突然来这么一出，完全看不懂啊。” “我知道的消息不会比你多，也是两眼一黑，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铺子里现在这种局面，我是快要维持不下去了，每天只有出，没有进，谁受得了？” “我原以为新华书店刚开始搞出来的低价是个噱头，没想到坚持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涨价，如果不是成本真的很低，哪怕是楚王府家大业大，应该也是支撑不下去的。” “是啊，最关键是这样的勉强没有任何意义，新华书店已经打响了它的名号了。” “这么看来，那就是楚王府下属的造纸作坊和印刷作坊，使用了我们完全不懂的工艺了，要不然成本不可能降的那么快啊。” 一帮书铺掌柜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等待着李宽的到来。 “楚王殿下到了！” 李宽只带了王玄武和席君买、褚遂良和王富贵几个，低调的来到了五和居。 由于身份地位差异巨大，现场的商人们并没有谁主动和李宽打招呼，一个个安静的站在那里。 “大家都坐下吧，不用太过拘谨。”李宽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坐下，“放心，今天不是鸿门宴。” “坐下吧，边吃边说，楚王殿下今天是带着诚意来见大家的。”王富贵看到商人们还是唯唯诺诺的样子，连忙站出来说话。 虽然行业不同，但是王富贵的名字，还是有很多人听说了的，甚至个别商人还认识他，有打过交道；看到他站出来招呼大家，才敢纷纷落座。 李宽看这场景，知道再玩礼贤下士之类的把戏是没啥意义了。 “看来我不把今天的目的先说清楚，大家也没心情吃饭了。那本王就先说几句吧。” 李宽简单的站在那里，立马就成为了全场的中心。 “新华书店的事情，想必大家都清楚了，很多人也有各种各样的猜测，今天本王就告诉大家，那就是本王的产业，那些纸张和书籍都是楚王府新设的作坊里生产出来的。” “啊!居然是真的啊！” “果然如此！” 李宽的话刚说完，现场就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惊讶声。 “说到这，很多人可能会有一个疑问，新华书店把书籍和纸张卖的那么便宜？是为了打压大家，还是真的成本那么低？”李宽眼光扫视了一下四周，“今天我要说的是，楚王府从来不做亏本生意，这些书籍和纸张，哪怕是卖的那么便宜，也是有钱挣的！” “不可能吧？” “完了，我的铺子没希望了！” “真的假的？” “怎么做到的？” 李宽说完这话，现场的反响就更大了。 虽然这个结果，有些人之前也有猜测到，但是基本没有人相信。 如今…… “大家静一静！” 王富贵看到现场一片闹哄哄的模样，不悦的站起来大声说道。 “等王爷说完了，大家有的是时间讨论。” 李宽露出一个符合社会期待的笑容，不以为意的说：“富贵，不用介意，大家听到这个消息，总是需要一点时间消化消化的。” 在场的商人基本上也都是小有身家，哪怕是郑掌柜这样的代理人，也身家不菲。 谁也不想在同行面前丢了面子，很快的，现场再次变得安静。 “最近一段时间，想必大家的生意不大好做吧？” “王爷，岂止是不好做，最近三天，我那铺子里是一本书都没有卖出去。”文启明大着胆子接了一句。 楚王殿下看起来不像是传说中那么可怕呀。 “那就对了！那些买书的也不傻，明明有更好更便宜的，为什么要买你们的啊？” 李宽的话像是一把利剑刺在了商人们的心中，然后还要撒把盐。 “这种局面要怎么办呢？本王有个提议。” 第118章 完全没想到 李宽的话音刚落下，所有人都坐直了身子，屏住了呼吸，饿狼看羊羔一样的盯着李宽，生怕错过了一个字。 没有谁是傻子，都知道今天的戏肉来了！ “新华书店的书籍和纸张卖的这么便宜，是因为造纸作坊和印刷作坊采用了非常特别的工艺，本王可以把这些工艺向在座的所有人传授。” 李宽的话一说完，场下的商人们全都目瞪口呆，仿佛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将心比心，要是自己的作坊有这这么厉害的技术，死也不会告诉别人吧。 “王爷，此话当真？” 文启明问出了大家的心里话。 “当真！” “那……我们需要支付多少贯钱？” “免费传授，不收钱！” 听了李宽这话，文启明不仅没有开心，反倒是更加小心翼翼的问，“那……那是否有什么其他的要求？” “自然是有的。”李宽微笑着看着文启明，“以后各家铺子里贩卖的书籍和纸张，只要是使用了楚王府特制的工艺，需要支付售价半成的钱财给到新华书店，每月一结。” 文启明立马在心中快速的衡量了一番。 正常情况，书籍纸张的利润都是有两成以上的，支付给新华书店半成倒也不算苛刻。 最关键的是，如果不答应，那么自家书铺根本就活不下去啊。 “王爷，如果只有这个要求的话，那我代表我们文曲书铺，支持王爷的提议。” 文启明快速的作出了抉择。 “王爷，我也同意支付半成金额给新华书店。” “我也同意。” 那帮商人看到文启明抢了个先，纷纷不甘落后。 就连那三味书屋的郑掌柜，也不例外。 “识时务者为俊杰，恭喜大家作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一会王玄策会和大家签订相关的契约，之后你们便可以派人去楚王府的造纸作坊和印刷作坊参观学习，一直到你们学会为止！” 李宽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心情也是非常不错。 虽然王玄策也好，褚遂良也好，都觉得把技术捂在自己手中比较好，但是李宽站的角度不一样，作出的选择自然也不同。 挣钱是必须的，但是李宽活着不是单纯的为了挣钱。 并且，通过收取半成费用来达成技术转让，其实也相当于是搞了个大唐版的专利费了。 以后慢慢的让所有商家都习惯这种做法，意义就很不一样了。 …… “陛下，这是今天五合居发生的事情的记录。”李忠像是猫一样的溜到了李世民身边，递过去一份最新的情报。 “哦，这么快就有消息了。朕倒是好奇那个孽子准备玩什么花样。” 这些天，新华书店搞出的动静那么大，李世民自然是了解了一些情况，不过，昨天李宽突然邀请那么多商家赴宴，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所以，百骑司今天专门安排了人去打听宴会上的情况。 “咦？这个孽子居然有这么大的魄力！” 很明显，免费传授新式造纸术和印刷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李忠，你怎么看？” “楚王殿下行事经常天马行空，但是往往结果却是非常好，属下倾向于认为这次也会有一个很不错的结果。” “能让书籍纸张大幅度降价，哪怕是楚王府的利益受到一些损害，也是值得的，这个孽子还算是有点大局观。” …… 秋高气爽，楚王府别院里面一片热闹，训练了大半年的王府护卫，已经有点像模像样了。 “叮当！” 李宽正准备前往校场观摩今天的对抗演习，没想到沉睡了好久的系统居然有动静了。 【任务达成，请领取奖励】 我去，啥情况？ 李宽连忙进去看了一下，才发现之前系统安排的完成一本销量第一的书籍的任务居然完成了。 这才写了一半，《三国演义》就已经是大唐卖的最好的书了吗？ 看了各部的销量应该是可以叠加的，要不然应该没有那么快完成任务吧？ 算了，不管了，总算是完成了，看看有什么奖励。 “系统，领取奖励！” 刚刚说完，面板上就显多了一本《初级造船技术》的书。 写一本最畅销的书，换来的只是一本《初级造船技术》的书，这也太坑了吧？ 不过，看在积分难得的多了两百分，李宽也就不去想那么多了。 至于造船技术，去年有安排王府里的工匠去制作船只，倒也勉强用得上。 …… 在大自然面前，人的力量是非常微弱的。 每年秋天，从岭南到山东，大唐沿海经常都会遭受飓风的袭击，今年也不例外。 李世民前几天还在庆幸，今年沿海的州县，遭遇的飓风破坏没有往年那么厉害，登州的一封五百里加急，就把他的好心情给破坏殆尽。 “陛下，这些海边的州县，往往都是土地贫瘠，民风彪悍。以微臣的看法，不如让他们内迁，彻底解决飓风危害的问题。” “内迁的话，耗费的钱粮更多，并且那么多州县都是靠海，全部内迁，迁到哪里去呢？” “对啊，就是内迁了，有时候那飓风一样会带来很大的伤害。就像是登州，往年很少有记载那里会遭遇飓风的，今年却是受了大灾。” 太极宫中，李世民召集了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戴胄等大臣，一起商量登州受灾的事情。 不过，每个人的观点都不大一样，李世民一时也难以抉择。 “陛下，其实登州的问题，本质上还是在于这个地方物产太过于贫匮，老百姓承受灾难的能力非常的低，要根本上解决登州的问题，除非能够确实提高当地老百姓的收入，否则每年朝廷都要考虑救灾。” 房玄龄的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谁也没有否认这一点。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怎么提高登州老百姓的收入呢？”李世民也有点头大。 而一旁的长孙无忌却是突然灵机一动，“陛下，长安城说要谁最能挣钱，估计楚王殿下一定是榜上有名。微臣听说凉州城现在一派繁华景象，这可都是楚王殿下的功劳，是否可以考虑让楚王殿下也去登州府看看呢，说不定他能找到好的办法呢。” 第119章 主动请缨 李宽被李世民召进宫了。 虽然昨天李世民没有同意长孙无忌的建议，不过晚上睡觉的时候，翻来覆去的又觉得这个提议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那个孽子能折腾，并且总是搞出一些常人想不到的东西出来，思路很是天马行空。 朕只是问问他的看法，这个没什么关系的嘛。 “宽儿，听说这段时间长安城的书籍纸张价格全部大跌，但是销量却是比往年翻了一番不止。朕没想到这事还真让你做成了。” 李世民还记得当初李宽跟自己聊世家大族垄断社会资源的事情，当时李宽就觉得首先能做的就是降低书籍纸张价格，降低读书的门槛，让更多的人读的起书，没想到这么快就做成了。 “这事能成，造纸作坊和印刷作坊的匠人功不可没。陛下如果要赏赐的话，微臣斗胆恳请陛下就赏赐那些匠人吧。” 大唐的匠人地位比明清时期要高一些，但是整体来说还是没什么社会地位，李宽想借着这个机会稍微改变一下。 “行吧，不过朝中反对意见估计会很大，你也不要指望会有多大的奖励。”李世民单纯的以为李宽在收拢作坊匠人的人心，不以为意的答应了。 “多谢陛下！” 李宽也没指望一下子就让匠人地位大幅提高，一步一步来吧。 “朕今天找你来，是有一件事情想听听你的看法。登州府遭灾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没有！” 李世民：…… 台词不是这样的啊！ “陛下，登州出什么事情了吗？” “也没什么，只是前段时间一场飓风破坏了不少房屋，一些渔民的渔船也损坏了，朕在思考着，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彻底的解决登州府的问题，要不然每年不是这个灾难就是那个灾难，需要户部不停的救灾，也不是个办法。” 李世民深呼吸了一口气，觉得还是按照自己的思路直接进入主题吧。 “登州面朝大海，整个渤海湾就像是它的后花园，不是应该比较富裕才对吗？” 李宽对大唐很多州府的情况，都不是特别了解。 像是登州，在他看来，背靠大海，就像是紧挨着一座宝库。 这个年代，渔业资源没有被过度开发，应该是非常丰富的。 不过，很显然他对这个年代的渔业有很深的误解。 “面朝大海就应该比较富裕吗？大唐面朝大海的州府多去了，朕就没有看到几个是比较富裕的，基本上那些县都是下下县，每年都需要朝廷救济的。” 李世民诧异的看着李宽，这个孽子，不会就这么个水平吧？ 是不是朕高估他了？ “啊？他们可以去捕鱼啊。” “捕鱼？呵呵！是可以捕啊，但是捕一天的鱼，往往还不够一家几口自己吃，偶尔捕一次多的，没有办法存放，只能浪费，捕鱼有什么意义？” 听到李世民这么说，李宽大概猜测到自己对大唐的捕捞水平可能了解的有所不足了。 要不然这些沿海州县也不至于日子过得那么苦。 “陛下，捕鱼其实还是大有可为的！” “算了，你先回去吧，朕有其他事情处理。” 李世民有点失望，李宽今天的表现和他期待的差距有点大啊。 李宽听了也只好准备出宫，不过这个时候，系统却是又“叮当”一声响，【你有新的任务！请在一年内让登州府变成人人有饭吃，各个有衣穿的繁华城市】 一年内就要完成？ 什么破任务，这个系统太坑了吧？ “如果完成不了会怎么样？”李宽忍不住问道。 【如果不能完成任务，在那之后的一年内不能在系统上兑换任务物品，并且不会发布新的任务】 李宽听了一阵无语，这是马不吃草硬按头啊。 不过，李宽也算是见识了系统的坑爹属性，忍耐程度高了很多。 “陛下，把登州交给微臣吧，一年后还您一个繁华的登州城！” 已经转身走到大殿门口的李宽，突然一个华丽丽的转身，说出了一番让李世民目瞪口呆的话。 “宽儿，登州受灾之后，老百姓现在连填饱肚子都是一个问题。关中道这两年勉强算是风调雨顺，但是山东却是接连有一些旱灾，朝廷能够支援登州的粮食非常有限。你说一年后就还朕一个繁华的登州……” 李世民的意思很明确，甚至在他看来，能够让登州人民不饿肚子，就已经是一个非常难得事情了。 “陛下，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有的时候比人和狗的差别还要打。要微臣说，登州府现在那些官员，统统都是饭桶，一点水平都没有。入宝山而空手回，说的就是他们那样的人。” 李宽虽然还没有完全想好要怎么让登州在一年内变繁华，但是一些大体思路却是有的；至于李世民希望的解决登州人民的吃饭问题，那就更不是个事情了。 楚王府自己就有造船作坊，带一支船队去登州，自己有的是办法向大海要食物。 “宽儿，你现在收回你说的话，朕还可以当你什么都没有说，一旦任命你为登州都督，全权接管登州事宜，你要是做的不好，那就是朕放过你，朝中的御史们也不会饶了你的。” 李世民一脸严肃的盯着李宽，虽然心中希望有人能够解决登州的问题，但是也不希望看到李宽掉进坑了去。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微臣敢在陛下面前这么说，自然是有办法的。再说了，最不济，楚王府有那么多产业，自己买粮食运过去，也不至于让登州出现大规模饿死人的情况。” 不管李世民有什么担忧，李宽都得说服他让自己去登州。 否则一年内不能在系统兑换物品，那可就太不方便了。 不管是凉州的羊毛作坊还是造纸作坊，有一部分化学药剂都是从系统里面定期兑换出来的，要是完不成任务…… 李宽输不起啊！ “居然你这么说，那朕可就真的派你去登州了！”李世民看到李宽这么坚持，便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想法，准备让李宽去试一试。 “请陛下拭目以待！” 第120章 脱贫致富的思路 一寸光阴一寸金！ 李宽只有一年的时间，所以李世民的圣旨一下来，他就直接出发了。 “王爷，按照你的吩咐，这次带去的五百护卫都是游水技能比较高超的，不过刚刚统计的情况来看，还是有四成的人晕船。” 薛礼有点不好意思的来到李宽面前。 这次李宽去登州，直接走的是水路，速度更快，也能提前让护卫们适应一下船只。 毕竟，李宽可是做好了准备要让他们出海的。 “没事，晕船这事，晕着晕着就不晕了，现在还只是在河道上行走，要是到了海上，那风浪就更加不一般了。” “王爷，这次出发的太过匆忙，好多东西都没有准备妥当呢。” 晴儿适应性倒是挺强，虽然船上时不时的晃动一下，但是一点也没有影响她给李宽倒上一杯菊花茶。 “我们去登州又不是去游玩的，你带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 刚开始说要去登州的时候，晴儿立马便让人收拾了几大箱子的衣服，各种吃食用品，甚至连李宽经常用的躺椅也要人带着，搞得李宽一阵无语。 最终，船上装的最多的反而是临时招募的各类工匠及他们的行礼。 登州靠海，本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想法，李宽想了两条路来带领登州脱贫致富。 “王爷，这是属下最近几天整理的大唐食盐分布情况和历年的价格变化，还有你专门提到的海盐。” 褚遂良顶着个黑眼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本子，跟李宽汇报着情况。 这次既然准备去登州大干一场，李宽自然是把褚遂良、王玄策、王玄武、薛礼、席君买、林然、王富贵、晴儿、戴全等人都带在了身边，就留着来福在长安城统领楚王府事务。 反正长安城的各项业务都进入了正轨，又是天子脚下，短时间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至于凉州那边，有马周看着，李宽也很放心。 “咦，大唐产盐的地方还不少啊。” 李宽结果褚遂良递过来的本子，快速的浏览了一遍。 华夏几千年封建历史当中，盐铁茶是特别重要的三个东西，也和中央政府的主要财政收入息息相关。 但是，在唐初，茶的作用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盐铁在贞观初年也没有纳入朝廷专营的范畴，而登州靠海，李宽自然要从盐方面动动手脚。 “是的，蒲州安邑、解县有池五；盐州五原有乌池、白池、瓦池、细项池；灵州有温泉池、两井池、长尾池、五泉池等盐池，青、楚、海、沧、棣、杭、苏等州也都有盐出产，所以大唐的盐虽然还是比较贵，老百姓也勉强还能用得起，只不过基本上是粗盐就是了，吃起来比较苦。” 褚遂良觉得自己现在都算是个盐业专家了，说起来自然是头头是道。 “海盐产量这么低吗？”李宽发现大唐的那些盐池，大部分都是矿盐，海盐几乎没啥影响力。 “王爷，海盐的成本太高了，除了海边一些州县的老百姓在煮盐自用，关中地区几乎都是用的井盐。” “海盐成本高？”李宽愣了一下，海盐不是应该成本最低的吗？ “是啊，最关键的是煮海盐的都是贫苦老百姓，没什么组织；而各处的盐矿，却是世家大族的各个势力在里面盘根错节，哪怕是那些苦哈哈们煮的盐更便宜，也是卖不到关中来的。” 褚遂良说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李宽听了眉头一皱，“朝廷不是没有搞食盐专卖吗？怎么海盐就卖不到关中呢？煮盐的成本固然是要高一些，但是和长安城食盐二三十文一斤的售价比起来，还是有利可图的吧？” “王爷您是准备在登州大规模的煮盐？” 褚遂良突然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没有，本王不打算煮盐！” “呼！”褚遂良长出了一口气，“那就好，王爷，这盐不同于蜂窝煤、镜子或者羊毛，不能随便碰。” “怎么就不能随便随便碰了？” 李宽有点不解的看着褚遂良。 “王爷，盐这东西，上千年来就是老百姓生活必不可少的东西，全国各地的盐矿都是开采了很多年的，背后的利益实在是太复杂了。 属下就这么说吧，如果我们楚王府敢在长安城大规模售盐，那么朝中立马就会有各种各样针对王爷的弹劾，并且各路生意也会莫名其妙的遇到非常多的障碍。 五姓七氏，哪怕是属于皇族的陇右李氏，也有人参与其中，就连陛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听了褚遂良的话，李宽陷入了沉默。 作为一个稳赚不赔，利润还高，关键还是老百姓必不可少的东西，食盐背后利益复杂，李宽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没想到褚遂良说的比自己要严重多了。 “莫不成这就是陛下一直没有实行食盐专卖店的原因？” “这个属下不敢妄自揣测！”褚遂良嘴上是这么说，不过那表情很明显就是在说，应该就是这样的。 “哼！利益复杂？为了让大唐家家户户都有低廉的食盐吃，为了让登州百姓脱贫致富，再复杂的关系本王都不怕！” “啊？王爷，你不是说不煮盐吗？” 褚遂良听了李宽的话，吓了一跳。 以一己之力对抗各大世家，这是以卵击石，没有胜算的事情啊。 “本王是不煮盐，但是可以晒盐啊！”李宽微笑着看着褚遂良。 褚遂良：…… “王爷，晒盐这事，属下也是听说过，但是据说花费的时间特别漫长，制作出来的食盐质量也非常的差，这种盐除了穷苦百姓，没人买的。” 王玄策在一旁轻声说道，说实在的，他出身寒门，自然是看那些世家不顺眼的，但是李宽要动世家桌上的食盐这块蛋糕，他也是不大支持的。 太难啦…… “你们放心，本王自有主张！” “王爷，煮盐也好，晒盐也好。属下觉得当务之急是要解决登州百姓的吃饭问题，这两年河南道河北道靠近山东这片地区，粮食收成都不理想，听说很多百姓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王富贵觉得当务之急是先解决吃饭问题，作为曾经游走四方的商人，他太清楚老百姓吃不饱饭的后果了。 第121章 登州府 民以食为天！ 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不管是哪个朝代，最终被推翻，直接原因基本都是老百姓吃不饱肚子了。 在王富贵看来，登州府现在就是一个火炉，谁过去都相当于被架在上面烤，很难受。 因为粮食是有定数的，登州少说也有几万户人家，周边的地区自己的粮食都不够吃，根本就是有钱都很难买到足够的粮食救济登州。 但是不解决吃饭问题，李宽想要在登州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富贵说的在理，吃饭问题是第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否则谈其他的都没有意义。本王向陛下承诺，要在一年内让登州变成繁华的州城，自然是有万全之策……” “啊？王爷向陛下承诺一年内让登州变繁华？” 褚遂良不等李宽说完话，就非常失礼的插了一句话。 王玄策和王富贵等人也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李宽。 之前没有听说还有这等事啊？ 一年内让一个陷入饥寒交迫的州府变成繁华的城市，怎么可能？ 登州可不比凉州城这种军镇，人口多了不少啊。 “是的，所以本王只有一年的时间！” “王爷，这……趁着现在还来得及，要不……要不赶紧跟陛下认个错……”褚遂良一脸纠结的看着李宽。 自家王爷太不靠谱了，坑人啊！ “对啊，王爷，要不现在派人下船回京，就跟陛下说您是开玩笑的。” 王玄策也觉得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自己的话题分分钟被带偏了，但是王富贵也来不及抱怨，“一年内能让登州府百姓不出现大规模饿死人的情况，就已经是非常不错了啊。” 李宽虽然也觉得一年内让登州变富裕的任务有点坑，但是那个破系统已经这么要求了，做不到的后果又很严重，硬着头皮也要上啊。 所以不管褚遂良他们怎么劝说，他都没有松口。 一行人就在纠结的气氛当中，来到了登州府。 虽然有朝廷的公文提前快马加鞭送到了登州府，但是登州刺史并不知道李宽到底何时抵达。 所以当李宽一行待着诺大的船队进入登州的时候，并没有队伍迎接。 …… 长安城五和居。 “郑兄，这次李宽中了脑疾一样的自告奋勇去登州救灾，我们就坐等他撞得头破血流的那一天到来。来，我们干一杯。” 长孙冲早早的就从长孙无忌那里得到了李宽去登州府的事情，今天和郑海几个喝酒，忍不住庆祝了起来。 “这楚王殿下老是与民争利，让他碰碰壁也是好事。” 荥阳郑氏今年在造纸、印刷和书籍销售方面损失惨重，前段时间更是被迫低价处理了郑掌柜让印刷作坊印刷的书籍，可谓是血亏几万贯钱。 虽然最终李宽通过公开新式造纸、印刷术的方法，避免了其他商家全部倒闭的情况出现，也生不出报复心理，但是，郑海的心里还是非常憋屈的。 这个事情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还要把另外一边脸送过去挨打一样。 “长安城的粮商，基本上都和各个世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络，登州府先是连续遭遇旱灾，现在又遭遇了飓风灾难，我们联手控制一下，不要让那些粮食运到登州去，我倒是要看看李宽在登州能够玩出什么花样来。” “长孙兄这个提议非常好，我们崔氏旗下的米店，绝对不会让一粒粟米流向登州。” “我范阳卢氏的米店，也不会让任何粮食有机会去到登州。” “各位说的好，最好就让那些商人，最近都别贩卖物资到登州去。大唐那么大，大家又不是非得去登州。” …… 文登县是登州府的州府所在地，不过李宽没有住进刺史府，而是在文登县县衙住下了，至于县令，自然是被赶到了其他地方居住。 “王爷，刚才那个淳于难，属下觉得是个老滑头啊。” 褚遂良一脸严肃的站在李宽面前。 李世民任命李宽为登州都督，基本上就可以算是登州的一把手了。 虽然都督严格算来是一个军职，但是李宽以亲王之位领之，李世民直接授予了他全权负责登州府军政事宜，也算是信任有加了。 淳于难作为登州刺史，听到李宽来了，不管心头乐意不乐意，必然都是要来拜访一番的。 “淳于家族在登州府是地头蛇，原本一应事务都是淳于难说了算，现在多了一个人管着，不乐意是必然的。而像他这种从隋末动乱之中崛起的地方军阀，要是不滑头，哪能活到今天？” 李宽既然选择了来登州，自然要对登州的情况做一些了解。 而登州刺史作为当地的一把手，更是李宽重点需要了解的对象。 毕竟，一切的事务，都是需要人去做的。 而像是淳于难这样的地头蛇，他要是跟你来一个阳奉阴违，无疑会给李宽的任务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登州最主要的就是文登县和黄县，那淳于难是黄县人，文登县又是州府所在地，可以说在这两个县，淳于难简直就是一手遮天！” 王玄策也一脸担忧。 “怕什么，淳于家毕竟只是一个地方家族，在朝堂之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力，他如果识时务，本王不介意带着他一起发财，要是不识时务……嘿嘿！本王有一百种方法让他们倒霉！” 听李宽这么一说，褚遂良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别看自家王爷只有十几岁，但是那各种各样的手段，自己拍马也不及啊。 “王爷，其实依我看来，那淳于难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让他召集两百渔民出海，估计是有难度。” 林然在旁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发声，“我小时候在江南海边长大，村子里的渔民，基本上只会在沿海几百步的范围内打鱼，再远的话，很少有人敢去了。” 李宽：“这些渔民不就是靠着大海吃饭吗？只在海边几百步，能打到什么鱼？” 林然：“是打不到什么鱼，但是如果离的远了，不仅打不到更多的鱼，就连性命都有危险呢。毕竟这些渔民只有简陋的舢板船，不像我们开着大船。” “他们为何不几户人家合起来，用大一点的船只捕鱼呢？”李宽问了一个在林然看来很无知的问题。 第122章 出海打渔 古时候，有句话叫做脍炙人口！ 这脍，就是细切的鱼肉。 还有句话，叫做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这把鱼肉摆在了和熊掌一个地位，充分说明了鱼肉的难得与美味。 大唐缺鱼吗？ 自然是不缺的，不管是海鱼还是淡水鱼。 但是缺少合适的捕捞工具和技巧，更加缺少保鲜技术，所以鱼肉就变得珍贵和难得。 江南地区水网密布，老百姓还是经常能吃淡水鱼，北方就不同了。 “王爷，哪怕是几家合起来开着大船去远一点的地方，一天打捞出来的鱼，往往都还不够几家人自己吃呢，还不如各自驾着舢板船在近海捕点鱼呢。” 林然一脸诧异的看着李宽，很难相信这么无知的话是从李宽口中说出来的。 而看到林然的反应，李宽也猜到了估计自己对这个时代的捕捞行业有些误解。 “不管那么多了。居然他淳于难不配合招募渔民，我们就自己招募。护卫里头会水的不少，只要有一两百个渔民帮忙，把这五六艘船开出去打鱼，应该问题不大。” 李宽昨天可是专门用了不少积分从系统兑换了好几张渔网，并且安排人员参照这些渔网，使用麻绳进行编织更多的渔网，自然不会因为小小的困难就放弃捕捞计划。 “王爷，招募渔民的事就交给属下吧，只要工钱给的足，不怕招募不到渔民！”王玄策看到李宽心意已定，便开始一门心思考虑怎么完成任务了。 “好，尽快去安排，不行就到城外偏远一点的地方招募，越穷的地方人的胆子越大。” …… 登州刺史府。 “淳于使君，这楚王殿下一来就要组织渔民出海，什么都不懂，这是会引起恐慌的啊！” 淳于难身边的长吏淳于博是家族的老人，说话比较直接，很多事情淳于难也不避讳于他。 “哼！楚王殿下急于解决登州府的粮食问题，出发点是好的，只不过眼高手低，难成大事。这飓风才刚刚过没多久，一般的渔民连海都不敢下了，更不用说还要去几里外的深海处打鱼。” “是啊，哪怕是大家豁出性命跟他出海，又能打到几条鱼？能够解决几个人的肚子问题呢，真是太天真了！” 淳于博这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登州，对于登州渔民的情况也算是比较了解；正因为他对现在的情况比较了解，更加不认为李宽的想法有什么意义。 “登州面临这么困难的局面，陛下却只是派来一个十几岁的小孩，什么物资都没有带，能解决什么问题？看来登州是难逃一劫了。博叔，你通知家里，把粮食都储存好，指不定什么时候，那些饿久了的贱民就做出啥事来了。” …… 文登码头算是历史悠久了，不过规模却并不大。 楚王府的船队停在码头上，但凡是路过码头的，都不可能看不到。 “七娃，要不我们还是不去了，镇上的粮店愿意赊欠两斗粟米给我们，昨天我专门去问过了。” 两个衣衫褴褛，但是勉强还算健壮的年轻人，背着一个包裹，正准备去码头附近的报名点。 这几天，王玄策派了好几拨人去到附近乡村宣传东海渔业招募水手和渔民的事情，陆陆续续也有一些穷苦人家的孩子来报名。 按照李宽的设想，船队刚开始可以主要依靠护卫，有少部分渔民指导就行；但是长远来看，还是要从本地招募渔民和水手。 自己训练护卫可不是用来打鱼的。 “四儿，那粮店安的是什么心你还不知道？但凡是我们今天向他借了两斗米，等到明年还不上，家里那唯一的几亩地，就都是他们的了。虽然这些地每年的产出很少，但是风调雨顺的时候，好歹勉强能够让一家人不饿死啊。再说了，两斗米又能撑多久呢？” 个子稍微高一点的是杨七娃，和陈四儿是同一个村子的，自小关系就非常的好；就连这次报名，都是相约而来。 “你这么说也对，我们只要报名就能先拿到两百文的安家费，那就搏一把吧。” 陈四儿虽然临场有点胆怯，但深吸一口气之后，立马就想清楚了自己面临的局面。 搏一把，自己一家人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要是等着…… “走吧，这次招募的人手有限，可别招满不要了。” …… “王爷，我不同意你跟船队出海！” 文登县衙里面，薛礼一脸严肃的看着李宽。 “是啊，王爷，海上风浪无情，您在县衙等着就行了，左右不过是一两天就回来了。”晴儿听到李宽也要跟着船队，也着急了。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王爷，您是登州府的定海神针，登州少了谁也不能没有你，如果实在担心船队安危，让他们不要离开海岸太远就行了。” 褚遂良自然也是不同意李宽出海的。 这年头，只要还能活下去，没有人会随便深入大海。 和当地的渔民接触了几天，褚遂良更是清楚出海的风险有多大。 “这两天船队已经在近海演练了几次合网捕鱼了，虽然也有所收获，但是跟本王想象的还有很大的差距。本王有一种特殊的捕鱼方法，需要去试验一番才知道效果。” 能否大量的捕鱼回来，关系着登州的餐桌大计。 再说了，对于大海，李宽并不像他们那么害怕。 不管是飓风也好，海啸也好，都是有一定征兆的，自己只是准备去离岸十来里的地方，风险还是属于可控范畴的。 “王爷……”褚遂良还想说什么，不过被李宽阻止了。 “你们在码头上及时准备好人手迎接船队归来，到时候别鱼获太多了，来不及处理就可惜了。”李宽笑着说道，“到时候本王让你们见识见识海鱼的美味！” 看到李宽这么执着，大家都没有办法了，“褚主薄、王管事，晴儿姑娘，你们放心，我的水性很好。我一定安全的把王爷护送回来。” 席君买今天的话不多，但是语气却是非常的坚定。 这些年来，他见多了为富不仁的官员、地主，现在看到李宽堂堂一个亲王，为了让登州府老百姓不饿肚子，居然冒着生命危险出海捕鱼，心中充满了感动！ 第123章 王爷莫非是海神？ 朝阳徐徐的从东边升起，宽广的海面上一片金光闪闪，无数海鸥在水面上不断的飞翔，时而冲入水中，然后嘴里叼着一只小鱼回到空中。 文登码头今天比较热闹，一大早就有很多东海渔业的渔民和水手提前到来，身边不时还有一些亲朋好友在送别。 李宽早早的吃了饭，带着着席君买、薛礼等人来到了码头。 作为登州刺史，淳于难也来到了码头。 “王爷一心为民，下官在此恭候王爷丰收归来！”淳于难并没有客气的表示自己也要跟着李宽一起去，万一自己一客气，李宽直接就答应了，那就尴尬了。 “登船吧！” 李宽也懒得和淳于难废话，直接下令登船。 …… 五艘海船迎着波浪，在风帆的助力下，冲向了大海。 李宽站在甲板上，估算着船只离海岸的距离。 “王爷，要不要下网了？” 说话的人叫做周二福，是东海渔业招募的船长，据说早年间曾经在大隋水师待过七八年，还出征过高丽。 “不着急，等一会，让瞭望手看到鱼群之后再开始准备。” “王爷，鱼群速度往往都是很快的，如果等到发现之后再下网，肯定是来不及的呢。” 周二福是登州府少数有过外海捕鱼经验的人，虽然他知道外海鱼群很丰富，但是捕捞难度特别大，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少的渔民去捕捞。 “放心，本王自有妙计！” 周二福欲言又止，不过考虑到船队第一天出海，他现在也不好说什么。 其实，周二福还有一个担忧，那就是哪怕全程让自己来指挥，现在就撒网，自己也没有信心能够捕捞多少鱼出来。 毕竟，大海是鱼类的主场。 船队的几艏船只看起来很大，但是在茫茫海洋之中，那就是沧海一粟。 按照他的理解，这么多人出海捕鱼，捕捞的鱼估计也就勉强够船上的人自己吃。 海鱼哪里有那么好捕捞的？ 一网下去，上来空空如也，或者只有几只小鱼小虾，这种情况太常见了。 并不是海里鱼多，你就捕捞的多的。 要不是看到东海渔业的渔网似乎很特别，周二福甚至都不会答应加入。 “王爷，有情况！”杨七娃站在桅杆上，一手抱着桅杆，一手拿着单筒望远镜。 这几天训练的时候，他就疯狂的爱上了这个能够看得很远的宝贝，为此需要专门去当船上最危险的瞭望手都不在乎。 “前方约三里处有鱼群！” 桅杆虽然比较高，但是杨七娃的大喊声还是清晰的传到了甲板上众人的耳朵里。 “王爷，我们是不是全速转向鱼群方向？”周二福看着李宽，准备通知各船转向。 “不用，通知各船降低速度，按照前两天演习的方式围成一大圈，然后准备下网。” “啊？” 周二福有点蒙！ 眼前的要是他以前在水师的属下，他估计就要开骂了！ “薛礼，你负责带着那些护卫，敲打船头的那些竹竿；周二福，你负责协调船队调整好队形；席君买你去让人放网。” 李宽心中虽然也有点忐忑，不知道这个方法是不是真的可行，不过脸上却是一片镇定的模样。 “嗙！嗙！嗙！” 很快的，各个船头就响起了竹竿互相敲打的声音。 与此同时，几副特别的渔网也被缓缓的放下了船只。 现场虽然不能说是有条不紊，不过也不算多混乱。 毕竟是演练过的，并且只是打鱼，不是海战。 多来几次，大家应该就都熟悉了。 “嗙！嗙！嗙！” 周二福很快就指挥好船只调整位置，但是听着耳朵里的竹竿敲打声，他还是没忍住的说：“王爷，这些鱼群就离我们几里路，哪怕是游的比较慢，顶多也就半个时辰，就全部走了。我们现在冲进去，多多少少还能捕捞到一些。” “不着急，再等一会！鱼群自己会过来的！” 李宽倒也没有生周二福的气怎么说他也是为了船队着想。 “王爷，鱼群行进途中，一般不会轻易转变方向。捕捞他们最好的方式，就是提前预估他们的行进路线，在前面等着。”周二福激动的争议着。 “二福，你放心，这些鱼自己会过来的。” 李宽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周二福：…… 大概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杨七娃兴奋的呼喊声再次从桅杆上传来。 “鱼群似乎在朝我们这个方向游来了！” 周二福听了浑身一愣，赶紧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望眼镜，“啊？这……这些鱼群怎么转方向了？” 杨七娃的声音那么大，船头的那些人自然也是听到了。 虽然不知道鱼群游过来和自己的工作有没有关系，不过大家却是更加卖力的敲打着竹竿。 这个年代的海洋，几乎没有受到人类的什么污染，各种鱼类多的不要不要的。 没过多久，甲板上就已经可以用肉眼看到鱼群了。 一片泛着金光，时不时有生猛的鱼跳出海面的鱼群，密密麻麻的涌向船队。 周二福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做梦。 为何鱼群自己转移方向了？ 为何鱼群似乎是傻乎乎的直接朝着船队布下的渔网奔来？ 为什么刚才王爷说这些鱼会过来，它们就真的过来了？ 无数的为什么充斥着周二福的大脑。 莫不成王爷是海神转世？ 一定是这样的! 周二福突然对东海渔业的前景充满了信心！ “大家提起精神，很快就要和鱼群接触了！” 周二福没法向李宽那样淡定的站在那里了，开始船头船尾的东奔西走，指挥着船队拖着渔网缓慢的前进。 “王爷，好多鱼！好多鱼啊！” 薛礼有点失态的激动着大喊着。 鱼群的前锋已经到了船队几百步远的海面，那密密麻麻的身影，让有密集恐惧症的看了心中发麻。 “好好指挥敲竹竿！鱼群马上入网了！小心别掉进海里了！” 李宽心中松了一口气，看着船队和鱼群相向而行，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没想到这种后世被禁止了的捕鱼方式，用在大唐，效果居然如此的好啊。 看来登州人民不用再挨饿了！ 第124章 数不胜数 大海里面，有一类鱼，它们的身上有耳石。 竹竿敲打的声音能够和这些鱼的耳石产生共振。 一方面，这种声音会吸引这些鱼靠近，另外一方面，共振会让这些鱼陷入半昏迷状态，反应变得迟钝。 很明显，东海渔业今天碰到的就是这类鱼。 事实上，这类以大黄鱼、小黄鱼、梅童鱼为主，特别是大黄鱼，可以说从黄海到东海，一直到南海，到处都是。 “王爷，来了！来了！鱼群来了！” 周二福激动的像个小孩一样的在船上跳了起来。 各艘船上，船员们也都兴奋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起网！” 李宽看到五艘船只中间已经有无数的鱼游来游去，连忙下令收网。 “起网！” “起网！” 很快的，一声声吆喝传遍各艘船头船尾。 滑轮组缓慢的转动着，有点吃力的拉着水中的渔网。 伴随着渔网的不断上探，水面上变得越发热闹了起来；无数金黄的大鱼跳出水面，然后再次落入水中。 “王爷，是大黄鱼！是大黄鱼！” 周二福再次激动的叫喊，“全部都是大黄鱼啊，这些鱼平时非常难捕捞的，我这辈子也没有捕上来多少，今天一下子就来了这么多，这……这……简直难以让人相信啊。” 船上那些楚王府的护卫，看到这么多鱼，固然是有些激动的。 但是那些招募而来的渔民，就不能简单的用激动来形容了。 有些夸张的水手，直接就跪在甲板上叩拜了。 打了一辈子鱼，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啊。 整个登州府，一年打上来的鱼，估计都没有这一次来的多吧？ 要不然渔民们的日子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二福，指挥好船只，别互相撞在一起了。” 李宽看到渔网已经慢慢的露出水面，几艘船只也靠的有点近，赶紧提醒周二福这个船长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王爷，捕鱼怎么就变得这么容易了？” 为了及时救治船上可能发生的疾病、外伤，林然也跟着出海了。 江南长大的林然，对于捕鱼也是有所了解的，今天的一切算是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林然，凡事只要掌握了正确的方法，就没有那么难。捕鱼是这样，治病救人也是这样。” “林郎中，那边有人滑到摔伤了，你去看看！” 渔网已经收出了水面，有些心急的船员已经开始把一些鱼往甲板上捞，不过那些大黄鱼别看个头只有一臂之长，力量却是不小，再加上甲板上水多湿滑，有些船员不小摔倒在地，好在看情况都不是很严重。 “大家小心点，把鱼往船舱里搬。” 这个时候，自然是没空去开肠破肚的处理鱼获，全部一股脑的先往船舱里扔。 别看这个过程很简单，其实活着的鱼滑不溜秋的，没有抓习惯的人还真是抓不稳。 不一会，甲板上就到处都是蹦蹦跳跳的大黄鱼了。 香煎黄鱼好吃呢？ 还是清蒸比较原汁原味？ 亦或是红焖？ 来了大唐这么久，李宽还真是一次海鱼都没有吃过，这下总算是可以过把瘾了。 “王爷，您先吃点东西吧，估计这么多鱼，还要点时间才能收拾好呢。” 席君买看着天上的日头，再看看甲板上那一堆鱼，以及渔网中还蹦蹦跳跳的，估计至少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勉强收拾好。 “没事，我跟大家一起吃。” 难得这么一次收买人心的机会，李宽自然不会错过。 今天第一次出海，王玄策们还能接受，以后再出海，估计他们就很难接受了。 都是为了自己好，也不能让人感觉自己是一个固执己见的人，要不然不利于收拢人心啊。 也许是几艘船只在这里停留的有点久，桅杆上围了不少的海鸥在盘旋。 杨七娃已经下到了甲板，帮忙搬起了鱼获。 黏糊糊的鱼鳞沾满了身上的衣服，不过杨七娃却是一点都不介意，反而心中充满喜悦。 如果每次出海的收获都这么大，登州就再也没有饥荒了吧？ 自己的家人也可以活下去了。 “王爷，看来今天不用在海上过夜了，现在赶回去，日落之前还能回到码头！” 周二福笑的眼睛都快要找不到了。 “那就出发回去吧！” …… 登州刺史府。 “来，淳于使君，我们干一杯！” 淳于难送别了李宽之后，并没有在码头上多待一刻钟，立马就回到了自己府中。 然后中午该吃吃该喝喝，跟登州府几个富商在酒楼里吃着大餐，喝着小酒。 至于城中还有很多老百姓饿肚子，关他什么事？ “这酒不错，鲁掌柜，看来还是你厉害，这种江南窖藏多年的女儿红都能搞到。” 淳于难端起了酒杯，放在鼻子面前，闭着眼睛，深呼吸一口。 “嘿嘿，都是托了使君的福，您要是喜欢，回头我给你送几坛过去。”鲁掌柜一脸谄笑。 虽然鲁家在登州府也算是一方人物，不过和淳于家比起来，那就大巫见小巫了。 并且鲁家是商人世家，地位就更是和淳于家没法比了。 “那个楚王殿下来了登州，你们都知道了吧？” 对于鲁掌柜送酒，淳于难并没有表示好还是不好，其实这就是好的意思了。 “自然是知道的，使君有什么指示？我昨天刚好和州府几个商家一起聚了一下，我们都唯使君之令马首是瞻。” 在鲁掌柜看来，李宽哪怕是亲王，爵位再高，终究是要回长安城的；反倒是淳于难这样的地头蛇，是绝对不能得罪的。 所以他做这个决定，其实并不难。 “指示？没什么指示。我淳于难也是朝廷命官，自然是朝廷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是有些时候，有些人喜欢瞎折腾，本官不忍心看到登州百姓被折腾而已。” “听说楚王征集了一批渔民出海了？” “是啊，这不是胡闹嘛！出海打渔要是能够解决饥荒问题，本官早就做了。” “使君，楚王殿下脑袋一拍就带人出海，这其实是拿人命开玩笑啊。要不我联络一下朝中的御史，让他们弹劾一下？” 淳于难思索了片刻，“这种事情，还是你们自己做主就好，本官是不好说什么的！” 第125章 一文钱一斤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文登码头在夕阳下面，显得有点破败。 往常这个时候，码头上除了三三两两上岸的渔民，基本上没什么人了。 不过，今天却是有点不一样。 “王爷还没回来吗？” 晴儿在一旁有点焦急的问道。 “还没看到海面有船只。” 王玄策举着望眼镜，一丝不苟的看着海面。 “都出海一天了，不是说今天就能回来吗？” “王爷只说出海一两天，没说今天一定回来。”王玄策虽然也有点担心，不过语气还是非常平稳。 晴儿一跺脚，“王爷也真是的，海上那么凶险，干嘛要自己去呢，捕鱼让那些渔民去不就成了嘛。” 王玄策也好，褚遂良也好，站在旁边都没有接晴儿的话。 这些抱怨的话，晴儿这个贴身丫鬟说一说没什么，他们就不适合插嘴了。 “王管事，你这望远镜也给我看看吧。” 晴儿见大家都不理会自己了，看了看四周安静等待的人群，想趁着天没有黑，让王玄策把望远镜给自己，看看到底能不能看到船只归来。 “晴儿姑娘，给！” 晴儿不客气的从王玄策手中接过望远镜。 这些从系统中兑换出来的望远镜，数量还是比较有限，也就李宽自己和各船瞭望手及船长周二福有，王玄策这个还是从薛礼身上借过来的，说好了他回来就要还。 “咦？王管事，你看看那里是不是有船回来了？” 晴儿刚看没多久，就从视线中发现了情况。 “给我看看。”王玄策连忙抢过望远镜，踮起脚尖看起来。 “好！太好了！船队回来了，王爷回来了！” 原本安静的码头立马就热闹了起来。 几个在远处盯着的人影，立马就快速奔跑离开了。 “使君，使君，快醒醒，快醒醒。” 刺史府上，淳于博着急的在晃动着淳于难。 “咋啦？发生什么事情了？”淳于难抬起头，半眯着眼。 “东海渔业的船只回来啦，很快就要靠岸了，你快过去迎接一下吧。” 虽然不知道东海渔业有没有捕捞到鱼，但是李宽回来的时候自家主子没有迎接的话，双方的矛盾说不准就要提前爆发了。 淳于家是登州府地头蛇，也只想好好的做一个地头蛇，你不犯我，我不犯你。 家族的这个意思，淳于博自然是清楚的，要不然也不会把淳于难从睡梦中叫醒。 “嗯？回来了？那个李宽不是说不装满整船的鱼就不回来吗？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 淳于难跟鲁掌柜从中午喝到了下午，回来就睡下了，“莫非我睡了一天一夜了？” “使君，没有，船队就是今天早上出发的，今天傍晚回来的，我们赶紧去看看什么情况吧。” “行，那就去看看吧。” …… “王爷！” “王爷回来啦！” 船只靠岸之后，自然是李宽第一个下来，他不下，也没有人敢先下。 “赶紧找人帮忙搬运鱼获，然后处理一下这些鱼要不然很快就要坏掉了。”李宽现在有点发愁要怎么办，盐场才刚刚买地，不可能那么快出盐，但是没有盐，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法保存。 此时此刻，他对渔民的日子为何会那么苦，有了一层新的体会了。 没打到鱼，会饿肚子，打到了很多鱼，也不见得能换到什么钱财。 “王爷，真的捕捞到鱼了吗？” 现在的王玄策对于登州渔民捕鱼的现状，已经了解的非常清楚，听到李宽让自己组织人员搬运鱼获，稍稍吃了一惊。 “那当然，要是没有装满鱼，王爷会回来吗？”薛礼在一旁插话道。 “哇！” 好大的黄鱼！ 说话之间，船上的人员已经开始在搬运鱼获了，码头上识货的人立马就认出来这些都是大黄鱼。 “恭喜王爷满载而归！” 此时此刻，淳于难也终于赶到了码头，连忙挤进了人群。 “淳于使君来的正好，本王这次捕捞的鱼有点多，一时没有做好充足的储藏准备。你让刺史府的吏胥帮忙带队，每家送两条鱼给他们。” 想着今天的鱼要是不处理，明天就发臭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拿去收买人心，也算是变相的打一个广告。 从明天开始，应该每天都有人在码头上等待买鱼了。 “每家送两条？” 淳于难吃惊的问道，这些黄鱼，淳于难也不是经常有机会吃到，主要是以前的捕捞技术下，很少有人去外海，而黄鱼这种东西，岸边捕捞的话，是很少有机会能够捕捞到的，毕竟那里压根就不是它们的活动场所。 “是的，在城内的百姓，每家送两条，城外的就看情况了。” 眼看着很快就要天黑了，李宽觉得来不及把鱼送到其他县了。 而文登县城内，总共也就不到一万户人家，每家送两天，也就不到两万条。 大概的算一下今天的收获，送掉两万之后，应该就没有太多了，差不多应该可以处理过来了。 “免费的吗？”淳于难咽了下口水，艰难的问道。 “既然说了是送，自然是免费的了。”李宽奇怪的看了一眼淳于难，“不过，只限今天，明天开始，想吃的就只能自己来买了。” “卖的话，怎么卖呢？” “嗯……一文钱一斤，你觉得怎么样？” “一文钱一斤？”淳于难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宽。 这年头，登州府任何粮食的价格都不止一文钱一斤，甚至就连最差的陈粮也不止这个价格。 现在，新鲜的大黄鱼，李宽居然只卖一文钱一斤！ 那登州的老百姓，谁还买粮食？ 淳于家及其他几个家族的粮仓里的粮食，怎么高价卖出去？ “王爷，这大黄鱼，放在平时，哪怕是一百文钱一斤，也是很难买到的，一文钱一斤，会不会太便宜了？” 虽然淳于难不觉得东海渔业每天都能捕捞到这么多的鱼，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真要是吃肉比吃粟米便宜，还有哪个百姓会去粮店？ 一文钱一斤，登州府的百姓们还是买得起的啊。 怎么办？ 好着急啊！ 第126章 满城鱼香 夜幕中的登州城，看不到太多的亮光。 城池不大，在十几路胥吏的分别带领下，两万来条鱼，很快就发到了各个坊的老百姓手中。 虽然各个城市到了晚上都是要宵禁的，但是禁的主要是各条大路，坊里面走动的话还是不属于违禁的。 袅袅炊烟不断的从各家各户的烟囱中冒出，伴随着狗吠声和小孩啼哭声，许多人家里面响起了久违的欢笑声。 “娃他爹，来，你先吃。” 看着陶瓷大碗头里面冒着热气的炖黄鱼，一桌人都不断的在流口水。 “让孩子们先吃吧。” “不，你是我们家的壮丁，只有你吃饱了，我们家才有希望。” “今天楚王殿下发了两条大黄鱼给我们，够我们一家吃两顿的了，大家一起吃吧。” “昨天大家还担心来了个王爷，会不会瞎折腾，没想到是个替我们穷苦老百姓考虑的好王爷啊。娃他爹，反正你明天也没什么事情，要不你去码头看看能不能帮到什么忙吧？也算是感激王爷的赏赐。” “好，我早有此意。来，大家动筷子吧，没看那两小家伙哈喇子都流到桌子上了吗？” …… 类似的场景不断的发生在登州城内，而李宽自己忙碌了一天之后，也回到了文登县县衙。 “王爷，这大黄鱼，真是人间美味啊！” 晴儿很不斯文的摸了摸肚皮，觉得自己有点吃撑了。 “海鱼的鲜美，自然不是一般的食物比得上的，再加上你以前没有吃过，所以觉得特别好吃，要是每天都吃，你估计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李宽也恰意的抿了一口小酒，再夹了一块红焖大黄鱼。 “王爷，属下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搞明白，那些大黄鱼怎么就自己傻傻的往我们的渔网里面钻呢？我觉得我们今天都不是打鱼，而是去搬运鱼获的。” 薛礼憋了一天的问题，现在总算是有机会问出来了。 “嘿嘿，世间万物，都有它的运行规律。凡是你想不通的事情，背后一定有你不知道的逻辑。这大黄鱼，头部有耳石，敲竹杠的声音会对耳石产生一些特别的影响，所以这些鱼才会主动靠过来。” “那岂不是以后每天都可以捕捞到这么多的大黄鱼了？”王玄策一脸兴奋的问。 “不一定，大黄鱼也是会游动的，这个季节在登州府外海比较多，等到天气冷了，就不一定那么常见了。但是除了大黄鱼，还有一些其他鱼也是有类似反映的。再说了，东海渔业多出海几次，总能找到一些其他的捕捞方式，本王倒是不担心今后的产出。” “捕捞的多了好是好，但是像今天这样，大部分都送出去了的话，也不是长久之计啊。”褚遂良觉得这些大黄鱼好吃是好吃，但是太难保存了，是个大问题。 “没错，所以本王在海边买了几百亩的地啊。” “王爷，属下没有猜错的话，这些地都是用来晒盐的吧？”褚遂良脸色更加担忧了。 “有了今天赠送的那两万来条大黄鱼，东海渔业要招募人员，应该会变得简单。明天开始就可以加快盐池的蒸发池建设了，争取这个月出第一批食盐。” 食盐是必备的生活用品，也是最基础的工业材料。 李宽要在大唐搞出一番作为来，食盐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甚至可以说，晒盐的工作从长远来看，比东海渔业出海捕鱼还要重要。 “王爷，属下觉得如果一定要晒盐的话，那也不能直接销售食盐，要不然引发的反弹会是非常巨大的。”褚遂良一脸严肃的再次强调。 “登善，你放心，本王不会傻傻的去硬碰硬的！”李宽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 刺史府中。 淳于难召集了城里主要的几个大商家，表情严肃的问：“昨天的情况，大家应该都知道了。今天东海渔业又一大早就出海了。如果还是像昨天一样大获而归，那么登州府的粮食价格必定大跌，跌到比往年丰收时期的价格还要低都有可能。” “使君，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要亏大了？这些粮食有不少都是高价从附近收回来的，要是卖不出好的价格……” “对啊，价值数百文钱一斤的大黄鱼卖一文钱一斤，还有哪个贱民会傻傻的来买粮食？” “这个楚王，吃饱了撑着吧，专门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一帮商人议论纷纷，都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其实我有一个办法？” 坐在淳于难下首的鲁掌柜的这话一出，大家都把眼光转了过来。 “什么办法？” “不要卖关子了，赶紧说！” 鲁掌柜露出一个迷之自信的笑容，“楚王殿下就是捕捞再多的海鱼回来，又能怎么样？顶多也就是会影响州城里面的粮食情况。这些鱼只要没有及时处理，放一个晚上就差不多坏掉了，而大家都很清楚，要让这些鱼保存的久一些，用食盐腌制是唯一的方法，而登州的食盐都掌握在在做各位手中……” “我明白了！不卖食盐给东海渔业不就可以了？” “这个主意好，我们既不用和楚王殿下直接对抗，又能达到我们的目的。” “不愧是鲁掌柜，果然计谋百出啊。” …… 接下来的几天，东海渔业果然和第一天一样，每次都满载而归。 虽然一文钱一斤的售价非常低，但是架不住捕捞成本更低啊。 哪怕是这些鱼获暂时只能在州城里面贩卖，每天也有将近一千贯钱的入账，而李宽直接把其中一半的收益分给了出海的人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也都是他们拿命换来的钱。 “王爷，这几天东海渔业招募了超过五百名帮工，每天都还有新的人来报名，是不是暂时停止招募？我们现在不需要那么多人呢。” 王玄策又是开心，又是烦恼的跟李宽汇报着最近几天的情况。 “慢慢的用新招募来的人员替换船上的护卫，然后多分配一批人去盐田里面帮忙，以最快的速度把盐田给建起来。” 韩信将兵，多多益善。 短时间内，李宽根本就不担心招募的人手太多，反正这些人，你只要管饭，工钱发多少无所谓，甚至发不发都无所谓。 第127章 这是精盐啊？ 东海渔业的盐场坐落在离州城四五里外的沙滩上。 为了加快盐场的建设，王玄策让人在附近搭建了临时窝棚，供那些帮工居住。 至于饮食，基本上都是以各种各样的海鱼为主，这等伙食，让那些帮工满意万分，干起活来非常拼命。 不过，即使如此，这些人不仅没有变的消瘦，反而面色红润，身体慢慢变的精壮了起来。 “王爷，盐田的第一期工程已经建设完成，正在晒盐，这两天陆续就会开始出盐了。” 戴全跟着李宽身后，走在沙滩上面，汇报着东海渔业旗下盐田的建设情况。 “不错，这个进度算是很快的了，但是你要特别注意，旁边那粗盐提炼的作坊，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 海水晒盐的方法，要保密是很难的，只要随便看几眼，就能大体上看出来晒盐的工艺。 但是，直接晒出来的盐是粗盐，有很多杂质，基本上是没法直接食用的，这就需要把它提炼成精盐。 在大唐这个时代，如果没有李宽这个金手指，把海水里面晒出来的粗盐提纯是非常困难的，成本也是非常昂贵的，要不然海水晒盐法也不会一直进展缓慢。 但是李宽可以从系统中兑换一些氯化钡之类的化学原料，用来提炼精盐的话，那个效果绝对是现在任何方法都没有办法比的。 毕竟，后世的食盐基本上是海盐，提炼的关键就是去掉海水里面的镁等成分。 “王爷请放心，那些材料都是有护卫队专人管理，作坊里的帮工和匠人都是接触不到的。属下也试过了，如果没有添加王爷给的材料，哪怕其他的工艺都一样，最终提炼的盐，也还是非常的苦。” “那就好，出了盐之后，立马送到文登码头那边的仓库里边，东海渔业现在每天都能打捞好多大黄鱼回来，急需大量的食盐。” “属下明白，这里的作坊建设好之后，王爷你说的那个造船作坊也准备动工，但是登州这里缺少熟练的造船匠人，这个可能需要从江南或者长安招募一批。” “没问题，过段时间本王安排一艘船只回京，到时候一并处理。” …… 文登码头周围陆陆续续的建设了一些仓库、窝棚，东海渔业也干脆在这里圈了一大快地，建起了一家咸鱼加工作坊。 去麟、开肠破肚去掉内脏、食盐腌制、风干…… 每一个工序都已经招募了相关的人手，只是这个新建的作坊，开工率还很低。 根本原因就是食盐不足！ 一斤盐卖三十文钱，比长安城还要贵十文钱。 这就是东海渔业在登州府采购食盐的价格。 王玄策不傻，现在大黄鱼才卖一文钱一斤，怎么可能去买三十文钱一斤的盐来腌制它？ “王管事，制盐作坊那里送来第一批食盐了，你快过去看看。” “啊？终于有食盐来啦？”王玄策脸色一喜，连忙向门口跑去。 只见咸鱼作坊门口，十来个帮工各自挑着一担担雪白的食盐，站在那里。 王玄策一个箭步来到一个人面前，伸出食指沾了一些食盐含在了嘴里，“咦？这些盐是海水晒出来的？” “王管事，如假包换，这些盐全部都是制盐作坊里面生产出来的。” 作坊里总算是正式出盐了，以后就不需要戴全每天都看着了，所以他干脆就押运了一批食盐来到咸鱼作坊，然后准备一会去造船作坊常驻。 “不可能啊，海盐应该是很苦才对的，这些盐全部都是精盐啊，就是池州的矿盐，质量也没有这么好。” 王玄策觉得眼前发生的事情颠覆了自己的想象。 “王管事，有王爷在，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 文登码头，今天一大早，李宽亲自去送别。 登州这边的造船作坊缺少工匠，东海渔业打捞的黄鱼已经大批量的制作成咸鱼，也需要寻找销量，所以李宽安排王富贵回一趟长安城。 “王爷，你放心，回到长安后我立马在西市开一个咸鱼铺子，专门销售登州渔业出产的咸鱼，然后再派人去洛阳也开一家。” 看着咸鱼上面沾着的一块块盐巴，王富贵一点都不担心船上的咸鱼卖不出去。 “卖咸鱼是一方面，你也可以和西市的那些商家聊一聊，看看他们有没有兴趣也来登州发展。东海渔业并不反对其他船只出海捕鱼，甚至我们还可以指导一些船只跟随我们一起捕鱼。” 大唐的渔业资源远远比后世丰富，李宽根本不担心有人跟自己抢生意。 相反的，他希望来登州的船队越多越好，就算是那些世家要来捡便宜，他也不反对。 凡是有利于登州繁荣的事情，李宽都是欢迎的。 “王爷，商人都是逐利的，只要他们看到登州的捕鱼业这么挣钱，一定会有人忍不住过来的。” 王富贵经商一辈子，自然很清楚商人们的想法，对于怎么完成李宽交代的人物，心中也有考虑。 …… “使君，使君，不好了！” 鲁掌柜一脸慌乱的来到了淳于难面前。 “鲁掌柜，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宽这段时间都没来刺史府，淳于难也没有去文登县衙拜访，双方很是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天。 “那个海边的晒盐场，听说产了大量的食盐，好多小商家都在问他们卖不卖呢。” “这个消息我前几天也听说了，但是楚王不是说过，他那盐场出来的盐，全部都是供应给咸鱼作坊，不会拿出来贩卖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要是他们偷偷的拿出来卖呢？” 鲁掌柜将心比心，觉得李宽这个承诺信不过。 “哼，你放心，本官在御史台也是有熟人的，楚王要是敢贩卖食盐，到时候肯定有无数的御史参他！” 淳于难前几天接见了几波长安来到客人之后，对于对付李宽，心中有底气多了。 甚至他现在巴不得李宽自己到处贩盐，好让长安城那帮勋贵帮自己出手收拾他，让他赶紧滚回长安城。 不过，这些消息，他自然是不会和鲁掌柜说的。 关系再要好的商人，关键时刻也都只是一枚棋子。 第128章 我卖的真是咸鱼 西市作为天下最大的商品集散中心，每天都有一些铺子新开业，也有一些铺子倒闭。 今天，一家占地面积巨大的铺子新开张了。 让人诧异的是，这家叫做海产屋的铺子，目前只卖一种物品。 那就是咸鱼！ “侯掌柜，对面那家新开的铺子您去看过吗？” 海产屋的对面，是西市最大的一家食盐铺子之一，大唐各地产的青盐、精盐、粗盐，在这里都能找到，生意很是兴隆。 “你是说叫什么海产屋的那间吧？” “对啊，就是这家，今早我过去看来，整个铺子里就只有咸鱼卖，还非叫什么海产屋，好搞笑。” “呵呵，咸鱼这种东西，在西市一直就是鸡肋一样的物品。卖的便宜了，没有利润可言，卖的贵了，又没有人买。” 作为这家食盐铺子的掌柜，侯掌柜对西市的情况还是比较熟悉的。 “是啊，勋贵人家不怎么吃咸鱼，普通人家买不起咸鱼，我倒是好奇这家铺子能够坚持多久。” …… 东方平一脸忧愁的在西市上转悠。 家里没粮食了，出来买了点，好在长安城黍米价格还不算高，自己还吃得起。 本来还想再买点盐巴，但是看了几家，就没有一家的精盐是低于三十文钱一斤的；质量很差的粗盐，他又吃不习惯。 像他这种读书人，兜里没啥钱，但是心中又有点坚持，往往日子过得更加穷苦。 “卖咸鱼！卖咸鱼咯！” “新鲜腌制的大黄鱼，长安城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东海的大黄鱼，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猛然间，东方平听到一阵吆喝。 买不起精盐，如果有咸鱼下饭的话，似乎也可以？ 连盐巴都可以不用放了吧？ 东方平很快就发现前方几十步有一家叫做海产屋的铺子门前已经三三两两的围着不少人。 他加快脚步，稍微放下读书人的架子，东方平挤进了人群。 咦？ 这真的是咸鱼？ 东方平的眼中，一条条已经看不出到底是不是大黄鱼的咸鱼摆在了桌上。 那一块块雪白的晶粒，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阵阵闪光。 “嘶！”东方平冷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最上等的精盐啊。” 刚刚从几家盐铺走出来的东方平，对于盐巴的了解也是达到了人生的顶峰，一眼就看出来眼前咸鱼上的那些盐巴，都不是一般咸鱼铺子常见的粗盐。 并且，这个盐巴的数量也太多了吧？ 有这样腌咸鱼的吗？ 店家得亏死吧？ “掌柜的，这个咸鱼真的是十文钱一斤？” 不等东方平发话，旁边一个汉子就颤抖着声音，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的问道。 “童叟无欺，明码标价。”王富贵露出了一个符合社会期待的笑容，“这里写了十文钱一斤，就只卖十文钱！” “我来一条咸鱼！”东方平摸了一把怀中的铜钱，果断的作出了选择。 这些咸鱼，小的一条估计也就是三四斤，但是里面的精盐估计就占据了一半。 也就是说，单单这条咸鱼身上的精盐就价值六十文钱，咸鱼本身相当于一文钱不要。 这等好事，要不是自己囊中羞涩，怎么也得多买几条啊。 不行，赶紧买，买回去之后找房东借点钱，再过来买条大的。 这种大黄鱼腌制的咸鱼，哪怕是不算这些精盐，本身也是价值不止十文钱一斤的。 错过了今天，以后就不一定有了！ 东方平的反应很快，其他的老百姓也不慢。 大家都不是傻子，心中都有一把称。 什么东西划算，什么东西贵了，稍微一掂量就想明白了。 “给我来一条！” “给我也来一条！” “半条卖不卖？我先要半条！” 很快的，摆在铺子外面的咸鱼就被你一条我一条的抢空了。 “大家不要急，排好队，一个一个来哈，我们的咸鱼还有很多的！” 王富贵预料到了铺子里的咸鱼应该会很好卖，他看到咸鱼上那厚厚的一层盐巴的时候，也就立马明白了自家王爷打的是什么主意。 只是，他没有想到居然卖的这么好。 看来登州的咸鱼产业，大有可为啊！ …… 太极宫。 “你说那个孽子去了登州之后就出海打渔去了，然后这些鱼现在已经腌制成咸鱼了？”李世民有段时间没有听到李宽的消息了，没想到一听到就是这种奇奇怪怪的内容。 “是的，陛下。今天早上楚王府在西市开得卖咸鱼的铺子开业了，人多的差点让金吾卫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忠现在已经是彻底对李宽的搞事能力表示佩服了，不管是什么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他都有点麻木了。 什么长安城四害之首，为何我觉得他是专门来害我的？ “咸鱼很多人买吗？为何在朕的印象当中，似乎没怎么吃过？” 李世民算是历朝历代皇帝当中比较了解民生的，一方面是自己重视，另外一方面是早年自己征战四方，看得多，了解就多了。 “陛下，正常情况下，咸鱼是一个非常小类的物品，有钱人家看不上，没钱人家买不起，只有一些老百姓尝鲜的时候会买点。但是这次楚王殿下搞出来的咸鱼不一样。” 李忠想到自己属下买回来的那条咸鱼，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卖的到底是咸鱼还是精盐？ 什么时候大唐的精盐这么不值钱了？ “有何不一样？” 李世民有点困惑的看着李忠。 “陛下稍等片刻，属下马上把那咸鱼拿过来。” 李忠心中暗喜了一把，好在自己做了充分准备。 不多时，一条浑身被雪白盐巴包围住的咸鱼出现在了李世民的面前。 “这…这是咸鱼吗？” “陛下，这就是楚王殿下安排人从登州运到长安城的咸鱼。一斤只卖十文钱！” “一斤只要十文钱？” 李世民不顾咸鱼的味道，伸出手在上面扒拉了几下，一层厚厚的精盐下面，出现了一条鱼。 不用李忠再解释什么，李世民已经明白了这条咸鱼有什么不一样了。 那个孽子，卖的哪里是咸鱼啊。 等一下，这些精盐哪里来的？ 第129章 有海怪？ 食盐有多重要，任何一个帝王心中都很清楚。 这也是为何很多朝代会有食盐专卖的制度，哪怕是到了一千多年以后也还是如此。 大唐现在的盐业掌握在谁的手里，李世民自然心里有数。 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契机打破这种状况，现在眼前的这条咸鱼，却是似乎给自己带来了新的灵感。 “李忠，你说那个孽子到了登州府就开始出海捕鱼？” 李世民眼中闪着精光的看着李忠，搞得李忠心中一阵纳闷。 “是的，陛下！” “百骑司就没有再查到他有做其他什么的吗？” 李忠想了想，“听说楚王殿下安排人手在海边买了大片的土地在建晒盐场，另外，楚王殿下身边那个叫做王富贵的商人，最近在长安城招募匠人，暂时就这些了。” “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怎么没有提前说？马上安排人手去登州了解一下那个晒盐场的情况！” …… “侯掌柜，有一个情况我觉得可能要注意。” 这几天，海产屋对面的食盐铺子生意明显冷清了一些，不过侯掌柜并不以为意。 做生意，有的时候好，有的时候不好，不是很正常的嘛。 “侯五，什么事情需要注意的？” “这几天对面按个海产屋的咸鱼卖的非常好，昨天我专门挤进去看来一眼，想来想去，觉得有点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了？” “那个海产屋卖的咸鱼，上面的盐巴比鱼都还要多！” “啊？你说什么？哪有这样卖咸鱼的！那他们挣什么钱？” “我也是觉得奇怪，但是事实他们就是这样在卖，我看那咸鱼上面的都是上好的精盐，海产屋却是只卖十文钱一斤！” 侯掌柜听侯五这么一说，慢慢的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难怪这两天似乎来买盐的人有所减少，虽然这个趋势不是很明显，但是如果海产屋一直这样卖咸鱼，那谁还傻傻的来买盐巴？ “走，我们去买一条咸鱼回来！我一会就去找东家！” …… 海产屋的生意火爆的一塌糊涂，王富贵自然立马就安排人员快马加鞭的去登州，让王玄策安排送更多的咸鱼过来。 与此同时，王富贵也在长安城各处采购船只，不管是大船还是小船，反正能买到的先买了再说，最好是连船工一起雇佣下来。 这么大一番动静，自然也引起了其他勋贵们的注意。 “处默，阿爷听说你跟楚王殿下关系不错？” 程咬金今天难得的把儿子叫到了跟前说话。 程处默还以为是不是外面又有谁投诉自己了，没想到只是问和楚王的关系。 “阿爷，那个楚王，以前孩儿和他是不熟悉的，不过今年相识以来，大家处的倒是不错。怎么啦？” 程处默有点奇怪，程咬金怎么突然问起了自己和李宽的事情。 “这样，你带着家里的那几艘船只，再带一些作坊里的匠人，去一趟登州府，就说你想跟着楚王殿下干一番事业。” “阿爷，干什么事业啊你啥都没说，我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啊？” 程咬金看着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儿子，也有点无语。 自己是装傻，但是这儿子却是真傻！ “你去就是了，告诉楚王殿下是阿爷让你去的，他安排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这样成！” 有机会去外面看看，程处默心里乐意万分，“阿爷，孩儿想把尉迟环和房遗爱一起带上，可以吗？” “随你吧！他们家同意就行！” …… 楚王府在登州府的产业越来越大了。 东海渔业出海的人员就有五百多人，咸鱼作坊还有五百多人，晒盐作坊人就更多了，人数已经突破八百人了。 再加上正在建设的造船作坊，登州府有超过两千人是直接靠着李宽吃饭的。 这两千人背后就是两千个家庭。 再加上船队第一次出海就给城里百姓送了两条鱼，后面卖的一文钱一斤的鱼又彻底的解决了百姓们的吃饭问题。 如今的文登县，行人的脸上已经开始有了笑容，那是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笑容。 “姑娘，这就是文登县呀，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破旧啊，不是说刚遭受了天灾吗？” 两个年轻俏丽的身影从马车上缓缓下来。 “有楚王殿下在，文登县的情况必然是在不断变好的。” 云儿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但凡是涉及到楚王殿下，自姑娘就对他有一种迷之自信。 “我们要不要找个人问一下楚王殿下住在哪里？还是在客栈住下？” “直接去找楚王殿下的话，会不会太打扰他呢？”紫霞脸上有点纠结。 “算了……我懂了！”云儿一阵无语，“宽叔，你问一下楚王殿下住在哪里，我们直接过去找他吧。” “姑娘稍等，小老头我立马去问。” …… 登州外海。 东海渔业的五艘船只像往常一样的在海面上搜索着鱼群的身影。 杨七娃站在最大的一艘船的桅杆上面，嘴里嚼着鱼干，手中拿着望远镜，看着周围海边的情况。 突然，杨七娃放下了望远镜，双眼使劲的闭住，再睁开，然后继续拿起望远镜。 只见镜头里面，几里外，平静的海面上，突然有一股喷泉直冲天空。 紧接着，一个巨大的怪物背部出现在水面。 按照这些天杨七娃积累下来的经验，这只海怪至少身长七八丈，都可以赶上自己乘坐的这艘船只的长度了。 杨七娃手一哆嗦，望远镜差点掉下来。 好在用绳子绑着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了，要不然从桅杆上摔下来，肯定就没法再用了。 “呜！” 一声刺耳的海螺声从杨七娃嘴边的海螺中响起，附近几艘船只的船员全部猛地警戒了起来。 虽然东海渔业的船员们磨合的还不算非常熟练，但是一些基本的东西还是训练完成了。 像是刚才那个海螺声，一旦响起来，就表示船队周围出现了特别重大的异常情况，船队面临危险。 要么是有海盗，要么是有飓风，要么就是其他重大的事情。 “杨七娃，发现什么情况了？” 周二福的大嗓门响了起来。 而杨七娃则是脸色苍白的快速从桅杆上滑下来，“船长，前面……前面有怪物！” 杨七娃的话一落下，周二福就脸色一变，连忙手脚并用的快速爬上桅杆，亲自确认起情况。 第130章 空手而回 周二福的航海经验是船上最丰富的，这么多年来，他也听说过不少海上的传说，包括一些海怪的故事，但是从来没有亲眼所见。 原本他是不大相信海里面会有什么海怪的，但是当望远镜中的海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船队而来的时候，就不是他相信不相信的问题了。 “大家各自找地方扶好，快，赶紧扶好来！” 此时此刻，周二福没有任何与海怪搏斗的心思。 船上带的都是渔网，武器的话顶多就是一些刀剑，连弓箭都没有一把。 打海怪？ 怎么打？ 真的靠勇气吗？ “啊！真的是海怪！” “好大的海怪！” “游的好快！” 各个船上都有点慌乱，谁也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啊。 喷着水的海怪朝自己的船只而来，那倾盆大口，那船一样的身子…… 看一眼就晚上睡觉也睡不着了。 个别胆小的直接就尿裤子了！ 操纵船只的水手没人指挥，各船现在完全是漂泊在海面。 好在今天没什么风浪，要不然分分钟就有翻船的可能。 “大家不要怕，海怪上不了船的！” 周二福毕竟是见过世面，上过战场的人。 虽然眼前的海怪体积巨大，已经到了船只几十步的距离了。 但是看上去这只海怪性子还算温和，并没有攻击船只的意思。 不过正因为离的近，船上所有人都亲眼看到了海怪的模样，下次还有多少船员愿意出海，可就不好说了， 周二福脸色一暗！ 一时也找不到办法！ 几船的人看着海怪围着船队转了一圈，喷了不少水在空中，大概一刻钟之后才摇着尾巴，扑腾扑腾的慢慢远去。 “船长，还打鱼吗？” 杨七娃脸色苍白的站在周二福旁边。 “回航！”周二福思索了片刻，觉得今天大家估计已经没有心思打鱼了，还是回去想想办法再说。 …… 文登县衙，李宽难得的在一颗大银杏树下悠闲的躺了个下午。 “王爷，外面有人找你！” 晴儿这个丫头，表情一脸怪异的来到李宽面前。 “有人找我？”李宽抬头看了看天空，“这太阳都快下山了，谁在这个时候来找我，想要蹭饭啊。” “那要不奴婢去回复她，就说王爷没空。” “算了，文登县找本王的人还真不多，就看看是什么情况吧。” “哦，那我去带进来吧。” 晴儿脸上一副不情愿的模样，让李宽觉得有点奇怪。 不过，当再次看到晴儿的时候，李宽就明白了…… “紫霞姑娘，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李宽发现晴儿带进来的竟然是曾经天香阁的头牌，紫霞姑娘和她的贴身丫鬟，连忙从躺椅上面站了起来。 “楚王殿下，我们家姑娘可是……” “紫霞见过王爷！”不等云儿说完话，紫霞就打断了。 得了！ 也不用再问啥了。 李宽也不是真的是那种啥也不懂的二愣子。 此时此刻，说客套的没有意义，只会让人伤心。 “今天刚到？吃饭了吗？” 看她们风尘仆仆的样子，李宽猜测是一到文登就来找自己了。 不管怎么说，人家大老远的从长安来投奔自己，要说一点感动都没有，那也是假的。 “还算有点良心！”云儿在一旁小声的嘀咕着。 紫霞双眼含笑的看着李宽，“王爷，紫霞刚刚到，路上吃了点干粮！” “晴儿，你厨房多准备一些吃的，今天稍微提前一点吃饭。”李宽吩咐完晴儿，便转过身看着紫霞，“我们去屋里面坐一会吧。” …… 文登码头，咸鱼作坊的人员跟往常一样在码头上等着，准备第一时间把船上卸下来的鱼获搬运到旁边的作坊里面进行加工处理。 不过，今天船只靠岸的时候，上面却是一片安静，大家低垂着头，默默的从船上下来。 “褚主薄，出事了！” 周二福一脸凝重的走到了褚遂良面前。 其实，不用周二福说什么，褚遂良就已经感受到今天船队的不对劲了。 “船队碰到海怪了！” “海怪？” “是的，真的是海怪！身长七八丈，高两丈，还会喷水。”周二福生怕褚遂良不相信，连忙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你亲眼看到的？” 褚遂良倒也不是怀疑周二福说谎，而是觉得有点难以相信。 “是的，船上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海怪还绕着船队转了一刻钟才离开。庆幸的是，那海怪没有伤人的意思，但是……” 褚遂良看着码头上默默下船的水手，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说太多。 “走，跟我一起去见王爷吧。” …… “哇！这个鱼好好吃哦，又嫩有鲜美。” “还有这个虾肉，好有弹性。” “这个鱼汤也好喝。” 文登县衙，云儿一副吃货模样，手忙脚乱的纷纷往嘴里塞东西。 “云儿，你这是饿死鬼投胎呀。”紫霞嗔怪的用手轻拍了一下云儿的胳膊。 “这些真的好好吃，姑娘你也多吃一点吧。这一路上都没吃好一顿饭，我感觉你都瘦了呢。” “好吃就多吃一点吧！”李宽对于饭桌礼仪不是很重视，就连晴儿都经常和他坐在一起吃饭，看到云儿这个模样，也不以为意。 云儿：“嗯，我再来一个虾球。” 就在一帮人吃的正欢的时候，褚遂良带着周二福来到了堂外。 “王爷，褚管事回来了，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薛礼来到李宽身边低声说道。 “楚王殿下，你有事情就先忙吧，不用管我们。”紫霞也发现了堂外有人等着见李宽。 “登善，进来说吧。” 紫霞她们居然来到了登州，迟早也是要认识褚遂良的，李宽倒也没觉得需要特别避讳什么。 “见过王爷，打扰王爷用餐了！”褚遂良看到眼前的场面，稍微有点尴尬，出生世家的他，还是有点不是很习惯李宽这种随意的风格，特别是场中还有女子。 “王爷，出大事了！” 周二福的大嗓门一出场，直接就让现场的所有目光都转移到了他身上。 “不用着急，慢慢说，出什么事了？”李宽夹菜的筷子停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夹了一块香煎黄鱼肉放入口中。 “船队碰到海怪了，今天空手而归！” “海怪？” 第131章 跟本王除了它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李宽刚听周二福说有海怪的时候，还稍微吓了一跳。 不过听他一描述海怪的模样，立马就笑了。 “你说你见到的海怪鼻子上会喷水？体型巨大？” “是的，王爷，这是属下亲眼所见，我发誓是真的，船上所有人都看到了。”周二福以为李宽不相信自己说的话，有点着急。 “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李宽突然觉得自己又可以给登州府找一个新产业了。 鲸鱼浑身是宝，鲸须是雨伞、女性内衣、鱼竿等产品的重要材料；而鲸油可用于照明和润滑各种机器，是非常好的一种纯天然润滑油；而抹香鲸的排泄物，更是珍贵香料龙涎香的重要来源。 李宽已经受够了每天天一黑就到处一片黑暗的模样。 哪怕是像楚王府这样的府邸，牛油蜡烛也是非常珍贵的，只有李宽所在的房间才会点。 而一只鲸鱼，少则重几十吨，重的一百多吨，而鲸鱼皮下又是布满了厚厚的脂肪，基本上一只鲸鱼，就可以提炼十几万，甚至几十万斤的鲸油。 实在是这个时代照明的最佳选择。 要知道，哪怕是后世，鲸油也一度是美国人民最重要的照明物资，直到石油得到大规模开采，煤油才取代了它的地位。 “王爷，那以后怎么办？” 看到李宽好一会都没有说话，周二福有点忐忑。 虽说自己胆子够大，但是碰上海怪，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自然是遇神杀神，遇鬼杀鬼，遇到海怪杀海怪咯！” “啊？杀……杀海怪？”周二福脸色一阵白一阵青。 “放心，那不是什么海怪，那只是海里面一种比较大的动物而已，本王给他起名叫做鲸鱼。” “鲸鱼？”褚遂良听到李宽说那玩意不是怪物，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疑惑的问：“王爷，属下自认为也是博览群书了，但是似乎没有听说有鲸鱼这种东西？” “这个你要是问江南那些海商，估计有不少人曾经见过，本王也是偶然间听人说的。” “王爷，这海怪……不，这鲸鱼那么大，我们怎么杀？我看它力大无穷的样子，用渔网估计捕捞不上来呢。”周二福想到鲸鱼跟船一样巨大的身子，心中就一阵发虚。 王爷要是让自己去对付鲸鱼，自己是一点都不知道怎么办啊。 “对付鲸鱼自然是不能用渔网，要是它真的进了渔网，那才麻烦，船只都有可能被弄翻。” 听李宽这么一说，周二福松了一口气：自家王爷还好没有乱来。 “那怎么办呢？” “放心，有的是办法。明天本王安排戴全去准备一些器具，船队这几天就先休息一下，到时候本王亲自带着你们去把那鲸鱼捕回来！” “啊？王爷你又要出海？”晴儿在旁边脸色一下就变白了。 “王爷，那鲸鱼体型巨大，必定是力大无穷，出海实在是太危险了，要不王爷你把方法告诉大家，由属下带队去捕捞就行了。”席君买在一旁说道。 “王爷，这次实在是太危险了，你还是留在县衙吧。” 众人纷纷劝说李宽打消亲自出海捕杀鲸鱼的想法，不过李宽自然不会轻易妥协。 当然，李宽也不是那种真的不顾自己安危的愣头青。 捕杀鲸鱼，只要装备齐全了，其实并没有太大的风险。 十七八世纪的时候，人家美国人一艘船都敢去出海捕鲸，自己带着五艘船，没理由失败啊。 …… 戴全这几天很忙，待在临时搭建的一个铁器作坊里，他亲自根据李宽画的草图在制作捕鲸的装备。 “王爷，这些弩炮，虽然和军中使用的很是不同，但是私自打造弩炮……”褚遂良有点担心的站在李宽身边。 看了几天，他基本上明白了李宽的想法。 每艘船的船头都装备安装两架弩炮，床位安装一个专门的拖曳机构。 而那最关键的应该就是弩炮，射出去有倒钩的弩枪，弩枪上还有缆绳相连接。 只是那个弩炮，按照大唐律，是只有军器监才可以生产的。 “谁说我这是弩炮了？这是鱼叉枪，专门用来捕杀鲸鱼的。”李宽自然是知道褚遂良在担忧什么，但是这种事情，只要自己的弩炮全部都是安装在船上，并且坚称这是鱼叉枪，应该是可以让李世民接受的。 至于朝中的御史，爱弹劾弹劾去，只要圣心不失，李宽就是安全的。 “鱼叉枪？王爷这个名字起得好，射出去的是鱼叉，这玩意自然就是鱼叉枪了。” 席君买对朝廷没有太多的尊重，眼中只有李宽。 褚遂良：…… …… 就在船队重新演练捕鲸的方法的时候，几匹快马冲进了文登县城。 就是到了热闹的大街，这帮人也没有减速的意思，路上的行人看到鲜衣怒马的这帮少年，知道这些一定不是普通人，都敢怒不敢言。 甚至混乱中有几家摆摊的桌椅被弄翻了，也只好自认倒霉。 “程大哥，我刚打听了。楚王殿下就住在县衙里，我们直接过去找他吧！” 不用说，敢这么嚣张，又是风尘仆仆的，除了程处默、尉迟环和房遗爱一行，还能有谁？ 本来房玄龄是不大支持房遗爱来登州的，但是架不住人家绿帽王偷偷的溜出家门。 很快的，刚下船的李宽就被告知长安城来人了。 “程兄，稀客！稀客啊！” 一进县衙大堂，李宽就看到程处默几个很不客气的坐在那里大吃大喝。 “楚王殿下，早知道登州这里的海鱼这么好吃，我就跟你一块过来了，哪里还用我阿爷安排啊。”程咬金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鱼肉，边嚼边说。 “哈哈~来了登州，海鱼绝对管够。”李宽大笑着进了大堂，“正好明天本王准备出海，到时候让你们尝尝鲸鱼肉！” “鲸鱼肉？”房遗爱艰难的咽下了嘴里的食物，一副差点被噎死的模样。 “没错，一座宫殿一样大的海上霸主，让你们长长见识！” “遗爱路上还说，浑身力气没地方使，这下找到对象了！”尉迟环笑着指着房遗爱。 一帮人在长安城就混熟了，倒是一点隔阂都没有就聊到一块去了。 第132章 出海捕鲸 东海渔业再次出发了！ 这一次，来送行的人比较多。 虽然李宽已经解释了那个海怪其实是鲸鱼，但是东海渔业在海上碰到怪物的传闻，还是在有意无意的传播下，让登州府的人都知道了。 “使君，你说这楚王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现在有点看不懂了。” 淳于博站在淳于难身边，不能理解李宽为何亲自带着一帮贱民出海抓海怪。 不要命了吗？ “哼！楚王殿下还是太年轻，不吃几次亏，是不会回头的。” 虽然这段时间，登州府的情形是蒸蒸日上，淳于难这个刺史肯定也能分润一些功劳，但是他却是高兴不起来。 登州的老百姓日子是好过了，但是淳于家的收入却是变少了。 高价囤积的粮食砸在手里了。 库房里那一担担的盐巴也都没人要了。 现在登州有两千多户人家依靠楚王吃饭，很多时候楚王说话已经比自己这个使君要管用多了。 这让淳于难怎么高兴起来？ “使君，你说我们有没有和楚王殿下合作的机会？我看这段时间，登州府陆续来了不少外地人，纷纷在码头附近买地，有些似乎是准备跟着东海渔业出海捕鱼，有些是为了贩卖各地运输过来的东西。” “哼！楚王殿下来了登州一个多月了，除了我们去拜访过他，他什么时候有把我们叫到跟前？他的眼中压根就没有我这个刺史。再说了，淳于家在登州府根深蒂固，难保朝廷不会有什么想法，你还想和楚王合作，这不是与虎谋皮吗？” 码头上，淳于难和淳于博在低声说着话，而在不远处，匆匆赶来的另外几个商人也在交谈着。 “陈兄，我这两天都打听清楚了，咸鱼作坊里面的货全部都运走了，没有多余的卖给我们。” “原本想着海产屋的咸鱼那么好卖，我还准备运点去淮南道卖呢，没想到居然没货了。” 说话的两个，正是西市的商家陈锦和刘文飞。 陈锦之前主要做的是丝绸生意，但是近来受到羊毛的冲击，生意变差了一些，便想着再开发一个业务；而刘文飞则是典型的什么挣钱就去卖什么。 “听说楚王殿下亲自带队出海抓海怪了，要是海怪不除，就不要想再有咸鱼了。”刘文飞看着不断远去的船只，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长七八丈，高两丈，小山一样的海怪，可没有那么容易除掉啊。” 陈锦虽然也希望李宽能够顺利归来，但是却不是很有信心。 …… 程处默几个都是第一次出海，上了船之后就兴奋的东跑跑西走走。 尉迟环甚至还爬上了桅杆，跟杨七娃过了一把瞭望手的瘾，特别是看到杨七娃手中的望远镜，他都快要不愿意下去了。 “七娃，这望远镜是哪里来的？”程处默的阶级意识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强，这个时候为了搞清楚情况，正舔着脸和杨七娃一起站在桅杆顶部，海风呼呼的作响也无所谓。 “上面发的。” 刚开始杨七娃对这个国公之子还有点敬畏，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就该干嘛干嘛了。 “知道是哪个作坊制作的，或者哪里购买的不？” “不知道！”杨七娃说完又补了一句，“你问王爷，他应该知道。” 废话，我当然知道李宽知道，这不是不好意思找他要嘛！ 程咬金没心情在桅杆上待着了，滑溜着下到了甲板。 “周二福，来，你再给说说那海怪的情况。” 和其他人不一样，程处默几个听到这次是去对付“海怪”，不仅不紧张，反而很是期待与兴奋。 作为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勋贵子弟，他们太需要机会证明自己了。 如果能够捕捞一只海怪回去，想必长安城的那些叔伯父兄，再看自己的时候应该就会有点变化了吧？ “程郎君，这海怪……不，这鲸鱼的情况，我知道的都已经全部说了，其他的我也不清楚啊，要不你问问王爷？” 周二福觉得自己都快要成为祥林嫂了，嗯，如果他知道祥林嫂的话。 自从程处默几个出现之后，一个接一个的纷纷问自己鲸鱼的情况，关键是解释了一遍还不算，过一会又过来重新问一遍。 搞得的自己都快要能把说的话背下来了。 “算了，你这还什么航海高手，都不如楚王这种第二次出海的人呢！” 程处默嘀咕着走向李宽。 “程兄，这鲸鱼虽然不是遍地都是，但是登州外海应该还是有不少。你放心，这次要是找不到鲸鱼，我们就不会航了。” 李宽一看程处默过来，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楚王殿下，我刚刚看到鱼叉枪里的鱼叉，特意把我手中的长矛改造了一下，非得让那鲸鱼直接倒在我手下。”房遗爱也拿着一根两丈来长的茅枪，兴奋的来到了李宽面前。 李宽目测了一下这茅枪，至少有三四十斤重，甚至更重，也就是房遗爱这种天生力大无穷的人适合使用。 “遗爱，你不要跟王爷的护卫学了几招就开始飘了啊，这第一头鲸鱼绝对是哥哥我的手下败将，你不要跟我抢。”程处默看到房遗爱那模样，有点不乐意了。 “还有我呢，我水性最好，对付这个鲸鱼，还是由我先来吧。”尉迟环也跃跃欲试的样子。 “你们谁的力气有我大吗？刚王爷不也说过了，那鲸鱼大的有七八丈长，甚至有些可以达到十丈长，力气不够的话，怎么打得过它？” 房遗爱这一张嘴，程处默和尉迟环都不爽了。 李宽在一旁看的很是无语。 鲸鱼不发威，你当是病猫啊？ 说的好像自己要捕捞的是小蝌蚪一样。 “你们几个不用争啦，那鲸鱼一会要是碰上了，一定要几艘船只配合起来捕捞，先把鱼叉枪都打出去，然后才是大家上场的时候。海里风浪无情，大家千万不要逞强。” 第一次捕捞鲸鱼，关系着船员们信心的重新建设，李宽绝对不允许失败。 自然而然的，也不会任由程处默他们几个在那单打独斗了。 无知者无畏。 像是房遗爱他们那副德性，就是霸王龙再现，他们也觉得自己可以把它干翻吧！ 第133章 发射 第一次看到大海的人，往往都是很兴奋。 第一次出海的人，也一样是很兴奋的。 不过，如果在海上飘了一天，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现，放眼四周都是一模一样的风景，要再兴奋就很难了。 眼看着夕阳渐渐的消失在海平面上，东海渔业的五艘船只也都没有发现任何鲸鱼的身影。 “大家准备吃晚饭，然后留下站岗的人员，其他都去船舱里休息吧。” 今天没有发现鲸鱼，李宽倒也不气馁。 虽然这个年代的鲸鱼数量远远高于后世，但是也没有到随处可见的程度，找个几天才找到，也是很正常的。 船只在黑暗中缓慢的前进，杨七娃上半夜睡了一觉之后，又早早的出了船舱，爬上桅杆。 他已经感受到清晨即将来临了。 借着月光，他一边拿着望远镜，一边听着飞鱼震尾出水的啪啪声，还有它们在夜色中振翅高飞的呼呼声。 杨七娃是喜欢飞鱼的，自从开始出海以来，他就发现这些飞鱼是外海航行中瞭望手最亲密的伙伴了。 当然，他也喜欢海鸥。 它们总是不断的飞翔，不停的寻觅食物，不管船只开到了哪里，都能看到海鸥的声音。 有时候，一些大胆的海鸥还会停靠在桅杆顶部，杨七娃觉得自己一伸手就能抓住。 太阳慵懒的出现在远处的海平面上，缓缓向上爬；紧接着太阳一下就变得精神起来了，海面上倒映着刺眼的阳光。 很快的，太阳完全从海平面上升了起来，阳光照射在海面上，反射进杨七娃的望远镜中，引起眼睛一阵疼痛。 杨七娃赶紧放下望远镜，闭上眼睛休息了片刻。 等他再次睁眼的时候，突然发现远处有一群黑色的军舰鸟，这还是王爷给起的名字，鼓动着长长的翅膀在天空中盘旋。 有情况！ 杨七娃赶紧拿起了望眼镜，视线转向了军舰鸟所在地。 一个背部黝黑，时而有点白肚皮露出水面的巨大身影出现在军舰鸟盘旋的地方。 这次居然没有喷水？ 杨七娃皱了皱眉头，不过，那庞大的身躯，已经确定是鲸鱼无比了。 “呜……” 杨七娃立马吹响了海螺，很快，甲板上就纷纷出现了水手们的身影。 “你们这帮小子，都不知道叫爷起来。” 很快的，程处默几个也骂骂咧咧的出现在了甲板上。 “程兄，莫着急，那鲸鱼离我们还有好几里远呢。” 听到杨七娃的螺号声，李宽一个鲤鱼打滚就冲出了船舱。 十有八九是发现鲸鱼了。 结果没有让自己失望，望远镜中那优雅巨大的身影，不正是鲸鱼？ 虽然不管前生来世，自己都没有亲眼看过活着的鲸鱼，但是各种图片视频见得多了，自然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啊？发现鲸鱼了吗？在哪里，快，快给我看看！”程处默几个立马就精神了，纷纷围到李宽身边。 李宽把望远镜递给程处默，并且指了指鲸鱼所在的方位。 程处默激动的看向远方，视野当中，海面渐渐隆起，鲸鱼再次出水了；它一点点不停的往上钻，巨大的身躯将海水迅速的往两边排开。 在朝阳的照射下，鲸鱼闪闪发光，望远镜中可以清晰的看到它的头颅和后背。 鲸鱼的嘴巴巨大无比，突然，一阵水柱从它的头部澎涌而出。 “哇！王爷，鲸鱼喷水了，鲸鱼真的跟你们说的那样喷水了！” “程大哥，快给我看一下，我也要看！”房遗爱在一旁迫不及待的要抢程处默手中的望远镜，结果自然是没有得逞。 “房郎君，给，你用我这个吧。” 不止何时，周二福也来到了几人身边。 “还有其他的望远镜吗？”尉迟环看到那哥两斗兴致勃勃的看着鲸鱼，也心痒痒的。 “喏！桅杆上那里还有一副！” 李宽朝杨七娃那边示意了一下，“二福，鲸鱼现在斜着朝我们而来，通知各船，调整方位，不要让他跑了。” 看着几艘帆船缓慢的朝鲸鱼而去，李宽觉得登州新设的造船厂，有必要把帆船时代经典的飞剪船给制作出来。 虽然从外观上看，飞剪船除了修长的船上，其他地方和现在的船只区别不大。 但是对于帆船来说，船体结构的变化，几乎就是最大的变化了。 上次系统奖励的《初级造船技术》也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有了速度快，适外海航行的飞剪船，不仅仅可以用来捕鲸，更可以用来开展海外贸易。 当年英国人美国人用来运输茶叶和鸦片的，主力就是飞剪船。 “鲸鱼在那里，它朝我们游过来了！”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那只鲸鱼居然主动的游了过来，估计在诺大的海洋里面，它们从来没有受到攻击，一向是只有它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它的份吧。 “嘶！” 当鲸鱼越来越近的时候，程处默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之前大家形容鲸鱼的时候，程处默心里其实是人为有夸张成分在里头的。 但是现在自己亲眼看到，又是完全不一样。 这哪有夸张？ 是他们形容的太过单调了吧。 鲸鱼的后背完全露出来，时不时的还跳出海面，砸出一大波海浪出来。 “各就各位，听本王指示再发射鱼叉枪。” 在船只靠向鲸鱼的时候，各船船头上的鱼叉枪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系叉的那粗大缆绳盘卷在船上一根粗大的柱子上。 船队经过一个多月的磨练，已经初步形成了一套传讯的旗语，周二福这个曾经的水师将领，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楚王殿下，要不要放下小船，我先过去给它一长矛？” 房遗爱果然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看到巨大的鲸鱼，不仅不害怕，反而舔了舔嘴唇，一副摇摇欲试的表情。 李宽一阵无语！ “王爷，五十步了！鲸鱼还在向我们靠拢，随时有可能撞上了。”周二福有点紧张的在一旁提醒。 在海里航行，撞船的后果有多严重，周二福比谁都清楚。 “再等一会，缆绳长度有限，要是发射早了，不一定是好事。” 就在说话之间，鲸鱼一个飞跃，再次喷着水冲向了李宽所在的船只。 “动手！” 眼看着鲸鱼离船头只剩下三十步不到，李宽当机立断的发出了命令！ 第134章 有点惨烈 希望越大，失望往往就越大。 不知道是鱼叉枪的操作人员太过紧张还是怎么滴，鱼叉在空中飞行了几秒钟之后落在来了鲸鱼旁边，一点水花都没有溅起就沉到了海里面。 不过，看到旗舰的鱼叉枪开始发射，其他几艘船只也纷纷动手。 “噗！” 李宽虽然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但是看着其中一把鱼叉枪命中了鲸鱼的背部。 鲸鱼张大嘴巴，不过大家并没有听到它的叫声，可是那一瞬间，鲸鱼周边的海浪飞溅的模样，却是让大家充分见识了这只海上巨无霸的怒火。 床弩本来就是战场上的重型武器，李宽把它改造之后装在船头，发射出的鱼叉枪，穿透力绝对不低。 看那一丈来长、挂着倒钩的铁制鱼叉深深的插入鲸鱼背部，就知道这床弩的威力了。 “快，各船赶紧围上去，准备投掷标枪。” 看到鲸鱼反应这么激烈，李宽赶紧下令。 而命中鲸鱼的那艘船只，已经被拖曳着明显速度比其他船只要更快了。 鲸鱼不断的翻江倒海，虽然受了伤，但是庞大的身躯之下，远远还没有达到致命的程度。 只见它依然跳出水面，大半个身躯都露了出来，那庞大身躯让人感受到了摄人心魂的力量。 “噗！” 重新装好了鱼叉的各船，开始了第二轮发射。 也许是距离更加靠近了的原因，这次又有两杆鱼叉命中鲸鱼。 如果刚才鲸鱼只是让大家感受到了反抗，那么现在展现出来的就是愤怒了。 “大家小心！” 甲板上上连着鱼叉的缆绳快速的被鲸鱼的拉扯之下，从一圈圈变为直线。 “嘭！” 缆绳放尽的那一瞬间，在鲸鱼的蛮力带动下，缠绕缆绳的柱子发出了力量碰撞的响动声。 “王爷，船只在倾斜。” “有人滑到海里了！” “大家找东西扶稳了！” “快，快把缆绳砍断。” 说时迟，那时快，扶着李宽的席君买用力把自己手中的大刀甩向缆绳。 不过，这缆绳制作的太结实，再加上隔得有点远，席君买的那一刀，居然没有把它完全斩断。 “啊！”薛礼大喊一声，双脚借着船舷的反弹，整个人举着大刀飞起来砍向缆绳。 “哐当！” “哐当！” 倾斜的船身猛地回正，然后不断的摇摆着，甲板上的许多东西都发生了各种碰撞。 李宽也脸色发白的大口喘气。 刚才真是太危险了！ 看来以后鱼叉不能随便用缆绳连着，碰到今天这样体型巨大的鲸鱼，容易被反噬。 虽然斩断了一根缆绳，但是还有两艘船的缆绳跟鱼叉来着，鲸鱼并没有逃走，或许，在它的概念当中，压根没有逃跑这两个字吧。 五艘船围着鲸鱼，船上的标枪手已经在寻找时机不断的扔出手中的标枪。 “你们走开，我来！” 鲸鱼不断翻滚游动，离李宽这艘船只有不到十步的距离。 只见房遗爱双手紧握长矛，在甲板上一个助跑，在李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飞出了船舷。 我去！ 李宽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身影直射鲸鱼。 船只居高临下，房遗爱本身身体素质又好，助跑之后，整个人直接就跟长矛一起挂在了鲸鱼身上。 这一击，给鲸鱼带来的伤害是巨大的。 两丈来长的长矛，至少有一半没进了鲸鱼身子里面，程处默双手紧握长矛，像是一只小鱼一样挂在鲸鱼身边。 “遗爱！小心！”就在尉迟环惊叫的时候，鲸鱼一个翻滚，房遗爱的身影消失在了海面。 “孽畜！看我的！”尉迟环一声大叫，跟着房遗爱一样，举着长矛冲出了船舷。 接连受到重创之后，鲸鱼的反应明显变慢了，而房遗爱的身影也重新出现在了海面，只见他双手紧紧的抱着长矛，嘴里却是在大喊叫，“哈哈~爽快！爽快！” “啊！” “啊！” 程处默和薛礼也接连跳下船只，往鲸鱼身上招呼。 鲸鱼肩膀上斜斜的插着好几把鱼叉，不断的有大股大股的鲜血往外涌动。 鲜血染红了海面，刚开始的时候，这些血还是黑乎乎的样子，就像是一块蓝色海水之中的礁石，很快的，这些鲜血如同云朵一样扩散开来。 鲸鱼露出了白色肚皮，慢慢的没有了动静，只是伴随着波浪，在不断沉浮。 “快把海里的人都救上来！” 眼看着鲸鱼已经没有什么动静，而房遗爱他们还兴奋的骑在鲸鱼身上，李宽赶紧安排人手救人。 混乱之中，应该有好几个人落在水里了，好在大家都是会水的，倒也没有弄出人命来。 一帮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鲸鱼绑在了旗舰的船尾，拖曳着开始准备返航。 “哈哈~这么大的鲸鱼都被我们猎杀了，回到长安之后非得好好让那忙勋贵子弟见识一下，我们到底是不是纨绔子弟。” 程处默几个兴高采烈的回到了甲板上，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也不以为意。 和鲸鱼搏斗的时间虽然不算很长，但是绝对算得上惊心动魄。 有了这次的经验，下次再捕杀鲸鱼的时候，大家就从容多了。 再说了，也不是每次碰到的鲸鱼都有这么大的。 “王爷，快看，那是什么！” 杨七娃眼睛比较尖锐，很快的发现不远处有一群大鱼在海面翻滚。 “鲨鱼！” 李宽脸色一变，幸好大家都上来了，要不然这次还真可能会出事。 鲨鱼的出现其实并非偶然的。 刚刚捕杀鲸鱼，整片海域都是暗红色的血绩，并且随着海水流动，血迹往海里沉降并不断扩散。 鲨鱼的鼻子本来就好，它们的过来，再正常不过了。 只不过刚才大家都没有想到而已。 “鲨鱼？王爷，要是之前，我倒也觉得这鱼体型巨大，但是和刚才的鲸鱼相比，完全不是一个级别，要不我再下去把它抓上来？” 房遗爱一脸无惧的跃跃欲试。 李宽捂着脑门，这真是无知者无惧啊！ 在海洋里，鲨鱼才是真正的终结者，真正的危动物啊！ “大家小心，千万不要再下海，这些鲨鱼比鲸鱼危险多了，杀伤力绝对比老虎要大的多。” “啊？王爷，这鲨鱼莫非会吃人？”房遗爱吓了一跳。 第135章 浑身是宝 一群鲨鱼很快就追上了船队，围着鲸鱼跃跃欲试。 李宽自然不愿意自己的猎物进了鲨鱼的口袋。 “大家注意，鱼叉枪对着鲨鱼射击，但是任何人都不能下海，哪怕是鲸鱼被它们吃了也不能下去。” 如果和鲸鱼搏斗的时候，下海的风险在于淹死； 那么和鲨鱼斗争的时候，下海就很可能变成人家肚子里的排泄物了。 “嗖！” “嗖！” “嗖！” 很快的，其他几只船跟在旗舰后面，开始朝水里的鲨鱼射击。 “中了！中了！” 不知道是鲨鱼太多还是准确率变高了，居然有两只船上发射的鱼叉命中了鲨鱼。 这个时候，鲨鱼的弱势就显示出来了。 如果是体型巨大的鲸鱼，中了一枪根本就跟挠痒痒似的，一般不至于丢了性命。 但是鲨鱼就不一样了，总共也就是一丈来长的身躯，直接就被射了个对穿。 “把缆绳收起来，那鲨鱼跑不掉了。” 程处默兴奋的在船尾大叫。 这些鲨鱼，似乎不过如此嘛。 “只收一只，另外一只鲨鱼留在水里。” 李宽知道，要是不让这些鲨鱼嘴里吃点东西，它们会一直尾随船队，迟早船尾拖着的鲸鱼会遭殃。 所以留下一只鲨鱼在海里，作为其他鲨鱼的食物。 这主要也是因为床弩的发射速度还是太慢了，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杀了那么多鲨鱼。 …… 文登码头。 “姑娘，你回去休息一下吧，从昨天傍晚到现在，你一直都没有睡呢。” 云儿看到紫霞单薄的身子站在码头上，任由海风吹起衣裳。 “不用，我不困。昨天下午睡过了，我再等等，王爷应该就快回来了。” 船队昨晚一夜未归，虽然李宽事前就说了不一定当天返航，但是紫霞还是有点担忧。 “哎，楚王殿下也真是的，陆上的世界那么大，为何偏偏和大海较上劲了呢。大家都说水里的海怪不能惹，他倒好，亲自带人去捕杀海怪了。” “云儿，你再说楚王的坏话，我就不让你跟在身边啦。”紫霞有点不高兴的看了一眼云儿。 “好啦好啦，楚王殿下最英明，楚王殿下最勇敢！” …… “船队回来啦！” “船队回来啦！” 码头上新建的灯塔上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铛！铛！铛！” 敲锣声响起之后，整个码头的人都知道船队回来了。 “大家赶紧准备，船队回来了！” 旁边的咸鱼作坊里面，王玄策带着一队人马快步向码头走去，随时准备接应船上搬运下来的鱼获。 “还不到正午就回来了，王爷一定是成功了！” 褚遂良在一旁充满期待的说道。 “听说那鲸鱼大的像是一座小山一样，说实在话，没有看到之前还是很难相信啊。”王玄策站在码头上，拿着望眼镜看向远方。 一、二、三、四、五！ “呼！”王玄策松了口气，船队一艘不少，看来十有八九是真的成功了。 很快的，东海渔业捕捞“海怪”的船队回来的消息就传开了，没等船队靠岸，码头上就已经挤满了人。 有看热闹的，有船员的家属，有王玄策他们带来准备帮忙的。 文登码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热闹过！ 长达七八丈的海怪啊，大都想来见识一下。 “大家快看，最前面那只船后面是不是拉着什么东西？” 随着船队越来越近，人群中有些眼尖的已经发现了旗舰后面拖曳着东西。 “哇，好像真的是拖着一只什么大东西呢。” 虽然鲸鱼大半个身子都在水里面，不过随着船只离码头越来越近，岸上的人还是发现了情况。 不过，这个时候还不是大家最惊讶的时刻。 当船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码头上新架设的滑轮组的帮助下，将鲸鱼从海里面吊到岸边的时候，现场没有一个人是不震惊的！ 两丈高，八丈五长，这绝对是所有人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动物了。 “别愣着啊，赶紧把人群隔离开来，腾出空间准备处理鲸鱼！”李宽下来船之后，发现大家都傻傻的看着鲸鱼，没有一点动静。 “王爷，这……这鲸鱼要怎么处理呢？”王玄策看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有点不知道要怎么下手的感觉。 “把码头腾出来，鲸鱼各处部位分门别类的放置好。鲸鱼肉用来腌制，油脂用来炼鲸油，骨头处理干净烘干之后留下……” 李宽也没有处理过鲸鱼，只能凭借着自己的一些印象，让王玄策带着咸鱼作坊的人开始宰杀鲸鱼。 程处默几个也兴致勃勃的在一旁帮忙，特别是房遗爱，拿起一把大刀，直接爬上了鲸鱼背部，开始切割了起来。 很快的，整个码头都堆满了鲸鱼的肉块。 而码头附近却是越来越多的人继续涌过来，目睹这历史性的一刻。 “王爷，这只鲨鱼怎么办？是不是也一起处理了？” 周二福看着最后才被从甲板上抬下来的鲨鱼，请示李宽怎么处理。 “你把那鱼翅和鱼唇砍下来送到县衙，其他的肉就跟鲸鱼肉一起处理吧，想吃的就吃，吃不下的就腌制一下，留着以后吃或者贩卖都行。” 鲸鱼肉的味道，李宽后世去倭国旅游的时候吃过，谈不上多好。 但是那鲨鱼的鱼翅和鱼唇，那可是八珍之中的二珍，今天正好品尝品尝。 在船上没怎么吃好睡好，跟王玄策、褚遂良吩咐了一番之后，李宽就直接先回去了。 而码头上面，五文钱一斤的鲸鱼肉，虽然比之前的大黄花鱼要贵不少，却是很快的就卖出去了上万斤。 谁都没有吃过鲸鱼肉，都想尝尝鲜啊。 就连登州府那些富商豪族的家里，也都各自买了一堆鲸鱼肉回去品尝。 “真香！” “好吃！” “很有嚼劲！” 当天，登州府许多家庭里面，都在品尝着鲸鱼肉。 也不知道是因为花费的钱财更多，还是因为从来没有吃过，反正一帮人虽然心里觉得似乎没有大黄鱼好吃，但是嘴里却是在不断的夸赞着。 嗯，这大概就是人的本性之一吧！ 而从今往后，捕鲸业也算是正式的登上了大唐的舞台。 第136章 盐价动了 贞观六年，整体来说算是风调雨顺，虽然局部有些战事和灾难，但是局势是欣欣向荣的。 太极宫中，李世民一脸笑意的看着各种奏折。 李忠：“陛下，西市的盐价这个月跌了三成了。” “哦，那些盐商有何反映呢？” 之前看过海产屋卖的咸鱼，盐价会跌，李世民一点都不意外，不跌才怪了。 “几家大的盐商，这几天在密集的进行各种宴会，似乎在商讨什么事情。”李忠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李世民，自己没有查到聚会的具体内容，生怕李世民怪罪。 “注意留意他们的动静，这一次，朕要以静制动。” “属下明白！” “那个孽子最近在干嘛？” 听李世民这么问，李纠结了一下，“陛下，昨天刚收到百骑司的一个消息，属下觉得有点不靠谱……” “靠不靠谱朕自有判断，到底是什么消息？” “听说那东海渔业在海上碰到海怪了。” “海怪？” 李世民皱了下眉头。 “是的，之前东海渔业每天都能捕捞好几船大黄鱼回来，前阵子那个王玄策更是回长安购买了一批船只去登州，但是西市那海产屋，最近几天似乎没什么东西卖了。” “提高登州方向的消息级别，百骑司要以更快的速度把消息传回来。”李世民思索了一会，觉得自己对登州的了解还是不够。 登州离长安并不算特别远，走水路的话十来天差不多就到了，如果能够水陆并进，加快一下的话，六七天也能到。 …… 程处默：“王爷，这咸鱼，怎么都没法和新鲜的比啊，在长安城真的会有人买吗？” 文登码头旁边的咸鱼铺子，李宽亲自带着程处默几个在参观。 这一次，程处默几个快马而来，过了几天之后，家里也都纷纷有下人带着船只、工匠而来，很明显不是为了追随自家郎君，而是有其他目的的。 李宽简单的了解了一下，也就很快明白程咬金和尉迟恭等人的打算了。 把程家、尉迟家和房家拉上自家的船，虽然会分润出去一些利润，但是完全是非常值得的事情，李宽没有任何犹豫就接受了。 扩大精盐，不，是咸鱼，的运输量，这是李宽立马确定的事情。 所以处理完海怪的事情，他便带着他们来到咸鱼铺子参观。 “处默，你放心，这些咸鱼到了长安，不仅不会没人买，反而会热销。一会商队就出发，分别往长安、洛阳、太原而去，现在我们要操心的，是怎么制作出更多的咸鱼。” 造船作坊的船都还在赶工，王玄策从长安带回来的船只除了几艘可以出海，其他都是用来内河运输，所以东海渔业最近的捕捞量并没有明显的上升。 当然，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就完全不是这幅模样了。 “算了，我搞不清楚里面的门道，王爷，我阿爷让我都听你的安排，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程处默想不通为何李宽笃定咸鱼会热卖。 在他看来，咸鱼作坊出产的咸鱼质量实在下降的；之前基本上都是大黄鱼，现在居然开始收购登州其他渔民从黄河、池塘、溪流等各处捕捞回来的乱七八糟的各种鱼了。 尉迟环：“王爷，这鲤鱼，在长安城都是没人吃的，也不敢吃，咸鱼作坊鼓励登州府百姓去黄河捕鱼，会不会被弹劾啊？” 房遗爱：“对啊，特别是王爷你还让老百姓去海边捡贝壳，挖海草什么的，全部一窝蜂的都腌制之后运出去卖，这些东西有人要吗？” 得，看到这哥三的反映，李宽还是忍不住了。 “本王总算是知道你们为何在家中经常被打了，本王要是你们阿爷，也想打你们。” “喂！虽然你是王爷，但是再这样说话的话，我们可就不客气啦。” 程处默经常被程咬金教育，这是长安城都出了名的，听李宽这么一说，那家伙脸上挂不住了。 “王爷，莫非这些咸鱼背后别有玄机？”尉迟环的脑袋还没锈透，知道应该是有什么东西自己几个想岔了的。 “你们几个，本王问你们，长安城的老百姓，以前很少买咸鱼吃，为何会买我们的咸鱼呢？” 程处默：…… 尉迟环：…… 房遗爱：…… 几个人面面相觑，自己几个正因为认为老百姓不会买，现在李宽这么问…… “本王卖的压根就不是咸鱼，而是盐啊。” “啊？” “卖盐？” “卖盐就直接卖盐啊，为何说卖咸鱼？” 通过卖咸鱼来间接的达到卖盐的目的，这里面的道道，估计不是程处默这几个家伙能够理解的，李宽也懒得进一步解释。 “等有机会回长安的时候，让几位国公自己给你解释吧。反正现在你们只要明白，我们需要把各自各样的咸鱼和海产运到长安等地贩卖。以前是小打小闹，现在我们准备大干一场，有其他商人愿意从咸鱼作坊进货的话，我们也不拒绝。” …… “陈兄，这次东海渔业的咸鱼铺子放开来供应咸鱼，我准备明天就出发离开登州，先去河东道看看，估摸着可以把这船货卖掉。” “我也准备过两天就走了，估摸着显著贩卖咸鱼的还比较少，我计划去河北道的冀州走一趟，离的近一些，还可以更快的回来进货。” 陈锦和刘文飞在登州待了一段时间，总算是备足了货物，准备大干一场。 并且，两个人都各自在文登县里买了房子，还开了一间新的铺子，准备贩卖从外地顺路带过来的物产。 两人都是经商多年的人，已经看出登州的未来必定前途无量。 现在走在大街上，已经看不到乞丐的身影，许多老百姓要么就是在楚王府的各个租房帮工，要么就是新开的其他酒楼、饭馆等地找到了活干。 只要努力，在登州一定不会饿死。 “好，那就预祝我们兄弟两一路顺风，明年回到登州再会！” 登州城中，类似陈锦和刘文飞这样的商家变得越来越多。 大唐太大了，李宽不可能所有的州县都派人去卖咸鱼，没有意义。 这么大一块市场，不管是谁去卖，只要货源是东海渔业，李宽的目的就达到了。 第137章 遍地开花 贞观六年的第一场雪，来的比往年更早一些。 一夜之间，诺大的长安城银装素裹，煞是美丽。 楚王府旗下的蜂窝煤和羊毛线的销量，那是直线上升，也因为有了它们，长安城老百姓觉得这个冬天似乎没有那么冷。 “小郎君，西市又新开了一家海产屋，听说到货了很多新的登州货，你要不要去看看？” 永平坊里，东方平的房东热心的提醒着。 “是吗？那我还真得去看看呢，托新华书店的福，今年买书买纸省了我不少钱，正好去买点东西。” “说到这个，我还得好好谢谢你帮忙教授我家那小子识字呢，下个月开始，我就不收你的房租了，只要你抽空多指导指导一下就行。” “那怎么好意思，我也是举手之劳而已。” 东方平买了全套的《三国演义》，有的时候看的兴起，就会和房东家的孩子说一说里面的故事，顺便指导他认几个字，没想到却是有意外的收货。 “不用客气，我家那婆娘现在也在楚王府的羊毛作坊帮工，我自己也在蜂窝煤作坊帮工，现在已经不差那点房租钱了，明年开春，我还准备让娃去作坊的蒙学里上课呢。” 东方平关好房门，跟着房东廖大叔一起往西市而去。 永平坊离西市并不远，走半个时辰差不多就到了。 “啊，果然还是那么多人啊。”廖大叔远远的看到海产屋门前挤满了人，“我们走快点，前几天我本来想买条咸鱼都没有买到。” …… 长安城有近百来万人，对食盐的需求是很大的。 不过，按理说海产屋已经接连在长安卖了几万条咸鱼，相当于卖掉了几万斤食盐，短时间内应该是够大家吃了。 但是，谁让海产屋的咸鱼便宜呢，许多人家纷纷囤起了货。 这就直接导致长安城各家盐铺的销量急剧下跌，连带着长安周边的洛阳等地都开始受到了影响。 一些精明的商家直接就从海产屋买了咸鱼，然后运到关中其他地方进行贩卖，一来一去，利润还不低。 这就更加加剧了海产屋里各种咸鱼产品的热销。 “陛下，这一家海产屋，是楚王府在长安城的第三家分铺了。” 不远处，李世民穿着便装，在李忠等人的护卫下，看着海产屋门前的热闹景象。 “昨天你说楚王府派人去洛阳和太原也开分店了？” “是的，并且宿国公和鄂国公府上有人跟着一起去了。” 皇子和大臣走的太近，特别是和军中将领走的太近，这在历朝历代都是犯忌讳的事情；李宽虽然过继给李智云了，但是李忠觉得这个消息还是必须告诉李世民。 “那个孽子，总算是学聪明了。对付世家，单打独斗是不够的。” 出乎李忠的意料，李世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并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 “宿国公家的程处默、鄂国公家的尉迟环和房相的二郎房遗爱在前段时间结伴去了登州府，想必这次楚王府在洛阳、太原开了海产屋的分店，和他们也有关系。” “朝中最近气氛有点诡异，朕已经收到好几分弹劾那个孽子的奏折了，内容五花八门，看来那些人快要忍不住了。” …… 太极殿。 今天是十二月初一，算是大朝，京里主要的官员都来参加朝会。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朝会的开场和往常没有两样。 “咳咳！” 一名官员站了出来，简单的说了点事情。 “咳咳！” 有一名官员出来说了点鸡毛蒜皮的事情。 “咳咳！” 就像是得了传染性感冒一样，出来说话的官员都要咳一句。 看起来有点奇怪的场景，其实是一个约定成俗的规矩。 朝会的官员比较多，要是不注意的话，就会出现好几个人同时出来说话的场景，那样既有点失仪式又有点尴尬。 慢慢的，谁准备出来说话了，就咳一下，就变成约定成俗的潜规则了。 “启奏陛下，微臣杨本满弹劾楚王殿下枉顾长安城百姓性命，纵容属下贩卖咸鱼，导致发生普通百姓受伤乃至死亡。微臣建议朝廷应该严禁贩卖咸鱼。”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陛下，末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贩卖咸鱼是危害百姓的，这杨御史颠倒黑白的本事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程咬金别看五大三粗，实际上聪明着呢，一听杨本满出来弹劾，就猜到了缘由，所以也不等李世民说话，直接怼上去。 “程将军，老夫所述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可靠的，长安县县令昨天应该也已经接到了消息，不信你可以问一问？” 杨本满准备给自己拉一个背书的出来，不过人家长安县县令也聪明着呢，愣是低着头，站在队伍后面装傻。 “哼！吃咸鱼噎着就禁止卖咸鱼，那吃饭噎着了，是不是所有粮铺都要关了？” “程国公，杨御史，其实依下官看来，这也不一定是咸鱼的问题，说不准是腌制咸鱼使用了不好的盐巴，导致吃了的人身体不适。” 礼部尚书卢宽似乎很公道一样的站出来说了一句话。 “对啊，听说那咸鱼是使用海盐腌制的，自古以来，有谁是吃海盐的？海盐不能吃，这几乎历朝历代的共识啊。” 礼部主事桂填艾也站出来力挺自家老大。 李世民坐在正上方，看着下面下面越来越多的朝臣参与到这个似乎很可笑的弹劾，心中明白有些人终于坐不住了。 “陛下，长安城中卖咸鱼的百姓有很多，到底是咸鱼有问题，还是腌制咸鱼的海盐有问题，亦或是它们都没有问题，是有些百姓自身身体有问题，微臣觉得有必要详查一下，然后在还大家一个清清楚楚的答案。” 房玄龄看到李世民安静的坐在那里，再考虑到长安城的那咸鱼是楚王府名下的铺子贩卖的，而自家二儿子现在还跟着去了登州，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要怎么做。 打太极，拖字诀。 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这几乎是每个官员都需要掌握的技能。 古今中外，概莫如此啊！ 第138章 献礼 朝会上纷纷攘攘的吵闹，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盐商们也不是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早在半个月前，江南道的几个沿海州县，就有好几路商家去购买大片的海边沙滩，准备模仿登州晒盐场来制作食盐。 但是，要想用粗盐来打败同等价位的精盐，显然是不可能的。 顶多也就是早期东海渔业的咸鱼还没有充分流通的情况下，还能有一些市场。 至于李宽，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很光棍的把东海渔业三成的份额送给了李世民，二成送给了户部，另外一成五分给了程家、尉迟家和房家，自己只拿三成，留着半成用作未来招募的掌柜等高级管理人家作为奖励。 当然，程咬金几个是需要出钱才能拿到这个份额的，至于他们接受不接受，那就另说了。 反正东海渔业的核心其实是盐业，李宽从来没有想过要垄断大唐的盐业，这根本就是在作死。 只要李世民他们这些大股东不干涉自己管理东海渔业，自己分多少钱，已经没有太大意义。 剩下的，就慢慢和那些盐商及其背后的世家扯吧，反正大唐的盐价，必然是要继续下跌的了。 …… 渭河上面，一艘船只缓慢的靠近码头，王玄策站在船头，准备指挥船员搬运物资。 “这些骨头都有标记，大家一定要小心摆放，不要弄错了。” 把鲸鱼弄到长安城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把鲸鱼骨架弄过来，搞个展示，让朝廷的那帮人见识一下不一样的世界，这个还是没问题的。 李宽也是认真考虑过这个事情的意义，才专门让王玄策再次回一趟长安，以自己的名义搞一个献礼。 毕竟李世民的寿辰马上要到了，虽然他没有打算大搞，但是作为亲王，李宽送上一份特别的礼物还是很有必要的。 更主要的是，李宽想让朝中的那帮大佬们，将注意力也转移一点到大海上去。 虽然现在谈海权有点早，但是如果大唐能够早一点将触角伸到大海各处，那个影响将是非常深远的。 “陛下，你看承乾送的这块白玉，晶莹剔透，完美无瑕，实在是难得的佳品。”长孙皇后站在一块白玉面前，脸含微笑的说着。 “嗯，算他有心了！” 李世民不打算过寿辰，所以各个皇子把礼物敬献上去之后，就在宫里简单的参加了一个家宴，就算是完事了。 “泰儿这幅亲自作的贺寿诗也很不错，小小年纪就有此文笔造诣，很是有几分陛下年轻时的风采呢。” 家宴是在中午举办的，下午不用上朝，李世民难得的陪着长孙皇后闲聊。 “丽质这幅画，画的倒是非常别致呢，很有点……”长孙皇后意识到李世民似乎兴致不是很高，陛下，朝中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李世民强颜欢笑：“没，没有！” “陛下，你的不开心都写在脸上呢。”长孙皇后嗔怪着说道，“听说前段时间很多大臣弹劾宽儿，应该都没什么事了吧？” “哼！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孽子，朕过寿，他连点动静都没有！” “噗呲！”长孙皇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臣妾知道陛下为何不开心了。” “观音牌，朕也不是说稀罕他的礼物，可是你看他，整天给朕惹麻烦，现在却……朕能不生气嘛！” 长孙皇后想了想，开口道：“你把宽儿派到登州去，一个州府事情那么多，他一时忙不过来，也是不奇怪的。” 虽然长孙皇后也觉得李宽连李世民的生辰都忘了，似乎有点奇怪。 正常来说，哪怕是李宽自己忘了，他身边的人也会提醒他的。 莫不成楚王府那帮人做事都这么不靠谱？ 心里这么想，不过嘴里面长孙皇后还是得提李宽找个理由；做什么事都能替李世民考虑，这也是李世民对长孙皇后的感情那么深厚的原因吧。 “陛下，朱雀门出事了！” 兰和匆匆的来到李世民身边，脸色有点紧张。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李世民眉头一皱，有点搞不明白情况。 朱雀门是皇城的正门，出去就是朱雀大街，里面住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朝中大臣，这种地方能够出什么事情？ “据说是楚王府的人在那里撘了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吸引了无数人围观，为了维持秩序，金吾卫都出动了。” “楚王府？”李世民面色不善的说，“那个孽子不是在登州吗？怎么还能在朱雀门搞出大事？” “陛下，事关宽儿清白，要不过去看看？” 长孙皇后觉得这个事情似乎有点蹊跷，边想过去看看。 “走，摆驾朱雀门！” …… 长安城分为外城、皇城和宫城三个城池，外城就是一般长安百姓和勋贵们居住的地方，皇城则是太庙、鸿胪寺、太常寺等朝中机构所在地，而皇城里面还有一个宫城，那就是太极宫。 从太极宫到朱雀门，距离并不算远，很快李世民就出现在皇城的城墙上面。 而在朱雀门前面的广场，王玄策正满头大汗的组织人手将最后一块鲸鱼的肋骨固定好。 紧赶慢赶，还是差了大半天啊。 陛下寿辰是今天，现在搭建好，勉强也算赶上了献寿礼。 不过，这个鲸鱼骨架搭建的时候引起的百姓围观就超出了王玄策和李宽的预料。 原本以为朱雀门这边主要是官员在行走，不至于搞出太大的动静来。 谁知道一传十，十传百，附近各家勋贵的丫头下人全部都跑过来凑热闹了。 “来福叔，这给陛下的礼单，就只能麻烦你递进宫里了。” 眼看着鲸鱼骨架总算是搭好了，王玄策松了口气，才想起礼单都还没送进宫呢。 来福：“王管事，似乎是陛下出来了。” 只见一队千牛卫的兵马快速的从朱雀门当中冲出，将围观的人群往外驱赶了上百步，之后才是一群人拥护着李世民来到了鲸鱼骨架前面。 “草民王玄策见过陛下。” “来福见过陛下。” “来福，朕可是好多年没见到你了，身体还好吧？”李世民克制了观看鲸鱼骨架的好奇，跟来福打了个招呼。 作为李智云府上的老管家，李世民自然是认识来福的。 “托陛下洪福，一切安好！” “那就好。”李世民颔首，然后转过身，“你就是王玄策？朕听说过你的名字！今天是怎么回事呢？” 第139章 给李世民扫盲 李世民出来的时候，心中是带着气的，跟王玄策说话就更不会客气了。 他可是很清楚，王玄策这家伙就是那个孽子的狗腿子，任何朝廷的官职都没有。 “启禀陛下，楚王殿下远在登州，却是日夜思念陛下，为了给陛下准备一份富有纪念意义的寿礼，楚王殿下不畏艰险，亲自带领船队出海。 庄子云：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此次楚王殿下为陛下准备的寿礼，正是如同鲲鹏的鲸鱼，其身高两丈，长八丈有余，重达百万斤。” 面对李世民的天子之威，王玄策不急不躁，指着旁边的巨无霸骨架，缓缓的解释。 “这个就是你说的鲸鱼？” 听了王玄策这么一番话，李世民的怒气虽然还没有消，不过好奇心倒是给提起来了。 “没错，陛下情况，这是鲸鱼的头，单单这幅头骨就重达八百斤；这鲸鱼乃是海上霸主，游动的时候头部还会不断的喷水，尾巴扫动的时候可以轻易的击碎小船，一口可以直接吞下几百斤的食物。楚王殿下听闻大海之中有此巨物，特意出海……” “行了，那个孽子是什么德性，朕还不清楚？” 李世民显然不想听王玄策在那里吹嘘，虽然他不怀疑这鲸鱼是李宽带人捕捉的，但是并不相信李宽真的是为了给自己献寿礼才这么做的。 无利不起早，这是那个孽子的本性。 这只鲸鱼一定也是这样的，只是自己一时半刻还并明白鲸鱼的“利”在何处。 “观音婢，走，跟朕一起过去看看。”李世民说完便直接往鲸鱼骨架走去。 朱雀门就在朝廷各个衙门的旁边，鸿胪寺也好，太常寺也好，附近那些官员听说朱雀门发生了奇事，都纷纷的跑过来凑热闹，美其名曰：视察。 “刚刚陛下还在责怪宽儿贵人多忘事，现在看来人家是早有准备呢。这鲸鱼骨架如此巨大，如同《山海经》里面记载的神物，若非宽儿，终其一生，朝廷百官也不会相信世间既然有如此神物呢。” 长孙皇后轻抚着鲸鱼的尾骨，对这庞然大物充满了敬意。 “这鲸鱼体型巨大，必定也是力大无穷，朕倒是好奇那个孽子是怎么捕捉回来的。千钧之子，不坐垂堂，他怎么就一点也不长教训呢。” 越是见识到鲸鱼的不凡，李世民心中的气就消失的越快。 再加上来福在一旁适时的献上鲸鱼的画像，让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更加直观的感受到鲸鱼的样子，李世民心中剩下的就只有担忧了。 “王玄策，这鲸鱼有何作用？” 感受完鲸鱼骨架的壮观，李世民开始询问心中的疑惑。 “启禀陛下，楚王殿下说，这鲸鱼浑身是宝，对我大唐的繁荣昌盛意义重大。” 李宽早就意料到李世民肯定会问把鲸鱼捕捉回来有什么用，所以王玄策听了李世民的问题，立马就能回答。 “嗯？此话怎讲？” “鲸鱼体型巨大，一只鲸鱼就可以提供少则几十万斤肉食，多则上百万斤，只要每天捕捉几只，就可以解决登州府大部分人的食肉问题。” “这个倒是有道理，还有其他用处吗？你不是说鲸鱼浑身是宝？” 李世民觉得如果只是解决肉食问题，虽然意义非凡，但是说关系到大唐的繁荣昌盛，还是言过其词了。 楚王府别院的那些鸡鸭鹅，今年已经在西市开始贩卖，长安城现在并不怎么缺少肉食。 “陛下，自然是有的。按照楚王殿下的说法，鲸鱼身上最有意义的其实不是肉食。” “不是肉食？”李世民脸色一变，这是忽悠自己吗？ “鲸油，陛下，鲸鱼身上最有意义的是鲸油。”王玄策看到李世民面色不善，不敢再卖关子。 李世民没有再接话，只是用眼睛盯着王玄策。 “这鲸鱼体型巨大，而海里面非常寒冷，为了保持体温，鲸鱼皮下面有非常厚实的油脂，这些油脂可以提炼成鲸油，而鲸油可用来制作鲸油蜡烛。像是眼前这只鲸鱼，从它身上提炼的鲸油可以制作几十万根蜡烛。” 蜡烛这东西在后世用处已经不大，一般人感受不到它的重要意义。 但是对于大唐这种一到夜晚就是一片漆黑的国度，数量充裕、价格低廉的蜡烛，它的意义绝对是非常重大的。 王玄策自己是个读书人，对此有着充分的认识。 “一只鲸鱼就可以制作几十万根蜡烛？” 李世民也被王玄策口中的数字给震惊了。 要知道，太极宫算是整个大唐消耗蜡烛最多的地方了，但是据李世民了解，宫里一年也就用掉几万根蜡烛而已。 当然，这和李世民提倡节俭也有关系，毕竟一根牛油蜡烛，造价着实不低；最关键的是，这东西即使有钱，也不是要多少就能买到多少的。 “没错，并且楚王殿下说这鲸油蜡烛比牛油蜡烛更加耐烧，燃烧的时候还几乎没有异味，没有黑烟，是最佳的蜡烛材料。” “陛下，这是王爷的礼单，老奴看着礼单里面就有一万根鲸油蜡烛。”来福站在一旁，听着李世民和王玄策的对话，适时的插了一句。 “不是一只鲸鱼就能制作几十万根蜡烛吗怎么就只送了一万根给朕，哼，这个孽子，越来越小里小气了。” “陛下，宽儿去了登州府也没几个月，这鲸鱼也是前段时间才猎杀的，想必鲸油蜡烛的制作也只是刚刚开始。这刚刚制作出来就给陛下送过来了，宽儿这孝心可嘉呢。” 长孙皇后在一旁见到李世民如此说话，就知道气已经消了。 “除了肉食和鲸油，这鲸鱼还有其他用处吗？” 被长孙皇后这么一说，李世民脸上有点挂不住，赶紧转移话题。 “陛下，自然是有的，楚王殿下说了，鲸鱼浑身是宝嘛。” “嗯？还真有其他用处？” 李世民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答案。 “是的，鲸鱼皮是上佳的雨伞材料，鱼骨可以粉碎成为上好的饲料……” 王玄策的一番话，让李世民彻底对鲸鱼提起了兴趣。 第140章 登州热 王玄策和李世民的对话，并没有特意的保密，周边跟随过来的官员基本上都听到了。 这年头的官员，极少是寒门出生，基本上都是各地的世家地主，家中基本都有一些产业。 “阿爷，好端端的，你让我去登州干什么？” 宋国公府上，萧瑀正给自己儿子安排任务。 “目光短浅，为父让你多留意一下朝堂动静，你都当耳边风了吗？如今楚王殿下去了登州，长安城有何变化你感受到了吗？” 萧锴一脸郁闷，“不就朱雀门那边多了一个什么鲸鱼骨架嘛，我也去看了，壮观是壮观，但是谁知道真假啊。” “嘭！”萧瑀听了大怒，“无知！如此事项，楚王殿下哪敢欺君？” “阿爷，哪怕是真的，哪又如何？难不成你让我也去登州，出海抓一只回来吗？有何意义啊！” 萧锴作为长安城顶级的勋贵，每天日子过得潇洒自如，不是去怡红楼喝花酒，就是去天香阁听小曲，自然是不愿意离开长安。 “你！你能不能有点脑子？就你这种挥金如土的过日子，我们家还能供你挥霍多久？你就不会想想怎么增加家族的收入？” 到了萧瑀这个级别的人物，对于士农工商之类的说法，看的已经非常透彻，自然不会觉得家中有人去经商是多么丢人的事情。 事实上，整个唐朝，商人的地位都要比明宋时期要高。 “阿爷……你……你不会是真的要人我去登州捕鲸吧？” “为父没有让你亲自去出海捕鱼。但是这鲸鱼关系重大，之前楚王鼓捣出了羊毛，我们错过了；更之前的蜂窝煤就更不用说了；如今这鲸鱼我们萧家一定不能错过了，浑身是宝，我们萧家的造船匠人水平是大唐首屈一指的，相比其他家都是有优势的。” 萧锴感受到自己不去是不行了，低垂着头道：“那我去了登州要干什么啊？” “放心，为父自有安排，只是你去了，让楚王殿下感受到我们萧家合作的诚意就可以了，具体事情都听管家的。” …… 珍宝阁。 香儿经过一年来的历练，已经很有点后世女强人的风采了。 “王管事，我们这鲸油蜡烛真的只卖十文钱一根吗？别家一样大小的牛油蜡烛都卖一百文钱呢？” 王玄策刚到长安城没几天，完成了李世民寿礼的呈现任务，登州来的第二批鲸油蜡烛和鲸鱼肉干就运到了。 鲸油蜡烛关系着整个大唐的照明大计，王玄策自然是知道李宽非常重视，所以珍宝阁开售鲸油蜡烛的第一天，他亲自过来看看情况。 “香儿姑娘，小号鲸油蜡烛十文钱一根，中号五十文钱一根，大号的一百文钱一根，是王爷亲自定下的。牛油蜡烛卖的那么贵，是因为牛油来之不易，成本高昂，但是我们鲸油蜡烛哪怕是十文钱一根，利润也是极其丰厚的。” “王爷也真是的，有钱也不知道挣。我们鲸油蜡烛比牛油蜡烛更亮、更耐烧、烟雾更少，哪怕是卖一样的价格，也算是卖便宜了呢。” 香儿现在是典型的商人思维了，估计她也可以算是西市最有名的女商家了。 毕竟珍宝阁的玻璃镜子是大唐一绝，香儿在一定程度是代表着楚王府来掌管珍宝阁。 不过，李宽看问题的角度自然是和香儿不同的。 “香儿姑娘，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没关系，要是在外人面前这样说，传出去了，哪怕是王爷不介意，来福叔也不会轻饶你的。” 李宽有多纵容身边的丫鬟们，王玄策是深有体会的，看到香儿这么说话，也是一阵无奈。 “王管事，我知道了，我就是随口说说。”香儿吐了吐舌头，俏皮的回答。 …… 永平坊，东方平正准备出门，去新华书店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书籍出版。 自从《三国演义》开始，新华书店隔三差五会推出一些新书，或者翻印一些以前的古籍，价格十分实惠，已经成本东风平的定点书屋了。 很多时候，新华书店看书的人比买书的人多，许多买不起书的士子就在书铺里待一整天，默默的看着书，新华书店也不赶人。 “东方兄，走，快跟我去一趟珍宝阁。” 一个胖胖的学子气喘吁吁的来到东方平面前，拉起他的手就要往外走。 “苏兄，我准备去新华书店呢，珍宝阁我就不去了。” 来人是学馆的同窗苏成冠，家境十分优越，但是为人却是很和气，是东方平唯一的好友。 “珍宝阁新出好东西来了，不去你会后悔的，赶紧走。” 虽然是大冬天，但是苏成冠额头上却是出汗了，也不知是刚才跑的太累还是因为太胖。 “苏兄，我真的不去了。”东方平有点无奈，“珍宝阁的东西太贵了，我这囊中羞涩，实在是买不起啊，有这时间，我不如去新华书店看看书呢。” “这次不一样，蜡烛，鲸油蜡烛，十文钱一根的鲸油蜡烛，去晚了可能就没了，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跑过来叫你呢。” “啊？鲸油蜡烛？十文钱一根？”东方平有点不大相信。 小时候家道没有中落的时候，东方家也只能勉强备着几根蜜蜡，现在这个情况，根本就用不起蜡烛，一到晚上，除了上床睡觉，别无他事。 “真的，我骗你干啥。赶紧走，去晚了就没了！” …… 珍宝阁的鲸油蜡烛，就像是一阵风一样吹进了长安城千家万户。 十文钱一根，但凡是家中薄有资产的百姓，都是买的起的。 反正买了也不是一天到晚都在用，偶尔应应急，一根蜡烛可以顶一个月了。 至于勋贵人家，那就更不用说了。 以前用牛油蜡烛或者蜜蜡，虽然价格贵，但是一家之主的书房里头必定是有几根的。 如今鲸油蜡烛是十根才等于以前一根的钱，用起来压力立马就下来了。 与之而来的，就是更多的商人涌向了登州，有的是为了从登州进货，有的则是直接考虑有没有可能自己也生产鲸油蜡烛。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哪怕是以前和楚王府有矛盾的世家，也都各自派了人去登州。 第141章 小日子 今天是除夕，东海渔业也好，各个作坊也好，都让帮工们回家过年了。 天空有点阴沉沉的，傍晚时分，大片大片的雪花，从昏暗的天空中开始纷纷扬地飘落下来。 霎时间，山川、田野、码头，全都笼罩在白茫茫的大雪之中。 “阿娘，我回来啦。” 陈四儿紧赶慢赶，总算是除夕夜前回到了老家。 由于道路上有积雪，平时一天的路程，愣是花费了两天时间，要不是现在钱袋里面有钱了，陈四儿还真怕自己给冻死在路上了。 “四儿，四儿，是你吗？” 一个老妪弯着身子，颤颠颠的从炕上爬了下来。 “四哥，四哥回来啦！” 一个小丫头飞奔到陈四儿怀里。 “五妹，快帮四哥把这些东西放下。” 陈四儿背上背了一个东海渔业发的背包，肩膀上还各自挂着两大包物品。 “阿娘，我是四儿，我回来啦。”陈四儿放下东西之后，赶紧过去扶住了自家娘亲。 陈四儿有兄弟姐妹六个，两个姐姐外嫁了，一个哥哥早年在海上打鱼没了，最小的弟弟也是夭折了，现在家里就剩三口人，要不是实在过不下去了，他也不会扔下生病的老娘和妹妹去出海。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老妪双手扶着陈四儿的两臂，眼泪直接流了出来，“变壮实了，我们家四儿终于变壮实了。” “四哥，锅里煮了粟米粥，你一定饿坏了吧，我去给你盛一碗。” “莫着急，我包裹里有很多吃的。” 听到妹妹说大过年家里也就吃粟米粥，陈四儿鼻子一酸，赶紧打开包裹。 “这一包是咸鱼，是我们船队在大海里面捕捞的大黄鱼腌制的，味道非常不错；这一包是鲸鱼肉干，你们一定没有吃过吧？还有这一包是新鲜的冻黄鱼，也就是现在天气冷，要不然前途捕捞回来的黄鱼还真是没法带回来。还有这一包是……” 陈四儿一包一包的从包裹里面取出各种各样的吃食。 “还有，这里有两件羊毛衣，阿娘和五妹你们每人穿一件，可暖和了。” “四儿，这几个月，多亏了几家邻居接济我们娘两，要不然你可能都见不到阿娘了。这些吃食，你给家里留两包，其他的都给邻居们分了吧，也让大家都过个好年。” 陈四儿所在的村庄在登州府的角落里，文登县城发生的变化，还没传到这里来，大部分庄户的生活都还处于穷困状态。 “娘，你放心，以后你们再也不用挨饿了，楚王殿下来登州了，四儿现在给楚王殿下做事，再等一年，我就在文登县城买一个小院子，把你和五妹接过去住。” 对于要把自己带回来的大部分东西分给邻居，陈四儿完全赞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能够熬到今天，也是邻居们接济的结果。 让五妹放了条鱼进锅里炖之后，陈四儿很快就去把其他吃食送给各个邻居了。 这一下，家家户户都知道陈四儿回来了，知道他出息了。 “四儿，你跟叔说，那出海真的没有什么危险吗？” “危险自然不能说没有，但是东海渔业船只很大，在海里很稳的。” “你那工钱，真的像你说的那么高？顿顿都还有肉吃？地主家也没有这么好的吧，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叔，你放心，我说的全部都是真的，村尾的杨七娃也是今天回来的，我们都在东海渔业，他的待遇比我还好呢，你要是不相信，回头你可以过去问问他。” “四儿，叔跟你商量一个事情，年后你能不能把你弟也一起带上？” “没问题，我们东海渔业，一直都在招募人手。听我们褚主薄说，开春之后，造船作坊还要更多的人手，有手艺的匠人更是受欢迎。” …… 文登县衙。 李宽坐在主位上，微笑着举起了酒杯，“来，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本王敬大家一杯。” 程处默几个虽然都在县衙附近买了院子居住，不过过年这天，李宽还是把他们全部都请到自己那里去了。 整个大堂里面，摆了三桌，把跟李宽密切的人都安排在了一起。 就连晴儿、云儿这些丫鬟，也有自己的单独一桌。 “王爷，不是我自吹，能让我程处默佩服的人不多，王爷绝对算是其一个，这一碗酒，我先干为敬。” “从小到大，我阿爷几乎没有夸奖过我；但是前几天来了家书，阿爷居然破天荒的表扬了我几句，从今往后，我尉迟环就跟王爷您混了。” “还有我，还有我呢。长安城那帮人都不爱带我一起玩，就几位哥哥看得起我，房遗爱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 几位少年都是第一次独自在外过年，感情难得的变得细腻起来。 “哈哈~诸位客气了！大家都是为了大唐的繁荣昌盛而努力奋斗，来，一起干杯！” “干杯！” “昨天紫霞在街上逛了一圈，觉得文登老百姓脸上都充满了笑容，而我离开长安的时候听说文登是灾区，能够有这么大的变化，都亏了王爷，紫霞也敬王爷一杯。” 这段时间，紫霞觉得是自己人生中最放松的时候。 虽然李宽现在没有表明态度，但是王府里面大家都对自己很尊重，仿佛自己就是女主人一般。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不过，紫霞高兴了，有些人就不一定高兴了。 就像是旁边桌上的晴儿，看到自家王爷跟紫霞在那里低头耳语，脸色就变得很不好看。 “晴儿姐姐，我敬你一杯吧。” 云儿坐在旁边，自然是注意到了晴儿的变化。 这段时间，她也算了解了晴儿在李宽身边的特殊地位，所以有意无意的会奉承晴儿几句。 自家姑娘的出身，是注定不可能成为楚王妃的；最好的结果就是一个侍妾，在勋贵之家，侍妾的地位还真就不比贴身丫鬟高到哪里去。 “你自己喝吧，我一会还要照顾王爷休息呢。” 伸手不打笑脸人，晴儿有点郁闷的回了一句。 天地风霜尽，乾坤气象和。 历添新岁月，春满旧山河。 梅柳芳容徲，松篁老态多。 屠苏成醉饮，欢笑白云窝。 李宽身边，慢慢的开始也有了自己的人马。 第142章 标点符合 登州府的冬天，哪里都比较冷清。 实在是零下十来度的温度，不大适合外出干活。 就连东海渔业的渔船，都停工了一个月，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再次出海。 “王爷，学馆那里已经全部修缮完毕，随时可以使用。” 褚遂良从门外走来，一边对着双手吹了口气，一边汇报着学馆的建设情况。 “让印刷作坊准备的教材都弄好了吗？” 入冬以来，眼看登州百姓都开始闲在家里，李宽觉得不是个事。 这年头没有手机、电脑，闲着可就真的是闲着。 所以李宽就准备让那些东海渔业的雇员及其家中子弟，一股脑的集中起来读书识字。 但是，这个想法刚刚和褚遂良他们几个一提，一堆的问题就冒出来来了。 书籍、纸张这些就不要提了，课堂和讲授的师傅也匮乏，只好一推再推。 “年前从长安把纸张都运输过来了，这几天正在加紧印刷，已经把蒙学使用的《千字文》先印刷出来了，估计那些水手没几个识字的，初期的话《千字文》就够了。”褚遂良一边说，一边递给李宽一印刷好的书。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李宽随手翻了翻，看到里面一坨的字，眉头直皱。 “登善，你就不能给它加个标点符合吗？” “标点符号？什么标点符合？” “《三国演义》你看过吧？本王在这书中就有用标点符号啊，你不觉得没有标点符合，很容易搞混意思吗？” 李宽觉得一阵无语。 自己在写《三国演义》的时候，是有加标点符合的，但是那么多人看了，除了觉得故事看了很爽，书好看之外，居然没有一个人认真思考一下里面使用的标点符号。 看来大家果然都是把它当做杂书看的。 “王爷你是说那些圈圈啊、蝌蚪啊之类的东西吗？” 李宽这么一说，褚遂良总算是明白所谓的标点符号是什么。 “四书五经，自古以来都是没有标点符合的。属下这个《千字文》也是参照礼部制定的版本印刷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我问你，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呢？” “就是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啊？” “本王跟你的理解不一样。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你觉得本王这么理解有错吗？” 褚遂良：…… “还有，女人如果没有了男人就恐慌了，你觉得该怎么理解呢？到底是‘女人如果没有了男人，就恐慌了’，还是‘女人如果没有了，男人就恐慌了’的意思呢？同样一句话，不同的人理解不同，这要是放在官府公文上，那岂不是乱套了？” 李宽说的内容，褚遂良从来没有考虑过，猛然间听到不同断句会导致意思完全相反，他也有点懵。 “王爷，那……那我们是给它加上断句吗？” “《千字文》结构简单，全部都是有规律的四个字一句，已经印刷的就不用在加符号了，但是后面我们作坊印刷的书籍全部都需要加上。” “属下明白，现在就去重新安排。” “等一下，这《千字文》，那些学童是怎么记下读音的？” 李宽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现在连标点符合都没有，汉语拼音就更高不用说了，那么难道识就靠死记硬背吗？ “啊？都是师傅一个一个教授的。王爷莫不成有什么新的方法？” 褚遂良也算是学聪明了，听李宽这么问，就猜到了他估计有其他主意。 李宽扶住额头，觉得这个年代的人识字真是好苦，难怪一本一千字的书就要学一年，这完全不能满足自己的要求啊。 “你有没有想过，总结所有汉子的读音规律，用一套简单的音律来统一所有字的读音，让读书人只要记住这套音律就能读所有的汉字，哪怕是一个蒙童。” “王爷，这个想法也有人在尝试，那就是切字。周顒好为体语，因此切字皆有纽，纽有平上去入之异……” 褚遂良一顿解释，大概的意思就是这个想法很早就有人提出来了，但是很难完成，有些复杂的字很难找到切法。 “这样吧，本王听闻海外极西之国使用一种字母作为文字，利用这些字母应该可以给汉子注音，这几天本王整理一下交给你，你把它完善一下，然后把常见的汉字整理成一个字典，用来帮助大家识字。” 后世的汉语拼音，李宽自然是会的。 但是，现在大唐的官话和一千多年以后的普通话完全不同，自然没有办法照搬了。 而如果要搞一套拼音出来，李宽不觉得自己的水平能够比褚遂良这些大唐顶尖人才更高；自己的优势无非就是见识比他们强而已。 “王爷，此话当真？” 褚遂良突然变得很激动，作为一个读书人，褚遂良对于修书是非常感兴趣的，按照李宽的意思，这是要让自己主持修撰一本基础性的字典，那就相当于以后读书人都会使用，自己岂不是…… “当然，难不成你想让本王亲自去搞？不过，这个速度要快，今天上半年务必完成初版的字典编纂，以后再慢慢修改，所以你也可以找几个相熟的人帮你。” 编书是一项非常耗费时间的工作，所以大家经常会看到古人编写某本书花了多少多少年之类的。 李宽自然受不了一本简化版的字典都要花费几年，这么一来，就只能增加人手了。 “王爷你这么说，属下还真是有几个人选，不过有些人在朝为官……” “你只要告诉本王他的名字，其他的就不用你担心了。” 褚遂良自己的品级不算高，相熟的人自然也不可能是朝中高官；如果只是普通的官员，李宽觉得以自己如今在李世民那边的地位，要过来还是不难的。 “多谢王爷，属下明天就把名单给出来，一定不会耽误日程。” 褚遂良说完就兴冲冲的出了门。 看来，每个人的追求不同，要刺激他们的激情，还是要对症下药啊。 李宽看着褚遂良远去的身影，心中多了一个感叹。 第143章 巨大吸引力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文登县衙旁边的互助小学已经开始上课了，考虑到学员的年龄五花八门，李宽也不让褚遂良去区分什么蒙学和小学了，直接按照识字水平进行区分，分成了六个班级。 “刘兄，这里就是楚王殿下新设的学堂，里面的师傅大部分都是长安城请过来的，就连楚王殿下偶尔也会来亲自授课。“ 陈锦和刘文飞都已经把第一批货物贩卖出去，繁华文登。 “陈兄，这里真的允许我们商人家的子弟也进去学习吗？楚王殿下亲自授课的话，那岂不是他们算是王爷的门生？” 刘文飞心里在快速的权衡着，要不要跟陈锦一样把儿子从长安接过来。 “不仅商人子弟可以去学习，就是东海渔业、造船作坊、晒盐场等楚王府名下的匠人子弟，也是可以去学习，因为这个原因，登州府各县的工匠最近都在往文登这里跑，都想加入各个作坊。” 陈锦显然是做了一番了解，毕竟是关系到自己儿子的前途。 华夏人一向是非常重视教育的，普通老百姓那是没有办法，供养不起读书人；但凡是家里有能力供养的，基本上都会全力的支持。 互助小学不收学费，还免费提供书籍，各个学员只需要备好笔墨纸砚就可以了。 甚至，如果是在作坊里面有一定级别的工匠，子女入学是一文钱不用花费，还供午饭。 “看来楚王殿下是准备在登州留下一番作为了。陈兄，我一会就安排家中老仆回长安，把犬子接过来这里上学。” …… 造船作坊。 “钱三，听说你家大郎和二郎都送去互助小学上学了？” “是啊，王管事说我带了四个徒弟，表现很不错，特地允许我家两个娃一起去上学。” “那……那你的工钱够吗我听说读书很费钱的呢，以前我们村里面也就地主家的儿子能够读的起，毕竟一本书就要两三贯钱呢。” 午饭过后，作坊里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这些忙碌了大半天的匠人就聚在一起互相聊聊天，八卦一下各种见闻。 “互助小学没有收我的钱，说是免费入学呢，只是王管事说了要让我好好带徒弟，不能藏私，尽快把这飞剪船给造好来。” 钱三憨厚的笑着，脸上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不用钱？真的吗？作坊里面还提供午饭给大家吃，这就已经够让人惊喜了，没想到还能送娃去上学，我也赶紧托人让我大哥过来帮工，他的手艺比我好多了。” …… 互助小学的角落里有一间新修建的藏书室，褚遂良的《大唐字典》编纂小组就在这里办公。 “游韶，你觉得把声母和韵母按照这么来怎么样？” 褚遂良邀请的第一个人就是当年同在弘文馆的上官仪，李宽也很给力，大雪天就把他从长安调遣到了楚王府担任功曹参军，参与拼音和字典的编纂。 与他同行的是许敬宗，担任户曹参军，其他还有几个新入弘文馆的士子。 说实在的，李宽当初看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没想到褚遂良眼光这么毒辣，挑选的两个人都是历史上留下鼎鼎大名的宰相级人物。 由他们几个负责编纂拼音和字典，李宽也彻底放心了。 当然，为了提高效率，李宽也会“不经意”的给点意见，比如拼音可以分为声母和韵母，字典可以按照偏旁部首和拼音进行排序之类的。 每每李宽提出一些小意见的时候，都能收获到几位未来宰相佩服的眼神，也算是让李宽好好的过了把瘾。 “登善，这个跟我们前几天讨论的基本上都一样了，只不过韵母有两三个变化，我觉得就按照这个来也行，正好可以让学堂里面那些人试用一下，看看效果如何。”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上官仪是有点情绪的，那么现在他算是心甘情愿、一心一意的参与到拼音和字典编纂工作之中了。 大家都不是傻瓜，自然清楚这项工作将会是多么大的一个政绩，能够参与进来，是多么大的一个机缘。 所以，这些天他们这帮人几乎都是泡在了这个藏书室里。 反正蜡烛作坊不限量供应鲸油蜡烛，哪怕你要通宵达旦也没有任何问题。 “王爷不是让那些匠人晚上来参加那什么夜校吗，要不我们就让这些匠人来先试用一些拼音。他们很多都是一字不识，正好用来检验这个拼音的效果。” 许敬宗在一旁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延族这个提议好，今晚我们就可以过去讲授。” 褚遂良觉得许敬宗的提议很好，立马就准备付诸行动。 没办法，李宽要求的时间很紧，他生怕要是自己做的慢了，这个“肥活”就被给到别人了。 “印刷作坊就在学堂旁边，我们要不先印刷一部分带拼音的《千字文》？这样那些匠人回家之后也可以自学汉字的读音了。” 几个人七嘴八舌，基本上定下了方案。 接下来，最耗时间的就是把常用的汉字纳入到字典中，注上相应的拼音。 …… “王爷，这些水手都是我们辛辛苦苦培养了好几个月的，真的要放他们走吗？” 登州府最近来了好几拨长安的人马，其中好几家都想参与到出海捕捞之中。 作为经验丰富的东海渔业，旗下的水手自然是第一个被挖墙脚的，周二福一大早就来到了县衙找李宽，为的就是这件事。 “二福，这些人在接触东海渔业的水手之前，都有过来拜访过我，本王原则上是不反对的。” 要让大唐把目光转向大海，单靠李宽肯定是不够的；所以像是萧锴这样明显是过来捡便宜的，李宽都没有拒绝，甚至还主动提供了帮助。 这种事情，作为东海渔业的船长周二福，肯定是比较难理解的。 “王爷，这样会的话，以后我们捕鱼可能就要跑的更远了，售价也有可能下跌。” “这些影响本王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二福，你要向前看，出海的人多了，大家投入到造船和培养水手上面的精力自然也就多了，最终是会促进捕捞业的发展，我们也是能够从中获得好处的。” 不管周二福怎么想，最终还是按照李宽的意见在执行，而这直接让登州府的水手成为了一个非常吃香的职业。 第144章 动了孔家的奶酪 登州府越发的热闹了。 开春以来，城外陆续兴建了好几个作坊，都不是楚王府名下的产业。 而文登码头现在也在扩建，陆续有几艘其他船只开始出海捕鱼，只不过规模也好，捕捞量也好，暂时比不过东海渔业。 与此同时，互助小学的学员们开始全面用上了使用拼音注音和标点符号的书籍。 如果说这个影响暂时还不明显，那么互助小学里入门班使用的《三字经》的出现，则是迅速的传到了长安城。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太极殿中，李世民拿着百骑司从登州搞回来的《三字经》，一脸震惊的读着。 “李忠，这书真的是那个孽子组织褚遂良、上官仪和许敬宗几个人编写的？他把自己的名字写在最上面，不会是窃取了其他人的成果吧？” “陛下，从扉页上的情况来看，是楚王和三位士子一起编纂的，但是根据百骑司打探到的消息，这本书的前半部分基本上是楚王殿下一个人完成的，只有末尾的那些是由褚遂良等人补齐的。” 原本的《三字经》当中，有“唐高祖，起义师。除隋乱，创国基。二十传，三百载。梁灭之，国乃改”的字样，李宽自然不会傻傻的照搬，而唐之后的内容，也是没有办法直接拿过来用的。 再加上编写出这么一本启蒙读物，影响实在是深远，李宽不介意给属下的几位士子分润一下功劳，这对于他们以后的仕途大有好处。 如果朝堂上很多大佬都是出生楚王府，以后其他人要找李宽麻烦，心里面就会多掂量掂量了。 这也就有了褚遂良几个编纂《三字经》后半部分的事情出现。 原本李宽还向把三大经典启蒙读物之一的《百家姓》也直接整出来的，但是考虑到姓氏的排名涉及到太多的东西，终归是放下了这个心思。 “这个孽子，还真是开了窍一样，这两年稀奇古怪的东西接二连三的冒出来。” “楚王殿下血统高贵，见识不比凡人，微臣认为这也是合理的事情。”李忠不经意的拍了一个马屁，让李世民爽的不要不要的。 “总觉得这个孽子应该还能折腾点事情出来，以后但凡是和那个孽子相关的事情，以后都第一时间反馈给朕。” …… 兖州曲阜，从汉代独尊儒术以来，地位就变得越发不一般。 而在贞观二年，李世民更是册封孔子为先圣，让曲阜孔家的地位更加尊贵。 作为孔子的三十一世孙，孔颖达是孔家这一代的家主。 在刚刚过去的贞观六年孔颖达升迁至太子右庶子，并兼任国子司业，又与魏征合作撰成《隋史》，加位散骑常侍，可谓是一时风光无二。 现在，他更是奉李世民之命编纂《五经正义》，也就是《诗经》、《尚书》和《书经》、《礼记》、《周易》、《春秋》。 自从汉武帝开时，朝廷便正式将这五部书宣布为经典，被称作五经。 不过，这两天，他的脸色有点难看。 “这个消息准确吗？” “老师，这是弟子亲眼所见。原本家主让我弟子去登州看看家族产业有没有新的发展机会；弟子偶然间去到互助小学，就是楚王殿下在登州新设的学堂，那里的学员没有一个在都五经的。”卢宣恭敬的站在孔颖达面前，述说着自己的见闻。 “昨天陛下刚刚让礼部推广《三字经》，据说这是楚王殿下亲自带人编纂的，很是不凡，为师还当着陛下的面夸奖了一番，没想到这背后居然还有此等故事。” 孔颖达的脸色有点难看，天下读书人必读《论语》、《孟子》和五经，这已经是几百年形成的惯例了，没有哪个学馆敢轻易打破。 “各地蒙学教授《千字文》，一两年以后才会慢慢开始学习《论语》和五经，会不会是因为互助小学的那些人都还没有开始学经典？” 李宽是大唐亲王，孔颖达还是不大愿意相信一个亲王会去做这种挑战儒学地位的事情。 这是不自量力啊。 “老师，我刚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那互助小学有两个班，除了入门班和夜校是教人识字的，后面的学员都是到了该学习经书的时候了。可是弟子私下打听了他们的课程，每天教授的都是算学、律法、书法、医术和史书，甚至连骑射、抚琴都有人教授，就是没有一个人负责讲授经学。” 卢宣觉得自己总算是找到了李宽的一个大辫子，心中很是激动，说话的语气也是斩钉截铁。 “哼，我儒家几百年的道统，绝对不能败在一个黄口小儿手中。宣儿，你也一路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这事为师自有打算！” …… 看着桌前一堆弹劾李宽的奏折，李世民有点烦。 “李忠，那个孽子什么时候又得罪了这么多人？怎么礼部、国子监和御史台都这么多人弹劾他？” “陛下，楚王殿下最近似乎都在忙着那个互助小学的事情，据说经常亲自在学堂里负责算学的教授，还编纂了独一无二的算学教材，不应该得罪什么人了啊。” “没得罪人，那怎么会这么多人弹劾？今天在朝堂上面，连孔颖达都站出来说那个孽子与民争利，纵容属下经商，不尊先圣；甚至还有御史说他违背朝廷禁令，私藏重弩，意图谋反。你跟我说他没得罪人，你自己信吗？” 被李世民喷了一脸口水，李忠拼命地想着这段时间登州过来的情报，“陛下，孔司业说的与民争利也好，经商也好，甚至御史弹劾的私藏重弩，微臣都能说出点缘由来，但是那个不尊先圣，似乎有点奇怪。” 毕竟是专业搞情报的，李忠很快就从里面找出了一些疑问点。 有的时候，没有疑问的内容，反倒是最有疑问的。 “不尊先圣？” 经李忠一提醒，李世民倒也对这一条弹劾觉得奇怪，隐隐觉得抓住了什么。 “莫非那个孽子这次招惹了孔家？李忠，你去查查，看看孔颖达最近都见了什么人，也盘点一下，看看那个孽子最近做的什么事情跟孔家有冲突。” 第145章 釜底抽薪 孔颖达不算是一个官场高手，他弹劾李宽的缘由很快就被李忠调查清楚了。 而在孔颖达的带头下，弹劾李宽的事情闹得越来越大，只不过闹着闹着，就扯到科举上面去了，方向完全被带歪了。 一方不断的强调互助小学的教学不尊先圣，误导学员；而李宽则是上书自辨称互助小学的学员主要是冲着科举的明法科、明算科等少数几个科目去的，没有考明经科和进士科的打算。 朝中世界出生的官员乐的看到孔颖达和李宽在那里掐架，也在那推波助澜，最终李世民顺水推舟的抛出来一个科举改革，削掉了一些意义不大的科举科目。 科举这事，孔颖达自然是支持的，这让读书人有人进入朝堂的正式途径，对于促进入儒学的发展是非常有用处的。 而世家虽然也知道朝廷推出科举的本意是为了扩大人才的选拔范围，打破九品正中制的残留影响，削弱世家对朝堂的影响力。 但是，他们并不认为自家子弟从小读书会比那些半路出家的寒门子弟差，所以警觉性并不是很高。 事实上，科举虽然从隋朝就有了，寒门子弟通过科举进入朝堂的，着实不多；而按照原本的历史，到了唐朝中后期，世家适应了科举之后，更是迎来了一波人才爆发，崔家、郑家等世家在朝堂上的影响力反而比唐初还要大。 “陛下，奴婢去到登州，详细的请教了楚王殿下关于科举改革的看法，他就提了两点，一点是科举改革应缓缓而为，不可一次性变化太大；另外一点，他要求科举试卷进行胡名、誊抄后再阅卷。” 李宽以前专门和李世民讨论过削弱世家的事情，也提过科举需要改革的事情，再加上这次事情的源头和他也有关系，所以李世民专门派贴身太监兰和跑了一趟登州府。 “胡名、誊抄后再阅卷？”李世民眼前一亮，立马就想通了里头的厉害之处。 “去召几位重臣过来，再讨论一下科举改革的事情。” 李世民心中有了决断。 最终，孔颖达怼李宽，搞来搞去，却是帮李世民完成了削弱世家的重要一步棋，也不知道孔颖达知道事情的真想之后，会不会吐一口老血。 …… 贞观七年六月，李世民正式昭告天下，宣布了科举改革的事情，新的规定将会从贞观八年初的春闺开始适用。 大唐的读书人就被一个新的消息震动了。 其实主要是长安城的读书人，因为大唐科举一年一次，外地的来回不方便，要么放弃科举，要么就留在长安城。 “他李宽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主持编写《大唐字典》，父皇同意过吗？” 李泰气急败坏的把一把厚厚的字典摔在了地上。 “王爷，其实依属下看来，这《大唐字典》并没有比《说文解字》好在哪里，只不过是采用了楚王折腾出来的那什么鬼画符一样的拼音而已。” “你说没什么好有啥用？父皇觉得好，那就足够了！你没听说吗，父皇要礼部把这拼音向整个大唐推广，那新华书店最近出的书，基本上上面都有拼音，甚至还有一本册子是专门介绍学习拼音的。” 李泰一向自认为是皇族当中最有才华的，虽然之前有一段时间被李宽抢了风头，但是在李泰的不断努力下，再加上李宽近来比较少作品问世，李泰重新找回了当年的感觉。 可惜，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多久，就接二连三的被《三字经》、《大唐字典》等一系列的组合拳给击碎了。 “魏王殿下，前段时间听说孔颖达和楚王闹得比较不开心，要不我们去找一下他，联手弹劾楚王？” “弹劾？弹劾他什么？李宽搞出这个东西来，是促进更多人识字的，越多人识字就意味着孔家门徒越多，他孔颖达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反对？” “哎，这楚王也太没有原则了，人家孔颖达都打上门了，他居然还在帮他。” “妇人之见！李宽哪里是在帮孔颖达？他那是在讨父皇欢心！本王就纳闷了，他一个过继出去的庶子，注定是和皇位没有缘分，为何总是不接受本王释放的好意？” “王爷也莫要丧气，楚王殿下一样没有接受太子殿下的招揽呢。” ……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李宽接连搞出几个大动作，立马就吸引了无数的落魄士子把眼光转移到登州府。 褚遂良也好，上官仪也好，亦或是许敬宗，以前在长安城固然是有一些名声的，但是远远谈不上出名。 可是如今，他们三的名字已经响彻云霄，就连李世民也是耳熟能详了，以后前途注定不会差。 最关键的是，他们做的是流芳百世，千古留名的事情。 这就是大部分读书人的梦想啊？ 去登州！ 扬名立万！ 这成了这段时间不少士子的选择，东方平就是其中一个。 “东方兄，你真的决定去登州投奔楚王殿下吗？” 苏成冠在一旁看着东方平收拾行李，脸上一片惆怅。 东方平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所以去登州，只要他自己想好了就行；可是苏成冠却是有父母在长安城，他们希望自己走正统科举，如朝为官，短时间内自己根本就说服不了父母改变主意。 “苏兄，楚王殿下才华横溢、志存高远，又深得陛下喜爱，此去登州大有可为啊。” “楚王再厉害，终归只是一个亲王，已经升无可升了，东方兄，你要慎重考虑啊。” “前几天我在新华书店看到一本楚王殿下亲自撰写的算学书，里面的内容我很多都根本看不懂。苏兄，你知道的，我对算学是最感兴趣的，哪怕只是为了算学，我都是会去登州一趟的。” “明算科虽然也是朝廷科举科目，但是前途有限，哪怕是吏部最终绶官，也只能去户部当一个九品芝麻官，终其一生都很难升迁。” 苏成冠也算是真心为好友考虑，奈何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最终还是没有说服东方平留下来。 第146章 要逼自己出海吗 文登码头比一年前宽广了不止一倍！ 以前是只有东海渔业的船只停泊在这里，现在是长安来登州的登州出海捕鱼回来的，每天都有船只络绎不绝的停靠、离开。 码头上单单依靠替船只装货、卸货的帮工，就有一百来号人，并且这个数量还在不断的增加。 东海渔业旗下的晒盐场，规模也在不断地扩大，单单盐工就已经有超过一千人；由于精盐没有直接贩卖，所以其他船队捕捞回来的鱼获都统一卖个咸鱼作坊。 当然，这种局面肯定是暂时的，在盐场几里外，同样的晒盐场，已经有好几家在建设中了，可以预料到，在不远的将来，登州将成为大唐最大的产盐地。 盐业作坊的盐工数量很多，但是蜡烛作坊的帮工数量却是更加吓人。 由于鲸油需要从油脂里面提炼，加工成蜡烛的话又还需要在模子里面成型，一只鲸鱼就能制作几十万跟蜡烛，需要的帮工数量就非常吓人了。 “王爷，这一片全部都是蜡烛作坊的区域，左边是提供给外地帮工居住的屋子，右边是仓库，后边是加工区域，目前整个蜡烛作坊容纳了超过一千两百名帮工，如果后续鲸鱼的捕捞数量增加的话，那么蜡烛作坊的人手也还要增加。” 王玄策一脸自豪的给李宽介绍着作坊的情况。 这半年来，登州可谓是发生着肉眼可见的变化，老百姓的生活水平迅速提升。 “总共在我们各个作坊帮工的人有多少？” 对于有后世眼光的李宽来说，就业率是一个十分需要关注的东西。 登州府原本并不是一个多么大的州府，所有的人口加起来也就几十万人，其中大部分还都是各个村里的农户，居住在城里的人不超过三成。 “王爷，直接在王府产业里的帮工大约有五千人，不过如果算上其他各家的作坊，登州府在作坊里面干活的人数应该超过了一万人。” “这么多？” “木头作坊、帆布作坊、渔网作坊、打铁铺子以及其他家的晒盐场、造船作坊……总共容纳一个几千人，也不算多。” 听王玄策这么一说，李宽也就想通了。 这个年代的产业链虽然不像后世那么长，但是造船作坊也好，东海渔业也好，延伸出了很多需求，都让登州府各地突然之间多出了很多的各种小作坊、小铺子，这些对吸引新的就业，帮助是非常大的。 “一个捕鱼业，解决了登州老百姓的吃饭问题。也算是把许多人从农田里解放出来了，要不然一时半刻，估计要招募人手都有点困难啊。” “王爷您说的太对了，最近一段时间，帮工的招募发生了一些变化，登州本地人已经比较难招到了，往往新招的是莱州等周边州县投奔过来的。” “哪里来的都没问题，只不过一下子涌入很多外地人，城内的衣食住行你要跟淳于难协调好，别出现乱子了。” “王爷您放心，那个淳于难最近总算是想通了，也开始兴建作坊，买船出海了，对王府的事情比较配合。” “哼，算他识相，否则本王正准备收拾他呢。” 【叮咚！任务完成！】 李宽突然听到久违的声音，有点没有反映过来，“什么任务完成？” “啊？王爷您说什么？” 王玄策在一旁有点迷糊的问道。 “哦……没什么，你去忙吧，本王先回去了。” 李宽突然想起去年那个什么“全才系统”给自己布置过一个任务： 【一年内让登州府变成人人有饭吃，各个有衣穿的繁华城市】 莫非现在就算是完成了？ 按照自己的理解，现在的登州城离繁华还有不少差距呢。 看来，这个系统入乡随俗，繁华的标准都是按照这个时代来计算的了。 李宽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县衙，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看看任务的奖励，看看有没有惊喜；这段时间，为了发展捕鱼业，单单兑换望眼镜、渔网和精盐提炼的原材料就几乎把自己的积分给花光了，正等米下锅呢。 “嘭！”李宽匆匆的回到自己房间，把薛礼、席君买和晴儿等人都留在了外面。 “系统，领取任务奖励。” 回到房间，李宽深呼吸一口气，有点激动的发出了指示。 【请确认提取】 刚刚说完，界面上就出现一个任务奖励的界面。 “确认。” 没有太多花哨的反映，面板上出现一本《高级航海技巧》。 “我去！”李宽差点想搬起凳子把那面板砸了。 航海技巧？ 这玩意有什么用？ 难不成让自己去当哥伦布？ 就这个念头的造船技术，哪怕是自己有《初级造船技术》的加成，要横跨太平洋或者来个环球航行，那也是十死无生的事情啊。 自己堂堂一个亲王，小日子过得很滋润，为何要去出海？ 在船上一飘就是一年两年，疯了吧？ “系统，可以更换奖品吗？哪怕是奖励一颗土豆、一个番薯或者一根玉米也可以。” 李宽一直想在系统中兑换一些高产的粮食作物出来，可惜从来没有如愿。 【不可以，宿主可以拒绝接受任务奖励，不过没有任何补偿。】 当我傻吗？ 李宽幽怨地看着面板，没有任何补偿，《高级航海技巧》再鸡肋也还是有点用啊。 反正东海渔业迟早是要去搞外贸的，到时候自己总能利用这些知识指点一下周二福他们吧。 算了，不纠结了，纠结也没意义。 还是去看看积分兑换界面有没有变化，上次自己领取了《初级造船技术》之后，兑换栏里面就多了一些船只相关的物品，希望这样也能多一些选择。 “海图？就多了这么一个商品？” 要不是看在完成任务之后，积分上涨了两百分，李宽是真的要被搞郁闷了。 【宿主，请不要冤枉系统，明明不止一个商品】 “东海海图、南海海图……一个海图分成十份，这就叫不止一个商品吗？” 破系统难得主动的说句话，结果还不如不说。 这破玩意，不会是想逼着自己去出海吧？ 千万别哪天突然扔出一个任务，要求自己必须横跨太平洋之类的，那就完犊子了。 趁着系统暂时没有反应，李宽赶紧退出来，出了房间！ 第147章 遣唐使要回国 “今天本王要教大家的是乘法法则，一一得一，一二得二，大家跟着念。” 最近几天，李宽都跑到了互助小学当老师去了。 “王爷请留步，学生东方平，有一个疑问请教。” 东方平不顾薛礼和席君买戒备的眼神，屁颠颠的跑到了李宽面前。 “东方平？新来的师傅？”李宽看着这个面生的书生，露出了一个符合社会期待的笑容。 “是的，我是十天前加入互助小学的，当时是褚主薄招募进来的。”东方平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这段时间，李宽鼓励自家所有作坊的人帮工在晚上都到互助小学上课，课堂不够的就安排师傅去到作坊里上课，反正鲸油蜡烛是自家生产的，不缺！ 对于上了年纪的帮工，这项要求没有太大的反响，但是对于那些年轻人来说，吸引力是空前的。 当然，吸引力大，主要是因为李宽让各个作坊制定了一个政策，识字达到一定程度可以提高一级的工钱。 这么一来，对师傅数量的要求就非常多了，东方平他们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加入了互助小学。 “你有什么疑问？” 看着东方平手中的《基础数学》，李宽眼前一亮。 这本书是李宽亲自撰写，里面的内容没有多大的新意，也就是小学一两年级的水平，但是却是首次引入了阿拉伯数字，还放在了长安城新华书店进行售卖，可惜据说销量惨淡。 没想到却是在东方平手中看到了。 要知道，哪怕是在互助小学，李宽也是准备等那帮学员掌握了一些基本的数学知识之后再教授阿拉伯数字的。 “王爷，学生觉得这书里面的算学符合和那叫做阿拉伯数字的东西，对于学习算学非常有用，但是我没有在互助小学看到有人教授，想问王爷，学生是否可以在算学课上教授？” 李宽眼前一亮，没想到居然碰到一个识货的，“夜校那里，初期的目的是教授他们识字，这算学可以缓一缓再教授。不过小学里面，如果识字达到一千字以上的班级，你可以去教授。” 东方平愿意主动的去推广阿拉伯数字，李宽自然不会反对。 之前只是觉得褚遂良他们基本上对算学不感兴趣，大部分学员又连识字这一步都还没完成，所以李宽才没有教授。 “王爷，学生还想请教一个问题，这有了《基础数学》，是不是还有更高级的呢？”东方平满怀期望的看着李宽。 “自然是有的，但是本王现在没空去编写，怎么，你有兴趣？” “这……学生可以吗？” 东方平激动的满脸通红。 “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先整理出来给本王先看看。” 李宽也不清楚东方平水平如何，只能先看看。 “王爷放心，先生马上就去开始整理。” …… 文登码头，来了两艘造型比较怪异的船只，从船上下来一群衣着特别的人群。 “犬上君，这里就是文登码头了，上次我们从这里登陆的时候，码头上冷冷清清，几乎没有人影，如今我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听说楚王殿下在凉州城待了大半年，凉州就从西北边陲军镇变成了繁华的州府；如今楚王殿下来登州也快一年了，这里大变样了，也是正常的。” 虽然李宽一直不待见犬上山田，不过这倭人逢年过节却总是亲自去楚王府送礼，不管李宽在不在都是这样。 还真是有点“楚王孽我千百遍，我待楚王如初恋”般的精神。 文登码头目前并没有专门的管理人员，犬上一行人上了码头之后，找了个人问了下李宽的住处，就径自在一帮人的围观下离开了码头。 “王爷，门口来了一群人，说是故人来访。” 这几天天气有点热，李宽躲在县衙后院听紫霞弹琴，喝着冰镇酸梅汤，没想到居然有故人来访。 “故人？”李宽一时猜测不到会是谁，“请他们进来，本王现在就去大堂。” “下臣犬上山田见过大唐楚王殿下，一年不见，王爷风采依旧啊。” 犬上一看到李宽出来，立马脸上堆满了笑容。 “小犬？原来是你们啊。你不在长安待着，怎么跑到登州来了？” 李宽看到眼前的居然是倭国的遣唐使一行，倒是有点意外。 “王爷，下臣来大唐已经两年了，所以想回去先跟国主汇报一下此行收获。想到王爷一向对下臣关照有嘉，特意下船在拜访一下王爷。” 听犬上山田这么一说，李宽倒是明白了啥情况。 感情这帮倭国人在大唐学了点东西，准备回去向自家主子邀功了。 历史上，倭国遣唐使回国之后都得到了重用，也难怪犬上想要回去。 “此去一别，再相见就不知道是何时了。小犬你们就在登州盘桓一段时日吧，也好让本王尽尽地主之谊。” 李宽突然想到，这帮倭国人回国不知道带了什么东西回去。 按照之前自己的想法，除了佛教典籍和四书五经这些书籍随便他们携带，其他的东西都是能不让他们带就不带的，特别是算学和农业、炼铁等相关的书籍，李宽是一本也不想让他们带走。 至于他们回去之后凭借着自己的了解去默写出来，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怎么也得给他们增加一点难度，再说了，遣唐使平时没有机会得到这方面的教授，想要默写也不见得能够写出什么东西来。 现在犬上山田自己送上门来，李宽自然就要好好的查一查他们船上到底带了什么东西了。 不过，人家好歹是一国之臣，自己的手段也不好搞的太过野蛮。 “多谢王爷，下臣正有此意。” 这一年来，长安城里的咸鱼也好，鲸鱼也好，不少东西都是从登州而来；所以犬上他们也有心在登州看看能不能有别的收获。 特别是登州咸鱼背后的精盐，犬上是垂涎欲滴，想要搞清楚它的制作方法。 这样一来，两个各怀鬼胎人，立马就眉笑眼开的达成了一致意见。 只不过，最终谁笑到最后，就要看谁的手段更加高明了。 第148章式海船 文登来了倭国人，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王爷，听说那帮遣唐使是来找你的？” 程处默几个闻讯也赶到县衙，反正闲着也是没事，过来凑凑热闹。 “你们今天没出海？” 李宽刚安排下人带着犬上他们去附近的客栈住下，就看到程处默几个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哎，每次出海不是捕捞大黄鱼就是鲸鱼，那个大黄鱼就不用说了，一点意思也没有。捕捞鲸鱼倒是有点刺激，但是玩多了也就那样。” 得！ 这帮二代们是把出海当作玩乐了，一旦没有了新鲜感，就没激情了。 “那你们这是准备回长安了吗？” “回长安干嘛回去更没意思啊。还不如跟着王爷混，时不时的有点新鲜玩意呢。” 程处默好不容易逃出长安城，显然不想那么快回去。 “王爷，你说倭国孤悬海外，这过了倭国，外面是不是全部大海了，还会不会有其他国家呢？”房遗爱问了一个大唐这个时代的人们很难回答的问题。 不过，他问对了人。 “自然是有的，这世界上，大海的面积是比陆地要大好几倍，怎么可能没有其他的国家呢？” 李宽虽然对世界地理也不精通，但是怎么也知道七大洲五大洋，知道大唐之外还有很多大陆。 不说别的，美洲大陆的土豆、番薯和玉米，他就惦记很久了。 然并卵，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过去的。 “听说南洋那边还有林邑国和狮子国，极西之地还有波斯国，难道除了这些国家，还有其他的吗？” 尉迟环显然比房遗爱读的书要多那么几本，问的问题还算正常。 “大唐地域辽阔，但是外面的世界，远比大唐要大的多；本王之前听一个游方道士说，在大海的对面就还有一片广阔无比的大陆，那里有亩产几千斤的粮食。” “亩产几千斤？王爷，你……你没说错吧”程处默一脸不信的看着李宽。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反正那道士是这么说的。还有那大海南边，也有一块极大的大陆，上面有一种动物是肚子里有个口袋的呢。” 反正什么锅都是游方道士背，李宽随口“胡诌”了几句。 假作真时真亦假，是真是假，现在争了也没有意义。 “王爷，要不我们跟倭国遣唐使去倭国看看？”程处默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吓得李宽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去倭国？那可不比出海捕鱼，在海上漂泊十几天算是快的，慢的话一个月也是不奇怪的，你就不怕回不来了？” 这几个家伙，虽然做事情很没谱，但是都是程家、尉迟家和房家的嫡子，这要是在登州给整没了，李宽绝对是要吃不了兜就走。 “倭国遣唐使都不怕，我们怕什么？再说了，我们的船比他们大，应该更加安全啊，并且这段时间出海，我们也算是经验丰富了，没什么好怕的。” 程处默一副无知者无畏的表情，越说越兴奋，似乎马上就要出海了一样。 “对啊，王爷，我们一起去倭国看看吧，听说倭国的女人……”尉迟环露出了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 “嘿嘿，我也觉得在登州待了有点腻了，去倭国看看是个好主意。”房遗爱也在一旁凑热闹。 “不行，我不同意，太危险了！” 李宽觉得很是无语，自己有《高级航海技巧》也没想过要出海冒险，没想到那几个出去打了几次鱼的家伙就觉得自己可以征服海洋了。 虽然东北亚的海域远远没有南洋这么复杂，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仍然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特别是在海上要是遇到了飓风，呵呵，那就真的只能呵呵了。 “王爷，好消息，好消息啊。” 就在这个时候，王玄策兴冲冲的从外面跑进来了。 “啊，几位郎君都在啊，正好，可以一块去看看。” “什么好消息？”不等李宽问话，程处默倒是一脸好奇的站了起来。 “好叫王爷和几位郎君知道，造船作坊的第一艘飞剪船建好了，戴全正在带着人在水里测试呢。” “飞剪船建好了？”李宽脸上一喜，这可着实算是一个好消息，“走，去看看吧。” 不管去不去倭国，这个飞剪船对登州的意义都很不一样。 有了它，单单登州到长安的水路就至少可以消减两三天，更不用说出海去捕鱼可以节约更多的来回时间了。 …… 李宽一行人来到文登码头的时候，那里已经站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群。 只见不远处一艘造型奇特的船只在快速行走，中间时不时的来一个转向。 “王爷，那个就是新式的飞剪船，今天刚刚建好，戴全就迫不及待的带着一帮水手上去测试了，稍等一会就会靠岸。” 王玄策给李宽解释着目前的情况。 “王管事，这飞剪船似乎比东海渔业旗下的任何一艘船都要快呢。” 程处默现在也算是个出海经验丰富的人，对于船只的性能还是了解的不少，只是站在岸上看了一会就感受到了飞剪船的航速优势。 李宽倒是没什么感觉，因为不管是之前的海船还是现在的飞剪船，都跟后世的没法比。 就眼前这飞剪船，目测航速最多也是一小时五公里，不比跑步快到哪里去。 “走，我们去造船作坊看看。” 李宽估摸着这船最终还是要回到造船作坊，毕竟没有正式交付使用；另外，也想看看其他的飞剪船进展如何了。 而在船上，负责测试的周二福和戴全都一脸兴奋。 “这船建设的这么低，原本我还不理解王爷为何这么要求，现在看到它在海里这么稳，我算是想明白了，这船绝对是最耐风浪的。” 戴全开心的在船上走来走去，时不时的把头探出船舷，看看水面的情况。 “这船确实是好，船头建成空心的之后，漂在水里会自动往上翘，劈着浪前进，这样速度快了很多。” 周二福对船只的理解，比戴全还要高，更是能够感受到这飞剪船的不凡。 “王爷总是能够不断给我们惊喜啊。” “船长，王爷好像来了。” 高高的桅杆上，杨七娃拿着望远镜，发现了岸上的李宽一行。 “掉头，今天的测试就先到此为止！” 第149章 怕什么来什么 楚王府下属的造船作坊占地面积挺广的，有七八个专门的船坞，里面不断的有工匠在忙碌着。 没让李宽等多久，周二福和戴全就驾驶着飞剪船回到了船坞。 “走，我们也上去看看！” 不等他们跟李宽汇报情况，程处默几个就忍不住上船看新鲜了。 “起帆！” 房遗爱撸起袖子，把一个水手挤到了边上，自己开始扬帆。 飞剪船多的有五六张帆，眼前这只小了点，也一样有三张帆，自然不是房遗爱一个人就可以搞定的。 “二福，再开出去溜一圈吧。” 等李宽下令之后，船只才真正的开始缓缓的出了船坞，然后越来越快。 “哇！王爷，我们就开着这艘船去倭国吧。” 站在船头，程处默的袍子被海风吹得呼呼作响，摆出了半个泰坦尼克号的姿势（缺个女主角），感受着船只快速的航行。 “对啊，王爷，就这船了，绝对万无一失，太稳了！” 尉迟环也在旁边左看看右看看。 我什么时候同意去倭国了？ 李宽拿程处默几个没辙，感觉自己哪怕是不同意，他们也会偷偷的溜出去。 这要是真的偷溜出去了，能不能回来还真不好说，毕竟除了倭国人，登州府就没有人知道去倭国的航线该怎么走。 航线都不知道，这可是出海的大忌啊。 “去倭国的事情，要从长计议，做好准备才行。” 为了避免这两天那几个家伙就偷溜走了，李宽只能这样先说。 【你有新的任务，开辟一条新的航线】 我去，怕什么来什么！ 才隔了没多久就再次听到系统的声音，李宽突然觉得一点都不开心。 “什么航线？” 【什么航线都可以，大唐去海外的就行】 呼！ 麻蛋！ 好在不是让自己去环游世界，算了，倭国离登州不算远，顺利的话来回一个多月就足够了，那就去看看吧。 不去也不行啊。 “戴全，继续扩大造船作坊的规模，这飞剪船，可以多建设几艘。” 在船上感受了一把，李宽虽然不专业，但是也能察觉比之前捕鱼的船只要稳很多。 出海航行，船只的稳定性是最重要的，否则建设的再高大，一阵大风就把你吹翻了，那也没有意义。 …… “王爷，基本上打听清楚了，倭国人的两艘船上，装的大部分都是各种各样的书籍。” 这几天，李宽主动招待犬上一行吃了几顿饭，还把倭国遣唐使的人都尽可能邀请过来了，乘着这些机会，王玄武带人偷偷的摸上了他们的船。 “都是些什么书？” 在李宽看来，所谓的遣唐使，就是来偷师的，自然是要多防范一下；如果倭国人只是学佛法儒学这些李宽乐意看到的内容，那自然是没问题的，要不然当初在长安城，李宽也不会特意支持倭国人去国子监学习。 但是如果他们把大唐的农业、炼铁、纺织、造船等技术偷回去，那就能拦住多少尽量拦住多少了。 “大部分是朝廷赏赐的佛法经书和四书五经，但是也有不少其他杂书，《神农本草经》、《齐民要术》、《九章算术》等等，就连王爷放在新华书店卖的《基础数学》都有几本。” “果然贼心不死。”李宽眉头一皱，“还有其他什么东西？” “除了书籍，剩下的主要是各类瓷器、丝绸、农具、刀剑和羊毛线、蜂窝煤等物品，杂七杂八的比较繁杂，每样东西都不是很多，但是种类比起齐全。” “今晚我邀请犬上他们来县衙喝酒，你找几个手脚麻利的兄弟们，带上火油去把他们的船都烧了。” 一不做二不休，李宽觉得一个技术落后的倭国更加符合大唐的利益，不该心软的时候自然不会心软。 “王爷放心，属下绝对不会让这船上的任何东西流向倭国。” …… “来，小犬，本王敬你一杯，这次本王准备带一个船队，跟你们一起去倭国看看。我们大唐是礼仪之邦，倭国来朝拜，我大唐也要去倭国表示一下，大家多交流啊。” 文登县衙，李宽跟犬上山田一行正觥筹交错的喝着美酒。 倭国遣唐使最近在李宽这受到的接待，跟长安城的时候一比，那是天壤之别。 犬上也是满心欣喜，觉得自己这两年来到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楚王殿下总算是认可自己这个朋友了。 “王爷人中之龙，风采冠绝长安城。能……能够屈尊前往下国，国主一定……一定热情招待，包殿下……包殿下满意。”犬上山田喝了不少酒，舌头都在打卷，“我们倭国，别的……别的比不上大唐，但是……但是姑娘们伺候人的本事绝对……绝对一流。” “来，九条，我程处默敬你一杯，下回再来长安城，我带你去怡红楼开开眼界。” 县衙大堂，李宽、程处默、尉迟环、房遗爱亲自作陪，跟犬上山田、九条信一这两遣唐使的正副使觥筹交错。 倭国人也是特别爱面子，并且很讲究阶层，李宽几个都是大唐顶级勋贵，这让犬上和九条心中开心至极。 “犬上君，犬上君，不好了，不好了！”就在这时，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在楚王府护卫的作陪下闯了进来。 李宽看到大堂门口王玄武已经回来，很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之后，脸上露出了微笑。 “混账！没看到我正和楚王殿下喝酒啊，有什么事不会明天来客栈说？”被自个属下一吓，犬上的头脑稍微清醒了几分。 “船……船没了。犬上君，船没啦！” “什么？你说什么船没了？”九条的酒量比较不错，还没喝醉，听说船没了，浑身打了个冷颤，猛地站了起来。 “九条君，我们的船着火了！着了大火！全部……全部烧没了。” “啪！”九条一巴掌扇了过去，“着火了你不会灭火吗？你跑过来干什么？” 犬上这个时候脑子也一下变得清明了，立马对李宽说了声“王爷，失陪了”之后，风一样的冲出了衙门。 “都站着干什么啊，快，快去帮犬上君灭火啊！”李宽大吼一声，也跟着出了门。 第150章 备货 当犬上和九条气喘吁吁的跑到了文登码头的时候，大火已经差不多熄灭了。 倒不是说有谁灭火灭的及时，而是船上能烧的都烧的差不多了。 整艘船只已经有一半沉在了水里，剩下一半露出水面的也只剩下一副黑乎乎的架子。 “完了！完了！”犬上一个踉跄，跪倒在石板上。 倭国遣唐使来长安的时候，是带了不少金银的，但是经过两年的花销、送礼，最后剩余的一点资金全部都用来购置书籍、物品了。 不客气的说，要是大唐不管他们，犬上一行人连吃饭都是个问题了。 “犬上君，节哀顺变。” 李宽也不好多说啥，毕竟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虽然这个年代的倭国没有给大唐造成什么危害，但是…… “王爷，下臣恳请王爷伸出援手！” 犬上说完就跟九条一起跪在了李宽面前。 “你们放心，刚才本王不是说过了吗，本王会带领一支船队访问倭国，到时候你们一起跟着就可以。” 李宽还指望着发挥一下倭国遣唐使中船员的航海经验呢，只要不让他们去最先进的飞剪船上，其他的船只看了就看了，鬼知道这两年他们偷偷的去看了多少艘船？ “多谢王爷！”犬上嗙嗙嗙的磕了三个响头才起来，“王爷，下臣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 “小犬，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只要本王能够帮上的，一定帮忙。” “就是……就是……”犬上难得的有点忸怩了起来，让李宽看了一阵别扭。 “王爷，犬上君的意思，属下猜测应该是能不能帮忙准备一些书籍，好让他带回去给倭皇交差。”王玄武在一旁插话道。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犬上朝王玄武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放心，包在本王身上了。正好本王也还有一些物品需要准备，这几天小犬你就在客栈安静的等待，等货物都备好了，选一个良辰吉日，我们就出发！” …… 文登县城大街，一派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 李宽跟王玄策、褚遂良几个商讨了一下，很快就定下了出海携带的物资。 吃的喝的穿的这些就不用说了，每艘船都装了一些，避免出现意外的时候大家没有吃了。 剩下的主要就是考虑携带哪些货物价值差异大了。 “那就瓷器、镜子、蜡烛和羊毛衣吧，第一次去，船队规模也有限。” 几个人的观点差异并不大，最终李宽一锤定音的决定了需要准备的东西。 除了镜子在登州可能货不多，其他的都没什么问题，以后提前备好货之后，就简单了。 “王爷，这次出海，三艘船需要的水手也不少，但是估计有些人不一定愿意去……”王玄策经常跟那些水手接触，知道出海打渔，就已经是很多人能够接受的极限。 如果要去倭国，很多人都担心风险太大。 “没事，愿意去的就去，不愿意的不强求，不过，那些不愿意去的，以后就只能在东海渔业做最普通的帮工，永不升迁。” 东海渔业现在有十几艘船，凑齐三艘船只的人员还是没问题的。 再说了，楚王府护卫当中现在也有不少人能够当水手使用，实在不够的话，也是可以应急的。 …… 太极宫，御书房。 “陛下，这是百骑司最近一次传来的登州情报。” 李忠今天一看到消息内容，就赶紧拿过来给李世民了。 “嗯？这个孽子，搞什么名堂？那些倭国人不是都已经离开长安一个月了吗，怎么和那个孽子搞一块去了？” 李世民看到情报上说，倭国遣唐使在登州停留了好多天了，每日都跟李宽觥筹交错的喝着酒，有点想不通李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那个孽子不是很讨厌倭国人的吗 “陛下，百骑司也觉得奇怪，但是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听说楚王殿下跟倭国人有什么特别的交易。”李忠替李宽解释了一句。 李世民有多重视李宽，李忠是最清楚的；要是因为自己的一个情报，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他觉得最终倒霉的一定不会是李宽，更不会是李世民。 “让礼部派人去登州，催促一下倭国人，让他们要么回长安，要么赶紧回国，不要待在登州。” 李世民总觉得倭国人在登州，李宽会搞出点什么事情来，还是让那帮人赶紧回国得了，省的到时候自己又要给那个孽子收拾烂摊子。 …… 文登码头今天比任何时候都要热闹，一大早就有不少人往船上搬东西，到了辰时，李宽一行人也来到了码头。 “王爷，这是我昨天去庙里求的平安符，你带在身边吧。” 紫霞一脸不舍，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有闹腾着不让李宽去倭国。 “放心，本王此去倭国，快则一两个月，满则半年，一定会回来的。” 既然已经下了决心去倭国，李宽也不会再在那里纠结这个纠结那个了。 “王爷，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要不然路上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晴儿眼泪汪汪的扯着李宽的衣袖。 “出海航行，姑娘家在船上不方便，等以后王爷造出更大的海船了，一定带你去。” “晴儿姑娘，你放心，到了倭国我一定替你看住你们家王爷，不倭国女子占了便宜。”程处默在一旁打趣的大笑着说道，搞得晴儿脸色一红，诺诺的不再说话。 “楚王殿下，我们上哪一艘船啊？” 这个时候，犬上山田一行人也从人群中挤了进来，谄笑着来到李宽身边。 “小犬，你放心，本王一切都准备妥当，你们跟着薛礼上船吧，你们回国的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李宽这次出海，只留下褚遂良在登州主持大事，王玄策、薛礼、王玄武、席君买等人都带走了。 “王爷，那下臣就先登船了。”犬上迫不及待的要上船看看李宽给自己准备了什么东西带回去。 “犬上君，这两个船舱的物品都是王爷给你们准备的，其他船舱没有我的允许，请不要进去。”薛礼公事公办的跟着犬上在船上转了一圈。 “薛郎君，这……你确定王爷准备的东西都在这两个船舱？” 看着船舱里一本本崭新的书籍，犬上山田欲哭无泪，一句抱怨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些书不是佛经就是儒家的四书五经，自己能说什么呢？ 第151章 海上航行 天空很蓝，海水很清。 在渡过了头一两天的兴奋期之后，程处默几个都开始觉得无聊了。 不过，周二福却是一脸兴奋。 “王爷，我刚去倭国人那艘船上待了半天，发现这些倭人的航海技术其实不怎样。从登州去倭国，明明可以直接朝西一路而去，他们偏偏要往北走，先去了高句丽，然后沿着海岸一路南下，这样一来航程其实就多了至少三分之一。” “从登州到高句丽，快则三天，慢则四五天，这段航线是比较成熟的。而沿着海岸线从高句丽到倭国，也是成熟的航线，并且一旦有什么事情可以快速的靠岸，这大概是倭国人使用简陋的船只也能够顺利到达大唐的原因。” 这个年代的倭国，不要说制作出飞剪船这样的先进船只，哪怕是大唐常见的大型商船，他们都做不出来。 之前大家只是因为从来没有去过倭国，纸上谈兵和实际操作毕竟不同，哪怕是有系统加持也是一样的。 不过李宽相信，这次出海回来，周二福的航海水平一定会有一个突飞猛进的变化。 “海上航行，夜里依靠星辰定方向，白天看太阳，倭国人连一个像样的罗盘都没有。王爷，我觉得你这个指南针太好用了，比我之前用的司南好多了。” 周二福爱不释手的拿着一个指南针，这几天，他是连睡觉都要抱着它。 《论衡》中有“司南之杓，投之于地，其柢指南”，由此可知，华夏祖先在很早之前就开始利用磁铁制作司南，也就是指南针，只不过精度远远没有李宽从系统中兑换出来的好用。 “这条航线，既然我们开通了，以后就要利用起来。高句丽的人参、倭国的金银，其实都是大有可为的。” 这两天，李宽也在考虑发展海贸的意义和方法。 对于登州来说，高句丽、百济、新罗和倭国算是最近的四个国家，要搞海贸，首先肯定是从这些地方着手。 特别是高句丽和倭国，李宽觉得要重视。 “王爷，你放心，我每天都记录航海日志，结合你给我的那副海图，最终确定一条固定的航线。” …… “今天是贞观七年七月初三，东南风，三级，晴。 船队今天已经出海第三天了，我跟王爷乘坐新式的飞剪船，速度比同行的都要快，为了保持船速一致，今天只升了两个帆……” 杨七娃一脸认真的坐在甲板上，记录着今天的航海日志。 出海前一天。李宽和周二福联手给主要的船员说明了一些注意事项，对于在夜校中学完了基本常用字的船员，李宽都分了足够的纸张和笔下去，鼓励大家把航行之中发现的问题记录下来。 其中航海日志就是李宽希望每个人都记录的东西。 要打开大唐的大航海时代，没有一点积累是不行的。 南方广州和泉州、明州、杭州作为大唐主要的外贸城市，对南海的情况多少有一点了解，但是广阔的东海和渤海，记录的就非常少了。 既然啃爹的系统逼着自己去了一趟倭国，那就要好好的把这汤海上之行的价值发挥起来。 “王爷，犬上刚刚说还有半天就可以到汉城了，在那里补充一下淡水和蔬菜，然后沿着海岸一路南行，再往东北而行，大概再过十几天就能到倭国。” 周二福担心李宽在船上待久了不习惯，毕竟船上都是能不生火就尽量不生火，洗澡什么的基本上也是不可能的。 “汉城？” 听到这个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名字，李宽眉头一皱，想到了许多东西。 大唐是踩着隋朝的尸骨建立起来的，而隋朝为何灭亡？ 最直接的原因就是杨广三征高句丽，伤了国内的元气，积累了太多民怨；再加上他大力打击世家，遭到了反弹，这才导致烽烟四起，二世而亡。 可以说，高句丽和中原王朝是有深仇血痕的。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要不是有高句丽，李唐可能还没有机会登顶；不过，李宽自然不会去管这个，他只知道高句丽这个国家，迟早是要去收拾的。 “玄武，以后这条航线不要断，东海渔业可以在汉城开个铺子，打听一下高句丽的消息，以备不时之需。” 登州到汉城只有三四天的水路，比去大唐很多地方都要更近。 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鼾睡？ 哪怕是没有李宽，大唐和高句丽也是必有一战的。 提前做好准备，知己知彼，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王爷，等回到登州之后，我立马就去安排。今天如果在汉城过夜的话，晚上我就可以先进城打听一下消息？” 王玄武一向是李宽吩咐什么就做什么，不会问那么多的为什么。 “不，这一次我们不要节外生枝，先把航线搞熟悉，跟着倭国人靠岸后，随便补充点东西就继续出发。” …… “你说什么？那个孽子跟着倭国人跑了？” 御书房中，李世民用吃人的眼光看着李忠。 “陛下，登州许多人都亲眼目送楚王殿下跟倭国遣唐使一起出海。据说是因为倭人的船只不慎烧毁，所以楚王才亲自送他们回国的。” “愚蠢！愚不可及！倭国区区一个藩国，哪里值得他去冒险？非要帮忙，送给倭国人一艘船就好了，为何还要把自己搭上？” 听李世民这么一说，李忠接下来的说话声都变小了，“房相的二郎，尉迟将军的三郎以及程将军的大郎也都跟着一起出海了。” “嘭！”李世民再也忍不住了，“孽子，这个孽子，气死我了。这要出了事，让朕怎么给玄龄他们交代？” “陛下，也不一定是楚王殿下要求几位郎君一起去的呢。” 李忠赶紧给李宽辩解了一句。 “说这个有何意义？还不赶紧去把玄龄他们几个请过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用提前告诉他们一声吗？万一真的回不来了呢？” 李世民是真的搞不懂李宽平时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突然间就犯糊涂了。 犯糊涂就犯糊涂，怎么还偏偏拉上自家几个重臣的孩子一起下水呢？ 第152章 难波津见闻录 难波津是倭国最主要的港口，新罗和百济，亦或是高句丽有使臣、商队来到倭国，往往都需要在难波津停留。 三太郎是难波津一名小有名气的商户，每天早上，他都要早早的起床，然后去港口转一圈，看看今天有什么情况。 作为一名业务比较繁杂的商人，三太郎对难波津的情况非常了解，哪家的船只今天出海了，谁家新到了一批麻布啦，亦或是哪艘渔船昨天丰收而归啦，找他准备错。 初升的太阳照耀在港口，和一艘艘船只一起构筑了一副美好的画面。 鼻子里闻着海里飘过来的淡淡腥味，三太郎觉得自己一天都充满了活力。 自从百济和倭国的关系变好之后，三太郎的生意就兴隆多了，这里面的利润可比国内各个藩国之间的贸易大多了。 只要这个势头继续保持下去，不用几年，三太郎就有机会成为难波津的贵族，拥有自己的姓氏。 你没看错，就是拥有自己的姓氏，因为三太郎现在是只有名，没有姓的。 在倭国，一直到明治维新之前，普通平民都是没有姓氏的，只有贵族有。 所以今天大家会看到一些倭国人很奇怪的姓氏，什么山下啊，河边啊，猪口啊，犬养啊之类的，这都是明治维新的时候，政府为了征兵方便，要求所有人都要给自己起一个姓氏。 很多大字不识一个的老百姓怎么起姓氏啊？ 住在山下面就姓山下，住在河边就姓河边，反正五花八门，一般人完全搞不懂倭国人的姓氏为何那么奇葩。 “咦，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有船队进港？有点奇怪啊。”三太郎像往常一样走在码头上，视力很好的他一下就发现了地平线上冒出了几艘海船。 远远的看到了港口，东海渔业的船队航速全开，直接朝码头而去。 “奇怪，这船不是难波津的，也跟以往百济过来的船只不一样。” 飞剪船三张帆都张开，船队呈箭头状的靠近了码头。 这年头的港口，连大唐都只有广州、泉州等少数几个港口有专门官员管理，难波津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这么几艘造型奇特的船只突然闯进来，立马就有一些人快速去通知本地的官员。 “楚王殿下，这里是难波津，是下国最大的港口，从这里去奈良，只要一到两天路程。” 时隔两年多，犬上再次回到倭国，心中难免有些激动，不过，他知道这个时候把李宽招待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难波津？看着位置，倒是个天然的良港。” 李宽在船上的时候看过海图，知道难波津就是后世的大阪港，位置优异是毋庸置疑的了。 “犬上君，犬上君，真的是你回来啦？” 一名倭国官员模样的人快速的迈着八字脚走了过来，o型腿让人看得一阵别扭。 “苏我大目，还不快来见过上国大唐的楚王殿下。”犬上山田一看对方把重点放在自己身上，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并提醒了一声。 “下臣苏我七郎见过楚王殿下。” 苏我七郎作为难波津的大目（官职，类似大唐的县令），在倭国算是比较有见识的，犬上这么一提醒，他立马就反映过来了。 “苏我七郎？苏我氏的子弟？” 李宽玩味的看着苏我七郎，根据他对倭国历史零星的认识，知道苏我家在倭国曾经是权势滔天的存在，不知道现在当家的是谁。 “楚王殿下，下国的大臣苏我虾夷是苏我七郎的伯父。”犬上在一旁补充解释道。 “大臣是什么职位？” 倭国学习华夏基本上也就是从隋唐开始的，眼下还只是学了一个皮毛，很多官员的称呼，犬上不解释的话，李宽还真没啥概念。 “殿下，大体上相当于贵国尚书左仆射。” “苏我大目，这码头左边这片地，本王要了。”李宽也不管苏我七郎答不答应，“薛礼，你带二十名护卫，还有那些水手留在码头，看守好船只，没有本王的允许，任何外人敢登船，格杀勿论！” “王爷，这码头的地都是有主的，请恕下官没有办法给你。” 苏我家在倭国权势滔天，苏我七喜看到李宽这么霸道的直接就手指一指，就说这地我要了，当然不爽了。 李宽压根就不再理会他，直接吩咐犬上，“小犬，你是地主，你去找些牲畜来帮忙运输货物，今天在难波津住一天，明天直接去奈良。” 苏我七郎脸色难看，但是看到席君买和王玄武手按在刀柄上，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意思，也不敢有任何意见。 在倭国，就没有必要和他们讲那么多道理，谁的拳头硬，谁就是道理。 反正李宽要让倭国人知道，别惹大唐，一惹就揍你！ …… 难波津码头附近有一条商业街，左右两边全部是各种各样的铺子，木质的招牌高高的挂在铺子上方，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 不过，路上行走的倭人，大部分都是面有菜色，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既然到了倭国，李宽就准备自己走走看看，至于犬上，作为倭国使臣，回国后就立马先急匆匆的回奈良复命了，留下九条明天陪着自己出发。 “王爷，我看这倭人贫穷远甚我大唐，我们和他们贸易，意义似乎不是很大呢？”王玄策有点失望的看着路上的行人。 “玄策，普通倭国老百姓非常贫穷，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倭国那些贵族的财富，却是要比你想象的要多，特别是倭国的金矿银矿比我大唐还多，几百上千年积累下来，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不管是哪个国家，贫穷和富裕都是相对的，再穷的国家，也有土豪。 “王爷，那里有一家看上去大一点的铺子，要不我们进去看看，顺便打听一下我们带来的货物的行情？” 王玄策觉得不管李宽说的对还是不对，都要先搞清楚一下船队带来的东西到底在倭国价值多少，毕竟大家都第一次搞海贸，有点摸不着情况。 “行，那就进去看看吧，省的到了奈良被那帮倭人给坑了。” 第153章 用等重的银子换 三太郎看着门外的一行人，有点紧张，又觉得有点激动。 今天早上在码头上发生的事情，他是亲眼目睹了。 大唐的楚王殿下来了，这个消息也在最短的时间传遍了倭国的港口。 这是一个机遇！ 千载难逢的机遇！ 不等李宽一行人进入铺子，他就主动的迎了上去，“这位贵人，请问你想买点什么呢？” 李宽扫了一眼铺子里的摆设，“我们先看看你这都有什么东西。” “贵人，到了难波津，你来我三太郎这铺子就算对了。不是我自夸，货物比我齐全的，价格没有我优惠；价格比我优惠的，质量没有我家的好。您看，就比如这鲍鱼，就是北边虾夷地出产，绝对没有哪家的比这好。” “三太郎？你这汉话说的倒是不错，跟谁学的？” 对于这个三太郎自卖自夸的行为，李宽不置可否。 不过，鲍鱼是北海道附近，也就是现在的虾夷地的最好，这个信息倒是和李宽了解的相符合，无形当中让三太郎的话可信度上升了一个等级。 “回贵人，我这汉话是跟一个东渡难波津的高僧学的。您在码头向西北望去，那里有一座山坡，圣德太子在那修建了四天王寺，那个高僧就是四天王寺的。” “你这还卖人参？” “是的，百济偶尔有商人过来，我跟他们有一些固定的合作。” “没想到你居然还懂的做贸易生意，你这铺子还挺大的？怎么不见有瓷器贩卖呢？”李宽在铺子里转了一圈，大概对三太郎的实力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好叫贵人知道，瓷器这等贵重物品，往往都是奈良的贵人们最喜欢，放在难波津反而卖不出好价钱。”三太郎说着说着突然灵机一动，“贵人，您要是有瓷器，我这里也是买的。” “三太郎，要是有瓷器的话，你这是怎么一个买法呢？”王玄策在一旁问道。 “这个要看瓷器的具体情况，但凡是上好的瓷器，我绝对高价收购。” 三太郎一看有戏，激动的想要跳起来。 “杨七娃，你跑回去拿几个瓷器过来。” 总共离码头也没多远，王玄策干脆让杨七娃跑回去取样品过来；这个杨七娃，作为飞剪船上的瞭望手，跟很多人都混熟了，王玄策就顺手让他跟在自己身边。 “在这难波津，交易最多的东西是什么？” 乘着杨七娃回去东西的间隙，李宽继续了解倭国的一些情况。 “回禀贵人……” “别贵人贵人的了，本王来倭国，想必很快你们都知道了。” 王玄策：“这是我们大唐楚王殿下！” “回禀楚王殿下，这难波津，交易最多的是大米。”三太郎赶紧改口，同时握紧了拳头，觉得自己的机会真的来了，只要抱上大唐楚王殿下的大腿，以后自己必定会是难波津最大的商人。 “大米？” 这个答案和李宽想象的不大一样。 “是的，楚王殿下。” “为何会是大米？” “因为在难波津，大部分的交易都是使用大米进行结算。就比如小人这店里的鲍鱼，要是本地人来买的话，那价格就是一百斤大米换一斤鲍鱼。” 三太郎赶紧解释了一下原因。 “你们不用铜钱吗？” “额……”三太郎觉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确实是不用的，但是贵人想必好奇为何我们不使用。我有收过几枚上国的开元通宝，这开元通宝做工精美，每一文的重量都是一钱，非常固定；但是在倭国，是没有人能够铸造出这么精美的铜钱，甚至听说有藩国自己模仿铸造过铜钱，但是那个铜钱一捏就碎了，画面也很模糊……” 听三太郎这么一解释，李宽倒是想明白了。 就倭国现在的工业水平，估计连春秋战国时期的都还不如；整个倭国还刚刚处于奴隶社会向封建社会转型的时期，也难怪历史上他们会在今后的几百年不断的派出遣唐使，为的就是学习中原先进的政体、文化、技术等内容。 后世大家在倭国看到的和服、茶道等东西，起源都是在大唐。 “以大米作为货币的话，那么就意味着难波津有大量的大米库存了？” 李宽突然觉得，如果回去的时候没什么可带的话，带上一船大米也是可以考虑的；甚至今后完全可以考虑加大倭国大米的贸易。 “难波津是倭国最大的港口，大米的存储量和流动量应该是仅次于奈良的。楚王殿下如果需要大米的话，小人也可以帮忙准备。” “怎么，你想跟本王做生意？”这个时候，李宽要是再看不出三太郎的打算，那就太给穿越者丢人了。 “愿意为楚王殿下效劳，整个难波津的情况小人都非常熟悉，哪家的东西好，哪家想要买什么，小人都清楚，王爷要是肯赏脸给一口饭吃，绝对不会后悔。” 三太郎一个磕头，跪在了李宽的面前。 “玄策，东海渔业今后在难波津需要有一个据点，这三太郎的联络，就交给你来安排了。” 后世的上海滩，有各种各样替洋人干活的买办，李宽现在来到倭国，也一样需要熟悉当地情况的倭国人替自己做事。 只要大唐一直强盛，三太郎一个小小的商人根本就不可能有胆子坑自己。 “王管事，瓷器拿过来。”这个时候，杨七娃也抱着一个包裹回来了。 “三太郎，喏，这就是大唐的瓷器，你看看作价几何？” 王玄策从包裹里取出两件瓷器，轻轻的放在了铺子柜台上。 这些瓷器是从登州府临时收购的，质量说不上多好，也算不得多坏；在大唐，小富人家都是用得起的。 “白如玉，明如镜，声如磬。”三太郎小心翼翼的拿起一个瓷瓶观摩着，“这瓷器在难波津，一年也没有几次能够见到呢。” 大唐这个时候和倭国没有贸易往来，和高句丽、新罗百济也几乎没有往来，所以瓷器在倭国还是一个非常稀缺的玩意。 “你就说你愿意花多少代价换吧。”李宽不想为了两个普通的瓷器在那里浪费时间。 “楚王殿下，小人愿意用等重的银子换!” “什么”李宽眉头一皱，以后自己听错了。 “王爷，这……这用等重的银子换算是很厚道的价格了，小人绝对没有占您的便宜。” 李宽：…… 王玄策：…… 第154章 苏我虾夷 从三太郎的铺子里出来，李宽和王玄策等人都没有再逛下去的想法了，还是赶紧回码头看看那几船的货吧。 等重的银子换瓷器！ 这要是长安城有哪家瓷器铺子敢这么卖东西，要么卖的就是不能贩卖的贡品，要么就是在坑人。 但是在难波津，大家眼中普普通通的瓷器，居然卖出了贡品的价格。 倭国人这是人傻钱多速来啊。 “王爷，我觉得造船厂可以扩大规模，多建造几艘飞剪船，这船速度快，非常适合运货。” 王玄策难掩心中的激动。 大家虽然都不差钱，但是没见过这样挣钱的。 长见识了啊。 “王爷，码头那块地，我觉得等船队离开倭国的时候，我带着一些护卫留在那里，再让三太郎帮忙雇佣一些倭人帮忙修建一些建筑和围墙，作为我们长期的据点。” 程处默今天也算是开眼了。 “刚才那铺子里有不少铜器，看来倭国应该是不缺铜的，船队回去的时候可以考虑运输铜锭，正好缓解朝廷的铜钱慌。” 尉迟环的脑子在那三个家伙里面是最灵光的，一下就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要我说，直接找到倭国人的金矿铜矿银矿，派遣一队人马，直接占领了。”房遗爱觉得大家想的都太复杂了，不如干脆点。 李宽：“行了，这些事情回头再说，反正我们也不是这两天就离开倭国。” …… 第二天，为了在天黑前赶到奈良，天还蒙蒙亮，李宽一行人就出发了。 初秋的倭国清晨，到处都笼罩着一层白蒙蒙的雾气，偶尔一两座山头从雾里面冒出来，倒是凭空多了点人间仙境的感觉。 “楚王殿下，今天到了奈良，寒舍已经准备薄酒，请您屈尊下榻。” 九条信一很清楚李宽在大唐的地位，也深知程处默等人的背景，自然是极力的抱紧大腿。 “那就打扰九条君了。” 人生地不熟的，李宽自然也乐意去到一个相对熟悉的人家去住宿。 九条一边跟李宽等人说着倭国的风土人情，一边不断的暗示跟九条家合作，他会充分保证大唐的利益，他会是大唐在倭国朝堂的合格代言人。 这个时代的倭国也好，大唐也好，老百姓的国家概念其实不是很强。 新罗、百济和倭国这种才开始受到儒家、佛教影响的国家就更是如此了。 对于九条信一来说，他最关心的永远是九条家能否变得繁荣昌盛；如果这个代价是损失倭国的利益，那就损失去吧，没有人会在乎。 其他家族也都差不多，更不用说，倭国现在是权臣苏我虾夷说了算，下面的其他贵族对他的忠诚度就更加低了。 如果是和新罗、百济这样的小国家合作，大家的顾虑可能会很多，步子不敢迈的那么大，但是跟大唐合作就没有任何问题。 这个年代的大唐，绝对是倭国需要仰望的存在。 …… 长安城。 “老爷，有二郎的消息了吗？” 房玄龄刚刚回府，夫人卢氏就皱着眉头过来打听房遗爱的消息。 “夫人，二郎和楚王殿下在一起，请莫要担心。” “老爷，为何我听说二郎跟着楚王殿下去了倭国？是真的吗？” 房玄龄心里咯噔一声响，谁那么多事？ 二十来年的夫妻了，卢氏看到房玄龄这个表情，立马就明白传言是真的了。 “房乔，当初我怎么说来着让你去把遗爱从登州府叫回来，你偏偏不听。然后好端端的一个人，却是出海去打鱼了，打鱼没有危险吗？打鱼是一个宰相公子做的事情吗？现在更是好了，直接跑去倭国了，倭国那等蛮夷之地，隔着大唐不知道多远，这……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让我怎么活啊？” 卢氏说完，眼泪就哗啦哗啦的开始流了。 房玄龄一向是惧内，被卢氏一顿反问，整个人一点宰相的气势也没有，只得好言好语的哄着，同时心里也在不断的埋怨李宽不靠谱。 …… 五合居。 “长孙兄，我这有一个好消息，你一定很感兴趣。” 郑海坐在长孙冲对面，脸上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郑兄，这段时间陛下赐婚，我忙这忙那的都有点消息比闭塞了。怎么，有什么好事？” 长孙冲满面春风，今年李世民刚提拔他为宗正少卿，又把长乐公主李丽质赐婚给他，谓之亲上加亲，可谓是好事不断。 要是李宽在长安，肯定会想办法反对这么婚事。 表兄妹结婚？ 长孙皇后这是只信任自家侄子吗？ 李丽质这么贤惠的一个人，让长孙冲这只猪给拱了，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长孙兄，那个李宽跟着倭国遣唐使出海了。” “出海，那李宽在登州搞出东海渔业，不是时常出海吗？” 长孙冲一时没有反映过来。 “不一样，这次是去倭国啊！嘿嘿，我打听过了，去倭国少则十几天，多则一个月，这段时间里，但凡是发生什么意外，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你是说……”长孙冲眼前一亮。 “没错，能活着回来的可能性，不超过五成！” “哈哈，郑兄，来，我们干一杯！” …… 奈良离难波津不远，官路也修建的相对不错。 在日落时分，李宽一行人总算是赶到了。 而在城门口，已经有一堆人在等候着李宽到来，想必犬上提前出发，昨晚就赶到了，所以奈良城里的人知道今天大唐楚王殿下会来。 天朝上国的亲王来到倭国，容不得飞鸟宫的人不重视。 “下国大臣苏我虾夷见过上国楚王殿下。” 李宽没想到迎接自己的居然有苏我虾夷，按理说这个家伙在倭国应该十分跋扈才对，自己还以为明天去见倭皇的时候才能看到他呢。 “苏我大臣，本王可是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李宽认真的打量了一番将要继续掌控倭国很多年的苏我虾夷，没想到这家伙倒是一番唐人打扮，也不知平时就这样，还是专门讨自己欢心的。 不管是哪一种，这个人看来都不能小瞧啊。 “楚王殿下，府上已经略备酒菜，为王爷接风。” 听苏我虾夷这么一说，九条有点着急了，但是又不敢出声。 “今日舟车劳顿，苏我大臣的心意本王领了，改日再去打扰！” 第155章 别样的款待 奈良城不算很大，不过九条家的占地面积却是不小。 夜色当中，府上到处点燃了篝火，里面的松脂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 几个歌姬在中间抚琴，李宽坐在主位上，九条信一和程处默等人分列两边。 一帮人赶了一天路，肚子也着实有点饿了，便都不客气的开吃了起来。 倭国人的酿酒水平不怎么样，不过纯粮食酿造的米酒，好歹还是能喝的下口的。 “楚王殿下，小女子敬您一杯。” 酒过三巡，每个人身边都多了一两个倭国女子，李宽一阵无语，这一套，古今中外都一样啊。 程处默那帮家伙，在长安城早就开了荤，如今到了倭国，更是放飞自我了。 “你去跟他们几个喝吧，本王想静静。” 看到两个都快要倒进自己怀里的倭女，李宽赶紧让她们去伺候王玄策了。 在大唐，歌姬的地位都是不高的，勋贵之间送来送去也是常事；王玄策见李宽让身边的倭过来陪自己，一点也没觉得需要推脱一二。 九条信一在一旁看到这个场景，连忙叫了一个仆人过来低语了几句，没过多久，一名容貌更加不凡的女子坐在了李宽身边。 “家父在大唐多蒙王爷照顾，杏香敬王爷一杯。” 听着旁边发音标准的大唐官话，李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你是九条君的……” “嫡长女九条杏香。” 明眸贝齿，李宽倒是没想到在倭国能够看到符合后世审美观的女子。 不过，他也是对九条信一表示无语。 这个家伙太没有底线了吧，连自己的女儿都…… “王爷，杏香从小仰慕天朝文化，三岁就开始跟得道高僧学唐话，一手汉字写的更是冠绝奈良，甚至还能吟诗作画呢。” 九条信一谄笑着挪过来给李宽满上了酒，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没想到能在倭国看到杏香姑娘这样的奇女子。”李宽不好不给面子，端起酒杯，露出了一个符合社会期待的笑容，“干杯！” 不远处尉迟环和程处默贼兮兮的在低声说话，“嘿嘿，程大哥，看到了吧，楚王殿下这是眼光高，并不是真的装清高。” “切，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尉迟环一样，来者不拒啊，明天还要去那飞鸟宫见倭皇，你可得悠着点啊。” 一场晚宴在宾主尽兴之下，缓缓的落下了帷幕。 李宽在王玄武和席君买的护卫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王爷，我们两轮流在门口守着，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呼喊就行。” 王玄武虽然看到院子里有王府护卫，院子外面还有倭人护卫，不过还是觉得自己和席君买轮流守着才放心。 特殊时期，李宽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点了点头，进了房间。 在海上漂了十几天，昨晚虽然缓了一天，不过今天又赶了一天的路，李宽还真是有点累了。 轻轻的吹灭了鲸油蜡烛，李宽便掀起被子准备休息。 “谁！” 手上碰到一块温暖滑腻的东西，李宽一个激灵，立马发现了不对。 “嘭！” 还没等床上的人发声，王玄武就闯了进来，“王爷，出什么事了？” 紧接着，周边的护卫也立马拔刀冲了进来。 “楚王殿下，是我，九……九条杏香。” 接着月光，李宽发现一个紧紧捂着被子，脸色发白的女子，隐约中可以认出，正是是晚上坐在旁边的九条杏香。 只是刚刚还在自己身边，如今却是出现在这里。 个中意思，李宽自然心知肚明。 “都出去吧！”李宽对外面的那帮护卫也是无语了，九条杏香进屋，他们必然是知道的，估计是有人看到晚宴的时候她坐在自己身旁，所以没有阻止。 这要是换一个心怀歹意的女子，那么自己此时此刻是不是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看来这帮护卫的军事素养是训练上去了，但是保护意识还是不够啊。 难怪后世人家说军队的高手不一定是一个好保镖。 以后得让李忠帮忙找几个人，好好的调教调教一下才行。 “你也出去吧！” 家里一个花魁，李宽都忍住了，自然不会在倭国打破自己的底线。 十六岁的身体，还是虚岁，为了以后长久的幸福，还是先忍一忍吧！ “王爷……”九条杏香惨兮兮的叫了一声，“今晚我要是出去了，杏香……杏香在九条家就待不下去了。求求王爷上来休息吧。” “你先把衣服穿上！” 日式的榻榻米，不要说睡两个人，再来两个都没有问题。 李宽扔给九条杏香一床被子，自顾自的睡下了。 在禽兽和禽兽不如之间，李宽选择了后者。 …… 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没有人敢打扰李宽睡觉，一直到太阳都已经升起了，李宽才伸了个懒腰，爬了起来。 “王爷，奴婢给你更衣吧。” 身边猛地响起了一个声音，李宽吓了一跳，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九条杏香。 要说这个九条杏香，长得还真是不错，很有点后世倭国女星新垣结衣的模样，在这个倭国人普遍矮小的年代，实在是难得。 李宽的衣食住行，基本上是晴儿在安排，现在九条杏香帮忙穿衣服，他倒也没有拒绝。 洗漱一番之后，李宽总算是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看着程处默那几个家伙贱贱的笑脸，李宽忍不住踹了离自己最近的房遗爱一脚，“笑什么，还走得动不？” “嘿嘿，遗爱走不走的动，我倒是不担心。我担心的是王爷你走不走的动。” 一行人当中，也就程处默敢这样和李宽开玩笑，作为程咬金的嫡长子，他注定是要继承国公之位的，算是此行当中身份第二高的人。 “你这脑子想什么呢，本王好的很！” 此时此刻，李宽总算是有点明白朝堂上那些大佬为何总是对程咬金这个家伙感到无语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王爷，我皇已经在飞鸟宫等候，用完早餐我们就直接过去吧？” 九条信一虽然有点着急，但是也不敢催促李宽他们。 好在知道杏香昨晚都在李宽房中，他现在心中也有了底气，毕竟，上了大唐这艘船，哪怕是舒明天皇和苏我虾夷，也会慎重处理和九条家相关的事情。 第156章 下马威？ 飞鸟宫坐落在奈良城的正北面，说是皇宫，其实还不如长安城里的楚王府大。 倭国人的迎接算是中规中矩，舒明天皇和苏我虾夷带着一帮倭国贵族官员在飞鸟宫的宫门等着李宽。 李宽是大唐亲王，按照现在大唐的藩国体系，他这个亲王，哪怕是不用代表大唐，地位也是比倭皇要高的。 所以见面的时候，倒也简单。 毕竟李宽也没有带着圣旨来，用不着倭皇跪着接旨，要不然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面子上的东西，李宽自己可以不那么在乎，但是关乎大唐威严，该有的礼仪却是一点都不能少。 “楚王殿下远道而来，本王未能前往难波津迎接，实在是失礼了，还请王爷恕罪。” 一帮人按照宾主在飞鸟宫的正殿中坐好之后，舒明天皇又是一番客套。 “楚王殿下，久闻大唐英雄辈出，勇士如云，可否让下臣苏我入鹿见识一番？” 自己没有找倭国人麻烦，没想到倭国人倒是先跳出来了。 李宽看着站在苏我虾夷背后的苏我入鹿，脸上露出了冷笑。 不用谁介绍，猜都能猜到，这个苏我入鹿十有八九是苏我虾夷的儿子。 昨天自己拒绝来了苏我虾夷的宴请，今天他的儿子就跳出来挑衅，看来苏我家在倭国还真是跋扈贯了。 看来，不给他点教训，是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 “这位苏我什么来着？你想怎么见识？” “楚王殿下，这是犬子苏我入鹿，少年人莽撞，一直对上国充满了好奇，请王爷恕罪。”苏我虾夷拱手解释了一下，脸上却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多谢殿下成全。很简单，我们双方各派三人出来对打，好让大家见识一下大唐勇士的风采。” 苏我入鹿早有准备，此刻信心满满的看着李宽。 如果李宽不答应，那么气势上就输了一招，国与国之间的交往，气势往往也是很重要的。 如果李宽答应，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对付有备而来的苏我家高手，胜算的可能性不高。 苏我入鹿觉得自己马上要成为倭国英雄了，一个让天朝上国低头认输的英雄。 “没问题，三人也好，五人也好，我大唐勇士随时可以对阵！” 看到苏我入鹿的手段也不过如此，李宽冷笑一声，准备让这些还没有进化完成的倭国人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高手。 井底之蛙，没有被打击之前，是不会知道自己有多弱小的。 正好李宽以后还准备打倭国金矿银矿的主意，早早的让倭国人见识大唐的强大也好。 “楚王殿下好气魄，入鹿佩服！”苏我入鹿一个人在殿中表演，倭国人当中居然没人敢阻止，可见苏我家的权势着实一般。 “久久保，你来先领教一番上国勇士的身手！” 伴随着苏我入鹿的声音，一个体型精悍的中年人走入殿中。 “久久保师承大隋东渡高僧，一把双刀在奈良城鲜有对手。”九条信一如今是明目张胆的站在了李宽身边，觉得经过昨夜之后，自己应该算是抱上了李宽的大腿。 “哦？师承中原高手？”李宽倒是没先到久久保居然是跟大隋的高手学的，不过，在中原混不下去了要东渡倭国，李宽不觉得这个高手能高到哪里去。 无非就是倭国人见识少而已。 “王爷，让属下去会会他！” 王玄武一个挺身，准备出手；席君买和程处默等人也跃跃欲试。 “一力降十会，遗爱，你有没有信心？” “王爷，你放心，超过三招没有放倒他，我就不回大唐了。” 房遗爱力大无穷，李宽身边没有一个人比得过；之前他是没有经过系统训练，而最近一年，先是得到了薛礼指点，接着在登州府的这段时间又跟王玄武和席君买学了几招，一般人现在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楚王殿下，双方比试，点到即止，但是刀剑无眼，难免会有意外，不管是谁胜谁败，都不追究责任，可好？” 看到李宽选好了出战人手，苏我入鹿提出了比武的规矩。 在他看来，大唐也许高手很多，但是李宽一个亲王身边，猛然之间，哪里能有那么多身手好的？ 顶多也就贴身侍卫有赢一场的希望，即使如此，三局两胜，之间也是稳操胜券。 李宽冷笑一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哈！”久久保一声大喝，拔出双刀比了个酷酷的姿势，“远来是客，您先请！” “请你妹！” 房遗爱举起特制的铁棍，一个箭步往前扫去。 “哐当!”久久保的反应很快，两把刀架在前方，正好挡住了铁棍；不过，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一力降十会，老祖宗的这话可不是白说的。 只觉得虎口一疼，握住刀把的手不由得松开。 然后就觉得腰间再一疼，整个人飞了起来，一口血从胸膛直往喉咙而来，直接倒在了地上。 “噗！” 久久保喷了口血，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后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 大殿之中，陷入了一番诡异的宁静！ 不管是九条信一也好，苏我入鹿也好，都没有想到第一场比试会结束的这么快。 “王爷，要不第二场还是我来吧？” 房遗爱露出了一个憨笑，觉得有点没有过瘾。 “遗爱，不可太过欺负倭国人，第二场让给君买吧！” 李宽的话，让苏我入鹿气的想吐血，但是却是没有反对。 这房遗爱太猛了，要是第二场还是他的话，自己还真是有点没有信心呢。 好在唐人果然像传说中的那样爱面子，居然自己提出来要换人。 呵呵，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苏我入鹿脸上露出了冷笑。 不过，如果苏我入鹿知道房遗爱此时的想法，估计就不会觉得庆幸了。 “王爷还说不可太过欺负倭国人，明明席君买的身手比我还好，不让我继续上场，却换成席君买，这叫做不可太过欺负倭国人？以后王爷跟我说的话，我可得注意了，可别被卖了还帮忙数钱。” 房遗爱无语的看着李宽，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李宽才懒得理会房遗爱幽怨的眼神，谁叫你“你妹！”学的比谁都快？ 本王也只是随口说了几次而已！ 三江感言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 谢谢编辑徐徐，谢谢各位书友的支持。 这不是南山的第一本书了，但是之前的都扑街扑的…… 这本书从去年12月30日开始上传以来，南山看着收藏突破300、500、1000、3000、5000，眼看着现在终于上了五位数，心中的激动和成就感十足。 …… 码字的时候，似乎几百字信手拈来，但是要写感言的时候，怎么感觉憋不出什么话来了呢？ 还是说点感谢吧，其他的话留在上架的时候再说。 谢谢第一个对本书打赏的书友james242，还有后面“请叫我廿四哥”、“不一样的石头哦”、“浮华已成往事”、“冀州节度使”、“道格鬼啃”、“蓦然傻叽叽”、“忍qaq痛”、“书虫200412”、“100111011001”、“零度之后”、“木子修身”……不逐一列举。 也感谢本书第一个舵主“天海祥云”和第一个执事“純潔男”。 不说了，初步计划这周五上架，趁着周末赶紧多码点字，存点稿，上架当天给大家来一个爆更。 第157章 谁给谁下马威 久久保很快就被人抬下去了。 不过地板上那殷红的血迹却是仿佛在述说着什么。 “大唐果然猛将如云，这位力大无穷的猛士想必是宿国公的大郎吧？” 苏我虾夷看到自家儿子面色难看，有点没有缓过劲的样子。连忙出声打破了殿中的宁静。 “哈哈~苏我大臣莫要张冠李戴，宿国公是我的阿爷，刚才是我大唐尚书左仆射房相的二郎房遗爱。”程处默见自己居然在倭国有点名气了，大笑着说道。 “尚书左仆射之子？” 苏我虾夷脸色一阵难看，李宽让一个文官之子出战，这是欺我倭国无人吗？ 偏偏自己还输了！ “伯父，第二场我来上吧。” 殿中一个气宇宣扬的青年人走了出来。 “王爷，这是苏我家当代的武学天才苏我野猪，是倭国少有的用剑高手。”九天信一再次给李宽解释了起来。 说实在的，他刚才多少还是有点担心李宽这边输的太难看。 但是发现队伍中身手不是最好的房遗爱都能够秒杀苏我家的高手，立马就松了一口气。 如今，九条家与大唐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噗呲。”席君买在一旁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名字，在下席君买，最是喜欢吃猪肉了，就让我领教一下野猪的厉害。” “哈哈~” “哈哈~” 程处默几个在一旁肆意的大笑了起来。 倭国人起名字的水准，还真是高啊！ 苏我野猪脸色铁青，“哐当”一声拔出了利剑。 “君买，不用留手！” 李宽冷笑一声，让席君买不用担心出了人命会有不良后果。 倭国人最是欺软怕硬，你留手了，人家一点都不会感激你，甚至还会觉得受到了侮辱。 你直接把它们击杀了，反倒是让其他人心生敬畏。 这种认识，除了李宽，大唐没有几个人能够意识到。 “看剑！” 苏我野猪甩了一个剑花，开始出招。 席君买的风格不像是房遗爱那样大开大合，也不像王玄武那样阴柔毒辣，而是灵活多变，让人猜不到下一刀会从何处而来。 “铛！” “铛！” “铛！” 就在众人觉得眼花缭乱之际，席君买与苏我野猪已经过了好几招。 能够被认为苏我家当代武学奇才的苏我野猪，果然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王爷，苏我野猪老师很多，既有国内各宗高手，也有东渡而来的猛士，是苏我家的护卫头领。” 看到场面有点胶着，九条信一有点担忧的给李宽解释着。 “君买小心！” 突然之间，王玄武一声大喊，原来不知何时，苏我野猪从怀里掏出来一把飞镖，要不是王玄武提醒，席君买险些中招。 “卑鄙小人！” 要不是尉迟环拉着，程处默差点就要冲上去给苏我野猪一板斧了。 李宽脸色一沉，没有说话。 倭国人果然是输不起啊！ “这个是你自找的！” 席君买刚才虽然听到李宽说不用留手，但是有些绝招还没有使出来，他希望苏我野猪自己体面的认输，省的给自家王爷找麻烦。 没想到对方刚刚处于下风，就开始使出这样的下作手段。 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哐！” “哐！” 席君买刀风一变，已经不像是刚才，处处留着致命之地不攻击。 仅仅是几招之间，苏我野猪立马就破绽迭出。 苏我入鹿见状，立马感到不妙。 可惜，还没等到他开口，席君买一句“起！” 大殿之中，一颗头颅突兀的飘在了空中。 “哐当！” 苏我野猪握住利剑的手变得不再有任何力气。 可能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是这么个死法，苏我野猪的头颅虽然掉在地上滚了几滚，眼睛却还是睁的大大的。 坐在正中的舒明天皇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脸色变得惨白，腿都在打颤。 “苏我入鹿，还要比吗？” 李宽面无表情的看着殿中的倭人，很多人都不自觉的低下了头，不敢和李宽直视。 “比，我什么不比。”苏我入鹿脸色狰狞，“不过第三场我们不比单打独斗，每边派出十二名普通护卫，就由他们来一决胜负，楚王殿下敢吗？” 三局两胜。 正常情况下，第三场不管是倭国人赢了还是输了，都已经没啥意义了。 但是苏我入鹿作为苏我虾夷的嫡长子，未来倭国的实际掌权者，怎么甘心这么认输？ 小队之间比拼，考验的是配合作战的能力，个人勇武的影响会变轻。 这也是苏我入鹿唯一的获胜机会了。 “没问题，跟随本王来的护卫，你随便挑选十二名，但凡是这局你们赢了，今天的比试就算是平手。” 房遗爱在一旁忍不住又吐槽：我以为你会说只要这局赢了，就算你们赢了。王爷又来了，故意给人底气不足的样子！ “好，这可是你说的！”苏我入鹿亲自站了出来，“我也不占你们便宜，苏我家的武士就从大殿门口那边挑选十二名，楚王殿下这边，也是靠着大殿的十二名。” 九条信一听了，不由得脸色微变，“王爷，护卫大殿的都是苏我家最精锐的护卫，虽然都比不上苏我野猪，但是个人武艺远飞一般护卫可比。” “就如你所愿，殿中太小，摆不开战阵，就让他们在殿门外的空地上比试吧。哪一方认输，或者都倒下了，比试就算结束。” 李宽并没有理会九条信一的提醒，自己的护卫是什么水平，自己最清楚。 单打独斗，可能不一定能够打得过对方；战阵的话，呵呵，那就要让倭国人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天朝上国！ 很快的，所有人都站到了殿外，就连舒明天皇都在一个侍女的扶持下，颤颤颠颠的站在了大殿门口。 两边各自十二名护卫也都各自站好。 楚王府护卫队四人一组，呈一个菱形，而对面苏我家的护卫则是排成了两排。 “楚王殿下，那就开始了？” 看到殿前自家护卫，苏我入鹿难得露出了一个笑容。 李宽：“悉听尊便！” “今日一战，胜利后每人赏赐黄金一斤，田地十亩！开始！” 苏我入鹿临场又搞了个小动作，让苏我家护卫的士气大涨！ ， 第158章 一战定十年 虽然倭国的古代史和华夏的差不多，都是一部战争史。 但是倭国本来就小，除了近畿地区，其他都是各个藩国自己在管理。 分成这么多的势力范围，导致各个土藩的实际控制面积和人口都是非常有限。 各个土藩之间的战争，说的搞笑点，像是两个村庄之间在械斗。 哪里像是华夏，春秋战国时期就动不动来个几十万人的大仗。 上千年来，积累了丰富的兵法和战阵。 楚王府的护卫，都是薛礼结合李宽说的后世的训练方法，并针对冷兵器的特点做了调整。 而能够跟随李宽来到倭国的这些护卫，更是精挑细选的高手，有一大部分都是经过了类似特种部队的训练，十二个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气势就不一般。 苏我入鹿的小动作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举刀！” 队伍当中，临时选出来的各个小队的队正开始统一下令。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杀！”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杀！” 伴随着队正一声大喝，十二人齐声跟随，那个气势，让正在冲过来的倭人一顿。 不过，两方终归是只隔了几十步远，不到几个呼吸之间，就短兵相接了。 九条信一一脸紧张的站在李宽身边，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两支即将碰撞的队伍。 “嘭！” “哐当！” 双方的开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不可能，不可能，这些都是上好的铁打造的宝刀。” 苏我入鹿脸色苍白的发现自己的护卫在首轮接触之中，居然有一半的人刀断了！ 两军对阵，刀断了！ “杀！” 楚王府护卫气势猛涨，挥舞着精钢锻造的大刀砍向倭人。 军中训练没有那么多花样复杂的招式，一刀一劈看起来非常的普通。 但是，偏偏这么普通的招式，倭国人就是挡不住。 楚王府护卫四个人一组，最前面的什么都不用管，只要朝着前方对手猛劈。 后面两边的护卫着前面的队伍前进，起到辅助左右；而最后一名殿后的则是负责补刀，及时留意其他地方而来的攻击。 一瞬间，场面上就变成楚王府的各个小队追着倭人砍。 “啊！” “噗！” “哐当！” 只不过十几个呼吸之间的事情，场上胜负就已经分晓。 除了几个断手断脚的倭人躺在地下惨叫，其他的倭人均已尸首两端。 而楚王府的护卫都沾上了血，一时分不清到底有没有人受伤。 “苏我大臣，护卫们一上阵就收不住手，本王替他们说声抱歉了。” 看到自家护卫全笔挺的列队站好，李宽觉得今天天气格外的好。 而苏我虾夷也好，苏我入鹿也好，全部脸色惨白。 自家精锐护卫，对上人家随便挑选的护卫，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惨败了。 实在是很难让人接受啊。 不过，苏我虾夷好歹也是名传千古的狠人，连倭皇都敢废立，在深呼吸了几口之后，他强忍着自己心中的难受和愤怒，接受了这个结果。 只是，在他心中，对倭国和大唐的差异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 “楚王殿下说笑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来人，还不赶紧打扫一下。”苏我虾夷露出了一个公式化的笑容，“王爷护卫好身手，老夫佩服的紧啊。” 李宽：“大唐雄兵百万，区区几名护卫，不值一提。” “大臣，上国最精锐的兵马是长安城的十二卫，其**卫太极宫的左右千牛卫更是身手高超，属于百万军中千挑万选的人物。” 看到楚王府护卫赢得这么干脆，九条信一彻底放心了。 这个时候，自然就到了让苏我虾夷充分认识大唐实力，让他不要有不该有的心思的时候了。 毕竟，李宽迟早是要走的，他九条信一却是要常驻奈良。 听九条信一这么一说，苏我虾夷好不容易缓过来的面色又差点垮掉了。 刚才的一瞬间，自己还真有要不要把李宽一伙人留在倭国的想法。 但是考虑到那些护卫身手这么高，要对付两百多名这样的人，再加上房遗爱那样的将才，苏我家实在是没有任何把握，这才打消了念头。 如今，又被九条这么一吓，苏我虾夷的脸色立马就难看了。 “大唐以仁义治天下，陛下一向是厚待各藩国，苏我大臣，以后大唐的商队会经常来倭国的，本王可不希望到时候产生什么误会。这些丘八呢，很多时候想的可没那么多，一言不合就拿刀子说话，大家都不想看到意外，是不是？” 苏我家的挑衅以三战全败而告终，李宽自然要借机敲打敲打苏我虾夷。 “楚王殿下说的在理，请王爷放心，谁敢不尊敬上朝的客人，我苏我家第一个不放过他。” 苏我虾夷不愧是一时人杰，看清了形势之后，也就不管场上还有那么多倭国官员，立马跟李宽低头。 “哈哈~好！苏我大臣的话本王记住来了。你放心，但凡是忠心对待大唐的国家，都不会被亏待的。本王这段时间就借助在九条君的府上，众位有什么想要交流的，随时欢迎上门。” 李宽觉得今天也没必要再待在飞鸟宫了，那个舒明天皇就是一个傀儡，真正的话事人是苏我虾夷，如今苏我虾夷已经认输，此次来倭国的目的，就算是完成了一半了。 “恭送楚王殿下！” 苏我虾夷深深的鞠了一躬，周边的其他倭国官员立马也跟着鞠躬。 一时之间，“恭送楚王殿下”的声音不绝于耳。 经过此次交锋，倭国朝廷所有想跟大唐掰腕子的官员，都失忆一样的忘掉了自己曾经的豪言壮语。 而九条家、犬上家和伊藤家这些有家中嫡系子弟在遣唐使中的家族，地位无形之中上升了一截。 “王爷，今日过后，十年内应该是再也没有人敢挑衅大唐了。” 九条信一亦步亦趋的跟着李宽，脸上笑开了花一样。 “九条君，过两天你邀请奈良各家子弟，在你府上办一个上国珍品展，让大家也都见识见识我大唐的风采。” 正事办完了，李宽觉得有必要把船上带来的那批货物处理掉了。 如今大唐风头正盛，自己带来的货物必定可以卖一个好价钱！ 第159章 金银贱如狗 倭国女子在家中的地位往往是很低的，一直到一千年以后也是如此。 九条杏香虽然是九条信一的嫡长女，但是在此之前，仍然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如果不是她的母亲比较受九条信一宠爱，她都不见得有机会学习汉学。 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日的九条杏香，在府上已经是无人敢惹的存在。 “杏香，明天的上国珍品展，你能帮我要一个请帖吗？” 九条家的后院，九条杏香和一帮贵族女孩难得的聚在了一起。 “请帖吗？那个上国珍品展需要请帖的吗？” 九条杏香这几天大部分的时间都跟随在李宽身边，就连晚上也是留在李宽的房间。 所以府上发生的事情，她其实了解的并不多。 “要啊，奈良的贵族，家家户户都想来参加；但是很多人家中都只收到了一张请帖，那只能带一个同伴，我们都想参加呢。” “那……那我也没有请帖啊，家中的事情，父亲都是从来不会让我参与的呢。” 九条杏香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已经今非昔比。 “你只要跟管家提一下，他就会给我们请帖的。” ‘对啊对啊，杏香，只要你提一下，我们走的时候就可以拿到请帖。’ 杏香：“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们都确认过的。” …… 要说奈良城最近有什么大事，大唐楚王殿下到来肯定算一个；然后大唐勇士三战全胜的在飞鸟宫狂孽苏我家算一个，这一个估计没人敢在明面上讨论；最后一个就是今天的上国珍品展了。 “犬上君，你来啦！” “藤原君，欢迎光临！” 九条府，今天一片热闹景象，整个奈良城有点身份的人基本上都来了。 “王爷，我们带到奈良的货物并不多，可倭国人太热情了，我刚看到好几家人过来的时候，随从都抱着箱子或者有马车跟随，据说都是带着大量金银而来。” 王玄策既高兴又有点后悔东西没带够。 “没事，现在安排人去难波津取，明天就能到了。” 李宽站在九条府唯一的三层楼建筑上面，看着下方一派热闹的景象。 “但是，上国珍品展不是只举办一天吗，需要通知九条信一让他延长吗？” “不用，下面每种物品都有，他们看过了就可以，至于是今天买还是明天买，没什么差别。展示的货物少，说不准还能刺激他们赶紧买呢。” 这次总共只有三艘船，其中一部分装的是书籍和人员，真正带过来的瓷器等物品其实不多，所以李宽一点也不担心会卖不掉。 甚至难波津那种一个瓷器换等重的银子的事情，在奈良只会更夸张。 …… 九条信一觉得今天是自己人生中最辉煌的一刻。 奈良城中，不管是地位比自己高的还是低的贵族，都微笑着跟自己打招呼；一旦自己空闲下来，就有人主动过来跟自己聊天。 “各位，请安静一下。” 等到府中的来客基本上都参观过一遍展示的物品的时候，九条信一站在了一个临时搭建的台子上面开始说话了。 “上国的珍品，大家刚才都见识过了，也有很多人接二连三的问我，怎么卖？今天可不可以买回去？” 听到九条在说话，场下的人群都很给面子的安静了下来。 “在下请示过上国楚王殿下，这些珍品，都可以出售给大家。” 这话一出口，现场立马就热闹了起来。 “怎么卖啊？我喜欢那个花瓶，我用十斤白银换那个花瓶可以吗？” “刚才挂起来的那个镜子我喜欢，我用一斤黄金来换可以吗？” “那点着的蜡烛也是卖的吗？” …… 各种各样的声音，从人群中纷纷传出。 混在人群中的程处默几个，听得有点晕，以为自己耳朵坏了。 什么时候用金银买东西都是论斤的了？ 倭国不是很穷的样子吗？ 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大家不要着急，考虑到这一次货物数量有限，而大家的需求又比较大，为了公平起见，今天的货物全部将采用拍卖的方式进行售卖……” 九条不由得有点佩服李宽，居然想到了拍卖这个点子。 “首先拍卖的是瓷器，起拍价是一斤白银，价高者得。” 九条第一次搞拍卖，也没有什么保证金的说法，也不需要什么号牌。 能进到这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怕是有个别九条叫不出名字来，自家管家肯定也是认识的。 至于拍下来了不要？ 呵呵，九条倒是很想见识一下哪家有这个胆子？ 正好给自己用来杀鸡儆猴。 “两斤，我出价两斤白银！” “三斤，我出三斤！” …… 房遗爱在人群后面不断的咽口水，从小到大，房府的财政大权都掌握在房夫人手中，房遗爱虽然很受她宠爱，但是月钱却是一文钱不会多给。 像是这种金银论斤买东西的场景，他是第一次见到。 “遗爱，你之前不是说要留在难波津吗？要不你回大唐，我留着那里吧。” 尉迟环的表现没有比房遗爱好到哪里去。 “之前我觉得捕鲸好挣钱，现在我发现……捕鲸算个屁啊。” 程处默忍不住爆了一个粗口。 尉迟环：“一个倭国就这么多金银，听楚王殿下说海外还有很多国家，这要是能够和所有国家交换物品，那我们……我们岂不是要发了？” 房遗爱：“倭国有金银，听说南洋产香料。程大哥，我决定了，我以后就在海上漂了，这出海一趟，挣的钱够一辈子花了吧？” 程处默：“我现在突然明白我阿爷为何经常揍我了。当初他让我来登州府投奔楚王，我还不理解，现在看来，跟着楚王有肉吃啊。” “嘿嘿，岂止是有肉吃，这几天不觉得脚都有点软吗？”尉迟环露出了一个坏坏的笑容，一旁的房遗爱心照不宣的大笑。 “你们可得悠着点，倭国发生的这些事情，回到长安绝对不能提啊。” 程处默想到自己可是有家室的人，突然有点慌。 自己私自出海倒还好解释，毕竟收获肯定很大。 但是要是在倭国乱来的消息传回去…… 尉迟环：“哈哈，程大哥，你以后不会是跟房相一样是个妻管严吧。” 房遗爱：…… 程处默：…… 第160章 布局倭国 上国珍品展落下了帷幕。 所有的金银都被抬到了两个专门的房间，由楚王府护卫专门看着。 “王爷，所有没拿到货的人都把钱全部付清了，具体的金额还在统计之中。” 九条比李宽还要兴奋，今天的拍卖会刷新了他的认知。 “虽然准确的数字还在统计，但是大体上应该是有黄金三千斤以上，白银五万斤以上，只多不少。” 王玄策结合拍卖的价格和货物的数量，大体上测算了一下今天的收货。 “这么多？那岂不是这一次就可以带回去百万两银子了？” 金银论斤数，李宽还是有点不习惯。 一斤是十六两，李宽大概转换了一下，发现收获果然很惊人啊。 “王爷，主要是那些瓷器和镜子实在是太受欢迎了，特别是镜子，一块玻璃镜子，居然可以换到十几斤黄金，简直……简直……倭国人实在是一点都不穷啊。” “以金银来论财富的话，倭国自然是不穷的；但是以物质来衡量的话，倭国那是穷的不能再穷了；同样一两银子，在倭国的价值和在大唐是完全不同的。” “说的也是，倭国就像王爷你说的那样，有金银矿山，积累了几百年，金银是不会少的。” 虽然九条信一就在旁边，李宽和王玄策都没有避开他的意思。 就以九条最近的表现来看，他就是想要下李宽这艘船，也是没有机会了。 要是没有了李宽的庇佑，九条家在倭国估计很快就会被苏我家组织人手联合瓜分、收拾。 九条信一对此也有清醒的认识。 “王爷，其实倭国有很多土藩，各地的藩主手中也都是有不少财富的，这个货物，哪怕是每个月来一次，也是能够卖出去的。” 九条主动帮李宽出谋划策。 “九条君，你这个信息很重要。这样，这次的拍卖所得，你拿五千斤白银走，以后我们定下一个规矩，但凡是本王的船队运到倭国的物品，都由你负责去处理，最终本王分给你半成的钱财。” 无利不起早，九条为何抱自己的大腿，李宽心中自然有数。 不会真的飘飘然以为自己王霸之气来了。 “王爷，半成太多了。王爷从大唐把物品运输到倭国，需要冒很大的风险，下臣拿半成的一半就可以了。” 财帛动人心，不过九条还算头脑清醒，知道只有抱着李宽大腿，自己有很多办法从其他地方捞钱，贸易所得虽然很大，但是这钱烫手，不好拿。 “行，识时务者为俊杰，九条君你以后但凡在倭国碰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本王帮忙。难波津那里，本王以后会留一批护卫在那，这个数量会慢慢增多，到时候你有问题，直接去难波津东海渔业的分号。” 出来一趟，差不多就挣了大唐十分之一的财政收入，这种事情，可是比吸王毋还容易上瘾，李宽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王爷，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提……”九条斟酌了一下，表情有点纠结。 “说吧，没什么好顾虑的，本王过几天就准备走了，有什么问题统统一并解决。” “那些瓷器也好，鲸油蜡烛也好，亦或是玻璃镜子，在长安城售价多少，这次遣唐使当中，许多人都是明白的。这里头差价巨大，难保有些人会自己去大唐。” 九条这么一说，李宽就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来了。 事实上，自己也有在考虑怎么垄断这么生意。 不管什么时候，垄断才是最挣钱的。 “哼，九条君，就以倭国现在的造船水平，能够派出你们去大唐，就已经是把全国的造船匠人都集中在一起了才造出能够出海的船只吧？这个造船作坊在哪里，你一定知道咯？” “下臣自然是知道的，其实最主要的造船作坊就是在难波津，其他地方也还有一些小作坊，但是基本上只能造一些小渔船。” “从海外来难波津，基本都是要经过和歌山那块海域吧？” 李宽心中一边在衡量，一边在确认一些消息。 “没错，王爷，新罗和百济的船只，全部都是走的这条海路，但是实际上，走和歌山对面的鸣门海峡也可以到，就是要绕路。” “行，本王明白了，你放心，今年之内，和歌山旁边的岛上会有一群海盗的到来，到时候这些海盗会袭击难波津的造船作坊。以后哪些造船作坊能制作海船或者大的渔船，你就告诉东海渔业在难波津的分号，自然有人会去处理。” 在这个年头，李宽也懒得和倭国人讲什么人权，这些造船作坊危害到了东海渔业的利益，自然就会有人去让它消失。 九条听了心中一颤，不过却是更加坚定了抱大腿的决心。 “还有，你找个机会和犬上山田，以及遣唐使当中有点身份的人提醒一下，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说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如果有人不听话……” “王爷，你放心，要是有人敢坏王爷大事，下臣就去把他们给收拾了。” 除了犬上山田的地位原本在奈良比九条要高，其他人九条压根没有放在眼中；如今抱上了李宽的大腿，犬上要是敢跟自己过不去，他也有信心对付得了。 “还有一件事，本王想问一下，这个倭国是不是有个地方叫做石见？” 今天受到那么多金银的冲击，让李宽想到了倭国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石见银山，那可是巅峰时期占据了世界三分之一产银量的超级银矿，一定要想办法控制在手。 只要能够开发石见银山，李宽就可以考虑在大唐推进货币改革了。 如今的大唐，还是属于开元通宝、绢、布等多种物质共同充当货币作用的混乱局面，伴随着登州商业的不断发展，这个局限性越来越明显。 要是能够推广银币和金币，应该可以大大的改变这种局面。 至于更进一步的推出纸币，李宽觉得步子大了容易扯到蛋，还是算了。 “石见？”九条思索了一会，“没有听说奈良附近有叫做石见的地方，但是在西部靠近新罗的方向，倒是有一个石见国。” 第161章 人手不足 “石见国？有没有听说那里有产白银？” 李宽也不确定九条说的石见国是不是传说中石见银山的所在地，但是如果那里现在就有产银的话，那么十有八九就没错了。 “石见国是一个非常小的土藩国，有没有产银下臣要去打听一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里即使现在有出银子，也不会很大。” 九条猜测李宽打听石见国，可能是听谁说过那里产银。 “没事，你把石见国的情况打听清楚，尽量详细点，到时候通过东海渔业在难波津的分号传给我。” 李宽现在是打算把难波津建设成为自己在倭国的重要据点了，打的名号自然不能是楚王府，要不然倭国朝廷估计下不了台。 这个时候，东海渔业就是非常适合的一个幌子了， 反正现在楚王府的晒盐作坊也好，造船作坊也好，亦或是咸鱼作坊，都是属于东海渔业旗下。 东海渔业，将会是大唐的东印度公司。 “下臣明白。另外，下臣还有一个不请之请？” “直接说！只要本王能够做到的，都没问题。” “多谢王爷，事情其实很简单。小女杏香和犬子浩之，下臣希望他们能够常随王爷左右，给王爷端茶倒水，替下臣尽尽心意。” “九条，你我之间已经不需要这样的了。” 李宽自然知道九条这话是什么意思。 杏香的话，不用说了，大家都以为她是李宽的人了；关键是浩之，九条把自己的儿子送到李宽身边，其实就相当于让他作为质子了。 其实，九条的这种想法，李宽倒是能够理解，只是觉得自己确实不需要这样来控制他。 说句不好听的，九条要是敢背叛李宽，他有无数种方法来收拾他。 再说了，九条要是背叛了李宽，不用等李宽动手，倭国人自己估计就先把他生撕了。 “王爷，这是下臣的一片心意。浩之作为九条家的嫡长子，自幼学习汉学，还会新罗和百济那边的语言，留在王爷身边，哪天王爷想要了解倭国的情况，也可以直接问。” “浩之还懂新罗语？” “是的，新罗官方虽然也跟倭国一样，以说汉话为荣，但是还是有不少人是不识汉字，也不会说汉话的。” “行，既然如此，那本王同意了。你放心，跟在本王身边，我不会亏待他的。” …… 奈良城门，不管是自愿的还是非自愿的，舒明天皇和苏我虾夷等一帮倭国贵族都来送别李宽一行。 李宽在和他们一番客套之后，骑着九条准备的倭国马往难波津而去。 “王爷，这倭国的马也实在是太矮了，我感觉就跟骑驴子一样。” 程处默觉得自己的脚跟稍不小心，就要碰到地面的石头，很是无语。 “有马给你骑就不错了，莫非你还想走着回去不成？” 倭国马虽然矮小，但是耐力还不错，李宽倒是觉得搞一批给难波津的东海渔业使用也是不错的。 这一次，九条信一花费了不少心思才搞到百来匹马，据说这已经是找了奈良城好几家勋贵帮忙的结果。 即使如此，也就只有李宽等七八个人可以骑马，其他的马匹都用来驼运黄金、白银了。 程处默：“下回我非得从登州运几匹马过来不成，这也太不习惯了。” 王玄策在一旁插话道：“海上运输马匹，估计运好几匹马才能活一匹。船舱里用来放马匹的空间如果用来存放瓷器的话，估计可以在倭国换回几万两白银呢。” 听王玄策这么一算，程处默蛋疼了，几万两的马，自己要是骑了，阿爷会不会打的自己下不了床？ 李宽：“这两年你是不用想了。但是等以后飞剪船大规模建造了，你想运输几匹马过去还是没问题的。” “程大哥，要不你还是算了吧，运输马匹的代价太高了。” 房遗爱这个从小没怎么见过银子的家伙舍不得了。 李宽：“账也不是这么算的，玄策那是吓唬你的。瓷器也好，镜子也好，倭国的需求都是有一定定数的，如果一次性运输的多了，或者运输的次数多了，买的人自然就少了，价格也会下跌。所以我们每年要卖多少物品到倭国，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需要多注意确认之后再看。” “所以王爷你的意思是过几年船只多了的话，其实用来运马运食盐等价值不是那么高的东西也可以？” 程处默眼前一亮，觉得自己在倭国骑马的心愿总算是有希望了。 “当然，倭国产的大米还是不错的，我觉得以后可以考虑回程的时候运输一些大米。” 贸易是需要有往来的，从大唐运什么到倭国，这个问题很简单。 但是从倭国运什么回去，这就要好好权衡了。 能够运一船一船的金银回去自然是最好的，但是理想往往丰很满，现实却是很骨感。 “王爷，这次我们在难波津要留一批人手，你又准备在和歌山外面占一座岛，路过汉城的时候你还要在那里设一个东海渔业的分号，这么一来，人手根本不够啊。” 眼看着离开倭国的日程越来越近了，王玄策也在发愁怎么分配人手。 “和歌山那边可以缓一缓，汉城那边也等一等，先把难波津的据点建设起来，留下一百护卫在那里。” 事有轻重缓急，难波津那边虽然有三太郎投奔，但是这家伙就是一个商人，影响力有限，还是要放一定的护卫力量在那，要不然出了意外就后悔莫及了。 “王爷，要我说，下次我们直接带一千人马，在难波津码头附近修建一座军堡，看看谁敢打我们主意。” 房遗爱做事一向是不经过大脑，李宽都已经习惯了。 当作没听见！ “这次回了登州，本王得回一趟长安，你们几个也跟我一起回去。至于以后能不能再出来，就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海外贸易涉及这么大的利益，说是关系到大唐国策和国运都不为过，趁着很多世家还没有注意到这一块，李宽觉得有必要和李世民好好的聊一聊。 房遗爱：“不是吧，王爷，我不回去。我去登州都是背着阿娘偷溜出来的，要是回去了，她哪能再让我出海啊。” 程处默：“我二弟的婚期就在今年冬天，莫非他成亲你都不参加？” 房遗爱：…… 第162章 望眼欲穿 登州刺史府。 淳于难最近的小日子过的很不错，家族新投建的那些作坊都陆续开始生产了，之前受到冲击的粮食铺子、食盐铺子带来的损失，很快就被作坊的收益给弥补了。 粗粗的一算，今年反而是历年来挣钱最多的一年。 而吏部的考绩，因为登州府这两年的优异表现，自己也难得的被评了个上上。 “使君，今天文登码头还是如往常一样，没有那艘飞剪船的影子。” 自从李宽跟随倭国遣唐使出海之后，淳于难每天都要安排人去码头蹲守，看看那些船只什么时候回来。 一方面，这是朝廷的压力，程家、尉迟家、房家都有人捎口信过来，询问出海船队的情况。 另外一方面，他也是要确认一下李宽到底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如果回不来了，那么登州的不少产业，淳于家就要重新算计一下，看看怎么把它们瓜分了。 “到今天为止，已经是出海一个半月了吧？” 淳于难喝了一口小酒，眯着眼睛问道。 “使君，准确的说是已经出海四十六天了。” “继续观察，一有动静，立马报告。” …… 文登县衙。 “姑娘，你就多少吃一点嘛。” 云儿看着有点消瘦的紫霞，也露出了愁容。 自从李宽出海之后，文登城里就一直有流言说船队回不来了，船队九死一生了之类的，搞得紫霞慢慢的都有点茶饭不思了。 “我不饿，你放在那里吧。” “姑娘，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之前王爷不也说了吗，这次出海慢的话可能要半年才回来呢。” “大海那么大，不知道船队会不会迷路呢；船只要在海上漂泊那么久，王爷身边也没有个人伺候，云儿，我真的好担心。” 紫霞泪眼汪汪的，眼神没有焦点。 “我听戴全师傅说，新式的飞剪船很稳的，出海也有专门的指南针，不会有事的。” 云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种事情，你说一千遍一万遍也没啥用，又不是有电话，可以直接确认。 “希望如此所说吧，云儿，你陪我再去寺庙里拜一拜吧。” …… 太极宫。 “还是没有宽儿的消息吗？” 李世民批阅完一天的奏折，抬头问站在旁边的李忠。 “登州府一切正常，但是楚王殿下出海暂时还没有回来。”李忠小心翼翼的回答，根据他这些天的经验，这个时候李世民的脾气是最暴躁的。 “你有没有去调查过，到底登州去倭国需要多长时间，风险几何？” 李忠：…… 只要说到李宽，十次有八次自己都要被骂，李忠觉得宝宝心里好苦。 不过，这个时候的李世民也不是为了要什么答案了，纯属就是发泄心中的不满与担忧。 “陛下，百骑司已经安排人在文登码头守候，一旦楚王殿下回到登州，就会有快马来报。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你下去吧。”李世民发泄完之后，神情变得有点萎靡。 …… “褚主薄，这段时间已经陆续抓了几个想偷偷进入制盐作坊和造船作坊的人了，是继续看守起来吗？” 褚遂良这段时间压力也是大增，就连互助小学的藏书馆都去的少了。 “贼心不死。”褚遂良脸色一冷，“让护卫队严加看管，务必不能走脱了。” “明白，要不要审一审？这几拨人。很可能不是同一个人派的？” “不用审，等王爷回来再定夺。” 褚遂良这么做，也是深思熟虑之后作出的决定，这些人是谁派的，即使不用审，也能猜到一个大概，但是一旦审核的信息传出去之后，难保不会刺激一些人狗急跳墙，而当务之急，登州府需要确保稳定第一。 “属下明白，这次一定安排在更加隐秘的地方看守；绝对不会再出现疑犯不明不白的死去的事情发生。” …… “许管事，你来啦。” 文登码头，褚遂良、上官仪和许敬宗三个，基本上每天轮流着会有一个人在这里守着，一方面是随时确认出海船队返航的信息，一方面是为了维护码头的秩序。 经过了一年多的发展和扩建，文登码头现在每天都有许多船只靠岸、出发；码头上随时随刻都是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人一多，难免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争执、矛盾，并且船舶靠岸也要有人统一协调指挥。 李宽把楚王府在登州的事情委托给褚遂良，但是事情太多，褚遂良又让许敬宗和上官仪给自己打下手。 有了他们两个的帮助，码头的管理很快就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特别是许敬宗，别看他在朝中没什么名气，为人也有点奸猾的样子，但是处理起码头的事务，却是一番如鱼得水的模样。 “灯塔上的鲸油今天都加满了吧？” 许敬宗例行的确认码头的各项事务。 为了让晚上靠岸的船只也能准确的找到文登码头，李宽很早就让人修建了灯塔，并且每天天一黑就开始点亮巨大的鲸油篝火。 “许管事，都加满了呢。” “把望远镜给我一下。” 站在灯塔上面，许敬宗每天都习惯了自己看一看海面上有没有出现飞剪船的声影。 说实在的，这段时间也有不少长安城来的勋贵人家找上许敬宗，话里话外都是一些让人很难拒绝的要求。 许敬宗无时不刻的盼望着李宽赶紧回来，自己就可以解脱了。 宽阔的海面上，不时传来海浪击打礁石的声音，海鸥在码头上方飞翔，时而停在某艘渔船的桅杆上。 港口里有几艘船只已经在准备出海捕鱼，有几艘从长安来的船只正在往码头搬运物品。 远处的海平面上，像往常一样…… “咦？”许敬宗握紧望眼镜，睁大了眼镜看着。 “快，快去通知褚主薄，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 许敬宗一脸兴奋的放下望眼镜，好久没有笑容的脸上也总算是露出了一个微笑。 飞剪船的造型太过特别，除了造船作坊正在赶工的，目前能看到的就只有李宽带出海的一艘。 “让码头中央那几艘船只赶紧挪一挪，给王爷的船队腾出地方来！” 第163章 立规矩 王爷回来了！ 这个消息像是一阵风一样的从文登码头散开。 “队正，楚王殿下回来了，是否现在立马回京报告？” “等一下，再等一下，稳住。看到楚王殿下亲自下船之后再报告” “快去告诉东家，楚王的船队回来了。” “那艘飞剪船回来了，快去通知使君大人来码头。” “姑娘，姑娘，王爷他回来啦！” …… 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着码头，有些满怀期望，有些充满失意。 喧嚣的码头很快就被褚遂良带着一百楚王府的护卫接管了。 这个时候，甭管你是在干什么，都给我停下来，等王爷上岸了再说。 做法虽然有点野蛮，但是却是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弹。 望山走断腿，海上也差不多，看着船只已经出现在海平面了，但是真正等到靠岸，却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 程处默几个激动的站在甲板上面，看着越来越近的码头。 “王爷，以前听那些读书人说什么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次去了一趟倭国，我算是深有体会了。” “程大哥，你少来了，什么时候变得文绉绉的，害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尉迟环在一旁一点都不给程处默面子。 “嘿嘿，我估计他是在暗暗体会奈良城里的那些倭女呢。” 房遗爱在一旁坏坏的笑着。 “我呸！房遗爱你这小子，出海一趟就学坏了，小心我去房夫人那里告状。” “王爷，这商税一事，大唐开国至今都没有收过，登州府最大的商家现在就是我们楚王府，我们是不是慎重考虑一下？” 王玄策没有管程处默几个的聊天，而是和李宽单独站在一边商讨事情。 “大唐现行的税法是以均田制的推行为基础的，户部每年都把眼光紧紧的盯着那些老百姓，可是随着人口的增加，均田制是很难一直维持下去的。相反的，近年来，商业在不断的繁华，商人的富裕程度远远超过老百姓，户部却是不征商税，实在是一帮鼠目寸光之辈。” 这次出海，带回来差不多价值百万两白银的钱财，而这些钱财却是一文钱税都不用交，李宽觉得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现状。 所以就和王玄策商讨在登州府征收商税之事。 “王爷，商人背后，普遍都是有勋贵的身影，征收商税，就是从他们口袋里掏钱。如今之计，王爷实在是不该和天下勋贵硬碰硬啊。” 李宽说的道理，王玄策自然是懂的，正因为懂，才更要反对了。 朝堂上那么多大佬，真的没有一个人看出问题了吗？ 当然不是啊。 只是大家基本都是制度的受益人，都不敢和全天下勋贵对着干。 哪怕是李世民，也都是承袭隋制，不提商税的事情。 历史上，一直到唐德宗建中元年，也就是公元780年，均田制破坏殆尽，朝政难以为继的情况下，商税才得以推行。 “本王没那么傻，正因为不想和勋贵硬碰硬，所以才只在登州实施。” 李宽没想到自己提出的商税想法，居然会遭到王玄策这么强烈的反对。 一路以来，都在不断的劝说自己，连马上就要下船了，都不死心。 “王爷，这种事情，只要登州开了头，大家就会担心其他州县也跟着推广，反弹并不会比全国一起推广小到哪里去。如今王爷的根基还不算特别稳固，实在不宜做出太大的动作。” “那怎么办，海贸利益这么大，一文钱税都不收，本王实在很难接受。” 虽然现在登州做海贸的只有李宽自己，但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种局面一定会很快的被打破。 李宽在倭国的那些布局，只能确保倭国人没法从事海贸，但是想要完全阻止大唐勋贵出海，那是不可能的。 并且，阻止他们出海，和李宽的初衷并不一致。 “可不可以这样，我们单独列一个名目，不叫商税，只针对出海的货物征税？” 王玄策看到李宽终于有回旋的意思，松了一口气。 “只针对出海的货物征税？”李宽听了心中考虑了一番，觉得那不就是类似于关税吗？ 似乎经济最发达的宋朝，就有市舶司，专门管理对外贸易，这个时期，虽然广州等地也有人从事外贸，但是市舶司却是还没有成立。 王玄策这个提议不错啊。 “好！那就如你所说，一旦下船，本王就在登州府成立市舶司，专门管出海的船只、人员、货物，所有出去和回来的货物，全部征收一成的市舶税。” “王爷英明。市舶税目前在登州只涉及我们东海渔业，其他人绝对不会有什么意见，甚至还可能笑我们傻呢。” “本王不会一直在登州，并且大唐从事海贸的也不会只有登州。这市舶司，我准备跟陛下提议，暂时让它隶属于户部，未来在尚书省设单独的机构，不让地方州县插手。” 李宽比谁都知道海贸带来的税收会有多大，如果大唐不征收商税，那么不用十年，市舶税就有望成为大唐最主要的税收来源。 这么一大笔钱财，如果掌控在地方州县手中，那么很容易出现一些尾大不掉的情况。 所以干脆参考后世，把海关从地方上独立出来。 “王爷英明！” 李宽想的比自己周全多了，王玄策自然不会再有任何异议。 而经过这一件事之后，王玄策对李宽的眼光和胸怀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王爷，准备下船了！” 看着码头上那些熟悉的身影，李宽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恭贺楚王殿下凯旋归来！” 淳于难是码头上地位最高的，虽然李宽不是很待见他，不过下了船之后，还是只能先跟他寒暄几句。 不过，也就真的是几句，然后就不理会他了。 “登善，你去互助小学，把东方平叫过来，然后让他带几个精通算学的人过来，再从文登县衙安排几个胥吏一起过来。” 既然准备了设置市舶司，李宽准备把基础打牢固，把第一笔市舶税收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省的以后有人到处钻空子。 第164章 羡慕嫉妒恨 以飞剪船为首，三艘出海的船只都靠岸了。 但是除了李宽和王玄策、程处默几个人，其他都还在船上，等新成立的市舶司的人登记确认了信息之后再下船。 人员信息、货物信息、船只信息、贸易地点信息…… 这些基本信息，李宽准备一开始就定好规矩，让市舶司做好登记、存档。 “东方平见过王爷！” 虽然不知道李宽一下船就找自己是什么事情，但是肯定不会坏事，所以东方平一得到消息就带着学堂里七八个算学比较好，又上了一定年纪的学员跑过来了。 “玄策，你跟他说明一下注意事项，让护卫维持好秩序，开始从船上搬东西下来。” 市舶司要做的事情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像是今天这样的场合，所有人员都全力配合，东方平需要做的就是把信息登记好，把货物、金银确认清楚，再按照十税一的基础收税。 “王爷，你放心，属下绝对把这是办的妥妥的。” 东方平脑子很好用，很快就明白自己人生最大的机缘到来了。 “登善，你去让咸鱼作坊把称都搬过来，先借给市舶司使用。” 考虑到一会有大量的金银都是需要衡量重量的，李宽提醒褚遂良把称之类的东西准备好。 …… “黄金一箱，重一百八十六斤四两。” “黄金一箱，重两百一十二斤三两。” “白银一箱，重一百七十五斤六两。” “白银一箱，重一百六十六斤二两。” 伴随着一箱箱的金银从船上搬运下来，东方平喘气的声音都变粗了。 周围围观的人就不用说了，虽然被楚王府护卫隔开了一段距离，但是打开的箱盖，里面的金银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无不意味着巨大的冲击。 诺大的码头，基本上就剩下东方平在那里一箱箱的报数声音。 考虑到把每一箱的金银倒出来称重意义不大，基本上就是预估了一个平均的箱子重量，每次一箱子直接称出来，减去箱子重量就算是完事了。 称好的金银也没有马上搬走，而是统一集中放在一边，等待最后一起缴税、 金银的冲击力，你单纯的听数字有多少千两，多少万两的时候，感觉是没有那么强烈的。 但是当这些金银以实物的形式展现在你的面前，那带来的冲击就完全不同了。 这跟后世银行账户上的一百万，与放在眼前的一百万现金比，带来的视觉冲击差异是一样的。 …… “使君，楚王殿下出海一趟，是中了脑疾了吗？为何突然成立一个市舶司来收自己的税？” 淳于博站在淳于难身边，皱着眉头轻声的说道。 “楚王殿下行事，我算是明白了，根本就是天马行空，谁也搞不懂。十税一，要不是这税是他自己收自己的，绝对会出事啊。” 淳于难看到那一箱箱金银，需要交纳的税绝对不会少，觉得要是自己的话，怎么也不会这样的。 “这出海一趟居然带回来这么多金银，回头属下去打听打听，看看这些钱财到底是怎么来的。” 淳于博有点羡慕，有点嫉妒，这些金银为何就跟自己长了腿一样的，一个劲往李宽身上跑呢？ …… 花了整整一个时辰，东方平把所有的财货都统计出来了，脸上也由刚开始的震惊变为平淡，到了现在，那些金银就真的只是一堆数字了。 “王爷，合计是黄金五万五千四百三十四两，白银八十六万五千三百三十二两，黄铜三万两千二百五十五斤，另有鲍鱼、银器、铜器若干。” 东方平将一本账本恭恭敬敬的递给李宽。 “先让登善划拨一个院子给市舶司使用，这些税银就按照十税一，你直接安排人放在市舶司，回去之后，你也具体想一想市舶司的章程，需要多少人手，怎么展开工作，需要什么资源，直接汇报给本王。” “属下明白，属下多谢王爷栽培。” 到了现在，东方平要是还不懂自己得了什么机缘，那就太蠢了。 “玄策，安排人把这些东西运到东海渔业，拿出其中半成作为所有出海人员的奖励，具体分配你和周二福商量着来定就行了”。 清缴了税银，站在码头上的船员们听到李宽这话，全部激动万分。 半成看起来比例不高，但是那是相当于超过一百万两白银的半成，出海的人全部加起来也就是四五百人，平均每个人可以分到一百两白银。 这绝对不是一笔小钱。 “王爷！” 等到正事忙完，晴儿终于忍不住挤到了李宽面前。 反倒是紫霞，之前虽然很思念，这个时候却是平静多了，只是在那里深情的看着。 “怎么样，本王说了很快就回来了，没有骗你把。” 习惯性的捏了捏晴儿的小脸蛋，李宽开怀大笑。 “王爷，我们家姑娘在这呢。” 云儿看到紫霞傻傻的站在那里，不知道挤到李宽身边去，忍不住呼喊了一句。 “紫霞姑娘。” 李稍微有点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清减了不少的女子。 自从互助小学建成以来，紫霞要么就在那里教授大家书画、抚琴，要么就在县衙安安静静的待着，从来没有主动向李宽要过什么。 “王爷平安归来，实乃登州之幸事呢。” 紫霞微笑着看着李宽，脸上两个小酒窝显得非常别致。 “嘿嘿，难道就不是你的幸事吗？”李宽忍不住调笑了一句。 不过紫霞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红着脸答道，“也是奴家的幸事，看到王爷归来，奴家就安心了。” 看到李宽在和紫霞等几个姑娘说说笑笑，夹杂在人群中的九条杏香脸色微暗。 “杏香，好好努力，总有一天，你也会成为王爷身边不可缺少的人。” 九条浩之深知作为一个倭国人，要取得李宽的信任，必然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不过，自从九条信一找他谈过话之后，他就明白自己肩上担负着九条家崛起的重任，只有牢牢的抱住李宽的大腿，九条家的前途才是光明的。 不管身边的人议论纷纷，李宽大手一挥，“我们先回县衙，好好的大吃一顿再说！” 留下一堆羡慕嫉妒恨的眼光，李宽在护卫们的簇拥下，离开了码头。 第165章 富贵还乡 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十几天不洗澡，绝对是一个非常难受的事情。 回到了县衙之后，李宽第一件事就是去洗个热水澡。 “舒服！” 整个人泡在澡盆里面，李宽恰意的发出了一声感叹。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请领取奖励】 “领取。” 已经不是第一次领取任务奖励，李宽自然是轻车熟路了。 【初级农业技巧】 看到系统奖励了这么一个东西给自己，李宽倒是提起了兴趣。 大唐是一个农业国家，不管自己怎么努力，在很长的一段时间，这个现状也是不会变化的。 而一个农业国家，最主要的是什么？ 自然是农业了。 民以食为天嘛。 无农不稳嘛。 不管是哪种说法，都证明了农业的重要性。 事实上，李宽对于大唐现在的农业技术也是很不满的，但是没有土豆，没有地瓜，也没有玉米，一时半刻也不知道要怎么去改进。 毕竟，后世的自己也不是农科院的专家啊。 “学习《初级农业技巧》” 李宽很难得的看到这个技巧，就主动的学习了。 而这话完了之后，伴随着大脑中一阵眩晕，李宽脑海当中立马就多了很多农业知识。 怎么培养蔬菜？ 怎么嫁接水果？ 怎么施肥？ 等一下…… 这破系统，莫不成想让自己成为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 李宽有点慌，自己追求的可是睡觉睡到自然醒的生活，大唐还有大好河山等着自己逛，还有大把美女等着自己宠呢。 “王爷，王爷你怎么啦？” 晴儿在一旁看到李宽突然发起了呆，轻声呼唤了起来。 “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先回房休息一下。” 李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这还是在洗澡呢。 “哦，没事，刚在想点事情。给本王更衣吧！” …… 东海渔业的驻地，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热闹过。 跟随李宽从倭国回来的在这里等着领取赏钱，没有出海的在这里看热闹，附近一些作坊的帮工也围在大门口，仿佛这样可以沾点财气一样。 “杨七娃，这箱是你的，先发一半，另外一半你随时可以去账房支取。” “陈四儿，这份是你的，老规矩，先发一半，另外一半放在账房了。” 褚遂良和周二福商定了分配方法，两拨人同时发放。 考虑到白银还不怎么好流通，所以发下去的基本上是铜钱。 反正东海渔业每天都要卖出去一堆鱼获、咸鱼、鲸油蜡烛之类的，库房里面的铜钱堆积如山。 某种程度上来说，李宽安排到东海渔业的护卫，最主要的活就是把库房看好。 也正因为像是杨七娃这样的瞭望手，分配的奖赏高于平均能拿到两百贯钱，这要是直接让他全部领走的话，那他根本就扛不动。 所以发的时候才发一半。 即使如此，带着一箱铜钱，也很是不方便，大概率，一会杨七娃还是会把大部分的铜钱放回账房保管，有需要的时候再单独支取。 杨七娃领到了铜钱之后，整个人非常兴奋。 在去倭国的路上，李宽就说过了，这次出海的人均有重赏，所以杨七娃就在筹划着回到登州要怎么利用这笔赏钱。 一间带东西厢房的院子大概三十贯钱就能买到，位置差一点的话更便宜。 自己答应了姐姐，有钱了要把她接到城里来，如今总算是可以实现这个愿望了。 杨七娃背着几贯钱，其余放回账房，也不看其他船员发了多少奖励，自个独自除了东海渔业，直奔附近的牙行而去。 之前直接虽然买不起，但是还是去牙行看过几次房子，那几套自己中意的院子，不知道有没有卖掉呢。 杨七娃一边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一边快步的走着。 而跟杨七娃有类似想法的人也有不少，文登城里在卖的房子，很快就卖的七七八八了。 有些人没买到合适的院子，干脆就买了地自己建设。 …… 陈四儿的情况和杨七娃类似，当年结伴离开村子，如今再一起站在村口，都觉得仿佛很不真实。 就在去年离开这里的时候，他们还是属于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浑身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的状态。 如今，不仅穿着崭新的衣服，还在文登城里买了属于自己的院子。 “老人家，把马车停靠在前面那间茅屋面前就可以了。” 陈四儿来不及感叹，就远远的看见自己母亲似乎从屋子里出来了，赶紧让车夫把马车赶过去。 “七娃，我先走了！我文登的房子你也知道在哪里，到时候带上你阿姊一起过来玩。” 这次回村子，陈四儿准备把母亲和妹妹都接走，为了感谢邻居们多年的照顾，他专门买了不少东西，准备送给曾经施恩与自己的邻居，所以专门雇佣了一辆马车。 杨七娃的情况也差不多，只不过是两个人的家，一个在村这头，一个在那头。 “阿娘，路上有马车，你小心点。” 陈五妹看着阿娘提着一篮子衣服准备去溪边清洗，赶紧出门提醒。 “放心，这马车又不是没人赶车。” 刚说完话，一辆马车就停在了自己面前，吓得陈李氏吓了一跳。 “阿娘！我回来啦！” 看到马车上跳下来的居然是自己的儿子，陈李氏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反倒是陈五妹兴高采烈的冲了出来。 “四哥，你回来啦！” 陈家门前动静这么大，附近的邻居当然都注意到了。 “四儿回来啦！” “老四回来啦！” 很快的就有不少人围了过来。 “二叔，三伯，正好你们都在，我从文登买了些东西，送给你们。” 马车停下来之后，车夫很主动的帮忙从车上搬东西下来，邻居们看着陈四儿居然是坐马车回来的，还买了这么多东西，连忙上前帮忙，心中则是暗暗称奇。 很快的，陈四儿发达了的消息就传遍了附近村庄。 原本住着茅草屋，家里还有一个身体不好的老娘和不到十岁的妹妹，陈四儿是属于村子里媒婆无视的对象，如今却是一天之内就陆续接待了三四波说亲的媒婆。 而当大家知道陈家要搬到城里去的时候，引起的反响就更大了。 特别是村头村尾一下子同时出了陈四儿和杨七娃两个有出息的人，附近十里八乡，但凡是家中的壮劳力，都在想着能不能加入东海渔业。 第166章 再回长安 李宽没有在登州府待多久，就陆续接待了好几拨催他回长安的人马。 程处默就不用说了，眼看着自己二弟很快就到了婚期，自己这个长子再不回去，程咬金说不定就杀过来了。 房遗爱也好不到哪里去，房夫人估计正拿着鞭子准备抽他呢。 也就是尉迟环这个家中老三，稍微好一点。 现在自己一行人出海回来的消息还没传回长安，来催促的都是原本各家守在登州的人。 要是再等下去，估计就…… 没办法，李宽稍作安排，就带着大队人马回京了。 “王爷，现在安排准备货物，等我们从长安回来，正好可以出海。” 一行人还没有到长安城，房遗爱就在想着再次出海的事情了；按照他的想法，他就应该留在难波津，那么着急回来干什么。 “出海肯定是还要出海的，但是到底谁去，后面再说。” 李宽还真不确定房遗爱几个这次回到长安之后，还有没有机会离开。 如果得不到家里支持的话，他也不好每次都违背人家父母的意思，放任房遗爱他们出海。 其实，按照李宽的想法，只要有周二福，再安排王富贵跟着，一个负责商业，一个负责航海，基本上就够了。 不一定非要房遗爱这些勋贵子弟跟着。 “别啊，王爷。听你这个意思，好像是不同意我跟着船队出海一样。” 房遗爱也不是真傻，一看李宽这个态度，就有点着急了。 “遗爱，只要房相和房夫人同意你出海，本王也不反对。所以……回到长安后，要怎么办……你懂吧？” 房遗爱：…… 我不懂啊！ 我懂我还用偷偷溜到到登州？ …… “陛下，好消息，楚王殿下回来了。” 御书房中，李忠壮着胆子打断来了正在看书的李世民。 要不是这次登州传回来的消息不错，借李忠几个胆子他也不敢打扰李世民看书啊。 “什么？宽儿终于回来了吗？” 李世民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书也不看了。 “什么时候到长安。” 本来心情很放松的李忠，心里又一纠，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啊。 “陛下，微臣已经安排了人手，楚王殿下一回登州就会去催促回京，但是楚王殿下具体什么时候回来……” “哼……朕知道了。马上再派人去登州，传朕的口谕，让那个家伙马上回京！” “微臣遵旨！”李忠说完欲言又止。 “还是有什么事情？” “陛下，有个消息，还没有核实。百骑司从登州传来的消息说楚王殿下本次出海带回来巨量的金银，并且还主动的成立一个市舶司，缴纳了约十三万两白银的税款。” “什么？市舶司？自己收自己税？” 李世民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是的，并且是严格按照十税一的标准收缴的。陛下，这出海的船队是属于东海渔业，按照之前楚王殿下的安排，宫中内库也是占据了东海渔业三成份子的……” “按照你这么说，岂不是出海一趟，居然带回来一百多万两白银？” 李世民觉得这个数字可信度太低。 “你们百骑司是不是算学没有学好？大唐去年所有州府的税赋加起来，折合成白银也就是一千一百万两左右”，你以为一百多万两白银是一百多万文铜钱吗？” 被李世民这么一质问，李忠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算了，宽儿回京之后，立马让他进宫。” …… 宿国公府。 “将军，刚刚登州来消息了，大郎已经平安归来。” 程府管家收到消息之后，赶紧来到程咬金面前汇报。 “这个畜生，谁让他擅自出海的，看回来我不打断他的腿！” 程咬金嘴上是骂骂咧咧，心里面却是松了一口气。 “阿爷……” 程静雯一跺脚，轻摇着程咬金的胳膊。 “好了好了，不骂了！” 别看程咬金对几个儿子动不动就不是打就是骂，对自己唯一的女儿却是非常宠爱，让程处默经常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 程静雯忸怩着问：“那个……那个楚王殿下是不是也一起回来了？” “嗯？”程处默狐疑的看着自家小棉袄，她什么时候关心起楚王来了？ “小娘子，信中没有专门提，但是想必大郎是和楚王殿下一起回来的。” “哦。没有说楚王殿下也平安归来了吗？” 没有听到李宽相关的消息，程静雯有点失落。 “静雯，你何时认识那楚王殿下了？” 程咬金本来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过实在是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阿爷，不好意思，我刚想起来一件事情，我还有一件羊毛衣没有织好，我先回房去了。” 程静雯装作没有听见，找了个借口连忙走了。 程咬金看这自家女儿离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 时隔一年多，当李宽再次来到了长安城前的时候，发现进出的人流更加的密集了。 这三年没有大的战事，大唐的国力迅速的恢复，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也在提升。 “王爷，陛下说了，让您回到长安之后立马进宫。” 来传令的太监生怕李宽一会搞出幺蛾子，赶紧再次提醒。 “本王知道了，这个你前几天不就说过了吗？” 也不知道李忠到底安排了多少路人马去打听李宽的行程，反正三天前，李宽身边就多了一个催促自己加快赶路的太监。 “王爷，这批内库的银钱，让薛礼押送到朱雀门，其他的人和东西我就先带回王府？” 王玄策知道面君这件事不容耽误，也不想节外生枝。 “行吧，程兄、尉迟兄、房兄，那我们就此别过，有什么事情来楚王府找我。” 李宽也不管那几个不知道是不大想还是不大敢回家的家伙，一夹马腹，进了安化门。 这个时候，也不用管什么纵马奔跑会不会扰民了，反正要表现出一副自己非常着急的去见李世民的态度出来。 最好就是进了太极宫之后，再跑一段，等李世民见到自己气喘吁吁、汗流满面的样子，说不准就没有那么大的气了。 李宽不得不考虑一会怎么面对李世民的怒火。 第167章 转移话题的能力 李宽进了太极宫之后就直接被人带到了御书房。 小太监把人带到之后就悄悄的出去了，留下李宽一个人看着李世民在那里批阅奏折。 也不知道是政事太多还是要晾一晾李宽，李世民一直头也没抬的在那里忙碌着。 看到这幅场景，李宽也不出声了，自个站在那里，借机好好的打量了一番御书房。 诺大的书房里面，摆放了不少书籍，从一些书的保养状况来看，似乎还不是样子货，李世民应该是真的有看过的。 除了书架上的书，御书房内的陈设其实很简单，并没有外人想象的放满各种名家字画，珍贵宝物。 “怎么，朕不问你话，你就哑巴啦？” 就这么过了一刻钟左右，李世民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脸色不善的看着李宽。 “陛下日理万机，微臣不敢肆意打扰。” 李宽低着头，装出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这个时候，李世民明显肚子里还有气，不管李宽说什么都是错的，倒不如干脆一点，摆出诚恳的认错态度。 “知道朕为何让你一回京就进宫吗？” “微臣不敢私自揣摩圣意！” “你再这样，朕可就真的生气了。”李世民觉得一阵气闷。 “微臣不应该在没有旨意的情况下，私自出访他国，请陛下恕罪。”李宽继续低着头说道：“不过，此去倭国，微臣发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关系着大唐的繁荣昌盛，不可小觑。” “这是私自出访的问题吗？出海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李宽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让李世民一阵不爽。 “说一下你发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陛下不知道有没有留意到，这两年长安城越发的繁荣了，东西两市每天都有无数的开元通宝在流通，但是有的时候，商人们却是时常感觉铜钱不够用。” “铜钱不够用？什么意思？” “是的，这里面有两层意思。一方面市面上需要的铜钱很多，但是朝廷铸造的数量却是有限；另外一层意思就是铜钱币值太低了，就好比买一百贯钱东西，如果全部用铜钱支付，那么一个人根本没法随身带着。” 李宽说的这个问题，李世民还是第一次听说，但是一时之间也反应不过来这有什么影响。 “陛下，无农不稳，无商不富。大唐要富强繁荣，商业的发展是必不可少的，但是眼下铜钱的情况已经制约了商业的发展。” “这和你去倭国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有关系的。在陛下看来，倭国是怎样一个国家呢？” “《隋书》里面记载：倭国在百济、新罗东南，水陆三千里，于大海之中，依山岛而居。夷人不知里数，但记以日，其国境东西五月行，南北三月行，各至于海。其地势东高西下。” 作为优秀的帝王，李世民对史书的情况了解到的还是非常清楚的。 “然后呢？陛下觉得倭国这个国家有多少人口，富裕还是贫穷？” 不知不觉之中，话题的主导权就到了李宽的手中。 “朕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史书中没有记载倭国的人口数量，大体上应该有百万人吧。至于富裕不富裕，哼，偏远小国，地寡人少，想必是百姓贫困，民不聊生吧。” 李世民的这个看法，估计代表了朝中很多大臣的看法。 “陛下，倭国人至少有三百万人，虽然地小，也确实民不聊生，但是倭国却并不穷。” “你是想说你这次从倭国带回来一百多万两白银的事情？倾国之力，搜罗一空，多年积累下来，有个一百多万两，也是不奇怪的。” 李世民觉得李宽应该是准备向自己表功了。 “这样的一百多万两，微臣每两个月就可以重新来一次。如果这样的话，陛下还会觉得倭国贫穷吗？” 听李宽这么一说，李世民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不当家不知道菜米油盐贵，作为一个帝王，每天批阅的奏折当中，很多都是要钱粮的，而户部更是经常哭穷。 所以李世民很清楚钱财对于一个朝廷的意义。 “此话当真？” “只会多不会少！” 李世民盯着李宽的眼睛，沉默了一会，“朕不同意你继续出海！” “陛下，微臣出不出海没有关系，只要东海渔业继续出海就可以了。” 李世民不置可否。 “你设那个市舶司，是不是为了以后继续出海考虑的？” “陛下，东海渔业此次出海的收获情况，想必您已经听说了。海贸利润惊人，有了东海渔业带头，很快就会有西海渔业、南海渔业、北海渔业各种各样的船队跟着出海。 大唐之外有倭国、百济、新罗、高句丽、林邑、琉球、狮子国、波斯、罗马……还有许许多多国家，这里面蕴藏的利益时候非常惊人的，如果朝廷不征收市舶税，那么这项利润基本上就进入了各个世家的口袋里。” “大唐延续隋制，不征商税，这市舶税，本质上也是商税吧？” 李世民一下就点到了问题的关键点。 “没错，把货物从大唐卖到外国，跟把货物从岭南道卖到关中，本质上没有区别。微臣自然知道加征商税，兹事体大，一不小心就会引出祸事，所以才收市舶税，并且目前是只向东海渔业收。” 这么一解释，李世民大体也猜到了李宽的想法。 “自古以来都是重农抑商，你让朕怎么相信鼓励商业不会导致人心浮动呢，大唐基业不稳呢？”李世民问出来自己最担忧的事情。 “陛下，历朝历代，确实都是重农抑商；但是那些皇朝，现在还在吗？” 李世民脸色一变，没有说话。 御书房中陷入了一片沉静。 “陛下，凡是有利于提高大唐各行各业的技术水平，凡是有利于增强大唐的综合国力，凡是有利于提高大唐百姓的生活水平，微臣认为就是可以做的。” 李世民再次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挥挥手：“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李宽有点郁闷的看了一眼李世民，我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啊。 第168章 不时不食？ 李宽从太极宫出来就回王府了。 楚王府李宽最大，只要李世民不把他喊进宫，李宽想干什么都没人管。 所以有的时候，李宽还挺喜欢宅在王府里的。 这不，还没到门口，就远远的看到晴儿站在那里不断的张望，等候李宽回府。 “王爷，你回来啦，陛下没有为难你吧？” 这种话，也就是被李宽惯坏了的晴儿敢说。 “想什么呢，走，回府。” “厨房已经备好了饭食，是晴儿先给您沐浴还是吃完饭再说？” “先去沐浴吧。” …… 和李宽回府之后的待遇相比，房遗爱就倒霉多了。 “阿娘，下次不敢啦，我下次不敢啦。” 房遗爱双手抱头，在府里不断的乱窜，房夫人手上拿着一把扫帚，追赶着。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啊？你是想把我气死啊？” 房夫人把扫帚一扔，双手叉腰，指着房遗爱大骂。 “咳咳！” “你说你，你想去登州，你跟阿娘说啊，为什么要自己偷偷跑？” “咳咳！” “出海多危险啊，你怎么就脑子里缺根筋呢？” “咳咳！” ““咳咳什么啊？你当我耳朵聋的吗？房乔，二郎会变成这幅模样，都是你这个当父亲的没有教育好。” 房玄龄刚回到府上就看到房遗爱被追着打，本想提醒一下自己回来了，差不多就行了。 结果…… “阿爷，楚王殿下让我带了十万两白银回来。” 看到房玄龄回来了，房遗爱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赶紧转移话题。 “什么十万两白银？”房夫人愣了一下，“刚刚进门的时候你说把那些银子送到库房，莫非马车上装的那么多箱子，里面都是银子？” “阿娘，你答应不打我了我就说。” 房夫人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却把力大无穷的房遗爱牢牢地掌控着。 “你……你爱说不说！” 看到这个傻儿子这么蠢，房夫人也是又气又恼。 自己把扫帚都已经扔掉了，难不成再去捡起来追打一遍。 “遗爱，到为父书房里说。” …… 宿国公府。 程处默先是被程咬金拉到了校场上“考验”了一下身手有没有进步，然后顶着个熊猫眼给程咬金解释了一番去到登州之后发生的事情。 “大哥，你慢点吃！” 总算是渡劫成功的程处默，肚子已经快要饿扁了。 “三妹，你说阿爷，我去登州是他安排的，我去倭国给家里带回来了十万两白银，可是他还要借着考验身手的名誉揍我一顿。” 程咬金一边咬着个大羊腿，一边和程静雯说着话。 “谁让你冒着生命危险去倭国的？整个大唐都没有几个人去过倭国，你却是说都不说一声，就跟倭国遣唐使跑了。” “嗨，我跟你说，出海其实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危险。楚王殿下让人制作了一种新式的飞剪船，速度又快又稳，只要不碰到飓风，根本一点危险都没有。” “这话说了，除了你自己相信，还有谁信啊。” 程静雯撇撇嘴，知道自己大哥说的话都是不靠谱的。 “骗你干嘛，人家楚王殿下身份不是更加高贵，不一样也出海了嘛。” 听到程处默提到了楚王，程静雯拿起了筷子，夹了一个大鸡腿，“大哥，饿坏了吧，来，多吃点。” “三妹，以往没看你对大哥这么好，今天居然主动给我夹菜，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 程处默狐疑的看了一眼。 “大哥，你说什么呢，你是我大哥，我当然对你好啦。”程静雯脸色微红，“大哥，你给我说说和楚王殿下一起出海，都发生了什么呗？” …… 泡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李宽觉得舒服多了。 “嚯，今晚很丰盛啊。” 李宽看到满桌子的大鱼大肉，几十道菜摆满了一大桌。 “我看王爷都变瘦了，就让厨房多准备了一些肉食。” 晴儿一边说，一边给李宽夹菜。 羊肉、猪肉、鸡肉、鸭肉、鹿肉……但是青菜怎么只有葵菜一种？ 有了《初级农业技巧》加身的李宽，看到满桌子的菜，不由得多想了一些。 “晴儿，这葵菜味道做的不错，似乎是一年四季都有啊。” 李宽一边吃，一边了解一下情况。 大唐的农业状况，特别是蔬菜相关的那一块，李宽还真不是很清楚。 他只知道土豆、西红柿之类的东西是明朝的时候才传进来的，但是其他的蔬菜是哪个朝代开始有的，就不是很清楚了。 以前没有太过留意，现在特意想一想，才发现后世经常吃的大白菜，居然都没有吃到过，只有和白菜有点像的菘菜，偶尔能见到，看来这应该就是大白菜的祖宗了。 “王爷，葵菜一年四季都能种植，夏天种秋天采的是秋葵（可不是现在大家菜市场看到的秋葵），秋天种冬天采的是冬葵，正月复种的是春葵，所以你一年四季都能吃到呀。” “王爷，葵菜是大唐最主要的蔬菜，不管是寻常百姓家还是王公贵族家，基本上都能见到这道菜，只不过大家的做法略有不同而已。” 虽然不知道李宽为何突然对这葵菜提起了兴趣，紫霞还是在一旁轻声补充了一句。 “这葵菜，大冬天也能吃到吗？我怎么印象中去年冬天在凉州吃了一个冬天羊肉呢。” 晴儿：“初冬还没下雪的时候是可以吃到的，但是下雪之后葵菜就活不了了，自然也就没有蔬菜可吃了。” 紫霞：“听说骊山上有一些温泉宫里头能够在深冬种植蔬菜，供太极宫的贵人食用。普通人家，在寒冬时分是吃不到蔬菜的呢。” “就没有人想办法在冬天也种点蔬菜吗？” 李宽想到了后世满大街的反季节蔬菜，现在却是连影子都找不到。 就连李宽这个亲王，到了大冬天的时候，也只能吃肉，唯一算上蔬菜的就是莱菔，也就是后世的萝卜了。 “据《汉书·召信臣传》记载，太官园种冬生葱韭菜菇，覆以屋庞，昼夜燃温火，待温气乃生。所以，其实冬天种植蔬菜，在汉朝的时候就已经有过，只是先圣曰：不时不食。” 王玄策博览群书，让李宽一下长了见识。 这不就是温室种植嘛？ 汉朝就有了？ 至于那什么先圣说的“不时不食”，滚一边去吧！ 第169章 玻璃的作用 长安城的冬天，就连勋贵家也没什么新鲜蔬菜可以吃。 等到这一顿饭吃饭，李宽对大唐北方冬季的餐桌情况，有了比较充分的认识。 “玄策，玻璃镜子的产量现在怎么样了？” 刚刚听到汉朝的时候就有温室的存在了，到了大唐反而没有了。 李宽觉得哪怕是为了自己的饭菜能够可口一点，也得折腾点什么出来啊。 想一想，大冬天的，勋贵们吃肉都吃腻了，这个时候来跟胡瓜（也就是现在的黄瓜），那感觉绝对不错。 哪怕是不卖钱，用来送礼，也比送什么名贵字画来的印象深刻吧？ 所以李宽自然是要想一想怎么搞温室种植。 理想的情况肯定是使用薄膜了，系统中也能兑换，但是搞出来了，自己没法跟人解释哪里来的呀。 所以考虑使用玻璃来搭建，反而要靠谱一些。 “玻璃镜子产量已经完全上来了，镜子作坊也从瓷器作坊里面单独独立出来了，并且现在已经有一尺来宽的镜子放在珍品阁售卖。” 玻璃镜子是楚王府现在利润最高的东西，每次说到它，王玄策都忍不住露出笑容。 “更大的全身镜子现在能够做出来吗？” “王爷，更大的镜子做是能够做出来，但是那个镜面不够平整，照出来的人影反倒是没有小的清晰。并且镜子大了，只能把镜面做的厚一点，而镜面一厚，生产出合格的产品就更加难了。” 对于这个情况，王玄策并没有很担心。 在他看来，现在的镜子已经够用了，甚至为了维持价格不降，已经到了刻意控制产量的边缘了。 “明天我们去镜子作坊看看。” 从王玄策的话里面，李宽已经感受到制作暖房的可行性了。 镜子对玻璃平面度的要求自然是非常高的，但是用来搭建暖棚的话，要求就低很多了，只要能够透光就行了。 …… 楚王府的瓷器作坊，原本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作坊。 自从李宽在这里搞出了玻璃镜子之后，立马就成为了长安城勋贵世家眼中的焦点。 为了保住玻璃镜子的制作秘方，楚王府在这里派驻了将近百人的护卫。 “王爷！这是陈大力，烧制玻璃就数他的水平最高了。” “王管事过奖了，小人的这点手艺还是当初王爷手把手教出来的呢。” 陈大力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名字虽然叫做大力，却是一点都看不出力气大的样子。 当初李宽鼓捣第一块玻璃镜子的时候，他就跟在身边学。 “大力，不用拘谨，本王听说这段时间玻璃镜子的制作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很是高兴。玻璃的烧制是楚王府的核心技巧，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根本王说。” 陈大力不是第一次见李宽，虽然还是有点紧张，不过对李宽的性格有一定的了解，倒也不至于连说话都不利索。 “王爷，小人有一个不情之请，能不能从蒙学里面安排几个识字的伙计过来帮忙烧制玻璃？另外小人听说登州那边，作坊里的工匠都可以去上那什么夜校，如果我们这里也可以的话，应该可以加快玻璃烧制配方的改善进度。” 陈大力的话让李宽感到有点意外，没想到这么一个干瘦的老匠人，居然有此等眼光。 “哦，为何要会识字的伙计？” 李宽起了考教的心思。 “王爷，这烧制玻璃，石灰石、晶石、长石等各种材料的比例不同，生产出来的玻璃也是不同，甚至不小心添加错了一些材料，也会出来很不一样的结果，到底哪一种配方是最好的，需要经过无数次的试验。” 说到自己擅长的东西，陈大力变得滔滔不绝。 “单靠脑子记忆，记得多了，就容易记错，甚至压根就记不住。这就需要识字的伙计把每一次的试验配方，炉温，添加的蜂窝煤的数量，鼓风的强度等各方面的信息记录下来，然后不断的改善……” 李宽越听眼睛越亮，以前倒是没有发现这个小老头居然是个人才啊。 这已经是有点后世研究所的意思了。 “玄策，你马上安排一下。另外，王府下面所有的作坊，匠人的孩子都可以送到蒙学就学，并安排夜校，让有心识字的人能够有学习的机会。” “王爷请放心，属下马上安排。”王玄策点头道；“另外，属下觉得各家作坊里面可以考虑招募一下落魄的读书人进来，这些人有学识，愿意帮助作坊的话……” “不用。”没等王玄策说完，李宽就否定了，“那些落魄的读书人，高不成低不就，一个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招募进来了只会坏了作坊的风气，作坊匠人的水平还是要靠我们自己想办法提高。” 王玄策思索了一会，“王爷您说的有道理，那些读书人如果不是眼高手低的话，也不至于落魄。” “这样吧，本王定一个规矩。从今往后，各家作坊，但凡是对技术进步做出了卓越贡献的，王府给予重赏，具体的赏赐方法，玄策你定一个明细方案，尽快给本王过目。” 陈大力等人听了心中大喜，连忙行礼谢恩。 “还有，这玻璃的制作规模需要扩大，先制作一批大一点的玻璃出来，不够平整没关系，有些杂质也没关系，只要能够透光就可以，本王有大用。” “王爷，如果只要能透光就可以，对颜色、杂质什么都要求，小人现在就可以开始烧制！” …… “陛下，楚王殿下那边有些新的动静。” 李忠低着头，把一条情报递给了李世民。 看到李世民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李忠的头低的更下了，拼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嘭！”李世民猛拍桌子，“这李宽，还真是一天都不肯消停。自以为从倭国带回来一笔金银就可以随意挥霍了吗？他就是这样给天下百姓做表率的吗？” “陛下，楚王殿下也许是在……是在……” 李忠本来想给李宽找个借口开脱一下，支吾了半天居然发现自己想不到开脱的理由。 宝宝心里苦啊！ 第170章 暖房 楚王府最近不断的在买地，渭水河畔靠近楚王府别院的地方，几乎都快成为了李宽的地盘。 那些村子的居民看到李宽居然开出高于市价一倍的价格购买自己的土地，也不谈什么安土重迁的话，纷纷一个比一个的卖的积极，生怕卖晚了，楚王府就不买了。 反正卖地得来的钱，完全可以去离长安城更近的地方买一块更好的地。 “长孙兄，你看，那个就是李宽最近折腾出来的新玩意，据说全部是用制作镜子的材料搭建的。” 渭水上面，一艘游船在缓慢的飘着，上面坐着几名歌姬和勋贵子弟。 “哈哈~就是那个闪闪发光的那栋房子吧？前几天听公主说陛下在宫中因为李宽的事情大发雷霆，我还不清楚是为什么，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长孙冲自从迎娶了长乐公主，觉得自己在长安城年青一代当中已经不需要仰望任何人了；对于以前总是让长孙家难堪的李宽，自然是乐意见到他倒霉。 哪怕他实际上算得上是自己的二舅子。 “我之前听说楚王从倭国带回来大量的金银，登州那边已经全城轰动了，没想到一转身就全部败在了这个奇怪的房子上面。珍品阁一面巴掌大的镜子卖一百贯，按照这个价格计算，这玻璃房不得几十万贯？还真没有见过这样败家的，难怪陛下大怒啊。” 杜荷在一旁笑呵呵的一边搭话一边给给长孙冲满上酒水。 长孙冲忍不住讽刺道：“哼，他李宽还想学汉武帝不成？觉得金屋藏娇都没意思，改成玻璃藏娇？” “听说天香阁那个以前的头牌紫霞姑娘现在就在楚王府呢。” “郑兄，戏子无情，就别提那个贱人了！” 一听到紫霞的名字，长孙冲就相到当初在天香阁被程处默和李宽一帮人追着打的场景，脸色更加难看了。 “依我看，这楚王殿下贪财好色，荒淫无度，严重败坏皇家的名声，陛下就应该把他贬为庶民才对。” 杜荷看到长孙冲脸色不好看，赶紧挑了几句好听的话说着。 “左右不过是一个无名宫女所出，要不是过继给了陛下的五弟为子，哪轮得到他嚣张。长孙兄，你莫要介意。” 郑海看到自己提了一嘴紫霞，长孙冲就反映那么大，也是好笑。 果然不是自己这样传承几百年的世家贵族子弟啊，风度就是差了点。 杜荷：“说的是，听说楚王府内部无尊无卑，连丫鬟下人都和李宽一桌用餐呢。” 郑海：“来，不说这些扫兴的事情，我们干一杯。” …… 楚王府别院暖房当中。 “这一片都种上胡瓜，这一片种昆仑瓜，菘菜也多种一点，还有韭菜不要漏了。” 李宽看到第一座占地百来平的暖房总算是建设好了，立马亲自指挥家中下人开始播种。 “王爷，这样真的能够在冬天种出蔬菜来吗？不用多久估计就要下雪了呢。” 晴儿一边拿着香帕给李宽擦汗，一边纠结的问道。 能够在冬天里吃到胡瓜，这自然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但是如果劳师动众，花费了大量的钱财却是没有成功，那就成为长安城的笑话了。 “王爷，要不旁边这座暖房就先暂停建设？有一座也够王爷冬天吃青菜了。” 来福一脸肉疼的看着暖房四周的玻璃。 虽然只是玻璃，不是镜子，但是想一想这些玻璃要是全部用来制作镜子的话，能够卖到多少钱啊？ “来福叔，一座暖房怎么够？你想一想，到时候胡瓜长出来了，我总不能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吃吧？不得给宫里送点？不得给程处默那帮家伙送点？你们就看着不吃吗？” 在李宽的一连串反问当中，来福还在坚持，“王爷，人言可畏啊，您都不知道现在外面传成了什么样子了，都在等着看我们楚王府的笑话呢。” “王爷，要不就先建一座，等成功了我们再继续建下一作座？” 王玄策也在一旁劝说，他感觉，似乎是自己说汉代的时候就有暖房了，自家王爷才动了兴建玻璃暖房的心思，这让他压力山大啊！ 一不小心，自己就要成为楚王府的罪人啊。 “你们放心，本王没有脑疾。我们不能因为别人笑话就不做了呀，楚王府这么多年以来，有什么时候不被人笑话的，这不越笑话，王府越是蒸蒸日上，就如同大唐国运，蓬勃向上，一发不可收拾啊。” 来福叔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拿李宽没办法。 …… 宿国公府。 程处默在家里待了几天之后，很快就坐不住了。 “阿娘，我出去透透气。” “站住，你阿爷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吗？你二弟成亲之前，不许你出府半步，你要是敢不听，看我怎么收拾你。” 天天面对几个刺头儿子，程夫人也不是那么好敷衍的。 “我就去楚王府看来，王爷一回京就被陛下召进宫，我这不是去看看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嘛。” 程处默的脑子在拼命的转，看看找什么理由才能让阿娘答应自己出府。 “哼，楚王府最近都快成为是非之地了，你就不用再去凑热闹了。” 用玻璃制作暖房，就为了种菜。 这个消息不需要谁刻意的去散播，在短短时间就传遍了长安城。 “啊？阿娘，楚王府出什么事情啦？” 程静雯原本坐在一旁安静的织着毛衣，听到这里猛地抬头。 “没什么事，楚王府有什么事情不都是很正常的吗？” 看到自家阿娘不说，程静雯灵机一动，“大哥，你不是想找楚王殿下嘛，这次你去登州也好，去倭国也好，楚王殿下都对你关照有方，干脆你请楚王来家里赴宴呗，也算是表示感谢呀。” 程处默双手一拍，“这个主意不错啊。不过我觉得是我一直在关照楚王啊。登州也好，倭国也好，都是我在帮楚王做事，怎么反而要我感谢他呢？” 程夫人：…… 程静雯：…… 如果她们知道恨铁不成钢这个词，那么心中一定会觉得这词就是专门为程处默而设的。 第171章 程处默有请 不管外面怎么议论纷纷，楚王府的暖房还是一座接着一座的建设，一直到第五座暖房矗立在渭河边上，成为渭河岸边一道“新的风景线”，李宽才结束了这种亮瞎眼的动作。 伴随着初冬的来临，虽然还没下雪，屋顶上却是染上了一层薄霜，李宽宅在王府里好些天，今日总算是要出门了。 “晴儿，按照我跟你说的方法，每天早中晚都要去暖房里测量一下温度，如果过低就多点一些蜂窝煤炉子。” 李宽一边出门，一边还忍不住吩咐晴儿。 “知道啦王爷，我听说那程国公最是喜欢喝酒，你可别喝多了呀。” 李宽每天收到各种各样的请柬无数，什么诗会、酒会，基本上一个都不参加。 不过程处默那货文绉绉的让人送了张请柬过来，李宽却是突然想到一个身影，让晴儿意外的结束了自己的宅居生活。 …… “绿竹，你觉得我穿这件衣裳怎么样？” 程静雯一大早就起床，在闺房里不断的试着衣服。 “会不会有点太花哨了？我再试试淡紫色的那件儒裙。” 绿竹一脸无语的看着自家三娘子，这都试了第几套衣裳了？ 不就是楚王殿下过来赴宴嘛，你一个姑娘家又不可能出去同桌而坐，顶多就是跟着去打声招呼，这都已经有点出格了。 程静雯才不管绿竹这个丫头怎么想，仍然在那一脸微笑的换着衣裳。 “三娘子，都已经巳时三刻了，你再换衣服，就没有时间画眉了。” 听到绿竹这么一说，程静雯俊俏的脸蛋出现了一丝慌乱，“糟糕，忘记还没画眉了，绿竹你快过来帮我把这裙摆整理一下，我自己忙不过来了。” …… 宿国公府，程处默不知道这是回府后时隔多少天，第一次跨出了大门。 “楚王殿下怎么还不来？” 急性子的程处默一大早就站在门口等候李宽的到来。 “大哥，你邀请楚王殿下中午来赴宴，人家哪有一大早就过来的呀。” 程处亮看的很明白，自家大哥就是在家里憋得太久了，故意找借口到门口透透风的。 “要你聒噪，你赶紧回去吧。” “大哥，出海真的那么有意思吗？大半年不见，说实在的，你这变化有点大啊，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去天香阁听紫霞姑娘抚琴的嘛，现在怎么变成一门心思想出海了？” 程处亮也不以为意，两兄弟从小干架到大，什么骂人的话没听过，还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关系远比一般人家的兄弟要好。 “住嘴，以后莫要再随意提紫霞姑娘，人家喜欢的是楚王殿下。” 对于女人，像是程处默这样土生土长的勋贵子弟，看的比李宽透多了。 女人如衣服，这是很多勋贵们眼中最真实的想法，也就是房玄龄是个例外。 “大哥，你不会等我一成亲就偷偷溜去登州了吧？要是那样，阿娘可不会放过你的。除非你能让嫂嫂们都怀上孩子。” “哼，我用得着偷溜吗？还不是你，清河公主才十岁，你就急着成亲，你说你……” 至于程处亮嘴里的后半句话，程处默选择性的忽略了。 “大哥，这是陛下指婚的，又不是我非要那么着急。” …… “踢踏，踢踏！”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朱雀大街传来。 只见李宽正骑着他的枣红色骏马，带着席君买和王玄武两个正纵马飞驰而来。 巡街的金吾卫选择性的当作没有看见。 敢在朱雀大街纵马飞奔的，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灯，只要没有闹出什么事来，根本就不是金吾卫管得了的。 再说了，楚王李宽的鼎鼎大名，巡街的金吾卫有几个不知道的？ “哈哈~程兄，啥时候你也玩这虚头巴脑的了？” 看到程处默站在门口等了很久的样子，李宽一个漂亮的翻身，下了马匹。 “楚王殿下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得了，你程处默什么人，本王还不清楚，还寒舍，你这要是寒舍，那老百姓住的可就是鸡窝狗窝了。” “嘿嘿，王爷，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二弟，程处亮。” 程处默跟李宽一起出海，算是一起出生入死过，也没有那么多客气了。 不过程处亮是第一次正式认识李宽，有点拘谨，“处亮见过楚王殿下。” “不用客气，马上大家就是一家人了，算起来，你到时候也算是本王的妹夫呢。” 唐朝勋贵之间的关系，其实有点乱，都是各种各样的联姻引起的。 不说别人，就李世民自己，他宫里的后妃，有些就是以前自家兄弟的妻子。 “走，先进府，最近我阿爷刚刚调为左领军大将军，白天在营中当值，我们好好的喝一回。” 大唐的武将，基本上没有几个不喜欢喝酒的，程家几父子也不例外。 以前李宽还对那帮古人动不动就一坛酒喝下去感到佩服，真正的来到这个世界，就知道那些酒的度数很低，也就跟后世的啤酒差不多，根本就没有那么容易喝醉。 看来自己可以考虑搞点高度酒出来，一定很有市场。 程府的饭菜果然很有武将特色，都是大鱼大肉，味道做的符合大唐的正常水平，唯一让李宽眼前一亮的是，餐桌上居然有一盆卤牛肉，也不知从哪里搞来的。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有哪头牛“被自杀”或者“被断腿”了。 “王爷，到了登州我才知道世界很大，老程我多谢殿下带我长见识了，来，我先干为敬。” 李宽怀疑程处默这家伙是不是骗酒喝，刚刚坐下没多久，就一碗一碗的喝着。 好在李宽把酒量也不差，反正喝酒的时候，气势不能输，要不然最终倒下的可能就是你了。 “现在外面议论纷纷，说楚王殿下是败家子，要不是阿爷不让我出府，我非得撕烂那帮人的嘴。我们在倭国视金银如猪狗，又岂是那帮无知小人可以理解的。” 不到半个时辰，程处默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啥话都开始说了。 “王爷，我大哥他喝高了，你别介意。” 程处亮在一旁有点尴尬，觉得自家大哥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事啊，我觉得程兄说的很有道理啊。” 程处亮：…… 第172章 再相会 一个个都是弱鸡啊！ 看着说着酒话，趴在桌上的程处默兄弟两，李宽一阵无语。 就在李宽准备起身回府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阵悦耳的琴声从旁边传来。 经常听紫霞抚琴，李宽虽然自己不会弹，但是鉴别能力还是有的。 关键是听曲调，竟然是当初自己在魏王府中秋诗会的时候所作的诗词。 程府的人员构成，李宽大体上是清楚的，听到这曲子，突然心中一动，站起身沿着琴音而去。 穿过了大堂，沿着回廊走了没多久，李宽就看到了一个俏丽的身影端坐在亭子里，琴声正是从亭子中传来。 “琴声委婉连绵，犹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李宽忍不住夸奖了一句，“姑娘抚琴着实厉害，给人似梦似幻，亦真亦假的感觉。” “铛！” 琴声戛然而止。 “楚王殿下？” 丽人回首转身而来，看见果然是李宽，脸上露出会心一笑，“听大哥说楚王殿下今天过来，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了王爷。” “程姑娘，果然是你！” 李宽看到亭中的丽人是程静雯，也笑了起来。 “去年渭水一别，再见到姑娘已经是一年多以后了。” “听闻楚王殿下在登州府大展拳脚，原本饥民遍地的登州在短短一年内就变得富裕繁华，静雯实在是佩服。” “只不过是尽人事，安天命摆了。” 李宽难得的谦虚了起来，要是程处默在这里，肯定会觉得听了好不习惯。 “王爷刚喝了不少酒吧，要不在亭子里坐一会，我让绿竹去煮一壶茶。” 程静雯脸色微红的发出了邀请。 李宽直接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几步走进亭子，坐在了程静雯的对面。 第一次两人独处，程静雯显然还有点放不开。 “静雯以前最喜欢王爷的诗作了，不知王爷近来可有新作？” 看到李宽就那样直溜溜的盯着自己，程静雯脸色更红了，只好赶紧找了一个自己比较熟悉的话题。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李宽微笑着看着程静雯，“姑娘觉得这诗如何？” “自……自然是极好的。”程静雯低着头，十指交叉的放在小腹上，不敢抬头。 “这首诗是本王送给姑娘的，喜欢吗？” 看到程静雯这幅拘泥的样子，李宽突然觉得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好了。 大唐虽然不像是明清那样保守，但是像李宽这种这么直接的操作还是很少的。 特别是程静雯一直被程夫人按照大家闺秀的风格来养，就更没有见多世面。 猛然之间，程静雯脸红的滴血，但是又有点舍不得就此走开。 “王爷对每个女子都是如此吗？” 突然想到，李宽当初可是在青楼里留下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诗作的，去年更是在天香阁跟自家大哥一起和长孙冲那帮勋贵子弟上演了一场全武行。 要说程静雯一丁点介意都没有，那也是假的。 不过，大唐的风气就是这样，自家阿爷也一样有好几房小妾，自己阿爷更是曾经干出一口气给大哥纳了六房妾氏的事情，所以程静雯的心情也是比较矛盾的。 “噗呲！” 李宽看到程静雯那个小女儿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本王最近在府上新建了一个暖房，有空你可以和雪雁一起来参观参观。” 李宽说完便站起身准备回府。 “程姑娘今天的裙子很漂亮。” 留下程静雯一个人在亭子里，脸色一会红，一会羞恼，然后猛地一跺脚，“哪有这样子跟女孩子家说话的。” “三娘子，人多走远啦！” 绿竹抬起小手，在程静雯面前晃了晃。 也不知道刚才这个丫头躲哪里去了，等李宽走了，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 “绿竹，我这件裙子很漂亮吗？” 程静雯两手抓起裙摆，低着头看了一眼。 “完了，三娘子你这不会几句话就被楚王殿下把心拐走了吧？” “找打是不是。” “三娘子我不敢啦。” “叫你多嘴！” …… 东宫。 “太子殿下，今天属下再次去楚王府送请帖，楚王还是说没空。” 长孙家庆一脸不忿的从外面回来，然后就跟李承乾汇报着今天的情况。 最近两年，李承乾易发的感受到李宽的不凡，寻找着各种机会拉拢他，甚至在朝堂之中还冒着危险替他说话。 而有别样心思的李泰，也在频频拉拢李宽。 “李宽这段时间除了忙着他那个什么暖房，还有去哪里吗？” 李承乾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城府已经比较深，并没有因为长孙家庆的汇报就大发雷霆。 “有啊，听说今天就去了宿国公府上。” 长孙家庆是长孙皇后的侄子，可以说是李承乾的表兄，几年前就被安排到李承乾身边作为侍读，所以私下里，说话也比较随意。 “宿国公听说程处默和他关系不错，去宿国公府上，倒也不奇怪。” “要我说这楚王也太不识相了，太子殿下多次施恩于他，可他一点都不领情。” “算了，只要他不向着四弟，现在这样我也能接受。” …… “王爷，胡瓜幼苗长出来了，你快去看看。” 李宽刚刚回到王府别院，就听到晴儿欢快的跑过来拉着自己的手往暖棚而去。 “只有胡瓜长出来了吗？” “不止呢，昆仑瓜和菘菜也都发芽了。特别是菘菜，你不是让人到处找不同的菘菜种子吗，现在已经能够看到不少嫩苗了。” 只不过是一天一夜没有去暖棚，没想到里面就已经有了一丝绿意。 这些蔬菜，只要气温合适，湿度适中，其实生长是很快的。 特别是晚上的时候，里面还有篝火在点燃，也算是人工小太阳了。 “那几个宫里出来的太监，你让他们做好记录，每天浇水多少，长势如何，温度几何，外面的阳光如何，记录的越详细越好，做的好的，本王有赏。” 制作暖房，为冬天提供蔬菜，这只是李宽非常小的一个目的。 他更在意的是加快农作物的嫁接、育种等各方面的发展。 特别是菘菜，和后世的大白菜比起来，实在太弱鸡，是李宽重点想要培育选种的。 第173章 冬天里的火锅 一场西北风之后，长安城快速的切换到了冬天模式。 在一个阴沉沉的下午，天空中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一片一片的降落在树枝上，降落在屋顶上，降落在大地上。 “王爷，下雪了！” 程静雯在家中左思右想之后，还是拉上李雪雁，来到了楚王府别院。 名义上自然是为了参观名扬长安城的暖房，至于内心的真实想法，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嗯，或许她自己也在说服自己，真的只是去参观暖房而已啦。 李宽一抬头，发现暖棚的玻璃顶上果然开始飘落着雪花。 好在建设的时候就考虑了后续清除积雪的需要，暖棚建设的修长修长，只要在旁边架设一个梯子，拿把扫帚就可以扫雪。 “瑞雪兆丰年啊！也是该下雪了。” “二哥，我看这胡瓜鲜艳欲滴的，我都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吃过了，要不我们就先摘了吃吧。” “你这丫头，这才一指长呢，你也下得了手？至少再过几天才能采摘，到时候你再过来就是了。” 看着李雪雁馋猫一样的模样，李宽觉得这个暖房蔬菜应该还是很有前途的。 平时一文钱都能买到好几根的胡瓜，卖个一百文钱一根，有人买吗？ 不卖就没货咯，看你买不买。 “那这些菘菜总是可以吃了吧？” 李雪雁看来今天不尝尝鲜，是不罢休了。 “行行行，一会让你吃个够。” 看着李宽和李雪雁斗嘴，程静雯觉得很有生活气息。 “雪雁，都说王爷这是拿着价比黄金的玻璃在建造暖房，这一间暖房种的蔬菜就这么一些，你这吃的可不是蔬菜，吃的是金子呢！” 看到程静雯的樱桃小口里冒出“吃的是金子”，李宽眉头不由得跳了跳。 “王爷，要不我们中午吃火锅吧，上次吃火锅还是好久以前呢。” 晴儿这个吃货也忍不住跳出来了。 李宽吓唬道：“吃吃吃，你就不怕吃成一个大胖子，本王把你嫁给屠夫去。” “王爷。”晴儿嘟着小嘴，知道自家主子是在开玩笑。 …… 楚王府的厨子，在长安城是有些名气的，但凡是来楚王府吃过饭菜的人，基本上都知道长安城最好吃的美食在哪里。 一只养了一年的阉公鸡被清洗的干干净净，切块放在了巨大的铜锅里面，下面放着一个木炭炉子。 虽然蜂窝煤已经很普及了，但是作为始作俑者的李宽，吃火锅的时候反倒是喜欢用木炭。 噗呲噗呲。 水开了之后，放满了香菇、冬笋、鸡肉以及一些菘菜的茎的铜炉不断的冒着热气。 “这个鸡汤底料要煲半个时辰才能开始下菜，本王想出了一个好玩的游戏，我们玩几局之后再来吃饭。” 看到一帮人都盯着桌上的菘菜和铜炉，李宽却是从旁边拿出一个箱子。 “二哥，有什么东西不能等到吃完饭再玩吗？” 虽然早上来到楚王府的时候，李雪雁就吃了不少小点心，不过看到那翠绿的菘菜，还有鲜嫩的波薐菜，李雪雁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用做了。 “行，那你先看着，我先让杏香替你打。” 李宽一边说，一边从箱子里往另外一张桌上倒东西。 “哗啦哗啦！” “程姑娘，晴儿，杏香，来，你们过来坐，我教你们一个好玩的游戏。” “啊？王爷，这就是前几天你让人去做的麻将吗？” 看到李宽倒出来的这些牌，晴儿想起来几天前他专门让印刷作坊的工匠去雕刻麻将的事情。 “没错，这就是麻将。玩法非常简单，主要有筒、条、万……” 李宽简答的介绍了一下麻将的玩法。 后世不同地方的麻将玩法挺不一样，李宽也不搞那么复杂，先和大家玩起了十六张牌，可吃可碰可点炮的玩法。 “这麻将听起来似乎打法简单，容易上手，但是稍微一想，又发现其中变化极多，王爷还真是博学呢。” 程静雯听李宽讲了一遍，就大体上明白了麻将的玩法和套路。 “变化极多吗？我怎么感觉听起来很简单的样子。” 晴儿一脸无辜的看着大家。 “复杂也好，简单也好，大家先玩一局再说，多玩几遍就熟悉了。” 李宽招呼大家坐下，然后开始洗牌。 李雪雁一个人在铜炉边上站着也无聊，便来到程静雯背后看牌。 “红中！” “东！” “碰！” “一筒！” 不过是一盏茶功夫，在程静雯一声“我好像是自摸了”的话语当中，第一局落下了帷幕。 接着几盘基本上不是程静雯就是李宽赢得，大家也都很快的熟悉了规则。 “七万，静雯，出七万。” “碰！” “静雯，出这张，这张好。” 本来旁观的李雪雁，看着看着，居然比谁都上心了。 “其实啊，这样打麻将不是最有意思的。”李宽一边扔出去一张牌，一边觉得这个玩法对于自己来说太缺少新意了。 “啊？王爷，还有更有意思的玩法吗？我觉得这个就已经很有意思啦。” 晴儿虽然一局都没有赢过，但是却是玩的不亦乐乎。 “当然了，你不觉得如果加一点彩头的话，玩起来更有意思吗？” 晴儿：“加彩头？什么加彩头？” “很简单啊，输了的人出钱，赢了的人挣钱啊。” “王爷，你又欺负我，看我一直输，故意和程姑娘合起来骗我钱是不是。” 晴儿也慢慢的发现了，坐在李宽下家的程静雯，基本上每局都有吃有碰，自己还没清牌，人家就已经胡了。 晴儿都能发觉，程静雯自然也看出来了。 至于九条杏香，虽然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但是脑子一点都不笨。 只有咋咋呼呼的李雪雁，还以为是自己指导有方呢。 “王爷，午时已经过了好一会了，要不大家先吃火锅？” 程静雯被晴儿这么一说，脸色微红，赶紧转移话题。 “对对对，先吃火锅，那香菇的香味，我早就要忍不住了。” 李雪雁说完，就自己跑过去拉了一张椅子坐下，一副准备开始的模样。 “行，正好外面下着雪，来点小酒，吃着火锅，似乎也不错。” 第174章 长安城的新娱乐 虽然没有辣椒，这火锅吃起来少了点感觉，不过一帮人还是吃的很痛快。 “二哥，今年冬天我就赖在你府上过了，吃完这顿饭，晚上回去我都没胃口了。” 李雪雁长舒口气，很不斯文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上国美食，简直就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杏香此生只愿长住大唐。” 九条杏香也难得的说了句话。 “王爷，这火锅确实很不一般。不说菘菜和菠薐菜，单单那羊肉片，没想到居然能够切的那么薄，轻轻的涮两下就可以入口了。” 程静雯也吃的香汗淋漓，之前觉得四周放着蜂窝煤炉子，很暖和，如今就只剩下热了。 早知道里面不穿羊毛衣的。 “酒足饭饱，众位小娘子要不要再玩玩麻将？” 李宽看着跃跃欲试的李雪雁，“一贯钱一局哦。” “二哥，可不可以借点钱给我，我今天没有带钱呢。” “没问题，不过，牌桌无父子，这钱二哥可是要找你还的哦。” “还就还，那么小气。”李雪雁“哼”了一声，自顾自的坐到了刚才李宽的位置上，“我觉得这个位置牌气比较旺。” 杏香很自觉的去帮大家煮茶了。 …… 李雪雁走的时候，硬生生的把今天用的麻将给抱走了，好在李宽早有准备，提前就让印刷作坊的工匠准备了好几副。 大唐的冬天太无聊了，特别是下了大雪之后，等闲人不会随便出门。 而待着家里，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就连书籍都谈不上丰富，这个时候要么就是造人，要么就准备造人。 如今突然来了一个麻将这么好玩的东西，当天晚上河间郡王府上就有一帮人通宵达旦的奋战了一夜。 很快的，就像是病毒扩散一样，无数勋贵家在短短几天时间里就多了麻将这个玩意。 “碰！” “吃！” “不好意思，我胡了！” 类似的声音从此着长安城上空。 李宽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做了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大唐的出生率会不会因为麻将而下降啊？ …… “陛下，楚王殿下派人送了礼物进宫了。” 兰和兴冲冲的来到李世民身边，手上还拿着一张礼单。 “什么礼物，给朕瞧瞧？” 李宽给自己送礼，李世民表面上无所谓，实际上却是很开心。 “嗯？”李世民看到礼单上的物品，脸上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胡瓜五十根，昆仑瓜三十根，菘菜十斤，菠薐菜十斤。” 这送的是什么礼？ 自己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收到过这么小气的礼物吧？ “陛下，听闻这些蔬菜都是楚王府的暖房中所出，十分珍贵呢。” “朕平时吃的那些葵菜，都是哪里产的？” 李世民觉得可能有什么东西是自己忽视了的，不由得先问了问兰和。 “陛下，宫中的蔬菜，在这种大雪天，都是骊山温泉宫里出产的，寻常地方是没有办法种植的；即使是骊山产的蔬菜，在冬天，也只有陛下和一部分贵人可以吃到，品种还没有楚王殿下暖房里丰富。” “这么说，寻常百姓家里，冬天是没有蔬菜吃的了？” “除了莱菔可以储存的时间长一点，其他蔬菜都没法长时间存放，所以不要说普通百姓家，就是一般的勋贵家里，冬天也都是吃肉食为主。” 李世民听了这个，算是明白李宽的礼物在这个大雪天，倒也算是珍贵。 当然，珍贵不珍贵的，其实李世民不在乎，重要的这是一片心意。 “给晋王和兜子送几根胡瓜过去，其他的也都拿去分一分吧。” “父皇，谁要送胡瓜给我呀？” 就在这时，一个小家伙探着头，从屏风里冒出来。 “雉奴，你又调皮了，朕不是说不不可躲到御书房里吗？” 李世民宠爱的看着自己最小的嫡子。 “父皇，是兜子闹着过来的。” 李治说完，从背后牵出一个洋娃娃一样的小丫头，看上去可能都还不到两岁。 “父皇！” “兜子，来，到父皇这里来。” 李世民脸上露出了笑容，看着小跑着过来的兜子，一把抱了起来，还用胡子茬逗了逗她的小脸蛋。 要是外人看到李世民这幅模样，肯定会大吃一惊。 不过兰和倒是习惯了。 外朝的人以为李世民最喜爱的儿子是李泰，实际上太极宫里的人都知道，非要评出李世民最宠爱哪个孩子，那非要属晋王李治和晋阳公主李明达不可。 如果还要从他们当中分一个高下，那就是小名兜子的晋阳公主获胜了。 历史上，长孙皇后去世时，兜子年纪还小，李世民直接打破了帝王的惯例，由自己亲自抚养这个女儿。 “父皇，胡瓜，兜子要吃胡瓜？” 别看小丫头才不到两岁，简单的说话交流已经没有问题。 “好好好！吃胡瓜。” 不用李世民吩咐，兰和赶紧叫人去把东西取来。 “父皇，儿臣最近听到很多人都在讨论二哥家中的暖房，我能出去看看吗？” “我也要去玩。” 看到在自己怀里闹着要出去玩的女儿，李世民稍稍犹豫了一下。 不过考虑到去的是楚王府，终究是同意了。 “行，父皇同意了，明天就让人带你们去。” …… 这几日，楚王府变得热闹非凡，消息灵通的，都知道李宽整的暖房真的在大雪天种出了蔬菜，只不过，总共就几个暖棚，种出来的蔬菜这里送送，那里送送，基本上就所剩无几了。 所以李宽自然就没有真的拿出去卖。 卖的再贵，又能有几个钱呢？ 说不准被人弹劾不说，还要得罪人。 不过，这样一来，程处默、尉迟环、房遗爱就隔三差五的过来打秋风了。 李雪雁和程静雯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一个是冲着吃去的，一个是冲着…… 好在大家都是从小就认识，虽然男女有别，倒也没有太过于拘束。 “八万！” “白板！” “碰！” 麻将已经成为了聚会的标配，一帮人开了两桌，玩的不亦乐乎。 “王爷，外面有客人来访。” “没看见本王正忙着啊，不见！” 李宽觉得长安城应该没有谁是自己非见不可的，直接给拒绝了。 “王爷，客人是由左千牛卫护卫而来，虽然护卫没说马车里的是谁，老奴觉得你是不是见一下比较好？” 第175章 两个祖宗 千牛卫是干什么的，李宽自然是知道。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是李世民搞微服私访，但既然是由千牛卫护送而来，李宽觉得还是出去见一面的好。 “薛礼，你来替我打，我去去就回。” 李宽披上一件大衣，冒着雪花往大门而去。 “哪位贵客大雪天的大驾光临？” 到了大门口，李宽果然发现一队千牛卫护卫着一辆马车，旁边还站了几个宫女。 “二哥，是我，雉奴啊。” 听到李宽的声音，李治掀开了马车的帘子，露出了可爱的小脑袋。 “二哥，还有我。” 兕子的小脑袋也从李治腋下冒了出来。 我去！ 这两小祖宗来了。 这可是绝对要伺候好来啊。 “哈哈，是雉奴和兕子啊，来，进府里坐，外面太冷了。” 李宽跟着上了马车，示意护卫进去。 “二哥，谢谢你送的胡瓜，雉奴昨天吃了，我都好久没有吃到新鲜的胡瓜了。” 李治今年还不满六岁，不过却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喜欢吃以后二哥天天送给你吃。” “二哥，暖房，兕子要去暖房。” “好，去暖房，带你们去看看胡瓜是从哪里长出来的。” 李宽捏了捏兕子的小脸蛋，心中觉得这个小丫头长得好萌好可爱，难怪那么得李世民喜爱。 马车在楚王府别院里转悠了一圈，直接停在了暖房门口。 “哇！真的是玻璃制作而成的呀。” 李宽眼睛不自觉的跳了两跳，这个李治，感情是来看稀奇的。 “走，进去看看吧。” 随手抱起了兕子，李宽直接进了暖房。 一下子，外面的寒冷统统不见了。 “二哥，我看到胡瓜来了。啊，还有菘菜，我昨天还吃了。” 李治估计第一次看到还没有采摘的青菜，很兴奋的在暖房里跑来跑去。 兕子也要自己去摸一摸蔬菜，李宽看周围也没啥危险源，便让他们两个随便玩了。 “昆仑瓜，还有昆仑瓜的花。” 兜子摘了一朵花拿在手中，嘻嘻的笑着。 李治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会趴在这株胡瓜苗下面瞧瞧，一会在昆仑瓜旁边站着，一副求知欲十足的表情。 李宽看着他们，突然觉得自己从小被过继给去世的李智云，似乎也算是挺幸运的。 要不然在深宫之中，一年四季都不见得有机会出来一次，那种生活…… 皇宫里的生活就像是一座围墙，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 …… “楚王殿下怎么去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回来呢？” 客厅里头，程静雯不时的看着门外，但是一直没有看到李宽返回。 “要不休息一会，我去看看。” 晴儿也觉得自家王爷离开的似乎有点久了。 “不用看了，我回来啦。” 李宽一手抱着兜子，一手牵着李治，从门外走了进来。 “王爷，你从哪里拐了两个小孩跑回来啦？” 房遗爱一看，乐了，他还真不认识李治和兕子。 “大家还不见过晋王殿下和晋阳公主。” 听李宽这么一说，众人才反应过来，感情是来了两个小贵人，赶紧纷纷起身行礼。 “各位不用多礼，本王今天也是来找二哥玩的。” 李治一副小正太的模样，惹得李雪雁忍不住跑过来抱起来转了一圈。 “雉奴，还记不记得雪雁姐姐？” “雪雁姐姐好！”李治脸上有点尴尬。 李孝恭和李世民关系很亲近，李雪雁也是在宫里宴会上见过李治的，不过也就是见过而已。 不过兕子倒是一点都不认生，小小年纪就这里跑，那里爬的，搞得跟在不远处的宫女心惊胆战，又不敢怎么样。 “雉奴，今天来了二哥这里，让你尝尝宫里没有吃过的。” 对付小孩子，无非就是吃喝玩乐。 嗯，似乎对付谁，吃喝玩乐都可以。 李治：“二哥，是吃胡瓜吗？” “哈哈，胡瓜当然有，不过今天不止胡瓜。” 除了例行的火锅，李宽准备再让厨房来几个特色菜，什么葱油鸡、烧鹅、烤鸭，都可以整一些。 反正楚王府现在是长安城最大的养殖户，各种鸡鸭鹅多的不要不要的。 …… 伴随着夜幕降临，楚王府重新恢复了宁静。 “王爷，这几天吃火锅，感觉你的头发都变油腻了呢。” 晴儿在一旁帮李宽打理着头发，这是李宽一直比较头疼的问题。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大冬天的，吃火锅最合适了。” “明天我给你用胰子洗一洗吧，应该可以干净很多。” “胰子？” 李宽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忘了穿越者必做的的一样东西：制作肥皂。 这本身并不是多难的事情，特别是楚王府现在自己就养了不少猪，在这股风气的带动下，长安城养猪的百姓都比往年多啦，所以猪油的获取并不算太难。 至于一些特别的化学材料，一时之间不好搞出来的话，自己可以从系统中兑换啊。 当然，自己也可以直接从系统中兑换几块肥皂出来，但是那就只能自己偷偷的用，想要拿去卖的话，不说浪费积分，单单解释就很难解释。 “晴儿，这一块胰子要多少钱？” “可贵啦，就这一小块，就要两贯钱，如果加了香料，就更贵了。” 李宽听了心中一愣，难怪前辈们都要去制作肥皂，实在是暴利啊。 “晴儿，你去通知厨房，明天多准备一些猪油，本王有用。” “哦，好的，我一会就吩咐下去。” “还有，算了。明天本王自己找戴全吧。” 李宽想了想，乘着大冬天，干脆弄点高度酒出来。 反正大唐现在的粮食问题已经没有那么严峻了，历史上，今后几年也没有听说特别大的天灾，搞点粮食酿酒应该影响不大。 实在不行的话，就从倭国多进口一些大米吧。 至于这样一来是否会对倭国的粮价造成冲击，那就不是李宽能够考虑的事情了。 每天吃吃喝喝，不整点事情出来，李宽觉得浑身都有点不舒服了。 暖房里面交代了负责管理的林升，需要李宽操心的也不多了。 农业的事情急也是急不来的，不等一季作物成熟，也没有办法挑选最合适的种子。 本想着天天过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日子，但是发现自己居然没有这个命，闲久了居然心里发慌。 我好南啊！ 第176章 好了伤疤忘了疼 楚王府别院在长安城外，占地面积比朱雀大街的楚王府大得多，特别是李宽启动“买买买”模式之后，原先别院到渭水的那上万亩土地，全部都是楚王府的了。 虽然是大冬天，李宽却是脸色流着汗，指挥几个工匠不断的搅和着铁锅里的粘稠物。 那是熬制的猪油和火碱的混合物，香料就先不放了。 “差不多了，把锅里的东西全部装进模子里面，然后压实，明天再来看看结果怎么样了。” 李宽没有怎么去折腾，肥皂这玩意相对于楚王府现在的家业来说，已经不是多么重要的东西了。 主要是卖的贵了吧，就有钱人家用的起，卖的便宜了吧，产量有限不说，也挣不了太多钱。 还不如折腾一些能够从草原或者海外捞到大钱的东西，这是李宽最感兴趣的，也是觉得最有意义的东西。 …… “王爷，这个装置结构倒是不算多复杂，但是你要求的密封性有点高，可能不一定能够完全达成。” 戴全一大早就来到了王府，不过李宽那时在忙着尝试肥皂的事情，就先等了一会。 “一点点泄露倒是关系不大，但是如果泄露的太多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李宽要搞高度酒，蒸馏装置就必不可少。 “王爷，属下有个主意，可不可以让玻璃作坊那边烧制一部分配件？瓷器作坊也烧制一些，最终和木制构件和铁制构件组合在一起？” 李宽画图的时候，只是画的非常简单的原理图，然后口头说要达成什么目的。 如今听戴全这么一提，觉得可以试一试。 “你去安排，反正本王的想法都跟你说了，你只要尽快搞出来就行。不过，这个装置一定要保密，不能泄露了。” 李宽还准备用高度酒从草原上换取物资，自然不希望这个方法被别人学走了。 安排完这些事，李宽便又闲下来了，于是干脆就跑去楚王府蒙学讲课去了。 新建的蒙学学堂就坐落在别院靠近渭水的东北角落，里面已经有几百名学员。 不过，李宽不是去给学员讲课，而是给蒙学的师傅们讲课。 阿拉伯数字也好，《大唐字典》也好，这些都是登州互助小学那里才开始适用的东西，在抽调许敬宗和上官仪回来之前，只有李宽最了解这些。 闲着也是闲着，干脆亲自上马算了。 …… 肥皂的制作很成功，成功的让李宽感觉太没有挑战。 不过，肥皂是制作成功了，怎么把它卖出去，香儿却是觉得很有挑战。 作为长安城首屈一指的女掌柜，香儿觉得王爷越是不重视肥皂，自己越是要用一个好成绩，让他见识到自己的能力。 “香儿姑娘，这些紫檀木盒都已经制作好了。” “把那批肥皂全部装进去吧，然后摆在珍宝阁入口处。”香儿想了想，“再在门口放一桶水和一块肥皂，供客人试用。” 肥皂这东西，属于易耗品，好不好用，单靠看是看不出来的，毕竟不像是镜子，所以香儿觉得有必要让人有机会试用。 以前的各个商铺推销，虽然自己也有参与，但是都不是自己独立决策。 这一次，李宽全权授权香儿去搞，她自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对应。 “香儿姑娘，你让我调查的胰子的情况，都确认清楚了。整个长安城，崔家脂粉铺子是最大的胰子贩卖店，其他卖胰子的也基本都是脂粉铺子，价格的话从两贯钱一块到五贯钱一块不等。” 胰子最主要的原料是猪胰腺，一只猪的胰腺也没有多大，制作不了几块胰子，再加上还有一些中间的秘制工序，所以别看长得黑乎乎的，卖的却是贼贵。 反正不是给普通老百姓用的，卖五百文钱和五贯钱，似乎老百姓都用不起，也就难怪价格一直不会降下来了。 没有下降的动力啊。 “好，那我们的肥皂就定在三贯钱一块吧。” 香儿稍微思考了一下，选择了一个居中的价格。 …… 崔家脂粉铺子。 自从当年闹出脂粉有毒一事之后，可谓是元气大伤。 好在崔掌柜手段足够恶心，用一样的手法把长安城其他的脂粉铺子给搞了一遍。 我的脂粉是有毒，你们的也一样。 大家都有毒，都别卖了。 这么一来，崔家脂粉铺子总算是有了喘气的功夫，至于因为这事得罪了同行，崔掌柜已经不在乎了。 同行本来就是冤家嘛。 如今崔家脂粉铺子里的脂粉都是米粉作为原材料，再加上一系列秘制手法，已经慢慢的重新得到了长安城妇女们的接受。 没办法，除非你不用脂粉了，要不然崔家脂粉铺子任然是最佳选择。 “崔掌柜，这是新进的一批胰子，我看颜色比之前的好了不少，就多进了一些。” 崔掌柜拿起了一块胰子看了看，觉得确实不错，“这是南边运来的吧？” “对，都是江南运来的，据说这一次把库存了好几个月的产量都一次性运到了长安城，总算是不用担心没有胰子可卖了。” “这成色却是比以前的好，别家也开始进货了吗？” “还没，我们是大主顾，今天专门留给我们去挑选。” “反正这胰子也放不坏，难得长安城最近缺货，这胰子质量又好，你去把他的货全部买下来，别留给其他家了。” 崔掌柜觉得自己等了好久，总算是等到一个翻身的机会了。 “掌柜的，将近一万块胰子，如果全部都买下的话，要超过一万贯钱呢，是不是买一部分就行了？” “这你就不懂了，胰子在长安城本来就缺货，如果只有我们家卖，其他家没有，不说我们提不提价，就是和过去一样的价格，也不用担心卖不出去。 人都是很奇怪的，如果到处都能买到胰子，那么大家就会用完了再买。如果只有我们铺子里能买到，那么很多人就会觉得要不要一次性多买几块，反正是要用的，别下次涨价了或者买不到了。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担心卖不出去啊。” 崔掌柜今天心情不错，难得的现身说法，给伙计上了一堂商业课。 第177章 赠品 珍宝阁现在是西市的一面旗帜，但凡是想买一些特别珍贵的东西，大家都愿意来珍宝阁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作为珍宝阁最有名的镜子，自然是顾客重点关注的对象。 如今的珍宝阁，卖的镜子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款式。 圆的、椭圆的、正方形的、长方形的，各种各样形状的镜子都有。 巴掌大的，半尺大的，一尺大的，尺寸丰富了不少。 当然，不可避免的，因为镜子的产能上来了，种类多了，原本巴掌大的镜子想要再卖一百贯钱一块已经是很难了。 这段时间，香儿也是感受到了镜子的价格压力。 到底是降点价格多卖货，还是少生产一点，维持价格稳定？ 这是一个难题。 不过，今天一大早，看到络绎不绝的人群，她突然心生一计。 “买镜子送肥皂！” 香儿准备展开为期十天的促销活动，不管卖的是镜子还肥皂，反正最终珍宝阁能够多挣钱就是王道。 你不买镜子，要单独买肥皂也是可以的。 …… 杨本满近日新纳了一个小妾，不过，开心了没几日，他就有点脑壳痛了。 “老爷，你可是答应了人家要送一面镜子给我的呀，今天不上朝，左右也没什么事，我们去珍宝阁看看呗？” “珍宝阁呀，以前家里买镜子，我记得都是在崔家脂粉铺子买的啊。” 珍宝阁是楚王府产业，这在长安城不是一个秘密。 杨本满和李宽关系不好，这也是朝堂上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他自然是不想去珍宝阁买东西。 “你这都是老黄历啦，现在买镜子谁不是去珍宝阁呀。老爷你要去崔家脂粉铺子也可以啊，反正两家铺子面对面，等我们买完镜子，顺便过去再买一块胰子，房间里那块已经差不多用完了。” 杨本满眼睛跳了两跳，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现在开始管住自己的嘴，要不然一会还不知道又多买了什么。 好在杨本满俸禄虽然不高，但是杨家在杭州算是经营了百年的地方豪强，家中良田万亩，茶园大片，倒也支撑得起他在长安城的花销。 要不然可就是：“长安居，大不易”了。 临近年关，虽然天气寒冷，但是西市上却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杨本满的马车停在了西市口，就这么都挤不进去了，只好跟小妾下来步行。 “老爷，这服装铺子门口挂的披风看起来好漂亮呢，我们进去看看吧。” 没走一会，楚王府服装铺子里的热闹场景就把小妾的眼光吸引住了。 “不是说去买镜子吗？” 杨本满一点都不喜欢逛街，特别是自己大小在长安城都算是个名人，要是碰到了同僚，多少有些尴尬。 “是要买镜子呀，但是我们去看看披风并不会妨碍我们买镜子啊。” 也不管杨本满乐意不乐意，就被挽着他的胳膊进了服装铺子。 同样的场景在到达珍品阁之前接二连三的发生，刚开始杨本满还抗议一两声，后面就麻木了，逛就逛吧，浪费口水争论一番，结果也没有改变。 “走，进去买镜子吧。” 眼看着午时已过，珍品阁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杨本满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期待看到珍品阁。 家中小妾还不到二十岁，大唐又不用裹小脚，体力好的很；可是自己已经四十多了，虽然还没到老眼昏花的程度，这走了一上午，却还是觉得好累。 为何今天不上朝，却是感觉比上朝还要累呢？ 莫不成是因为昨晚太努力了？ 不行，一会回去的时候得看看药铺有没有虎鞭卖，回府后，让厨娘炖了给自己吃。 “哇，老爷，你快看，这块玻璃镜子好大啊，整个上半身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小妾进了珍品阁之后，就彻底的放飞自我，似乎上午逛了半天，一点都没有影响她的精力。 “这位娘子，你真是好眼光，这面镜子是上个月才推出的，普天之下，除了珍品阁，你在其他地方绝对买不到。并且，我们珍品阁为了感谢各位客人的关照，从今天开始推出为期十天的优惠活动，凡是购买镜子的客人，都可以免费赠送肥皂一块。” “肥皂？” “肥皂就是比胰子更高级的一种清洗佳品，不管是手上还是身上，只要抹了肥皂，哪怕都是油脂，也能洗的一干二净。”铺子里的伙计今天已经接待了不知道几波客人，话术已经流利无比，“喏，这个柜子上的就是肥皂，门口那个水缸旁边还有样品可以试用，不好不要钱。” “那是买这大的镜子或者旁边小的镜子都可以获赠肥皂吗？” 听说可以试用，小妾暂时放下了肥皂是不是真的比胰子还要好的疑问。 珍品阁一向是讲究童叟无欺，应该不至于说谎。 “如果您买大的这面镜子，我可以跟掌柜的申请送两块肥皂给你，其他的镜子就只能送一块。” “咳咳。”杨本满突然看到镜子旁边写着三百贯一面，脸色猛地一变。 “老爷，你着凉了吗？你今天不是穿了羊毛衣和羊毛裤吗，这珍品阁里面也不冷啊。” 杨本满：…… 纠结了片刻，觉得今天已经花掉了好几十贯钱了，要是再这么买下去，自己老家哪怕有万亩良田，也是受不了啊。 “要我说，其实这面小的就挺好的，方便携带，你要是外出的时候，还可以揣在怀里呢。” 伙计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甚至香儿在给他们做培训的时候就提到过这样的情况要怎么应对。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其实珍品阁卖的最好的镜子就属这面小的，基本上日常使用也是够了的。” 杨本满听了伙计的这话，难得的露出了微笑。 这个珍品阁，似乎也不是那么惹人讨厌嘛。 “那好吧，小的就小的吧，买小的能不能也送两块肥……是肥皂吧？” “这肥皂，我们单卖的话，一块就三贯钱，比这肥皂还要差的胰子，在有些铺子还卖五贯钱呢。”伙计微笑着回答。 最终，杨本满带着小妾，买了一面小的镜子和赠送的肥皂离开了珍品阁。 离开的时候还试用了一下门口的肥皂，自然而然的，小妾没有再提要去对面崔家脂粉铺子买胰子的事情。 第178章 崔庆吐血 冰火两重天。 用这来形容珍品阁与对面崔家脂粉铺子的情况，可谓是再贴切不过了。 “小六子，胰子的货款是昨天就已经全部付清了吗？” 崔掌柜脸色难看的看着对面珍品阁人进人出的情况。 “掌柜的，最后一笔货款是昨天上午给的。” 小六子感觉自己的心都在颤抖，崔掌柜不会把锅甩给自己吧？ 作为曾经伤自己铺子最深的珍品阁，每一天的动静都是有人专门关注，所以今天肥皂一推出来，崔家脂粉铺子这里就知道了。 甚至小六子还亲自过去试用了一下。 原本，刚刚确认了自己铺子进货的胰子，小六子是信心满满的。 觉得珍品阁哪怕是换一个花哨的名字，也不可能比自家的好。 但是，看到肥皂的第一眼，小六子心里就咯噔一声：这肥皂怎么不会黑乎乎？ 单单从外观上，肥皂就胜过胰子无数。 要知道，使用胰子最多的还是那些大家闺秀、青楼女子，这些人对外观的要求都是很高的。 紧接着小六子怀着一丝侥幸的试用了一下肥皂。 也不知道是珍品阁那么自信，还是怎么滴，试用的肥皂旁边居然放了一碗油脂。 小六子一狠心，抠了块油脂在手上抹了一把，整双手立马变得油腻油腻的。 然后，拿起旁边的肥皂再抹了一把。 一旁的伙计很自信的帮忙舀了一勺子水，给小六子冲洗起来。 只是简单的搓了几下，小六子的心就开始不断的往下沉。 东西好不好，一用就知道。 当一勺子水倒光的时候，小六子已经感受不到手上有任何油腻了。 这肥皂真是好！ 要不是自己是崔家脂粉铺子的人，小六子都要忍不住叫好了。 如今只好黑着脸，一言不语的离开了。 “小六子，你带一帮人去找那个商家，就说我们铺子最近资金紧张，暂时不进那么多货了，让他先退一部分给我们。” 小六子听到这里，一张脸发愁的都快要哭了，“崔掌柜，那商人昨天收到货款之后，就起身离开长安了。” 西市的商人，哪个不是消息灵通之辈？ 以往珍品阁出了新品，都是当天就传遍整个东西两市商家的，更不用说这次的肥皂还这么特别。 “追，派人去追，一定要想办法退回来一部分货款。” 崔掌柜也坐不住了，要是几年前的崔家脂粉铺子，这一万来贯的货款，也没什么，哪怕是亏了，勉强也能承受。 但是，如今…… 胰子和肥皂差异这么大，不要说卖的比肥皂贵，哪怕是卖的便宜也卖不出去啊。 崔家脂粉铺子要是再损失一万贯，都不用东家出手，其他崔家名下产业的掌柜们也要跳出来让他滚蛋了。 毕竟，崔家脂粉铺子亏的多了，东家就会想着从其他地方补回来。 一万贯啊，又不是一百贯，哪里那么容易补回来？ 再说了，你这要是每隔一两年就来一次，谁受得了啊。 …… 宿国公府。 “三娘子，楚王府送了一箱礼物过来了呢。” 绿竹很是兴奋的抱着一个箱子，兴冲冲的跑到了程静雯面前邀功。 “楚王府送来的？快给我看看！” 原本坐在阁楼窗户边发呆的程静雯，立马嗖的一下站了起来。 由于最近去楚王府去的太频繁了，程咬金已经不让她出府了。 “给，说是一箱的肥皂，用来洗手、沐浴使用的，倒是感觉和胰子一样的东西。” 程静雯不管绿竹在那里啰里啰嗦的说话，自顾自的打开了箱子。 再从箱子一排小盒子当中拿出一个，轻轻的打开。 “这肥皂看起来色泽亮黄，比胰子那黑乎乎的好看多了。绿竹，你去打一盆水过来，我试用一下。” 虽然在程静雯看来，楚王府送过来的东西，不管什么都是好的。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先试用一番。 这个目的并非为了确认肥皂好不好用，而是要先感受一番收礼的心情。 …… 崔庆觉得自己很倒霉。 先是去了一趟登州，本来是想和李宽谈一谈，来个冰释前嫌。 可惜，刚到登州，李宽就出海去倭国了。 眼看着登州各个作坊发展迅猛，特别是看过了晒盐作坊之后，崔庆忍不住派了几个护卫去制盐作坊，想要确认一下神秘的精盐提纯作坊里面有什么秘密。 结果，这些人都栽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把自己交代出来，但是崔庆却是不敢在登州府待着了。 回到长安后，崔庆到各个铺子里面巡视了一圈，鼓励各个掌柜想办法多挣钱。 关中的老百姓，这两年似乎变有钱了，崔庆很明显的感受到了这一点。 原本，前几天崔氏脂粉铺子的崔掌柜来汇报胰子的事情时，自己觉得今年总算是可以以一个比较开心的结尾过年了。 结果，就在前几天，珍宝阁不声不响的推出了一个叫做肥皂的东西，那玩意崔庆第一时间就拿到了实物。 不客气的说，肥皂天生就是奔着替换胰子而去的。 这让刚刚囤了一万来块胰子的崔氏脂粉铺子，一下子蔫了。 刚刚缓过来的发展劲头和士气，立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郎君，那批胰子，没有退成功，虽然派了伙计去追，但是目前没有结果。” 崔掌柜硬着头皮，跟崔庆解释着目前的情况。 “追上了又怎么样？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那商家背后的势力，在江南道非同一般，除非我们崔家全力出击，要不然拿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你觉得如今这种局面，我好意思跟家主提这样的提议吗？” 崔掌柜无言以对。 崔庆虽然是崔家长房的长子，可惜他并不是嫡长子。 甚至从小到大，他在崔家都是受到若有若无的排挤的，这个时候，捂盖子还来不及，哪里敢主动把头送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下人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郎君，不好了，刚刚楚王府的人去我们的酒铺子，说我们卖的七里香是假酒，渗了水的，连他们普通的烧刀子都比不过，现在已经围了好多人了，掌柜的顶不住了，让我过来叫你。” “什么？我们七里香是长安城最好的美酒，怎么会连一个名字都没有听过的烧刀子都比不上呢？” 崔庆猛的站起来，木炭、脂粉、酒水，这是崔家在长安城最大的产业，要是酒水再出问题…… 崔庆觉得胸中一口郁气直往上涌。 “噗！” “啊，郎君，郎君你怎么啦？快去叫郎中，郎君吐血了！” 第179章 礼尚往来 七里香在长安城爱酒之人的眼中，就跟后世的茅台一样，属于最好的，没有之一。 作为销售七里香的崔家铺子，干脆就连铺子名都不单独起了，就七里香三个精光闪闪的大字，比什么名字都要好。 甚至七里香这三个字，还是书法名家欧阳询亲自书写的。 大唐勋贵也好，各地富商也好，亦或是来到长安的胡人，基本上都没有人不喜欢七里香的。 就连七里香的掌柜的，派的也是崔庆的同房族叔崔祥坤，为的就是确保七里香这个招牌永久不倒。 今天一大早，七里香铺子像是往常一样开门迎客，也像是往常一样，人流如织。 不管是五和居这样的顶级酒楼，还是怡红楼这样的青楼，亦或是悦来客栈这样的普通客栈，都有人来购买七里香。 因为没有竞争对手，所以七里香一直都是秉承爱买不买，不买拉倒的态度。 从来都是全长安统一售价，甭管是买一坛还是一百坛，甭管你是五合居的采办，还是国公家的管家，反正都是大坛十贯钱一坛，中坛五贯钱，小坛两贯钱。 并且由于背靠清河崔氏，哪怕是关中遭遇旱灾的那段时间，七里香的酒水都是没有停售过。 卖粮食哪有卖酒水挣钱！ 席君买怀抱两坛酒，站在七里香门口，脸上露出了冷笑。 “你们掌柜呢，叫他出来！” 也不管旁边还有人在排队买酒，席君买径自来到最前面。 “这位客官，你要买酒，在后面排队就行了！” “哼！买酒？你们这卖假酒的，谁敢买？” 那伙计在铺子里，可是从来没有哪个顾客敢这样对自己，立马就不干了。 “你说谁卖假酒了？” “说的就是你们七里香，卖假酒，往酒水里掺水，什么长安第一名酒，连我们王府随便酿造的酒水都比不上。” “哼，这位客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我们七里香可不是好惹的。” 七里香的伙计们也已经感觉到来者不善，铺子里的护卫也纷纷从后院赶了出来。 “哼，我席君买从来不乱说话，说你卖假酒就是卖假酒！给我砸！” 随着席君买一声令下，身后五六个楚王府护卫立马冲进了七里香铺子，举起一坛坛酒，砸在地上。 七里香的伙计和护卫自然不干了。 先是推推搡搡，接着就开始打了起来。 诺大的七里香铺子，不断的传来“嘭”、“哐当！”、“啊！”的声音。 原本排队买酒的人吓得纷纷后退，不过，谁也没有走，都在一旁看热闹。 七里香卖假酒？ 这可不是一般的消息。 要是自己买回去的真的是假酒，主人以为是自己故意掉包，昧了买酒钱，那可就严重了。 再说了，七里香铺子里的伙计们，每次自己去买酒都没有红脸色，仿佛是大家都欠了他们钱似的。 所以，大家也都乐的在一旁看热闹。 大冬天的，也没什么消遣，贵人们还可以打麻将，自己这些跑腿的，能干什么？ 说不准眼前这一幕将成为贞观八年以来，长安城第一件大事呢。 铺子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让正在后院和小妾做着不能描写的动作的崔祥坤急冲冲的赶了出来，连腰带都没有系好。 映入他的眼帘的是一片狼藉。 铺子里的伙计和护卫都已经被放倒在地，不断的哀嚎着。 地上酒水横流，还有人在那不断的砸着酒坛。 “住手！” 崔祥坤一声大喝。 席君买看到掌柜的出来了，示意大家先停下来。 “你就是七里香掌柜？” “没错，老夫崔祥坤，在七里香铺子做了十五年掌柜了。” 崔祥坤脸色铁青，眼睛里喷出怒火，可惜席君买一点都不在意。 “哼，早干嘛去了，刚才叫你你不来！” “光天化日之下，你居然敢打砸我们七里香，谁给你的胆子？朗朗乾坤，你就不怕自己受不住崔家的怒火吗？” “谁给我的胆子？哈哈哈~”席君买大笑道：“我倒是想要问问崔掌柜，谁给你的胆子卖假酒的？” “我七里香卖的每一坛子酒，都是地地道道的清河百年老窖所出，都是选用上好的粮食酿造而来，何来的假酒一说？” 事到如今，崔掌柜也知道，最重要的就是要把七里香卖假酒这件事情说清楚，要不然外面那么多人，传来传去，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 当初他就使用过类似的手段搞垮过好几家卖酒的铺子。 至于席君买打砸铺子带来的经济损失，反倒不是崔祥坤最关注的了。 “哼，买酒的时候，你们伙计都在说七里香是长安城最好的酒，最烈的酒，最香的酒，是这样的吧？” “我们没有说错，七里香本来就是最好最烈最香的酒。” 一个伤的不是很重的伙计看到崔祥坤出来之后，也从地上爬了出来。 “没错，我们铺子伙计说的话，也都是大家公认的，我们七里香就是长安城最好的酒。” “嘭！” 席君买把怀中的两坛酒往柜台上一放。 “这坛酒是你们七里香铺子卖出去的吧？你自己先确认一下，省的说我做了手脚。” 崔祥坤看到那两个坛子，隐隐感到了来着不善。 身后的伙计上前拿起酒坛看了一圈，然后打开酒坛，鼻子往前闻了闻，“掌柜的，这坛酒是我们的七里香。” 崔祥坤没有说话，接过酒坛，仰起了脖子，一股酒水精准的进入了他的嘴中。 “没错，这确实是本店的七里香！” 亲自确认过酒水没错之后，崔祥坤冷冷的看着席君买。 “崔掌柜应该是品酒名家，那么旁边这坛酒，你再打开来尝尝，看看我为什么说你七里香铺子卖的是假酒？” 席君买看到今天的一切都跟王爷事前描述的一致，心中大定。 崔祥坤看着柜台上那瓶没有任何名字的酒坛，心中涌起了一股不好的感觉。 但是，此时此刻，已经不容他拒绝。 否则，七里香铺子卖假酒这个莫须有的传言，不用两天就会传遍长安城。 思虑再三，崔祥坤拿起那坛酒，麻利的打开坛口，跟刚才一样的仰起了头。 “噗！” 席君买早有准备，一瞬间就往旁边躲开。 上架感言 今天中午12点上架，简单的说几句。 首先还是说一下大家最关心的更新的事情。 今天上架首日10更，接着每天4更，视情况加更，一直到3月结束。 之后，每天维持3更，遇到特殊情况不少于2更。 说完更新的事情，还是老生常谈的表示感谢。 感谢编辑徐徐一路以来给予本书各种推荐，感谢各位书友们的打赏、推荐，希望今后大家继续给予关照。 最后，书中虽然有太监出场，但是本书不会太监，请大家放心阅读。 支持起点正版阅读，就是对南山的最大支持。 第180章 烧刀子（第一更，求订阅） 七里香铺子门口已经围绕了一大群人。 刚才席君买和崔祥坤的对话，大家自然也都听见了。 而崔祥坤突然“噗”的一声把刚刚喝的酒吐了出来，更是吸引了无数的眼光。 只见他双眼瞪的大大的，脸色泛红，然后便是不断的咳嗽。 好在他没有把手中的那坛酒给扔了，要不然席君买非得上前揍他一顿。 “这……这是什么酒？” 崔祥坤能够作为七里香铺子的掌柜，对于品酒之道，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 虽然他心里很不想承认，很想不屑的说，“这是什么破玩意，敢跟我们七里香比？” 但是，经过了一番天人交战，他还是表情复杂的问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事到如今，崔祥坤大概也是想明白了席君买的目的。 哪里是什么买到假酒了，分明就是在踩场子的。 七里香铺子矗立长安城几十年，从来都只有他踩别人的份，没想到今天居然…… 崔掌柜莫名的心中有了一丝哀叹。 “什么什么酒，这就是我们王府下人随便酿造的酒啊。你不是说七里香是最好最烈最香的酒？害我昨天在兄弟们面前丢人，你说怎么办？你说你卖的是不是假酒？” 眼看着围在七里香铺子面前的人越来越多，席君买心中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自己可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以后还是让王爷找王玄武吧，很明显他更适合做这种脏活嘛。 “这位郎君，那酒可不可以给我也尝一口？” 刚才排队买酒的人当中，似乎也有品酒高手，从那酒坛子里面散发出来的味道，就引起勾起了他的酒瘾。 “没问题，只是这里没有酒杯啊。” 席君买眼咕噜一转，知道让更多的人在此时品尝一下王府的新酒，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没事，刚才崔掌柜喝酒不也没有用酒杯嘛，那一手喝酒的手法，我们都会。” “茅老四，你别在那里捣乱。” 崔祥坤看到眼前的这幅场景，有心阻止，但是却找不到什么理由，只能出声威吓。 “崔掌柜，我茅老四是个酒鬼，你又不是不知道。” 茅老四虽然知道崔掌柜背景了得，但是他主子也不差，只要能买到好酒回去，根本不怕崔掌柜敢报复。 崔祥坤没有再和茅老四纠缠，转过头看着席君买，“这位客官，我们之间的事情，要不到后院里慢慢谈？” 虽然席君买带人来砸了七里香铺子，但是崔祥坤却是很清楚眼下这已经不是关键的事情了。 “崔掌柜，这里这么多人见证，多好啊，也不用担心人家冤枉你卖假酒，干嘛非得去后院谈啊，是不是七里香铺子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啊？”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大声说了一句。 “对啊，就在这里谈啊。” 很快就有一些人附和，不管是看热闹也好，还是一些对手乐意看到七里香铺子倒霉，反正吃瓜群众开始起哄了。 席君买冷笑一声，“崔掌柜，你都看见了，听见了，我们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吧。” “这位郎君，你们慢慢说，小老儿我先帮忙品鉴品鉴这新酒啦。” 闻着越来越浓郁的酒香，旁边那茅老四忍不住抱起了酒坛。 “小口喝，这就列。”席君买提醒了一句，“酒坛子一定要抱稳了。” “你放心，绝对抱稳。” 伴随着这句话，一股酒水从坛口留了出来，准确的进入了茅老四口中。 “怎么样？” 旁边好奇的人群，立马有人出声询问。 那茅老四没有说话，嘴巴紧闭，眼珠子也跟刚才崔祥坤一样睁的贼大。 紧接着一个吞咽，然后张开嘴巴拼命的呼气。 “好酒，真烈的酒！我茅老四一生喝酒无数，从来没有喝过这么烈的酒。” 这话刚说完，茅老四忍不住又举起了酒坛，“这位郎君，我再喝一口，就一口。” “茅老四，你别啊，让我也尝尝。” 旁边那人估计也是和茅老四相熟，看到这场景，立马就知道那酒不一般。 其实，从坛子里冒出来的酒香，就已经让大家意识到了那酒绝对不凡。 不过，酒这个东西，还是要喝过了才好最终判断。 “爽！痛快！”茅老四也算是说话算话，喝了两口之后就把酒坛递还给了席君买，“这位郎君，敢问这酒是何处买的？叫何名字？” “这位郎君，嘿嘿，小老儿也尝尝你这新酒，放心，要是好的话，我觉得帮你宣传。” 不等席君买回答茅老四的问题，旁边就有受不住酒香、脸皮够厚的人笑嘻嘻的从席君买手中接过了酒坛。 考虑到让大家都品尝一下新酒，有利于宣传。 席君买干脆大手一挥，“一人一口，不要争，不要抢，拿稳了，不要打碎了。” 其实，这个时候不用席君买提醒，这些喝酒的人都会抱紧酒坛。 对于爱酒之人，酒坛的重要性，那是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高啊。 眼看着这就要被传着喝了，崔祥坤心中大急。 一边让伙计赶紧去通知崔庆，一边脑子拼命的转圈，看看能不能找到破解方法。 七里香为何能够卖的那么贵？ 不就是因为够烈、够香吗？ 如果这两个优势都没有了，谁还认它是长安城第一美酒？ 谁还愿意出那么高的价格购买？ “好！好酒！” “噗，好咧的酒！” “好香！” 伴随着酒坛在人群中传来传去，不断的有各种各样的惊呼声传来。 “郎君，你还没说这酒叫什么名字，哪里有卖呢？” 茅老四看到那传递中的酒坛，似乎一刻钟都等不及，想要去买几坛。 “听好了！”席君买扫视了一圈，“这酒名叫烧刀子，乃是楚王府根据上古秘方，命人特制而成，明天将开始在珍品阁贩卖。” “烧刀子？好名字，这酒色清如水晶，香纯如幽兰，入口甘美凛冽，回味经久不息，是我这辈子喝过最好的酒。”茅老四忍不住夸奖道，“就是明天才开始贩卖，小老头我实在是觉得很难熬啊。” 楚王府？ 崔祥坤在旁边听了心中咯噔一声响，这是阴魂不散啊，蜂窝煤克制木炭，玻璃镜子克制铜镜，听说前几天那肥皂就对上了胰子，如今…… 起风了啊！ 第181章 出名要趁早（第二更，求月票） 七里香铺子面前聚集了那么多人，只是不知道为何往常响应很快的金吾卫这次却是姗姗来迟。 就像是后世港片中的阿sir，总是在犯罪分子已经跑了之后才来到现场。 “散开！散开！” “都给老子散开！” 一队金吾卫总算是过来驱散人群，确认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崔祥坤看到往日多看一眼都觉得嫌弃的金吾卫，居然难得的感到了一阵解脱。 楚王府不按套路出牌，自己真的要顶不住了。 “这位队正，你来的正好，快把这些强盗抓起来，你要为我做主啊。” 崔祥坤如今已经很清醒的知道，今天是楚王府在针对自己铺子，刚才还尚存的侥幸和私下解决的想法，如今都一去不返。 烧刀子明天就开售了，自己又知道这酒确实比七里香要好。 怎么办？ 货真价实的比拼酒的实力，那是必输无疑了。 要是烧刀子卖的便宜，甚至还会有人来退七里香。 关键是以前七里香太好卖了，整个长安城都得从自家铺子里买酒，根本就没有跟各个酒楼、青楼、客栈的采办人员搞好关系。 不用说，明天开始，这些人立马就会去珍宝阁买烧刀子。 七里香铺子是崔家在长安城最大的利润来源，一旦没了…… 崔祥坤都不敢想象。 这个时候，金吾卫出现了，崔祥坤立马就决定干脆把水搅浑了再说。 楚王府想要踩着七里香铺子上位，哪能让他那么好过？ “强盗？你好意思说我是强盗？我抢了你一文钱没有？抢了你一坛酒没有？你这卖假酒的铺子，居然好意思在这里贼喊捉贼，你欺骗了多少长安城百姓，你自己心中没点底吗？” 席君买觉得自己今天的表演天赋已经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啖狗粪的田舍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我们七里香铺子有没有卖假货，你心中还不明白吗？你自己去打听打听，长安城四害之首，那是谁？我告诉你，别人怕了你们，我们崔家不怕！” 崔祥坤觉得七里香铺子要是玩了，自己的人生估计也要完了。 所以干瘦的身躯里面，突然爆发除了旺盛的生命力，当着金吾卫的面和席君买对喷了起来。 而席君买原本还态度平和，心中多少有点良心不安的感觉，但是当听到崔祥坤提生命长安城四害，立马就怒了。 骂我就算了，毕竟自己多少是做了亏心事，挨两句骂也没什么。 但是骂自己的救命恩人，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嘭！” 崔祥坤感觉自己突然飞了起来，整个人在空中不断往后退。 “哐当！” 崔祥坤的身子撞在了墙上，往下掉的时候还砸坏了几坛酒。 “放肆！” 金吾卫虽然得了人招呼，晚了点过来。 但是席君买当着自己的面打人，这个自然不能当作没看见。 “把人全部带回去，听候处置。” 那队正也懒得管实际情况到底如何，反正都是神仙打架。 …… 西市发生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在长安城里传播。 “陛下，情况就是这样，那个带队的是楚王殿下的贴身侍卫席君买。” 李忠说完话就赶紧低下头，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哎，李忠，你知道朕此时的心情吗？” 李世民难得的居然没有再破口大骂，搞得李忠都有点不习惯。 “微臣愚钝！” “算了，你家儿子还不到六岁吧？你现在还不等体会到朕这种心情。” 李世民有一种当年要是把李宽射在墙上就好了的感觉，那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烦心事了。 “陛下，金吾卫把争执的两帮人都送到了长安县衙去了，这事估计明天朝会上就有人会提出来。” “长安县令是怎么处置的？” “听说长安县令又安排了县丞去处理这事。” 得，一个个都跑的贼快，都知道这事背后水比较深。 “哼，长安城中的官员都如此，外面各州县就不用说了，朕原本还要犹豫要不要派大臣为各道黜陟大使，到各地视察政情、民情，如今看来是刻不容缓了。” …… 烧刀子火了！ 珍品阁还没有开始售卖，烧刀子的名气就已经传遍了长安城。 五和居中，掌柜的把负责采办的伙计叫到面前，亲自确认烧刀子比七里香好的消息真实无误之后，立马就开始行动了。 “明天一大早，不，我估计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今天晚上，你就在珍品阁旁边找一家客栈住下，三更一过，你就起床，先在珍品阁门前排队，先买个一百坛，我会安排马车过来运。 这烧刀子刚刚推出，产量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要是让点都德占据了先手，我们好不容易靠《三国演义》说书时稳定下来的局面就守不住了。” “掌柜的，还不知道这烧刀子怎么卖呢，万一人家卖的很贵呢？” “哼，羊毛出在羊身上，贵有什么可怕的。怕的是别家有，我们五合居没有！” “明白，那我一会就去。” “嗯，记得带上一锭金锭去，先作为定金使用。” …… “郡丞，你不知道，那酒真的是绝了，喝了之后，其他的酒再也下不了口了。” 茅老四回到府上之后，就跟李靖汇报着今天的所见所闻。 作为李靖还是马邑郡丞的时候就跟在身边的老人，茅老四跟随李靖征战四方，一直都是李靖的亲卫队长，所以哪怕李靖如今贵为卫国公，他也还是称呼他为郡丞。 这就像是后世某某人一样，哪怕是身居高位，一些门生也称呼为校长。 这种看起来把人叫小了的称呼，恰恰说明了彼此之间的密切关系。 难怪七里香铺子面前，茅老四敢顶撞崔祥坤。 “老四，你别再说了，说的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这么好的酒，你怎么只顾自己享受，没有买点回来？” “哎，别提了，我也想买，但是人家说非得明天才能在珍宝阁买到。我今总共也就才喝了两口。” 说完这话，茅老四又把眼睛闭上，回味了一下烧刀子的味道。 第182章 两难（第三更，求推荐票） 谢天武觉得自己命好苦啊。 谢家当初也是名门望族，但是到了自己那一代，早就家道中落了。 靠着变卖各种祖上留下的东西，自己好歹是撑过了隋末战乱，好好的读了几本书，借着当年家族的一些残留关系，勉强坐上了长安县丞的位置。 这个位置一座就是十年，连天子都换了，自己这个县丞却还是一动不动。 县衙里头，有什么好事，往往都没人能够想起自己，但是有什么烂事，却是理所当然的人扔给了自己。 县丞一职，别看名义上是二把手，仅次于县令；但是有职无权，可以说是形同虚设，时不时还要受到吏胥的欺凌，很多时候谢天武都只能低声下气的干活。 就像是眼前这个案子，明明直接交给县尉来办理会更加合适，却是莫名其妙的又到了自己手中。 “县丞，这个事情有点难办啊，刚刚来的那个是门下省崔侍郎家中管家吧？话里话外把意思说的很明白，可是那楚王殿下也不是吃素的呀。” “这个道理我自然是明白，不仅仅崔侍郎来人了，户部度支郎中崔仁师更是亲自去找过县令，要不然这事也不会被扔到我的手上。” 谢天武一阵头大，在长安县混了十年的县丞，他对长安城各种弯弯绕绕的关系还是非常清楚的，要不然也坐不稳这个位置。 这清河崔氏和博陵崔氏，乃是北魏和隋唐时期一等一的门阀，虽然如今朝中大臣里面，崔氏子弟不是很多，可是很多大臣与崔家关系错综复杂，像是宿国公程咬金这样和崔氏联姻的官员也不在少数。 “县丞，要说这楚王殿下也真是胆子够大的，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去撕崔家的脸啊，难怪这次人家的反应这么大。” “哼，你难不成忘记了？当年有村民告楚王府别院有人偷村民的尸首，有人买突厥人尸首回去解剖的事情？这楚王府的人，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你以为好惹的啊！” “那倒也是，楚王殿下毕竟是陛下的二儿子……” “慎言！” …… 长安县一直借口还在确认事情的实情，没有处理席君买和崔祥坤之间的案子，这让崔庆很不满。 这几天，他频频出入各个府中，谋划对付李宽。 虽然他不指望单单依靠这件事就能让楚王府怎么样，但是至少参加打砸七里香铺子的那几个人，一定要严惩。 否则崔家的脸面何存？ “老爷，今天家里的侄儿过拜访我这当姑姑的，虽然他没有直接说，但是话里话外提到了前几天西市七里香铺子被楚王的贴身护卫打砸之事，你看……” 程咬金这个夫人，是隋朝齐州别驾崔信的长女，也算是清河崔氏的长房一脉。 按理说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是真正能够做到的，其实不多。 古今中外都一样。 崔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麻烦过程夫人什么，相反的，逢年过节，各种礼却是一点都没有少。 所以程夫人如今也有点为难。 “夫人，这事吧，楚王殿下是做的不是很地道。但是，真要说是楚王殿下的不对，也不大合适。那个烧刀子，我是昨晚刚喝过，着实比那七里香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要不然崔家也不会现在这么被动。” 程咬金猴精猴精的，怎么可能趟这个浑水？ “老爷，话是这么说，但是楚王府做事不地道，崔家也没有要楚王殿下怎么样，现在只不过是让严惩那几个凶手而已，这个要求似乎也不算很过分吧。” 站在程夫人的角度，觉得崔家只要求严惩凶手，已经是很给楚王府面子了。 “夫人是否还记得之前楚王府服装铺子曾经着火过？” 程夫人想了想，道：“似乎是有这回事，这不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吗？跟现在这事有什么关系？” 程咬金缕了缕自己的胡子，思考了片刻，“要说直接关系，自然是没有的。但是当初服装铺子着火一案，是陛下亲自压下去的，为夫猜测不错的话，这案子一定涉及到崔家或者是卢家，因为当初跟楚王矛盾最大的就是他们了，具体的情况就只有当事人清楚了。” “老爷的意思是说……” “楚王府和几个世家之间关系僵硬，之前早有矛盾，甚至可以说是他们先不守规矩，放火这事都做出来了；如今楚王殿下依样学样的不守规矩，派人去打砸了七里香铺子，这道理谁对谁错……” “妾身明白了。” 程夫人也不笨，相反，她还很聪明、 听了程咬金的这些话语，她自然是清楚了自家夫君的态度。 如今自己毕竟是程家的人了…… …… “李宽他到底想干什么？这弹劾的奏折都堆了一堆了，他还不赶紧把这事了了？” 楚王府和崔家在西市的冲突，李世民一直都在关注。 按照他的想法，把席君买那帮人处置一番，这事就算是了了。 可是偏偏李宽不乐意，而长安县现在也干脆拖着，把这个难题往上抛。 “陛下，微臣觉得，这事还是要找个中间人去沟通一下两边的想法，否则横在那里也不好看。” “那你还不赶紧去办了？” …… 谢天武站在楚王别院门前，心情很是复杂。 自己本想看看能不能跟以往一样混过去，终究还是没能如愿。 今天一大早，县令就把自己叫过去了，交了一个任务给自己。 “王爷，下官今日为何事而来，想必王爷心中有数，可否请王爷给个明示，希望下官如何审判此案？” 长安城县丞找自己，李宽自然没有不见的道理，所以谢天武想象的闭门羹，并没有出现。 “崔家是怎么说的？” 李宽知道这次的事情继续闹下去，对自己也没好处，很容易引起世家的集体反弹。 效果达到了，差不多就收手了。 “严惩凶手！” “呵呵！”李宽不屑的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谢县丞你可以走了！” “可否告知王爷的条件？” “把人全部放了，七里香铺子损坏的酒水，楚王府全陪了。” 谢天武听了脸露苦笑，“王爷，你觉得崔家会答应吗？” “呵呵，如果再加上一条，本王承诺烧刀子只在珍品阁和大唐以外的地方贩卖呢？” 第183章 百草园（第四更，求打赏） 二月初二，是一年一度的春耕节。 李宽从暖棚之中挑选了长得最粗壮肥大的菘菜作为种子，亲自播种到了土地里。 按理说，到了这个时节，已经不用暖房也可以种植葵菜之类的一些果蔬了。 不过，为了加快育种的速度，菘菜的培育还是放在了暖棚。 正常情况，菘菜从播种到成熟、开花结果，基本上需要两到三个月的时间；但是在暖棚里培育的话，基本上两个月左右就能完成一次更替。 一年下来，选出来的种子就相当于进化了五六次。 按照李宽从《初级农业技巧》里头学到的内容，用不着三年，再这种刻意的挑选之下，松菘菜就能初步变成后世那种又肥又大的模样。 大唐老百姓过冬就多了一个便于储藏的蔬菜了。 “王爷，程姑娘似乎有段时间没有来王府了呢。” 晴儿在一旁帮李宽打下手，将一小把一小把的菘菜种子撒在地里。 “南边园子里的桃花不是开了吗，我让你去安排人采摘，都摘回来了吗？” 李宽没有回答晴儿的话，反而问了一个在晴儿看来莫名其妙的问题。 “一大早杏香就带人去摘了，一会你就可以看到了。” 虽然李宽身边有晴儿、香儿、杏儿、杏香等好几个贴身丫鬟，但是晴儿是跟随李宽最久的，是当之无愧的大丫鬟，各种分工都是她在负责。 不过，香儿和杏儿因为要照看珍品阁和服装铺子的事情，大多数时间不在王府。 所以，今天晴儿是让杏香带着几个丫鬟去采摘桃花的。 “好，一会再去催一催，我要的小玻璃瓶子有没有烧制好。” …… 七里香铺子关闭了一阵子之后，重新开业了。 只不过，大家发现里面所有的酒水，相比之前都降了两成。 不过，之前本来就卖的贵，大坛十贯钱一坛，中坛五贯钱，小坛两贯钱，哪怕是降价了，也不是冲着普通老百姓去的。 与之相对应的，烧刀子在珍宝阁开售之后，却是以大坛五十贯，中坛二十五贯，小坛十贯的天价，刷新了长安城的酒价。 两者差价比较大，倒是让七里香铺子缓了一口气。 当然，在李宽看来，七里香的酒精度也就是在十几度，自己的烧刀子却是差不多可以达到五十度左右，同样酿制一斤酒，烧刀子差不多需要七里香三到四倍粮食。 所以价格定的比七里香贵几倍，也是很正常的。 至于粮食差几倍和酒价差几倍，这之间的逻辑关系是不是合理，李宽就不管了。 反正就这个价，爱买不买。 反正自己是冲着草原人民的口袋去的。 毕竟，酿酒还是比较浪费粮食的，在粮食没有足够丰富之前，李宽也不想因为自己，而导致大唐内部的粮食大量的被投入到酿酒之中。 至于给崔家的那个承诺，外人看来，以为是李宽退步了，实际上自己真想卖烧刀子的话，在各地多开几家珍宝阁就行啦。 反正自己说的是烧刀子只在珍宝阁和大唐以外售卖。 …… 西市最近多了一批人，这些人专门买些大家不常听见的种子。 特别是一旦看到有从西域回来的胡商，都会很主动的去拜访，看看有没有新奇的东西带回来，顺便也提出一个拜托，让他们下次回去的时候把当地特色的蔬菜、水果等种子、幼苗带回来。 不用说，这种稀奇古怪的要求，必然是李宽提出来的。 “王爷，这百草园都快成为长安城勋贵们新的一个笑话了。” 来福一脸郁闷的跟在李宽身后，看着他在园子里忙来忙去。 堂堂一个亲王，跟个农夫一样的在园子里种花、种草、种菜，还让人养了一群鸡鸭鹅猪，搞得来福非常郁闷。 “别院这里占地那么广，好多空地不种点什么，多浪费啊。再说了，你别看现在这个百草园不怎么样，但是等所有的花草树木都长大了，你就会发现这里四季如春，到了时节，各种各样的水果都能采摘……” 来福完全听不进李宽说的话，在他看来，即使最终都如同李宽说的一样，那又如何呢？ “左右花费不了多少钱，闲着也是闲着。” 来福：…… 李宽当然不会说自己这样是为了能找到一些还没有在大唐普及的物种了。 历史上，外来植物花草来的最多的时候就是汉朝和明朝，前者打通了西域，带回来许多新的东西，包括核桃、胡萝卜、葡萄之类的；明朝就更不用说了，大航海时代，土豆、地瓜、番茄、玉米、花生这些后世常见的东西，都是那个时候传过来的。 后世很多人给辫子朝洗白，说它怎么怎么盛世，人口增加了多少多少。 其实，辫子朝人口能够增加，最关键的一个因素就是土豆、地瓜这些高产粮食的普及，导致温饱问题比前朝好解决一下，所以才活下来更多的人。 …… 贞观八年春天的朝堂，刚刚发生了一件大事。 李世民正式的任命李靖、萧瑀等十三人为黜陟大使，替自己巡行天下诸道，要求黜陟大使们：察长吏贤与不肖，问民间疾苦，敬礼老年，赈济贫乏，起用久滞之士。 可以说这是一个提高地方官员执政水平的好措施。 毕竟，圣旨里面可是说了：俾使臣所至，如朕亲临。 而从担任黜陟大使的人员名单也可以看出来，全部都是朝中大臣。 不过，有心之人也可以发现，这里面好多人，其实都是身份有点特别…… 李靖，那是军神，不说功高震主，至少是已经有点容易引起君王担忧了。 萧瑀，那就不用说了，武德老臣，经常跟李世民对着干，单单罢相、复起就来回折腾了好几轮。 王珪，武德老臣…… 陈叔达，武德老臣…… 总之，通过这一番操作，李世民算是彻底掌控了朝堂。 当然，严格来说，打败东突厥之后，李世民就算是掌控了朝堂，只不过没有今日这般稳固摆了。 之后，朝堂上就开始陆陆续续有一些人上书提议：为太上皇避暑而营建夏宫。 第184章 没钱是不行的（第五更，求好评） 李世民是怎么登上皇位的，想必大家都一清二楚。 如今的太上皇李渊，可谓是一个彻头彻尾，没有任何权势的象征了。 普通外臣想要见他一面都很难。 既然李渊已经没有一丁点威胁了，李世民这个时候也开始考虑起尽尽孝道。 也正是在这么一个背景下，朝中才开始有人说要给太上皇建一座避暑宫殿。 自古以来，但凡是帝王要兴建宫殿，必然是会招致许许多多的非议。 劳民伤财不说，往往还会惹来许多祸事。 虽然如今这个宫殿是为了太上皇修建的，不是李世民个人享受，但是朝中仍然有许多的反对意见，一时半刻根本就没有定论。 “陛下，新建夏宫，耗费巨大，根本不是现在的户部能够承受的得了啊。” 戴胄作为户部尚书，是反对最强烈的人之一。 这事一旦定下来了，最苦的就是自己了。 “玄胤，这夏宫并不是一年就建好了，可以先建几座宫殿，然后一年一年的慢慢建设；分成一个十年八年的，户部的压力应该就没有那么大了吧？” 朝中的这个提议，本来就是李世民私下示意的，在他心中，他自然也是支持的。 “陛下，修建夏宫，不可能建设的很寒碜吧？居然是给太上皇使用的，至少是不能比太极宫差吧？微臣就按照建设一座太极宫大小的新宫殿，哪怕是十年才最终完工，户部每年需要指出的财物，折算成银钱，也至少需要一百万贯，甚至更多。” 戴胄是坚决不能同意李世民修建夏宫的，除非自己不在户部尚书这个位置，否则给自己招来一堆麻烦不说，指不定还会在青史上留下不好的名声。 “这个修建夏宫的费用问题，还可以再议，没有解决之前，自然是不方便动工的。” 大唐户部一年的收入是多少，李世民是清楚的，当戴胄说修建夏宫，一年就需要一百万贯以上的钱财，他也有点犹豫了。 “陛下，反正户部是拿不出这笔钱财的。” 戴胄梗着脖子，一脸硬气的说道；也就是大唐，臣子敢这么硬气的怼皇帝，要是在辫子朝，呵呵…… …… “三娘子，你说这雪雁姑娘真是的，明明约了你巳时三刻在渭水灞桥相见，怎么过了半个时辰还没有到呢。” 绿竹站在灞桥上，看着渭水里面川流不息的游船，恨不得自己也赶紧去游玩。 “或许雪雁姐姐路上耽误了，我们再等等吧。” 程静雯倒是并没有太着急，本身她就是一个性子比较文静的姑娘。 “嘚了嘚了！” 一阵马蹄声从远处而来，然后在程静雯主仆两人身后猛地停了下来。 “程姑娘，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李宽跳下马，有点诧异的看着程静雯。 “楚王殿下？你也出来踏青？” 程静雯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是凑巧碰到李宽。 “当然，怎么你们似乎等了很久的样子？” 李宽抬头看了看日头，自己让李雪雁约的时间应该还要一会才到呀。 “哼，雪雁姑娘说是巳时三刻见面，可是却到现在也没有到。” 绿竹嘟囔着小嘴在一旁抱怨道。 “巳时三刻？这个雪雁，我明明是让她约巳时八刻，为此特意早来了，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敢捉弄人，看我回头不教训她。” 李宽大概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也是有点无语，好在程静雯应该不是那么计较的人。 “啊？不是雪雁姑娘约我家三娘子踏青游船吗，怎么……” “咳咳，绿竹，你不是一直想去游船吗，要不你先自己去玩一玩？” 程静雯脸色微红，心中有点忐忑，又有点惊喜。 绿竹听了程静雯的话，一脸幽怨，这是见到郎君就把自己给支开了啊。 “晴儿，你赔绿竹一起去吧，省的她一个人无聊。” 今天李宽是带着席君买、王玄武和晴儿一起出来的，不过他们几个都很自觉的站在十几步外。 晴儿很清楚李宽今天出来的目的是什么，自然不会在那碍事，“好啊，绿竹姑娘，我看桥那边正好就有一艘船在等客人，要不我们就去那艘吧。” 甭管愿意不愿意，绿竹被晴儿半拖着上了游船，一时之间，灞桥之上就剩下李宽和程静雯。 “不知王爷今天找静雯是有何事呢？” 程静雯低着头，小脚拨弄着桥上的石块。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看到程静雯这幅小女儿状，李宽莫名的觉得很是开心。 “当然不是。” “什么？声音太小，没有听清楚。” “我说不是啦，王爷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说完，程静雯的脸更红了。 对她来说，说出这些话，难度比织几件毛衣都要高多了。 “嘿嘿，你这么说，本王很开心。”李宽微笑着从怀里掏出来两个瓶子，“来，送给你的，看看喜欢不喜欢。” “啊？这是什么呀？” 程静雯从李宽手中接过还带着体温的两个玻璃瓶，中间李宽还故意用手指碰了一下她的小手。 “你打开闻一闻。” 玻璃作坊制作的小瓶子很精致，配合一个梨花木塞子，用来装香水，很是适合。 “咦？”程静雯打开其中一个瓶子，放在鼻子面前闻了闻，“好像是桃花的味道，但是桃花似乎有没有这么明显的香味。” “桃花味道很淡，带着点清香，我让人采摘了好几棵桃树的花，把它制成了桃花味的香水。” “香水？” “没错，可以涂抹在身上，也可以洒在衣服上，一次只需要一点点，一天都是香喷喷的哦。” 大唐其实对于香料是很推崇的，只不过更多的是使用熏香和香囊，像是李宽这样制作成香水的，程静雯从来没有见过。 “这香味似乎比香囊要纯很多，淡雅很多，给人很舒服的感觉。”程静雯脸色露出了轻笑，“王爷，这个礼物我很喜欢，谢谢你。” “另外一瓶是梨花味的，你可以换着用。” “嗯。” “渭水美景三月天，春雨如酒柳如烟。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看着渭水当中的游船，河岸两边的杨柳，李宽突然想到了这首经典的曲子，“程姑娘，我们也去游船吧。” 第185章 闲了果然会搞事（六更送上） 春天的阳光很舒服，虽然是临近正午，却是一点都不觉得晒。 温度虽然还不是很高，但是由于没什么风，坐在船头晒太阳，一点都不觉得冷。 程静雯有点局促，虽然船仓里面也有船工，但是诺大的船头就两个人站在那里。 “程姑娘平时在家喜欢做些什么呢？” 听李宽这么一问，程静雯有点纠结。 楚王殿下到底是喜欢整天闷在闺房里面，做一些针线女红的姑娘，还是喜欢识文断字，能够吟诗作赋的姑娘呢？ 挺着急的啊！ “也没什么，左右不过是做些女儿家的事情。” 程静雯纠结的一下，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哟呵！ 这妹子头脑转的有点快啊。 “本王很是好奇，程兄和宿国公是一脉相承的风格，但是姑娘却又是完全不一样呢。” “因为阿耶和大哥是家里的顶梁柱，需要面对的事情和静雯完全不同呀。” 程静雯虽然心中暗恼自己阿耶和大哥不靠谱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不过嘴上的回答却是让人无话可说。 李宽对程静雯也算是有了新的一个认识，这可不是一个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傻妞。 “王爷呢？不知道平常时日，王爷喜欢在府上做什么呢？” “我啊，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普天之下，能够像王爷这样活的潇洒的人物，可是不多呢。” 程静雯自然是听说过很多李宽的传闻，真真假假，以前也曾经困惑过，但是从这两年的接触来看，她觉得李宽跟外面传说中的都完全不同。 这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奇男子。 做他的王妃，一定很幸福吧？ 呸，呸！ 程静雯，你怎么会有这么羞人的想法呢。 李宽有点纳闷的看着脸色羞红的程静雯，我这还没说啥吧？ “对了，本王还有一项技能，是长安城的人都不知道的，想不想见识一下？” 程静雯越是这样害羞，李宽就越觉得想要逗一下她。 “哦？是吗。好啊。” 程静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李宽，脸上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把右手伸出来！” 听到李宽命令的语气，程静雯稍微愣了一下，不过还是乖乖的把右手伸了出来。 “手，蕴涵两仪三才之道，囊括太极五行之秘。故其大也，天地都在一掌之中；其小也，五脏六腑均历历在手。”李宽一边振振有词，一边伸出将程静雯的右手抓在手里 程静雯一惊，往回缩了一下，不过李宽早有准备，哪能让她得逞。 “本王还有一项大家不知道的技能，那就是看手相。” 看着李宽笑眯眯的脸，而连续几下都没有把手抽回来，程静雯的脸红的快要滴血一样。 不过，终归是认命一样的不再反抗。 “这手掌上有五大线纹，分别是生命线、智慧线、感情线、命运线、姻缘线，分别可以看出一个人的这几方面的发展，姑娘想先了解什么呢？” 李宽一副专家模样，把程静雯说的一愣一愣。 “王爷，你……你真的会看手相？” “当然，要不然你以为呢？” 跟李宽火热的眼神对视了一眼，程静雯小鹿般的赶紧再次低下头。 楚王殿下的这眼神，怎么感觉要把自己吃了一样？ “这人呢，有的时候和树木也是类似的。这树的枝干要求粗壮，树皮平滑而枝节小，年轮纹理均匀，那么这根木头必定是挺直而浑圆，这就算是上等之木，可以作为栋梁之材。但如果树上枝节太多，纹理杂乱，其干身必凹凸不平而有所歪曲，那么就只能作柴烧的下等木。这人的手呢，也是差不多的……” 眼看着李宽握着自己的右手，嘴里侃侃而谈，一点都看不到停下来的样子，程静雯只觉得自己晕乎乎的，根本就没有听见李宽到底说了什么。 我在哪，我从哪里来，我要去哪里？ “三娘子！” “王爷！” 就在这时，绿竹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两个丫头站在另外一艘游船上，挥着手跟这边打招呼呢。 程静雯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迅速的抽回了自己的右手，然后深呼吸了几口，重新露出一副端庄大气的模样。 这个绿竹，还真是阴魂不散！ 李宽懊恼的瞥了一眼，心想，看以后自己怎么收拾你。 “船家，我们靠过去一下吧。” 程静雯朝船舱里呼喊道。 这些船只都是包船的，反正上船的时候给了钱，船家巴不得你们在河中合在一起游玩呢。 …… 楚王府蒙学当中，李宽正在给一帮学院教授阿拉伯数字。 自从跟程静雯出去踏青了一天，回来之后李宽又闲下来了。 闲着难受，趁着这个机会，干脆来蒙学转转，看看目前的教学进度，有没有必要那么早建设一个书院。 而在课堂的最前面，却是坐着两个衣着华贵的小娃娃，正是李世民最喜欢的兕子和雉奴。 自从去年冬天来楚王府别院玩了一天，这两小家伙隔三差五的就要来找李宽这个二哥玩，李世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以前从来不让他们出宫，现在是只要去楚王府，一概批准。 鬼灵精怪的李治很快就发现了李世民的这个特点，每次想出宫了，都说是去找李宽。 “这阿拉伯数字，看起来和一二三四差不多，都是一堆文字而已，但是如果数字一多，计算一复杂，大家就会发现使用了阿拉伯数字之后，计算过程会变得清晰很多，再用上算学课堂里面教授的公式，就可以发现意想不到的变化。” “二哥，既然阿拉伯数字这么好，为何不让礼部去推广呢？” 李治一如既往的当起了问题男孩。 “礼部一向是不重视算学，这稀奇古怪的东西，如果没有让大家见识到它的巨大好处，要想让礼部那帮人主动的去推广，岂不是比登天还难？”李宽不屑的回答。 “那我今天回去和父皇说，让父皇下旨推广阿拉伯数字。” 李治一脸天真的说道，李宽也不去打击他，自顾自的继续讲着课。 第186章 不如问问楚王（七更，求订阅） 太极宫中，朝会上一帮大臣再次为了兴建夏宫的事情争执了一番。 李世民脸色阴沉的回到了御书房，原本想静下心来好好看看书，结果手上拿着一本《史记》，却是半天也没有翻到下一页。 “李忠，你说为何朝中大臣反对声音那么大？不是说百善孝为先吗，朕也是为了尽孝，可是你看魏征和戴胄，说的都是什么话，还有点臣子的样子吗？” 李忠眉头直跳，这话直接怎么接？ “这太极宫都已经修建了五十多年了，每年不断的修修补补，就连两仪殿，去年冬天下雪连屋顶都给压坏了。真要算起来，每年花在太极殿的修缮费用也不少吧？” 李世民也不指望李忠能够回答什么，这种事情他要是真的什么都敢答，那还要不要留他在身边，就是一个问题了。 君心难测啊！ “太上皇如今偏居太安宫，那里的条件还不如太极宫。修建一座新的宫殿，已经迫在眉睫，偏偏这些人总是拖拖拉拉，真是气煞吾也！” 夏宫兴建的事情，李世民要找几个商量的大臣都不容易。 哪怕是长孙无忌和房玄龄这样的左膀右臂，都不敢轻易附议。 这个事情，一不小心，那可真的要遗臭万年的。 这些位极人臣的大臣，没有人是不在乎这个的，这和忠心不忠心，其实没有太多关系。 “陛下，楚王殿下足智多谋，要不陛下召楚王进宫问一问。” 眼看着李世民越来越暴怒，李忠一阵心惊肉跳，赶紧把李宽拉出来垫背。 楚王殿下，对不住了，我替你挨骂无数次，这次就拜托你了。 李忠心中刚刚升起的几丝愧疚之情，很快就消散了。 什么难搞的事情到了楚王手中总是能够别出心裁的得到解决，自己这算是为国荐才！ 嗯，自己就是为国荐才！ 李忠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你还不赶紧快去办！” …… 李忠办事还算靠谱，派人通知李宽的同时，就告诉他了这次进宫的缘由，让李宽多少有些时间来思考怎么应对。 自古以来，兴修水利被夸赞，兴建宫殿遭骂名。 实在是因为在这生产力不发达的封建王朝，修建一座规模宏大的宫殿群，工程量太大了。 就拿殿中作为横梁柱子的这些巨木来说，在长安城周边就已经很难找到合适的，需要从路途遥远的地方运过来。 一根两人抱粗、三丈多长的巨木，单单重量就达到几万斤，至少需要一百多号人花费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弄到长安城来。 而一个宫殿群需要的巨木，实在是太多了。 再加上修建宫殿讲究各种各样的雕刻，这些都是非常耗时的。 哪怕是铺设地板的石板，要弄得平平整整，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也难怪朝中大臣，一听说帝王想要修建宫殿，肝儿都在颤抖。 历史上，夏宫，正式开工后叫做永安宫，之后又改名大明宫，建筑规模据说达到了45个紫禁城。 要建设这么大一个宫殿，除非你用举国之力去建设，那么一两年也就建好了，否则不修建一个十年八年的，根本就搞不定。 李宽一边思考，一边想着解决办法。 这个夏宫，别看现在朝中闹得议论纷纷，但是建肯定是要建的。 并且，没有意外的话，明年年中李渊就去世了。 要是跟历史上一样，材料都备好了，但是建了大半年，因为太上皇没了，就停工了，那损失和浪费其实更大。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干脆尽快的敲定下来，以最快的速度把它建设起来，最好今年就完工。 要是以后世华夏基建狂魔的速度，建设一座没有高楼大厦，不需要挖地下车库的宫殿群，其实有个几个月就建设好了。 但是，现在没有这个条件啊。 李宽不断的对比着如今的施工条件和后世的差距。 没有推土机、压路机这些建筑设备，没有钢筋水泥，没有…… 等一下！ 李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推土机、挖机之类的，是不可能有的，有系统也没用。 但是钢筋和水泥…… 钢筋可能短时间有困难，但是水泥的话，完全可以搞啊。 瓷器、玻璃都能烧制出来，把水泥整出来，一点都不算事，顶多就是水泥的质量没有后世那么高而已。 但是修建宫殿，又不需要搞几十楼的高楼大厦，撑死也就是三四层楼高，这个完全是没问题的。 有了水泥，很多需要使用木头、巨石的地方就可以灵活处理了。 心中总算是有了点底气，李宽仰着头踏入了御书房。 “陛下急召微臣进宫，不知有何旨意” 跟李世民见过礼之后，李宽开门见山的问道。 “少在那里装疯卖傻，朕就不信你真不知道为何叫你进宫。” 得！ 这位主子今天心情肯定不好，自己还是别拐弯抹角了，省的平白无故被骂一顿。 “陛下，微臣赞成修建新宫！” “什么？” 李世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李宽怎么突然…… “微臣赞成修建新宫。新宫修建，利在当下，功在千秋。” “嘭！” 李世民脸色一黑，大怒道：“你敢讽刺朕？” 如今的李世民，正当壮年，头脑清醒的很；对于修建宫殿有多麻烦，朝臣为何大规模的反对，他自然很清楚。 现在突然听到李宽说什么“利在当下，功在千秋”，立马就感觉那是在讽刺自己。 真要是这样，那些朝臣还反对什么？ 早就举起双手双脚赞成了！ 这个孽子，现在是连朕都不放在眼里来了吗？ 李世民越想越生气，站在角落里的李忠，觉得御书房中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陛下冤枉微臣了，新宫修建，利在当下，功在千秋，微臣说的是真心话！” 李宽知道李世民估计想多了，自己要是不好好的解释一下，今天还真要吃不了兜就走了。 “哼，那你就给朕说说功在何处，利在何方？”李世民死死地盯着李宽，“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可就不要乖朕不客气了！” 很显然，此时此刻的李世民是真的生气了。 而一旁的李忠，更是连肠子都悔青了。 楚王不靠谱，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为何自己还要作死啊？ 第187章 利在当下，功在千秋（八更，继续求月票） 御书房中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李宽快速的理了一下思路，“陛下，新宫修建，有三个巨大的好处。第一，体现陛下的孝心，为太上皇提供一个安享晚年的乐土；第二，促进大唐新的建筑技术的发展；第三，为施工的百姓提供一个改变生活的机会；第四，有力促进长安城商业的发展，促进商品的流通。” 李忠在一旁听着李宽说话，头低的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恨不得钻到地洞里。 楚王殿下就这水平？ 这说的都是什么呀？ “这就是你说的利在当下，功在千秋？”李世民的脸色并没有任何好转。 “陛下，太极殿始建于大业二年，当时修建的比较匆忙，事到如今，已经破坏不堪，勉强继续使用，不利于陛下身体健康，不利于展示大唐朝廷的威严，不利于李唐王朝的基业长青。就是今天陛下不修建新宫，那么十年后，三十年后，五十年后呢？ 太极宫迟早是不堪使用，修建新宫是必然的，今天陛下不建，那等到太子殿下即位或者再下一任帝王即位，修建新宫的难度就更大了。陛下何必把这个难题留给后世子孙呢？” 见李宽总算是说了点稍微靠谱的东西，李世民脸色稍缓，“哼，你说的倒是轻巧。朝中那么多大臣，你以为他们没有想到这一点吗？” “肯定想到啦！” 李世民：…… “但是，他们虽然想到了新宫修建的好处，却是夸大了修建带来的困难。” “户部专门测算了，修建新宫，耗费巨大，怎么在你口中就成为夸大了困难呢？” “陛下，其实朝中大臣反对，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一个问题吧？” “什么问题？” “钱呗！” 李世民听了无言以对，这个回答虽然十分简单，却是让人没有办法反驳。 “大唐年年征战四方，好不容易缓了几年，老百姓的日子刚刚变好，钱确实是一个问题，要不然朕早就直接下旨了。” “陛下，钱不是问题！” “问题是没有钱啊！”李世民看着李宽，“莫非你愿意慷慨解囊？朕可是听说楚王府富可敌国，长安城没有哪家勋贵比得上呢。” 李世民半真半假的说了一句话。 讲真，李忠提议问问楚王的时候，李世民突然就想到了这一点，并且觉得似乎还挺有可行性的。 就是，似乎有点…… “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臣。微臣府中的钱财，随时可以奉献给陛下，莫说是用来修建一座新宫，哪怕就是……” “行了，朕跟你开个玩笑！” 李世民终究是千古留名的帝王，虽然刚刚小小的心动了一把，但是还是分得清是非。 “不，陛下，微臣确实觉得钱不是问题。” 李宽脸色露出微笑，眼神坚定的看着李世民。 “只要陛下答应微臣一个条件，修建新宫的钱，不需要户部出一文钱，微臣全包了？” 听到李宽这么说，李世民反而皱起了眉头，“朕刚才乃是玩笑之语。修建新宫，耗费千万贯以上，你真以为自己富可敌国啊？” “不，陛下，这修建新宫的钱，微臣不打算从府上出一文钱!” “那钱从哪里来？” 李世民被李宽的话搞糊涂了。 不用户部出钱，楚王府也不出钱，钱从天上掉下来吗？ 莫不成这他还想要盘剥百姓不成？ 不行，绝对不行！ 李世民的脸色不断的变幻。 “只要陛下微臣答应，将市舶司交由微臣负责十年，所有州县出海的船只，都归市舶司管辖，那么这修建新宫的钱，微臣便有办法解决。” 李宽最终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单单东海渔业在登州一地，出海两次就带回来两百多万两白银，一年下来至少可以有五六百万两白银。 大唐东南的广州、泉州、明州、杭州，虽然远离长安城，但是海贸却是已经发展多年，当地的豪商绝对不少。 只要掌握了大唐海贸的管辖权，李宽根本就不担心区区一千万贯的新宫修建费用。 再说了，是不是真的要一千万贯，也是个问号。 “你怎么解决？” 李世民没有直接答应李宽，而是想具体听一听他的想法，毕竟这个事情太大了。 “有三个办法，第一就是继续扩大海贸，这一点，东海渔业的情况想必陛下是知道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示意李宽继续说下去。 “第二，就是对所有的出海船只进行管理，征收市舶税。不管是海外来船，还是我大唐出海的船只，但凡是有货物流动，就按照十税一进行征收。” 李宽的这一点，主要是针对东南那些州府的，从东海渔业的情况来推测，这部分的税收不会少。 “最后，就是出售海贸令旗，所有出海贸易的船只，均需要悬挂大唐令旗，否则水师就可以对它进行拦截，各个码头不允许其靠岸。” 李宽提出这个方案，其实是为了避免大家看到海贸利润巨大，一窝蜂的挤上去，生生让那些番邦商人占了便宜。 通过出售令旗，可以有效的控制海贸船只的数量和货物的价格，避免出现卖的越多，挣的越少的情况。 当然，这也是和市舶税相联动的一个措施。 “按照你这样的说法，真的可以解决新宫修建的钱财吗？” 李世民将信将疑的问道。 “陛下，如果不够，微臣愿意垫付；当然，如果有剩余，那也是微臣的了。” 看到李宽自信满满的样子，李世民心里稍微安定了几分。 “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出来，一旦圣旨下来了，可就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李世民心里已经同意了。 “要说要求，那还是在市舶司上面，微臣希望市舶司能够有自己独立的水师和缉捕人手，否则对那些大海商没有任何威慑力；再者，这市舶司，朝廷有监督之权，一切事宜，却是要按照微臣说的去办。” “好，就如你所说。在尚书省新设市舶总督，全权负责大唐各地市舶司的事宜，而新宫建设，也要立马行动起来。” 李世民觉得最坏的情况也坏不到哪里去，思考了片刻之后便同意了李宽的提案。 第188章 接了个大活（九更，你懂得） 李世民圣心独断，第二天就在朝会上宣布了设立市舶总督的决意。 而新宫修建不需要户部出任何钱粮，只需要协助配合，戴胄自然不会再反对。 一项纷纷扰扰了一个多月的提议，最终以出人意料的方式得到了通过。 “大哥，陛下的旨意你怎么看？你有何想法？” 阎立本被李世民任命为新宫修建的将作大匠，是最先动起来的人。 “我原以为这事至少还需要再争论几个月才会有结果，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定论了。楚王殿下夸下海口，半年之内就要完成第一期工程的建设，依我看来，这一次……” 说话的是工部尚书阎立德，也是阎立本的同胞哥哥。 阎家在大唐也算是一个勋贵之家，特别是北周时期阎立本兄弟是北周武帝的外孙，地位显赫。 隋朝的大运河，有一部分就是阎立本兄弟的父亲所设计，而到了唐朝，他们兄弟两子承父业，是有名的工艺学家，皇帝的礼服及仪仗车舆伞扇、宫殿、皇陵，基本上都是出自他们兄弟之手。 这次建设新宫，李世民立马就任命阎立本为将作大监，相当于是项目的总工程师了。 “工期实在是太短了，宫殿的图纸我可以抓紧弄出来，但是很多材料的准备，根本不是一两天就可以完成的。” 阎立本也是一阵头大，不知道怎么才能在半年内把第一期工程完成。 虽说是第一期，但是既然要让太上皇居住，自然不可能只修建一座宫殿啊。 “二弟，依我之见，你还是赶紧去找一找楚王殿下，从这几年的行事来看，楚王殿下并非传言的那么荒诞不经，说不定他有其他的想法。” …… 李宽揽了个大活回来，楚王府上下立马就忙碌了起来，就连远在凉州的马周都有安排人去把他召唤回来。 市舶都督府管辖大唐所有海贸事宜，目前只有登州是像模像样的，其他几个州府根本就还没有任何动静，第一期工程估计很难用上这些地方的市舶税，但是活却是得尽快开始。 新宫修建至少需要动用万人以上的匠人、农夫，这些人员的招募，虽然户部和工部都会协助，但是最重要的部分还是得楚王府的人去做。 施工涉及石头、瓦片、青砖、沙石等物资，都需要安排人马去准备。 而最核心的水泥问题，更是李宽亲自在带领一帮匠人进行试制。 好在李宽下面现在有王玄策、上官仪、许敬宗、褚遂良、马周、戴全、周二福、王富贵等水平高超的人手可以调用，要不然还真是忙不过来。 …… 楚王府的南山建工招人了！ 这个消息快速的通过玻璃作坊、蜂窝煤作坊、镜子作坊、纺织作坊里的帮工们，传到了关中大地。 特别是蜂窝煤作坊，当初可是安置了不少雍州府的流民，如今几年过去了，这些人都过上了相对富足的生活。 而当初建设的观狮山学堂、楚王府蒙学以及各个作坊的夜校，让大部分匠人、帮工，都学会了识字。 虽说很少有人能够达到吟诗作赋的程度，但是简单的书信却是问题不大。 特别是现在纸张便宜了，长安城和各地的书信往来就更加频繁了。 蓝田县刘家村，今天一大早，族长刘元就接到了从长安城捎来的一封信。 “你去把村中各家的当家人都叫到祠堂来，老夫有事宣布。” 刘家村不算特别大，四面环山，也就是小溪两边有一些田地，风调雨顺的年头，勉强能够养活自己，要是遇上灾年，就只能逃荒了。 “族长，发生什么事了？我刚还在地里种点胡瓜呢。” “对啊，最近没听说有什么事吧，怎么突然叫大家来祠堂，莫非隔壁村又跟我们争水啦？” 刘元在村子里还是有点号召力的，不到半个时辰，祠堂里面就聚满了人群。 “各位，刚刚刘大郎来信了，我大哥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当年活不下去，逃到了长安城，去年的时候曾经回来过一趟，大家应该都还记得吧？” 刘元虽然已经五十多了，声音却是非常的洪亮。 “我们当然记得了，大郎还送给我们家一块鲸鱼肉干，可好吃了。” “是啊，他穿的那个叫什么羊毛衣的东西，听说是县里面的富贵人家才穿的呢。” “怎么忘得了，当初他那几个儿子皮包骨廋的，都快要饿死了，去年回来的时候居然说在学堂里读书了。” 众人议论纷纷，眼中充满了羡慕。 刘大郎因为父母早逝，家里头一直比较苦难，哪怕是有邻居不时救济，最终也还是成为了流民。 结果，当他再次回到刘家村的时候…… 刘大郎一家的故事，基本上是最近一年刘家村茶余饭后必谈的话题，可谓是家喻户晓。 “刚刚大郎给我来信了。” 刘元举着一封书信，继续大事的说道。 “楚王府的作坊大量招募人员，十五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青壮，只要身体健康，有一个要一个。刘大郎让我跟大家说，想去的要抓紧，去晚了，人家就不要那么多人了。” “啊？楚王府的作坊又要招人了吗？” “是和大郎一个作坊吗？” “是去做那什么蜂窝煤吗？” 村民们虽然很是激动，但是当机会真正来临的时候，又忍不住有点担忧。 “信中没有提在什么作坊，但是，大郎强调了一句，大家务必听好了。”刘元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量。 “一日吃三顿饭，一月三百文工钱，至少三天有一次肉吃。” “啊？真的假的？” “一日吃三顿吗？” “真的有三百文的工钱吗？” “有……有肉吃？” 看到大家目瞪口呆的反应，刘元脸色露出了一丝自得，都亏了自家侄子，要不然这么好的机会，哪里轮得到刘家村？ 刘元：“大家今天就回去收拾一样，想去的人明天辰时在村口集合。富贵就在眼前，就看你们抓不抓的住了。” “为什么要等到明天？我们现在就回去简单收拾一下，立马启程，去晚了要是人家招够了人手了怎么办？” “对，刘方说的对，反正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我们现在就出发！” 第189章 对楚王有所误会啊（十更，感谢盟主天海祥云） 长安城的勋贵子弟最近又多了一个谈资。 “郑兄，你听说了吧，朝廷成立了一个市舶都督府，据说新宫建造的所有费用，都由市舶都督府负责筹集呢。” 长孙冲举起了酒杯，和郑海干了一杯七里香。 这段时间，虽然烧刀子的风头很大，非常受武将们的欢迎，但是有些人还是觉得七里香的口感更加柔和。 像长孙冲，他招待客人，就从来不准备烧刀子。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是听说了一二。不仅钱财由市舶都督府负责，就连新宫的建造，据说都是交给了李宽，工部、将作监都要配合他来干活。” “哼，站的越高，摔得越疼。别看李宽现在很风光的样子，各个衙门都在围绕着他转，但他却偏偏自作孽，夸下海口要让太上皇在今年冬天住进太极宫。” 看到李宽那么风光的样子，长孙冲难得的居然没有一点羡慕。 “眼下已经是四月了，满打满算，李宽也就只剩下六个月左右的时间，但是听说修建新宫的那片地上，现在根本就没有人在动工，户部也没有接到要求协助招募劳役的旨意，嘿嘿，我倒是很好奇，李宽怎么把新宫建设起来。” “哈哈，怎么建是李宽的事情，我们就不替他操心了。来，干了这杯酒，我们去怡红楼听听曲子。” …… 观狮山附近，最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新建起了一座作坊。 “陈大力，你走开一点，让君买看看哪一块最硬。” 李宽站在五块特别的石板面前，拉着陈大力后退了几步；而席君买则是举起了一个大铁锤，朝着石板敲下去。 “嘭！” “嘭！” 伴随着接连不断的敲击声，有两块石板四分五裂，另外一个也是在多敲打了几下之后就裂开来了。 只剩下最后两块，席君买咬紧牙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敲碎。 “好，看来这两块石板使用的水泥应该就算是成功了，大力，这两用的水泥有什么差别？” “王爷，这块石板使用的水泥，炉子里的原料，除了石灰石和黏土，还添加了一些煤矿渣子，旁边这块也是差不多，但是把石灰石碾压的更碎了一些。” 通过烧制玻璃积累的经验，陈大力对于怎么验证水泥的配方已经很有经验。 原本他还不清楚为何王爷让自己烧制这灰一样的东西，但是看到这些灰和碎石、沙子搅拌在一起，再加上水之后，短短半个时辰就变成了一块石板，他立马就意识了王爷口中的“水泥”，到底有何用处。 “马上多建几个炉子，提高水泥的产量，本王有大用。” “王爷放心，绝对不会让水泥拖了您的后腿。” 李宽把新宫建设的活揽在了身上，这是王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 陈大力现在自然很清楚水泥是用来干嘛的。 莫名的，他对半年修建好新宫第一期工程有了信心。 …… “王爷，阎大匠已经在府上等候多时了，你要不要先去见见他？” 李宽刚刚回到府上，来福就上来提醒。 “行，再不去见他，估计他要到陛下那里闹了。” 这段时间，阎立本来找过李宽好几次，但是李宽只是安排了许敬宗和他沟通，让他先把新宫的设计图搞出来，其他的后面再说。 阎立本作为新宫的将作大匠，除了关心设计图，更加关心的是怎么把图中的宫殿建设起来，偏偏李宽这段时间不是去玻璃作坊，就是去水泥作坊，亦或是去看看砖瓦烧制的怎么样了，阎立本一次都没有见到过李宽。 要不是知道李宽也在为新宫建设忙碌，阎立本直接就要跳脚了。 “阎大匠久等了，本王失礼了！” 李宽一进门就看到了在堂中着急的走过来走过去的阎立本。 “楚王殿下，见你一面可是比登天还难呢。” 阎立本也是有脾气的，李宽多次放自己鸽子，要说他一点都不生气，那是假的。 “哈哈，阎大匠说笑了，不知新宫的设计都定下来了吗？” 在李宽眼中，阎立本就是那种身怀绝技、不怎么会说话的匠人，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在那里大发雷霆。 “哼，昨天刚给陛下确认了，现在就等施工，都已经过了十来天了，还不开始修建，那是怎么都建不好的，哪怕第一期工程只是整体工程的两成。” 说到正事，阎立本虽然心中还不痛快，却也慢慢的进入了状态。 “新宫的造型怎么设计，宫殿怎么布局，这方面你是大家，本王就不插手了。但是有几个注意的事项，本王要先跟你说好。” “王爷有什么指示？” “宫中所有的大殿都不使用巨木制作的柱子，墙壁全部使用青砖来建设，宫殿旁边要预留一个锅炉房，下面要腾出空间来布置铜管……” “等一下。”不等李宽说完，阎立本就忍不住打断了，“王爷，不用巨木，用什么当柱子？用青砖建墙，采光怎么解决？” 阎立本一下就问到了点子上。 古代宫殿大量使用木头，特别是连各个墙壁也都是木制，根本原因是采光问题。 用青砖当然能建房子，但是整个房间显得很阴暗；如果用木头的话，四周胡上白纸或者雕刻成镂空形状，透光性就会好很多。 “采光问题很简单，所有窗户一律采用玻璃进行制作，特别是主殿，尽量大规模的使用玻璃，让阳光自然的照射进来。” “嘶！” 阎立本听了倒吸一口凉气，“王爷，如果这样的话，那新宫的造价可就至少翻一倍不止了。” 玻璃镜子风靡长安城，阎立本自然不会不知道；而去年李宽整出来的玻璃暖房，更是成为长安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如今听李宽说要大规模使用玻璃来制作新宫，阎立本觉得肝儿都颤抖了。 难道楚王殿下是极孝之人？ 为了太上皇和陛下，不仅揽下新宫的建设大活，更是使用昂贵无比的材料来修建。 看来自己对楚王有所误会啊。 “楚王殿下，这方案听起来似乎可行，但是……” 阎立本的脸色缓和了不少，甚至因为刚刚自己态度不会，脸上多了一丝羞愧。 “可行就行，没有什么但是！” 第190章 让阎立本长点见识 阎立本看到李宽坚持要大量使用玻璃来建造新宫，又是激动，又是感动。 很明显，新宫建成之后，将有别于任何一座建筑，注定是要青史留名的。 而自己是新宫的将作大匠！ “王爷，采光的问题属下已经理解了，但是你刚说殿中不用任何巨木柱，如果这样的话，宫殿就没有办法建设的高大宽敞啊。” 阎立本从心里认可了李宽，就连称呼也不自觉的改成了“属下”。 “走，看来本王不带你亲眼看一下，你是不会放心了。” 新宫的建设，李宽还等着甩给阎立本去具体执行呢，那么水泥的用处，一定要让他先了解清楚，要不然到时候设计出来的方案也好，准备的建筑材料也好，必定会出现一些问题。 “啊？王爷还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是属下不知道的吗？” 阎立本见李宽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带着自己出门，心中不由得很是好奇。 “本王带你见识一样全新的建筑材料！”、 …… 陈大力看到李宽去而复返，并不觉得奇怪。 最近几天，李宽时不时的都要过来，有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哪怕是已经天黑了，他也会来到作坊，叫上自己一起讨论。 “王爷！可是又有新的什么安排？” “没事，大力你忙你自己的去，找个你徒弟过来给阎大匠演示一下水泥的作用。” 李宽话是这么说，但是陈大力自然不会真的自个忙自个的去了。 “王爷，这就是你说的水泥？” 阎立本弯下身，手里抓了一把水泥。 “没错，这就是水泥！” 还没看到水泥到底有什么奇效，阎立本也不好发表观点，不过心中却是隐隐有点期待。 怎么自己有种感觉，修建新宫将成为自己人生的巅峰？ “碎石、沙子、水泥和水，搅拌在一起，放置半个时辰，待其硬化之后我们再过来看看效果如何。” 混泥土的搅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度，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一块一指来厚的“石板”就出现在了阎立本面前。 “王爷，看着水泥使用起来非常简单，就是不知道效果跟糯米石灰浆比起来怎么样。” 阎立本是工艺大师，不用谁专门给他说明，他已经清楚水泥是用来干什么的了。 “本王先带你参观一下水泥的制作过程吧，有没有比糯米石灰浆好，一会你自己来判断。” 李宽根本就不屑拿水泥和糯米石灰浆比较。 虽然粘性上来说，糯米石灰浆也是不错的，但是在强度上来看，完全跟水泥不是一个等级。 最关键的是，那玩意需要使用到糯米，这可是粮食来着。 但凡是有其他办法，李宽都不会用这一招。 “将石灰石和黏土高温煅烧，就可以制作成水泥？这么简单吗？” 水泥的制作工艺李宽也不准备保密，实在是门槛太低了，但凡是某个工匠出去说一嘴，人家就能快速的模仿出类似的产品出来。 甚至都不用这样，人家只要看到这个炉子，在看到源源不断的石灰石和黏土运输进去，而运输出来的却是水泥，就能大概猜测到水泥的制作工艺了。 作为一种基本的建筑材料，李宽没想着使用水泥来挣大钱。 相反的，要是各地都有人兴建水泥作坊，对于推进大唐的道路、房屋建设是大有好处的。 “阎大匠，是不是觉得很意外？” 其实李宽很想说，玻璃的烧制也没有比这个难到哪里去，只要搞清楚了各种材料的配比。 “王爷，属下突然对新宫的建设速度有信心了。如果有足够的人手，甚至不用等到冬天，第一期工程就可以结束了。” 虽然还没有看到刚才浇筑的“石板”结果如何，但是从李宽脸上的表情，阎立本已经可以推测出结果来了。 “哈哈~有信心就好，这水泥有了，玻璃有了，砖瓦也在准备，新宫需要使用到的木料就非常有限了。” 阎立本想了想，“着实如此呢，新宫不怎么使用木料，一下就解决了着火的问题啊。” “走，去看看刚才那个东西怎么样了。” 李宽准备今天就好好的跟阎立本沟通沟通，把自己从新宫建设的繁琐工作之中解脱出来；反正最关键的水泥已经非常顺利的搞出来了。 “王爷，这混泥土，硬度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阎立本先是用脚踩了踩，然后拿起一旁的铁锤轻轻的敲打了几下，发现这玩意哪怕是不如花岗石硬，也差不了多少。 而之前按照他的设想，新宫的许多地方都是要大量铺设坚硬的花岗岩条石，这可是一项大工程。 “君买，你给这块混泥土两端垫上木头。”李宽吩咐完毕，转过头来对阎立本说：“阎大匠你亲自确认一下，看看这混泥土浇筑的石板，强度如何？” “好，那我就见识一下王爷发明的新奇迹！” 阎立本说完也不客气，拿起了铁锤，往石板上砸去。 虽然阎立本不是武将，但也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铁锤往下砸的时候，阎立本其实已经是做了心理准备，但是当看到大铁锤的敲打下，石板上只是留下一个小坑，还是大吃了一惊。 “嘭！” 石板上再次飞溅起了一些碎屑。 “嘭！” 阎立本越来越用力，手臂被铁锤震动的发麻也没有停下来。 而越是敲打，阎立本心中就是越兴奋。 这说明石板强度很高啊。 “嘭！” 最终，石板总算是四分五裂！ “王爷，这水泥是个好东西啊。” 阎立本兴奋的在围着破碎的石板转了两圈，然后低着头查看了一下石板破裂的地方是什么情况。 李宽脸色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这还不够好呢！” “啊？” 阎立本有点懵，自己已经觉得水泥远远超出自己想象了，为何楚王殿下还说这还不够好？ 难道楚王殿下一向都是这么严格要求自己的吗？ 一定是了。 要不然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 惭愧！ 自己以前是太骄傲了，今日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看来自己还要多跟王爷学习啊。 第191章 玄武门急报 “现在这个混泥土呢，虽然强度是可以了，用来铺设地板什么的，问题不是很大，但是它还有一个问题。” 李宽看到阎立本那惊诧的表情，心中不由得得意了几分。 不管你阎立本是多么牛掰，在跨越时空的知识面前也得认输。 “什么问题？” “因为都是碎石、沙子、水和水泥混合而成，这石板的强度是够了，但是如果做得很长，像是横梁那种的话，那么韧性就会不足。” “韧性不足？” 闫文本有点没有听懂这个意思。 “简单的说，就像这块石板，你刚才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敲碎。但是如果这块石板变成细长的样子，那么一锤子下去，必断无疑，这就是韧性不足。” 李宽这么一解释，阎文本立马就理解了。 “王爷，如果这两的话，那么殿里面的横梁还是需要使用木头？” “对，暂时还是使用木头妥当一下。不过，这些木头可以不用很大就可以了。” “那那些柱子呢？”阎文本有点担忧的问，“这些柱子也都是需要建设的很高的，如果韧性不足……” “柱子的话，本王想到了一种解决方法。” “什么方法？” “在中间填充铁条和麻竹，由于柱子够粗，本身就不容易出问题，中间再加了铁条和麻竹，我认为是没有问题的。要是你有担心的话，可以先试制一根，看看效果如何。” 听到李宽这么说，阎立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大殿的柱子是最难办的，需要的巨木难找不说，运输起来更是费劲。 “行，王爷，那我明白了，这新宫的设计图，我也回去再修改一下。” …… 李世民这几天心情很不错。 大唐各州府风调雨顺，没有出现什么旱情和洪涝，新宫的建设又得到了朝臣的支持。 就连一向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太上皇，在自己去请安，说了新宫修建的事情之后，也跟自己多说了几句话。 “李忠，那个新宫建设的怎么样啦？” 李世民一边批阅奏折，一边问道。 “陛下，这才十几天呢，还没什么动静。” “嗯？没有动静？什么意思？都过去十几天了，你说新宫建设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世民奏折也批阅不下去了，眼睛盯着李忠，示意他把事情说清楚。 “楚王殿下这段时间都在各个作坊忙碌，暂时还没有去过新宫那边，将作监那里暂时也没有接到什么指示，户部的情况也差不多。” 李世民关心什么事，李忠就要重点去调查什么事，很明显，新宫的建设就是李世民最近最关注的事情。 李忠也着实没有大意，随时把握着李宽、阎立本等人的动静。 可是，确实没有什么太多动静啊。 自己只能如实的汇报。 “嘭！”李世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个李宽，搞什么名堂。莫非他还想欺君不成？” “陛下，王爷做事向来是出户大家意料，但是这两年来从来没有让人失望，想来应该是自有打算才对。” “什么叫做自有打算？这都过去十几天了，他居然都没有去过新宫。他连新宫建在哪里都没有搞清楚，你让朕怎么相信他是自有打算？” 李忠被李世民喷的有点怀疑人生。 我是李忠，我不是李宽啊。 好在这个时候，兰和从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算是解救了李忠。 “陛下，玄武门守将急报！” “什么？” 李世民脸色巨变！ 玄武门三个字，实在是太敏感了。 玄武门对于太极宫，实在是太重要了。 为何整个大唐几次政变都发生在玄武门，不是没有原因的。 太极宫坐落在长安城北边，而玄武门是太极宫的北门。 可以说，出了玄武门，就出了长安城。 换句话说，攻打玄武门，比攻打承天门、永安门要简单的多。 正因为如此，玄武门附近，李世民是交给了自己最信任的北衙七营。 如今，兰和突然跑过来说玄武门告急？ 莫非太子发生政变？ 不可能，李世民对李承乾非常了解，就他现在的样子，根本指挥不动几个将领。 那是什么情况？ 李世民一时没有没有答案。 “陛下，玄武门外几里处聚集了大量的人马，据说已经超过了一万人，所以守将才紧急派人过来示警。” 看到李世民脸色都变了，兰和赶紧把情况说明了一下。 呼！ 听到玄武门暂时没有事情，李世民松了口气。 不过，几里处就有大量人马在聚集，这个情况也要重视。 北衙七营虽然精锐无比，但是人数也就几千人，不可大意。 “走，朕亲自去看看！” 刚才玄武门急报，不仅李世民收到了，在门下省、中书省等办公的各位朝廷大佬也都收到了。 不用谁强调，大家都知道这个事情一定要重视，纷纷亲自往玄武门一探究竟。 玄武门地据龙首原高坡，城门建设的非常高，视野很好。 站在城门上，不仅可以看到太极宫的全景，也能看到长安城北边的广大区域。 “陛下，就是那一片，现在人群越来越多了。” 李世民站在城楼上，周边都是铠甲森严的百骑护卫，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温彦博等人也陆续登上城门，站在了李世民身边。 “派探马出去确认了没有” 都不用谁来告诉自己，李世民自己一眼就能看清东北几里处，聚集了大量的人群，并且似乎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难怪玄武门守将会来示警，着实不大正常啊。 “陛下，已经派了三拨斥候出城了，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微臣也已经让所有北衙七营的将士披甲带刀，随时应该任何可能出现的情况。” 李世民站在那里，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报！” 很快的，就有斥候骑马飞奔回来，不过玄武门守将没有让人开城门，而是从城楼下扔下一个吊篮，让斥候从吊篮里上来。 非常时刻，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李世民看了心里暗暗点头。 北衙七营还是没有辜负朕的信任。 “启禀陛下，情况已经探明，暂时没有危险，那些人都是从各地而来的百姓、匠人，说是要加入楚王府的作坊。” “什么？” 李宽要是在自己面前，李世民觉得自己可能忍不住就一脚把他从城楼上踹下去了！ 第192章 动静有点大 斥候汇报的声音很响亮。 所以玄武门城楼上的人基本上都听清楚了。 “陛下，那些人是听说楚王殿下的作坊招募匠人、帮工，从各地赶来的。说是进入了作坊，一日吃三顿饭，一月三百文工钱，至少三天有一次肉吃。” 听到李世民的反问，斥候赶紧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股脑说了出来。 “兰和，把李宽给朕叫过来！” 李世民心中有一股郁气，却是不知道怎么发泄出来。 今天这…… 这都是什么事呀！ 那个李宽，真是干啥都能搞出事来！ 周边一旁大臣也面面相觑，刚刚着急忙慌的过来确认情况，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结果。 …… 建福门外，许敬宗带着一帮人给报名的人员登记信息。 姓名、籍贯、年龄、性别、手艺。 临时从观狮山学堂抽调过来的一百多名学员，忙的满头大汗，但是却发现后面排队的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在增加。 楚王府的护卫，有一半都被调过来维持秩序。 好在这些人虽然是成群结队的，倒也算是守规矩。 “刘方，还好我们听你的，提前一天出发了，要不然还真可能排不上啊，这也忒多了。” “走，拿着号牌去一边领吃的，明天才会告诉大家分到哪个区域干活。” 刘家村这次一口气来了一百二十多人，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来了，有些还不止来了一个。 “王爷，刚开始有点乱，把人员情况登记清楚之后就会好很多了。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了将作监的两百名匠人过来，先按照区域分成五大块，在把每个区域需要的施工内容分成八大组，每个组都有几名将作监的匠人带着，然后才会把招募的那些人手分配进去。” 阎文本也是满头大汗，像是今天这么多人的场面，他也不是没有见过。 可那些都是各地官员组织好了的服役队伍，根本不用自己操心太多。 哪像是今天这样，自发的从四面八方涌进来几万人，都是没有人组织的。 “要注意有没有浑水摸鱼的人，一旦发现小偷小摸，打架斗殴之类的事情，从严从重从快处理。” 李宽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过来，按照自己的设想，有个万把人，应该就可以按时第一期工程做完了。 不过眼下来了这么多人，安排肯定是要尽量安排，要不然到时候出了乱子，李世民肯定找自己的麻烦。 好在水泥作坊刚好也在扩建、沙石、砖瓦等各个物资准备都需要人手，暂时也还处理的过来。 “王爷，现在好多物资还没有运过来，把这么多人安排在这里，一两天内也不见得有多大的用处，属下有一个建议，要不要按照王府护卫的新式训练方法，先训练一个三五天，这样可能施工效率更高。” 已经习惯了什么都整齐有序的薛礼，看到现场一片混乱的样子，也是一阵头疼。 “训练？也行，顺便让将作监的人给他们讲讲规矩，说一说注意事项。” 李宽想了想，觉得薛礼的这个主意还不错。 农户出生的帮工，往往都是吃苦耐劳，只要刚开始做好引导和管理，立下规矩，之后就简单多了。 “王爷，陛下口谕，请你立马进宫。” 兰和在人群之中穿来穿去，总算是找到了李宽。 …… “陛下，楚王殿下来了。” 兰和进去给李世民通传了一声，就赶紧躲在角落里了。 “嘭！你说你就不能消停点吗？” 李世民把手中的书一扔，站了起来。 虽然从玄武门回来的路上，李世民的气已经消了大半，可是想到李宽隔三差五就要挑战一下自己的神经，他就来气。 “陛下，今天这是意外，微臣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报名。” 李宽过来的路上已经从兰和那里搞清楚了今天玄武门发生的乌龙，自然知道李世民为何找自己了。 “意外？这么大的事情，一句意外就解释过去了吗？你到底给他们承诺了什么不靠谱的内容，为何那么多百姓愿意背井离乡的来投奔你？” “陛下，不是投奔微臣，他们只是谋生而已。” 李宽可不敢同意李世民的说法，要不然一不小心就留下一个炸弹了。 “谋生？” “对，谋生！” “哼！天下这么大，为何他们不去别处谋生，突然之间都奔到长安城找你呢？” 李宽能有这么大的号召力，说实在的，李世民是有点意外的。 倒不是说真的忌讳这事，而是真的没有想到，想不通。 “陛下，大唐的老百姓其实心思很单纯的，谁真心对他们，他们就会发自内心的认可你。来的路上，微臣也反思了一下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动静，想来想去，大概是这么个情况。 楚王府旗下的各个作坊，蜂窝煤作坊也好，镜子作坊也好，亦或是其他作坊，都能让帮工吃饱肚子，拿到不错的工钱，再加上作坊里面还新建了学堂，所以这些帮工的日子都过的比以前好，甚至好很多。” “这跟现在的这群人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微臣知道新宫建设日程紧急，所以让各个作坊的伙计写信回去，多呼唤一些亲朋好友过来一起帮忙，只是微臣没有想到，来的人会一下子这么多。” “你的意思是原来作坊的帮工给家里写信，然后就来了这么多人，就这么简单？” 李世民觉得有点不可置信，今天北衙七营全部都披甲带刀的警戒，背后的缘由就是一些家书。 “陛下，就是这么简单！其实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这情况也好理解。就像是蜂窝煤作坊有一个叫做刘大郎的匠人，他制作蜂窝煤的速度非常快，并且还多次改善制作工艺，一个月可以拿到两贯钱工钱，一般的帮工一个月也有三四百文钱。 而刘大郎在进入蜂窝煤作坊之前，是一个流民，在刘家村混不下去逃荒的。那些人知道了刘大郎现在的生活情况之后，自然会去对比，如今刘大郎一封家书回去，听说刘家村一下子来了一百多人。” 听李宽这么一解释，李世民也很无语。 感情这么大的一个风波，居然真的就是一堆家书惹的祸。 第193章 怎么还没动工 新宫的修建是贞观八年最大的一件事。 天子脚下的长安城百姓，自然也是个个都在讨论。 五合居。 郭得志作为招牌说书人，如今是越来越有影响力了，很多长安城的说书人都喜欢跟着他一样说书。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已经是一个新说书内容的起源人。 这不，今天他要说的内容就是根据最近各种传言和他自己看到的一些消息改编成的说辞，还起了一个略带夸张手法的名字：“三万匠人千里赴长安”。 “各位客官，今天我们这个故事啊，要从楚王殿下远赴登州，救民于水火之中开始。话说前年夏天，登州府接二连三的遭遇天灾，百姓食不果腹……” “楚王殿下跟随遣唐使去到了倭国，带回来百万金银，并成立了市舶司……” “听闻陛下欲为太上皇新建夏宫避暑，楚王殿下主动包揽了新宫建设的所有钱财……” “俗话说，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楚王殿下一声令下，各个作坊的帮工纷纷给亲朋好友写家书……” “就在前天，数万各地百姓匠人奔赴长安城，据说连玄武门守卫都惊动了……” 郭得志经过这两年的琢磨，已经发现只要每天关注楚王殿下的传闻和信息，就足以为自己提供足够多的说书题材。 五合居现在不仅让自己全部拿走客人的打赏，每个月还给自己发五贯工钱，这日子过的，舒服的不得了啊。 而与此同时，刚刚完成分工不久，被带到了新宫西南角区域的刘家村众人，也在兴高采烈的讨论着。 “刘方，我们是已经连续吃了三天肉干了吧？我感觉我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多的肉呢。” 刘青一脸幸福的躺在了大通铺上。 这两天，虽然训练的很累，自己也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会有王府护卫来组织大家训练，但是，一想到训练完了就有肉吃，刘青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鲸鱼肉、咸鱼，这几天每天都能吃到。 他觉得自己的日子比刘大郎信中说的还要好。 吃的好，住的地方也干净，虽然是临时搭建的窝棚。 这让刘青非常认真的对待训练，对待将作监提出的每一项要求，生怕因为自己不努力的原因被解雇。 “楚王殿下厚待匠人，刘大郎在去年回来的时候就说过了好多次，如今看来，这岂止是厚待啊。刘青，今后我们一定要用心做事，才对得起楚王。” “是啊，管事的今天也说了，南山建工哪怕是修建完了新宫，也不会解散，会继续有其他的任务，让我们好好把手艺练好。” 自己所在的作坊叫做南山建工，刘青已经领到了自己的腰牌。 现在他就等着新宫开始建设后，好好的表现一把。 而怀有和刘青一样的匠人，几乎充斥着新宫各处。 大家就等阎大匠一声令下，开始干活。 …… 新宫附近，每天都有看热闹的人经过，甚至有些勋贵子弟也骑着马跑过来远远的看热闹。 不过，除了有些马车在运输各种各样的建筑材料，有些将作监的工匠在测量尺寸之外，并没有看到任何施工的动静。 反倒是看到一帮人像是府兵一样的被组织起来训练。 杨本满听说了这个情况之后，亲自过来看了一眼，然后一封弹劾的奏折就交了上去。 “楚王招募三万青壮，日夜在长安城周边训练，微臣以为楚王借新宫修建之名目，行谋反之目的，往陛下明察！及时警戒为盼。” 李宽看着手中这份奏折，一脸无语。 好在李世民既然把奏折扔给他看，就是不相信他会谋反，要不然就不会这么干了。 “陛下，御史风闻奏事之权，微臣认为已经成为某些人挟私报复的工具。新宫修建涉及匠人数量众多，微臣恳请百骑司安排一部分人马帮忙管理这些匠人。” 李宽觉得，既然有御史这么不靠谱的弹劾自己，那就干脆让百骑司过去监督得了，正好让楚王府护卫们休息休息。 “让百骑司派人过去就不必了，朕自然是信你的。但是，这建设新宫的事情已经宣布二十天了，为何现场还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一点你是不是要给朕解释解释。” 李世民在意的是新宫到底能不能如期完成，其他的，他看的很清。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陛下听谁说微臣一点动静都没有？如果阎大匠在此，他肯定不会认同这种说法的。” “哦，那你就给朕说说你已经做了什么？” 李世民虽然听说李宽这段时间在各个作坊忙碌，猜测是为了新宫建设的事情，但是毕竟没有当事人说的清楚。 “陛下，今天是四月初十，微臣保证最晚在十一月前修建后，让太上皇在新宫过上六十八岁大寿。其余都是粗枝末节的东西，等完工之时，微臣再给陛下一一解说，可否？” 李世民眯着眼盯着李宽，心中在衡量着这话有几分靠谱。 按照他的理解，哪怕是李宽招募了三万民夫，日夜赶工，要在十一月前修建完成，也是非常困难的。 还不用说中间可能会有下雨天之类的没法施工。 但是李宽的表情又是那么的自信，自信到让李世民怀疑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东西。 “宽儿，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如果你现在收回去，朕可以保证不追究。” “不，陛下，说实在话，十一月前修建完成第一期，这已经是微臣的保守估计了，真要是一切顺利的话，十一月完成新宫第一第二期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好！这段时间，不管新宫修建发生了什么，只要你不主动来找朕，朕也可以承诺，一并事宜，全权由你做主，所有的弹劾奏折，全部留中不发。” 李世民也是有魄力的人，考虑到李宽这两年干出的各种成绩；再加上新宫就在太极宫东北边，站在玄武门上都随时可以看到那里的进展，所以李世民最终选择了相信李宽。 “请陛下放心，新宫后天正式动工，到时候建设进度将会一日千里，请陛下拭目以待！” 第194章 不同人眼中的商机 一座宫殿的建设，涉及到许许多多的材料。 水泥、青砖、沙子、碎石、木料、油漆…… 这些东西，自然不可能全部由楚王府自己的作坊来完成。 长安城最近有很多作坊都在扩产，新宫负责材料采办的王富贵已经跟很多作坊的掌柜都沟通过，把自己需要的东西列了出来。 谁的质量好、价格低、交货快，就交给谁来做。 没有人情可讲，一切拿实力说话。 这让一些没有依靠世家的小作坊看到了前途。 永阳坊坐落在长安城的西南角落里，平时人流相对没有那么多。 “铛！” “铛！” “铛！” 一间打铁铺子里传来金属敲打的声音。 “金太，听说你把旁边两间铺子都租下来了，会不会太冒险了？” 这家打铁铺子就叫做金太铁铺，以铁匠金太的名字命名的，可以说，这是在长安城西南片区都是小有名气的铁铺。 “三叔，铺子里一下子收到了五千根铁钉的生意，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契机。我金太打出来的铁钉，不客气的说，比我粗的没有我便宜，比我便宜的没有我强。那王富贵我也不是第一次跟他打交道，人是特别精明，但是却从来不坑人，说一不二。你知道如今他替谁做事吗？” 金太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有规律的跟其中一个徒弟配合敲打着火红的铁块。 “他那么大的商人，还要替谁做事？” 金太的二叔是一个落魄的文人，对于商界的事情，并不怎么了解。 “楚王殿下，王富贵现在是替楚王殿下做事。” 金太有点激动的说道，“楚王殿下最近在忙什么，你总应该听说了吧？” “这个我当然知道，给太上皇建设新宫嘛。” 金华有点不高兴的回答，觉得自家侄儿这个问题问的，简直就是在羞辱自己。 那些酒楼客栈的说书人，每天都有人说楚王的事情，自己是常客，怎么可能不知道嘛。 “你既然知道楚王殿下在建设新宫，王富贵又是替楚王殿下做事，那么他向我订购那么多铁钉是用来做什么呢？这还是第一批，工匠们觉得好的话，还会有更多的订购。” “真的假的？你是说这些铁钉是用在新宫建设上的？” 金华作为一个读书人，对于和皇家相关的事情，总是有种莫名的关注。 “九成九是用在新宫建设上的；我听说那新宫分成好几期建设，工程量非常浩大，需要的铁钉数量绝对不是少数，这是我金太铁铺扩大规模的最好时机啊。” “你现在都已经有七八个徒弟了，再扩大规模，岂不是铺子里就要养活几十个人？这每个月的工钱也不少啊，你就不担心一不小心把以前挣的那点辛苦钱全部赔进去了吗？” “二叔，做生意哪能永远挣钱的？但是，这一次我觉得十有八九能挣，你要是相信我，可以投一些钱进来，我算你份子。” 金华听了有点动心：“我再琢磨琢磨，明天再来找你。” …… 不管哪个时代，商人的嗅觉都是非常灵敏的。 朝廷正式宣布修建新宫之后，很多人就立马行动起来了。 “郭兄，东边来的木材，基本上都以被我收下来了，但凡是上了年头的巨木，现在全部存放在仓库里。” “邓兄动作很快啊，这山南道往长安运的木材比较多，我现在只把比较大的木头收购了，全部都收的话，还要点时间。” 说话的是两个来着山南道襄州府的木材商人郭阳和邓峰，作为长安地区最大的木材来源，山南道的木材商人基本上垄断了长安的巨木生意。 邓峰一听说山南来的木材还没有收齐，不由得眉头一皱，“郭兄，这次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要不是恰逢我意外认识了兵部侯尚书的义子侯宝，我们哪敢起现在这个心思？侯郎君让我们把长安城所有的木头都尽可能的收购起来，为此还专门给了三万贯钱作为收购的本钱，要是没有按时完成，到时候坏了侯尚书的大事……” “邓兄，看你说的。”郭阳被邓峰这么一说，脸色有点挂不住。 原本，在襄州的时候，郭家的生意是做的比邓家要大的，但是自从前几年邓峰结实了兵部尚书侯君集家的郎君，这个情况就慢慢发生了改变。 “听说以前西市那个王富贵，最近几天就在到处购买物资，我估摸着，他马上就要找到我们了，郭兄，你还是抓紧吧，实在不行，我们就再拉一家人进来。” “不用，我们两家就够了，再来一家分食的，到时候得不偿失啊。你放心，我现在就把府上的所有仆人都放出去，不把山南道来的木材都收了，我就不姓郭。” …… 和邓峰、郭阳有类似想法的人不少，就连在长安城住了好几年的突厥人也不例外。 “阿古诺，那几个作坊的掌柜到底愿不愿意卖？” 阿义那一脸戾气的看着自个手下，这两年，阿义那得了高人指点，不再干那种替人打架斗殴的简单活，开始把眼光盯上了长安城的石头生意。 普通的石头，但凡是哪座山，都有无数。 但是，像花岗石这样比较高端的石材，长安城周边就不多了。 之前，阿义那就已经占据了长安城西边最大的一个花岗岩矿场，手下很是收拢了一帮没落的突厥人。 靠着不大明显的强买强卖，阿义那的腰包渐渐鼓了起来，甚至还跟长安城里混的比较好的突厥贵族也建立起了联系。 “首领，你放心，那两家作坊的掌柜都答应卖了，原本他们是想提一提价格，不过我当着他的面自断一指之后，他们就立马同意了。” 阿古诺说还邀功似的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好，阿古诺，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次的收购，执失思力将军府上也是入了份子的，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只要搞好了，我们这一次挣的钱财，就够一辈子了。” “嘿嘿，首领，听说那新宫造价超过一千万贯，哪怕是只有十分之一的钱财用来购买巨石，我们可真就发了。” “哼，当初我们不慎在珍宝阁栽了跟头，没想到却是因祸得福啊。我倒是想看看楚王殿下到时候发现石头价格都涨了几倍，会是什么感觉。哈哈~” 第195章 东方平在行动 初夏的傍晚，阳光照耀在嫩绿的树叶上面，散发出阵阵金光。 宿国公后院里面，一片宁静、祥和。 前段时间，程处默偷偷溜去登州府，据说现在都已经又出海去了。 着实搞得府上鸡飞狗跳了一阵子。 不过，时间能够淡化一切。 如今，大家都接受了这个事实。 吉人只有天象，大郎肯定会没事的。 “三娘子呢？” 程夫人来到了程静雯阁楼下面，随口问了一下丫鬟。 “夫人，三娘子今天一下午都在阁楼里面呢。” 程静雯居住的是一栋两层楼的小阁楼，推开阁楼的窗户就能看到程府外面的小巷子，而另外边是程府自己的花园。 “三娘子，你怎么还在织毛衣啊？” 当程夫人走进程静雯房间，发现这个丫头正坐在窗边认真的织着毛衣；听到阿娘的声音之后，她有点着急忙慌的想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不过又怎么藏得住呢。 “你去年冬天不是都已经织了好几件了嘛，你阿爷和你几个兄弟都有啦，没必要再织那么多。” 程静雯诺诺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程夫人看到自家女儿的表情，心中突然有点疑惑，好端端的，为何看到我来就想把东西藏起来啊。 “娘亲看看你织的有没有进步。”程夫人说完便从桌上拿起了织了大半的羊毛衣端详了起来。 这个尺寸…… 似乎自家老爷穿不上吧？ 也不像是处默几兄弟的。 程夫人脸上还是露出慈祥的微笑，心里面却是已经翻江倒海了。 不行，得赶紧把这个情况和老爷说一下。 宿国公府可是大户人家，要是闹出什么丑闻出来…… “这针脚可是收的越来越好了。”程夫人放下手中的毛衣，“静雯啊，最近没有去哪里玩吗？怎么都在府上闷着呢？” “昨天雪雁姑娘来约三娘子出去游曲江湖，但是三娘子说不想去呢。” 绿竹在房间里待久了，觉得整个人都要发霉了，不由得在一旁抱怨了一句。 “哦？以前静雯不是最喜欢跟雪雁一起出去玩的吗？” “以前那是……” “绿竹！你是不是跟在我身边待腻了，想阿爷赶紧给你找个小厮嫁了？” 程静雯看到绿竹差点要说漏嘴，连忙站起来打断了她的话。 “三娘子……我没有！我没想嫁人！” 绿竹一听，慌了，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好啦好啦，静雯逗你玩的呢，那没什么事你们继续织毛衣吧。” …… 东方平来到杭州已经几天了。 这一次，李宽专门派了一百楚王府护卫跟他去上任。 登州的市舶司，是最早建立的，经过半年的运转，已经慢慢的进入了正轨；再加上登州府现在最大的海商就是东海渔业，所以管理起来难度是最低的。 自从李世民任命李宽为市舶都督，登州府的市舶司就迎来了一番大变动。 东方平这个市舶郎中就被调往江南道杭州府任职，同时兼顾明州市舶司的事情；登州府市舶司下面的吏胥也被抽走了一大半，纷纷跟着东方平上任。 “郎中，如今杭州码头已经被我们接管了，但是最近几天都没有船只出没。” “哼，没船只出没是正常的。这些人现在还在看风向呢，谁也不想眼巴巴的把自己口袋里的钱掏出来一成。” “王爷希望我们快刀斩乱麻，尽快的立下规矩，这没有船只出没，我们想动手都没有对象啊。” 陆全有点着急，作为东方平的得力助手，眼看着几个州府都要新设市舶司，陆全很清楚自己人生最大的机遇来了，能不能抓住，就看自己的表现了。 “我已经接到好几封帖子了，应该都是杭州城有名的商人发了。明天我就去看看，这些商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东方平不怕这些商人整什么歪招，就怕他们一点动静都没有。 …… 西晋永嘉之乱以后，中原士族和平民百姓大量南迁，江南地区开始愈发繁华，大有超越关中的势头。 作为江南道首屈一指的繁华城市，如今的杭州已经有点“骈樯二十里，开肆三万室”的兴旺景象。 关陇贵族是大唐最顶级的勋贵，掌握着大唐的军权，但是却不是最有钱的一批人。 真要说起来，杭州、明州、泉州和广州这些涉及海贸多年的州县，里面低调的富人更多，并且这个趋势，基本上会一直延续下去，特别是杭州周边的区域。 “余兄，听说这几天你本来有一船丝绸要运到广州，怎么还没有见你们的船队出发？” 张斌是杭州城最大的瓷器贸易商，附近瓷器作坊，有不少货都是通过他卖掉的，可以说是身家丰厚。 而他口中的余兄，则是做丝绸生意比较多，自家在杭州城就有丝绸作坊，从周边地区收购各种生丝，在杭州的影响力非同一般。 “张兄，你那批瓷器，不也还在码头的仓库里一动不动嘛。” “都别在那拐弯抹角了，今天在座的几位，谁不知道谁的情况？谁不明白现在的局面？当务之急，是大家要统一一下做法。” 说话的这个汉子叫做马彪，虽然不是在座当中最有钱的，却是大家都惧他三分，传闻他在南洋跟一下海盗有联系。 “其实，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朝廷突然设置这个市舶司，是冲着收市舶税而去的，听说楚王殿下还要靠这市舶税来建设新宫，所以挡是挡不住的。其实，这市舶司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至少售卖市舶令旗，如果真的控制好量，是可以有效避免恶性竞争的。” 林田森做的主要是目前比较冷门的茶叶贸易，顺便从岭南、南洋运点东西回来，力量算是在座里面最薄弱的。 其他几家对市舶司是比较抗拒的，但是自己一早就接到了长安当御史的亲家的书信，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跟楚王殿下硬碰硬，目前还没有几个人从楚王手中讨到了好吃。 所以林田森是倾向于和市舶司合作的。 “哼，说的简单。那些当官的，有几个是填的饱的？今天跟你这样说，过段时间反悔了，你能咬他？”余斌一脸不痛快的说道。 </br> </br> 第196章 杀鸡儆猴（上） 楼外楼是杭州最有名的去处，集青楼、酒楼、客栈等功能为一体，属于有钱人的销金库。 今天，杭州的几家大富商宴请东方平的地方就在楼外楼。 “郎中，百骑司刚给我们共享的密报显示，今天下午就有一艘船准备出海，货物都已经在昨天连夜装船了。” 陆全面色铁青的站在东方平面前，觉得这帮杭州富商完全没有把市舶司放在眼中，亦或是他们觉得今天能够把东方平这个杭州市舶司的头头搞定？ “哼，看来王爷说的果然没错，对付这些海上讨生活的富商，什么先礼后兵都是没有意义的，就应该直接杀鸡儆猴，让他们知道市舶司不是好惹的。” 东方平冷笑一声，觉得自己绝对不能辜负王爷信任，一定要给这帮海商一个狠狠的教训，让他们知道，市舶司不是那么好惹的，胆敢挑战市舶司的权威，下场只有一个！ “啊？王爷早有安排吗？” 陆全愣了一下，突然心中涌起一股窃喜。 “王爷运筹帷幄，这帮海商是什么德性，早就预料到了。这次是那个马彪自己要撞枪口，那就怪不得我了。要不然的话，我还真要纠结，到底拿谁开刀好呢。” 东方平想到当初李宽的吩咐，觉得如今这个局面也算是不用自己为难了。 要不然按照王爷的意思，哪怕是没有人主动跳出来，也要挑一家海商的毛病，把他当做“鸡”杀了。 这种主动找事的本领，东方平还不太擅长，之前还有担忧，现在看来，自己不用再担心了。 “郎中，那我们是现在就出手吗？要不然等他们出海了，就那他们没有办法了。” “谁说出海了就拿他们没有办法了？”东方平脸色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走，跟我一起去赴宴吧，看看这一场好戏到底精彩不精彩。” …… 杭州码头外海靠南十里左右的海域，两艘外形非常特别的船只正在不急不慢的游弋，仿佛并不着急赶路。 “七娃，有动静没有？” 周二福站在甲板上，抬头朝桅杆顶端的杨七娃大喊了一句。 “船长，暂时没有。你放心，但凡是方圆五里有船只经过，绝对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 杨七娃一边往嘴里塞了一块鲸鱼肉干，慢慢的嚼着，一边回答着周二福的问话。 在海上飘的久了，怎么打发无聊的时光，杨七娃也练出了一副自己的心得。 “把船再靠近杭州港一些，千万别让这些海商给逃了，要不然我周二福就没脸去见王爷了。”周二福朝周边水手大吼了几句。 海上有的时候风浪比较大，说话太小声的话，站的稍微远了，都不一定能够听得见。 这次放弃一趟倭国贸易，专门驾驶两艘新建好的、全副武装的飞剪船来到杭州，周二福是憋着一肚子气的。 当然，这些气不是朝李宽的，而是那帮敢挑衅市舶司的海商。 前几天，周二福就已经在杭州附近的一个无人码头靠岸了，和东方平简单的沟通了一番，知道这段时间自己带领的两艘战船到底要干什么。 …… 楼外楼今天都被包场了。 虽然实际使用的只是其中一栋楼三楼的一张桌子，但是不这样的话，怎么显示出众人的诚意呢？ 马家、余家等四大海商的家仆也都一大早就有人过来安排今天的招待内容。 市舶郎中，从级别上来看，那可是和杭州刺史一个品级的。 虽然大家都知道相同品级不等于相同权利，就像是后世同样一个处级干部，负责档案和财务的，安全不可同日而语。 但是，再怎么不同权利，人家级别在那，真要找你麻烦，还是有很多办法的。 毕竟，县官不如现管。 “郎中，这就是楼外楼了。” 东方平带着陆全和几个护卫，踩着时间来到了楼外楼。 江南的建筑，造型上要比关中丰富很多，楼外楼也是出自名家之手，单单站在门口，就能感受到此处的不凡。 “走，那我们就去看看他们想怎么玩。” 东方平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抬起脚进了楼外楼。 没有谁故意在门口给东方平使绊子，也没有谁傻乎乎的给他下马威。 两帮人马的初次见面，非常和谐，让人感觉仿佛是多年老友相聚一样。 “久闻东方郎中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马彪这些海商，平日里和杭州府的官员应酬很多，论起说场面话的功夫，自然比东方平强多了。 不过，东方平家道中落的过程当中，也算是见识了人间冷暖，跟人打交道的本事其实并不差。 他要真的是一个只知道算学的书呆子，李宽也不放心让他来杭州。 别看市舶司像是一个技术性衙门，对算学要求比较高，但终归是一个衙门。 “几位的大名，在杭州城可谓是如雷贯耳，本官初到贵地，以后还要多仰仗众位的支持。” 一番寒暄之后，话题才慢慢的转移到了市舶司。 “东方郎中，你有所不知，我们这些出海的人，日子过得苦啊，但凡是碰到风暴或者海盗，不仅分文无收，还把人和船都给搭进去了。” “是啊，这大海茫茫，出去了十天半月都见不到陆地，出了什么事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啊。” “外人看我们这些海商，还以为挣了多少钱，其实就挣个辛苦钱，但凡是有别的活路，谁愿意出海呢？” 酒过三巡，这边宴会的画风一变，几个海商纷纷在那诉苦，话里话外就是大家其实都没什么钱，出海也不是什么好事。 东方平看着这帮海商在表演，脸上露出一个符合社会期待的微笑。 还真以为自己是刚从国子监出来的书生，什么事情都不懂？ “众位，王爷也是怜惜众位海商出海辛苦，所以特地请陛下设立了市舶都督府来管辖天下各地市舶司，为的就是让大家能够更加规范的出海，避免没有意义的竞争啊。” “东方郎中，王爷的一番好意我们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这地方上有地方上的特殊情况，到时候还请你多多包涵。” “是啊是啊，我们几个在楼外楼专门长期包了一座院子，里面有楼外楼的花魁伺候，还请东方郎中不要跟我们客气。” “好说，一切好说！” 东方平的反应，让马彪等人心一块石头落了下去，同时也觉得：天下乌鸦一般黑啊！ </br> </br> 第197章 杀鸡儆猴（中） 杭州是钱塘江的入口，可以停靠船只的地方有不少。 正午时分，一艘满载货物的海船悄悄的往海面使去。 “大哥，还是东家厉害，那帮市舶司的人，刚到杭州的时候，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搞得大家的船只都不敢出海。这还没过几天，我们这就又出海了。” “市舶司那帮人想钱想疯了吧？一张口就要十税一，不仅货物出去的时候收一次，船只回来了还要收一次。他们是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钱吧？” “嘿嘿，指不定人家刚开始只是做做样子，等着东家他们找上门呢。” “说的也是，市舶税收的再多，那也是朝廷的，但是东家孝敬的钱，不管多少，都是自己的。” “说得有理，我估摸着这次我们出海回来，以后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 …… 杭州湾上，杨七娃无聊的桅杆上已经待了好几天了。 今天共有一百九十二只海鸥停靠在船上，海里面有一百二十二只鱼在船只附近跳出过海面，船长周二福今天已经吐了三十四次口水了…… 杨七娃觉得等守候的船只出现之后，自己一定要亲自发射几支弩箭，多杀几个敢违反王爷定下的规矩的船只的水手。 最好能亲手杀了对方的瞭望手，这样才不辜负这段时间无聊的守候。 “咦？有情况！” 刚刚往嘴里塞了一块鲸鱼肉干的杨七娃，连忙停止了嚼动，双手握紧望远镜，确认着远处海面的情况。 只见视野当中，一根桅杆慢慢的出现，然后，整个船身也慢慢的露了出来。 “船长，大公鸡出现啦！” 杨七娃高兴的大喊一声，然后手脚麻利的下了桅杆。 “在哪？在哪个方位？” 周二福兴奋的冲了出来。 “那里，你快看！”杨七娃指着西北方向。 “好！果然出现了。”周二福松了口气，“三帆全挂，马上向那艘船靠近，各个弓弩手做好准备。肚子饿的可以先吃点东西。” 虽然现在离的有点远，还不能百分之百确定这船就是东方平所说的没有悬挂市舶令旗的海船。 但是周二福觉得八九不离十。 …… 楼外楼中，气氛似乎更加的热烈了。 马彪招呼一群楼外楼的招牌姑娘，纷纷陪坐在众人之间。 虽然宾客只有六人，却是坐满了一大桌。 菜是杭州府最好的厨子做的，姑娘是杭州府最顶级的青楼的头牌，就连酒都是专门准备的曾经长安城最红的七里香。 一副宾主尽兴的模样，让大家的心情都似乎非常放松。 就连陆全，也有点放松了心中的警觉，以为今天的任务真的就是吃好喝好。 “东方郎中，我在长安城东市附近有一座院子，一直放在那里没有人居住，也实在是浪费，回头我让下人把地契给您送过去，也让郎中你在长安城多一个落脚的地方。” “对啊，以郎中年轻有为的情况来看，迟早还是要高升回京的，我等就当是提前庆祝了，一应仆人、家具，全部都准备妥当了，郎中不用再费任何心思。” 张斌和余进纷纷借着酒劲，把大家的关系往前推进了一步。 反倒是那林田森，说的话相对少，不过马彪他们还以为他这是知道自己的地位在四大海商当中最低，所以才有自知之明的没有抢大家风头。 “众位放心，本官替朝廷做事，只要大家遵守市舶司的一应法度，一切都好说，本官也是希望看到海商们能够通过海外贸易挣更多的钱。” 东方平面露酒意的在那里应付着。 不过这话在马彪他们听来，和陆全听来，想必是会有不一样的理解。 …… “市舶水师巡视，限你们一盏茶之内立即降落船帆，接受检查，否则后果自负。” 朱二福已经带领着两艘特制的飞剪船靠近了那艘私自出海的船只，保险起见，他吼起了大嗓门，让对面的船只停下来。 这个时候，如果对方不听指示，那就没有任何疑问，百分百是自己等待的船只了。 假如真的是在市舶司办了出海手续的，根本就不怕市舶水师的督查。 不过，他这个确认显然是多余了。 之间对面的船只不但没有降落风帆，反而是加速往前冲过去，妄图逃过周二福的拦截。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按照演练方案，把这船给我拿下！” 周二福看到船只加速逃离，一点都担心，反倒是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总算是有实战的机会了。 王爷当初从登州回长安的时候，专门在造船作坊待了一整天，指导了这两艘战船的改造工作。 不客气的说，哪怕是当年的大隋水师，周二福也觉得自己可以一对二的完胜对方。 “嘭！” 船头特制的巨弩猛的射出，直接命中五六十步以外的船只水线部位，留下了一个一尺来宽的大洞，海水开始进入船只。 紧接着，两艘飞剪船开始进一步逼近对方，甲板上的弩箭手开始发射。 大唐是不禁刀剑和普通弓箭的，但是对于弩箭和铠甲却是管控的非常严格。 对方的船只固然是有一些刀剑和弓，但是哪能预料到市舶水师的船只居然武装到了牙齿。 一开始那床弩就别提了，就连弩箭也都放满了甲板两边。 更加可恨的是，这船只明显经过特别的改造，弩箭手的位置居然还有墙垛一样的设计用来防护。 在这种降维打击下，不到一盏茶功夫，对面的船只上面的人马就奔溃了。 船身开始下倾就不用说了，甲板上还留下了十几副哀嚎的身躯，其他人全部跪在那里大喊“饶命。” “船长，这……这就结束啦？” 杨七娃目瞪口呆的拿着一把大刀，还没有等到自己发挥，居然就结束了。 不是说这些海商在大海中行走，都是很彪悍的吗？ 难不成我们这是拦错了船只？ “走，放下梯子，派人过去把那帮人都抓过来，那船撑不住多久就要沉了。” 周二福虽然有所心里准备，但是对于这两战船的战斗力，还是感受到了一丝诧异。 没想到实战比演练，威力还要大啊。 </br> </br> 第198章 杀鸡儆猴（下） 眼看着太阳已经开始降落，楼外楼正对着钱塘江，在落日下显得更加别致。 不管是马彪也好，余进、张斌也好，亦或是东方平，脸上都有了几分醉意。 不过，对于这些习惯了带着面具见人的“影帝”来说，到底谁是真的醉了，谁是装的，还真是不好说。 “你们干什么？楼外楼今天包场了。” 就在马彪想着是不是今天差不多就到此为止，让东方平跟着楼外楼的花魁去休息的时候，楼下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嘭！” 没等大家吩咐身边的随从去楼下确认发生了什么事情，雅间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哈哈，东方先生，周某不负重任，给你这个刚上任的新官送礼来了。” 周二福两手各拎着一个木头箱子，也不管雅间里众人的反应，直接把箱子放在了桌上。 “呼！”东方平看到周二福的那一瞬间，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去。 要是他再不来，他就要担心今天的情况到底是如何了。 “放肆！你是什么人，胆敢在这里撒野？” 马彪脸色一沉，指着周二福大骂，而他身后的两名护卫也把手按在了刀柄上。 “周船长，一切顺利不？” 妥当起见，东方平还是再确认了一下。 “幸不辱命！比想象的还要顺利。” 周二福看了一眼桌上的几人，发现这些传说中的大海商，也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没什么了不起的。 居然还想跟楚王殿下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东方郎中，你这演的是哪出戏啊，我马某怎么看不懂？” 马彪再傻也看出了不对劲，再说了，能够混到今天的地步，他怎么会傻呢？ “马彪，本官刚刚还在强调，我是替朝廷做事，只要大家遵守市舶司的一应法度，一切都好说，可是你们今天一边请本官来赴宴，一边却是私自安排船只出海，这是当我们市舶司是纸老虎咯？” 东方平已经不见了刚才醉醺醺的模样，脸色一冷的盯着马彪。 “啊？马彪你今天安排了船只出海吗？” 余进一脸诧异的看着马彪，张斌和林田森的反应也差不多。 按照他们的理解，是要等今天事情谈妥之后，再开始出海的，没想到…… 但是那东方平是怎么知道的？ “东方郎中，我马某人可不是吓大的，怎么着，你今天是硬着要和我过不去了？” “马彪是吧，我觉得这两个箱子，你可以先看看，说不准会有惊喜哦。” 周二福带着将近两百精锐人马过来，压根就不怕马彪搞事。 确切的说，他今天过来，就是找事的。 “啊？”马彪打开桌子中间的木箱，一瞬间脸色就变了，“东方郎中，你……你把我的船怎么了？” 余进等人看到箱子里血淋淋的人头，也都变了脸色。 虽然大家都是海上混的，都见过了血，但是箱子里那个人，是马彪的得力属下之一，众人都是认识的，如今却是…… “哈哈~你那船已经沉到海底喂王八了，敢私自出海，碰到市舶水师还想逃走，你还真以为市舶司是打酱油的吗？” 东方平：“好了，周船长，别跟他废话了。” “把他给我拿下，有反抗者，格杀勿论。”伴随着周二福的命令，身后一队护卫立马拔刀冲向了马彪。 马彪黑白两道通吃，自己本来身手就不错，看到眼前的情况，第一个反映就是准备冲过去抓了东方平当做人质。 “嗖！” “嗖！” “嗖！” 马彪刚动手，东方平就从怀中掏出了手弩，毫不客气的按下了发射机关。 关键时刻，王爷送的这副手弩，果然是救了自己一命。 马彪惨叫一声，根本没想到自己面对的是这么一副局面。 “余掌柜、张掌柜、林掌柜，市舶司设立的目的，本官已经说明过了，今后各位只要按照规矩办事，自然是生意兴隆，否则，马彪的今天就是各位的明天。”东方平冷冷的说道。 余进等人还没有从眼前的情况中反应过来，脸色惨白的坐在那里。 “周船长，一会还要辛苦你去把马彪的家给抄了。” 既然是要杀鸡儆猴，手段自然是越猛烈，效果越好。 正好倭国那边，东海渔业还大量的缺少这种不要钱的劳动力，抄家之后，马彪全府上下，都要流放倭国。 当然，对于一些奴仆来说，去到倭国才发现，那里天天有肉吃，干的好还有倭女陪，比现在的日子还要好过。 不过，这是后话。 此时此刻，林田森的心中反响是最大的。 难怪自己亲家来信说不要跟市舶司作对，至少不要带头作对，这楚王殿下的人办事，还真是…… 马彪死了！ 抄家的时候，周二福遇到了一些反抗。 那马彪毕竟是曾经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手下豢养了不少打手，不过在专业的楚王府护卫面前，这些人哪里是对手？ 只不过孟婆桥上凭空多了几条孤魂野鬼摆了。 不用等到第二天，马彪的事情就在杭州府的头面人物当中传了个遍。 特别是那些海商，更是噤若寒蝉。 明明马家的船只已经出海了，在海上居然被市舶司的人拦下来了，并且连船只都给弄沉没了。 而市舶司一言不合抄家灭族的做法，也狠狠的震慑住了这帮海商。 跟这种人打交道，就要比他们还狠，要不然他们是不会服从管教的。 东方平牢牢的记住了当初李宽的话。 从结果上来看，杭州府的市舶司迅速的进入了正轨。 不管这些海商愿意不愿意，但凡是还想出海，都乖乖的按照规矩来。 至于说转行？ 尝过了海贸的暴利，又有几个人愿意放弃 当然，不良后果必然也是有的，估计不用多久，李世民的桌上又会多了一堆弹劾李宽的奏折。 不过，虱子多了不怕痒，李宽要是怕人弹劾，就不叫李宽了。 再说了，马彪会有今日的下场，某种程度也算是自找的。 原本按照李宽和东风平的打算，也是能不搞出人命就不搞，只要达成目的就行了。 但是偏偏人家要反抗，那就不好意思了。 正好借你人头一用。 第199章 倭国人的小动作（五更送上） 难波津比以前更加繁华了。 码头边上，一座巨大的庄园已经初具形态，其中三面的围墙已经高高耸立。 说是围墙，其实在倭国这种地方，那已经不比一般城池的城墙低了。 东海渔业蛮横的占据了几千亩土地，只是象征性的给难波津的官府交了一万两白银的租赁费用，然后强迫难波津大目苏我七郎签订了一个为期九十九年的租赁契约。 这份契约，甚至还通过九条信一的斡旋，用了舒明天皇的印章。 当然，东海渔业也不怕倭国人反悔。 只要大唐国力不下降，东海渔业规模不下降，倭国人根本就不敢生出反悔的心思。 相反的，契约签订的再详细，一旦国力不行了，人家要要收拾你也很简单。 “孟统领，周船长他们上一次来已经是三个多月以前的事情了，算算时间，新的船队应该早到了呀，怎么还没有动静呢？” 三太郎今天特地来到了东海渔业难波津驻地，来拜访了留守此处的护卫统领孟浩。 自从李宽跟随倭国遣唐使去了一趟倭国之后，周二福又带着船队来过两次，一部分货物给到九条信一，由他负责在奈良进行销售。 另外一部分货物则是由三太郎负责销往各个土藩，所以三太郎这段时间，在难波津里的名声是与日见长。 本就是从事贸易生意的三太郎，做起东海渔业的分销，那完全是得心应手；就连船队回航携带的东西，也都是三太郎一手操办，倒是省了不少事情。 “东海渔业家大业大，不仅仅是跟倭国有航线，周船长也许是去了其他的地方。不过三太郎你不用担心，短则一个月，慢则两三个月，下一波船队肯定会过来的。” 孟浩前几天就突然见到了摸黑而来的程处默一行，知道周二福这次还有别的任务，要晚点再来倭国。 而程处默他们也有别的安排，完事之前不会让倭国人知道大唐已经有船队过来了。 所以三太郎问他，他自然是公事公办的在那里应付。 “孟统领，其实也不是我三太郎对东海渔业没有信心，实在是这段时间我们的风头有点盛，难波津里有一些商人在联手搞些手脚，想要从我们手里分一杯羹。” 三太郎是土生土长的难波津人，对于城里发生的事情，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俗话说，财帛动人心。 东海渔业在这短短的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到底挣了多少钱，其他人不见得有很准确的数字，但是大体的数量级还是能够估算出来的。 在难波津的这些商人看来，既然遣唐使能够顺利的去到大唐，那么自己组织一个船队，应该也有很大的希望能够到达大唐。 只要运回来几船瓷器，就什么本钱都挣回来了。 “怎么？那些人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吗？” 孟浩眉头一皱，作为王玄武的得力助手，他算是楚王府情报调查局在倭国的统领，需要做的事情不仅仅是守卫驻地的安全。 对于难波津里发生的事情，他知道的也比一般人要多一些。 “是啊，就西边那个造船作坊，这段时间接连开工了三条大海船，还从新罗聘请了一批工匠过来。据说就连遣唐使里面回来的几名工匠，也在那个造船作坊里面干活，背后隐隐有奈良城贵人们的影子。” 三太郎现在是把自己的利益牢牢的绑在了东海渔业身上，隐约成为了东海渔业在难波津的代言人。 特别是驻地的修建过程当中，所有的倭人帮工都交由自己招募、管理，让三太郎好好的感受到了一把人上人的滋味。 “据我所知，不仅是那一个造船作坊有新动作吧？” 孟浩脸色露出了一副耐人寻味的笑容。 “难波津有像样的造船作坊六家，能够制作海船的应该只有两家，其他几家不足为惧。但是据说在其他的一些港口，也还有少量的作坊在制作船只。” “你派人多盯着点，只要这些造船作坊有什么异动，及时跟我汇报。” …… 和歌山在倭国的地理位置很不错，紧紧的扼守着难波津外海的一大片海域。 不过，这个年代的和歌山，还比较荒凉，毕竟附近就有地理位置更好的难波津港口，还轮不到它来发展。 在和歌山下辖的海域当中，有一百多座岛屿，大部分是无人居住的小岛。 这段时间，其中一个有着天然小港口的岛屿来了一拨人，纷纷在岛上住下。 “程大哥，孟浩都已经把难波津的情况跟我们说清楚了，我们是不是赶紧动手得了，省的整天窝在这个破岛上。” 房遗爱还怀念着奈良城的滋润生活，自然不愿意在这个女人都没有一个的岛屿上长久的待着。 “遗爱，你着什么急你。王爷吩咐过了，要我们物色一个海岛，在上面建一座可以容纳几千人居住的军堡。如今我们总要把位置给先选好了，要不然等周二福他们带着船队来了，要下货都不知道下到哪里去。” 程处默还没有说话，头脑比较机灵的尉迟环就忍不住发声了。 这一次他们几个过来，虽然也带着三艘海船，但是里面装的却基本上都不是贸易用的物资，反倒是兵器、火油等物资比较多，甚至还有一批食盐、鲸鱼肉干，为的就是先在和歌山附近海域建设一个据点。 狡兔三窟也好，控制难波津周边海域也好，反正这个据点，李宽是准备长时间的保留的。 “登州府的造船作坊已经大量的在兴建飞剪船，其他几个新开的造船作坊也在不断的建设船只，到时候来到倭国的船队必然会更多，对倭国人的刺激更大，他们就会更加重视造船作坊的作用，万一他们加强了防护，岂不是凭空给我们添加了困难？” 房遗爱也难得的开始动起来脑子，“王爷给我们的吩咐可是要彻底摧毁倭国的造船作坊，按照我的理解，最好就是把造船作坊里的人一个不留的做掉！” “行了，你当我不懂啊。这袭击造船作坊，最好就是一口气把几家都干掉了，要不然人家有了警惕心理，事情就不好办了，所以我还在等孟浩通知我们最佳的动手时间。” 程处默一向是不喜欢动脑子，这次李宽让他带队干这事，还真是有点难为他。 </br> </br> 第200章 夜黑风高 夏天的夜色来临的比较晚，难波津造船作坊的介之郎忙碌了一天，拖着疲惫的身躯从一艘正在建设的海船的船舱里走了出来。 作为倭国跟随倭国遣唐使去过大唐的匠人，介之郎回国之后就得到了重用。 原本他只是难波津一个世代造船的小匠人，制作的也大多是各种小渔船，只在遣唐使出发前的一年被派到了当时新成立的难波津造船作坊里协助建设船只。 那个时候，整个倭国会制作海船的工匠几乎都是没有的，勉强照着百济和高句丽来倭的海船的模样建造了几艏船只，其中一艘还不幸运的沉没了。 不过，到了难波津造船作坊，介之郎很快就脱颖而出，成为当时作坊里懂的船只设计的少数匠人之一。 之后更是有机会跟随遣唐使去大唐待了两年多。 虽然在长安的日子里，介之郎只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里能够去到造船作坊，后面就被安排在了华严寺里面学习经文，但是他还是利用各种各样的机会，对大唐的造船工艺进行了探索和学习。 甚至还亲自撰写了好几本笔记，购买了好几本相关的书籍。 可惜，这些东西都因为登州府的那场火灾，付之一空了。 尽管如此，回到了倭国之后，介之郎任然被委以重任，亲自设计难波津造船作坊新一代的海船，全面模仿大唐的造船技术，为倭国一些商家、贵族的出海贸易提供船只。 “介之郎，等会一起喝两杯吧，承蒙东家的恩惠，作坊里面最近新到了一批米酒，我买到了一坛。” 一名来自新罗的工匠，主动的人介之郎搭话。 这些工匠说的好听是难波津造船作坊引入的帮手，说的不好听，其实就是作坊从新罗买的高级奴隶。 所以对于介之郎这个造船作坊里面地位相对尊贵的大匠，他们还是有意无意的在巴结。 “算了，留着明天再喝吧，我刚刚碰到一个问题一直没有想通，随便吃点东西，之后我再想一想怎么办。” 介之郎很清楚难波津造船作坊和大唐的差距，他也很珍惜这个主持新式海船建造的机会。 不夸张的说，介之郎已经有三个月没有离开造船作坊一步了，反正作坊旁边也专门建设了居住的屋子供大家休息。 这个年头交通不便，很少有作坊的帮工会每天都回家，大部分都是住在作坊里面。 这个造船作坊，说是作坊，其实都可以算是一个小小的村庄了。 …… 夜色慢慢的降落在难波津造船作坊，介之郎吃完饭之后没有立马回去休息，而是重新来到了船只的甲板上，看着远方的海面，脑中不断的回忆着自己在大唐的造船作坊里看到的场景。 也不知道在甲板上站了多久，介之郎突然发现自己眼前居然出现了三艘海船。 由于天色已黑，海面上的能见度不高，等到介之郎看到这些船只的时候，其实距离已经非常接近了。 “这个腰线果然是这样设计似乎给人一种更加稳定的感觉啊。” 介之郎整个人仿佛进入了一种新的状态，看到那几艘海船的瞬间，突然觉得自己对船只的理解水平升华了。 华严寺的主持曾经对自己说过，一个人对于佛法的理解，是需要顿悟的。 介之郎不知道自己对于佛法有没有顿悟，但是他觉得自己对于海船设计，却是突然顿悟了。 …… “尉迟你抄左路，遗爱你抄右路，我从中间冲进去，但凡是遇到活人，一个不留。记住了，先杀人，后面再去烧毁船只，别让那些造船匠人逃走了。” 程处默一行各个蒙着黑布，只露出了双眼，静悄悄的靠岸之后，立马按照约定的方案开始行动。 难波津造船作坊从来没有遭遇过任何袭击，事实上这个年代的倭国，如果不是李宽的话，一年也不会有多少艘海外的船只来临，所以造船作坊根本就没有安排任力量防护来自海面的袭击。 唯一几个守着造船作坊大门的人员，也躲在门房里面呼噜呼噜的睡着大觉。 在没有任何意识的情况下，他们几个就去见了天照大神，也算是另外一种幸福。 “噗！” “噗！” 由于事前看过难波津造船作坊的舆图，知道匠人们都住在什么的地方，各路人马的进展都非常顺利。 一直到一名起夜的匠人发现周围多了不少蒙面人，才一声惊叫，让场面稍微多了一点混乱。 有心算无心，再加上对付的大部分又只是匠人，结果自然是没有太多的悬念。 介之郎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当程处默提着火把来到船只前面的时候，他还蹲在船舱里面，不管的转来转去，想着下一艘船只应该怎么设计。 之后就发现周围的温度似乎越来越热，越来越热。 等到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甲板上已经充满了大火。 有专门用来火攻的猛火油帮忙，这些纯木制作的船只哪里顶得住？ 不到半个时辰，船只就被烧掉大半，然后缓缓的沉到了水里。 夜晚的海风比较大，程处默一行人到处不断防火，整个难波津造船作坊很快就陷入了一片火海，但是大火之中，除了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基本上听不到有人呼喊救命。 “走！按照计划，去下一家造船作坊！” 程处默确认了一遍战果，很快的招呼大家上船，在夜色的掩护之中，三艘船只消失在了难波津造船作坊前面的海域之中。 第二天，难波津的大目苏我七郎还没有睡醒就被属下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奈良城贵人们重点叮嘱，城里面商人们亲自集资的造船作坊没了！ 当苏我七郎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住了。 一座诺大的造船作坊，怎么就没了？ 昨天自己还跟几名商人去那里看过了建设中的海船啊。 见识了海贸的暴利，自己还亲自去了一趟奈良城，说服叔父也入了难波津造船作坊的份子呢。 “还等着做什么？赶紧准备马匹，我要亲自过去看看！” 苏我七郎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于公于私都想要去难波津造船作坊再看一看。 </br> </br> 第201章 片板不能下海 三太郎生病了！ 这段时间，他的压力一直比较大。 虽然享受着成为难波津最大商家的风光，但是也面对着许多压力。 特别是前段时间，难波津的商人们联手合作，准备一起搞外贸，并且还拉上了奈良城的贵族们，风头一时无两。 三太郎是亲自去难波津造船作坊看过的，那里面可以说是整个难波津城规模最大的作坊了，同时修建着好几首海船，速度比自己想象的要快。 说实在的，前几天，三太郎内心是有那么一丝丝后悔，后悔自己抱大唐的大腿抱的太过彻底，他甚至还兴起了请大目苏我七郎吃个饭，缓和一下双方紧张的关系的想法。 哪想到，只是过了几天，自己就听到了难波津造船作坊没了的消息。 是没了，不是倒闭了！ 根据下人汇报的情况，整个难波津造船作坊已经化为灰烬，偶尔空地上还有几具已经被少的面目全非的尸首。 这么大的一个造船作坊，自己还亲自看过的，说没了就没了。 三太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刷的就变白了！ 然后当天一整天都没有出房门，夜晚就开始了高烧。 “东家，大目那里也还没有什么进展，城里好多商人都自发的在帮忙搜集线索，可是这事就像是天罚一样，一夜之间，难波津的所有造船厂，全部毁于一旦。” 雄二郎是三太郎家中老仆，很多外面的消息都是他在找人打听。 “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吗？全部造船作坊都是一个情况？” 三太郎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了。 “是的，几个造船作坊的情况都是一样，被人放火烧成了废墟，除了不在作坊里的人，其他也都被杀或者被带走了，反正现场一个活人都没有了。” 雄二郎回想起自己在现场看到的场景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实在是太狠了。 “大目有什么反应？” “能有什么反应？没有任何证据，没有任何线索，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派出人手当初调查，看看昨天哪里有没有异动。” “东海渔业的驻地，那天晚上有什么情况吗？码头附近有不少商家，按理来说应该有人能够看到什么吧。” 三太郎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潜意识的觉得这事和东海渔业脱不了干系。 这种事情，有的时候别管什么证据和线索，谁是最大的受益者，那他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毫无意义，难波津的造船作坊都没了，甚至连懂得造船的工匠都死光了，对于东海渔业来说是个好事。 倭国别想跟他们竞争海外贸易的事情了，至少最近几年是不要想了。 “东家，你的意思是……” 雄二郎看到三太郎这么问，不由得变紧张了起来。 “这事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十有八九是东海渔业下的手，难波津也没有哪个家族有能力在一夜之间，将几个作坊都化为灰烬。” 三太郎心中不由得对东海渔业充满了畏惧，看来以后自己是彻底的绑在了东海渔业这艘船上了。 要是让他们发现自己有二心，自己的结果不会比那些造船作坊好吧？ “东家，话是这么说，大目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他们。但是附近的商家反馈，东海渔业最近几天都非常的安静，非常的正常，没有大规模的人员调动。就像你说的一样，码头上那么多商家，如果有大动作，是不可能瞒过去的。” 雄二郎不大愿意相信这事是东海渔业的手笔。 “天朝上国，有些东西不是我们看到的就是全部，这事你也不用去调查了，知道了是他们做的又如何呢？” …… 奈良城。 犬上山田也收到了难波津传过来的消息，脸色不由得大变。 和三太郎的反应一样，犬上立马就想到了大唐，想到了东海渔业。 这些造船作坊能够发展那么快，自己在背后也是出了力气的，毕竟李宽带过来的货物在长安城是什么价格，在奈良城又是什么价格，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暴利！ 不用这词语来形容，不足以说明海贸的利润之丰厚。 犬上自然舍不得放弃了。 可是，没想到自己这边才刚刚行动，东海渔业那边就反应那么激烈。 这是不惜一切后果的要让倭国退出海外贸易，东海渔业是吃定了倭国啊。 但是，自己似乎没有办法改变这种局面。 哪怕是自己清楚这事是东海渔业干的，东海渔业也知道自己知道这事是他们干的，那又如何呢？ 犬上山田不由得叹了口气。 …… 与犬上山田的反应相反，九条信一听到了这事之后，却是松了一口气。 倭国内部有人想要出海，想要自己去大唐把瓷器这些东西贩卖回来销售，这个情况，九条信一自然是听到了风声。 要说他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自己虽然抱住了大唐的大腿，但是要在奈良城对付那么多贵族联手的势力，还是很困难的。 而自己为什么投奔大唐？ 还不就是为了利益。 如今自己的利益面临受损，他自然担心的不得了。 要不是东海渔业最近一直没有有分量的人物到来，他早就亲自去难波津商量对策去了。 不过，现在看来自己是可以放心了。 这是要让倭国片板不能下海啊。 自己把儿子女儿都送到了楚王身边，总算是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啊。就以东海渔业现在的做事风格来看，谁要是挡住了他的财路，那就是死路一条啊。 九条信一心中不由得更新了一下对东海渔业，对楚王殿下的认知。 “来人。”九条对进来的管家说道：“上次去问石见国的事情，我觉得你们调查的还是不够，你明天多带几个人，最好是懂得采矿的，再去一趟石见国，把那里的情况详细的确认一遍，我要让楚王殿下看到他交给我办的事情，都是能够让他放心的。” 九条突然想到之前李宽走的时候专门叮嘱自己去了解一下石见国的事情，特别是那里有没有产白银。 这是一个展示自己诚意的好机会，也是一个展示自己能力的好机会啊。 </br> </br> 第202章 怎么还没人来买 长安城的夏天来的很快，阿义那站在自家院子的池塘边，脸色有点凝重。 几只蜻蜓在他的面前飞来飞去，不时的在池水里面点一下，让人感受到一副温馨宁静的情景，但是阿义那却是没有那番享受的心情。 “阿古诺，那个王富贵还没有过来找我们吗？” 这几个月来，阿义那一直都是非常激动的等待着一场大富贵的来临，只是，越是期待，结果似乎就偏离越大。 自从新宫建设的信息公布之后，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强买强卖的收购了长安城周边几个上规模的花岗岩矿场，可以说长安城的花岗岩价格，现在是自己说了算。 甚至为了能够最大量的满足新宫建设的需要，这段时间阿义那不断的招募人马，几乎把长安城落魄的突厥人一扫而空，几个花岗岩矿场的产量大幅上涨。 制作整齐的一大块一大块花岗岩条石已经堆满了各个矿场。 刚开始的时候，阿义那看着这些条石，就像是看着一堆堆的铜钱。 但是，一个月过去了，负责新宫材料采办的王富贵没有来找自己。 两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动静。 这几天，不仅仅是自己，哪怕是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阿古诺，都已经感受到了情况似乎不大对劲。 “首领，我派人跟踪了那个王富贵的行踪，他去过了长安城西南的金太铁钉铺子，去过了好几家瓦片作坊，还多次去了几家青砖作坊和碎石作坊，另外渭水边上挖沙的小作坊他也去过了多次，甚至就连楚王府的玻璃作坊他也去过了好几次，但是从来没有来我们旗下的任何一家花岗岩作坊。” 阿古诺也觉得有点慌，自己和阿义那，完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这次要是阿义那栽了，自己以后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你有没有去那几家小的花岗岩作坊盯着，会不会那王富贵偷偷的跟那几家小作坊合作了？” 阿义那虽然觉得这种可能性很低，但是现在他已经想不到什么理由，为何王富贵不来找自己。 按理说那个新宫也已经开始建设了，虽然周边有护卫守着，不让外人随便进入，但是远远的还是能够看到那里有好多人马在行动。 “首领，王富贵不可能找那几家小作坊的，不过那几家的矿石品质很差，单单就那规模，远远是不能满足新宫建设的需要的。按照执失思力将军家中给出的信息，单单太极宫中使用的花岗岩条石数量就超过了五十万块，这新宫的规划规模是太极宫的四五倍，哪怕是楚王殿下再偷工减料，需要的条石也是超过百万块的。” 阿古诺显然也是做了不少功夫，知道新宫的建设当中，条石的需求是非常巨大的，长安城中只有自家有可能提供这么大数量。 至于从长安以外的州县运输过来，不说产量和品质是否比自家强，单单这长途运输，就可以吓到无数的人。 “话虽然像你说的一样，但是这都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了，按照楚王殿下给出的承诺，再过几个月，新宫都要建设完成了，不可能现在还不用条石啊？”阿义那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等下去了，“你说那王富贵是不是在等我们自己上门？我听说以前有宫殿修缮的时候，那些负责采办的太监总是会借故设各种门槛，让商家给他们孝敬。”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要不我们备一份厚礼，去拜访一下那王富贵” “早该如此，反正羊毛也是出在羊身上，大不了到时候每块条石涨价几文钱就是了。” …… 新宫的施工现场，许敬宗带着一顶草帽，顶着烈日在视察各个区域的修建进度。 楚王殿下承诺今年之内要修建好新宫，许敬宗觉得自己哪怕是逼死所有的匠人，也要按时完成任务，这是展示自己能力的最好时机。 一直以来，许敬宗的仕途其实是算不上顺利的，当初秦王府的那些旧人，基本上都身居要职，但是自己却是一直默默无闻。 要不是褚遂良向楚王殿下举荐了自己，哪里会有这么好的机会留给自己？ “阎大匠，这已经开工差不多两个月了，但是宫殿的一块砖瓦，一根木头都还没有开始矗立，是不是再加快一下进度？” 看着一帮匠人一直在地下不断的铺设管路，浇筑混泥土，许敬宗暗暗的有些着急。 本来新宫就是在宣布建设之后，等了二十多天才开始动工，工期很是紧张。 但是现在阎文本却是天天安排各路匠人打地基，挖管路，甚至有些宫殿的地面还铺设有纯铜浇筑的大铜管。 单单等待陶瓷烧制的巨大排水管和供暖使用的铜管，就浪费了不少时间；这让许敬宗很是着急。 “许参军，你放心，这些工程都是按照计划在施工，按照楚王殿下的说法，这看不见的地方，才是到时候新宫最出彩的地方。至于各个宫殿的修建，只要这些基础工程完成了，只要个把月就能把各个殿宇修建起来。” 阎立本作为将作大监，和李宽亲自沟通过很多次新宫建设的施工顺序、注意事项，如今已经胸有成竹。 特别是那些地下管路的设计和布局，给阎立本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这新宫，注定会是一座名垂千古的宫殿，自己一定能够千古留名吧。 “个把月就能把殿宇修建起来？那按你这个说法，岂不是还要继续折腾一段时间各种管路？” 许敬宗眉头一皱，对于他来说，新宫建设这么久了，除了宫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完工，其他的一座宫殿，不，半座宫殿的模样也没有看到，容不得自己不担忧啊。 “没错，预计还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完成地面硬化和各个管路建设，然后预留一个月完成宫殿的建设，最后再留一个月用来完善宫殿内部细节和宫中花草树木的种植。大概三个月后，新宫的第一期工程就算是完成了。” 听阎立本这么一说，许敬宗莫名的觉得有点惆怅。 还要一个月才开始兴建宫殿？ </br> </br> 第203章 延误了？ 长安城的夏天不算很难熬，气温虽然不低，但是只要不到太阳底下，其实还是比较舒服的。 不像是岭南，这个时候，不管是在哪里，都是闷热闷热的。 只是，知了趴在梧桐树上不断的发出声嘶力竭的声音，却是让人感到一阵烦躁。 “呼！” 邓峰听完属下从外面刚刚打听回来的消息，长呼了一口气。 “原来新宫的建设进度延误啦，难怪他们还不着急来找自己买巨木。” 自从新宫开始建设，现场就有楚王府护卫在亲自把守，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出，哪怕是施工的匠人，也都是住在现场旁边搭建的窝棚里头，没建设好前，别想出来。 所以新宫的建设情况，外人掌握的其实还真是不多。 就知道每天都有一马车一马车的碎石、沙子等东西从外面运进去、 但是，这么长时间了，远处眺望，新宫的地方还是几乎什么建筑都没有，那么自然而然的，就有各种各样的传言了。 “郭兄，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邓峰看了一眼桌对面的郭阳，脸色露出了微笑。 这段时间，郭阳几乎每天都要到自己府上，不断的询问是否停止收购巨木。 长安城聪明的人不止他们，其他人一看巨木行情这么好，自然是纷纷加大了运输力度。 这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木材进入长安，邓峰和郭阳几乎是倾其所有的在收购，并且这个收购价格很明显是高于往年的好几成。 如果一切顺利，自然是所有的成本都会有人买单。 但是，要是出了意外，虽然说这些巨木不至于一无用处，但是再想高价卖出去，那就难了。 邓家和郭家经营了几十年的功夫才积累起来的身家，估计就要灰飞烟灭了。 “真是延误了啊？那就好，那就好。”郭阳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有点纠结，“我府上已经没有钱财了，这……实在是没有能力继续收购了，听说昨天西市那边又到了一批木材，虽然不是那种难得一见的巨木，但是也都是一些好木材，还要再收吗？” 听了郭阳的话，邓峰也很纠结。 “我再去一趟侯府，看看能不能再弄一笔资金回来。” …… 御书房中，李世民看着那几本弹劾李宽的奏折，一脸无奈。 “李忠，新宫建设到底是不是真的延误了？” 虽然自己承诺不再干涉李宽建设新宫，但是看到几个月过去了，一座宫殿都还没有开始兴建，李世民心中也打起了鼓。 这个李宽，不会坑朕吧？ “陛下，微臣多次询问过阎文本，都说是一切顺利。这延误一说……” “一切顺利？那这些御史为何说新宫连片瓦都尚未开始兴建？还言辞灼灼的说将作监助纣为虐，完全没有起到新宫修建的监督作用？” 李世民最近去过几次玄武门，在城楼上远远地看过新宫那边的情况，似乎很多人在那忙碌啊，难不成那帮人都在那里做样子？ 图什么啊？ 搞不懂！ “陛下，既然这些御史担忧新宫建设延误，要不就干脆让他们去里面转一圈，看看情况到底如何，这样陛下心中也有底气。” 李忠觉得这个坑，自己还是不要往里面钻。 谁提出来的问题，谁自己去解决吧。 “这样也行，那就让他们看看去吧。” …… 王富贵最近很忙。 每天他都要去好几个作坊视察材料的准备情况，还要跟一些外面的商家商讨物料购买的东西。 以至于，王富贵府上一天到晚都有人各地的商人在那排队拜访。 说是拜访，大家自然都知道这些人居心何在。 王富贵不傻，可不会做那种捡了芝麻扔了西瓜的事情，所以这些来王富贵府上拜访的商家，几乎都没有见到过他。 但是，今天，却是有一批商家接到了王富贵的请柬，主动邀请他们去府上赴宴。 莫非这个王掌柜终于想通了？ 自己该准备什么礼物好呢？ 是不是机会来了？ 各个商家纷纷在想着这次宴会背后的目的何在。 “陈掌柜，好就不见！” “郭掌柜，你也来啦!” “刘掌柜，听说你去登州了，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你啊。” “哟，阿史那，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金掌柜，你可是稀客啊。” 王富贵府上，接近午时，各路商家都基本上到了。 长安城很大，但是长安城也很小。 王富贵邀请的商家，基本上都和建筑材料相关的商人，这些人平日里很多就是朋友、竞争对手，哪怕是不认识，多少也都听说过对方。 眼下大家突然在这里相聚，都面带微笑，心中却不知道想什么的打着招呼。 “王掌柜！” “王管事！” “王兄！” 不一会，王富贵这个宴会的主人也出现了，这些以前和他平起平坐，甚至有些身家比他还要丰厚的商人，纷纷站起身和他打起了招呼。 “让各位久等了，实在是抱歉。” 王富贵看到自己邀请的人员，几乎是一个不漏的到来了，心中也是不由得感慨。 自己放弃原本的生意，投入楚王府的门下，这步棋还真是走对了啊。 “各位，闲话少数，大家都是一刻钟价值好几百文钱的主，我就不浪费大家时间，先把今天的目的说一说。” 今天这样的聚会，主题自然不会是吃饭，没有谁是奔着吃东西来的。 “新宫建设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想必大家都有所了解。今天邀请各位到来，为的也是新宫建设的事情。因为建设的需要，市舶都督府需要采办大量的物资，部分东西数量有所不足，所以就有了今天的见面。” 果然，新宫建设是被延误了。 郭阳和邓峰对视来了一眼，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而阿史那的表现也差不多，觉得自己等了那么久的机会终于要到来了。 好激动啊。 一会自己要不要再涨点价格呢？ 涨一成好，还是涨二成？ 王富贵的话音刚落下，屋中的商人们就纷纷露出了期待的表情，许多人也暗暗惊喜。 等了那么久，总算是等到了这场盛宴了吧？ </br> </br> 第204章 又来这一招（五更来了） “在此之前，我先带大家去见一样东西。” 王富贵并没有如大家预想的那样继续说采办的事情，反倒是一马当先的带着大家去到了院子里面。 哼，一会让你知道到底是谁求谁？ 阿史那虽然心中不悦，不过还是跟随大家的步伐到了院子里面。 “这几块石板，大家看出有何不同了吗？” 王富贵指着院中几块混泥土浇筑的大小不一石板、柱子，问了一句话。 “这石材，似乎没有见过，不是花岗岩，也不是大理石，恕在下孤陋寡闻，还真没有见过。” 一名商人围着石板转了一圈，还弯腰用手敲打了一番，没有认出来。 “王掌柜，莫非新宫建设需要使用这种石材？以前的宫殿修建不都是使用花岗岩吗？” 阿史那冥冥之中感受到今天的情况似乎和自己预想的有点不一样，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没错，喏，我这院子里的小路就是使用花岗岩铺设的，但是，我今天要和大家说的却是这个混泥土。” 王富贵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旁边的几个家奴开始给大家演示一遍混泥土是怎么来的。 沙子是最普通的河沙，大家一眼都看出来了。 碎石有一部分是鹅卵石，有一部分是普通的粗石，总之都算是常见的玩意。 唯一让大家有点看不懂的是那些仆人把一堆沙子和碎石倒在一起之后，往里头倒了一桶灰一样的东西，有点像是木灰，又有点不大像。 然后就有人继续往里头加水、搅拌。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王家的仆人就开始用铁锹把搅拌之后的东西装到一旁的木架子里头。 “大家眼前的这块石板，就是这么来的，大概半个时辰以后，眼前的这堆东西就会变成坚硬的石板，我们王爷把这种石板称呼为混泥土。” “混泥土？就这普普通通的沙子碎石混合在一起，就能变成坚硬的石板？” “莫不成新宫将大量使用混泥土？” “按照你这么说，是不是不需要原来的花岗岩条石了？” “王掌柜，我看这根柱子似乎也是混泥土制作的，莫不成新宫建设连巨木柱子也是使用混泥土来制作？” “难怪我看新宫建设现场不断的有马车运输碎石和沙子进去，反倒是从来没见过有运输巨石和巨木的马车。” “刚看这混泥土的制作非常简单的样子啊，除了那灰色的东西不认识，其他都没有特别的，敢问王掌柜那灰色的是什么东西？” 王富贵的话说完，现在的商人们就嗡嗡嗡的不断的提出了各种疑问。 “大家静一静，听我把话说完。” 王富贵对大家的反映非常满意。 不过，一旁的郭阳和邓峰却是脸色惨白。 宫殿的柱子可以使用混泥土，不用巨木？ 那自己囤积了那么多巨木怎么办？ 卖给谁去？ 阿史那的反应也不比郭阳他们好。 新宫建设不需要使用花岗岩条石？ 怎么会这样？ 这不符合常理啊。 完了，自己要完了！ 自己这辈子是和楚王府相克吗 当初只不过是带人打砸了一把珍宝阁，就倒了大霉。 好不容易这两年过上了好日子，结果…… 怎么办啊？ “市舶都督府将从长安采购大量的碎石、沙子、水泥、木桶等物料，只要大家把这些东西运到新宫建设场地门前，有多少我们收购多好，价格从优。” 楚王府的各个作坊虽然在不断的扩产，但是主要还是生产玻璃这些技术含量高的东西。 像是碎石、沙子，李宽是希望从市面上购买的。 之前王富贵也已经出手买了不少，王府自己也在准备。 但是，最近阎文本觉得按照这个进度，安全可以把整个新宫的城墙都给先建起来，有些关键的内部道路也可以先浇筑出来，这样到时候交付使用的时候，才不会显得有些地方破破烂烂的。 李宽一听，觉得有道理。 于是，王富贵就忙起来了。 “王掌柜，刚才那个灰色的东西，莫非就是你所说的水泥？” 有精明的商人，已经敏锐的意识到混泥土的关键就是水泥。 碎石也好，沙子也好，这种没有太大门槛的东西，利润不会很高，而竞争却是非常的激烈。 反倒是水泥，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不知道王富贵今天是有什么打算，总觉得似乎有什么机会在里头。 “这位掌柜问的好！这混泥土的关键，在于两点，其中最核心的就是水泥，也就是刚才倒进去的灰色的粉末；至于第二点，无非就是沙子、碎石、水泥和水的配比，这个一说就懂了。” 沙子也好，碎石也好，只要需要，王富贵随时可以从市面上找人买。 水泥才是王富贵今天要重点拿出来说的事情。 “这水泥呢，看着神奇，其实制作起来难度并不大。但凡是烧制过陶瓷的作坊，要烧制水泥，都不是难事。而这水泥的用处大家也看到了，今后不管是修建楼房还是铺设路面，都是非常好的材料，而新宫建成之后，大家更是能够见识到它的威力，今天召集大家来，重点要说的就是水泥。” “王管事，莫非市舶都督府准备向我们采办水泥？但是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过水泥，不会制作啊。” “对啊，我们就是想要给新宫建设提供水泥，也是不知道怎么制作呢。” 在场的商人，眼光都很毒辣。 自然是看得出水泥的钱途无限。 要是自家作坊能够生产水泥，那么日进斗金就不是梦想了吧？ “大家静一静！”王富贵压了压手，“这水泥的制作，你们现在还不会，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今天叫大家过来，要说的就是怎么让大家学会制作水泥。” “啊？王掌柜愿意传授我等水泥的制作工艺？” “有何代价啊？” “对啊，需要我们出多少钱财呢？” 除了失魂落魄的阿史那和郭阳、邓峰几个，其他商人都眼冒精光的盯着王富贵。 “各位想必都听说过长安城造纸作坊和印刷作坊在这两年的变化吧？我们这水泥的工艺传授，将采用和它们一样的方式。只要大家同意贩卖水泥后，缴纳半成的费用，明天开始就可以派伙计去楚王府的水泥作坊学徒了。” 王富贵脸上露出一个符合社会期待的笑容。 一招鲜，吃遍天啊！ 第205章 小正太是算学天才 “雉奴，《孙子算经》里头有一道题：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你用我刚才教授你的方法算一算，看看需要多少时间。” 楚王府别院，无所事事的李宽被李治这个小正太缠着教授算学知识。 这个七岁小儿，也不知是咋回事，自从在楚王府蒙学里面听了李宽教授学员阿拉伯数字之后，就对算学提起了兴趣。 大唐王子们的教育其实都是有很完善的体制的，像是李治，今年已经七岁了，早就完成了蒙学的基本教育，已经开始学习四书五经的部分内容了。 所以对于算学的接受程度，也比同龄的小屁孩要高很多。 这段时间，由于新宫修建的需要，涉及很多数字的统计，许敬宗从观狮山蒙学等几个楚王府旗下的学堂里借了不少年纪十三四岁的学员去历练。 用过之后就会发现这些学习了阿拉伯数字，接受了《基础数学》和《中级数学》学习的学员们，比一般铺子里的管账伙计还要好用，上手能力非常强。 所以这段时间，各个学堂的算学课程都比以前更多了。 李治也是在这种情况下，快速的把楚王府学堂里的算学书籍给学完了。 再之后，李宽就倒霉了。 “二哥，这道算经里面的题，怎么解会比较好呢？” “二哥，这个题目，雉奴这样来计算对不对？” “二哥，你有没有更好的方法来解这道题呢？” …… 与此种种，李宽觉得自己都要被烦死了。 大佬，你是要当皇帝的人，跟算学较什么劲呢？ 不过，没办法，李治出宫总是带着兕子，面对两个萌娃，李宽只好调节好心情，时不时的指导一下李治的算学。 “二哥，鸡有二十三只，兔子有十二只。” 李宽的话音刚落下没多久，李治就答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结果让李宽还是意外啊。 以大唐这个年代的算学水平，一般的书生要解决这个问题，花上半个时辰都算是正常的，有些人一天才能解决也不奇怪。 结果李治居然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内就解决了。 奇怪！ 李宽赶紧拿起了纸笔，快速的计算了一下。 咦，李治的答案居然正确！ “雉奴，这个题目你以前是做过吗？” “没有，宫里的师傅都不教授算学，说我要先读圣人之书。” “那你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计算出结果的？” 李治听了李宽的问话，脸上露出一个羞赧的表情，“二哥，你前段子不是教授了我那个一元一次方程嘛，然后我在宫里没事的时候就琢磨着，既然有一元一次方程，那是不是还有二元一次方程呢？是不是还有一元二次方程呢？正好这个问题，跟我自己琢磨的二元一次方程很是接近，我就用这个方法去解答了，答对了吧？” 李宽看着李治，一脸的无语。 都说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的时候比人和狗的差距还要大。 自己以前还不相信。 这么一个七岁的小屁孩，居然自己在那里琢磨二元一次方程了？ 虽然大唐的人都比较早熟，但是这熟的也太夸张了吧？ “完全正确，雉奴，二哥没想到你居然有如此算学天分啊。” 李宽脸色复杂的看着李治，这是一个被皇位耽误了的数学家啊。 至少也是一个大数学家的好苗子。 “二哥，这么说真的有二元一次方程这个东西咯，那你教教我吧！” 李宽：…… …… 渭河之中，一大群鸭子悠闲的在水里面游来游去，时不时的钻入水底，看看能不能抓到一只跑的慢的鱼儿。 李宽跟程静雯走在楚王府别院靠近渭河边上的鹅卵石小路上，悠闲的看着河边的景色。 “王爷，这渭河中的鸭群都已经成为新的一景了，不管什么时候来，都能看到大小不一的鸭子在里面游来游去呢。” 这段时间，李宽隔三差五让李雪雁找个借口把程静雯约出来，她和李宽在一起的时候，已经不会动不动就满脸羞红了。 “这鸭肉可食用，鸭蛋亦可食用，鸭绒还可以制作保暖衣物，本王让下人多养点鸭子，也算是给大唐百姓提供一点致富的新思路，为长安城百姓提供一种新的肉食来源呢。” 李宽毫不客气的把王府养鸭的行为拔高到为国为民的高度，而程静雯居然很是认可的点了点头。 “着实如此，在此之前，除了羊肉，基本上其他的肉食都不算很常见。勋贵人家如此，普通百姓就更不用说了。” “民以食为天，只有让老百姓吃饱了肚子，大唐才会是一个万世传承的国度，我们才能每天悠闲的在这里散步。” 这句话虽然有点假，但是却着实是此时此刻李宽的真实想法。 所以说话的语气，不由自主的带入了一些感情，让一旁的程静雯深切的感受到了李宽忧国忧民的情怀，不由得对以前长安城关于李宽的各种传闻带给自己的偏见而感到惭愧。 “王爷近来忙着新宫建设，长安城里也有一些各种各样的传闻，在静雯看来，王爷为大唐的付出，又哪里是那些只知道嚼舌头的人所能比得上呢。” “所谓不招人妒是庸才！本王从来不怕人家说我，陛下的御前也是不时就会堆满弹劾我的奏折，但是，只要我一心为国，就身正不怕影子斜。” 听李宽这么一说，程静雯不由得美目闪烁，心中对李宽的敬佩不由的更深了几分。 从小到大，自己也算是认识长安城不少勋贵子弟，那些人哪里比得上楚王殿下一个指头啊？ 不过，王爷也真是的，老是让雪雁来约我出来游玩，就不能让人去提亲吗？ 搞得自己每次出府的时候都提心吊胆的，似乎连母亲都觉察到了一丝异样。 “王爷，时候不早了，我差不多要回去了。” 想到这些，程静雯不由得有些情绪低落。 而一旁的李宽发现程静雯的变化，也有点搞不懂情况。 看天色，夕阳还没有落下啊，怎么就说要回去了呢？ 果然，女人心，海底针啊！ </br> </br> 第206章 汉城见闻录 汉城，是高句丽的别都，三京之一，相当于洛阳在大唐的地位。 这座曾经在大汉的时候属于乐浪郡城的都城，算是高句丽少见的繁华城市，整个汉城的人口超过五万户，街上也是一派繁华景象。 抵挡住了杨广的三次征伐，并且在最后一次还俘获了大量的物资人口，高句丽迎来一个新的发展高峰，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有所提高。 放眼周边，除了大唐和西突厥，也找不到比高句丽国力强盛的国家了。 “统领，这里就是我们调查局设在汉城的联络点，平时负责收购一些人参。周船长曾经询问过要不要下次去倭国的时候，留一船货物到汉城售卖，把这里的贸易也搞起来，但是属下觉得汉城不比倭国，还是先摸清楚了情况再展开贸易，并且贸易的人员和我们调查局的人员要独立开来。” 调查局在汉朝的负责人何青泉是王玄武亲自推荐的人选，跟随东海渔业的第二波出海船只的时候来到了汉城。 李宽今年是没有办法离开长安了，但是对高句丽的调查又不能一直拖着，所以这次就干脆让王玄武来走一趟了。 “谨慎一点是对的，高句丽民众对大唐更加的敌视，我们在这里活动要多加小心。至于贸易，我倒是觉得可以先在新罗和百济搞起来，然后在那里找几家愿意投靠我们的商人，由他们出面在汉城贩卖物品，应该会安全一些。” 隋末唐初的高句丽，应该是朝鲜半岛在整个历史上国力最强大的时候。 高句丽建国几百年，几乎都处于战争状态，兵力不弱，有点后世七十年代越南的感觉。 杨广三征高句丽，固然是有很多内部的原因导致了失败，但是高句丽气候寒冷，综合国力不差，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原因。 王玄武虽然不认为高句丽可以跟大唐比肩，但是该有的重视还是不能少的。 用王爷的话说：战略上要藐视高句丽，战术上要重视。 “属下明白，所以这段时间，我们除了偶尔从一些高句丽的山民手中收购人参，基本上很少有其他动作。” “高句丽虽然勋贵人士说的是唐话，但是普通老百姓的话语我们还是听不懂的，这次王爷专门把九条浩之派过来协助你，考虑的就是他精通高句丽语，你要好好的利用起来。” “属下明白。” …… 王玄武在据点跟何青泉交代了一番之后，两人便带着九条浩之一起出了铺子，去亲自体验一番汉城的情况。 “统领，这是汉城的集市，类似于西市在长安城的定位，虽然规模没法跟大唐比，却是当地少有的热闹之处。” 何青泉好歹在汉城待了几个月了，对一些基本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叫我掌柜的，我们现在是外地来的商人，在高句丽的时候，不管什么场合，都要记住，王爷说过，细节决定成败，特别是做我们这一行的。” 何青泉听了脸色一红，“掌柜的，我明白了。” “高丽参，上好的高丽参，快来瞧一瞧，看一看。” 挖参是汉城周边山民特别重要的一项收入来源，整个集市里面，卖参的山民不在少数。 “掌柜的，这高丽参、百济参和新罗参，当以高丽参品质最好，在奈良城也是很受贵族们的喜爱。”九条浩之在一旁说道。 这个年达的倭国，和半岛上的三个国家的交流要比大唐多；甚至有一段时间，倭国在新罗都有一块飞地，来往难波津港口最多的也是百济、新罗和高句丽的船只。 当然，如今有了东海渔业，其他船只都要靠边站了。 毕竟，茫茫大海，总会有一些海盗出没的，高句丽这些国度的船只变少了，也是正常的嘛。 “王爷提到高句丽的时候，也就觉得这里只有高丽参是拿得出手的，据说一株上好的百年老参，在长安城有价难求呢。” 王玄武不知道高丽参好在哪里，但是既然李宽重视，那他就重视。 “这卖参的人那么多，各种各样的参都有，要挑选好的，还真是要懂行的人才行。” 王玄武皱着眉头，看着街道两边摆满摊子的人群，不知道该去哪家买。 虽然这次来高句丽，主要是看看情报据点的布置情况，王爷没有安排其他任务，但是王玄武觉得，自己怎么也得搞点上好的高丽参回去送给王爷才行。 自己兄弟两人能够有今天，完全是托了王爷的福气啊。 “上好的老山参，百年老参，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一声语调略微特别的吆喝声引起了何青泉的注意，“掌柜的，这人可能是隋人。” “嗯？隋人？” 王玄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何青泉话里的意思。 “掌柜的，隋炀帝东征高句丽的时候，每次都是大败而归，不少兵卒和将领陷于辽东，一部分被高句丽杀了，一部分被掳掠回远离边疆的地区，和高句丽了夹杂而居，并且妻以游女，慢慢的就在高句丽居住了下来，眼前的这个人应该就是这种隋人，因为属下是江南道人，他的口音跟属下有点接近，正常高句丽人哪怕是会说唐话，也没有江南口音。” 何青泉脸色复杂的解释着，对于这些隋人，要说他们不忠于国家吧，也有点牵强，毕竟当初是大隋兵败而退的时候把他们扔在了辽东，相当于被朝廷抛弃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所有人都一言不合就给自己来一刀的，再说这个年代的国家概念相对没有那么的强，高句丽也曾经算是大汉朝的一部分，所以很多隋人就苟活了下来。 但是要说这些活下来的人就过的多舒服，那也是假的。 先不说风俗习惯不同，周边高句丽人的歧视眼神，单单思念故土就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 别看这些人很多都娶妻生子了，但是高句丽的女子并无太多的贞洁观念，甚至有夫无常人的说法。 所以这些隋人不见得对他们有多深的感情，特别是那种在老家已经娶妻生子的，更是盼望有朝一日能够重回故土。 “走，上去看看！” </br> </br> 第207章 可怜人 贺建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了。从大业十年到今，自己已经在高句丽生活了二十年，有的时候，他连自己到底是哪里人都快要记不住了。 当然，是记不住还是不愿意记起来，这就不知道了。 贺建居住在离汉城西北三十里的一个山村里面，平时依靠打猎、挖山参过日子。 高句丽的土地本来就不多，可以耕作的就更少了，自己一个隋人，自然不可能分到什么好的田地。 “卖山参了，上好的山参便宜卖了！” 自己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村子里有几个都是当初跟随自己去辽东作战的，已经有自己的妻小，如果这次自己带出来的山参卖不出好价钱的，今年的日子可就又要难熬了。 如今已经是七月，高句丽的冬天来得比较早，眼看着就要开始考虑储备粮食过冬了。 “嘿，你这山参怎么卖？” 贺建突然听到一股熟悉的江南道乡音。 大隋征伐高句丽的兵马，大都是出自河东诸郡和河北诸郡，像是贺建这样来自扬州的并不多。 自从在高句丽安居下来之后，贺建甚至再也没有听其他人说过江南口音的唐语。 猛然之间，耳边响起了熟悉的乡音，贺建不由得鼻子一酸，泪流满面。 自己是扬州人啊，十五岁开始跟随大将军麦铁杖东征西讨，如今…… 曾经的一幕一幕，那些半夜梦醒之后不忍回首的往事，统统涌上了贺建心头。 自己为何一直不肯再婚？ 自己为何每月还要召集村中那些老部下到山林里操练？ 自己为何…… 如今，隐忍了这么多年的情绪，居然就败在这么一句普普通通的问话当中。 “这位老人家，这些山参我都要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你给我们说一说这山参怎么吃最补？” 王玄武将贺建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突然觉得这些隋人也许是调查局在高句丽的一个突破口。 “让几位贵人见笑了。” 贺建用衣袖擦了擦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容。 “贵人有请，小老儿自然愿意。” 集市里客栈、酒楼、货栈，各种各样的去处都有。 王玄武等人找了一个普通的酒楼，寻了一个靠窗人少的地方坐下。 那个贺建，年轻的时候估计也是有见识的人物，虽然衣衫褴褛的跟在后面，却是一点都不窘迫。 “听老人家的口音，似乎是江南人？” 四十五岁的贺建，看起来像是五六十岁的样子；坐下之后，何青泉主动的开口。 贺建自顾自的饮了一杯酒，叹了口气说：“你们是大唐来到吧？” 大隋已亡，如今是李唐的天下，这个信息贺建还是知道的。 何青泉看了看王玄武，见他朝自己点头，不由得道：“没错，正好我也是扬州府人，没想到在异乡能够听到家乡的口音，倒是有点意外。” “苟活在高句丽的隋人，没有七八万，两三万人肯定是有的，只不过大部分已经年岁已高，有些在第一次征高句丽的时候就留下的，已经待了二十多年了，还有几个人记得自己的乡音呢。” 贺建自言自语，仿佛陷入到了某种回忆之中。 “大部分人，当初都是不愿意屈辱的待在高句丽的，希望能够寻机回到大隋，但是少数从辽东逃回去的，却是被当成了……哎，有些人又重新回到了辽东。” “老人家，高句丽化外之民，我不相信他们会真的善待隋人，这么多人，就没有起来反抗的吗？” 何青泉在一旁有点不满的问道。 “反抗？为了什么反抗？为了杨广吗？为了大隋吗？”贺建脸色露出了嘲讽的笑容，“高句丽把大家分散在全国各地，等大家稍微有点联系的时候，大隋都已经没了！” 王玄武在一旁一直细细的观察着贺建，王爷说过了，一个人的行为举止中的细节，可以反映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特别是眼睛。 刚刚，贺建眼神中多次流露出痛苦、迷茫、希望、坚定、失望…… 这么复杂的各自眼神在短时间内从同一个人身上看到，王玄武也是觉得意外。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物！ 这是一个对现状不满意的可怜人！ “老人家，如果有朝一日能够重回故乡，你是否愿意呢？” 王玄武在一旁轻声的插了一句话。 “回故乡？呵呵！高句丽人表面上对我们一视同仁，实际上根本就不会让我们自由移动。像我这样，不出汉城还没什么，出了汉城，没有路引……在汉城周边，靠着熟悉地理，也许还能有机会躲过盘查，但是一旦进入辽东……回不去的。” 贺建眼前一亮，但是很快眼神又暗淡了下去。 “从汉城回大唐，不止辽东一条路，我们能够到这里，自然也就能离开这里。” 王玄武露出一番自信的表情，这让贺建稍微感到意外。 这些人，似乎不像是普通的商人。 贺建：“敢问几位来汉城，所为何事？” “哐当！” 王玄武从怀中掏出一块鱼符，放在了贺建面前。 “楚王府？” 贺建拿起了桌上的鱼符端详了一会，虽然不是很清楚楚王府是什么情况，但是毫无疑问，自己对面的这些人是大唐来的，并且还是有官身的。 “楚王殿下是我大唐亲王，深受陛下信赖。王爷曾经说过一句话：我大唐和高句丽必有一战。所以，我等来了。” 王玄武眯着眼，盯着贺建，要是他不识时务，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就不能怪自己滥杀无辜了。 “我怎么能够相信你真的可以把我们带回大唐呢？” 王玄武：“我们？” “没错，像我这样的人，在汉城至少有上千人，如今还活着的应该不下五百人，除去一些已经落地生根的，至少还有一两百人是想回去的。” 王玄武：“你要是想回去，过几天就可以跟我先回去一趟，我想，这比什么借口都要有说服力吧？” 高句丽对唐人防备很深，如果有贺建这样在当地生活了二十年的人帮忙打探消息，一定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王玄武觉得这很可能会是调查局在高句丽最大的突破。 </br> </br> 第208章 偷工减料？ 时间进入了八月，秋老虎果然名不虚传，正在散发着最后的酷热。 新宫之中，数万匠人、帮工正在挥汗如雨的忙碌着，各座宫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崛起。 杨本满最近往新宫跑的很是勤快，隔三差五就要过去看看。 之前，楚王府护卫牢牢的控制着新宫的人员出入，闲杂人等是没有机会进去的。 但是，有了朝廷的旨意，杨本满打着监督新宫建设进度的名义，自然畅通无阻的随便进出。 前段时间，市舶都督府延误新宫建设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杨本满满怀激动的心情带着一帮人马进入新宫，以为能够抓到什么把柄。 但是阎立本带大家参观了一圈，见识了混泥土施工的高效，再把后续的工期说明了一下，要找到切实的延误证据就很难了。 不过，杨本满还是不死心，但凡是闲下来的时候，就会到新宫这里转一转，为此，还专门安排了一名精通建筑的匠人跟在自己身边伺候。 “杨御史！这大热天的，您还真是敬业啊。” 许敬宗面含讽刺的说了一句。 杨本满和楚王不对付，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许敬宗现在自认为是楚王府的得力干将，自然不会给杨本满好脸色。 再说了，人家摆明了是过来找茬的。 “哼，陛下信任本官，自当不辞辛苦，为君分忧。许参军不用跟在本官身后，莫要浪费了你的宝贵时间。” 杨本满连李宽都敢怼，自然不怕许敬宗一个小小的楚王府户曹参军。 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许敬宗自然也不想去伺候杨本满，这新宫建设现场，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保密的东西，他爱在大热天的到处溜达就随他去吧。 …… 新宫的主殿是含元殿，是完成了地下施工之后，最开始被建设的宫殿。 刘家村的刘青和刘方那组人马就被分配在了这里。 虽然经历了这段时间的高强度劳作，刘青他们却是不仅没有变瘦，反而浑身精壮精壮的，穿着短褂的上身，在动手拿起砖头的瞬间，肱二头肌一跳一跳的，让人感受到无穷的力量。 长时间被太阳照射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健康的黝黑色泽，上面细细密密的布满了汗珠。 “刘方，这段时间我还真是长见识了，没想到建房子还能这样建的呢。” 刘青在刘家村里算是一个有点手艺的农夫，农闲时节，经常帮助村民们搭建房子，原本还以为自己的这些特长能够在新宫建设中也有所发挥。 结果，前面两个月都是在不断的平整地面、浇筑各种混泥土，然后就是铺设各种管路，再接着浇筑大殿的柱子，所有的活，都是他以前没有做过的。 不过，好在刘青接受能力强，很快就在人群之中脱颖而出了。 如今，他已经是含元殿建设现场的一个小工头。 “是啊，从来没有想过新宫是这样兴建的，刚刚我看到一堆制作好的玻璃窗运输到了临时仓库当中，据说这含元殿将会大量使用价比黄金的玻璃呢。” “楚王殿下果然孝顺啊，听说西市那边玻璃镜子一面就要一百贯钱，这么一大面玻璃用来制作窗户的话，岂不是一扇窗户就造价上万贯钱？” 刘青也觉得自己的三观在不断的被刷新。 玻璃、暖水管，这些都是过往建筑不曾使用的。 洗手间，更是闻所未闻。 就连那准备铺设在地上的木地板，也是第一次听说。 太多太多的第一次，让刘青对完工之后的新宫充满了期待。 就在刘青和刘方一边干活一边聊着天的时候，杨本满来到了他们身旁，盯着他们手脚麻利的将一块块青砖砌成了一一堵堵墙壁。 “哎呀！” 杨本满一个踉跄，差点被地上的砖头勾倒了。 “啊，杨御史，你没事吧？” 刘青一回头看到杨本满弯着腰在那里揉着小脚，担心的问了起来。 这个杨本满最近经常出现在新宫建设的现场，很多匠人都认识他。 这御史是来找茬的，大家注意点，别被他抓住小辫子了。 这大概就是各路工匠看到杨本满的第一反应。 如今刘青看到杨本满在自己负责的建设区域里差点摔倒，自然是有点担心。 自己只是一个升斗小民，而杨本满在刘青看来却是高高在上的朝廷命官，自然怕他找自己麻烦。 杨本满没有理会刘青，这些田舍奴，哪里值得自己去正眼看待 这个砖头似乎有点怪怪的。 杨本满重新弯下腰，捡起来刚才差点绊倒他的砖头。 “咦？” 刚刚捡起砖头，杨本满就感受到了不对劲。 太轻了！ 砖头不是应该蛮重的吗？ 为何这块砖头这么轻？ 杨本满马上弯腰再捡起了旁边的砖头。 一块！好轻！ 两块！还是好轻！ 快步走了几步，再捡起一块，一样这么轻！ “啪！” 杨本满手握砖头的一端，将另外一端使劲的砸向另外一块砖。 “哐当！” 砖头应声而断。 出现在杨本满面前的是一截中间空心的砖块。 这砖头居然是空心的？ 杨本满觉得浑身激动，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是让自己抓到把柄了。 自己虽然不懂什么房屋建设，但是从来没有听说砖头居然是空心的。 为了保险起见，杨本满再次来到了刘青他们施工的墙壁旁边，从一个匠人手中抢过一块准备砌在墙上的青砖。 一样轻！ 看来这次稳了！ “新宫里面，所有的青砖都是这样的吗？” 杨本满回头看了一眼畏畏缩缩的跟在自己旁边的刘青。 “杨御史，所有的青砖都是一样的。” 刘青虽然觉察出来了一丝不对劲，但是却也不敢随便说谎。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他也对新宫使用的青砖为何是空心的有疑问，但是见多了新宫之中奇奇怪怪的东西，他已经不敢说什么了。 生怕一不小心又暴露了自己的无知。 可是，眼下的情况，似乎…… “哼！” 杨本满听到这话之后，不由得发出一声冷哼。 还说没有延误进度，现在就是这么偷工减料来赶工的？ </br> </br> 第209章 三日内查明真相 阵阵秋风，吹散了云雾。 太阳欣然的露出了笑脸，开始照耀长安城这座古老的都城。 太极宫中，开始了今天的朝会。 “陛下，微臣弹劾市舶都督府贪墨新宫建设钱财，弹劾楚王殿下偷工减料，弹劾新宫将作大匠阎文本监管不力，使用劣质青砖建造宫殿。新宫建设乃是陛下尽孝之举，乃是太上皇安享晚年之地，市舶都督府前期延误工期，现在又使用劣质材料，其心可诛，可谓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杨本满一上来就给大家吃了个大瓜。 如今已是八月份，按照计划，再过几个月，新宫就要交付使用，自然是很多人的眼光都开始转向了那里。 朝中看李宽不顺眼的不少，眼红楚王府日进斗金的人也不会少，自然而然的，盼望着李宽倒霉的人也不会少。 “陛下，根据微臣掌握的情况，新宫建设一向是按照计划在展开，一切材料准备都是提前安排好了，并不存在偷工减料的行为，杨御史此番言论，实在是有危言耸听的成分，甚至让人怀疑是别有用心。” 工部是和新宫建设关系最紧密的一个衙门，而新宫将作大匠阎立本又是工部尚书阎立德的亲弟弟，此时此刻，阎立德自然是第一个站出来反驳。 “阎尚书，老夫这弹劾的人当中可有你的亲弟弟，你是否应该要避嫌一下呢？” 杨本满觉得这次自己是赢定了，再说工部也管不到自己，所以直接生硬的怼了回去。 做御史，不管是哪个朝代的，有的时候敢怼人，敢怼地位比自己高的人，往往不仅不会丢官去职，反而能够声望大涨。 这也是杨本满今天这么猛的原因之一。 “哼，老夫一向是举贤不避亲，帮理不帮亲。今天你弹劾的即使没有阎立本，我也是一样要站出来反驳的。你一个御史，哪里懂什么新宫建设？陛下允许你们去新宫察看，只是核实一下新宫能否按计划在今年完成首期建设，不是让你在那里外行充作内行的。” 堂堂一部尚书，要是让人这么一怼就灰溜溜的不说话了，那么绝对是威信大减，阎立德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外行充作内行？”杨本满冷哼了一声，“阎尚书，那老夫就要问问你这个内行，这建设房屋宫殿使用的青砖，到底是实心还是空心的？” 杨本满说完，居然从怀里掏出一块青砖来。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这砖头放进去的！ 李世民在台上看着下面乱哄哄的模样，一脸不悦。 但是，当杨本满从怀中拿出一块砖头的时候，脸色也不由得变了变。 那个李宽，不会是真的偷工减料吧？ 阎立德看到杨本满的这个模样，脸上也有点困惑，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过往的情况来看，一边都是实心的。” 虽然隐约感觉前面有一个坑等着自己，但是阎立德还是把自己了解的情况说了出来。 “嘭！” 杨本满突然抬起了脚，将青砖撞向了大腿。 在满朝大臣目瞪口呆的眼神当中，青砖一分为二。 也不知道杨本满为了这一幕演练了多少遍。 也不知道他的大腿到底疼不疼。 “阎尚书，你还算是要点脸面，没有在那里张口说瞎话。”杨本满捡起了砖头，走到了阎立德面前，“那你告诉我，这青砖是实心的吗？” 阎立德：…… “那你还敢说新宫建设不存在偷工减料吗？老夫是在危言耸听，是别有用心吗？” 阎立德的脸色有点难看。 一方面，这是第一次在朝堂上被人这么怼，而自己居然不知道怎么反驳。 另外一方面，他看着眼前的青砖，心中也猛地担忧了起来。 楚王殿下不会真的是偷工减料了吧？ 这青砖，杨本满敢在朝堂上拿出来，应该确实是新宫建设在使用的。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青砖不是新宫建设消耗最大的材料啊，价格也不算贵，为何…… “阎尚书，你也无话可说吧？”杨本满冷笑一声，回到自己位置，“陛下，微臣恳请朝廷严查新宫建设存在的问题，对于不忠不孝之举，应该严厉惩罚，绝对不可姑息纵容！” 李世民的脸色很难看，但是在内心里，他是不愿意相信李宽会做出偷工减料的事情的。 他图什么呢？ 但是，眼前的这个场景，连工艺大师阎立德都无话可说，想必杨本满所说的事情，应该是有些道理的。 “玄龄，你怎么看？” 当老大的，往往不直接上场作战，而是让下面的人冲上去。 李世民自然也深谙帝王之道，这个时候，就让房玄龄这个尚书左仆射来说一说吧。 “陛下，杨御史一心为国，忠心固然可嘉。但是新宫建设如火如荼，楚王殿下呕心沥血的为新宫按时完工而努力，这也是假不了的。根据微臣了解的情况，新宫将会大量使用昂贵的玻璃作为建筑材料，相对而来，空心的青砖并不能节省多少钱，微臣认为事情或是别有隐情，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 李世民没有自己做决定，而是询问自己的意见。 作为合作了十几年的君臣，房玄龄自然是知道李世民心中的意思了。 惩罚，现在自然是不可能立即惩罚的。 但是，杨本满一副证据确凿的样子，什么都没有表示，也是不合适的。 偏偏李宽这个当事人很少上朝，现在没法当面对质，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拖一拖，把事情的实际情况搞明白再说。 这也是后世很多领导在听到下属汇报事情之后，会来一句“我知道了。” 这“我知道了”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同意了，还是不同意？ 呵呵…… 中华文字，实在是博大精深，同样是“傻瓜”，不同场合，不同人物的嘴里说出来都是不一样的。 “房相，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那总要有一个时间节点吧？长安城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新宫建设，如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不尽早给出一个交代，难免有损朝廷威信。” “好了，此事就由玄龄你来负责核实，御史台、工部和大理寺一起联合确认，限期三日内查明真相！” </br> </br> 第210章 不懂就要学 楚王府别院有一座荷花池。 伴随着阵阵秋意，荷花基本上都已经谢了，只留下一个个莲蓬。 李宽正惬意的采摘了一个莲蓬，尝了尝新鲜的莲子，感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却被匆匆而来的兰和打断了。 “楚王殿下，陛下急召入宫！” “兰和，眼下朝会应该刚结束没有多久吧？是朝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李宽看到兰和急匆匆的样子，推算着李世民找自己的理由。 “这……”兰和一阵纠结，“王爷去了宫里就知道了，总之陛下现在有点生气。” 得！ 虽然兰和没有具体说什么，但是十有八九又是谁在朝会上弹劾自己了。 这隔一段时间没人弹劾自己，都不习惯了。 果然，人不能太清闲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李宽带着薛礼和席君买跟着兰和出了王府别院。 …… 新宫含元殿的施工现场，刘青总觉得眼皮直跳。 那个杨御史昨天的表现明显不大对劲，虽然晚上已经也很将作监的管事反馈了这个情况，但是，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 这些空心的青砖，应该真的是没问题的吧？ 有的时候，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刘青一脸担忧的带着大家不断的砌墙，含元殿东边的墙壁基本上快要砌好了，而一行人群也出现在了含元殿的施工现场当中。 所有殿周边的施工人员都低着头卖力的干活。 谁也不傻。 不管这些人是来干什么，肯定都是大人物。 “房相，老夫有没有说谎，有没有冤枉好人，这些青砖都在这里，你们随便看，随便瞧。” 杨本满站在房玄龄旁边，胸有成竹。 “阎大匠，你有什么话要说？” 房玄龄转身看着跟着一旁的阎立本和许敬宗。 这么大动静，他们两自然觉察到了异常，在一旁跟着，只是之前大家都不说话，现在房玄龄这么一问，阎立本还真有点摸不着头脑。 阎立本：“房相，下官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阎立本，枉费陛下任命你为新宫将作大匠，这含元殿建设用的青砖都是空心的，这样偷工减料，你的良心不会疼吗？你敢说你事前不知道吗？我跟你说，你否认也……” “我知道！” 不等杨本满说完，阎立本就打断了他的话。 “你知道？你还敢说你知道？那你这个将作大匠是怎么当的？你是觉得这宫殿修建起来反正不是给你住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你是陛下的臣子，不是楚王的走狗！” 杨本满看到阎立本居然承认了，气焰更加的嚣张。 而阎立本此时大概清楚问题出在何处了，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 “杨御史，这新宫建设，一切的材料使用，本官自有定论，青砖为何是空心的？你连情况都没有搞明白，就空口白牙的否定楚王殿下的努力，否定楚王殿下的至诚孝心，我很怀疑你这是别有用心，破坏我新宫建设一片蒸蒸日上的大局。” 心中有了底气，阎立本也不怕和杨本满在那里互相喷一喷。 同样的这个问题，自己之前就问过李宽，如今以另外一种视角来看杨本满的反应，倒是让人产生一种别样的体会。 “哈哈！笑话，这真是天大的笑话。”杨本满怒极反笑，“偷工减料的使用空心青砖，这居然是至诚孝心的表现？” 阎立本一副看死人的表情看着杨本满，“空心砖的使用，是不是偷工减料，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 “怎么？难不成是楚王殿下说了算？” 有的时候，杨本满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和李宽怼上了。 按理来说，自己对李宽的了解是比一般人要深刻很多的，知道这不是好惹的主。 但是，偏偏每次李宽对上自己的时候，都正眼不瞧，一副视自己无物的表现，让自己引以为傲的御史职位仿佛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威胁。 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也不曾这样对待自己吧？ 所以，一旦掌握了切着证据之后，杨本满居然发现自己浑身充满了兴奋，一点都不惧怕李宽的报复。 只要不是直接肉体毁灭，有什么报复是自己怕的？ 而以杨本满对李宽的了解，是知道自己再怎么样，对方都不会出手要自己命的，相反的，甚至还会一直留着自己，以衬托他的高岸伟大。 就仿佛陛下和魏征之间的君臣关系一样。 “杨御史，就事论事，莫要激动。” 房玄龄在一旁听了杨本满和阎立本的对话，眉头直皱。 “哼！楚王殿下说了也不算。” 阎立本的回答让房玄龄和杨本满都愣了一下。 “那谁说了算？”杨本满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是事实说了算！” 阎立本冷笑一声，“杨御史，楚王殿下曾经对我说我一句话，我把它送给你，听清楚了，我只说一遍。” 阎立本镇定的表情，让杨本满产生了一种错觉。 到底今天是自己来找茬的，还是阎立本来找自己茬的？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旁的房玄龄品味着这话，再看阎立本和杨本满的表现，觉得空心青砖的使用，也许不是大家想当然的那种情况。 “哼，说的再好听有什么用，能改变新宫建设偷工减料的事实吗？” 杨本满觉得自己居然没有镇住阎立本的气势，心中很是不满。 “房相，各位朝廷的重臣，多说无益。既然杨御史认为新宫建设使用了空心砖是偷工减料，那我们就浪费一点时间来做一个试验。” 阎立本立马想到了当初李宽是怎么对应自己的质疑的，有样学样的搬了过来。 “试验就试验，这么多眼睛看着，我就不信你还能再作假不成？我倒是好奇你怎么跟楚王殿下学习的，能够把死的说成活的不成？” 杨本满的心里面，其实已经有点在打鼓，莫不成这次自己又栽在了楚王手中，可是空心砖是自己亲眼所见，亲眼发现的问题啊？ 不过，心中虽有疑问，杨本满的嘴上还是非常强硬的。 有的时候，输人也不能输气势啊。 </br> </br> 第211章 事实胜于雄辩 太阳照耀在水泥路上，让这个路面都有点发烫。 东一堆西一堆的各种材料，分散在新宫各处。 匠人们各就各位的忙碌着手头上的活。 鲸鱼肉管够，饭管饱。 这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象的生活。 和这个比起来，烈日下干活算得了什么呢？ 谁当初在地里不是冒着烈日干活的？ 甚至是日出忙碌到日落，结果却是连一碗干饭都捞不到来吃。 所以，几乎不用谁去监工，只要各个工头安排好当天的任务，一切就会按部就班的完成。 房玄龄一行人没有走开，而是要亲眼看看阎立本是怎么用事实说话的。 “刘方，动作利索一点。” “没问题，很快就好了。” 在含元殿之中，几根混泥土浇筑的立柱已经高高耸立，横梁也都已经安放就位，东北角的屋顶甚至已经开始铺设金黄色的琉璃瓦片。 刘青带着十几个匠人，停下了原本手头上的活，在含元殿中临时修筑两个一丈见方的小屋子。 不用考虑什么窗户的位置，也不用考虑地面平整的问题，单纯的要用砖头砌一个这种小屋，连半个时辰都不需要。 只不过是两座没有屋顶的小屋分别使用的是空心青砖和实心青砖。 “阎大匠，许参军，两个小房子已经按照要求修建好了。” 要不是等待实心青砖浪费了点时间，刘青觉得自己可以更快的完成这个看起来很特别、很重要的临时任务。 “杨御史，这两个房子使用的青砖。你还有其他疑问吗？” 阎立本看着全程盯着小房子建设的杨本满，脸露讽刺的问道。 “哼！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你到底想让大家见识什么事实，就抓紧吧！” 杨本满有点搞不懂阎立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说话已经不那么嚣张了。 “诸位，请看清楚了。左边这一间是含元殿使用的空心砖建设的小房子，右边的是杨御史所说的实心砖搭建的。那么我们先来看看，这两种砖头在单个状态时，强度有何区别。” 阎立本两手各拿一块砖头，对着今天的这批不速之客说：“杨御史，不如就由你来负责确认吧，省的你再怀疑我找的人是被买通的。” 伴随着阎立本的话音，他身后的几个属下纷纷在众人面前放了几根木头，将砖头悬空放在两块木头上面，并且还递过来几把小铁锤。 杨本满没有吭声，直接上前接过了小铁锤，来到了两排青砖面前。 要怎么确认，其实都不用阎立本多说，大家一眼都能看出来。 “你放心，本官敲打两边的砖头，一定会使用相同的力度的。” 这年头，也没有什么强度测试的仪器，只能这样比较粗略的去衡量一下了。 当然，其实如果想要较真，还是有办法来相对准确的测量的，只是意义不大。 “嘭！” 杨本满用力将小铁锤敲打在一块砖头中间，不出意外，空心砖断成了两截。 房玄龄的眉头皱了皱，不过看到阎立本淡定的模样，倒也没有说什么。 “嘭！” 另外一边的实心砖头，并没有给大家什么惊喜，也一样断成了两截。 “嘭！” “嘭！” 杨本满不断的调整力度。 空心砖没断！ “嘭！” 原本大家以为另外一边的实心砖也不会断，结果…… 杨本满脸色变了变，会不会是自己力度没有把握好？ 接下来，连续几次都是这局面。 “杨御史，你要是还有疑问，你可以把两块砖头对撞在一起，看看哪个先断！” 杨本满眼睛跳了跳，这种方法可以确认，为何不早说？ 非得搞得阵仗很大一样，这是故意让我难堪的吧？ “阎大匠，这空心砖明明用料更少，为何比实心的还要结实呢？” 房玄龄在一旁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问。 “房相，楚王殿下说过，这砖头是实心还是空心，其实强度是差不多的。同样的烧制条件，实心砖会比空心的略微结实一点，但是差异很小；不过，我们新宫建设使用的空心砖，都是采取了更好的烧制工艺，强度比大家常见的实心砖还要好。” 房玄龄的面子还是要给的，阎立本拱手之后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么说，你们使用空心砖，不是为了偷工减料？” 虽然觉得这个问题没有特别大的意义，房玄龄还是问了。 “偷工减料？房相，不是我阎立本在这里自夸，长安城哪家作坊烧制的空心砖能够比实心砖还要便宜的话，我擅自做个主，新宫建设后续使用的砖块全部从他们那里采办了。” “既然空心砖没有更便宜，你刚才又说了，同等情况下实心砖更加结实，那你们为何不使用新工艺烧制实心砖？这不是偷工减料是什么？” 杨本满觉得自己总算是从阎立本的话语当中找到了一个漏洞，心中松了一口气。 “这就是我要人搭建这两间小房子的目的了。杨御史，要不再麻烦你分别进到这两个小屋子里，用同样的声调大声的喊“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阎立本已经彻底的掌控了现场的节奏。 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觉察到了，所谓的偷工减料一说，估计经不起推敲。 本来，楚王殿下就犯不着这样啊。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搞出什么名堂来！”杨本满脸色一冷，但还是跨步进了小屋子。 他有没有故意在空心砖搭建的小房子里用不同的语调说话，已经没有人关心了。 因为外面的一群人已经很明显的感受到了，杨本满在空心砖的小房子里说话的时候，大家听到的声音似乎小了很多。 “房相，宫中住的都是贵人，这里面交谈的内容，许多都是朝廷秘密，隔墙有耳这个典故，大家都是知道的吧？使用了空心砖建造的宫殿，隔音效果要更好，这是楚王殿下坚持使用工艺更复杂的空心砖的重要原因之一。” “之一？”房玄龄从阎文本的话里听出来别的意思，“莫非还有其他好处？” 阎立本：“当然，使用了空心砖，宫殿更加的保暖，这是它的第二个好处。至于空心砖轻，更好运输，更方便施工，这些都是附带的好处了。” 事实胜于雄辩，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人怀疑阎立本说的话了。 房玄龄：“杨御史，阎大匠都已经解释了，你还有什么疑问不？” 杨本满：…… </br> </br> 第212章 不一样的名人 沸沸扬扬了几天的新宫偷工减料事件，飞快的平息了下去。 不等房玄龄从新宫那边进宫汇报，李世民就从李宽口中知道了空心砖使用的缘由。 水泥、玻璃、空心砖…… 李世民发现新宫的建设当中，有越来越多的东西超出自己的想象。 还真是有点期待…… 贞观八年，整体来说大唐的局势还是比较平稳的，除了西北的吐谷浑时不时的搞出点恶心人的事情。 刚开始，吐谷浑的可汗伏允派遣使臣向大唐朝贡，礼部还开心了一把，觉得大唐越来越有万邦来朝的形象了。 但是，这使者前脚刚刚走开，吐谷浑就开始攻击鄯州，一阵烧杀抢掠。 李世民不大想在这个时候用兵，于是派人到吐谷浑，一阵谴责。 很显然啦，谴责要是有用的话，还要军队干什么？ 李世民让使臣召伏允到长安觐见，伏允找了个借口拒绝了，可是同时抛出来一个球：让李世民把一位公主嫁给他的儿子尊王。 李世民和房玄龄等人一商量，觉得可以先同意，但要求尊王必须亲自到长安和公主结婚。 这家伙哪里有这个胆子？ 自然也是找了个借口不来，这门婚事也就作罢。 同时，伏允继续攻击兰州、廓州，又把李世民派去的使臣赵德楷给扣了下来。 中间来回一阵折腾，贞观八年都过去了大半了，最终，事情自然是没有谈成。 前几天，李世民正式下旨左骁卫大将军段志玄和左骁卫将军樊兴去讨伐伏允呢。 吐谷浑不比突厥，也比不上高句丽，所以朝中上下并没有投入太多的精力。 只有李宽最近听到大唐又在西北用兵了，感觉事情估计没有那么简单。 “马周，你尽快重新起身回凉州一趟，多带一些护卫，到了凉州城，和牛将军说一声，西北贸易要多招募一些护卫，以防不测。” 虽然李宽知道历史上吐谷浑是败在了大唐手中，但是中间反反复复的，让西北局势变得恶化，最终成功之后，其实也并没有真正的将吐谷浑纳入到大唐的版图。 这为后面吐蕃国与大唐之间的冲突埋下了伏笔。 “王爷，凉州城内的作坊，属下倒是不太担心。只是西北贸易经常深入到周边草原，如今西北局势微妙，这一块业务是不是先放一放？” 马周对凉州周边各个部落的情况基本都知道一二，可谓是情况复杂无比。 吐谷浑内部也好，羌人部落也好，亦或是党项人，都有些人是敌视大唐的，有些人即使和大唐来往，也只是为了利益。 要让西北局面彻底稳定下来，还真是需要费一番周折。 “不能放弃，但是可以多招募一些信得过的本地人，让他们来负责一部分货物交易。” 西北和北方草原，基本上就是中原王朝几千年最大的敌人所在。 李宽觉得，自己迟早要找个机会把这些隐患全部都给消除了。 …… 伴随着阵阵凉意，渭河上面飘满了金黄色的树叶。 这两年的秋天，都是彭汉生最忙碌的日子。 由于楚王府的带动作用，王府别院附近的村落都开始了养殖公鸡和猪。 这个时候把公鸡和猪给阉割了，刚好可以赶上过年的时候食用，所以彭汉生每天都异常的忙碌。 “师傅，今天一早上就已经跑了十二家人了，这养鸡养猪的人家可是越来越多了。王爷又不让我们收他们钱，这不是干着吃力不讨好的活吗？” 彭汉生身边跟了个徒弟，叫做彭恩，每次出去都带在身边，一丝不苟的传授着。 他在净身房干了一辈子，被清理出太极宫的时候，已经五十岁了。 要不是楚王府接受了他们这一批太监，彭汉生还真不敢想象自己的晚年会是怎么样。 所以当楚王殿下给他安排了一个徒弟的时候，他是非常开心的。 家人是没有家人的。 哪怕是个别有家人的太监，又有谁敢回去呢？ 反而不如好好的教授一下徒弟，说不准还有个送终的人呢。 “王爷说过，这些农户，平时就种点庄稼，勉强养活自己而已，手头上没有什么余钱，一旦有什么天灾人祸，就活不下去了。让每个农户家里养上一两头猪，十几只鸡鸭，算是给广大的农户提供了一个额外的收入来源，所以就连帮他们阉割公鸡和猪都是免费的。 去年的时候，很多人还在观望，眼看着养了猪的人，过年的时候把大肥猪一卖，买上几斤羊毛线，一家子都能穿上暖和的羊毛衣过年，今年自然养的人就多了。” 彭汉生把自己理解的内容，很是详细的跟自己的徒弟说了一遍。 “那倒也是，这阉割了的猪，长得就是快，养个半年，差不多就能有两百斤，还不挑食，确实适合普通老百姓，不过，王爷怎么又规定普通农户，每家最多只能养三头猪呢？” “这猪仔也是需要花钱买的，猪多少也要吃一些粮食，普通农户是没有实力养太多猪的。当然，王爷还提了一点，这一户人家养的猪多了，出现瘟疫的可能性就会大很多，带来的损失也会大很多，所以最好每家一次就养殖一头或者两头猪。” “还有这个说法吗？那为何王府里养的猪却有几百上千头呢，就不怕瘟疫吗？” 彭汉生想了想，“怕自然是怕的，但是王府里那些猪栏，每天都是有专人清扫，并且有郎中负责给猪看病，普通人家不可能有这个条件。” “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王爷在别院附近买了那么大片的土地，用来养猪、养鸡鸭、种菜，最初也是为了安置我们这些从宫里出来的人，你看那林升负责看管暖房，李连负责牲畜的养殖，还有其他宫女太监都各自有各自的活干，王爷就是我们这些苦命人的恩人啊。” 彭恩虽然不是太监，但是也是属于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要不是来福叔把他从人市买回来，现在是否还活着都不好说。 所以跟着彭汉生这个师傅，相处的倒也是非常好。 而在附近的百姓眼中，他们师徒更是声名远扬，不比经常去帮人看病的孙思邈差到哪里去。 </br> </br> 第213章 居然把它给漏了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 王府别院周围有很多农田都被李宽买下来了，有些被百草园占用了，有些被养殖鸡鸭鹅占用了，也有些种上了桑树，甚至有一座小山上面还种满了茶树。 李宽骑着枣红色的马，在来福的陪伴下，把整个楚王府别院的地盘转了一遍。 “王爷，这王府里接受了大量宫里裁撤下来的宫女太监，又一直不断的接收长安城各地的孤儿，坊间一直都有各种非议呢。” 来福对于王府中多了一堆老弱病残，意见很大。 “来福叔，你别看那些宫女太监都是被裁撤的，但是真要用起来，你不觉得比外面新招募的人手要好用很多吗？” 李宽不以为意，这年头，识字率太低，反倒是宫里的不少老太监、宫女，大部分都识字，并且有个别人的文化水平还不低。 像是林升，要不是会识文断字，让他去负责鸡蛋孵化暖房，每天要测量温度，他哪里做得来？ 来福听李宽这么说，也没有再怎么样。 其实，李宽的态度他是很清楚的，只是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忍不住又多嘴说了一下。 粟米等粮食都已经收仓了，田地里面基本上没什么庄稼了。 李宽在田间小路上转悠了一圈，却是意外发现有农夫在那里耕地。 “来福叔，春耕秋收，怎么现在还有人在耕地呢？” 前世今生，李宽并没有自己种过地，虽然有系统的《初级农业技巧》，对于农作物的种植有所了解，但是这耕地时间，还停留在春天耕地的印象中，现在为何耕地，还真是搞不清。 “王爷，这户人家应该是相对富足的，一般人家，都是春耕一次；能够在秋收后耕一次地，来年种植的庄稼，收成会更加的好。” 李宽看着这那块耕地，却是觉得莫名的有点不协调。 这翻开来的地，怎么只有浅浅的一层？ 等一下！ 那是什么耕犁？ 怎么大部分都是木制的？ 那犁铲怎么是笔直笔直的？ 一瞬间，李宽发现自己漏了一件重要的大事。 曲辕犁！ 这个唐朝晚期才开始出现，一直使用到后世的犁，自己怎么没想到把它搞出来？ 李宽前世也是看过不少网络小说的，在没有土豆、地瓜这种产量巨大的农作物之前，曲辕犁就是提升粮食产量最好的利器之一。 用曲辕犁，更加省力，耕地速度更快。 用曲辕犁，耕的地更深，能够让庄稼更好的吸收土壤中的养分。 不客气的说，只要普及了曲辕犁，耕地面积增加一成，整体粮食年产量增加二成，应该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个年代的大唐，其实土地并没有那么紧缺，反倒是人力有所不足。 “王……王爷……” 李宽突然来到了耕地的农户田垄之间，吓得对方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本王问你，这个犁，其他农户家也都是用的一样制式的吗？” “王爷，犁耙的制式，都是有规定的，各家各户使用的都是差不多的，除非你自己单独制作。” 不等农户说话，来福在一旁略带困惑的回答了。 “这犁铲为何是笔直的，这么耕地很费力不说，还很难把土翻起来啊。” 来福：“王爷，所有的犁不都是这样的吗？” 听到来福这么说，李宽基本确定了，这个时候的犁，着实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一会赶紧把戴全叫过来，让他按照自己的意思重新制作几把犁，看看哪一款耕地效果最好。 自己只知道一个大概，要具体去制作，还得靠专业人士。 …… 太极宫。 李世民刚从玄武门城墙下来，远远的已经能够看到新宫的轮廓，不由得暗喜了几分。 “宽儿最近在忙什么？” 以李世民对李宽的了解，自然知道李宽不可能天天待在新宫建设现场。 “楚王殿下昨天下午去了楚王府新设的器械作坊，召集了戴全等匠人，似乎又在琢磨什么器具。” 李忠现在是光明正大的派了几个百骑司的人待在楚王府，其中有一个还作为王府护卫，这也是李宽默许的。 所以对于李宽的动静，李忠现在都算是比较清楚。 当然，李宽要真是想要瞒什么，还是有很多办法的。 “器械作坊？哼！整天都是不务正业，算了，不管他了。” …… 阎立德今天一大早就收到了一封请柬，让他感到甚是奇怪。 新宫的建设一切顺利，这楚王殿下怎么突然请我去楚王府别院。 还让带着几个精通器械制作的管事过去。 算了，这次新宫建设也算是让工部长见识了，去瞧瞧楚王殿下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吧。 和阎立德坦然的态度相比，户部尚书戴胄收到请柬之后就有点纠结了。 这新宫建设的费用可是说好了由市舶都督府负责的，这楚王殿下不会变卦了吧？ 如今大军出征吐谷浑，户部今年好不容易存下的那点东西全部都给用掉啦。 戴胄的第一反应就是李宽请自己过去，应当是为了新宫建设的钱粮问题，潜意识的就不大想去。 只是，李宽堂堂一个亲王，史无前例的邀请自己，也没明说是要钱，自己不去的话，似乎也有点不大好吧？ 怀着纠结的心，戴胄出了长安城。 “戴尚书，阎尚书，本王刚刚还说今早喜鹊怎么在院子里呱呱叫呢，原来是为了迎接两位尚书啊。” 李宽嬉皮笑容的将戴胄和阎立本请进了王府别院。 不过，一行人并没有去大堂，而是往边上农田方向走去。 “王爷，不知今日是有何见教？” 戴胄看着李宽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有点迷糊的问了一句。 自己好歹是六部尚书之一，在大唐也算是高级官员了，这楚王殿下也不说干什么，就领着自己在王府别院里转悠。 这是啥意思啊？ “是啊，快到年底了，工部的事情也非常的多，王爷有话就直说。” 阎立本也不想陪李宽在那里无意义的转悠。 楚王府别院虽然漂亮，但是他们两的府邸也不差，没什么心情去参观。 最关键的是，他们都不知道李宽想要干什么呢。 “两位尚书请放心，本王今天给你们一个惊喜。” 惊喜？ 呵呵！ 一会可别变成惊吓！ 对李宽有所了解的戴胄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br> </br> 第214章 我没眼花吧 深秋的农田，没什么特别的看头。 枯黄的野草生气尽失的伴随着秋风摇晃。 偶尔几只麻雀从田地里飞起，伴随着阵阵“唧唧”声。 “王爷，这就是你说的惊喜吗？” 戴胄看着眼前的几个耕犁，一脸无语。 “阎尚书，你看出这两犁的差异了吗？” 李宽没有理会戴胄的抱怨，而是问了问更加专业的阎立德。 阎家是将作世家，可以说是大唐顶级的工程师家族，对于各种各样的器械都有所了解，甚至可以夸张一点说，在大唐，比阎氏兄弟更加专业的人才，估计没有。 哪怕是楚王府的戴全，在器械的理论上，肯定也是比不过他们的。 “左边这耕犁应该就是乡村里头常见的直犁，而旁边这座，恕在下眼拙，没有认出来是在哪里出现过。” 耕犁的结构并不复杂，一眼就能看出来。 “阎尚书，没认出来就对了。这是本王让府里的工匠新制作的耕犁，你觉得怎么样？” “结构似乎更加简单了一点，这对于制作成本应该有所帮助，但是意义有限。” 阎立德再次认真的看了看两副耕犁，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这犁铲是曲面状的，跟传统的直立的不同，你不觉得这个才是它们之间最大的差异吗？” 李宽发现自己搞出来的曲辕犁，居然没有引起阎立德的任何惊奇，忍不住怀疑他的理论水平了。 “算了，本王还是那句话，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就让这两农夫一起开始耕作，看看这两犁有什么区别。” 在李宽和阎立德说话之间，已经有两名农夫在地里扶着耕犁，准备开始耕地了。 戴胄全程都没有再说话，心里想着一会要是什么惊喜都没有，自己该怎么表示不满才合适。 “那本官就拭目以待了！” 阎立德面无表情，显然不相信李宽能够搞出什么花样来。 “开始吧。”李宽示意来福可以通知农夫开始耕地。 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中，好在深秋的阳光不算毒辣，李宽也就没打算让戴胄和阎立德去到旁边休息。 正好让他们亲眼看看使用不同耕犁耕出来的地，到底有何不同？ 省的一会结论太惊讶，他们还要怀疑自己有没有做手脚。 “楚王殿下，这新宫建设，没剩多少时间了，你确定可以按时完工吧？可别之前说的那么好听，到时候太上皇没法在里面过冬，陛下说不准就要大发雷霆了。” 左右没事，阎立德便跟李宽聊起了新宫的事情。 作为工部尚书，新宫建设跟他的关系也不小，更不用说将作大匠阎立本还是他弟弟，他也担心自家兄弟被李宽带到沟里去了。 “放心，十月肯定能够完工，让太上皇过上一个舒服的冬天。” 这年头的建筑，可没有后世那种装修完要晾半年，去一去甲醛的说法。 只要建好了，第二天就般进去都可以。 当然，让太史局算算日子，选个良辰吉日是必须的。 “听说这个月市舶都督府已经收到了杭州和明州的市舶税？” 相比阎立德对新宫建设进度的关系，戴胄显然更加关心新宫建设的资金。 过往的朝代，这种宫殿建设，基本上都是由户部来负责筹集资金，像这次的模式，那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戴胄打心里是不大相信单单一个新成立的市舶都督府就能够筹集到足够的资金。 除非楚王殿下巧立名目，豪取抢夺，欺压那些商人，要不然够呛。 所以，也就难怪他关注市舶都督府从杭州与明州收到的第一笔市舶税了。 “戴尚书的消息倒是很灵通啊，没错，杭州和明州的市舶司建设的比较顺利，市舶税已经开始征收了，第一笔五万贯的税银已经存入市舶都督府的库房。” 戴胄能够了解到市舶都督府的事情，李宽倒是不觉得意外，毕竟里面有部分胥吏是从户部抽调过去的。 “五万贯？这新宫建设少说也要先投入几百万贯吧，五万贯有什么作用呢？” 戴胄是真心替李宽感到担心。 因为李宽要是挺不住，倒霉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新宫建设到底要花多少钱，这个取决于你怎么计算。像是那些水泥、玻璃之类的材料，都是王府自己的作坊生产的，真要说起来花了多少钱，也不见得就有多少。其他的碎石、沙子虽然也采办了不少，但是也不至于要几百万贯。总之，戴尚书你放心，本王今天不会找你哭穷的！” 李宽大概回味过来戴胄的担心了，也是觉得一阵好笑。 就户部一年收个一千来万贯的财物，要用来发放官员、勋贵的俸禄，要用来支撑军队的征战…… 一年下来，根本就剩不下多少钱。 说的夸张点，东海渔业的库房可能都比户部的要有钱。 “王爷，看你说的！” 自己的心思被李宽察觉了，戴胄稍微不好意思了一下。 不过，也就是言语上不好意思了一下。 客气是不会客气的。 万一自己一客气，李宽真的开口要钱…… “咦？” 李宽和戴胄、阎立德聊着天，很快就过去了小半个时辰，而田地里面两位农夫也都各自完成了一部分田地的翻耕。 这个时候，阎立德总算是发现眼前的景象似乎不大对劲。 为何两位农夫的耕地面积差距那么大？ 难不成是是自己眼花？ 还是这两农夫的水平差异很大？ 也不对啊，看他们耕地的动作，也是很熟练的样子。 李宽这个王爷亲自盯着，也没有人敢偷懒。 但是为何差异就这么大呢？ “王爷，使用这新式耕犁，似乎耕地的速度更快？” 阎立德纠结了一会，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这两农夫完成翻耕的田地面积差了将近五成，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戴胄也发现眼前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 刚才没有仔细留意，现在一确认，果然差距明显啊。 “没错，新式耕犁更加省力，耕地速度更快。并且，两位尚书，你发现没，这使用新式耕犁耕的地，明显比传统的要耕的深一些，这里面的好处，不用我再说了吧。” 看着正在消化眼前惊喜的戴胄和阎立德，李宽脸上露出了笑容。 </br> </br> 第215章 曲辕犁 刚刚收完粟米没有多久的田地，还不算很硬，泥土被翻开之后，露出了片片黑色，让人感受到这片土地的肥沃。 渭水周边的田地，应该算是大唐最肥沃的一片区域了。 一名上了年纪的人扶着一把造型怪异的耕犁，在田地里耕地。 不用说，那就是工部尚书阎立德。 刚刚自己看到的东西影响有多大，对大唐的意义有多深远，阎立德比谁都清楚。 虽然他忍不住想要立马进宫报喜，但是为了避免出现乌龙，阎立德亲自脱掉了鞋子，撸起了裤脚，下地耕田了。 一个尚书，居然会耕田！ 这着实出乎了李宽的意料。 按理说，这阎家也算是勋贵世家，从小锦衣玉食的啊。 “哈哈~好，非常好。”阎立德一边驾驭着耕牛拉着犁往前走，一边忍不住大笑。 哪怕是额头上布满了汗水也浑不在意。 而这戴胄居然也不甘示弱，跟着撸起了裤脚下地了。 两个人各自操作传统耕犁和新式耕犁，耕了一会儿地，确确实实的体会到他们的差异，心中有了底气。 “楚王殿下，不是本官说的夸张，这新式耕犁，顶得上千军万马啊。”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阎立德气喘吁吁的回到了田垄边。 不是我不尊老爱幼，实在是帮不上忙啊。 李宽看着两位汗流浃背的尚书，心中也是有所感动。 大唐能够有贞观之治，不仅仅是李世民治国有方，还有这么一批心系天下百姓的官员啊。 遍观各个朝代，好少有像贞观年间这样名臣辈出的。 “阎尚书过誉了，本王今天邀请两位尚书过来，就是想要跟你们商量如何推广新式耕犁的。再好的东西，如果没有人使用，那也没什么意义啊。” 耕犁的推广，是一个繁琐无比的活，李宽自然是没有心情去搞的。 但是这犁的意义又着实非同一般，不尽快推广的话，大唐的粮食产量增加就会比较缓慢。 李宽还指望着酿更多的“烧刀子”，去挣大草原上的钱呢。 戴胄：“王爷请放心，本官现在立马就进宫，务必让明年关中各地的春耕，用上新式耕犁。” “两位尚书一心为民，要不先在王府洗漱一番再进宫？” 李宽看到戴胄和阎立德都有点衣冠不整，身上沾了不少泥土，头发也有点散乱，再加上脸上不时有一些污块，要不是衣着还算华丽…… “不用，这么好的消息，早一刻钟让陛下知道，就是早一刻钟为君分忧。” “没错，洗漱什么，现在就快马进宫求见陛下！” 看到两个尚书都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自己的提议，李宽也不说话了。 似乎自己提了一个不是很好的提议啊。 这么好的在领导面前表现自己努力的机会，自己居然想让他们放弃。 浑身泥土，岂不是更显得他们敬业？ 李宽也不再啰嗦，让人将两副犁绑在了马上，跟着一起直奔太极宫而去。 …… “陛下！大喜啊！” 戴胄和阎立德也不顾失仪不失仪了，一见到李世民就大呼小叫的。 “今天是休沐之日，两位爱卿联袂进宫见朕，所为何事？” 李世民想了一下，没想出来户部和工部最近有什么值得大喜的事情。 不过，看到李宽竟然跟在他们后面，李世民的心里也是有点好奇。 莫非宽儿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连两个朝廷尚书都被他忽悠的找不到东南西北。 “戴尚书，要不你来说吧。” “阎尚书，还是你说比较合适。” 事到临头了，戴胄和阎立德又突然扮起了高风亮节。 一番退让之后，还是阎立德这个专业人士进行了说明。 “此事当真？” 李世民听到新式耕犁的速度居然是传统的一倍，惊讶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阎立德：“千真万确，微臣亲自确认过。” 戴胄：“陛下，确实属实，微臣也可以作证。” “好！太好了！”李世民拍手大笑，“民以食为天，这新式耕犁能够大大提高耕地速度，老百姓就可以种植更多的庄稼，收获更多的粮食，这犁好啊。” 废话，当然好了。 不好能够用上千年几乎款式不便？ 李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把。 “陛下，这新式耕犁，大大的提高了耕地速度，如果再配合农家肥的使用，明年的粮食产量有望大增。当务之急，是尽快在各地推广。” 李宽在一旁忍不住插了一句话。 “怎么？你有什么建议？” 李世民太了解李宽了，听到他这么说，就猜到了李宽可能已经有想法了。 戴胄和阎立德也立马将目光转移到了李宽身上。 说实在的，他们固然是知道推广很重要，但是怎么去推广，其实并没有什么主意。 “微臣有一点浅见，首先这新式耕犁，要先给定个名字，以便推广。嗯，要不就叫做曲辕犁吧，反正它最大的特点就是曲辕和曲的犁铲。” “曲辕犁你搞出来的东西，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李世民觉得曲辕犁也没什么，总比东海渔业最新下水的那艘海船，起了个“妖言惑众杨本满”号要靠谱吧？ 说实在的，当李世民从李忠那里听说到这船号的时候，鼻子都差点要气歪了。 也不知道作为当事人的杨本满，有什么反应…… “然后，这曲辕犁的推广，应该允许农户赊欠和退货，一旦有农户觉得曲辕犁没有传统直犁好用，可以退货，这样可以打消他们的顾虑。毕竟，对于普农户来说，花钱买一副耕犁，也是一件很大的支出。” “再者，就是让各县安排农户去到各村镇比试，让更多的农户意识到曲辕犁的好处。这推广农具，单靠强制是不行的，一定要让老百姓自己主动的提出来想要买曲辕犁……” 李宽侃侃而谈，一个人说了一刻钟，把曲辕犁的推广的各个注意事项都提了一遍；甚至连工部推广曲辕犁的制作工艺的事情也一并说明了。 尽人事，安天命。 自己能够做的就这么多了，至于户部和工部，还有各个州县能够落实多少，就看各州县父母官的重视程度了。 只要官员重视，办不成的事情不多。 </br> </br> 第217章 居然真的完工了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用这首诗来形容此时此刻长安城的景象，似乎有点不大贴切。 但是西北风云诡异，长安城却是一派人脑繁华，东西两市人流如织，川流不息。 一到作坊上下工的时间，进出长安城各个城门的人群更是蔚为壮观。 长安城的东北部，原本是一大片荒地，几座城门平时很是冷清，但是如今这一片荒地里面，却是一副忙碌的景象。 几万名匠人日夜操劳，一座全新的宫城出现在了世人的眼前。 “刘青，管事的说，明天开始我们就不用来含元殿了，让我们去到二期那里开始做工。” 重新确认了一遍含元殿的各个青砖是否有不平整的情况之后，刘方有点依依不舍的看着眼前的宫殿。 “这才半年时间，含元殿这样前所未见的宫殿就建好了，实在是太壮观了，我都不敢相信这是有我的一份努力在里面。” 刘青是最早一批参与新宫修建的匠人，亲眼看着新宫从一片荒地变成如今的模样。 虽然按照阎大匠和许参军的说法，这个新宫只完成了一半不到，但是这已经超出了刘青的理解范围。 “王爷前段时间来视察，跟匠人们说，以后我们也会住上使用青砖和水泥修建的漂亮房屋，让我们好好干，想一想还真是期待呢。” …… 没有什么竣工验收，李宽在新宫里面转了一圈，确认了一些关键的设施都按照计划完成了施工，就去太极宫报喜去了。 今年秋天，太上皇的身子就开始不利索，太医说和居住的宫殿太过潮湿有关系，李世民正犯愁呢。 如今新宫建设好了，李世民应该可以松一口气了。 “陛下，新宫已经修建完毕，随时可以恭迎太上皇入驻！” 御书房中，李宽笑着跟李世民汇报。 “当真好了？” 李世民最近去了好几次玄武门城楼，为的就是看看新宫的建设情况。 自己当初承诺不干涉新宫的建设，所以这段时间李世民虽然心中着急，但是还真没有问过李宽情况如何了。 “陛下，微臣哪里敢欺君？” “好！太好了！”李世民忍不住开怀大笑，“来人，快去把太史局的李淳风请过来，朕现在就定个好时辰，然后去告诉太上皇。” 李淳风？ 李宽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心里咯噔了一声。 这可是听说和袁天罡一起合著了《推背图》，融合了易学、天文、诗词、谜语、图画为一体，把今后几千年的重大事件都暗含进去了。 李宽虽然心里面不相信《推背图》有这么牛掰，但是架不住人家的名气着实很大。 所以对于李淳风，他还是有点好奇的。 不管怎么说，李淳风肯定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天文学家、算学家、历史学家，李淳风子孙更是几乎垄断了唐朝太史局，可以说是皇家的御用国师。 嗯，如果此时有国师这个职位的话。 太史局离太极宫并不远，很快，一名气度不凡的官员来到了御书房。 很有点诗经里头“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的感觉。 “微臣见过陛下！” 李淳风和李宽的第一次见面，并没有碰出任何火花，他也没有一眼看到李宽，就觉得此子如何如何的叨逼叨。 甚至，除了长相英俊，气度不凡之外，他跟其他的大唐官员并没有两样。 事实上，大唐朝堂上的文官，大多数长相都不差。 也不知道是不是汉末遗风，人们总是把长相俊美和才华横溢挂钩，至于那些长得对不起观众的人，往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得到认可。 “将仕郎，刚刚楚王说新宫已经建设完成，你来看看，最近有什么良辰吉日，适合乔迁新居？” 李淳风虽然只是从九品下的将仕郎，却是简在帝心。 作为李世民好友刘文静推荐的人才，李淳风在贞观元年就崭露头角，对道士员外散骑郎傅仁均所著的《戊寅元历》，提出了十八条修改意见，得到了李世民的赏识，正式进入太史局供职。 在太史局这种掌管皇家祭祀、祈福等重要活动的衙门，官员的平均年龄都是比较大的。 别看李淳风只是一个九品小官，但是如果知道太史局中掌管祭祀之事的官员太常博士也只是正七品的话，就知道九品小官在太史局当中已经算是个人物了。 这是一个需要才华和资历并存的衙门。 祭天大典的时候，主持人是一个白发花花、仙风道骨的官员，还是一个面相年轻的更有说服力呢？ 反正祭祀这玩意，讲究的就是一个礼仪，一个气氛，才华什么的，有的时候反倒是没有那么重要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李淳风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 这不，太上皇要入驻新宫，他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李淳风。 “陛下，三日后便是除旧布新之日，大吉。宜嫁娶、拆卸、入宅。” 李淳风掐指算了算，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没有什么浮夸的形容，也没有什么奇异的天象，李淳风的回答让李宽感受到了一种…… 嗯，应该算是真实吧。 在李宽看来，所谓看相也好，算命也好，选日子也好，都是看人下菜的。 像是今天李世民急匆匆的把李淳风叫过来，问的又是新宫搬迁的事情。 那么以李淳风的聪明才智，自然是知道李世民心中是非常希望早点让太上皇搬进去的，那么自己的选定的日子一定不能太远，要不然李世民心中肯定不乐意。 如果直接说明天就是好日子，又似乎显得拍马屁的意味太浓，有点降低自己的格调。 三天后，这就算是一个比较合适的时间。 李淳风本身确实也是精通天文历法，很快就引经据典的证明三天后的日子是如何如何好，错过了就要再等好久才有一样的好日子。 “好，那就三天后，恭请太上皇入驻新宫。来人，召集几位大臣，朕有要事相商！” 李世民对于李淳风的回答很满意，立马就敲定了日子。 李宽在一旁全程旁观，忍不住心里给李淳风点了个赞！ </br> </br> 第218章 大明宫 今天是太上皇入驻大明宫的日子。 长安城风和日丽，老天很给李淳风面子。 李宽难得的起了个大早，在大明宫门前候着。 没错，新宫最终还是被定名为大明宫。 原来的历史，新宫初建之时，从工地上挖掘出过一面古铜宝镜，魏征说这镜子是秦始皇曾经用来清除异己的镇国之宝，叫做“秦镜”。 传说它能照出大臣们的忠奸、国运的兴衰变化，所以新宫峻工后，这面镜子就被悬挂在朝堂上震慑奸邪，之后也就有了“明镜高悬”的说法。 有这面一个宝镜镇守，自是一派的正大光明，所以起名为大明宫。 李宽原本以为有自己这只蝴蝶，大明宫应该不会再叫大明宫。 作为穿越者，总觉得大明宫似乎和明朝比较配啊。 可惜，滔滔历史洪流，还是回到了正轨。 据说还是李宽进宫那天，李世民召集了房玄龄等朝中重臣商讨的时候定下来的。 “楚王殿下，朝会已经结束了，陛下马上就要跟太上皇，还有朝中的大臣们一起来到大明宫了，你可莫要出了乱子啊。” 李忠亲自提前来到大明宫，带着一帮百骑在里面转了一圈，然后来到李宽身边。 这位楚王，似乎总是能够给自己带来麻烦，自己想要离他远点还做不到。 李忠站在李宽身边，还真是担心今天出什么乱子。 “李统领，你放心，今天只会有乐子，不会有乱子。这新宫的一切，绝对让太上皇和陛下大开眼界，流连忘返。” 如今的大明宫和历史上的大明宫，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李宽还真不担心李渊和李世民会不满意。 怕就怕李世民看了大明宫，迈不住脚了，想要留给自己住。 那就尴尬了！ “楚王殿下，陛下他们来了！” 很快的，丹凤门外，乌压压的出现了大批人马，两百步宽的丹凤门大街上到处都是人。 李宽连忙带人上前迎接。 “宽儿，来，到祖父边上来。” 李渊今天的心情不错，对于李宽这个亲自主持新宫建设的孙儿，更是喜爱了几分。 今天这个时候，天大地大，李渊最大。 李宽自然是乖乖的站在了李渊身边，当起了解说员。 “文王有明德，故天复命武王也。文王，武王相承，其明德日以广大，故曰大明。这大明宫，单单看着丹凤门，气势就非同一般啊。” 李渊在丹凤门外抬头看了一眼城楼，发现修建的比太极宫的承天门还要高大，不由得满意了几分。 这城墙的高低，也是有讲究的，总不可能一个小小的州府，城墙修建的比长安城还要高大？ 如今给自己居住的大明宫的城墙比李世民的太极宫还要高大，意味着承认自己的地位比李世民还要尊贵。 李渊对此表示满意！ 人老了，就只能追求点面子上的东西了。 反正，朝政已经是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皇祖父，这丹凤门乃是大明宫的正门，孙儿自然是不能丢了您的脸面。这城墙使用了大量的混泥土浇筑，远比一般的宫墙要结实，不过，大明宫的精华，并不在城门上面，还请皇祖父御驾前往宫中一观。” 李世民看着李宽屁颠屁颠的伺候李渊，倒也不觉得吃味，反倒是兴致勃勃的在一旁听起了李宽的解说。 其他随行的臣工，也都好奇的张望着，看看这个仅仅使用了半年就完工的新宫，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豪华。 “杨御史，没想到这新宫真的被楚王殿下给建好了啊。” 杨本满今天也来了，不过是抱着看好戏一样的心情来的。 坊间传闻，李宽为了修建新宫，把楚王府的库房都给搬空了。 对于这种让李宽吃亏的事情，杨本满是乐意看到的。 自己作为监察御史，虽然之前来过很多次大明宫，但是那时候毕竟没有完工，还看不出来宫殿有多么奢华。 自从空心砖一事搞出了乌龙，自己就再也没有来过大明宫了。 还真是有点好奇这个宫殿修建的最终模样如何。 不过，一想到自己因为空心砖之事被李宽记恨，东海渔业直接把新建的海船命名为“妖言惑众杨本满号”，杨本满的脸色就变得阴沉了起来。 楚王殿下这是要和自己不死不休啊。 作为一个御史，最重要的是什么？ 如今长安城的百姓都知道自己“妖言惑众”，这让自己…… “哼，楚王府名下的蜂窝煤铺子、镜子作坊、东海渔业……有那么多与民争利的作坊，豪取抢夺了不少钱财，勉强把大明宫建了起来，本官就不知道这大明宫的二期工程，楚王殿下还能不能撑下去。” 杨本满冷笑了一声，跟旁边的同僚说着话。 不过，那些人看杨本满这样说话，不由得往旁旁边站了站，离杨本满远了点。 他可以破罐子破摔，一个劲的跟楚王殿下对着干。 但是我们不一样，不想东海渔业再来一个什么妖言惑众某某某号。 周边同僚的反应，杨本满自然是看在眼中，心中对李宽的恨意不由得又深了几分。 “皇祖父，这进了丹凤门，首先看到的就是大明宫的正殿，含元殿，我们要不先去这里看一看？” 李渊进了丹凤门，就发现大明宫中的景象居然和自己想象的不大一样。 放眼望去，大明宫气势恢宏，根本不是兴建多年，阴暗潮湿的太极宫可以比，心中不由得更加开心了几分。 “好，今天都听孙儿的。” 李渊今年已经六十八岁了，身子骨谈不上多么硬朗。 特别是退位之后，过着声色犬马的生活，短短的八年时间，居然给李世民添加了十几个弟弟，这战斗力，绝对让明朝的老朱后人叹息。 不过，李世民也够狠，虽然都给这些便宜弟弟封王，但是封地全部都是远离长安，把他们一个个的扔的远远的。 眼不见为净！ 李渊领头，李世民和李宽跟在旁边，一行人朝着含元殿而去。 一座名传千古，一座见证大唐帝王更替，见证大唐走向世界的宫殿，即将展露在大家面前。 </br> </br> 第219章 叹为观止 长安城的十月天，已经算是入冬了。 虽然还没有下雪，但是气温并不高，哪怕是天空中有太阳照耀，众位朝臣还是穿着不少衣服，很多人衣服里面都穿上了羊毛衣。 大明宫本身就是前高后低的地势，含元殿更是修建在龙首山上，再加上李宽让阎立本设计的时候，往上再抬了一丈来高。 所以，一进丹凤门，就可以直观的感受到含元殿的雄浑气势。 李渊也算是见惯了世面的人，面不改色的沿着水泥路，一步一步的上了台阶，直往含元殿而去。 “皇祖父，这含元殿高五丈有余，是整个大明宫最高的建筑，站在殿中，可以看到整个前宫的情况。” 大明宫中，有一座宫墙把前后宫隔离开来了，所以，虽然后宫所在的地方地势比较低，含元殿里面却是看不到的，这也是为了私密性考虑。 “五丈有余？这可比太极殿高了两丈，要找到这么大的巨木来兴建宫殿，应该很不容易吧？莫非这就是外面传闻的使用了混泥土工艺制作的？” 李渊虽然很难见到朝臣，不能随意在宫外走动，但是长安城的一些消息，他还是知道的，特别是有段时间，关于新宫的建设延误被炒作的热闹非凡的时候，李渊更是让人好好的打听了一番情况。 所以此时此刻，他说出混泥土工艺这个词，李宽倒也不觉得奇怪。 “皇祖父，着实如此，正因为有了水泥，这含元殿才能建设的如此高。” 李宽搀扶着李宽，跨过含元殿的门槛，进入了殿中。 “咦？” 李渊看了看四周，忍不住发出了惊讶声。 这含元殿居然如此宽敞明亮，一点阴暗的感觉都没有。 最关键的是，刚刚还有点冷飕飕的，现在才进了殿中不过几步，就感受到了殿内比外面要暖和不少。 李渊眼光扫了扫四周，居然没有发现煤炉子。 相反的，大殿两旁一片透明的景象引起了他的注意。 “莫非宽儿你真的使用了制作镜子的玻璃来建设大明宫？” 李渊虽然也听到过这种传闻，但是原本以为顶多就是关键的地方有那么一些玻璃，哪想到…… 整个含元殿两旁，几乎都是透明的，只是在玻璃和玻璃之间，有一些框架而已。 这得用掉多少玻璃？ 李渊忍不住往大殿旁边走去。 连李渊这个曾经的皇帝也这么惊讶，其人的反应就更不用说了。 “大哥，二哥搞出这么一个大明宫出来，把你这个太子殿下的风头都给抢过去了，你就一点都没有意见？” 李泰心中也是震惊不已，但是没有放过挑拨李承乾和李宽关系的机会。 这李宽要不是已经过继给了李智云，还真指不定这个挑拨离间就成功了。 历朝历代，太子这个位置都是比较尴尬的。 作为储君，如果他的动作太大了，皇位上的人就会有意见。 可要是什么动作都没有，其他兄弟们心里就会有想法，就会有各种动作。 大唐的太子就更不用说了，看看李建成…… “哼，二弟一片孝心，我这当大哥的，佩服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有意见？” 李承乾也不傻，自然不会让李泰的奸计得逞。 “听说大哥多次邀请二哥去东宫赴宴，结果一次都没有成功。” “哼，四弟一边在背后说二弟坏话，一边又主动招揽他，这恐怕有损你翩翩君子形象吧？” “大哥，说句不客气的话，这朝中，除了你我兄弟，又还有谁是值得二哥靠拢的？偏偏他哪边也没有搭理，你不觉得他可能有别样的心思吗？” 李泰隐隐觉得，自己估计是没有机会招揽李宽了，便不断的给他上眼药。 而李承乾和李泰在那低语的时候，李渊已经站在了玻璃墙面前，用手感受了一把玻璃冰凉的触觉，李渊对这座宫殿不由得感到十分满意。 “宽儿，让你破费了！” 大明宫的建设资金说是来自于市舶税，但是李渊不用去具体了解，也知道今年才开征的市舶税，是绝对不够大明宫建设需要的，楚王府肯定是先垫了不少资金。 以后市舶税能不能把这个亏空弥补回来，除了李宽自己，其他人基本上都没有信心。 含元殿大量的使用了玻璃，这个原本的传闻变成了现实，不仅让李渊和李世民感到震惊。 更让后面跟随而来的朝臣感到惊讶。 大手笔！ 绝对是大手笔啊！ 这楚王殿下，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 主动包揽大明宫的建设就不说了，居然还搞得如此奢华。 辛亏李智云早就不在人世，要不然…… 杨本满刚才心情还有点郁闷，如今看到含元殿满墙的玻璃，突然间心情就好了。 李宽越是败家，他就越是高兴啊。 最好把楚王府给败没了，自己这口气也就算出完了。 “这个楚王，回头非得好好说说他，尽孝心是应该的，但是也不是这个尽法啊，自家闺女要是嫁给了他……” 程咬金跟在大部队后面，也是心里一阵吐槽。 自家闺女隔三差五出门，频率明显高于往年，以程咬金表面糊涂，实际上精明的要死的为人，怎么可能调查不到程静雯是干嘛去了？ 李宽府中没有父母兄弟，自家闺女嫁过去了，就是稳稳的女主人。 所以程咬金虽然知道了程静雯的事情，但是并没有去反对。 当然，明里暗里的点醒自家闺女别做出出格的事情，那是必须的。 这年头，可不流行生参加过自己父母婚礼的娃！ 李世民跟在李渊后面，除了震惊之外，心中居然也有了几分羡慕。 这含元殿的条件可比太极殿好太多了，大冬天的温暖如春就不用说了，自己背上都似乎开始出汗了。 “宽儿，这含元殿中如此暖和，但是为何朕却是一座炉子都没有发现呢？” 李世民看到李渊的额头上也开始出汗，忍不住问了一声。 而经李世民这么一问，周边很多心情正激动着的大臣，也才发现，咦，自己居然也出汗了？ </br> </br> 第220章 楚王出品，必属精品 就在李宽带着李渊一行参观含元殿的时候，一帮女拳也从延政门而入，去到了后宫。 长孙皇后等李世民的妃嫔，陪着楚国太妃，也就是以前的万贵妃，李智云的亲生母亲，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的参观着蓬莱殿。 李渊的原配去世之后，宫中并没有再立皇后，后宫事情都是万贵妃在处理，她是事实上的皇后，李世民即位后册封她为楚国太妃，不过，已经完全淡出了大家的视野，哪怕是李宽，基本上也很少见到她。 “宽儿考虑的真是周祥，这一人高的玻璃镜子，对于女子来说，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物。” 长孙皇后搀扶着楚国太妃，走在蓬莱殿之中。 “是啊，太妃娘娘，这楚王真是孝顺啊，大明宫修建的如此富丽堂皇，实在是让人惊讶。” 韦贵妃站在长孙皇后身后，也忍不住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是啊，我还记得当初宽儿第一次送给我镜子的时候，那时候只有巴掌大小，但是我已经惊讶万分，如今才过了多久啊，居然都有全身镜了。” “太妃娘娘，皇后娘娘，这蓬莱殿总共三层，是后宫之中最高的建筑；站在三楼的阳台上，视野是最好的，可以看到太液池的全景，也能看到旁边的花圃。” 楚王府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女拳，李宽只好把自己的贴身丫鬟晴儿派过来当做导游了。 反正晴儿整天跟在自己身边，对于大明宫中的情况，已经是非常熟悉；特别是后宫里面一些东西，还真是找不到比她更适合的人来介绍。 “这蓬莱殿居然有三层啊？”难怪进来的时候看着那么高啊。 楚国太妃这一生，也算是见惯了大场面。 她的曾祖是南齐徐兖二州刺史，祖父是梁朝的广州刺史，父亲是隋朝利州刺史，可谓是蜜罐子里长大的大家闺秀。 嫁给了李渊之后，也是锦衣玉食，生下来一子一女，可惜李智云早逝。 “是的，这是王爷专门跟阎大匠提议的，要不然宫中全部的建筑都是一层楼的。” 说到李宽，晴儿忍不住就昂起了头。 而李宽作为李智云的过继子，也算是楚国太妃唯一的孙子，晴儿作为他的贴身丫鬟，虽然身份和在场的娘娘们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太妃却是很喜欢她。 “好，那我们就去楼上看看吧。” 楚国太妃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这个年头，电梯自然是没有的，不过蓬莱殿的楼梯修建的比较宽敞，偶尔走一走，也不算是多么累。 一行人很快就上到了三楼，晴儿拉开阳台上的帘子，一副别致的景象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太液池中，李宽是建议种植一些荷花，放几艘游船，养几只仙鹤，不过，现在还没来得及搞完，只有一个简单的池子。 不过，即使如此，也已经很是不凡。 长孙皇后：“太妃娘娘，这太液池可比太极宫当中东南西北海加起来还要宽广呢。” 众人一字排开，靠在护栏上面，太液池的景色一览无余。 “晴儿，太液池旁边还有一大片空地，你刚提到了花圃，莫非就是那个？” 韦贵妃玉指指向斜前方，一脸好奇的问道。 “贵妃娘娘，如您所说，那里在来年春天会种上各种各样的鲜花，等到花开时节，站在蓬莱殿这里，或者是太液池泛舟游玩，一定非常别致。 王爷还说，二期的时候，会在太液池上面靠北部的那边修建一座凉亭，夏天的时候在凉亭里面一边乘凉，一边欣赏着太液池中盛开的荷花，以及远处花圃里的各种鲜花，一定会让人的心情变得更好。” 听晴儿这么一说，长孙皇后也好，韦贵妃也好，还是旁边的阴妃、德妃等人，都难得的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他们虽然在李世民的后宫当中属于比较受宠的，但是太极宫的整体环境就那样，每个人的宫殿…… 什么都怕比较啊！ 和蓬莱殿一比，那些宫殿…… 简直就不是给人住的。 夏天潮湿闷热，冬天阴冷无比。 难怪历史上李治即位之后，火速让人把停工十来年的大明宫，以举国之力，在十个月内把它给建好了。 “宽儿的心意，我都收到了。智云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 楚国太妃不由得想起来自己的儿子，脸色一黯，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了。 “晴儿，你再带我们去看看蓬莱殿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吧。” “太妃娘娘，还真有呢。我带你去参观一下蓬莱殿的洗手间吧。” 晴儿看到大家都很满意自家王爷的杰作，脸上都要笑开花了。 “洗手间？就洗个手，还要专门建一个房间吗？” “不是的，这洗手间啊，其实……一会您看了就知道了。” 晴儿觉得在这么多贵人面前说洗手间其实是用来上厕所的，有点不雅，所以干脆卖了个关子。 作为李宽的贴身丫鬟，她也不是第一次见过楚国太妃，所以不算特别拘束。 蓬莱殿每层都有一个洗手间，所以大家只是转身进了阳台，一会就跟着晴儿来到了洗手间门口。 蓬莱殿是后宫中最宏伟的建筑，洗手间自然也不是后世常见的那种两三平方的小隔间，而是占据了宫殿的一个角落，里面甚至有梳妆台和更衣间。 “太妃娘娘，这洗手间，最特别的就是这个冲水马桶了，为了让贵人们能够用上它，王府的工匠花费了不少心思，王爷甚至亲自在作坊指导改善制作工艺呢。” “冲水马桶？”楚国太妃眉头一皱，“莫非是用来……” “嗯，没错。有了它，不管是春夏秋冬，刮风下雨，都很方便。在一楼的洗手间甚至还可以沐浴，非常的方便。” 马桶是修建洗手间的时候，李宽第一个想到的。 要不是纸张太过贵重，用纸张来擦屁股很容易遭到非议，李宽甚至现在就想把手纸搞出来。 “宽儿有心了，你让他有空的时候，也多来陪我这个老太婆说说话，我也是有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 不管是楚国太妃还是长孙皇后他们，都感受到了李宽在大明宫建造中投入的心血。 楚王真是个孝顺的人啊。 </br> </br> 第221章 不一样的供暖 含元殿当中，一帮大臣纷纷开始出汗。 李宽一看这个场景，觉得还是赶紧带大家外面走一走吧，免得把他们给热坏了。 不过，架不住李渊好奇心十足。 “宽儿，这含元殿中，也不见有火炉啊，怎么就温暖如春，待着这么舒服呢？” 李渊忍不住伸了伸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对大明宫更加的满意了几分。 “陛下，这大明宫的主要宫殿下方，都是铺设了铜管，旁边有专门的锅炉房给这些铜管供应热水，所以殿中不会觉得冷。”李宽微笑着给李渊解释了起来，“皇祖父不妨把鞋子脱掉，感受一下这地板上的热量。” “不可无礼！”李世民瞪了一眼李宽，觉得这个家伙又想搞幺蛾子出来。 “无妨，脱就脱，先感受一把再说。” 李渊这么说了，李世民自然不好反对，甚至，他干脆就俯下身，给李渊脱起了鞋子。 这一副孝顺的场景，立马就征服了不少场中的大臣，觉得当今陛下果然是明君。 李宽也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说不行的是你，动作麻利的蹲下脱鞋的也是你。 李世民这反应速度，不得不服气啊。 不仅没有损失一点帝王的尊严，反倒是起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连李渊自己，也不由的减少了对这个儿子的不满之情。 以小见大，看来，能够成为千古一帝，李世民还是很不凡的。 李渊穿着袜子，轻轻的踩在木地板上，感受到一阵温暖从脚底下传来。 到了这个年纪，不说冬天，哪怕是夏天，也经常是手脚冰凉。 以前居住的宫殿又比较阴冷，李渊是觉得整天都很难受，这也是今年入秋之后会生病的重要原因吧。 如今，踩着这温暖的木地板，感受到脚掌传来的温度，李渊觉得自己身子都轻了几分。 太上皇都脱鞋子了，其他人自然是有样学样。 一时之间，含元殿中多了一种…… 嗯，应该是臭脚丫子的味道！ “宽儿，在地板下面铺设铜管，用锅炉给铜管供热，这想法真是绝了，有了这个，再也不怕冬天的寒冷了。” 李宽像是小孩一样的穿着袜子在大殿中来回走了几圈。 现在的人可能很难理会古时候取暖的难题，就连李渊这个太上皇也为此感到欣喜，不用说其他臣子的反应了。 “这大明宫的供暖方法居然如此秒，本官回头也把家中的卧室和书房改造一下。” “这楚王殿下真是太奢侈了，居然用铜管来作为水管。” “这含元殿待着实在是太舒服了，要是朝会是在这里举行，那么我宁愿早一点来上朝啊。” “这大明宫，奢华程度绝对冠绝长安啊。” 李宽不知道这些大臣们心中是怎么想的，反正一旁站着的李世民是难得的有点忸怩的问了一句，“宽儿，这太极宫的宫殿，有没有可能也加装这种供暖装置呢？” “陛下，这暖气管路都是铺设在地板下面的，如果要加装，基本上要把整座宫殿都给翻开，还要改造旁边的锅炉房，最重要的是，如果房间内的隔热措施做得不好，即使地板上很热，房间里也还是比较冷。” 李宽也不是想给李世民泼冷水，但是想一想太极宫中那些年久失修的宫殿，真要是改造起来，还不如重新修一座呢。 “哦，朕明白了！” 也不用李宽多说，李世民就知道答案了。 “宽儿，大明宫中其他宫殿是否都有这样的供暖呢？” 李渊转了几圈，觉得含元殿虽然好，但是自己平时肯定更多的待在书房和卧室，所以关心起了其他宫殿的供暖情况。 “皇祖父，大明宫主要的几座宫殿，都是有这供暖设施的，但是一些偏殿，就没有安排了。实在是这供暖水路太耗费铜了，孙儿也是多方收集才凑齐了大明宫建设使用的铜锭。” 这个年头的铸造技术，最成熟的就是铸造青铜了。 这可是有上千年历史积累的了。 至于后世常用的铁制水管，在现在想要搞出来，那就不要想了。 “铜制的，那倒着实耗费不小。” 李渊也是明白人，自然知道大唐本来就是缺铜，铜直接就可以等同于钱财。 用铜来制作水管，相当于就是用钱在铺地板。 “二郎，听说宽儿近年来在渭河附近购买了不少土地，那楚王府别院附近的渭河北边不是还有一大块地吗？连同那座小山一起赏给宽儿了吧。” 一向是不干涉政事的李渊，难得的跟李世民提了一个要求。 “儿臣明白，宽儿这次功劳不小，确实当赏！” 左右不是多大的事，李世民自然不会在这个场合和李渊唱对台戏。 相反的，此时此刻，他倒是生出了一番要是一直能在含元殿待着就好了的念头。 李渊父子的对话，周围的大臣们也都听到了。 不过，相比楚王府在大明宫上的花销，倒也没有谁跳出来反对。 就连一向苛刻的魏征，也觉得这个赏赐还是不算夸张。 “皇祖父，这过了含元殿，中间有一座小花园，接着才是通往宣政殿，您要不要去花园里再转一转？” 含元殿中，可看的东西已经不多，李宽觉得今天又不是什么朝会，一帮人待在这里半天，也没什么意义。 没看到好多人都汗流浃背的样子了吗？ “好，朕就跟你去瞧瞧这大明宫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李渊发话了，一行人很快就出了含元殿。 虽然已经是初冬，北方的树木大部分都落叶了。 但是大明宫中，李宽让人移植了一批马尾松，所以放眼望去，并不是一排排光溜溜的树干。 当然，要是在太极宫，宫殿与宫殿之间，基本上是连光溜溜的树干都没有。 哪怕是后世闻名于世的紫禁城，其实除了后花园，也基本上是看不到什么树木的。 据说这是防火和防刺客，以及防止偷窥的需要。 但是，李宽觉得诺大的宫殿，要是连点树木都没有，实在是太过乏味，住的不舒服，所以大明宫中就多了不少花草树木，多少有点后世江南园林的感觉了。 </br> </br> 第222章 心痒痒 含元殿外面，两根巨大的汉白玉柱子矗立在通往宣政殿的路上，这是大明宫当中少数使用巨大石头的东西了。 李渊一脸好奇的东张西望。 “宽儿，这些地面都是用你说的混泥土铺的吗？看上去也是很结实的样子。” “是的，这混泥土不怕雨水淋，能够承受重物，地面平坦无坑坑洼洼，比石板路修筑起来要快很多。” 虽然石板路看起来要古朴一些，放在后世的话，很多复古建筑肯定是喜欢这么搞；但是在大唐，还需要什么古朴？ 整个长安城都是古朴气息十足，大明宫内的道路从石板路变成水泥路，不仅没有让大家感受到不协调，反而觉得新奇、奢华。 至于李宽自己觉得有点不协调，那有啥关系？ “你这么说的话，岂不是用来铺设官道也是很好？” 李渊不愧是当过皇帝的人，一下就感受到了水泥路的用处。 要知道，哪怕是后世，水泥路都是和柏油路一样，成为最主要的道路施工方案。 这大唐的官道要是能够铺设成水泥路，意义绝对不是一般的大。 为何古代王朝对边疆的统治总是比较薄弱？ 交通不便是特别重要的一个原因。 想一想，大汉的时候，西域发生叛乱，等到这个消息到达中央的时候，可能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 不管采用什么对策，都不能准确反应当地的需要。 等大军出征，黄花菜可能都凉了！ “皇祖父圣明，水泥最大的用处就是两个，一个就是用来修建道路，一个就是用来修建房子和堡垒。” “堡垒？” 李世民忍不住在一旁插了一句。 修建道路和房子，这个很好理解，大明宫中有现成的例子。 但是，堡垒？ 为何觉得这里面似乎蕴含了很多信息。 “没错，堡垒。特别是边疆地区。就比如以前的东突厥各地，朝廷虽然设置了云中都督府等府衙来管理，但是对于广大的草原，实际上能够管控的地方非常有限，大部分还是各个部落在自行统治。如果能够隔个十里建设一个军堡，这些军堡连成一条线，把整个大草原给串起来，那么大唐对这些地方的实际影响力将大大的提升。” 李宽的草原攻略只进行了第一步，借着这个机会，他觉得可以把第二步的思路抛出来。 军堡在大唐不算是稀罕玩意，边疆不少地方都有建设。 但是，数量整体比较有限，防护能力也参差不齐。 归根结底，还是在边疆要修建一个军堡太难了。 费时费力，成本太高。 但是，如果有了水泥，这个修建难度就大大降低了。 碎石也好，沙子也好，都比巨石要容易获得，并且成本低廉。 所以只要选择一处有水源的地方，修建一个可以容纳几千人生活的军堡，就变得容易了许多。 如果有一条水泥路把这些遍布草原的额军堡串联在一起，那就像是一把链子锁住了大草原。 一旦发生什么事情，大唐可以快速的进行对应。 并且，这些军堡也算是西北贸易等各个大唐的商业触角延伸的强大助力。 “你把你的想法整理一下，写个折子给朕。到时候让兵部和户部一起商量一下，看看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虽然今天的主旨不是政事，但是说着说着话题就转移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李渊跟着李宽在大明宫絮絮叨叨的转悠了大半天，直到觉得身体有点劳累了，才回到殿中休息，各路大臣也依依不舍的出了大明宫。 当天晚上，李渊就住在了大明宫当中，这座新宫算是正式启用了。 …… 太极宫中，李世民待在御书房里批阅今天的奏折。 昨天，在大明宫转悠了一圈，让李世民整个人都变得非常兴奋，不过兴奋之后，就发现太极宫和大明宫比起来…… 然后，李世民晚上失眠了！ 好不容易今天开完了朝会，李世民其实很想去补一会觉，不过，强大的惯性逼着他继续来到了御书房继续批阅奏折。 虽然御书房里不算冷，但是和昨天含元殿中的情况比起来…… 李世民觉得自己有点坐不下去了。 最近父皇的身子似乎不是很利索，昨天又辛苦了一整天，自己要不要去看看他？ 李世民忍不住在心中起了这个念头。 还有楚国太妃，听观音牌说，身子也不如以前硬朗了。 国事虽然重要，但是尽孝似乎也很重要？ 怎么办？ 要不让兰和带着这些奏折，自己去大明宫看看父皇和太妃，然后在含元殿里批阅一会奏折再回来？ 心中有了这个念头，李世民就更加坐不下去了。 “兰和，你派人去大明宫，看看太上皇的今天身体如何，有什么异常及时来给朕汇报。” 李世民终究还是忍住了，深呼吸一口气，继续埋头干活。 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三天过去了…… 在听到兰和说今天太上皇似乎打了几个喷嚏之后，李世民终于觉得自己需要去大明宫看望一下。 百善孝为先，自己这也是为百官做个表率！ 李世民心中不断的对自己这么说，很快的，御驾就来到了大明宫。 “二郎，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朕？” 李渊正在蓬莱阁当中，看着一帮舞姬跳舞，身边坐着楚国太妃。 自从住进了大明宫，李渊对李世民的看法大有改观，已经不去想很多曾经发生的事情了。 想了也是白想，自寻烦恼。 “儿臣来给父皇请安，听说父皇有点着凉，特意过来看看。” 李世民看到李渊的精神状态似乎还不错，心中松了一口气。 到了此时此刻，李世民反倒是比其他人更希望李渊能够活的久一点，这样就能看到大唐在自己的手上蒸蒸日上的情景，也能从侧面证明自己当初的抉择是对的，是为了大唐江山万代考虑的。 “没事，只不过在屋子里穿的少，去阳台的时候吹到了风，稍微咳嗽了几下，不碍事。” “二郎，这大明宫虽然只是建好了第一期，但是宫殿面积已经比太极宫还要大，前宫的各处，基本上都是荒废在那里，你要是不嫌麻烦，也可以搬到前宫去，冬天的话，待着会舒服一些。” 楚国太妃提了一个建议，让李世民怦然心动。 </br> </br> 第223章 拉不下面子 李世民是爱面子的人。 这大明宫是为太上皇修建的，自己虽然很想搬过来一起，反正当初在太极宫也不是没有父子同宫，但是，终究还是没好意思同意。 “太妃娘娘，不用了，朕继续留在太极宫就行，反正离的也很近，我会多过来给父皇和您请安。” 楚国太妃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李世民简单的再寒暄了几句，便回到了太极宫。 接下来的几天，李世民基本上每天都会来一趟大明宫，反正两座宫殿几乎是挨着，来往很方便。 贞观八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早一些。 停靠在蓬莱殿前的马车，带走了最后一片飘落的黄叶。 李世民终究还是选择了在探望完李渊之后，留在宣政殿处理起了奏折。 大明宫建都建了，前宫这么多宫殿，空着实在是浪费。 这不符合自己提倡的节俭风气啊。 李世民穿着袜子，坐在宣政殿的御座里头，一边品着参茶，一边批阅着奏折。 而太极宫中，房玄龄跟戴胄正从尚书省出来，直往御书房而去。 吐谷浑的战事已经进行了好几个月了，没见到有多大的战果，粮草倒是耗费了不少，房玄龄觉得要跟李世民再请示一下怎么办。 “陛下不在御书房！” 房玄龄有点意外的听着小太监的话，“陛下往日下朝后不都是在御书房吗？” “房相，陛下去大明宫请安去了。” 听小太监这么一说，房玄龄也不好再说啥了。 百善孝为先，这话可不是白说的，而是大家公认的。 “那本官等一会再过来吧。” 半个时辰以后，房玄龄算了算时间，觉得李世民应该已经回来了。 “房相，陛下还没有回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房玄龄听到的还是“陛下还没有回来。” 一直到天色开始变暗，房玄龄往御书房跑了五趟，都没有见到李世民。 算了，这事虽然很重要，但是也不是一定就要今天给出决定。 最终，房玄龄还是按时下值，准备第二天下朝后再去找李世民。 可是，一连三天，房玄龄除了在朝会上，都没有再见到李世民。 每次不是“陛下去大明宫了”，就是“陛下还没有回来”。 房玄龄没办法，只好直接去了大明宫。 “玄龄来了，坐。” 宣政殿里头，李世民恰意的站在二楼的窗边，看着外面雪花飘飘的美景。 站得高，风景就是不一样啊。 李世民越来越喜欢大明宫了，特别是用了几天宣政殿的洗手间，李世民觉得自己都不想在太极宫如厕了。 “陛下近日似乎都没在御书房？” 房玄龄没有直接说正事，反而闲聊了几句。 这对君臣已经相识多年，私下里更像是朋友。 “最近下朝后，朕都去蓬莱殿给父皇请安了，之后觉得这宣政殿放着不用有点浪费，便在这里坐着批阅了一会奏折。” 李世民脸色不变，一脸淡定的回答着。 “陛下，大明宫宫殿无数，建好了不用，着实有点浪费。微臣这些天也听不少朝臣议论，建议把朝会挪到含元殿来召开。” 这几天下来，房玄龄已经敏锐的感受到了李世民的想法。 再加上那天满朝大臣参观了大明宫之后，也确实对含元殿念念不忘。 如今又是下雪了，天气更加寒冷，这太极宫里头就越发显得阴冷，所以房玄龄干脆主动的提出了朝会地点的变迁。 “玄龄，这事情，朕原则上是不反对的。不过，父皇那里，还是要再问一问。” “陛下，我觉得让楚王殿下去提这个建议，应该是再合适不过了。” “宽儿？嗯，近来父皇和太妃倒是对他念念不忘，由他来提，确实再好不过了。” “微臣一会就去一趟楚王府。” “对了，父皇的寿辰也快到了，朕今年想给他好好的操办一下，你觉得如何？” 对于自己的寿辰，李世民是不怎么在意的，也没有大规模的去操办过。 但是，李渊今年都六十八了。 人生七十古来稀，这个年纪，可谓是多活一天就挣了一天。 再加上今年又搬迁了新宫，所以李世民准备给李渊大肆操办一下这个寿辰，也让长安城的勋贵们见识一下李渊如今的幸福生活。 “太上皇年事已高，这寿辰也理当热闹热闹。只是如今户部……” “一应花销由内帑承担。” 李世民是东海渔业的大股东，单单上次李宽从登州回来就给宫里送来了几十万两白银，甚至就连原本要分给户部的份子，李世民也一并的代收了。 “那自然是极好的。太上皇开创我大唐江山，急流勇退之后，也应让长安城的勋贵们了解了解他如今的幸福生活。” …… 李宽最近很忙，不是被叫到大明宫陪着李渊打麻将，就是有各家勋贵来拜访自己，仿佛自己一下子成了长安城的红人。 不过，应付了几天之后，李宽就一头扎进了各个作坊，谁也不见了。 当然，前几天房玄龄专门过来跟自己提的事情，在一次麻将桌上，李宽也跟李渊提过了，结果就是长安城百官终于不用在大冬天的去到阴冷的太极殿里头办公，可以在含元殿舒服的待着了。 “王爷，这望远镜跟你给的样品，还是有差距。只能勉强看清楚二里外的物品，再远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玻璃作坊里头，李宽拿起一把望远镜，感受了一下它的质量。 自从李宽兑换了几个望远镜出来使用之后，就有越来越多的属下通过各种途径来表示自己也想要一个。 虽然系统兑换的那些望远镜，在李宽看来还不如后淘宝一百多快的普通货，但是放在大唐，那就是妥妥的高级货。 现在是军中那些将领还没有亲眼见过望远镜的威力，要不然，李宽就别想有安生的日子了。 上次让马周回凉州的时候，李宽就想起来让作坊的工匠加快一下望远镜的制作进度，如今总算是有了点收获。 “慢慢改进吧，就按照这个先制作一批吧。”李宽倒也看的开，没指望一步到位的解决所有问题，“然后，我刚才说的那个镜片，你安排一组工匠，专门去制作，务必尽快拿出样品来。” </br> </br> 第224章 菘菜 楚王府别院的暖房更加壮观了。 由于大明宫修建的时候，大规模的扩大了玻璃作坊的规模，再加上更大尺寸的玻璃的制作成功，暖房的建设变得不再那么困难。 当然，也就是李宽敢这么说，长安城还没有哪家敢去购买玻璃修建暖房的。 “二哥，这菘菜跟我平时看到的似乎不大一样呢。” 小正太李治跟在李宽后面，在暖棚里面转悠着。 从去年开始，经过了五六轮的选种育种，暖棚里的菘菜已经有了点后世大白菜的模样，只不过，离李宽期待的样子还有差距。 “雉奴，这菘菜本身品种就有很多，有些长得粗壮一些，有的长得修长一些，有些叶子大一些，有些细一些。而二哥这里的菘菜，更是多番挑选，留种的都是粗壮肥大的，几番轮种下来，跟一般的菘菜自然有所不同了。” 李宽也没法去跟一个六七岁的人去解释育种的原理和方法，只好粗略的说明了一下。 “二哥，为什么我觉得你什么都懂一样啊，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吗？” “有啊，生孩子我就不会啊！” “王爷，哪有你这样说话的。” 程静雯在一旁看不过眼了，觉得李宽实在是…… “二哥，你这话我要是跟陛下说了，你猜会有什么结果？” 李雪雁今天和程静雯一起来楚王府蹭饭，也在一旁凑热闹的说道。 “雪雁，我最近才听说那点都德是你们家的产业？听说曾经是和五合居平分秋色的，这两年却是被五合居给来开来了？你就不帮你父王分忧分忧？” 李宽麻利的一个话题转换，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啊？二哥，你有什么好主意吗？快点告诉我嘛。” 李雪雁见到李宽这么一说，心里就清楚他肯定是有什么招数可以帮自己了。 “主意很简单啊，你的帮手眼在天边，近在眼前。” “二哥，我知道你能帮忙。” “我说的不是我。” 李宽这么一说，李雪雁就懵了。 不是你，难不成是我自己？ 程静雯和李治明显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吧？ 李雪雁：“我……我能帮我父王什么？” 李宽：“不能，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你是故意寻我开心，转移话题是吧？臭二哥，我要去跟陛下告状！” “我没有寻你开心啊，点都德要压过五和居其实也很简单的啊。这大冬天的，他们那里应该没什么青菜供应吧，如果你家的点都德有的话，不就是压了他们一头？ 有句话叫做晚菘细切肥牛肚，新笋初尝嫩马蹄。这么冷的天，在酒楼里喝一碗菘菜汤，吃盘油焖笋，再来一坛烧刀子，不仅肠胃舒服，味道也很不错啊。’” 一直以来，楚王府暖房里出产的青菜都是不对外销售的，不是自己吃掉了，就是用来送礼了。 今年一口气扩大了十几倍的种植规模，完全可以适当的考虑一下对外销售。 倒不是李宽看上了这点钱财，而是要为大唐的勋贵百姓探索一条冬天种植蔬菜也能挣钱的道路出来。 要不然，大唐北方的百姓们，冬天永远都没有充足的蔬菜可以吃啊。 “二哥，菘菜平时也很普通的，也就是冬天稀奇一些，但是味道也就那样，能够依靠这一个菜式就压过点都德吗？要不你把其他的胡瓜啊，菠薐菜之类的也给点都德售卖一些呗？” “怎么就普通了，那是你们点都德的厨子不行，要是让我王府里的厨娘去做，什么栗子烧菘菜、菘菜炖肉片、清炒大菘菜，或者将菘菜切的细条细条的，加上鸡汤慢炖，慢慢一碗像是银丝一样，再加点冬笋，味道绝对可以。” “二哥，要不一会你单独跟雪雁姐姐说吧，我这听了肚子有点受不住。” 李治咽了一下口水，觉得刚刚吃了没多久的肚子又开始饿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菘菜居然成为菜神了一样呢，明天我就让府里的厨子过来偷师。” 李雪雁听了李宽的话，立马也有了信心。 而在一旁的程静雯也默默的将李宽说的话给记下来了。 在她看来，李宽能够随口说出这些菜名来，说明他应该是比较喜欢这几道菜，以后自己可以…… …… 石见国是倭国下面一个小小的土藩国，地处倭国西南，一向是比较贫穷落后。 程处默在难波津的时候，就收到了九条信一调查到的消息，说是石见国有一些小银矿，产量不是很大。 但是，李宽专门叮嘱过自己，有机会在那里兴建一个据点，带一批懂探矿的工匠去亲自确认一下那些银矿的情况。 虽然程处默不是很清楚李宽为何对石见国的小银矿那么感兴趣，不过，兴建据点这个任务，他倒是从来没有忘记。 “郎君，这里就是石见国最大的一处码头了。” 程处默看着眼前连艘像样的船只都没法停靠的所谓码头，感到一阵无语。 “放两艘小船下去，看看这些里面的水深怎么样，可别把船只搁浅了。” 在海上混了这么久的程处默，对于基本的航海知识也是知道一二的。 既然准备在这附近兴建据点，那么就要好好的探测一下港口的水深情况，找一个最合适的地方占块地盘。 至于石见国会不会有意见？ 呵呵！ 当自己手中的刀是吃素的吗？ “郎君，这次我们带的基本上都是水泥和铁器，但是冬天没法施工，是不是先把东西卸下来之后，再回去运一批瓷器过来？这石见国既然产银，国中那些贵族应该还是比较有钱的。” “这些钱迟早都会落到我们东海渔业口袋里的，不用着急。这次我们先把地方选好了，招募一帮倭人提前把碎石和沙子弄好，来年开春就可以动工了，到时候王爷从将作监要来的匠人也差不多到了，我们就可以从据点出发，勘探石见国的所有银矿。” 李宽没有指望一座银山随随便便就能出现在面前，真要是这么简单，早就被人发现了。 所以不管是为了今后银矿开采的需要，还是现阶段矿山探测的需要，建立一个固定的据点都是很有必要的。 大唐的发展越来越快，对贵金属的需求会越来越旺盛。 能不能尽早让银币面世，就要看石见银山什么时候被发现了。 </br> </br> 第225章 送佛送到西 人果然不能闲着！ 否则会闲出病来的！ 左右无事，再加上李雪雁这个丫头三番五次的缠着自己，李宽干脆亲自出手给点都德谋划了一下翻身之计。 牡丹为花中之王，荔枝为百果之先，独不论菘菜为蔬之王，何也。 点都德大门口，新放置了一块石碑，刻着这么一首诗，直接就引起了许多人的争论。 要知道，在大唐，乃至更早的大汉，葵菜才是公认的百菜之王，如今点都德居然敢立下这么一块石碑，岂不是在挑战大家的认知？ “巢医正，听说那点都德新推出了一个菘菜宴，十几道菜全部都是菘菜制作而成，一会可有兴趣去品尝一下？” 巢方作为太医署医正，医术十分了得，不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张爱美食的嘴更加了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药材了解的非常深，巢方对吃食的追求也是很苛刻的。 说的直接一点，这是一个吃货，一个最很叼的吃货。 “吴公公，还有这等事？一个菘菜就有十几道做法，这倒是稀奇啊。” 吴起是御膳房的司膳太监，专门负责给宫里的贵人们物色各种稀奇的食物，平时本来就跟太医署有些交道要打。 毕竟，很多菜式，都会使用到药材。 而巢方刚好又是一个吃货，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倒是成了朋友。 “这牡丹是花中之王，大家都没有疑问；荔枝是百果之王，勉强也算是说的过去，但是这菘菜……我倒是实在好奇点都德怎么敢把它放在蔬菜之王的位置上，估摸着那菘菜宴，应该是别有一番滋味。” “走，也别等其他时间了，正好今天也没什么事情，一会我们就去点都德尝一尝那菘菜宴吧。” …… 五合居。 “掌柜的，对面那点都德，最近可是吸引了不少食客的眼光，今天人气旺了不少。” “哼，左右不过是哗众取宠，搞了一块石碑，又借着说书人的口宣传自己的菘菜宴，那菘菜是什么样子，大家又不是没有见过，能玩出什么花招来？” 很显然，点都德虽然一直都是五合居最大的对手，但是近两年，五合居稳稳的压了它一头。 点都德也不是一点反抗都没有，只是每次都失败了。 这一次的菘菜宴，在五合居掌柜潘旺的眼中，也只不过是又一次无意义的挣扎。 “那倒也是。我原本还觉得要不要过去见识一下菘菜宴到底怎么样，看来是没什么必要了。” “浪费那钱干什么，别到时候钱花出去了，到时候人家还笑话我们五合居是不是想要偷师呢。” 五合居和点都德作为长安城最顶级的酒楼，彼此之间的竞争一直是比较激烈的。 像是对方推出了新菜式，另外一边派人去尝试的事情，那也不再少数。 甚至，对方的那一道菜最有特色，什么菜最好吃，彼此都熟悉的很。 如今，顺利的将五合居经营成大唐第一酒楼的潘掌柜，已经不大愿意回头看看后面追随者的变化了。 当然，这也算是一种自信。 正因为有这种自信，过去的五合居才能坐上第一的宝座。 …… “客官，这第一道菜是开水煮菘菜，您慢慢品尝。” 巢方和吴起来到点都德的时候，店里面人还不算特别多，他们找了一张靠窗的雅座，让小二看着上几道白菜宴里的拿手菜。 “这第一道菜，往往都是要上能够镇得住场面的，点都德居然让开水煮菘菜作为头菜，这让我对这菘菜宴，一下就少了好多期待啊。” 吴起看着眼前似乎毫不出彩的开水煮菘菜，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问着这味道，里面应该有干贝和鲍鱼，还有鸡汤，这名字虽然叫做开水煮菘菜，但是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巢方深呼吸了一口气，眯着眼细细的品味了一番。 作为太医署医正，巢方的味觉和嗅觉都比一般人要强。 再加上自己爱好美食，基本上品尝过一道菜之后，就能把菜里面使用的各种食材佐料给说出来，甚至有时连食材的加工过程都能猜个大概。 “哦？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了点兴趣。来，那我们就先尝尝这开水煮菘菜吧。” 吴起也不客气，直接端起了小二盛好的开水煮白菜，吃了起来。 “咦？” 一口白菜刚入口，吴起就忍不住眼睛一亮，加快的速度。 “好吃！真好吃！没想到一道简单的开水煮白菜，居然如此美味。” “吴公公，你这囫囵吞枣的吃法，可是浪费了人家点都德大厨的一番心思呢。” 巢方满条斯文的品尝着碗里的白菜，心中一边猜测着这菜的做法。 以前从来没有吃过这道菜，应该是点都德首创的无疑。 “这菘菜入口滑嫩，鲜美无比，虽然这汤水看上去跟开水一样，但是味道是鸡汤无疑，应该是使用了什么方法把鸡汤过滤了很多遍之后再用来煮的。”巢方一边细嚼慢咽，一边评说着这道菜，这也算是他的习惯了，吴起倒是没觉得奇怪。 “鸡汤虽然不错，但是鲜味没有这么足，所以我刚才闻到西贝的味道，应该是没有错，这炖鸡汤的时候是加了西贝的，还有那鲍鱼。但是为何这菘菜口感这么特别，吃起来跟往日的完全不同，却是不仅仅这些原因，应该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 一到头菜，就让巢方对点都德的白菜宴提起了兴趣，这年头，要碰到一道自己猜不透怎么做的菜式，还真是不容易啊。 “这么讲究？看上去很简单的样子啊，菜如其名。” 吴起爱吃，但是品菜的水平就和巢方没得比了。 “吴公公，正因为看起来简单，但是吃起来美味，所以才更显得这道菜不简单啊。开水煮菘菜，普通老百姓家中有谁没有做过？但是你有吃过比得上这道菜一个指头水平的吗？” 要是李宽在旁边听到了，估计会给巢方点个赞。 不愧是个吃货！ 开水煮菘菜，这可是后世国宴级别的菜品，岂能没有一点独到之处？ </br> </br> 第226章 美食的威力 点都德的菘菜宴，除了第一个上的开水煮菘菜是比较耗费时间，需要提前准备，其他的倒是没有那么复杂。 所以，很快的，巢方面前就一道接着一道的上来几个新菜。 “客官，这是本店新出的菜式，叫做清炒菘菜。” “菘菜焖豆腐来了，请慢慢品尝。” “这道菜是醋溜大菘菜。” …… 巢方越吃越快，已经顾不着去点评了，一直到肚子里已经有了九分饱，他才放下了筷子，松了一口气，“这点都德的菘菜宴，绝对是长安城一绝啊。” “着实不简单，看着都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但是吃起来全部很可口。” 吴起对今天的菘菜宴也是满意万分，觉得不虚此行。 “我就纳闷了，这清炒菘菜，我怎么吃也就是吃到了一点蒜和猪肉的味道，似乎没有添加其他的东西，可是偏偏却是非常的好吃。估摸着，这点都德在做法上有了自己独特的地方。” 今天这一顿饭，给巢方带来的冲击还是很大的。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家的厨子就已经算是非常厉害的了，但是没想到，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小二，敢问这清炒菘菜，是怎么做的吗？” 巢方纠结了一会，还是没有忍住心中的好奇。。 在这个年代，问出这么一个问题，其实是有点突兀的。 不管是药方也好，做菜的秘诀也好，可以说都是各家敝帚自珍的玩意，往往都是传男不传女，轻易不会泄露。 像是自己这么问，十有八九是不会有结果的。 “很简单，就在铁锅里炒一下就是了。” “啊？炒？” 巢方没想到小二居然轻而易举的告诉了自己答案。 更加意外的是，这清炒菘菜，居然真的是炒的。 作为一个吃货，巢方自然是知道《齐民要术》里有记载炒鸡子法，也就是炒鸡蛋。 里面说“打破，著铜铛中，搅令黄白相杂。细擘葱白，下盐米、浑豉。麻油炒之。甚香美。” 自己家中也让厨子试过了，觉得还可以，但是府中也试过把蔬菜按照这种方法做，觉得不怎么好吃啊。 为什么点都德的炒菘菜就如此美味？ “对啊，清炒菘菜，自然是炒的。” 小二有点疑惑的答了一句。 炒菜这东西，一旦点都德推出了，要想完全保密是不可能的，随便几句话，别人就知道了。 但是，你知道有炒菜这个东西，跟你能不能做出美味的炒菜来，这就完全是两码事了。 要不然后世个个都是大厨了。 虽然南北朝时期就有炒的烹饪方法，但是没有得到普及。 哪怕是到了唐初，食物也主要是用蒸和煮、烤的方式，直到宋朝时期才稍微普及的广泛一些。 所以，点都德的炒菜，绝对是可以在长安城风靡一时的。 李宽根本就不担心别家学，这个炒菜，是点都德第一个推出来，做的又不比其他家差，那么别人就很难再去超越它。 至少短时间内是无法超越的。 “小二，可否让在下去你们后厨参观一下，放心，我就是纯属好奇。” 呵呵！ 小二露出了一个符合社会期待的笑容，没有说话。 巢方也不傻，自然知道自己的要求太过于无礼，点都德不可能同意。 算了，自己回去也让厨子再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做出类似的炒菘菜出来。 巢方也不再难为小二，和吴起继续交流起了自己对各道菜肴的见解。 …… 宣政殿中，李世民正在批阅着奏折，李治牵着兕子从侧门溜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宫女。 “父皇，肚子饿不饿呀。” 李治一边回味着刚刚在楚王府吃的美食，一边屁颠屁颠的跑到了李世民身边。 “雉奴，兕子，你们怎么过来啦？不是一大早就出宫了吗？” 李世民眉头一皱，不过看到是李治和兕子，立马又舒展开来了。 “父皇，兕子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了，你快来尝尝吧。” 脸上肥嘟嘟的兕子，伸手要从宫女那边接过篮子，不过没有如愿。 那篮子里的菜食，为了不让它冷却，下面还放着一个小碳炉子呢，宫女哪敢让兕子去碰？ 就那小胳膊小腿的…… “哦，兕子这么乖，居然想着要给朕带吃的回来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兰和幽灵般的出现在李世民身边，从宫女手中接过了食篮，将里面的盖子小心翼翼的打开。 “陛下，老奴贪吃，您就赏老奴先尝一尝吧。” 兰和脸上露出一个谄笑。 “不用，雉奴和兕子亲自带过来的食物，哪里还需要你再来尝？赶紧去给朕找一副碗筷。” 皇权的争斗，自古以来就是非常残酷的。 但是，很少有哪个皇帝是被人毒死的，这得益于各个朝代的皇宫内都拥有一套非常严格的饮食监督制度。 不管是食材采办，食物烹饪，无论任何一个流程，对于食物的来源和安全性都会有人员监督。 最关键的是，皇帝们在开始吃饭菜之前，除了银针测毒，一般都会有专人来试毒，确保万无一失。 毫无疑问，作为贴身太监的兰和，就是经常给李世民试毒的。 不客气的说，别看帝王身居高位，但是吃的饭菜，往往都是“残羹冷炙”。 很显然，李治和兕子从外面带回来的吃食，兰和也是需要去检测的。 “陛下，老奴拿到一旁去旁边盛一下。” 虽然李世民表示自己要直接吃，但是兰和还是借故把食材拿到了一边，至于是不是真的不去试毒…… 李治：“父皇，怎么样，好吃吗？” 没一会，李世民面前就出现了一碗开始煮菘菜。 虽然心中有点失望，不过想到这菜是雉奴和兕子亲自带过来送给自己的，李世民还是很开心的尝试了起来。 诧异！ 惊讶！ 回味！ 李世民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 “这菜是从你们二哥那里拿过来的？” “是啊，二哥王府里的暖棚里面种了好多菘菜，今天我们吃的全部菜都是菘菜做的。”李治一边回味，一边噼里啪啦的汇报着。 “兰和，明天让御膳房安排几个厨子去楚王府，学一学人家是怎么做菜的。” 李世民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吃的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啊！ </br> </br> 第227章 李渊大寿 点都德的风头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就盖过了五合居。 美食的威力是通用的，不管是男女老少，但凡是吃了点都德的菘菜宴，就没有不说好的。 再加上如今是冰天雪地的气候，蔬菜本就是稀奇玩意，点都德的菘菜宴就更加显得出彩了。 长安城聚集了大唐最多的勋贵，有钱人绝对不会少。 一时之间，点都德门庭若市，一座难求。 五合居的反应也很快，潘旺立马就安排人去打听，知道人家是用了新式的炒菜工艺，立马就跟着推出了几道炒菜，奈何火候总是和点都德的有不少差距，反倒是让店里的客流更加的差了几分。 短时间内，想要重新压过点都德，那是很困难了。 起得了这么好的效果，李雪雁自然是眉开眼笑，连续几天都拉着程静雯来到楚王府打秋风。 反正，她早就看出来了，自己二哥打的是什么主意。 自己怎么感谢都没有把程静雯拉过来一起玩，来的有价值。 ……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李渊的寿辰就在十二月廿一日，大明宫中早早的装饰了一番，红色的灯笼迎着西北风，在各个宫殿角落里摇晃。 一大早在含元殿接受了百官的祝寿之后，李渊就转移到了蓬莱殿，接下来就是和外臣没有太多关系了。 不过，勋贵们，宗室们自然是接着过去献寿礼。 李世民自然是第一个上前献礼的，不过他的寿礼倒是别出心裁，是一副他亲自手书的百福图，象征意义很不一样，很是赢得了大家一番喝彩。 就连李渊也对此表示满意。 之后就是李孝恭等宗室亲王，国公逐一上前。 名家字画，上古宝剑，各地奇珍，应有尽有，一时之间倒是让在场的众人都长了一番见识。 好不容易轮到了李宽，场面很是变得安静了一下。 大家现在待在温暖如春的蓬莱殿中，外面正大雪纷飞，而这一切正是李宽整出来的，所以大家都很好奇李宽到底会送什么礼物。 有些人觉得，李宽既然连大明宫都建起来了，肯定不会在太上皇寿辰上小气。 也有些人认为，大明宫的建造已经把楚王府掏空了，这次李宽的礼物必定很普通。 就连李渊也有点好奇，自己这个近几年屡屡出风头的孙儿，到底会送什么。 其实，到了李渊这个年纪，这个地位，什么礼物其实都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这个时候，无非就是看个心意，图个高兴。 “皇祖父，孙儿听闻你的眼疾愈发的严重，专门准备了一个小东西，能够让你的眼镜重新看清东西。” 李宽也不是第一次参加寿辰了，对于各个流程都很熟，也没有那么多废话，直接献礼吧。 不过，这话刚说完，人群中就有不少人发出了冷哼。 太上皇的眼疾，那是太医署巢医正亲自看过，属于无药可治的正常现象，但凡是到了这个年纪的人，基本上都会犯的眼疾。 现在李宽居然大言不惭的说可以让太上皇重新看清东西。 呵呵！ 这是当太上皇老糊涂了吗？ 这大体就是长孙冲和李泰之流此时此刻心中所想。 “哦？”李渊不由得提起了几分精神，“快拿过来朕看看。” 虽然不大相信李宽真的能够让自己重新看清晰东西，但是李渊心中还是燃起了一丝希望。 李宽亲自抱着一个一尺见方的小盒子来到了李渊面前，然后直接打开。 “这……这是什么的东西？亮晶晶的，镜子不是镜子，这就能够治疗朕的眼疾？” 李渊一脸好奇的看着盒子里的东西，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但是眼前的玩意还真是从来没有见过。 传闻这个孙儿一向是喜欢折腾一些新鲜玩意出来，果然名不虚传啊。 “皇祖父，孙儿管这东西叫做眼镜，是这样用的。” 李宽一边说一边从盒子里拿出一副眼镜给李渊带上，“这里有三副眼镜，皇祖父试一试看看哪一副带着看的最清晰。” “眼镜？我看这东西似乎就是制作玻璃镜子的玻璃吧”李渊眨了眨眼睛说道：“咦，似乎是清晰了一点点。” “您再试一试这副？” 李宽并不知道李渊的眼镜老花到了什么程度，只好做了三副让他挑选。 至于为何没有做的更多一点，主要是镜片太难搞了。 就这三副眼镜，玻璃作坊也是花费了好多心血才完成的。 不过，这次要是成功了，以后再搞应该就简单一些了。 “这一副好，太好了，宽儿，朕现在可以清晰的看清你了，你怎么会想到这么个东西呢？” 李渊激动的站了起来，吓得李宽赶紧扶着他的胳膊。 这要是因为太激动，导致李渊摔一跤，那自己今天的罪过可就大了。 “之前打麻将的时候皇祖父就老说看不大清楚，孙儿就琢磨着有没有办法改变这个情况。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玻璃作坊里面，孙儿发现了一些不同形状的玻璃能够看到不一样大小的东西，试来试去，就有了这些眼镜。” 李宽也没法跟李渊说什么光学原理，只好随口解释几句蒙混过去。 “好！太好了！这是朕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宽儿，你辛苦了！” 听李渊这么一夸奖，李宽立马就觉得自己被好几道眼光杀了一遍。 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 “不辛苦，能让皇祖父过的更加舒服一点，这就足够了。” 接下来，李渊对其他人的礼物都没有感觉了，不过，倒是兴致勃勃的欣赏着。 不是欣赏这个礼物有多好，而是重新感受那种近距离看清东西的感觉。 李承乾和李泰看到李宽又一次成为寿辰中的焦点，心中也是狠得牙痒痒。 这家伙，不投靠自己，又在长安城搞三搞四，这不是诚心让自己难受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太子殿下呢！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乐极生悲，刚刚从大明宫回到别院的李宽，就被一封从西北而来的快信给打断了好心情。 </br> </br> 第228章 凉州遇袭 西北的冬天，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积雪。 段志玄今秋领着几万大军出征吐谷浑，虽然取得了几次小胜利，但是并没有完成李世民制定的战略目标就撤退回来了，搞得李世民大怒，撤了他的职。 而吐谷浑可汗伏允故伎重演，等到唐军退走之后，再次的出现在了大唐边境。 “啪！驾！” 一个少年拼命的拍打着身下的坐骑，整个身子趴在马上。 而在他不远处，则有上百号吐谷浑骑兵在追击他。 这个少年名叫达飞，是阿斯卡的儿子。 西北贸易在凉州与吐谷浑边境部落的羊毛都是他在负责收购，算是凉州城内小有名气的商人。 主要是他们父子都在给西北贸易做事，马周对他们也算是信任有加，让他们把原本部落的一些牧民接到了自己身边，组成了一个商队来往在凉州城和草原。 原本今天达飞是去了吐谷浑境内一个和大唐还算比较亲近的部落收购羊毛的，可是没想到回程的时候却是碰上了一队兵马的袭击。 也不知道是达飞的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这队兵马只是吐谷浑大部队的前锋，并且人家只是分了百来人过来对付达飞这支商队，但是，这也给达飞带来了灭顶之灾。 收购的羊毛全部丢了就不说了。 商队二十多号人，现在只剩下自己和身后的四五名护卫，其他的全部都死在了吐谷浑人的弯弓之下。 达飞在西北长大，对于吐谷浑人的情况自然也是比较了解的，看到奔向自己商队的骑兵，立马就知道自己摊上事了。 这些人的装备居然很统一，这绝对不是普通的马贼或者小部落出来打秋风的人马。 而是吐谷浑的正规军。 这么一支兵马出现在大唐边境，并且来势汹汹的杀向自己。 除了逃，达飞没有更好的选择。 逃回去，把消息带给马长史，带给牛将军。 这是达飞此时此刻心中最迫切的念头。 这倒不是说他就对大唐有多么的忠心，而是自己阿耶和家人都在凉州城，都抱上了西北贸易的大腿。 “啊！” 达飞身后再次传来一声惨叫，达飞用眼角瞄了一眼，其中一名护卫已经中箭，从马下摔了下去。 “达飞，你走东边，我们留下来断后。” 剩下几名护卫眼瞧着估计是逃不走了，干脆也就不跑了。 只要达飞活着回去了，自己的家人就会得到照顾，要是大家都死了，那连怎么死的都没有人知道。 “你们小心！” 此时此刻，也容不得达飞有其他想法，只好咬着牙，继续往前冲。 …… 楚王府中，一名浑身疲惫的护卫站在李宽身边。 “王爷，属下快马加鞭而回，算是躲过了包围，眼下估计凉州城外已经遭了吐谷浑人的毒手了。” “陛下不是派了段将军率领大军攻打吐谷浑吗？怎么现在反倒是凉州给人家袭击了？” 李宽并不是非常清楚唐朝灭吐谷浑具体过程，只知道最终是打赢了。 “王爷，段将军在吐谷浑追击了几个月，没有什么战果就退兵了。凉州跟随段将军出征的兵马都没回到一个月，吐谷浑人就再来攻打凉州。” “哼，吐谷浑这是把凉州当做嘴里的肥肉了吧？” 凉州现在是西北最繁华的州府，周边各个部落每天都有人去到这里交易羊毛、牛奶、盐巴、羊毛线等各种物资。 这么一块肥肉在身边，也不是没有人想打它的主意，但是吐谷浑是第一个动手的。 “王爷，马长史认为吐谷浑立国已有三百多年，伏允可汗自觉实力不俗，不甘心大唐势力在西北做大，再加上西突厥在一旁挑拨，难免就有了别的心思。晚点应该还有人送来更详细的消息。”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 马上就要过年了，却是搞出这么一单事情，李宽心中对吐谷浑的不爽就别提了。 “备马，本王要进宫！” 【你有新的任务!】 就在李宽准备出门的时候，哑巴了好久的系统突然有了动静。 “什么任务？打开我看一下。” 李宽皱了皱眉头，发现这个系统越来越坑，要不是还能兑换一些物品，都不知道它还有什么用呢。 【杀一人为罪，屠万人为王，杀得万万人，方为王中王。要求一年内灭掉一国。】 这系统…… 李宽觉得无语了，自己刚收到吐谷浑袭击凉州的消息，就给自己来了这么一个任务，这是逼着自己去灭了吐谷浑？ 人家好歹有几十万人，能够战斗的兵马少说也有五六万，甚至十来万，大唐要不出动十万八万的兵马，怎么可能灭了它？ 这朝廷要出兵，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去带兵啊。 真当李靖、侯君集、程咬金他们都是吃素的吗？ “一年内灭掉一国，怎么才算是完成了任务？” 李宽已经不再问完不成会有什么惩罚的问题了，以它的德性，要是不完成这个任务，估计这个系统就会变成不存在一样了。 李宽还指望时不时的兑换一点东西出来呢。 【带兵参加主要的战役，亲手毁掉这个国家】 算了，这破系统没给自己安排一个一人灭一国的任务，已经是庆幸了。 这吐谷浑关系着自己的草原战略能否顺利的实施下去，既然它们这么跳了出来，那就把它灭了吧。 反正没有自己，李世民也是要派人去灭掉他的。 就在李宽收到西北来的消息的时候，大明宫中李世民也收到了消息。 房玄龄、李靖、长孙无忌、侯君集、魏征等朝中大臣都被李世民召集到了宣政殿，商讨应对之策。 李世民是马上得天下的帝王，哪里容得下吐谷浑人如此三番五次的挑衅大唐。 真当大唐是软柿子吗？ 李世民压着心中的怒火，“众位爱卿，情况就是这样，你们怎么看？” “陛下，吐谷浑不仅扣押我大唐使臣，现在又出兵袭击凉州，如此张狂，不灭了他们，难保那些党项人、羌人、西突厥人有样学样，微臣请求领兵出征，替陛下扫平吐谷浑。” 侯君集脾气暴躁，作为兵部尚书，他对吐谷浑的怨气比一般人还要大。 </br> </br> 第229章 犯大唐者，虽远必诛 宣政殿是大明宫中仅次于含元殿的存在，左右两边的建筑现在是中书省和门下省在使用，李世民一般下了朝就在宣政殿批阅奏折。 如今，宣政殿却是一派热闹的场景。 侯君集也好，李靖也好，都在主动请缨要出战。 当然，作为文官的魏征和戴胄他们，就有点纠结了。 不战吧，这大唐脸面何存？ 开战吧，这劳民伤财不说，最后似乎也捞不到什么实在的好处。 就以魏征的理解，大唐哪怕是打下了吐谷浑，最终也很难实际统治这片高原，无非就是重新扶植起来另外一个暂时拜倒在大唐脚下的可汗出来。 “玄龄，你怎么看？” 李世民看大家都发表了意见，就房玄龄还没有说话。 “陛下，楚王殿下求见！” 不待房玄龄说话，就有一个小太监进来汇报。 “宣！” 李世民也不多废话，这个时候李宽来找自己，以他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风格，十有八九也是收到凉州遇袭的消息了，姑且看看他有什么看法。 没一会，李宽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我去！ 啥情况！ 李宽感觉自己一下子就成了场中的焦点。 “朕和众位爱卿正在商讨大事，你有事就说，没事赶紧退了。” 李世民嘴上是这么说，心里怎么想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陛下，据说吐谷浑袭击了凉州，微臣刚刚得到消息，便立马进宫求见陛下。” 李世民表情平淡，“朕也收到了五百里加急的奏报，现在商讨的就是这事，你有什么话要说？” 这几年来，李宽虽然总是搞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但是李世民也好，朝中大臣也好，都已经慢慢的从怀疑开始变成了期待。 这一次，李宽能该出什么值得大家期待的答案呢？ 这也是为何李宽一进大门，众人就把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 “吐谷浑无耻小国，屡屡背信弃义。昔日陈汤有言：宜悬头槀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微臣认为，吐谷浑如此行径，不灭不足以震慑宵小，不灭不足以平定西北，不灭不足以扬我国威。微臣请求随军出征，不灭吐谷浑，誓不回长安。” 李宽一上来就一阵狂风暴雨，杀气十足，居然说“不灭吐谷浑，誓不回长安”，把一帮人都给震惊了。 啥时候楚王殿下这么彪悍了？ 楚王府这是在凉州遭受了巨大损失？ 吐谷浑咋就惹到了这位主？ “说得好！陛下，老臣再次请求出征吐谷浑，誓为我大唐开疆拓土，扬我国威。” 李靖今年虽然六十出头了，身子不像当年那么硬朗，但是说的话却是一点没变。 “楚王殿下，这吐谷浑固然可恶，但是也罪不至于灭国，我大唐乃是礼仪之邦，只要再派一位使臣，前往驳斥伏允即可，这样也省了劳民伤财之困。” 礼部尚书卢宽显然不是很支持李宽的说法。 “哼，卢尚书，礼部上次派出去的使臣还在伏允手中呢，莫非你还想再送一批人质给他们？” 侯君集难得的替李宽说了一句话。 “没错，如今的形势下，再往吐谷浑派使臣，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莫非卢尚书想要亲自前往吐谷浑，说服伏允来长安城请罪？” 李宽知道卢宽一向是和自己不对付，作为卢家在朝堂中的代表人物，自己也没指望他会跟自己站在一边。 但是，为了个人私怨而置大唐的利益不顾，这就不是李宽能够接受的了。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楚王殿下，这吐谷浑兵强马壮，又占据天时地利，之前段志玄带领大军出征，耗费钱粮无数，但是结果怎样，你又不是没有看到。为何如今又轻起战事？莫不成就因为你楚王殿下的封地在凉州，为了你一己私利，就要整个大唐跟着遭殃？” “战争是为了和平，只有通过战争，让周围宵小知道不可侵犯我大唐的威严，让他们知道大唐的一寸土地，一户百姓，都不是他们可以践踏和欺辱的，从而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卢尚书肯定是没有去过西北吧？ 这凉州周边，吐谷浑、西突厥、薛延陀、羌人、党项、回鹘等部落分布其中，一旦有一家起来挑衅大唐，没有得到惩戒，其他部落就会有样学样，整个大唐的西北局势立马就会崩溃，到时候需要面对的就不是一个吐谷浑了，此时出兵，是对大唐最有利的。” 不管是于公于私，李宽今天都是坚决的主战派。 这吐谷浑不灭，自己的草原攻略就难以再有进展，更加坑爹的是，不灭吐谷浑，自己一年内上哪再去找个国家去灭了它？ “玄龄，你怎么看？” 李世民再次问起了自己得力助手的意见。 “陛下，微臣觉得楚王殿下说的有道理，吐谷浑三番五次袭击大唐西北各州，如今更是扣押了我大唐使臣，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虽然如今是冬日，兵马调动多有不便，但是，有道是长痛不如短痛，以雷霆手段直接攻打吐谷浑，应该是目前最佳的选择。” 李世民原本心中就有了决断，如今听了大家的意见之后，更加坚定了再次出兵吐谷浑的心意。 伏允要作死，朕就成全他！ “微臣愿为大军先锋，克日启程！” 李宽一看李世民的表情，赶紧站出来表明自己想要参战的意愿。 “戴爱卿，户部立马准备大军开拨的粮草，各部也都提前做好出兵准备，今天就先到此为止！” 李世民没有回答李宽的话，他还要权衡一下安排谁去出征，也要提前考虑是主动几路兵马，这种事情并不适合现在立马作决定。 不过，该断则断，也没过几天，朝廷的圣旨就正式下发了。 李靖被任命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同时还任命了兵部尚书侯君集、刑部尚书李道宗等人为各道行军总管，统由李靖指挥。 而李宽也在多次进宫骚扰李世民之后，得偿所愿的被任命为大军前锋，除了带领自己的护卫之外，还有三千精锐骑兵。 当然，因为李宽除了当年神奇的打败了西突厥的两万精锐，其他的军事本领并不为大家所知，所以李世民还派了一员将领在旁辅助。 而在李宽的强烈要求要，左武候中郎将苏烈成为了李宽的副手。 </br> </br> 第230章 兵贵神速 苏烈是李靖的爱将。 贞观四年，李靖灭掉东突厥的关键一战之中，苏烈就是作为前锋，带着二百名手持弓弩的骑兵乘雾秘密行军，一举冲垮了颉利可汗的牙帐，为大军胜利作出了突出的贡献。 只是，后面因为李靖功高震主，朝中不时有御史弹劾他有谋反的意图，作为心腹手下的苏烈却是一点都不避嫌，结果就是被冷落了十几年，一直到贞观十九年，李世民征高句丽的时候，他才重新得到重用。 如果不是李宽坚持要用苏烈的话，这次出征的大军，一个李靖的嫡系将领都不会有。 像是侯君集，不仅跟李靖不是一条线上的人，两人之间更是有一些私怨。 而李道宗更是宗室子弟，就更不是李靖的人了。 之所以继续让李靖领军，一方面是李世民相信李靖没有谋反的意思，另外一方面是朝中确实没有谁比李靖更加适合作为行军大总管。 毕竟，侯君集也好，李道宗也好，不管喜欢不喜欢李靖，对他的本事还是服气的。 但是，如果是侯君集领兵，那么其他的总管是不是服气，就不好说了。 李世民对于这些道道，还是很清楚的。 “大总管，兵贵神速，末将准备三日后率领前锋营出征。” 收到了旨意后，李宽立马就去见李靖了。 这可是自己的直属上司，大唐的军神，还是值得自己尊敬的。 别看自己有系统给的高手级兵法加成，但是要说用兵就超过了李靖，还是不大可能的。 “楚王殿下，恕在下冒昧，大军前锋可不是一个好位置，我不是很明白你为何坚持要陛下任命你为前锋将领？” 李靖其实不是很满意这次的安排，特别是中军前锋居然是一个十几岁的王爷，要不是看在李宽很识相的力邀自己的得意属下苏烈担任副手，李靖差点就要反对李宽的任命了。 “烽火照凉州，心中自不平。 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李宽用一首诗，回答了李靖的问题。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好，王爷既然有如此气魄，那本将就姑且认可你这前锋了。但是，如今正是寒冬腊月，三日后就出兵的话，这一路行军就够你吃苦头了，是否等开春再出发？” 李靖虽然心中已有主意，但是却故意想考教考教李宽。 要作为我李靖的前锋，没有两把刷子可是不行的。 “兵者，诡道也。吐谷浑地处西北高原，从九月到来年三月，都属于寒冬，特别是过年前后，更是大雪纷飞，那伏允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在这个时候攻打吐谷浑。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就能最大程度的避免段将军今年碰到的局面，给吐谷浑正面一击，力争明年上半年断了吐谷浑三百多年的国祚。” 李靖听了李宽的话，脸上露出了微笑。 还好，至少不是一个草包。 到底行不行，就只能战场上见真招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冬天行军，对粮草衣物的要求就更高，你都准备好了吗？” 大家都是聪明人。 李靖这么一说，李宽就知道他其实同意了。 “大总管，这次出征，末将已经安排人准备羊毛衣等御寒衣物，行军中的干粮也在准备之中，再加上末将在凉州还有一些产业，倒是不用担心粮草的事情。” 为了完成系统的任务，李宽这次是铁了心，哪怕是倒贴一批钱粮出来，也要尽快的灭掉吐谷浑。 自己之前的一千护卫，分散到倭国、登州、凉州和长安，之后又扩充了一些人手，这次出征，差不多还是能够带上八九百人，再加上三千前锋营的骑兵，哪怕是粮草全部由楚王府承担，也花不掉多少钱。 特别是羊毛衣、鲸鱼肉干之类的东西，本来就是楚王府自己的作坊产的，基本上就没什么成本。 “大军行军，如有疑问的事情，可以多和苏烈商量一下。每天安排斥候向中军汇报动向，本将也将在十日后出征。” 李靖最终还是同意了李宽的请求，毕竟，兵贵神速，这本身也是自己用兵的最大特点。 与此同时，在李靖府中校场，茅老四也在和苏烈交谈着。 作为李靖嫡系部下，如今马上要出征了，苏烈自然要过来打听一下情况。 “苏将军，听我茅老四一句话，此番出征，务必不能和楚王殿下闹出将帅不和的事情出来，否则今生今世，你恐怕都没有再带兵的机会了。” 茅老四是李靖身边的老人，对于李靖的那些嫡系将领的性格，也是清楚的很。 苏烈为何会被雪藏几年？ 他自己真的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老茅，这次出征的，真的不是将军要带上我的？” “不是，将军如今面临的局面，你是再清楚不过了，这个时候，他又怎么会自己点将？陛下让他带领哪支部队，就是哪支。就连你能够出任前锋营副将，将军刚开始也是感到非常意外，打听了一番之后，才知道是楚王殿下亲自向陛下要你去前锋营的。” 茅老四也有点奇怪，以他的了解，苏烈和李宽之间并没有交集，长安城中，愿意跟随李宽出征的将领也大有人在，为何苏烈为被选中？ “楚王殿下亲自要我跟随出征？”苏烈脸上也是写满了困惑。 “是的，不管楚王殿下为何选择了你，但是对你来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有几个五年可以等下去？” 茅老四是知道这几年苏烈过的什么日子，说是混日子可能不大好听，但是什么事情也没有，领着一个虚衔，除了混日子能干什么？ “老茅，你放心。我苏烈分得清轻重。” 朝廷再次决定出兵吐谷浑，一时之间，长安城的过年氛围一扫而空。 各个衙门都在为出兵做着准备，家中有子弟参战的，也都纷纷磨刀披甲，准备出征。 李宽要马上要出征的消息，程静雯自然也是知道了，当天便带着绿竹，来到了楚王府。 第231章 行军难 长安城这几天下起了大雪，鹅毛般的大雪落在屋顶上，落在树枝上，很快的，整个长安城就变成了白雪皑皑的冰雪世界。 明天就要出征了，李宽这两天可谓是忙的够呛。 作坊里产的羊毛衣够不够，鲸鱼皮靴子保暖效果好不好，鸭绒大衣是否会太过笨重，手弩的产量还能不能再增加，望远镜的质量有进步吗…… 种种事项，李宽都亲自一一确认。 好在自己只要对前锋营的几千人马负责，要不然还真是对应不了。 “王爷，程姑娘在府上等了好一会了。” 天色已经变暗，李宽刚刚回到别院，来福就告诉自己程静雯来了。 “就她自己来的？” 程静雯很少主动找李宽的，特别是单独来。 “是的，就一个丫鬟和驾车的老仆跟着。”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明天就出征了，长安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程静雯不可能不知道，李宽大概也能猜到她来的目的。 “猜猜我是谁？” 李宽刚进大堂，就看到程静雯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雪花发呆，不知道心中想着什么事情。 “啊！”程静雯先是吓了一跳，接着整个人立马就放松了下来，“王爷，别闹啦。” 程静雯一边说着，一边把李宽的手从眼睛上拿开。 不过那小手一下就落入李宽的手掌心，抽不开了。 要是往常，程静雯肯定不会让李宽得逞，不过今天有点特别，稍微抽了两下没有抽开，她居然任命了一样。 “下这么大的雪，不好好在府上待着，过来干什么？” 听李宽这么一说，程静雯小嘴一噘，“你还好意思问，明天就出征了，你也不跟我说一声。” “区区一个吐谷浑，不用几个月，本王就回来了。” 李宽不想让程静雯担心，故作轻松的说道。 “王爷，静雯好歹也是出生将门，你这是把我当做傻瓜呢。吐谷浑能够立国三百多年而不倒，自然是有它的独到之处，千万不能小觑。” “放心，卫国公亲自领兵出征，必定能够凯旋而来。” 这个时候，作再多的解释也没有意义，程静雯过来自然也不是为了听李宽解释这些。 “王爷，如今寒冬腊月，听我阿爷说，吐谷浑更是寒冷无比，我织了一套羊毛衣，你看看合不合身。”程静雯有点忸怩的指了指一旁的一个包裹，“不许嫌弃织的丑。” “你织的羊毛衣穿在身上，不仅身体暖和，连心里也跟着暖了。今天洗澡之后我就穿上去，一直穿到回长安。” “呸！尽在那里哄人。一件衣服穿几个月，不变成臭烘烘才怪呢。” 嘴上是这么说，程静雯心里却是很高兴。 女人的话要反着听，很多时候都是没错的。 “等出征回来，我就托人去宿国公府提亲。” 猛地听李宽嘴里冒出这么一句话，程静雯刷的就满脸通红，“谁……谁答应要嫁给你了！” 话音刚落，程静雯就赶紧把小手抽了回来，然后像是受惊的小鹿一样小跑着出了大堂，不过，临走的时候，又转身吩咐了一句，“王爷，一定要平安回来，静雯在长安城等着你。” …… 前锋营的出征，没有什么誓师大会，也没有人去念什么讨贼檄文。 在除夕的前一天，李宽带着前锋营，低调的出了长安城，一路往西而去。 虽然是大雪天，但是官道上因为不时有人清理积雪，所以倒也不至于无法行军。 再加上全军都是骑兵，李宽的护卫更是一人双马，前锋营的行军速度比想象的还要快。 “王爷，薛总管已经带了一批人马提前去凉州，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到了。” 王玄策虽然是个文人，但是李宽这次还是把他带在了身边，负责前锋营的后勤事宜，临时充当了一下行军司马。 四千来人的后勤，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特别是这一次，李宽打算深入吐谷浑，不灭伏允不退兵，这就更需要多做一些准备了。 长安城离凉州有十来天的路程，很多东西，如果从长安带着的话，多少会影响行军速度，倒不如让马周在凉州提前准备一些。 当然，像是望远镜啊，手弩啊，火油弹之类的，这就只能从长安带过去了。 “这次我们作为前锋攻打吐谷浑，就像是一支箭矢的箭头一样，这需要一样熟悉情况的胡人带路，并且最好有人在后面打扫战场，要不然很多物资带不走，凭空便宜了那些秃鹫和野狼。” 虽然李靖一再叮嘱李宽不能离开大部队太远，但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李宽把楚王府各个作坊的当家伙计都装备给了前锋营，自然不是来旅游的，只要不是直接对上吐谷浑的王军主力，李宽根本就一点也不怕。 有装备优势，有猛将优势，有训练有素的士兵，还有超越时代的后勤准备，要是不灭了吐谷浑，李宽还真不准备回长安城。 “王爷，这羽绒服和鲸鱼皮靴子还真是暖和，原本末将还担心冬天行军，士气会比较低落，很容易有人冻伤，如今看来，是一点都没有问题。” 今天出发的时候，前锋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更换衣服和靴子，带上楚王府专门准备的干粮，然后才上门出征。 “苏将军，这羽绒服的外衬使用的乃是鲸鱼皮，内衬使用的是丝绸或者羊毛布，中间填充了鸭绒或者鹅绒，自然不是一般的御寒衣物可比。就连这手套，也是鲸鱼皮和羊毛布缝合制成的。 王爷专门让人测试过，一般的小雨，根本奈何不了我们这衣服。特别是靴子，哪怕是走在雪地上，也不用担心湿透，更不用担心会冻伤脚，要不然王爷哪里敢提议在大冬天出征？” 王玄策在一旁一脸自豪的解释着；现在应该算是一年最冷的时候了，但是穿上了羽绒服和羊毛衣，特别是羽绒服还有帽子，根本就感受不到凉意。 这些衣服，原本是珍品阁和服装铺子今年重磅推出的产品，不过，大军出征要使用，自然是全部被李宽挪用了，甚至收到凉州过来的信息之后，第二天就让作坊加快准备各种御寒物资。 要不然的话，一时之间，要搞定几千人的衣服，还是有点困难的。 即使是现在，也出现了一些人的衣服过于宽大等不合身的问题，不过，这些都是粗枝末节，不影响保暖就行了。 </br> </br> 第232章 以胡制胡 西北风呼啸着迎面而来，苍茫的大地上，雪花纷飞，官道上一整天也不见得能够看到一个商队，行人就更不用提了。 往常时节，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躲在家中烤着火炉，过着吃了睡，睡了吃，顺便造造人的生活。 不过，在凉州城外，今天却是来了一支队伍。 长安到凉州，一路都是大唐境内，虽然是大冬天，但是李宽带领的前锋营，行军速度也是飞快。 “王爷，一路辛苦了，本将已经略备酒水，请王爷先进城休整几天吧。” 牛进达跟马周、薛礼在城门口迎接李宽，看到李宽比自己想象的还早到了几天，心中略感诧异。 “牛将军的心意本王领了，兵贵神速，本王去西北贸易驻地补充完物资，立马就出发。” 吐谷浑袭击凉州也就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情，李宽出发的越早，吐谷浑就越想不到。 毕竟，按照他们的理解，哪怕是大唐真的要出兵，起码也是要等到今年开春，而真正进入吐谷浑境内，可能都要到夏天了。 如今刚刚过完年没几天，哪怕是伏允再警惕，也想不到大唐的兵马会来的这么快。 所以，李宽还真是一天都不想浪费。 反正大军一路而来，由于伙食良好，保暖衣物超乎想象的好，士气非常的高涨。 特别是朱富裕带领的热气球兵，更是摩拳擦掌的准备再立新功呢。 有望远镜的配合，再加上热气球的高度优势，可以说前锋营哪怕是不派出斥候，也能随时把控周围十里的情况。 以前段志玄面临的找不到吐谷浑军马决战的局面，一定能大大改善。 当然，大冬天的，热气球起飞的风险也很高，倒也不能完全靠它。 “王爷，西北贸易驻地已经将东西准备好了，另外，你说的人马，已经安排妥当了，你要不要见一见他们领头的？” 马周听了李宽的话，赶紧上前说明。 “哦？已经妥当了吗？走，去西北贸易，顺便让那人来见本王。” …… 西北贸易如今是凉州城的巨无霸，单单一个羊毛作坊里面，就有超过一千名帮工，再加上护卫和在外面收购羊毛的外围人员，西北贸易妥妥的能够直接指挥超过五千名人马。 “达飞见过王爷，愿为王爷效死。” 一个跟李宽差不多年纪的胡人从外面进来，身上一脸彪悍的气息。 “王爷，达飞的父亲阿斯卡是属下的得力助手，对我大唐忠心耿耿，在凉州城周边的胡人当中很有威信。” 马周站在李宽旁边，解释了一句。 “达飞，本王要你做的事情，你都清楚了吧？” “王爷，马长史和薛总管都跟我说明过，属下已经清楚了。” 达飞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回答着李宽的问话。 西北贸易在凉州的影响力有多大，达飞是再清楚不过了，而这只是楚王殿下的一小部分产业。 再加上当年凉州城外火烧西突厥人的传说，达飞不敢有任何不敬。 “做这个事情，可是要承受骂名的，并且心要够狠才行，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能够为王爷分忧，区区骂名算什么？再说了，王爷把三成的战利品分给了捕奴队，在下没理由后悔。” 捕奴队是李宽让薛礼和马周去找人成立的。 此番深入吐谷浑，李宽是准备见一个部落灭一个部落，这样既可以隐藏前锋营的行军路线，也能彻底削弱吐谷浑的有生力量。 而之后，李宽准备提议修建凉州到长安城的水泥路，这需要大量的人力。 至于物资，只要有了水泥，其他的沙子石头，那基本上只要有人就能解决。 吐谷浑的各个部落，前锋营进攻的时候，必然不会所有的人都英勇反抗。 到时候面对一堆俘虏，怎么处理就很头疼了。 放是肯定不能放的，全部杀了的话…… 李宽作为一个现代人，又觉得有点难以接受，特别是老弱病残。 这个时候，让人组织一支捕奴队，作战时跟在大军身后，干一些脏活；战争结束后，让他们继续在各个部落捕奴，就显得很有特别意义了。 再说了，前锋营一路急行军，也没空留下来收拾战场，一些牛羊马匹，也需要人搞回凉州。 所以李宽想到了凉州城的胡人。 “好，你现在手上有多少人手了？” “王爷，现在立马可以动的有两三百人，过几天就有五六百人，之后再根据情况招募。只要钱财给的足够，不担心招募不到人手。” “好，本王行军速度很快，你可要做好准备。天大的富贵就在面前，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如果这次你办的好，本王以后会给你一片更广阔的发挥舞台。” “多谢王爷，定不叫王爷失望！”达飞大喜，“王爷，听说马长史最近在招募熟悉吐谷浑的人手，刚好我对吐谷浑和凉州交界的各个部落情况很了解，要不我先做几天向导，王爷带着大军把他们先给灭了？” 上次差点死在了吐谷浑，达飞对此耿耿于怀。 这次大唐出兵，他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积极的相应号召去组建了一个捕奴队。 要知道，这捕奴队，干的绝对是天怒人怨的事情，到时候自己除了抱紧楚王殿下的大腿，可谓是没有任何退路可走了。 “好，就拿他们来先练练手吧。” 整个吐谷浑也就几十万人，李宽这次是准备彻底的把它从地图上抹去，所以对于前锋营先从哪里进入吐谷浑，并不是很介意。 反正先来回跑几趟，把整个吐谷浑都扫荡一遍，那伏允但凡是还想当这可汗，就得主动出来剿灭这支队伍。 这么一来，大唐就不用费力的去寻找吐谷浑主力了。 他们自己就主动跳出来了。 哪怕明知道这里面可能有坑，伏允又有什么选择呢？ 李宽行的是阳谋，手段有点残忍的阳谋。 跟这些胡人，谈仁义道德是没有用的，要不然五胡乱华的时候就不会有“两脚羊”的说法了。 以暴制暴，你残忍，我比你更残忍。 这样才能真正的让他们屈服。 之后，再配以经济手段、交通手段和文化手段，慢慢的让他们成为大唐的牧民。 吐谷浑人也好，党项人也好，亦或是羌人，都是不稳定的因素，只有彻底变成唐人，才能一劳永逸的解决西北局势。 </br> </br> 第233章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凉州往西南而去，不过百里就进了吐谷浑的境内。 这一带的吐谷浑人，由于贸易的便利，日子过得相对富足。 诺博早上起来给羊圈里的羊羔添加了一些草料，便回到了帐篷里面烤起了火。 作为部落里面最先出去行商的牧民，诺博一家的日子要比其他人要好不少；不过，整体来说，部落里今年都过了一个肥年。 几个月前，部落里派了百来人跟随王军去凉州打秋风，很是带回来不少战利品，单单铁锅就分到了几十口，让许多没有参战的牧民心中懊悔不已。 好歹也是一个近千人的部落，完全可以抽个三四百人出兵的嘛，这样分到的战利品肯定就更多了。 今天没事做，可以去找隔壁的伊诺喝两杯，自己去凉州换羊毛的时候买的两坛烧刀子还剩下一坛呢。 诺博一边切着烤羊肉，一边喝着马奶。 伊诺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脑子没有自己精明，但是长得身强力壮，是部落里有数的勇士。 心动不如心动。 诺博披上了自己心爱的羊毛大衣，抱起了酒坛子，出了帐篷。 寒风呼啸着从诺博耳边穿过，不过他已经习惯了。 吐谷浑的冬天，基本上都是这样的，这几天没有下雪，还算是好的了。 诺博没有骑马，伊诺的家离自己不过是一里地，走过去就是了。 这里是部落的中心，冬天的时候，大部分牧民都集合在这里过冬，倒也不用担心走过去会碰到野狼什么的。 冬天的太阳，升的有点慢，阳光一点都不暖和。 诺博眯着眼看了看远处的红日，似乎觉得阳光里头有什么东西。 大冬天的，谁会来这里呢？ 诺博想了想，便继续低头朝伊诺的帐篷而去。 “嘶嘶！” 一阵阵若有若无的马鸣声慢慢的从太阳升起的地方传来，部落里有些听觉敏锐的牧民已经从帐篷里冲了出来。 诺博远远的也看到了伊诺也拎着一把弯刀从帐篷里冲了出来，然后整个人贴在了地上。 有兵马过来了。 莫非王军在冬天还要再去袭击凉州？ 诺博心中升起了一个疑问。 不过，很快的，诺博的这个疑问就不存在了。 一片骑兵出现在了远处的雪地上，正在快速的往部落而来。 那一个大大的“李”字，彻底明示了这支队伍的来源。 虽然不知道是大唐哪只队伍，但是眼前的是唐军无疑。 “诺博，快跑！” 这个时候，伊诺也看到了不远处的诺博，急忙大声呼叫。 愣了一会之后，诺博才转身拼命的朝自己家而去。 在草原上，还是冬天的草原，没有马是跑不了的，哪怕是跑出去了，十有八九也是死路一条，平白给狼群送上食物。 “王爷，这个就是我刚才说的部落，有约一千人，其中有战斗力的青壮约三四百人，这种部落，在吐谷浑算是不大不小的中型部落。” 达飞一脸兴奋的纵马跟在李宽身边。 自己原本在部落里虽然小有名声，骑马、射箭，鲜有对手。 但是，在父亲阿斯卡追随西北贸易之前，他们家的生活水平也就是处于温饱状态，之后才快速的提高，并在凉州城内有了自己的庭院。 如今，更是一步登天，在西北贸易的强力支持下，统合了好几股凉州城内的胡人力量，组成了捕奴队。 “千来人的部落，刚好用来给大家练练手。” 李宽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配合着身上的铠甲散发的金属光泽，多了一丝大将的风采。 “君买，你带五百人去截住他们的退路，仁贵和定方你们各自带五百人马从两翼包抄，其他人跟着本王冲进去。” 趁着马速还没有提到最高，李宽开始布置任务。 李宽不担心第一场战役的胜负，只是希望能够更加顺利一些，特别是不要走漏了风声。 虽然一直不走漏是很难的，但是至少不能第一次交锋就让人知道了。 天空中，朱富裕驾驶着一架热气球，已经慢慢的飘到了部落上空。 由于气候条件恶劣，除了朱富裕亲自驾驶的这个热气球，其他的都没有升空。 在热气球下方，有着吐谷浑勇士之称的伊诺，正在爬上一匹骏马，准备冲向大军，为部落里的其他人逃跑争取一些时间。 跟伊诺一样行动的还有几百人，吐谷浑能够屹立高原几百年，还是有一些原因的。 一场围猎开始了！ 各种狗吠声，呼喊声，马鸣声，和寒风的呼啸声交杂在一起。 朱富裕站在热气球的吊篮上，手拿着一个火油弹，正在选择攻击目标。 伊诺和几个部落的勇士反应最快，已经挥舞着弯刀纵马奔腾。 只见伊诺举起了强弓，瞄准冲在最前面的一名唐将。 呼！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朱富裕的投弹水平真的那么高，一个火油弹直接命中了伊诺。 “啊！” 哪怕伊诺再勇猛，也照样惨叫一声，落下马，浑身被烈火围绕。 那支失去了准头的箭矢在空中飞行了一段时间之后，落在了雪地里。 跟在伊诺身后的几名部落勇士，来不及避开地上的他，几只马蹄无情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伊诺就已经没有任何了声息。 也许这样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不用遭受烈火的灼烧了。 只是，那些踩上了他的马匹就要倒霉了。 火油弹的燃料，根本就不怕大雪，但凡是没有燃烧干净，什么东西碰上都要倒霉。 畜牲纵然是反应要慢一些，也只不过是多跑了几步，里面就感受到了脚上传来的火热。 “嘶嘶！” 只见一匹马猛地一个停顿，前脚飞跃了起来，马背上的骑士猝不及防被摔了出去。 很快的接连几匹马匹都不受控制，吐谷浑人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小反击，立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反倒是几个骑士不小心也沾到了火源，立马惨叫着在雪地里滚来滚去。 越是原始的战争，士气的影响就越大。 吐谷浑人本来就突然遭遇袭击，整个部落很是慌乱，如今刚开始反击，就遭到了当头一棒。 整个部落的结局，也就已经注定。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第234章 战争的残酷 大雪过后，草地已经渐渐的被白雪覆盖，看上去十分的唯美。 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远处有几只野狼在不断的徘徊，偶尔传来几声狼嚎。 “大家动作再快点，能够搬上马车的全部搬上去，搬不走的放一把火烧了。” 达飞骑在一匹白色的骏马身上，不断的指挥着捕奴队的队员干活。 前锋营只负责进攻，一旦把吐谷浑部落的所有反抗力量摧毁之后，就交给了达飞的捕奴队来处理。 这既是为了节约前锋营将士的精力，也是避免这支军队沦为乱匪一样的失去人性。 战争是残酷的，但是战争之后发生的事情，也许更加的残酷。 “我要杀了你！” 一个半大的孩子突然从跪在地上的人群中冲了出来。 不过，立马就被人群中另外一个妇女拉住了。 “壮士饶命，小孩子不懂事，饶命啊。” 达飞看着这个小孩眼中桀骜不驯的眼神，嘴上发出一声冷哼，手起刀落之下，雪白的大地上多了一块殷红的血迹。 在草原上讨生活，一定不能手软。 自己既然说过了，停下反抗蹲在地上，就能活命。 结果这个小孩偏偏要挑战自己的命令。 不管是什么原因，不管是谁，达飞都会毫不犹豫的送他去天堂。 看到这一幕，人群中的一些妇女连忙抱紧的身边的孩子，手掌紧紧的捂住孩子的嘴巴，避免发生不幸。 草原上的这些部落，对于各种杀戮其实是见多了。 一般来说，部落与部落的冲突，只会杀掉成年的男子，其他妇女儿童就和牛羊一样当成了战利品。 大部分“战利品”都有作为战利品的觉悟。 这一点，达飞很显然比前锋营的众人要更加了解。 “把这些人全部一个接一个的绑在一起，然后分五十个队员把他们送回凉州，路上但凡是有敢反抗的，务必不要手软。” 达飞看着差不多收拾好残局的捕奴队，吩咐一声之后，带着剩下的人追赶前锋营去了。 这附近至少有五六个吐谷浑的部落，自己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 凉州城外，李靖刚刚带着大部队赶到。 “前锋营已经出城十天了？怎么这么快？” 当李靖从牛进达口里得知李宽的行踪的时候，很是诧异了一番。 自己只不过是比他晚了几天出发，怎么现在就差了十来天了？ 难道前锋营一路急行军？ 这个李宽，办事似乎有点太过急躁，这样一开始就急行军，后面士气很容易崩溃啊。 李靖心里莫名的多了一丝担忧。 “吩咐下去，全军休整一夜，明天立马出发。” 原本大部队是要在凉州休整几天，等待各总管带兵过来汇合，商讨一下作战方案的，但是李靖觉得不能等下去了。 再等，说不准前锋营就没了。 这样的话，出师不利，对大军的影响就太大了。 “将军，如今冰天雪地的，军中不少士卒手脚都有些冻伤，是不是在凉州休整半个月再出发？” 茅老四有点担忧的看着李靖。 “前锋营都已经出发十天了，算算时间，应该很快就要到牛心堆了，离吐谷浑的都城伏俟城近在咫尺，一不小心就要陷入到包围圈当中，去的晚了，可就迟了。” 李靖一脸阴郁的说道，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有点不大好。 “苏将军也算是久经战阵，深的将军您的真传，前锋营应该不至于这么冒进吧。” “苏烈只是副将，如果楚王殿下一意孤行，他除了听命之外，还能怎么办？多怪本将心存侥幸，其实这楚王殿下的行事，一向是天马行空，不守规矩，这种情况，在大军出征的时候是最犯忌讳的。” 李靖多少懊悔，觉得应该让前锋营跟着大部队一起出发。 虽然损失个三千人不至于影响大局，但是如果前锋营全军覆没的话，自己这个行军道大总管，怎么都脸上无光，也堕了大唐的威名。 要知道，这次出征，里面可是有执失思力等突厥将领呢。 …… 白茫茫的青藏高原上面，一支队伍在冒着纷飞的大雪快速的行军。 行军打仗，要想舒服是不可能的。 但是前锋营虽然在雪地里行军，不过由于有热气球在空中警戒，方圆十几里的情况都看的很清楚，倒是不用担心泄露踪迹，所以不需要昼行夜出，也不需要天天吃冷食。 每次过夜，李宽都会让人准备好热水，尽量让大家吃一顿热食。 草原上，牛羊马粪就是天然的燃料，扒开积雪，下面的枯草也是很好的燃料，所以倒也不至于连火都没法烧。 不过，苏烈就一直很不适应，要不是接连扫荡了几个部落都很顺利，他绝对要站出来跟李宽好好的探讨一下怎么行军扎营，怎么防止偷袭。 当兵这么多年，苏烈就没有看过哪个将领出征在外的时候，居然不安排人专门负责扎营，不兴建过夜的营地的。 李宽真的这么蠢吗？ 有高手级的兵法加成，怎么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热气球营基本上都不参与战事，每天轮流升空警戒、侦查，哪怕是晚上，前锋营的四面也都随时有四只热气球在空中，观看着周边的情况。 这个年代没有雾霾，夜晚的星空很明亮，地上又是一片雪白，哪怕是三更半夜，能见度也是非常的高。 再加上四周还有李宽身边接受了特种训练的护卫分布在几里之外，所以李宽一点也不担心自己遭到突袭。 “王爷，明天就能达到牛心堆，吐谷浑天柱三部落的其中一个就驻扎在牛心堆附近，这是我们第一个碰到过万的部落。” 军帐之中，点着粗大的鲸油蜡烛，李宽、苏烈、王玄策、薛礼、席君买等人都在里面，商讨着明天的行军路线。 “过了牛心堆，就算是进入了吐谷浑的腹地，遇到的各种抵抗肯定会更加的激烈，大军的行踪也很难瞒下去了。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这一次，我们就先把这个天柱部落给灭了，把吐谷浑王城附近的兵马都给调动起来。” 苏烈：“王爷这是不准备等大总管的兵马到来吗？” 第235章 不一样的打法 慕容孝隽是伏允的心腹将领，带着两千吐谷浑精兵驻扎在牛心堆。 慕容是吐谷浑的国姓，慕容孝隽也是天柱三部落之一的天柱一部首领，去年袭击大唐凉州等州府的人马，其中有一路就是慕容孝隽亲自带队的。 牛心堆靠近西海，是吐谷浑有数的肥沃之地，附近还有盐池，所以天柱一部的力量在吐谷浑内也算是有数的。 吐谷浑总共就几十万人，一个部落能够有一万多人，就算是非常大的部落了。 “尚书，这羊毛衣还真是暖和啊，要说这些唐人，还真是心灵手巧，能够将羊毛变成这么舒服的衣物。” 牛心堆是一座小土城，不过，大部分的牧民，包括慕容孝隽，都是住在周边的草原上。 这些草原民族，虽然在学习中原王朝的东西，但是总显得不伦不类。 吐谷浑内部也有王公、仆射、尚书、郎中、将军等官职，可惜这些官职更多的就是一种象征，跟他们的实际职责没有半毛钱关系。 就像是慕容孝隽这个尚书的称号，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哈哈，再手巧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成为我们的猎物可汗去岁退兵的时候，还提醒我们要注意警戒，担心唐军来袭，这帮汉人要是敢在大冬天的来攻打牛心堆，那么去岁就不会追到王城附近之后又退兵了。” 慕容孝隽已经选择性的遗忘了去年自己在段志玄的追击下，落荒而逃的事情。 在他看来，不管是以前的大隋，还是现在的大唐，顶多也就是能够在吐谷浑的东边转悠转悠，越是往西，地势越高，汉人在那里连呼吸都不顺，更不用说打仗了。 当年大隋名誉上设置了四郡，把吐谷浑纳入版图，实际上就只有最靠近凉州的河源郡是真的有隋朝官员管理，其他几个郡并未被隋朝控制，要不然，隋末的时候，伏允也不可能那么简单的就重新收复失地。 “尚书说的是，这大冷天的，就应该在大帐里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嘿嘿，你可别忘了这汉人女子，也是最适合冬天里享受的。” 慕容孝隽说完，把一旁战战兢兢地伺候自己喝酒的女子拉入怀中…… 不管是吐谷浑也好，突厥也好，亦或是其他胡人，袭击中原王朝的州县，都是会掳掠一帮民众回去，男人当做奴隶，女的…… 也是奴隶。 …… 牛心堆十几里外有一座山，山不算高，也没有什么树木，其实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凸包。 李宽带着前锋营，瞧瞧的来到了这座山后面。 “王爷，那牛心堆城周围，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帐篷，不时有一些人马在外面走动，看来，吐谷浑人并没有得到我们到来的消息。” 朱富裕从热气球上下来之后，立马给李宽汇报情况。 “王爷，是否需要安排斥候前往牛心堆打探消息？” 苏烈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天柱一部是吐谷浑有数的大部落，精锐骑兵不少，前锋营三四千人，虽然不见得打不过他们，但是如果是惨胜，那就没什么意义了。 到时候能不能逃回大唐还未可知呢。 “王爷，天柱一部的首领是慕容孝隽，属下以前在凉州的时候就听说过他的名字，据说是吐谷浑有数的猛将，箭法超群。我们是不是等待大总管的大军到来，然后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出击？” 席君买也有点担心，他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全，而是怕这种乱军之中，李宽出什么意外。 前锋营要攻打这个部落，必然是要全军出击，这么一来，局面就难免混乱。 “不，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慕容孝隽必定想不到我们现在就待在离他十几里外的雪地里，如果我们继续等待大军到来，很可能他们就会收到消息，到时候有了防备，再偷袭就难了。这一次出征，我们不仅要打败吐谷浑，还要尽可能降低我们自己的损失。” 李宽一边看着舆图，一边想着怎么对付眼前的这个部落。 要战胜他们，李宽有很多种办法。 但是要以最小的代价获得胜利，并且尽可能延缓吐谷浑王城收到大唐入侵的消息，这就需要一番考虑了。 李宽：“定方，你觉得前锋营再往前移动五里，吐谷浑人是否会发现？” “王爷，继续往前移动的话，基本上就到了牛心堆城墙上视野可见的边缘上了，运气好的话，可能能够瞒住他们一两天，但是时间长了是肯定会暴露的。” 苏烈思索了一会之后，才谨慎的回答。 “好！那前锋营继续前进，天黑前往前移动五里，之后全军扎营，就地休息。”李宽吸了一口气，开始布置任务，“仁贵，你带着本王的一百名贴身护卫，全部换上白色的披风，在今夜子时三刻前移动到牛心堆城外，按照之前训练的夜战模式，趁夜摸进吐谷浑人的营地，执行斩首行动。如果事败，则点燃火油，把那些帐篷都烧了，制造混乱，借机脱离。” “王爷不可啊，这些护卫都是专门保卫您的安全的，如果我都把他们带走了，您怎么办？” 薛礼一听李宽要让带走他的护卫，立马就表示了反对。 “本王身在军中，能有什么危险，再说了，还有玄武和君买他们，你就放心的去吧。” “王爷，末将当初跟随大总管攻打东突厥，就曾经带领两边弓弩手摸进颉利可汗的牙帐，要不今晚的行动，还是由我亲自带队吧？” 苏烈自然看得出今晚的行动要是成功了，意义有多大；但是对于这样的行动，李宽把它安排给自己的护卫，苏烈是有些担心的。 这可是九死一生的任务。 不仅领队的将领要有足够的胆识，下面的每个人都不能掉链子，要不然就大家一起玩完了。 “定方，你莫着急。吐谷浑人的营地乱了之后，本王安排你第一个带兵冲击营地，绝对让你杀个痛快。” 鼎鼎大名的苏定方，李宽自然不会放着不用，要不然千辛万苦把他调在自己身边干嘛？ 只不过，执行特种作战，李宽还是比较信任自己的护卫。 那可是薛礼按照自己整理的特种作战训练方法，从一千多名护卫当中精心挑选出来的一百人。 不客气的说，此时此刻，他们就是最厉害的特种兵。 第236章 斩首行动 李靖最近脸色一直有点难看。 自从出了凉州城，自己已经碰到了好几拨驱赶着一串串吐谷浑人的胡人队伍。 要不是看着这些队伍都插着前锋营的军旗，李靖就要直接把他们拿下了。 而经过几番盘问，再加上前锋营留下来的斥候，李靖对前锋营最近一段时间的行踪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兵贵神速，李靖现在的心情是比较矛盾的。 一方面，李宽的做法确实在诠释什么叫做兵贵神速，自己刚出凉州，人家已经深入吐谷浑了，快的连自己都没话说。 大冬天的，就算自己亲自带领前锋营，也不可能比这个更快了。 另一方面，李宽这种一路扫过去，要让吐谷浑亡国灭种的做法，又很让李靖接受不了。 在他看来，战争，只要打败对方的作战力量，打到对方投降，或者直接把伏允俘虏了，就算是结束了。 可是，那什么捕奴队的做法…… 直接可是亲自察看了一个被前锋营攻打的部落，除了零星的骸骨和杂物，那里几乎都要变为一片平地了。 活的牛羊马匹，全部被捕奴队带回凉州了。 活的吐谷浑人，也成了奴隶，被带回凉州贩卖。 至于那些帐篷物资，有价值的也都被带走了，没价值的都变成了灰烬。 这个玩法，有点不符合兵贵神速的真谛啊。 “将军，已经在吐谷浑境内行走了三天了，但是大军除了碰到几拨捕奴队的人马，一个活人都没有看到。” 茅老四心中直冒冷气，原本觉得自己算是死人堆里爬回来的人，心肠够硬了。 如今…… 李道宗：“楚王殿下和御史台的关系一向不好，如今居然敢这么办事，他就不怕被弹劾吗？” 按照李靖的布局，李道宗等各道总管，要到了牛心堆才会分成南北两路攻打吐谷浑，如今大军还是集中在一起。 至于没赶上的兵马，直接就让他们在后头追着了。 “传令下去，大军加速行军，直奔牛心堆而去。” 伴随着李靖一声令下，整个队伍的移动速度一下子加快了不少。 …… 牛心堆城外，伴随着太阳消失在地平线，夜色悄然降临。 许多帐篷面前都点起了篝火。 几户几户人家聚集在一起，一边拿着小刀割着羊肉吃，一边在篝火旁边载歌载舞。 这么冷的天，也没有办法放牧，基本上大家都待在帐篷里面。 高原上的冬天，没法活动，这帮人就自娱自乐的在那里跳舞了。 就在这片帐篷的一里外，薛礼带着一百名特战队员，穿着雪白的衣服，和大地融为一体。 “薛总管，看那模样，最高最大德那顶帐篷，就是慕容孝隽的住处了。” “八九不离十吧，摸过去应该没有问题，问题是不能惊动他的护卫，怎么在吐谷浑人反应过来之前撤回来。” 薛礼脸上露出凝重的神情。 “要我说，我们干脆把这个部落领头的都干掉得了，这样他们就彻底陷入群龙无首的局面，王爷的战略就能更加成功。” 特战队员艺高人胆大，根本就没把天柱一部的吐谷浑人看在眼里。 这个年代的唐军，是最自信的时候。 这些经过非人一样训练的兵卒，对自己信心十足。 “能够顺手干掉当然是最好了，王爷只是怕我们不能全身而退，所以只安排杀慕容孝隽。一会看情况再说吧，至少把那几顶豪华帐篷里面的人给干掉了。” “我们按照平时训练，十个小队一起出动，两个负责对付慕容孝隽，其他的分布对付周边的帐篷，应该问题不大。哪怕是惊动了吐谷浑人，黑暗之中，他们要灭了我们也没有那么容易。” 薛礼手拿望远镜，跟几个属下轻声的说着一会的战斗安排。 夜色越来越深，各个帐篷面前的篝火渐渐的熄灭，吐谷浑人基本上都回到了帐篷里休息，等待着新一天的到来。 “按计划行动，进了帐篷区，全部禁语，使用手势进行交流。” 估摸着到了子时三刻，薛礼一声令下，开始弯着腰向前走去。 寒风呼啸，大家又披着白色的伪装服，再加上吐谷浑人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么寒冷的冬天有人来偷袭自己，所以薛礼一行人很快摸进了帐篷区。 这个时候，每个小队的战斗素养就充分展露出来了。 一百人虽然不多，但是就这样大摇大摆进去的话，自然是不可能成功的。 化整为零之后，十个人一个小队，兵分几路朝大帐而去，就显得隐秘多了。 …… 就在牛心堆附近的空中，朱富裕站在热气球的吊篮里面，紧了紧自己身上的羽绒服，将头上的帽子往下拉了拉。 眼珠子紧紧的盯住牛心堆方向。 虽然看不起帐篷群的具体情况，但是那里要是出现大规模的兵马调动，或者起了大火，朱富裕还是能够立马发现的。 “希望薛总管一切顺利！” 朱富裕莫名的有些紧张，从怀里拿出一块鲸鱼肉干塞到了嘴里，缓解一下自己的心情。 按照李宽的计划，大军将在黎明时分发动攻击，那个时候是人的意识最模糊，最困的时候。 吐谷浑人在群龙无首之下，反抗程度必然大大的降低。 而朱富裕在空中，就是要确保随时把握牛心堆那边的动静。 …… “哦呜！” “哦呜！” 伴随着几声野狼一样的嚎叫，薛礼心中大定。 看来各个小队都顺利的达到了战斗位置，自己面前那座巨大的帐篷也已经出现在眼前。 突然，薛礼旁边的一个帐篷中出来一个人，吓得整个小队人员全部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只见这人打着哈欠，走到帐篷边上，就开始嘘嘘了。 薛礼感受着头顶上不断传来的水流冲击，心中郁闷无比。 这么冷的天，这家伙就不怕把鸟冻坏了吗？ 干嘛出来拉啊。 薛礼觉得这是自己一生中过的最漫长的一段时间。 等到那家伙抖了抖，重新打了个哈欠，回到了帐篷里面，薛礼才敢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 等到确定周围安全之后，薛礼一个手势，开始了行动。 第237章 来去无踪 黑夜之中，一顶巨大的帐篷矗立在牛心堆城外，帐篷外面居然奢侈的挂着两盏鲸油灯笼。 在寒风中，虽然灯笼已经采用铜框加重，但是仍然在不断的晃动，让大帐外守候的两名护卫的影子显得一会长，一会短。 薛礼匍匐着靠近了大帐，得感谢吐谷浑人的懒惰，让大帐周围的地面仍然被积雪覆盖，才让浑身白色的特战队员显得和环境更加融为一体。 其中一个小队已经绕到了大帐后面，分成了两组人靠近帐篷门口。 门口的两个护卫半眯着眼睛在那里打盹，浑然不知这已经是自己生命中最后的时光。 薛礼在大帐前面十来米的雪地里和两把的队伍对了一下手势，然后伸出一只手比划着。 五！ 四！ 三！ 二！ 薛礼刚刚比出一，两名队员就猛地从地上蹦了起来，分别冲向一名目标。 只见特战队员右手握住护卫的嘴巴，左手猛击头部并带着它来了一个急转弯，空气中传来一声骨头断裂的轻响动。 后面立马有人队员配合着帮忙把已经断气的护卫搬到了帐篷脚下，再给他披上一件白色披风，尽可能的避免被附近经过的护卫发现不对劲。 “哦呜！” 薛礼看到特战队得手，立马发出讯号，让锁定了其他帐篷的队员开始出手。 慕容孝隽是本次作战最主要的目标，只有确保这个帐篷已经落到了特战队的手中，其他人才能动手，要不然万一有哪个队袭击护卫的时候出了意外，导致薛礼这边的主要目标没有搞定，那就郁闷了。 在讯号发出之后，薛礼立马一个箭步冲向了大帐，旁边的那批队员也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 借着帐篷里面的烛光，一名壮汉正抱着两具身躯酣睡在榻中，浓浓的酒气扑鼻而来。 薛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飞速上前，手起刀落之下，吐谷浑伏允的心腹爱将慕容孝隽就身首异处了。 为了避免旁边两名女子误事，薛礼也一不做二不休的让她们去黄泉地下和慕容孝隽做了伴。 前锋营里面并没有人认识慕容孝隽，不过这个人头怎么也算是重要的战绩，薛礼找了个毯子裹住，挂在了腰间。 确认了帐篷内没有活物了，薛礼才一个手势，示意大家准备撤退。 “哦呜！” 此起彼伏的几声狼嚎声响起，薛礼心中大定，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大半了。 大概一刻钟之后，所有队员都顺利的撤退出来，薛礼却是突然有点不想就这么走了。 按照计划，自己一行人顺利回去之后，前锋营就准备全军出动，在天亮之前突袭牛心堆。 如果自己带着护卫队员在大军突袭的时候，从牛心堆城门方向杀出来，相当于吐谷浑腹背受敌，一定更加混乱。 说干就干，薛礼简单的把自己的想法跟几个队正沟通之后，便安排了一个小队带着慕容孝隽的人头回去复命，其他人从帐篷区的侧面慢慢的绕到了城墙脚下，各自找了几个帐篷作为隐身之处，只留几名人员在帐篷外放哨。 …… 朱富裕双手紧握着望眼镜，接着月光和雪地的反射，关注着牛心堆方向的动静。 按照王爷的布置，薛总管他们差不多应该已经出手了。 朱富裕生怕牛心堆那边出现大火或者兵马调动的情况，那就意味着特战队的任务失败或者至少是不顺利。 如此紧张的看了半个时辰的望远镜，朱富裕的眼泪都不知不觉的流了出来。 不是高兴，更不是伤心，纯属身体的自然反应。 “王爷，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十有八九应该是成功了。” 王玄策等人都围在李宽军帐之中，等待着特战队带回来的消息。 “再等等，半个时辰之后，如果还没有动静，就全军披甲、吃饭，准备出发。” 李宽表面上非常淡定，其实心里也是一阵紧张。 这算是自己指挥的比较正式的一次攻击了，天柱一部的实力也跟前锋营差距不大，要是面对面硬抗的话，前锋营不损失千把号人，不大可能拿下他们。 如今，就看特战队的首战到底如何了。 “王爷，有情况！” 就在这时，朱富裕脸色惨白的冲进了大帐。 “什么情况？特战队回来了吗？” 朱富裕是清楚特战队的行军路线的，有心观察的话，哪怕是穿着白色衣服也是可以看到人员走动的。 再加上出发的时候，李宽已经跟薛礼说过，距离营地三里的时候，就要把白色披风拿下来，以便让大军更早的准备。 “回来了，可是……” “可是什么？” 看到朱富裕欲言又止的表情，李宽心里咯噔了一声。 “王爷，初步估计，回来的队员不超过十个，现在距离营地就三四里远。” 听朱富裕这么一说，军帐内众人的表情都变得很严肃。 王玄策：“朱富裕，你确定你今晚一直没有看到牛心堆那边没有什么动静？” 朱富裕：“没有，属下视力一向很好，今晚没有任何偷懒，但是牛心堆方向却是一点异常情况都没有。” “会不会是特战队刚刚接近就被吐谷浑人发现了，所以还没来得及防火烧帐篷就……” 苏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宽恶狠狠的瞪了一样，不敢再往下说。 “立马派人去接应，几里地只不过是片刻功夫，发生了什么就水落石出了。” 李宽心中很是忐忑，但是觉得还是不差这一刻钟，等接回队员再看看怎么办。 席君买立马出了军帐，带着几十名护卫，一人双骑的前往接应特战队队员。 “王爷，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真的发生了不测，那么吐谷浑人随时可能反过来偷袭我们。” 军帐中沉默了好一会，苏烈忍不住再次出声。 原本，他就不相信凭借一百来人就能在万军之中取敌人首级，这又不是《三国演义》里的场景。 李宽用沉默回答了苏烈。 一时之间，军中之中的气氛更加的压抑了。 朱富裕站在那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很多事情，只有切身碰到了，才能体会到那种紧张的氛围。 第238章 牛心堆三将显英姿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了许多前锋营的士卒，席君买猛拉缰绳，马匹在李宽的军帐面前立了起来。 “王爷，大喜！薛总管成功了！” 席君买一个翻身下马，冲进了军帐。 “啊？成功了吗？” 李宽猛地站了起来，“那为何朱富裕说只有不超过十人回来？” “薛总管带着人去到牛心堆城门附近藏起来了，准备我军出击的时候里应外合，所以只派了一小队人马回来报信。” 呼！ 军中之中，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刚才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 “真的成功了？” 苏烈不由得在心里开始正视李宽的护卫队，原本前锋营当中，那千来名护卫和其他士卒总是有点格格不入的样子，不管是行军还是扎营，处处透露出一股不协调。 军中最是佩服勇者，能够带领一百人孤军深入牛心堆的吐谷浑大营，还能取了人家首领的首级之后全身而退，这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传令下去，半个时辰以后，全军开拔，目标牛心堆！” 李宽心中大定，自己讨论了半个晚上的方案，如今终于可以按计划展开了。 群龙无首的吐谷浑部落，在黎明时分遭到突袭，李宽很好奇会遇到什么反抗。 …… 蓝蓝的天空，就像是一面高悬的镜子，里面点缀了各种各样的“宝石”，吐谷浑地处高原，给人感觉离星空都更加的近了、 李宽跟着大军快速的往前行军，雪地覆盖的草原，虽然不利于行军，但是也将马匹奔腾的声音给降低到了最小。 突然，一颗流星从天空中划过，留下一条长长的弧线，李宽还没来得及许愿，流星就已经消失不见。 临近牛心堆，前锋营分成了三路。 苏定方带领一千人马从左边包抄，另一名校尉带着一千人马从右边包抄，剩下的人手由李宽亲自率领，直往吐谷浑营地的中间而去。 负责空中袭击的朱富裕已经带领二十几个热气球提前到达了牛心堆城的上方。 虽然这次不像当初袭击西突厥人那样有着绝好的地理条件，但是热气球营还是能够发挥很大的作用的。 特别是这些吐谷浑部落都还处于比较原始的状态，对于自己不能理解的东西往往充满了敬畏。 从空中落下的火油弹，不仅能够燃烧帐篷，还能摧毁很多人的斗志。 “呜！” 没过多久，各路兵马都已经来到了牛心堆城几里外，一支令箭从李宽旁边呼啸升空，热气球营拉开了这场战争的帷幕。 “嘭！” “嘭！” 一个一个的火油弹从天而降，不过是片刻功夫，就有好几个帐篷被烧了起来。 这个时候，也终于有吐谷浑的将士发现了不对劲。 “哐！” “哐！” 营地里想起来铜锣声，无数人马从睡梦中被惊喜。 吐谷浑人也不愧是天生的战士，一瞬间，很多人就本能的拎起了刀，背上弓，冲出帐篷，寻找自己的战马。 “薛总管，袭击已经开始了，我们是否要动手？” 靠着城门的一顶帐篷内，薛礼等人也没有休息，当热气球出现在上空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等一会，现在只是朱富裕他们在动手，前锋营的主力应该还在附近等待时机。你放心，回去的兄弟已经跟王爷说过我们躲在城门附近，那些火油弹会避开我们的。只是等会进攻的时候，你们要注意避开火源。” “薛总管你放心，火油弹的威力，我们是最清楚的。” “一会动手之后，大家尽量先抢一匹马，然后不要单打独斗，要把小队的战斗力发挥出来。” 伴随着外面越来越大叫喊声，马鸣声，帐篷里的气氛也开始变得凝重了起来。 “快去首领的军帐，把他叫醒，要不然现在太乱了。” 火光之中，已经有吐谷浑人意识到此时此刻，需要有人站出来指挥。 可是很奇怪，不仅首领不在，几个千夫长也都没有站出来收拢人马。 而在夜色之中，前锋营的各路人马已经催动马匹，全速攻击。 “百夫长，有唐军，有大量的唐军！” 一名吐谷浑人的百夫长好不容易聚拢了一帮人手准备灭火，结果却听到了这个噩耗！ “不好啦！不好啦！首领的人头不见啦！” “出大事了，契科夫千户被人刺杀了” “东边也有骑兵，铺天盖地的骑兵。” “啊！我着火了，快，快帮我灭火啊！” …… 各种各样的呼叫声充斥着整个牛心堆外面的帐篷区，而少数住在城里的人也感受到了不对劲，连忙上城墙查看情况。 之前外面的帐篷区已经至少有五六十顶帐篷燃起了熊熊大火，一些受惊的马匹正在营地里到处乱跑，不时有人被惊马给撞到。 更可怕的是，似乎各个方向都有滚滚骑兵扑面而来，最外围的帐篷区域已经有人撞上了大唐的骑兵。 “噗！” 苏烈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拿着大刀，根本都不需要用力，单单靠马匹的冲击力，撞击到大刀的吐谷浑人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睡梦之中遭遇到攻击，首领和千户等高级将领又全部都没了，吐谷浑人根本就没有组建起像样的抵抗。 当然，局部几十人上百人的反抗还是有的。 这些吐谷浑人也算是悍不畏死，有些还没有上马就敢冲过来拦击骑兵，也不知道是真的勇敢还是无知者无畏。 而一旁的席君买更是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像是一把尖刀一样刺入了吐谷浑大营。 见神杀神，见鬼杀鬼。 身后的士卒看到这番场景，自然也是士气大涨。 将是兵的胆啊。 不管是苏烈还是席君买，还是从城门方向攻击吐谷浑人营地腹地的薛礼，那都是大唐有数的猛将，又岂是一般的人能够挡得住的？ 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吐谷浑人有组织的抵抗就被冲散了。 剩下各个帐篷面前零星的抵抗，已经改变不任何结局了。 看到这个情况，李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战事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顺利啊。 看来，正面作战，唐军还真是谁都不怕。 第239章 故伎重演 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首先照耀着牛心堆的城墙，很快的，整片大地都笼罩在清晨的阳光之中。 天公作美，今天没有下雪，风也不是很大。 不过，空中却是盘旋着一群秃鹫，随时准备往下冲。 城楼上站着几只乌鸦，“呀~呀~”的不断的叫着。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作战，前锋营彻底的攻下了牛心堆。 “王爷，初步盘点，这次我们损失了六十多人，还有一百多人受伤，其中有几十人伤势比较重。” 虽然是大冬天，王玄策却是满头大汗的，身上还沾了不少血迹。 “恭喜王爷，大获全胜啊。” 苏烈也浑身是血的来到李宽身边，脸上露出了大笑。 在冷兵器作战时代，四千人攻打一万多人的部落，己方只死了六十多人，其中有一小半还是战乱之中落马被踩死的，这已经算是难得的大胜了。 不过，李宽脸上却是没有太多的笑容。 之前扫荡了七八个部落，总共也没有损失多少个人，今天一天就有差不多有两百人战死战伤，这个比例，还是有点超出了他的接受能力。 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苏烈也好，薛礼也好，所有这个时代的人都觉得今天算是大胜，些许牺牲是难免的。 但是李宽还是希望自己的前锋营，带出来多少人，就能带回去多少人。 “那些战死的全部火化了，记录好个人信息，本王要把他们的骨灰带回去。受伤的让林然带人全力施救。” 李宽深呼一口气，强忍着不适，开始下命令。 这一次攻打的天柱一部，是吐谷浑的大部落，人口一万多人，其中有大半都成为了俘虏；另外还有牛羊马匹无数，都还在统计之中。 达飞的捕奴队在接连处理了七八个部落首尾之后，已经跟不上李宽的节奏，现在只好前锋营自己打扫战场。 好在李宽也没想要正面攻打伏俟城，所以倒是不着急行军，可以在牛心堆休整几天。 大军一路风餐夜宿，也确实需要稍微缓一缓。 一张一弛，才是王道。 后面还有更加困难的道路要走，让大家恢复一下也是很有必要的。 …… 伏俟城中，伏允像往常一样的喝着美酒，看着殿中的舞姬跳舞。 “可汗，不好了，刚刚牛心堆逃回来几名牧民，说那里出现了大量的唐军，铺天盖地，把牛心堆给包围了。” 一名护卫急匆匆的从外面跑来，给伏允送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什么？牛心堆出现了唐军？” 伏允面色一变，别看他这两年老是袭击大唐边疆州府，但是从来没有跟唐军大规模的正面作战，因为他心中很清楚，正面作战的话，吐谷浑哪怕是胜利了，也是拼不过大唐的消耗的。 这也是为何去年段志玄带兵攻打的时候，伏允只是短暂的和他交兵了几次，就不断的撤退。 这里面固然是有诱敌深入的考虑，但是不愿意和大唐硬抗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是的，听说四面八方都有唐军，请求可汗派兵救援！” 从牛心堆逃回来的人，其实根本就没有来得及了解清楚唐军的攻击情况，不过，为了显示并非自己无能，大家肯定要把情况形容的严峻一些。 “立刻派出探马打听牛心堆方向的情况，然后集结大军，准备迎战。” 伏允好歹也是一国可汗，倒是不至于一听到唐军来袭就立马跑路。 只有确定大唐真的来者不善，自己没法硬抗，才会撤退；这一招，已经是屡试不爽，让吐谷浑多次躲过了灭国之灾。 …… 原大唐西海郡的草原上，李靖正带着大军快速前行。 这些将士并不像前锋营一样有羽绒衣、羊毛衣和鲸鱼靴子御寒，一路踏着冰雪行军，风餐露宿的，可谓是备尝艰辛。 不过，到现在为止，除了行军辛苦之外，一直没有碰到过战事，大家倒也还没有太大的怨言。 “大总管，这一路过去的几个部落都被清洗一空，再过两日，差不多就可以赶到牛心堆了。那是吐谷浑的一个重要据点，属下估计前锋营应该在牛心堆等我们。” 茅老四虽然年纪不小了，不过身手还是不错，最关键的是深得李靖信任，所以这一次还是充当李靖亲卫队的统领。 “牛心堆至少有吐谷浑几千兵马，前锋营要是硬冲，损失一定非常惨重，希望苏烈能够把楚王殿下劝说下来，等大军汇合之后再一鼓作气的攻下它。” 李靖心急如焚，不断的催促着全军加快行军速度。 “大总管，我观楚王殿下其人，其实做事是最喜欢用奇，应该不会干出硬碰硬的事情。当初在凉州灭掉西突厥大军，就出乎大家的意料，说不定这次也能有奇迹呢。” “希望如此吧！” 李靖叹了口气，夹紧马腹，不自觉的加快了行程。 …… 越是靠近牛心堆，周边零星的部落就越多。 不管是李宽的前锋营也好，还是李靖率领的大军，已经很难完全瞒住吐谷浑人了。 斥候这两天每天都能碰到好几拨吐谷浑人，互有损伤。 薛礼：“王爷，大总管明天傍晚应该就能赶到牛心堆了，昨日吐谷浑的大军试探性的来攻打了一下，立马就退去了，属下估计是他们也收到了大军即将到来的消息了。” 李宽：“伏允这一退，估计伏俟城就要成为空城了。趁着他们刚刚离开，我们立马追上去，不要给他们喘息的时间。” “王爷，不等大军到来吗？过了伏俟城，就进入了吐谷浑的山区，到时候一不小心就容易中了他们的伏击。” 苏烈觉得此时此刻，最保险的是跟随大军一起出发。 “伏允如今玩的是跟去年一样的招数，看到我们大军来了，就撤退，一直拖到我们受不住为止。这一次，本王偏偏要他们知道，到底是谁先受不住。” 李宽早就料到了会有长途追击的一天，吐谷浑东西横跨千里，很多地方都是荒无人烟，对于大唐来说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挑战。 但是，对于吐谷浑人来说，何尝不是如此呢？ 第240章 给李靖的见面礼 侯君集的兵马是第一个冲进牛心堆的。 除了百多名伤兵和几十名留下来看守俘虏的士卒，牛心堆只剩下一堆到处乱跑的牛羊和遍地被各种各样的东西绑着的俘虏。 侯君集要是来的再晚一点，说不准这些俘虏都要给饿死了。 只有那么点人马，要看住七八千俘虏，虽然里面大部分是老弱病残，但是也绝对是一个压力山大的事情。 所以这些俘虏基本上每天只有一次补充饮水和吃点东西的机会，其他时候都是被捆着的，并且还都是分好组，一个组内，谁敢反抗，全组诛杀。 李宽离开牛心堆的时候，还真是有点怀念达飞的捕奴队呢。 “大总管，情况已经搞清楚了，前锋营攻下牛心堆三天了，昨天午时左右离开的，说是追击伏允的人马去了。” 牛心堆城内，最大的一处屋子里面，坐满了一屋子的人。 说实在话，此时此刻，李靖还是有点懵，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做梦。 前锋营那点人马，居然轻而易举的就拿下了牛心堆，据说战损还不到两百。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几千个首级就堆在城门口，还有慕容孝隽的首级就在大家面前，李靖就要以为前锋营是不是走大运，捡了个便宜，牛心堆大军都不在呢。 “作战的经过都搞清楚了吗？为何前锋营能够轻易拿下吐谷浑的这么一个大部落？” 李靖虽然收到了李宽留下来的战报，但是那里面寥寥数百字，根本就没有对战役的细节进行描述，搞得他心痒痒的。 “大总管，末将认为，为今之计是尽快追击吐谷浑的兵马，至于楚王殿下是如何攻下牛心堆的，等以后见面了再详细了解不迟。” 侯君集觉得自己赶了大半个月路，结果一场战役都没有捞到，想找个立功的机会都没有，很是郁闷。 段志玄为何被李世民撤职，侯君集这个兵部尚书能够不清楚吗？ 要是这次大军出征，又重复去年的老路，估计自己也落不到好。 “全军修整一天，补充一下干粮，然后兵分南北两路，在前隋时期的威定县城汇合。” 李靖很快就有了决断。 西海南北都是吐谷浑的肥沃之处，有许多部落分布其中，伏允往哪个方向逃都有可能；但是不管现在是往哪里逃，最终肯定会往且末郡方向而去。 …… 李宽给李靖留下几千俘虏，数万牛羊马匹之后，一人双马的直往伏俟城方向而去。 虽然伏允得到大军来袭的消息之后，肯定不会留守伏俟城，但是李宽暂时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先一路扫荡，削弱吐谷浑的有生力量再说。 伏允哪怕是带兵撤退了，也总是会留下痕迹，李宽在后面不断的追就行了，追到伏允受不了了，自然就会出来决战。 王玄策：“王爷，为何你让大家尽量多带一些母马呢？” 前锋营离开牛心堆之后，往西行军了两天便来到了西海边上，沿着西海往伏俟城而去。 今天晚上，前锋营就在西海边上扎营。 “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算是吐谷浑地势比较低，水流充足的肥沃之处，自然是不用担心饮水问题。但是，如果继续往西而去，物资补给也好，饮水也好，都会变得困难。带着母马，马奶将会是一个很好的补充物资。” 李宽这么办，也是跟后世的蒙古大军学习的，出征的时候尽量带一些母马，既可以作战使用，也能降低后勤补给的需求。 特别是像李宽这样的前锋部队，讲究的是一个快速奔袭，很难让后勤部队跟在身边，只能自己带自己的，保持极少量的后勤人员。 “啊？原来是这样啊。” 李宽的回答显然超出了王玄策的预计，作为唐人，大部分都喝不惯马奶的，王玄策甚至还没有喝过马奶。 “那你以为呢？” 李宽笑了笑，走出军帐，来到了西海边上。 这西海，就是后世的青海湖，算是这片大陆最大的内陆湖了。 “薛礼，拿几根长矛过来，今晚本王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 看到一家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层的西海，李宽突然响起了后世从舌尖上看到的查尔干湖冬捕的画面，此时此刻，岂不是最适合西海的冬捕？ 虽然没有渔网，但是挖几个洞，有些鱼自己就会跳出水面。 这大冬天的，但凡是跳出来的鱼，不用几秒钟就会黏在冰面上，然后很快成为一条冰鲜鱼。 要保持前锋营旺盛的士气，不断的胜利是最重要的，但是时不时的伙食改善，也是不可缺少的。 这十几天，基本上吃的都是牛羊肉或者鲸鱼肉干，新鲜的鱼那是想都不敢想啊。 薛礼的动作很快，几杆长矛很快就拿过来了。 在李宽的吩咐下，薛礼、席君买、王玄武几个纷纷找了个地，“嘭！嘭！嘭！”的挖起了冰面。 这一番动静，自然也吸引了苏烈等人的注意，不少将士都围了过来。 “王爷，这样真的可以捕鱼吗？没有渔网啊，只是把长矛当做鱼叉的话，很难抓到鱼的吧？” 王玄策替大家问出了心声。 虽然到了西海之后，大家都想捞几条鱼上来改善改善伙食，但是看着硬邦邦的冰面，大家都死了那条心了。 “哈哈！一会本王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自投罗网，你们等着吃鱼就行了。” 李宽也懒得和他们解释这样抓鱼的原理，反正他们理解了也没什么意义，只要知道这么干可以抓到鱼就行了。 “噗！” “噗！” 在几名猛将的亲自动手之下，再坚硬的冰层也很快被捅开一个窟窿。 “大家小心，可别掉进去了啊。” 李宽往后退了几步，这个时节，要是掉进了水里，那可就是丢了大半条命了。 “把这个窟窿再弄得稍微大一点。” 捅穿了一个点，再扩大就变得很快了。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几个大窟窿就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王爷，好像没动静啊？” 王玄策猫着腰，眼睛往窟窿里瞧着。 “啊！” 王玄策刚刚说完，眼前一道影子就从水面飞奔而来，直接命中了自己的关键部位，紧接着，窟窿里面就变得热闹起来。 王玄策捂着裤裆，眼泪都快要痛出来了。 </br> </br> 第241章 改善伙食 西海的海拔比较高，冬天刮西北风刮得特别厉害。 不过，银装素裹的宽阔湖面，却是给人一种宛如仙境般的感觉。 空中不时还有天鹅飞过，让人忘记了这里的恶劣环境。 “鱼，好多鱼！” 席君买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而王玄策捂着裤裆，发现袭击自己的居然是一条至少七八斤重的鱼，也是一阵无语。 晚上把你吃了，就算是报仇雪恨了。 “王爷，这……这太神奇了！这些鱼为什么会自己跳出来？” 苏烈也是一脸震惊，感觉跟着李宽出征，每天都是在不断的被刷新三观。 而自从前锋营干净利落的拿下了牛心堆，苏烈就已经心服口服了。 “传令下去，让每队人马自己去砸一个窟窿，今晚大家就吃鱼了。” 吐谷浑人并不吃鱼，西海里面的各自鱼类经过千百年来的繁殖，虽然有天鹅等鸟类捕捉，可是那丰富程度绝对是超出大家的想象。 西海基本上从十一月就会开始结冰，到现在已经三个月了，水里的鱼在极度缺氧的环境中过了这么久，现在猛然冒出几个窟窿，全部都争先恐后的往洞口钻。 很快的，前锋营就抓到了几千只鱼，足够好几天食用。 伴随着夜色降临，整个营地都弥漫着一股鱼的味道。 或是烤鱼，或是煮鱼。 有些生长在北方的士卒，甚至是这辈子第一次吃鱼，算是好好的过了一把瘾。 接下来的两天，整个前锋营都是围绕着西海边缘朝伏俟城而去，每天都是鲜美的鱼肉，直接吃到大家不想吃为止。 “王爷，前方二十里就是伏俟城，城外不远处发现了吐谷浑人的兵马。” 伏允虽然向西而逃，但是如果一点抵抗都没有的话，对军心也非常不利，再加上伏俟城毕竟是都城，所以还是留下了一万兵马在城外狙击唐军。 而草原民族并不善于守城，虽然跟汉人学习了筑城，但是伏俟城城高不过两丈，还是用黄泥土累积而成，根本就抵挡不了什么攻击，所以他们也压根没想着要在城墙上来抵抗唐军。 “派人去通知大总管，我们从侧面绕过去，直接追击伏允的大军。” 李宽想了想，觉得这一万人，前锋营要吃下去的话压力很大，并且这种正面作战不能充分发挥前锋营的特长。 再说了，伏俟城毕竟是吐谷浑都城，攻下这座城的政治意义还是很大的。 自己已经接连赢得几场胜利，要是继续这么抢战功，难保会有些将领心中不服，到时候给自己使绊子。 “昨天斥候来报，大总管亲自率领三万大军紧随我们而来，相差也就是两日的路程，是否考虑和大军联手灭了这支队伍？” 薛礼虽然是李宽的护卫总管，但是这次前锋营的斥候也都是归他管理，包括热气球队也是作为斥候在使用。 “不用，大军即使打败了这股兵马，在伏俟城至少也会耽误几天，到时候那伏允就跑远了，我们不能给他时间让他召集周边的部落，要让他充分感受到追兵就在背后的危机感，让他的战略撤退变成溃退。” 李宽并不担心自己绕过伏俟城之后，被人前后夹击。 以李靖的军事能力，对付这一万人马，即使不能全部吃下，打败他们也是没有一点问题。 这些溃败的军队，哪里还有胆量主动挑衅前锋营？ …… 凉州城中，达飞亲自送回来一批俘虏和牛羊马匹，把他们转手卖给了西北贸易。 而马周也很是给力，直接按照李宽的吩咐，把其中的三成收益给到了达飞。 短短一个月时间，捕奴队的成员最差的也分到了超过一百贯钱。 这些钱财，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甚至有些人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财。 千军买马骨。 达飞也是阔气，自己一文钱不留，全部都分给了自己的属下，为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招募到更多的人手。 王爷说过了，但凡是吐谷浑人，吐谷浑的部落，捕奴队可以随便袭击，一切后果都算在他的头上。 而西北贸易会包销所有捕奴队的战利品。 原本部落里还在观望的一些青壮，看到捕奴队的成员在短短一个月就过上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的生活，立马踊跃报名。 达飞一下子就拉起了超过一千人的队伍。 这些人的构成很复杂，有薛延陀人，有突厥人，有党项人，有马贼，有商贩，甚至还有一些唐人的游侠。 沿着唐军出征的路线，这些捕奴队在后面飞快的跟着，像是狼群一样清扫着战果。 …… 大明宫宣政殿。 李世民面色严肃的看着眼前的奏折。 这个李宽，不要命了吗？ 居然孤军深入，一点也不注意自己的安全。 “陛下，还有一个消息，百骑司密报说楚王殿下在凉州支持胡人组建了一个捕奴队，据说这个捕奴队在凉州附近非常活跃。” 李忠小心翼翼的补充了一句。 “捕奴队？” 李世民脸色一变，贩卖奴隶在大唐虽然不犯法，甚至大唐律中还有专门的规定，保护买家的合法权益。 但是，勋贵们明面上是绝对不会碰的，甚至暗地里也很少接触。 这是典型的下九流职业。 “是的，不过陛下放心，这个捕奴队明面上是属于薛延陀人的，领头的也是个薛延陀人，只不过楚王殿下在实际控制着。” “好端端的，他搞这个捕奴队干什么？” 李世民不认为李宽是为了钱财去搞捕奴队，自己儿子不是目光这么短浅的人，要不然就不值得自己投入这么多精力去关注他的事情。 “据说这些捕奴队全部在吐谷浑境内活动，前锋营攻下一个部落之后，所有的清扫工作都交给了捕奴队，另外西北贸易也全部收购捕奴队弄回来的奴隶。” “西北贸易想搞什么？要那么多奴隶干什么？” 李世民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听说楚王府长安这边的水泥作坊派了不少匠人去了凉州，属下猜测楚王殿下应该是会在凉州城兴建水泥作坊。” “让百骑司加大凉州方向的侦查力度，有情况随时跟朕汇报。” </br> </br> 第242章 不走寻常路 伏俟城外，李靖一鼓作气的击溃了吐谷浑的部队，斩杀超过三千人，俘虏四千多人，只有少部分溃逃。 不过，虽然战果不小，物资俘获却是非常的少，甚至赶不上牛心堆的一小半。 “大总管，前锋营如今朝西追击伏允，但是从俘虏口中得知，伏允是往西南而去，是否派人快马前往通知他们改变方向？” “来不及了，吐谷浑地广人稀，出了伏俟城，几个探马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前锋营。本将倒是不担心他们追错了方向，我是担心他们一头撞上了伏允的大军，那样就麻烦了。” 李靖看着军帐之中的舆图，推算着前锋营和伏允行军的路线，觉得他们虽然现在的方向不一样，但是十几天后却是很可能会相遇。 虽然这种遭遇战，对于唐军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但是吐谷浑伏允身边至少有几万大军，几千前锋营要是碰上了，那就凶多吉少了。 “侯尚书从南边出发追击，我们在北面，越往西，路就越不好走。如今积雪还没有化开，马料不一定能够支撑大军行走多远。如果在大军汇合之前没有拦住伏允，后面的战事就很艰难了。” “是啊，所以本将是既担心前锋营撞上了伏允大军，有希望他们能够撞上。” …… 一群羚牛在雪地里不断的拱着积雪，就为了积雪下面的那些枯草。 运气好的话，还能找到一些耐寒的嫩草，虽然才刚刚冒出，也算是这二月天里难得的食物了。 突然，领头的一只羚牛变得一动不动，似乎在倾听附近的声音。 “嗖！” 还没等它反应过来，一支利箭就要了它的小命。 而这一箭仿佛是一个信号，立马就有一阵箭雨飞来，这群二十来只羚牛组成的小种群就灭种了。 “哈哈，有朱富裕帮忙，我们这打猎变得方便了很多啊。” 白茫茫的雪地里，突然站起来几十号人，领头的正是薛礼。 前锋营从牛心堆出发已经大半个月了，刚开始还能偶尔碰到一些部落，到了最近五六天，那是一个活人都没有碰上。 因为也不确定后面追击的路途还有多长，李宽开始有意识的让薛礼带着斥候捕杀一些猎物，即算是给大家补充新鲜食物，也算是缓解干粮的消耗。 李宽可不想到时候因为没有吃的，逼得自己用宝贵的积分去换点吃食。 那就太肉疼了。 如今那个破系统，除了完成任务时给些积分奖励，平时居然找不到增加积分的方法，搞得李宽轻易不敢去里面兑换东西。 “这些羚牛虽然比不上黄牛壮实，但是一只也有几百斤，今天一下子猎杀到了二十多只，足够大军饱食几日了。” 这么冷的天，倒也不怕东西变坏。 把羚牛肉切割后，随便放在哪里，就跟放在纯天然的冰柜里一样。 “这破地方，难怪段将军去年会无功而返，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待的。” 薛礼紧了紧自己的领子，觉得从小到大就没有感受到这么寒冷的时候。 “王爷说，再走五六天，应该就能赶到吐谷浑的一个据点，那里是吐谷浑天柱王的封地，应该储藏了大量的牛羊马匹和干草。如果能提前占据那里，一定能够大大的震慑吐谷浑各部。” 天柱王是伏允最为信任的大臣，毫不客气的说，他是吐谷浑的二号实权人物，近年来侵袭大唐边疆，就是他出的主意。 …… 伏允骑在一匹骏马上面，冒着严寒往西北方向而去。 这一次，他心里有点后悔了。 唐军在后面紧追不舍，自己已经收到好几个部落传来的消息，好几路大军杀进了吐谷浑，要不是自己果断的放弃了伏俟城，估计都已经被唐军俘虏了。 “可汗，唐军长途奔袭，坚持不了多久，如今也只不过强弩之末，只要我们再坚持一段时间，他们自然就退兵了。” 天柱王看到伏允的情绪不是很佳，便在一旁安慰着说道。 “这次不一样，大唐去年才刚刚出兵，这才过了大半年，再次派遣大军攻打我国，看来这次是认真的。” 在隋朝的时候，伏允就经历过吐谷浑几乎灭国的局面，虽然仗着隋末大乱，重新收服了失地，但是心中对中原王朝的忌惮却是一直存在。 当然，这种忌惮有点矛盾。 一方面，他也是赞同天柱王提出来的不断侵袭大唐边疆州府，虏获人口和物资，壮大吐谷浑的力量。 另外一方面，他又不敢堂堂正正的和大唐一战，他知道吐谷浑国力不如大唐。 “不行我们就直接往且末而去，那里距离伏俟城有将近两千里，越是后面，越是荒无人烟，哪怕是我们吐谷浑人也不敢随便闯入一些无人区，唐军如果敢跟过来，不用我们出手，老天爷就会替我们收了它。” “为今之计，只好如此了，只不过这一路的各个部落，恐怕就要遭殃了。” “可汗，没关系的，我们可以让那些部落反抗一下，如果打不过就投降，唐军一向是不敢滥杀无辜，只要投降了，基本上还能继续在那里放牧，无非就是名义上属于大唐而已。等到王师重新回来，一切就又回到从前了。” 天柱王根据过往的经验，提出了自己的方案。 “好，大军加快一下行军，三日后赶到天柱城，补充物资之后立马往且末而去。” …… 西北高原，空气稀薄。 哪怕是李宽做了充分的御寒准备，前锋营还是有几十人永远的倒在了行军的路上。 “王爷，前方就是天柱王的封地，刚刚朱富裕说一支兵马已经往西而去，我们在那里不见得能够补充多少物资。” 薛礼脸色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吐谷浑腹地的恶劣气候，超出了他的想象。 如今前锋营已经距离凉州超过一千里，跟大总管带领的大军也失去联系十来天了。 “伏允走的匆忙，一时之间，吐谷浑各部的兵马不可能都集合起来。我估计他最多带了两三万兵马，只要我们死死地咬住他们，迟早能收拾他。” 李宽估计的一点也不错，不管是李靖的北路军还是侯君集的南路军，都已经和吐谷浑的兵马交战了几次，这些都是没来得及往西撤退的部落。 只是，听了李宽的话，薛礼还是不明白三千多人怎么对付两三万人。 </br> </br> 第243章 谁能熬过谁 天柱王的封地和预想的一样，大部分牛羊都已经被带走，只有少数心存侥幸的牧民还在那里守着。 如今也没有多余的人手看守他们，除了留下几个带路，其他人都尸首两端了。 “王爷，干粮已经不多了，顶多还能支撑七八天，如果继续追击……” 王玄策有点担忧的站在李宽身边，原本以为在这里能够补充一部分物资，没想到伏允比前锋营早到几天，已经坚壁清野的往西而去。 李宽：“传令下去，大军开拨，往南而去。” “王爷，不能再开拨了啊……等会，是往南而去？” 苏烈愣了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南边是前隋的河源郡所在，也算是吐谷浑比较富裕的一片地区，气候没有那么恶劣，我们在南边扫荡一个月，既能让大家适应一下高原的气候，也能补充物资，最关键的是可以灭掉吐谷浑的有生力量。到时候，哪怕是我们不去追击伏允，等他回来的时候，连一个牧民都没有了，他又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李宽想到了后世太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对付吐谷浑，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打，原本自己就是计划通过扫荡吐谷浑的部落，逼迫伏允出兵。 没想到，伏允跑的太快，估计都还来不及接受各个部落被扫荡的消息呢。 失算了！ 不过，好在现在调整策略也还算来得及，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李靖和侯君集的两路大军在这里汇合的时候，又发现自己跑了，会不会有意见？ 自己带的这个前锋营，似乎都快要成为了独立营了。 “继续往西是很困难的，风险太大，撤兵的话又很可惜。王爷，我支持你往南！” 苏烈想了片刻之后，就同意了李宽的意见。 前锋营人人都有马，辎重又不多，倒是很快就开始行军了。 …… 吐谷浑的地理位置，在这个年代还是非常重要的。 往南可达益州，往东通往金州，东北可威慑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凉州，向西北则是通往鄯州，西南更是通往吐蕃国。 大唐要想完全控制吐谷浑，是很有难度的，但是西海周围，以及吐谷浑内部几个重要关隘掌握在手里，还是很有机会做到的。 大唐虽然不缺战马，但是吐谷浑出产的上等战马，却是大唐急需的。 李宽带着前锋营掉头往南而去，没过两天就接连碰到了几个小的部落。 这个时候，也不用李宽多吩咐什么，大军过后，自然是鸡犬不留。 休整了一天，继续往南之后，前锋营碰到了一个党项人的部落。 这些西夏人的祖先，如今还臣服于吐谷浑，力量还比较薄弱。 不过，怪就怪在投靠错了主子。 在死伤近百人之后，前锋营灭掉了这个几千人的党项部落。 接下来的日子，李宽带着前锋营绕着吐谷浑南部转了一个大圆圈，像是耕地一样的来回攻击了遇见的所有部落。 压根就没有碰到像样的抵抗。 直到在前隋时期的威定县城，也就是天柱王封地附近的一座小城附近，碰到了李靖所部的斥候，前锋营才算是第一次和大部队汇合了。 “末将见过大总管！” 唐军各个斥候除了侦查吐谷浑的动静，都有一个附加的任务，就是打听前锋营的去处，既然碰到了李靖派出的斥候，李宽自然是要赶紧去见一见这个顶头上司。 “哼！楚王殿下好威风，陛下命你率领前锋，可不是让你来当马贼的。” 李宽最近两个月干了什么，李靖基本上都打听清楚了。 说实在的，他不是很认可这种手段。 “大总管，吐谷浑人侵袭我大唐，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如今不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消除隐患，谁又能保证今后他们不会给大唐带来更大的损失呢？” “吐谷浑之地，靠近凉州和金州的还有点价值，像是现在这些周边，或者再往西的地方，食之无味，就是送给大唐，也是没法确实控制起来的。” 李靖说了一句非常现实的话。 “大总管，吐谷浑人能够控制，为何我大唐就不能控制？莫非大总管眼中，我大唐比不过吐谷浑？” 李靖：…… “伏允如今往西而去，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想退往且末，末将请求率领前锋营追击伏允。” 李宽自己前段时间都纠结过，自然能够猜测到李靖现在面临的难题。 “且末离这里还有一千多里，哪怕是一切顺利，至少也要半个月以上才能到达，而越往西，兵士就越不适应这里的气候。” “吐谷浑如今是强弩之末，也就伏允手中还有点像样的兵马，只要灭了他们，至少可保大唐十年的边疆安稳，如果大总管不想继续往西，末将也是理解的，但是我请求允许前锋营继续追击。” “大总管，末将也认为应该继续追击。” 李道宗替李宽说了句话。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大总管，请三思！”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李靖嘴里念叨着，双眼猛地爆发出精光，“好！既然楚王殿下你都不怕，本将自然没什么好怕的。传令下去，那些身体不适的，全部留下，其余人等带足干粮，明日一早，大军开拨。” 李世民这次下旨攻打吐谷浑，各个行军道的总兵力达到了十万人，不过有一部分一直都没有赶上大部队，而是在吐谷浑境内各自为战，现在李靖真正能够调动的大概也就五六万人。 不过，追击伏允自然不用这么多人，再加上已经很多人出现了水土不服的情况。 所以，第二天真正出征的大概也就是三四万人。 李宽继续一马当先的领着三千多前锋营将士，朝西而去。 如今已经是贞观九年的三月底，积雪已经开始融化，露出了青青的绿草；倒是大大的缓解了马料紧张的局面。 剩下的追击，就看谁能够熬到最后了。 一旦且末城被大唐攻下，伏允哪怕是不想和唐军决战，也由不得他了。 </br> </br> 第244章 不折手断 且末是吐谷浑最西边的领地，按照后世的地图来看，那里已经是新疆境内了。 哪怕是吐谷浑人，要带着大军转移到这里，也是非常辛苦的。 对于唐军，就更是如此了。 李宽站在队伍中间，缓缓的骑着马往前走动。 高原上行走，是不可能一整天都纵马奔腾的，人和马都受不了这么长期、激烈的运动。 所以基本上，整个前锋营都是骑在马上，一步一步的往西而去。 而李靖的大军也是紧随其后，相距不过几十里。 唐军的日子不好过，伏允也好不到哪里去。 “父汗，要不我们投降吧，唐军如此步步紧逼，要是等他们追到了且末城，就晚了。” 伏允的长子大宁王慕容顺，是伏允和隋朝宗室女光化公主的儿子，曾经在大隋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对于中原王朝的力量有更加正确的认识。 “大宁王，这一路，你难道没有听到各个部落里逃离出来的人说的话吗？唐军这么残酷的烧杀抢夺，根本就没想要留下我们吐谷浑，这要是投降了，可汗绝对难逃一死。” 天柱王是吐谷浑的主战派，他很清楚。如果伏允投降了，大唐放过谁也不会放过自己。 “天柱王，汉人一向是讲究以仁义治理天下，只要我们投降了，领兵的将领是绝对不敢滥杀无辜的，否则那些御史就能直接要了他们的命。” “仁义？你觉得哪个部落逃回来的人说的场景符合你说的仁义？” “要不是去岁你怂恿父汗侵袭大唐边疆，扣押大唐使臣，又怎么会有今天？一切事情都有因果，而这些都是你造成的。” “荒谬，那些抢回来的汉人女子，都在我的账下吗？那些抢回来的奴隶，都在替我干活吗？那些抢回来的粮食，都是我吃的吗？你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一边享受侵袭的果实，一边在那里指摘。” “够了！” 看到自己的长子和自己最信任的天柱王在那里吵来吵去，伏允的脸色阴沉无比。 从伏俟城离开的时候，伏允是带了三万多大军的，后面天柱王的封地又集结了将近一万大军，按理来说有这些兵马，高原上哪里都能去。 但是，为了给唐军的追加增加困难，或者说寄希望于半路把唐军给阻止下来，伏允已经在通往且末的各个关口接连留下了一半多的人马。 最终，等他来打且末城的时候，手里面只有不到两万兵马了。 而留在各个关口的兵马，在面对大唐优势兵力的攻击下，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基本上都是唐军当日到达，城池当日就被攻下。 当然，碰上这种需要攻城的战斗，李宽自然不会傻傻的让前锋营去冲锋，那就相当于以己之短攻击人家的长处了。 李靖的大军，可是有专门的辎重部队的，简易攻城器械还是可以制作的。 就这样时急时慢的，到了四月中旬的时候，大军终于出现在了且末城附近。 “大总管，这且末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吐谷浑出西域的重要关隘，如果要硬攻，损失可能会比较大。” 李道宗看着眼前这个吐谷浑少见的坚城，脸色有点不是很好看。 这一路风餐雨露的，士卒其实都已经比较疲惫，就连李道宗自己的两颊都已经冻出了高原红。 “且末城虽然坚固，但是毕竟只是一座小城，城中粮草有限，并且吐谷浑人不善于守城，不用多久，他们自己就会先受不住。” 李靖嘴里是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有点担心，不知道谁能够熬过谁。 “大总管，属下有一计，可以逼迫吐谷浑人出战。” 李宽亲自去热气球上看过且末城内的情况，觉得除了等，还是可以逼一逼的。 “哦？你有什么办法？”李靖眼前一亮。 “大总管想必听说过末将手下有一支热气球队，这吐谷浑几万大军一下子退到了且末城内，到处都扎满了帐篷，只要安排热气球队往帐篷区投掷火油弹，虽然不见得能够烧杀多少人，但是足以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压力。” 时至今日，李宽觉得没有必要再保留火油弹，全部都送给且末城得了。 “行，那你就先试一试吧。” 李靖稍微有点失望，他是知道前锋营最初有二十多个热气球，但是坏的坏，破的破，如今真正能够使用的也就是十几个，并且火油弹的数量也有限了。 不过，这怎么也比在那里干等好。 说干就干，李宽很快就让朱富裕带着热气球队去了且末城上空。 只是，由于且末城基本上是一座石头城，里面的房屋基本上是石头砌成的，除了直接投中帐篷的，火油弹起到的威力有限。 就这么折腾了差不多一天，等到第二天大军再次来到城门口，开始例行的骂阵的时候，伏允带着一帮吐谷浑大臣出现在了城楼上。 这也算是大军讨伐吐谷浑以来，第一次见到伏允。 “薛礼，现在让你冲上去，你有没有把握射中伏允？” 李宽站在阵前，看到城楼上的那帮人，突然心生一计。 这薛礼的箭术自己是最清楚的，可以说唐军之中无出其右，使用的弓更是特制的五石强弓，而一般的步军使用的弓箭也就是一石弓，骑兵更是只用七斗弓，可想而知薛礼的强弓到底威力多大。 至于有些小说里面，动不动就说能开十石强弓，李宽就只能呵呵了。 不客气的说，薛礼的五石弓和普通士兵的弓，这就已经相当于后世的重型狙击步枪和手枪之间的差别，任谁也不会想到，相隔了两三百步，薛礼还能命中敌人。 “王爷，末将有五六成成的把握可以射中，如果能够往前纵马奔腾一段距离，那么便有八成把握。” 薛礼目测了一下距离和风向，心中大概的有了判断。 “那你放手去一搏吧，一切后果由本王承担。” 也来不及跟李靖具体商量，万一伏允在城楼待一会就下去了，机会就没了。 再说了，以李靖的风格，是不喜欢这样射冷箭的方式的，而李宽就没有那么讲究了。 甭管那么多，先把吐谷浑灭了再说。 系统只说要灭了吐谷浑，没说一定要自己亲手杀伏允，这么好的机会要是错过了，指不定到时候人家投降了，就没人敢杀俘，到时候李世民脑子一抽筋，说不准就重新接受了吐谷浑的臣服。 那李宽的乐子可就大了。 </br> </br> 第245章 薛仁贵三箭定胜局 四月的且末城，白天的气温已经比较凉爽。 除了远处的山顶还是白雪皑皑，其他地方已经开始长出了青草。 高原上适合植物生长的时间很短，这些青草一旦等到气候适宜，就会长得飞快，只不过是短短的几天，刚刚冒出芽的小草就能够没掉马蹄。 伏允看着城外的大军，脸色惨白。 作为吐谷浑的第二十任可汗，伏允已经在位三十多年，已经没了年轻时候的勇武。 早知道大唐这次居然会动真格，他是不会去摸老虎屁股的。 如今，想要后悔似乎也来不及了。 “父汗，为今之计，我们还是投降吧？” 大宁王慕容顺再次站在伏允旁边劝说。 城外的唐军一眼看去就是纪律严明的样子，绝对是属于大唐精锐，且末城是挡不住他们的步伐的。 “可汗，唐军劳师动众，这一路而来，粮草也难以补给，微臣认为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我们坚持十天半月，他们自然就退兵了，到时候我们一追击，说不定还能取得一场大胜。” 天柱王一如既往的反对投降。 而在城下的军阵面前，薛礼一马当先的冲了出来，很快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李靖还没来得及叫停，薛礼就已经冲出去几十步了。 城墙上的伏允自然也看到了这种情况，不过看到只是一名武将冲出来，离城墙又还有将近两百步远，他倒是没有怎么担心。 相反的，他有点好奇这名武将到底想要干什么。 一瞬间，薛礼成了万众瞩目的存在。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到底要做什么，薛礼就从箭囊之中取出弓箭，两脚勾住马镫，快速的拉开大弓。 嗖！ 嗖！ 嗖！ 一瞬间，薛礼连射三箭。 伏允心中还在笑话这名唐将不自量力，可是后一瞬间，却是感到胸口一疼。 “啊！” 伏允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 旁边的天柱王的下场没有好到哪里去，跟着惨叫之后，不过是瞬息之间就没了呼吸。 也就是慕容顺警惕性稍微高一些，条件反射般的拉过了身边一名大臣挡在了自己面前，从而躲过了一死。 突然之间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且末城上立马变得一片混乱。 李靖来不及斥责薛礼，立马当机立断的下令全军出击。 “热气球队立马运输一批护卫入城，打开城门。” 虽说将领要身先士卒，但是李宽自然不会傻傻的真的亲自去爬云梯攻城。 这个时候，有效的指挥比一味的蛮干要有意义的多。 当然，让苏烈带着大军冲锋，这是全军出击之下必须要配合的。 朱富裕听了李宽的话，不到一刻钟就组织热气球队带着百来名护卫升上了天空。 而这个时候，攻城才刚刚开始不久。 哪怕是吐谷浑人陷入了混乱，条件反射一样的抵挡大唐的攻城，也几乎是必然的。 吐谷浑人并非真的土鸡瓦狗，各个千户其实也都算是久经战阵，短时间内，唐军倒也不能立马攻下且末城。 “城西那里人少，就在那里降落，我在半空中掩护。” 薛礼从阵前回到李宽身边之后，很快就继续搭乘朱富裕的热气球，往且末城而去。 作为神射手，薛礼没有让朱富裕把自己降落到地面，而是悬在半空中，不断的射击。 原本城西的防守就比较薄弱，突然之间天空中飘来十几个热气球，大家立马就慌了。 之前热气球投下燃油弹的场景，很多人都看到了。 城西的吐谷浑人生怕这次再有火油弹从天而降，纷纷往四周散开，这倒是给热气球的降落提供了方便。 再加上薛礼在半空中不断的射杀潜在的威胁，一百来名护卫有惊无险的降落在了城内。 看到大家安全降落，薛礼干脆让朱富裕把热气球开到了西边城墙上方，开始射杀城墙上的将领。 只要没有将领组织，吐谷浑人的反抗必将陷入混乱。 而那些降落的护卫，各个都装备了连发手弩，不过是片刻功夫，就冲上了城墙。 这个时候，城外的李靖在听了李宽的汇报之后，也立马调了一部分兵马驾着云梯往城西而去。 “噗！” “噗！” 薛礼一箭一个，城墙西边的千夫长、百夫长纷纷倒了大霉。 而冲上城墙的护卫一波手弩射过去，直接又放到了一片人马，很快的城墙西边就落到了唐军手中。 虽然有吐谷浑人想要过杀过来把唐军赶下去，但是上有薛礼虎视眈眈的瞄准各个将领，下有上百名李宽的精锐护卫装备大量的弩箭固守城墙，吐谷浑人就是人马再多，一时也发挥不出自己的优势。 只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有唐军驾着云梯冲上了城墙。 李靖在城下看到这个情景，心中松了一口气。 不出意外的话，这场战事，大局已定。 楚王殿下，果然是出乎自己意料啊。 看来当初人家灭掉西突厥的精锐，还真是不侥幸。 细想起来，楚王用兵，倒是有那么几分陛下当年的风采，只不过又更加的灵活，更加的不折手断。 对于大唐来说，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大总管，城门打开了！” 俗话说，兵败如山倒，吐谷浑人也不傻。 一看到唐军攻占了城西，就知道且末城守不住了。 伏允的长子大宁王慕容顺立马说服了几个剩余的将领，打开城门，向大唐投降。 伏允死了，天柱王也死了，慕容孝隽据说也死了。 如今的吐谷浑，大宁王慕容顺的势力是最大的，再加上他本来就有一半汉人的血统，抵抗的心思就没有那么重了。 当然，最关键的他很清楚抵抗下去也改变不了结局。 甚至到时候恼羞成怒，损失过大的唐军会变本加厉的报复。 “哼！果然投降了！好在本王让薛礼把伏允干掉了！” 李宽看着举着白旗出城的吐谷浑人，以及城墙上渐渐平息的刀剑声，脸上露出了一声冷笑。 吐谷浑是必须灭国的，哪怕是冒着被李世民责怪的风险，也是必须灭掉它的。 反正自己这几年立的功劳够多，今后还有更多的功劳，搞得赏无可赏就不好了。 不如干脆给李世民找点理由惩罚一下自己得了。 </br> </br> 第246章 任务完成 一群秃鹫在且末城上空盘旋，眼珠子全部盯着城墙周边的一具具尸体。 虽然攻城时间总共也就半个时辰，但是双方互有损伤，两千多活生生的性命就此消失。 “大总管，吐谷浑的将领全部甄别出来了。” 且末城中，李靖意气风发的站在城楼上，俯视着这座吐谷浑的坚城。 这是中原王朝第一次有脚步踏入且末城，今后这里也将成为大唐俯视西域诸国的战略要地。 且末城旁边就是且末河，沿河而下可达鄯州，只要不是从中原运输物资过来，且末城其实并没有那么的荒凉偏僻。 “把他们全部都看押好，本将还准备把他们带回长安城呢。” 李靖已经派遣了快马回京报告喜讯，如今这些吐谷浑的将领就算是最重要的俘获了。 “大总管，依我看来，这些俘虏带着也是麻烦，除了那个大宁王，其他的全部一刀子抹了干净，省的麻烦。” 侯君集一向是戾气比较重，觉得带着这么多俘虏是个麻烦。 且末城中的大军，除了几千人在不服慕容顺的将领带领下逃走，其他都成了俘虏。 一万多的俘虏，不说管理，单单供应他们的吃食就是个麻烦。 “不可，西域各国都在看着我们，如果今日把吐谷浑投降的将士都杀了，今后还有谁敢投降我们？” 李道宗显然是不支持侯君集的观点。 “大总管，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宽眼光闪了闪，心中冒出一个主意。 李靖盯着李宽看了看，居然转身往一旁没人的角落走去。 “楚王殿下有何指教？” 虽然还是在军中，但是战事已经算是结束了，所以李靖倒也没有再摆出上官的态度。 当然，这也跟今天前锋营的出色表现有关系。 面子，不是人给的。 而是自己争取回来的。 “大总管今年六十有三了吧？如今身居门下平章政事之位，可谓是位极人臣。平定萧铣、安抚岭南、平定辅公祏、击灭东突厥，如今又灭掉吐谷浑，大总管立下无数功劳，实在是我大唐不可缺少的股肱之臣。” “楚王殿下，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本将还没有老糊涂？” 李靖以为李宽是不是想拉拢自己，脸色不由得变了变。 “好吧，那本王就直说了。大总管你不觉得这次回长安，功劳太多不见得是好事吗？为了子孙后代着想，大总管其实犯点错误会更好一些。” 李靖紧紧的盯着李宽，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想要本将犯什么错误？” 历史上，李靖在灭了吐谷浑之后，就被人诬告谋反，虽然最后澄清了，但是也过了十几年闭门谢客的日子。 可以说，活了一甲子的他，对很多事情其实是看的很透、很清的，这也是他能够听得进李宽说的话的原因。 “对付戎荻之民，一味地怀柔是没有用处的。这些俘虏要是带到了长安，陛下十有八九会让他们重新回到吐谷浑，任命臣服大唐之人为新的可汗。本王觉得这并不能彻底解决大唐西北边疆问题，倒不如以雷霆手段，将吐谷浑彻底纳入到我大唐治下，既能震慑宵小，也能让大唐多一个产马之处。” “你要本将杀俘？” 李靖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李宽话里的意思。 “大总管不想自己下令的话，交给本王来安排也没有问题。” “你怎么安排？” “安排几个人进去，散播一些谣言，让那些俘虏自己重新叛乱，到时候大军直接镇压，一不小心多杀了几个人，也是很正常的，朝中御史哪怕是有疑问，也不好多说什么，顶多就是弹劾弹劾而已。” “一万多人，你全部都要……” “听说当初隋炀帝三征高丽，许多隋军将士都被高句丽砍下头颅建成了京覌，本王也想在且末城建一座，就当是提前练练手！” “陛下有心征伐高句丽？本将怎么没有听说过？” 听了李宽的话，李靖心里不由得吓了一跳。 提前练练手？ 这是还要在高句丽也建一座京覌吗？ 难道楚王殿下知道陛下有意出兵高句丽？ 这可是大事啊！ 高句丽不比吐谷浑，要难啃很多！ “不，陛下现在没有想过要征伐高句丽，如今大唐正在休养生息，不会随意启动战争。但是，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鼾睡。大总管觉得大唐能够容纳高句丽坐大吗？” 李靖没有说话，眼睛看着远处的雪山，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老了，且末城中的俘虏就交给前锋营看管吧。最迟五日之后，班师回朝！” …… 莫须有！ 这是一个当官的很喜欢用的招数。 短短的两天，吐谷浑的俘虏当中就流传了很多说法。 “唐军准备走的时候放火烧城，把我们都烧死。” “所有的牲畜都被唐军带走了，我们会被留在且末城。” “听说城外在挖一个万人坑，用来埋葬我们的。” “唐军准备让我们从且末走回大唐，还不给吃的？” 各种各样的留言，在几个混进俘虏营里的唐军的散布下，很快就传遍了。 唐军里头有突厥人，也有一些薛延陀人，这些人混进俘虏营里，一般人根本就识别不出来。 最关键的是，看守俘虏的士卒也故意动不动就对俘虏拳打脚踢的，各种辱骂，一点都没有把他们当人看。 当天晚上，就有一些俘虏偷偷地翻出了俘虏营，不知道怎么就抢到了一批刀剑，然后就开始到处放火。 等到整个俘虏营都开始动乱之后，唐军似乎才发现不对劲。 紧接着，自然就是镇压了。 上万的俘虏冲出了大营，在且末城里一阵烧杀，姗姗来迟的唐军开始发起了攻击。 弩箭！ 密密麻麻的弩箭！ 像是收割稻草一样的摧毁一浪一浪几乎是手无寸铁的叛乱人群。 李靖站在军帐之中，听到外面的喊叫声，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样也好，陛下应该不用再为怎么赏赐自己烦恼了。 而站在城楼上的李宽，看着且末城里逐渐平息的动乱，却是意外的等来了久违的系统声音。 【任务完成，请领取奖励！】 </br> </br> 第247章 班师回朝 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 虽然已经算是高原上的夏天，但是昼夜温差非常大，李宽站在城墙上，还是紧裹着羽绒服。 “领取！” 怀着一丝好奇，李宽想知道系统这次的奖励到底是什么。 总不能每次都那么坑吧？ 【奖励九年义务教育教材一套】 噗！ 李宽觉得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 这比什么《初级造船技术》、《高级航海技巧》和《初级农业技巧》之类的奖励还要坑好不好？ 现在是大唐，又不是穿越民国！ 再说了，就那九年义务教育的教材…… 自己总不能把语文课本里的舍生炸碉堡和五壮士之类的文章拿过来用吧？ 什么思想品德和政治之类的，更是…… 再说，那些英语和现在有什么关系？ 唯一有点用处的估计也就是数理化和生物了吧？ 欲哭无泪啊！ 自己虽然兴建了不少学堂，但是对于这个教材的紧迫需求程度，并不是很足啊。 “王爷，王爷，你没事吧？” 站在一旁的王玄武看到李宽脸色不断变幻，好像很痛苦的样子，连忙问道。 呼！ 李宽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说：“我没事，我们下去吧。过两日大军应该就要班师回朝了，本王要好好的补一补觉。” …… 大明宫宣政殿中，李世民看着手中的喜报，却是开心不起来。 眼看着李靖率领大军去追击伏允了，大唐马上就要迎来一场新的大胜，可是太上皇李渊却是已经病入膏肓。 太医署医正巢方已经亲口和李世民说过，李渊的身体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程度了。 本来就是六十九岁的人了，这几年又一股脑的整出十几个儿子出来，可想而知…… 人生七十古来稀！ 在这个年代，李渊也算是高寿了。 不过，李世民却是比任何时候都希望李渊能够多活几年。 他好想能够有机会大声的说：看，这就是朕的江山！繁华似锦，秦皇汉武也有所不及。 可惜，如今的李渊已经是处于半昏迷状态，按照太医署的说法，应该是撑不过这个月了。 “李忠，派快马去吐谷浑，找到李靖的大军，让李宽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长安城。” 最近一年，李宽应该是李渊最喜欢的一个宗室子弟了，哪怕是兕子和雉奴，在李渊面前也是赶不上李宽。 并且，作为宫中楚王太妃唯一的亲孙子，李宽这个时候更加需要出现在大明宫。 李世民可不想刚刚送完李渊，又要去送楚王太妃。 …… 且末城中，十室九空。 一万多叛乱的俘虏一顿烧杀抢掠之后，把城中原本不多的居民给霍霍的不少。 而大军镇压叛乱的时候，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区分你到底是俘虏还是城中的居民，反正看上去是吐谷浑人，就都杀了。 就当是为这些遭遇吐谷浑人荼毒的唐人报仇雪恨了。 李靖留下了两千兵马在且末城驻守，然后就带着大军班师回朝了。 五月的高原是最漂亮的时候，野花已经开了，不时的有野兔在在草地上跑来跑去。 远处也能看到一些羚羊群在走动。 李宽带着前锋营，继续冲在最前面。 由于走的是来的时候的路，所以一路都很顺利，一直到了伏俟城，碰到朝中派人过来召唤李宽的人马。 “楚王殿下，陛下口谕，王爷即刻回京，不得延误。” “啊？是要大军立马回京，还是只是本王回去？” 李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李世民为何派人来到吐谷浑召自己回京。 “只是楚王殿下回去即可！” “发生什么事了？” 传令的百骑看了看四周，轻声的说了一句，“听说太上皇抱恙！” 李宽一听，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历史上，李渊就是今年去世的，看来是病重了，所以李世民才急召自己回京。 “薛礼、玄策、玄武、君买，收拾一下行囊，立马启程回京。” 这种时候，不管李宽跟李渊的感情如何，即刻回京的态度是不可以有任何松懈的。 以孝治天下！ 这可是每个朝代都提倡的，虽然唐朝的时候没有汉朝那么夸张，但是不管什么事情，涉及到“孝”，一定是要慎重的。 李宽原本还想着回到凉州之后先安排一下吐谷浑的事情，现在看来什么都要以后再说了。 …… 石见国。 程咬金等人已经在最初登陆的码头旁边建起了一座小城堡。 除了东海渔业派遣了五十名护卫入驻，还有几十名从大唐而来的匠人，专门负责勘察石见国的银矿。 不过，虽然经过了几个月的努力，对石见国内的几个小银矿进行了确认，但是暂时还没有多大的收获。 李宽口中的银山更是连影子都没有。 “上回周二福来难波津，说是楚王殿下领兵出征吐谷浑了，错过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实在是可惜啊。” 尉迟环跟程处默最近一段时间都在石见国，跟着匠人在山里头到处跑，觉得无聊极了。 “你放心，楚王殿下不是说过了嘛，这大唐以外，还有无数的国家，我们要一一寻找，一一征服，你想打仗，到时候有的是机会。” 程处默是彻底喜欢上了航海，觉得那种征服大海的感觉，就像是征服了一个一个国家一样。 “这次我们出来也有将近一年了，下次跟东海渔业的船只回长安看看，算算时间，楚王殿下应该也从吐谷浑回来了。” “行，回去看看也好，省的家里老担心。” …… 李宽终究还是没有见到李渊的最后一面。 等到他回到长安城的时候，李渊的头七都已经过了。 太上皇驾崩了，整个长安城都陷入了一阵特殊的氛围之中，各种婚嫁、宴席全部都停止了。 李宽看到李世民的时候，他正一脸憔悴的给李渊守灵。 按照儒家孝治天下的说法，父母去世之后，子女是需要守孝三年的。 当然，这个三年不是整整三年，一般是指二十五个月，也有说是二十七个月的。 李世民作为帝王，自然是不可能真的三年不上朝，不处理政事。 不过，七七四十九天的孝期还是不能少的，这期间除了重要的政事，其他时候基本上都要守孝的。 李宽作为孙子辈，理论上也是需要守孝一年的，守孝期间不做官，不嫁娶，不赴宴，不应考。 不过，实际上，贞观年间，很多仪式还没有那么死板，往往守个三个月就差不多了。 当然，一年内婚嫁是绝对不可以的，那绝对是千夫所指的事情。 “陛下，节哀顺变！” 李宽想到去岁的那段时间，李渊对自己着实不错，心中也是一阵难受。 </br> </br> 第248章 足不出户的生活 酷热的太阳高高的挂在空中，知了在有气无力的喊叫着。 李宽躺在一颗银杏树下，百无聊赖的盯着一只飞来飞去的蜻蜓发呆。 回到长安已经一个多月了。 这段时间，除了每天例行的去给李渊灵堂尽孝，其他时间都是在王府别院之中。 长安城虽然已经重新恢复成一个热闹的大都市，东西两市依旧人流如织，但是这些都和李宽没有关系。 “王爷，渭河北边那块地，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施工了，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开始使用。” 王玄策满头大汗的从外面回来，立马就来到李宽身边汇报着情况。 去年，在李渊的要求下，李世民赏赐了一块几万亩的地和荒山给到了李宽。 怎么利用这块地，李宽也是想了好久。 而自从坑爹的系统奖励了一套九年义务教育教材，李宽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能浪费了，便干脆让王玄策安排兴建一座书院。 只是没想到碰到了李渊驾崩这件事，搞得自己一直都没有去关注书院的建设情况。 如今看来，还是先把教材给搞出来吧。 既然是书院，怎么也不能只是教授蒙学的那些东西。 但是，哪些东西适合拿出来，哪些东西需要换一种说法，这里面其实还是挺有讲究的。 好在李宽现在很闲，可以慢慢的琢磨琢磨。 算学、物理和化学，这应该是最有意义的三个学科了；医学的话，有孙思邈师徒，倒也好办；至于农学，有初级农业技巧的加成，也能搞一搞。 “玄策，那个许敬宗你觉得怎么样？” 王玄策现在是李宽手下的头号谋士，每天都有一堆的事情，让他专门负责新建书院的日常事务，那是忙不过来的。 而那许敬宗，一直负责大明宫的兴建，中间需要协调的事项非常多，但是几乎没有让李宽操什么心，个人能力可见一斑。 虽然历史上，许敬宗是被打入了佞臣榜，但是李宽倒是不觉得怎么。 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要是没点水平，你想上这个榜还上不了呢。 唯才是举和唯德是举之间，李宽是倾向于前者的。 至于个人道德方面，更多的需要制度去约束他，需要制度去监督他。 “王爷，延族是个干实事的人才，虽然之前名声不显，但是本事其实一点也不小。” 王玄策也不是那种怕别人抢了自己位置的人，他很清楚，楚王府的事情越来越多，自己是不可能什么都插一手的。 与其等李宽主动的出手，倒不如自己自觉一点。 “大明宫二期的工程也已经完成了大半了，从明天开始，你让许敬宗也接手书院的建设事宜吧。” “好的，延族确实很适合。” …… 楚王府的印刷作坊最近有点忙。 别家的印刷作坊，一年也只不过是印刷几本新书，其他的基本都是翻印过去的书籍。 但是楚王府的印刷作坊，却是在短短的一个月内接连收到了十几本书籍的印刷任务，而随着时间的变化，这个任务还在不断的变大。 按照李宽的设想，蒙学的教育保持不变，主要是教授识字；小学的教育相当于后世的小学和初中，一共学习六年，之后就去到观狮山学院，也就是渭水北边正在建设的学院里头进行学习四年，总共学满十年。 至于在观狮山学院里教授什么内容，这个可能每年都会变化。 整体来说，李宽是希望把后世高中和大学的一些内容都放在那里教授，当然，四书五经之类的，也是要学习的。 这么一来，正常情况下从六岁进小学，十六岁从书院毕业。 按照这个年代的情况来看，基本上算是比较合适的。 当然，有些人要一直在学院里学习，李宽也是不反对的。 经过了几年的培养，楚王府各个作坊都有了自己的蒙学和小学教谕，从中挑选一些优秀的人才，自己亲自给他们上一上数理化的知识，勉强也可以给新的书院用一用。 反正教育这事情，急也是急不来的，李宽还等得起。 “二哥，你这新撰写的算学书籍，比之前课堂上说的好理解多了。” 李治拿着一本书，津津有味的坐在李宽旁边看着。 自从接触了算学，这小正太就一发不可收拾，据说把宫里收藏的算学书籍全部都看了个遍。 这才几岁啊？ “以前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现在是系统的整理了算学的内容，由易到难，步步深入，逻辑性也比之前要强，自然好理解多了。” 李宽嘴上是这么解释，心中却是在想：废话！这可是后世多少教师的结晶啊？自己把他们编纂的书籍改一改放在大唐，自然不是一般的书籍比得上的。 “昨天我看二哥你在学堂里面教授各个作坊的账房算学知识，还有那新式的记账表格和算盘，我就在想，为何不能让天下的所有账房都学这一套方法呢？” 李治一脸天真的看着李宽，毕竟还是一个小孩，他还不能理解为何好的东西却是推广不开来。 “人都是有惯性思维的，习惯了自己过去接触的东西，碰到新的内容，自然而然的会产生排斥心理。但是，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只要他们慢慢的意识到楚王府的各家作坊采用了阿拉伯数字和新式记账方法，使用算盘进行计算，效率比他们高很多的时候，自然就会主动去学习。” “我知道了，这就叫做强扭的瓜不甜。” 李宽：…… “你隔三差五的往我这里跑，师傅们没有意见？” 李宽不想再和他讨论为何自己不主动去推广阿拉伯数字之类的问题了，在他看来，不用两年，其他掌柜们、东家们看到这一套东西的好，不用推广也会去学习的。 “哎，别提了，二哥。那些师傅整天就让我学那个《论语》，一点意思都没有。反正我年纪还小，就经常找借口不去咯，父皇知道我是来找你的，往往也不会怎么样。” 李治小大人一样的叹了口气，觉得宫里的生活远远没有楚王府有意思。 “你要是喜欢去我这的小学上课，那就干脆跟陛下好好的提一提，要不然这样子，教授你的师父迟早要向陛下投诉你的。” 李宽很期待未来的唐高宗能够接受自己的那套教育方式，这比教授再多的学生，都更有意义。 </br> </br> 第249章 东方平的忧虑 市舶都督府已经成立了一年多了，登州、杭州、明州都相继建立起了市舶司，而东方平在杭州和明州站稳脚跟之后，立马亲自杀到了泉州。 这个时代的杭州和明州虽然贸易也比较发达，但是做的更多的都还是大唐沿海的贸易，基本上是以国内贸易为主。 但是，泉州和广州则不同，不管是林邑还是占城，亦或是扶南，甚至是波斯和阿拉伯的商人，都能在这里找到踪迹。 “郎中，根据属下这段时间的统计，泉州港中出没的船只，一半以上都不是我大唐的海船。虽然对于市舶司的规定，他们表面上比较遵从，可是市舶税的收取的时候，由于他们购买的丝绸也好，瓷器也好，都是按照泉州的市价计算的，其实并没有征到多少税。” 陆全在东方平去明州的时候接任了杭州市舶司的郎中一职，不过很快的，东方平又向李宽提议把他调到了泉州，算是为市舶都督府打前锋。 有了当初的雷霆手段，杭州和明州的市舶司在短时间内算是稳了。 “看来王爷重视海贸是对的，这些波斯商人和阿拉伯商人比我们动手的还要早。就大唐的丝绸和瓷器在倭国的售价来看，这些东西到了波斯和阿拉伯，只会比倭国更贵。我们收的那点市舶税，根本就连人家的一个零头都不到。” “泉州这里的造船业比较发达，我想在这里也建设一个造船作坊，但是没有军寨守卫的话，又担心那个飞剪船的秘密泄露出去。” 陆全现在是比谁都希望东海渔业能够尽快将力量拓展到泉州来，这样就不用每天都看到无数的银钱被波斯和阿拉伯商人挣走了。 东方平：“我上次收到长安来信的时候，王爷已经出征讨伐吐谷浑了，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回到长安。晚点我再写一封信吧。” 陆全：“太上皇两个月前驾崩了，按理说王爷也是要赶回长安奔丧的。这次应该能够联系到王爷。” 东方平：“不管能不能联系到，我们先把市舶司的规矩彻底立起来，剩下的就等东海渔业的到来了。” …… 文登码头越发的热闹了。 长安城至少有十几家勋贵都或明或暗的在这里有船队或者作坊，文登码头几乎是每天都处于扩充之中。 海风轻拂，稍微给人带来一丝凉意。 在这个丰收的时节，“妖言惑众杨本满号”再一次出现在文登码头。 作为东海渔业最大的一艘海船，“妖言惑众杨本满号”在登州府的知名度非常的高，几乎可以说家喻户晓。 “这文登码头，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房遗爱看着眼前一派热闹的场景，忍不住装了一把斯文。 “呸！遗爱，你不会用词就不要乱说，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这样说的吗？” 尉迟环一脸无语，觉得跟房遗爱站在一起，自己的智商都下降了不少。 嗯，如果他知道智商这个词的话。 “还别说，单单停靠在码头上的船只就有几十艘，这登州府还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啊。” 程处默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到登州的时候，路上看到的那副模样。 房遗爱：“楚王殿下还真是厉害啊，原本破破烂烂的登州，在他手里居然变成了北方最繁华的港口。” “一会赶紧去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吐谷浑的消息，我总觉得这次我们算是错过了一场大战，有王爷的地方，就有各种传说，估计这次吐谷浑人要倒霉了。” …… 宿国公府上。 程咬金今天的心情有点郁闷，按理说今天去参加好友嫡孙的周岁宴，应该是一个值得庆祝的事情，但是想到自己大儿子已经成亲三年了，却是一个子嗣都没有，他心里着急啊。 偏偏程处默最近一年还不爱待在家里，搞得儿媳独守空房。 “阿耶，好端端的你叹什么气啊。” 程静雯端了一杯醒酒汤过来，轻轻的放在程咬金面前。 “你说你大哥，成亲好几年了，妾氏也纳了好几房，怎么就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程静雯没想到自己阿耶跟自己讨论的是这个话题，莫名的有点脸红。 “大哥这一年基本都不在长安，下次回来让他多待一会就好了。” “怎么多待一会就好了？之前在长安的时候，也没见什么动静啊？不会是这家伙太早在青楼鬼混，落下了什么病根子吧。” “阿耶，我先回房了，你把这醒酒汤喝了吧。” 程静雯觉得这天没法聊下去了，自己又还没有嫁人，哪里好意思谈论这个话题啊。 而想到嫁人，程静雯又不由得脸色暗淡了几分。 太上皇今年驾崩了！ 自己至少要多等一年才能…… 哎！ 想什么呢，羞死人了。 程静雯跺了下小脚，快步离开了。 留下程咬金一脸纳闷的看着她的背影，这丫头，这是怎么啦？ 现在离春天还远着呢。 …… 大明宫中，李世民难得的冲着一堆太监宫女发脾气，甚至连太医署的巢方也落了一场挂落。 “朕养你们这么多人干什么？一个皇后都照顾不好？” 最近一个多月，长孙皇后的身子一直不是很好，太医署几个太医诊断都是有气疾，但是大家又觉得奇怪，正常的话，一个气疾应该很快就好了呀，不至于拖拖拉拉的折腾了一个多月还没见好转。 “陛下，微车听说楚王殿下府上有一名神医，医术很是了得，要不请他来给娘娘看看？” 李忠安排了那么多人在李宽身边，自然是知道孙思邈师徒的存在。 “太医署这么多太医都没有办法，楚王府的一个郎中就能有办法？” 李世民虽然觉得李宽总是能够出其不意的给自己惊喜，但是看病这事，他也会吗？他府上随便一个郎中都比太医署医正还厉害 这事，没法相信啊。 “当初那王玄武的肠痈之症，在太医署看来也是无药可治了，但是最后却是硬生生的被楚王殿下治好了。指不定这一次，王爷又能给大家带来惊喜呢。” 李世民听了，觉得试一试就试一试吧，似乎情况也不会变的再坏。 “那就宣他进宫吧，还有他府上的郎中！” </br> </br> 第250章 这病怎么治 长孙皇后今年才三十五岁，但是已经跟了李世民二十二年了，感情非同一般。 上一次李宽见到她的时候，虽然她的脸色有点憔悴，但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如今再次见到她，却是发现一下就苍老了不少。 宫里的那些太监，都是人精，知道李宽很受李世民器重，只要不是很敏感的消息，都愿意透露给李宽，所以还没到宫里，李宽就搞清楚了今天是怎么回事。 “陛下，要不让孙神医先把把脉吧？” 简单的见过礼之后，李宽也没废话，直接开始切入主题。 这个时候，只有想办法缓解长孙皇后的病情，才能让李世民正在的开心起来。 而历史上，长孙皇后是在贞观十年，也就是明年崩逝的，很可能病情就是从今年开始的。 这么一想，李宽不由得感受到了一阵压力。 自己虽然和长孙家不大对付，但是长孙皇后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最关键的是，有长孙皇后的李世民，是一个脾气正常，励精图治、听得进意见的明君。 没了长孙皇后的李世民，却是慢慢的走向了很多帝王都不可避免的骄奢淫逸，迷信方士。 李宽没想过要造反，还想好好的过日子呢。 实在是不想面对长孙皇后崩逝之后的李世民。 这么一来，不说治好长孙皇后，至少缓解她的病情，让她多活几年，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其实，进宫的时候，李宽也就一直在想，长孙皇后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为何太医署也手足无措。 在和孙思邈交流了一番之后，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些见解，不过还是要等老神仙把脉之后，再确认一番。 “把脉就把脉吧，是什么情况就说什么，朕和皇后都不是讳疾忌医的人。” 李世民强颜欢笑，不想在长孙皇后面前显示出自己的焦虑和烦躁。 一个是胡子白花花的老头，一个是自己子侄，孙思邈和李宽给长孙皇后看病，倒是不需要那么玄乎的来什么悬丝诊脉。 那么细的一根线，脉搏跳动哪能那么有力？ 李宽高度怀疑电视剧里面的场景都是骗人的。 病人的脉象要是都能通过一根细线确认，那得身体强壮到什么程度？ 哪里像是个病人？ 真当女人是老虎啊！ 孙思邈也不客气，像他这种不在乎名利的名医，对皇家并没有多么崇拜。 历史上，他就多次拒绝了李世民和李治的邀请，宁愿周游天下，给老百姓看病，也不愿意被圈在长安城里给贵人们看病。 “娘娘的脉搏，寸关尺三部脉皆无力。” 孙思邈把完脉之后，便在一旁解说起来。 “这些朕都知道，你就说应该怎么治吧？” 孙思邈看了看李宽，微微的点了点头，示意长孙皇后的脉象和刚才两个人讨论的时候猜测的保持一致。 “这脉沉软而乏力，再加上皇后娘娘不时咳嗽，气疾的症状很明显。但是，贫道和楚王殿下觉得气疾应该只是一部分原因，归根结底是身子虚弱。 现在麻烦的是，不吃药，不用虎狼之药，那么拖了这么长时间的气疾，估计一时半刻好不起来；但是要是用的药过猛，皇后娘娘的身子又受不住。进宫的时候，贫道觉得楚王殿下似乎有自己的想法，陛下不妨先听听他的意见。” 孙思邈一转手，就把李宽给卖了。 这个家伙，要不要这样？ 自己不就是偷了几次懒，他来跟自己探讨医术的时候，有点敷衍。 没想到他居然把这个巨坑甩给了自己。 “宽儿！” 李世民也不多话，不过那个眼神虽然充满怀疑，却是又满怀期待。 “咳咳，陛下！”李宽脑子飞快的转着，看看怎么将刚才考虑的东西说出来，“就像是孙神医所述，皇后娘娘眼下是不适合吃药的，不过微臣觉得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什么办法？”李世民的眼神稍微多了一些期待。 “食疗！” “食疗？” “食疗？” 李世民和孙思邈同时发出了惊讶声。 这个词，他们都是第一次听说，但是单从字面意思，也能理解说的是什么。 长孙皇后为什么不适合用药？ 归根结底就是是药三分毒，如果食物也能起到类似作用，那这个困扰事项就不存在了。 “不管什么东西，都有它的药性，只不过平常的吃食，大家天天见，餐餐吃，忽略了它们本身也是可以作为药材的。” “王爷能不能具体说说皇后娘娘这样的情况，要怎么进行食疗？”孙思邈比李世民都还着急知道答案的样子。 这种对医术孜孜不倦的追求态度，还真是难得，难怪他能成为名垂千古的神医。 “莱菔，多吃莱菔少吃肉；多吃菘菜少吃鱼；多吃山药少吃鸡蛋。” “莱菔具有消积滞，化痰热，下气，宽中的功效，倒是着实可以多吃。而菘菜……” 听李宽这么一说，孙思邈立马就在理论上给自我弥补了那些食疗方案的可行性。 “这么说这食疗，还真能治好皇后的病？” “不能！” 李世民满怀期待的看着李宽，结果却是听到这么两个字，差点就要发飙了。 “但是可以缓解。” 李宽一看李世民脸色不对，赶紧补充了一句。 “微臣估摸着皇后娘娘食疗一两个月后，症状会有所改善，到时候再多喝一些高丽参炖鸡汤，慢慢的把元气补上去，身体自然会变好。” “高丽参？”孙思邈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好东西，就是长安城里，高丽参太难找到了。” “陛下，这个就交给微臣了，保证皇后娘娘用上最好的高丽参。” “好！虽然不知道你们说的办法到底有没有用，但是至少比太医署那些连药都不敢开的庸医要好。”李世民脸上难得的有了一丝微笑。 “陛下，还有一个事情，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李宽纠结了一下，还是没有忍住。 “说吧，还有什么是你李宽不敢说的？” “皇后娘娘已经替陛下生了七个公主王爷，这生孩子最是耗费女子气血，今后，娘娘最好是不要再生育了。” 李世民听了脸色越来越黑。 这个意思，感情是怪自己咯？ 第251章 武照的人生低谷 趁着李世民发飙之前，李宽赶紧和孙思邈离开了皇宫。 “王爷，你这食疗的说法，倒是给了贫道我好多灵感。这气疾可以用食疗来治疗，那么其他的很多病症是不是也可以呢？或者说辅助以食疗，效果是不是更好呢？” 一路上，孙思邈居然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叨唠叨唠的说个不停。 大有李宽不好好的和他聊一聊食疗的事情，就不放过他的感觉。 要说这孙思邈，除了刚开始进楚王府的时候，在蚕室里好好的研究了一番解剖，之后就立马重新开始了游走四方的生活。 哪怕是李宽，一年也是见不到他几次。 而每次见面，基本上是孙思邈拉着李宽寻找灵感，或者解决自己的困惑。 搞得李宽都有点怕见到他了。 哪像是林然，用起来那么顺手。 “食疗这个事，本王只是提供一个思路，具体的疗效还是老神医你最懂啊。这样吧，观狮山书院不是快要建好了吗？ 到时候医学院就交给老神医你负责，你带着一帮学员整理出各种食疗的方子，到时候本王让印刷作坊帮你印刷成书。” 李宽拿出了一招大唐的文化人都很难拒绝的出书来对付孙思邈，效果居然也不错。 “行，那贫道就试试吧。” …… 深秋的长安城，有一种别样的美。 观狮山书院依山傍水，渭河从旁边安静的流过，水面上鸭群依旧热闹的在那嬉戏。 书院虽然叫做观狮山书院，离煤炭作坊却是还有几里路，背靠着无名山坡，居然意外的发现有一口温泉。 “王爷，这是让阎大匠帮忙设计的造型，四面用围墙圈起来，中间是一个大的游泳池，泳池旁边一点就是温泉的泉眼，然后在旁边修建一座三层的亭子和一个三进的小院子。” 许敬宗热情的给李宽讲解着这个度假小院。 之前自己去汇报说发现了一口温泉，纯粹就是为了在李宽面前刷存在感，没想到李宽居然对这温泉这么感兴趣。 这么一来，许敬宗自然无比上心了。 “优先把这游泳池建起来，赶在下雪前建好，然后温泉旁边也搞几个小池子，专门用来泡温泉，池子上面简单建个茅草亭子。” 李宽想着天空中大雪纷飞，自己在池子里泡着温泉，旁边再放一壶酒…… 额，似乎喝了酒不能泡温泉？ “王爷……王爷……” 许敬宗接着说了好一会，发现李宽站在那里傻笑。 “哦，对了，这学院里头，也可以考虑建一个大的游泳池，看看能不能从渭水里面引流进来。” 虽然大唐的文人不像是宋明时期那样手无缚鸡之力，但是游泳这个玩意，会的人估计还真是不多。 李宽既然打算大力发展海外贸易，让大家把更多的注意力转向大海，游泳也算是让大家克服对水恐惧的一种方法吧。 “属下明白，一会就去找阎大匠更新一下设计方案。” …… 要说李渊作为一代帝王，还是有其自己的人格魅力的，他的驾崩消息传开之后，好些武德老臣都伤心异常，荆州都督武士彟就是其中之一。 没有多活两个月，武士彟就赢伤心过度，追随李渊而去。 按照他的遗嘱，武家把武士彟的灵枢运回并州老家安葬，而李世民也追赠他为礼部尚书，谥曰定。 武家的当家人一下子就变成武元庆。 “娘亲，我们去长安吧，我身上还有一些以前阿耶送给我的首饰，我们母女三人可以在长安城重新过新的生活。” 并州武府，最角落的一个小偏房里，武照满脸倔强的站在一个少妇面前。 “你阿耶刚去世还不到半年，我要留在这里再看看他。” “阿娘，你要替阿耶守孝，可是他的儿子呢？你看看他们这段时间在干什么？看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似乎很孝顺的在家里守孝，可是……可是……他们那样对你？你名义上也算是他们的母亲啊。” “哎，这……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阿娘，他们今天敢这么对你，眼里就没有把你当做母亲，那他们还会把我和小妹当做妹妹吗？我今年十二岁了，小妹也十岁了，继续留在这里……你就不担心吗？” 杨氏听到武照这么说，也是一阵心痛，眼泪不由得哗哗而下。 “阿娘，我也不喜欢这里，我听说长安城非常雄伟，大姐又嫁到了长安贺兰家，我们去长安总比在这里好啊，我……我最近也……也好害怕，我每次睡觉都要把桌子推到房门口才睡得着。” 小女儿武郭的话，让杨氏的想法不由得动摇了几分。 “不管了，我一会就收拾好包裹，明天就去雇一辆马车，这个地方我是一天也不想多待了。” 武照俏丽的脸上露出了非常憎恶的表情。 …… 楚王府今天热闹异常。 程处默一行人，回到长安的第二天，就一起过来找李宽了。 最近一年，大唐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也都大体的了解了。 除了觉得错过了征伐吐谷浑的机会，其他的他们倒也没有那么大的感觉。 “王爷，听说吐谷浑被你整的都亡国灭族了？” 程处默使出了自己的大嗓门，一见到李宽就想再打听打听吐谷浑之战的背后故事。 “难怪我阿耶说朝中弹劾楚王殿下的奏折都要堆满陛下的御桌了，我就觉得这背后一定有故事，王爷，这吐谷浑真是被你给搞亡国的吗？”尉迟环也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 “别乱说，本王只是大军前锋而已，这吐谷浑灭国不灭国，这都是他们自己找的，要是他们不挑衅大唐，又怎么会有今天呢？” 虽然吐谷浑大胜刚好与李渊驾崩交叉到了一起，但是这场战争在朝中还是引起了非常的反响，赞赏的有，弹劾的也不少。 单单杨本满一个人就写了十二本弹劾奏折，可惜李世民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功过相抵，把这场战事相关的东西都轻轻的带过去了。 “我懂，我们都懂，嘿嘿。” 尉迟环贼兮兮的笑着。 懂你妹！ 李宽有点不想搭理这几个家伙了。 “王爷，观狮山学院里的温泉小院已经建的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这个时候，许敬宗刚好也从外面进来。 第252章 程处默的秘密 天空有点阴沉沉，似乎有点要下雪的样子。 不过，李宽的第一次温泉之旅，终究是没有等到梦想中一边泡温泉，一边喝小酒，一边看着雪花飘飘的场景。 不仅没有见到这种美好的画面，反而…… “王爷，你知道程大哥为何刚回来第二天就拉着我们到您这吗？” 温泉池子里，尉迟环一脸八卦的坐在李宽旁边。 “尉迟环，你不要跟个婆娘一样，嘴巴那么碎。” 程处默猛地从池子里站了起来，胸毛长长的，像是没有进化完全一样。 难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啊。 “我知道，我知道。肯定是因为宿国公又追问他子嗣的事情了。” 房遗爱对程处默的情况也是知道的门清，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子嗣？” 李宽这才想起来，池子里的四个人当中，程处默可是已经成亲了的，跟几个单生狗不一样。 尉迟环：“据说前年，宿国公一口气给程大哥纳了六房小妾，天天让郎中给他吃补药，结果那些小妾没有一个肚子里有动静的。这要是一个两个，还能说是女子的问题，现在这个样子，难怪程大哥在府上待不下去了。” “聒噪！我可以夜御六女，这没有子嗣，纯属是命中注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怎么会在府上待不下去？我只是想念王爷而已。” 程处默仿佛为了证明什么，再次从水里面站了起来。 李宽原本没有太注意，听尉迟环和房遗爱一描述，突然就多看了几眼…… 我去！ 这程处默还不承认是自己的问题？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虽然皮肤太多了，不一定就会影响生育，也不一定就影响他跟小妾们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但是，眼下他遇到了子嗣问题，并且似乎有点严重，那么十有八九，就是这个问题了。 “程兄，你真的觉得自己没有问题？” 李宽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这直接让程处默脸都变黑了。 要不是周围没有合适的对象，他都想现场给大家证明一下，自己真的没有问题。 “你们几个也都是有身份的人，别跟那些媒婆一样，再这样子，我可就要发飙啦。” 李宽在一旁，没有理会程处默的威胁，反倒是多想了一些事情。 作为程咬金的长子，程处默以后注定是要继承宿国公的爵位的，虽然子嗣问题不像是皇家太子那样得到满朝关注，但是如果一直没有动静，程咬金会不会有其他想法，可真就不好说。 程处默倒是不一定就在乎这国公的位置，但是如果是因为没有子嗣而丢掉了，那想必心中必然是非常难堪的。 大家好歹是朋友一场，李宽觉得自己还是可以考虑帮帮忙的。 李宽：“程兄，本王有办法医治你的病！” 程处默：“我没有病！” 这就跟喝醉了酒的人一样，别人说你喝高了，别喝了，他就一直强调，我没有喝高，我还能喝一样。 程处默自然是不认为自己有病的！ 自己每餐能吃三大碗米饭，能吃一整条海鱼，怎么就有病了？ 有病的是觉得自己有病的人吧？ “你就不想让宿国公府上的人都换一种眼神看你吗？要是再过几年，你还是没有子嗣，你就不觉得有压力吗？” 李宽的问题一出，程处默立马就哑口无言。 哪怕是到了一千多年以后，如果一个人结婚了好几年还没有孩子，周围的人都会变得异常关注你。 要怎样怎样才比较容易怀孕。 备孕的时候不要抽烟喝酒。 我教你算一算排卵期，哪个时候怀孕的概率最大。 你要不要去医院测一测啊，也有可能是那什么活性不足的原因。 不行的话，现在医学也很发达的，你可以去挂个号问问。 …… 凡此种种，让你原本觉得一切随缘的事情，都变成压力很大的事情了。 甚至原本你想晚几年再要宝宝，在别人眼里都会变成不行的证据了。 不行啊！ 这话对男人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 一千多年以后都这样，可想而知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年代，程处默将要面对的压力。 哪怕他整天大大咧咧，难保夜深人静的时候，不会伤心纠结吧？ “你真的有办法？’ 过了好一会，程处默才冒出这么一句话。 “不敢说一定能解决，但是至少有九成的把握吧。” 尉迟环和房遗爱看到眼前的对话突然切换到这种模式，在一旁愣愣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自己只是开玩笑的，不会程大哥真的有病吧？ 而王爷居然连这病都能治？ 怎么治？ 房遗爱很是好奇！ “怎么治？” 就像是跟房遗爱心有灵犀一样，程处默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放心，本王说了有办法就有办法，你要是着急，明天就可以给你治。” 李宽思考了一下这个手术应该怎么做。 那个林然解剖了那么多大体老师，一手功夫应该非常了得吧？ 这个放在后世连住院都不需要的小手术，应该比当初自己救治王玄武的时候要简单多了。 不过，就以这个时代的人对手术的天然恐惧心里，李宽觉得还是没有必要提前告诉程处默即将面对怎样的局面。 “明天治吗？” 程处默完全搞不懂李宽到底要给自己怎么治这个没有子嗣的问题。 “就明天吧，你记得明天早上不要吃东西，水也尽量不要喝。到了午时的时候，你过来王府别院，本王安排你去治疗。” 李宽说的神秘神秘秘的样子，搞得房遗爱好奇心十足。 “王爷，明天我能跟程大哥一起过来吗？我也想看看王爷是怎么给程大哥治病的？” “对啊，我也想一起见识见识！” 房遗爱和尉迟环纷纷化身成好奇宝宝。 “没问题，到时候你们要是觉得好奇，也可以尝试一下那个治疗过程的！”李宽脸上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房遗爱：“好啊！这提前医治一下，好像也不错，省的到时候成亲以后，跟程大哥一样，搞得连家里都不敢回去了。” “谁说我不敢回家？” 程处默听房遗爱这么说话，自然是不乐意了，再次从池子里站了起来。 这家伙属驴的吗？ 看着在自己对面自由晃动的碍眼东西，李宽一阵无语。 第253章 直冒冷汗 楚王府别院里有一间房子，平时基本上不会有下人过去。 窗几明亮的房间，和周围的环境略微有些不搭，这里是别院里最早使用玻璃窗户的屋子了。 彭汉生一大早就带着徒弟彭恩来到了这里，里里外外的把房间清理了一遍，还专门使用比烧刀子还要浓烈的，被王爷称为酒精的东西擦拭了一遍房间里的东西。 “师父，王爷可是好长时间没有来蚕室了，不知道今天有什么事情呢。” 彭恩一边忙碌着，一边问着话。 这间蚕室，基本上是孙思邈师徒的专属地盘，说的准确一点，现在基本上是林然的专属地盘。 这个年头，可没有护士这个职位，有净身房丰富经验，熟悉蚕室注意事项的彭汉生，自然就成为楚王府蚕室最适合的护士了。 不过，彭汉生毕竟年纪大了，林然用起来觉得不顺手，所以彭恩也有了进蚕室的机会。 “能够劳动王爷亲自出手的事情，一定是有什么特别之处的，彭恩，我觉得今天可能对你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学习机会，你可要好好的看清楚了。王爷有意让更多的人去学习这新式的外科手术，林郎中虽然不想带徒弟，王爷还是给他塞了一堆人，你现在可是比他们有更好的机会。” 彭汉生自己已经上了年纪了，一门心思的跟二师兄和公鸡的幸福生活作对。 但是，对于彭恩这个弟子，他还是希望他能够有一番出息的。 “嗯，师父，我知道，我一定会珍惜的。” 彭恩看着手术台旁边的一堆器具，眼神中充满了斗志。 …… 不到中午，程处默就满怀激动的来到了楚王府别院，而尉迟环和房遗爱这两个看热闹的损友更是来的早早的。 “王爷，到底怎么治啊？靠不靠谱啊？” 程处默一夜都没有睡好，但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又有点担心了。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啊。 “走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放心，本王什么时候办过不靠谱的事情？” 李宽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事前告诉程处默，要不然这台手术十有八九是进行不下去了。 一行人在别院里东转西转的来到了蚕室，林然已经跟彭汉生、彭恩等人在那里准备了。 “来，把这个吃下去吧。” 在进入蚕室之前，李宽给程处默吃了几片安眠药。 没办法，麻醉剂基本都是注射的，这个时候要是兑换个注射的针筒出来，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和孙思邈他们解释啊。 至于安眠药的效果好不好…… 反正就割点皮，当年彭汉生他们在净身房的时候，可比这操作猛多了。 “吃了这个就好了吗？” 程处默满脸狐疑，不过终究还是吃下去了。 “走，进去先带你们参观一下蚕室，程兄你一会在手术台上先躺着。” 安眠药已经吃下去了，程处默就是想要反悔也没用了，李宽便带他进了蚕室。 进入蚕室之间首先通过的是一个小房间，彭恩给大家简单的喷洒了一些酿酒作坊里提纯的酒精。 就以现在的蒸馏技术，要完全搞出百分百浓度的酒精，还是有点难度的。 不过，酒精含量在百分之七十五的时候杀毒效果最好，这个程度的玩意，酿酒作坊还是搞得定的。 而说到百分之七十五的酒精含量这个玩意，李宽就好像跟大家讲一讲一只蝙蝠的故事，正是因为它，李宽才知道原来消毒的酒精不是纯的。 哎！ 一言难尽啊！ “王爷！” 过了消毒间，就来到了蚕室内部了，林然已经在那里等待了一会。 只见他手中拿着一个手术刀，正在那里转来转去，似乎是在模拟着一会的手术场景。 林然做手术已经做多了，按理来说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不过昨晚李宽跟自己交流今天的手术内容的时候，他还是觉得阵阵不适。 为何总是觉得下面凉凉的？ 这也是他为何不大中意彭汉生的原因。 每次他站在自己身边打下手，自己就忍不住菊花一紧。 “这……王爷，这是什么地方？” 程处默扫视了一圈，心里突然觉得有点慌。 “王爷，莫非这就是楚王府中传说中的蚕室？” 尉迟环算是楚王府的老熟人，对于王府的很多事情都知道的比较多。 而这神秘的蚕室，他虽然没有来过，却是不止一次的听过。 救治程大哥的病，怎么需要来蚕室？ 他不是没有子嗣吗？ 王爷他…… 他不会干脆…… 绝了程大哥要子嗣的心？ 尉迟环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王爷不至于这样吧？ 这可是会出事的！ “王爷，这里怎么……怎么这么多刀子、镊子呢？” 程处默是个武将，天天舞刀弄枪，按理来说对这些金属器具不应该有什么好怕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程处默背后居然直冒冷汗！ 现在已经是初冬了呀，为何我觉得有点热？ 好慌啊！ “做手术，当然需要刀子和镊子了！” 林然在一旁瞟了一眼程处默，那眼神就像是看大体老师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程处默总觉得林然的眼神在往自己的关键部位看。 “做手术？做什么手术？给谁做手术？” 程处默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脸色都开始有点变了。 楚王殿下说的治疗，难不成居然是做手术？ 从来没有听说过做手术能够救治没有子嗣的毛病啊？ “程兄，你先在这手术台上休息一会吧，你现在肯定累了。” 不知道为什么，程处默听到李宽这么说，居然真的觉得有点犯困。 莫非是因为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 躺一下也好，但是为什么总觉得躺在这里好慌呢。 程处默懵懵的在李宽的拉扯下，坐在了手术台上。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干什么？ 程处默觉得脑袋越来越晕了，不等自己再问什么，就双眼一闭，睡着了。 尉迟环全程旁观，居然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自己不紧张，一点也不紧张。 尉迟环握紧拳头，拼命的给自己打气。 反倒是房遗爱，仍然是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好奇样子，盯着躺在手术台上的程处默，“怎么好端端的就睡着了呢？” 第254章 一声惨叫 楚王府的别院，绿化搞得很好。 虽然入冬了，但是还有不少的树木居然没有落叶。 蚕室就坐落在一颗松树旁边，郁郁冲冲的松叶，在这冬日里显得那么的扎眼。 不知道是因为蚕室里面有地暖，还是因为紧张。 不，尉迟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紧张的。 “宽衣！” 林然开始了手术，一场将要拯救许多男人们的兄弟的小手术。 彭汉生师徒麻利的把程处默的衣服给脱了。 那熟练程度，不由得让人怀疑他们到底是干哪一行的。 “王爷，那我开始了？” 林然虽然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但是李宽在一旁亲自看着，他还是有点小紧张。 这个手术的方案，都是昨天晚上李宽提出来，然后林然完善了一下细节的，某种程度上来说，李宽才是这场手术的指导者。 就像是后世的很多医院，主刀医生写的是某某某，但是实际上很可能只是这个科室里面一个普通的住院医，甚至是某个实习生做的。 特别是一些领域的大拿，身边更是有一堆的小弟，总是要给这些小弟上手的机会，他们才能够成长起来。 而医院里面，要做主刀医生，是有资质要求的。 所以出现实际操刀人和病人看到的主刀医生名字不一样的情况，也是很常见的。 “开始吧！不用紧张，手要稳！” 李宽虽然对林然的身手很有信心，但是也怕他第一次做这种手术，一个手抖，切多了…… 那程咬金绝对能够要了自己的命！ 自己和程静雯还能有戏？ “镊子！” 彭恩麻利的递过来一个今早特意磨过的镊子。 “扶住！” 彭汉生立马上前帮忙。 “一号刀！” 在彭汉生师徒的配合下，林然倒是很快就找到了感觉。 不管要切的东西是什么，其实手感都差不多吧？ 李宽虽然觉得彭汉生镊子中的东西有点碍眼，不过还算是属于能够接受的程度。 尉迟环就不一样了。 从彭汉生他们给程处默脱衣服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一阵寒意。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蚕室里的地暖效果太好了，他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躺在那里的又不是你，你紧张什么？” 房遗爱斜瞟了一眼尉迟环，觉得有点不能理解。 自己看的满脸兴奋，恨不得帮忙拿起手术刀，也来两下，为何尉迟环却是这幅模样？ 偏偏自己平时还很佩服他。 不理解啊！ 房遗爱重新将目光转向了手术台。 林然已经开始用剪刀把周围多余的毛发处理干净了，手中拿着手术刀，在那不自觉的转动着，似乎在准备从哪里下手为好。 “啊！” 随着林然将手术刀靠近程处默，尉迟环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叫。 “尉迟兄，要不你还是在外面等一等吧，这个手术很快就好了！” 自己还有好多事要尉迟环帮忙去干呢，要是把他吓出阴影来，以后别干活都不利索了。 “王爷，以后有空的时候我能不能过来跟林郎中也学一学怎么做手术啊？” 房遗爱才不管尉迟环习惯不习惯，居然想着要学医。 要是房玄龄知道了，不得打断他的腿？ 别看郎中似乎是一个很受人尊敬的职业，但是社会地位其实一点也不高。 看看巢方，作为太医署的医正，居然也只是一个芝麻官。 而随便一个能够直接在宫里出入的衙门，哪个不是尚书侍郎？ “房遗爱，你想干什么？” 尉迟环似乎是找到了转移直接注意力的方法，准备拿房遗爱来狂叼一顿，发泄发泄自己的紧张情绪。 蚕室里这么多人，大家都没什么反应，就自己这样，可别被人看轻了。 “我没有干什么啊？不是说了今天过来看王爷怎么救治程大哥吗？” 林然看了看旁边两个吵吵闹闹的活宝，继续低头做手术。 虽然是大白天，三面又都有玻璃窗，但是手术台四周还是点上了八根巨大的鲸油蜡烛，让林然不管是从哪个角度都能够清晰的看清手术刀旁边的情况。 有点狰狞啊！ 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的时候真的比人和狗，不是驴，要大啊。 林然忍不住心里吐槽了几句。 像是这种手术，花的时间其实是非常短的，反倒是前面的准备时间更长一些。 伴随着尉迟环再一次的惊叫，一块多余的皮肤被林然从房遗爱身上切割了下来。 彭恩在一旁眼珠子都不转的盯着，似乎想要把每一个细节都记在心里面。 林郎中的手真稳啊！ 要是自己的话，会不会手一抖，多切了一段呢？ 而彭汉生在一旁，却是冷不住吐槽，这手术似乎还没有当初自己在净身房做的有挑战啊？ “王爷，这样就可以医治程大哥没有子嗣的毛病了吗？” 尉迟环看到林然已经把手术刀放回手术台上，忍不住问了一句。 “过几个月，你看看他的那么多妾氏，到底有没有人怀孕，不就知道有没有效果了吗？” 李宽懒得跟尉迟环解释其中的缘由。 这种事情，事实胜于雄辩。 只要程处默的妻妾有了，比什么解释都有说服力。 要是没有，那现在说干了口水，又有什么意义？ “似乎这个手术也不是很难啊，就能起到这么大的效果吗？” 房遗爱不由得把大脑袋往前凑了凑，似乎想要更加清晰的看一看程处默刚才被切割的地方。 “好了！你们都可以出去了，一会等程兄醒来，要是发现自己这样子被大家围观，指不定后面他找你们麻烦哦。” 李宽松了一口气，一切都有惊无险啊。 而程处默在迷迷糊糊当中，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被送进宫里当了太监。 不要！ 不要啊！ 我不想当太监！ 就在他拼命呐喊的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 啊？ 好像有点不对劲。 这是哪？ 自己刚才在干什么？ 难道那个梦居然是真的？ 记得自己明明是到了楚王府别院的啊。 程处默一顿懵逼，一时没有反映过来。 不过，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程处默猛地感受到关键部位一阵疼痛。 “啊！” “我不想当太监啊！” 原来刚才不是做梦吗？ 程处默眼泪都忍不住掉了下来！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啊。 第255章 程府的大喜事 人的潜能是无限的，总是能够不断的突破自己的认知。 李宽以前没有想到，一个人的惨叫声居然可以如此的大。 感觉蚕室窗户上的玻璃都在震动了，搞得刚刚出去透风的尉迟环和房遗爱赶紧跑了进来，连彭恩不断提醒要喷洒酒精也顾不上了。 “你要是不想它出血，就不要再嚎叫了！” 林然在一旁冷冷的说了一句话。 这个性子，走在街上很容易被人打死吧？ 面前的这个可是宿国公的嫡长子，未来的国公爷啊。 可能也正因为如此，林然小小年纪，医术才有如此高的造诣吧。 李宽只能这么理解了。 “程兄，不要紧张，本王知道你不想当太监，你看，这不还好好的吗？” “王爷，我跟你有什么仇有什么怨，你要这样对我？” 程处默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伤心。 自己最得意的玩意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自己刚才都梦见了，如今那里又这么疼，楚王他居然还要骗我。 “程大哥，你真的没事，你不是太监，你自己看看！要是不信，你可以让那谁把裤子脱了，看看到底什么才是太监。” 房遗爱不顾旁边脸色一黑的彭汉生，自顾自的在那里安慰程处默。 对于房遗爱来说，只有自己愿意交往的人才是人，其他的…… “当真没事？” 程处默看了看李宽，又看了看房遗爱，再看了看旁边一盘子的刀子、镊子，赶紧一个起身，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好兄弟怎么样了。 呼！ 程处默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 真的还在！ 那就放心了！ 刚才真是要吓死自己了！ 等一下，为何这么疼呢？ 谁欺负了我的好兄弟？ “好了，手术都已经完成了，程兄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在蚕室里住个两天，让林然每天给你消消毒，避免伤口发炎。你要是着急回去的话，一会就可以走了，但是记得这几天最好是一个人睡觉，不要过度的折腾你兄弟，否则后果难料。” 看着李宽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程处默觉得自己这一刀估计是白挨了。 至于解决自己子嗣的问题，他是连想都不敢想了。 事到如今，再吵闹下去也没有意义了，程处默一脸郁闷。 不过，终究还是担心小兄弟的安危，程处默还是在楚王府别院里住了两天，等到感受不到什么疼痛之后，才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楚王府。 …… 接下来的几天，李宽难得的又落了个清闲，时不时去学堂里面上上课，去暖房里面看看各种蔬菜的长势。 特别是自己寄予了深刻期盼的菘菜，那还正是越来越有后世的模样了。 这个暖房，没有白建啊。 生生的将这育种时间缩短了一大截。 “二哥，你那算盘配合着新式的记账方法，真的是太好用了，我才花了半天时间，就帮你把珍宝阁、海产屋等各个铺子最近半年的账全部梳理了一遍呢。” 李治和兕子现在是彻底的把楚王府别院当做自己的第二故乡了。 有事没事，隔三差五往这里跑。 “你要是闲的无聊，回头帮二哥把王府去年的账全部重新整理一遍，也算是学以致用了。” 李宽深深的感觉到了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还真是大。 自己在李治这么个年纪的时候会干什么呢？ “没问题，以后每个月二哥您王府的账我都帮你做了。” 李治觉得自己能够有机会帮助到李宽，心里非常的开心。 成就感爆棚啊。 …… 程处默最近一个月几乎都没有出门！ 一方面，程咬金再次拿子嗣说事，怕过段时间他又跑了，所以关在家中让他好好努力。 另外一方面，程处默觉得上次的事情给自己留下了一些阴影，总觉得在李宽、尉迟环和房遗爱面前，有点抬不起头来的样子。 当然，还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那就是程处默发现自己在那次手术之后，似乎做那个事情的时候小兄弟不会疼了。 本来就好此道的程咬金，立马就一发不可收拾。 要不是还年轻，估计这么一个月下来，他就直接要变成人干了。 真当程咬金给他纳的六房小妾和妻子是摆好看的吗？ 一个比一个的都想要赶紧给宿国公府上添加一个小生命。 母凭子贵，在这个时代，这四个字可不是简单的四个字，而是能够切切实实的改变很多人的命运的。 “距离上次的月事已经三十多天了，还没有来，莫不成……” 宿国公府上，程咬金的一个小妾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数着，想要确认清楚自己有没有记错。 “要不要跟老爷说一声，请郎中过来看一看呢？” 算了，自己只是一个小妾，万一真的有了，其他人要是知道了，自己可能就要危险了。 还是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六房小妾，各有各的心思，不过，终究是有迫不及待想要上位的，一觉得自己可能中奖了，立马就来到了程处默面前报喜。 很快的，宿国公府上就一片鸡飞狗跳。 程处默的母亲亲自带着长安城的名医来到了这名小妾的房间，要给她把脉。 宿国公府苦无孙久已！ “恭喜老妇人，恭喜程郎君，这是喜脉，应该已经有一个半月了！” 随着郎中嘴里的这句话一出，程处默立马大笑了起来，“哈哈，有了？真的有了！快，快去给其他几个也把把脉。” 最近一个多月，自己有多么的努力，程处默自然是最清楚的。 如今这个已经确定是有喜了，那么其他的是不是也中招了呢？ 很快的，程咬金的几个妻妾都被叫到了一边，逐一开始确认。 “喜脉！” “这个也是喜脉！” “恭喜程夫人，府上又要添丁了！” 就跟做古董字画一样，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程处默这是几年没有动静，今朝一出手，额，是不是说一出“腿”更加准确，第三条腿也是腿啊。 七个妻妾全部中招！ 看今后长安城中还有谁敢再笑话自己。 谁能够比自己还厉害的？ 对了，自己是不是误解楚王殿下了？ 莫非那天他真的是救治自己的病？i 不行，做人不能忘恩负义，自己得去一趟楚王府。 第256章 负荆请罪 长安城的冬天一点也不暖和，一阵寒风吹过，将街道上的落叶吹得漫天纷飞，偶尔几个行人，也都是紧紧捂着身子，弯着腰快步往前走。 楚王府别院，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赤着上身，背着几根荆条，半跪在大门前。 “王爷，程大郎来了。” 来福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来到了李宽身边。 “他来了？本王还以为他再也不敢来了呢。让他进来就是了啊。” 最近一个月，程处默也好，尉迟环也好，都没有来过楚王府，只有房遗爱脑子犯浑的真的缠着林然，要学习外科手术。 “你要不还是去门口看一看。” 李宽放下手中的鹅毛笔，这是今年他实在受不了毛笔写字的慢速度，搞出来的新玩意。 “怎么？本王让他挨了一刀，现在过来都要我去迎接了啊？算了，我去看看吧！” 天空阴沉沉的，感觉随时都可能会下雪。 李宽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快步的来到了门口。 “程兄，你这是玩的哪一出啊？” 李宽一出门就看到了鼻涕横流的程处默，背着一小把荆条半跪在门口。 哟呵！ 这家伙还把自己当成廉颇了啊！ “处默见过王爷！先前对王爷多有误会，实在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请王爷谅解。” 程处默嘴里念叨着不知道准备了多长时间的台词，搞得李宽听了一阵不习惯。 “赶紧把衣服穿上吧，这要是冻出个好歹来，宿国公岂不是要来找本王的麻烦？” “王爷原谅我了？” 程处默憨笑着抬起头。 “本王从来没有生气，哪来的原谅不原谅？” 李宽这话，还真是没有说谎，不说程处默是被禁足在家，哪怕是他整天在外面晃悠，不来楚王府，也是很正常的。 换作是其他任何人，要是莫名其妙的被人拉到了手术台，在最宝贵的地方来上一刀，估计也会留下些阴影。 “嘿嘿，我就知道王爷大人有大量！”程处默一边说着一边起身，不过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李宽赶紧上前扶住。 “你这是跪了多久了？腿都麻了吧？” “也没多久，我这不是为了显示诚意嘛！” “怎么，今天突然之间想通啦！” “想通了，想的不能再通了！刚刚郎中已经确认过了，附上的妻妾，全部怀孕了。王爷，我要当爹了，我终于要当爹了！”程处默一脸兴奋的说着。 “全部都怀孕了？这么快？”李宽诧异的看着程处默，这做完手术到现在还不到两个月，这就已经知道怀孕了，这程处默是得要多努力才行啊？ “没错，七个！明年秋天，我一下子要有七个孩子了，看看谁还敢说我程处默生不出孩子？” 七个…… 李宽听了一阵无语！ 牲口啊！ 看程处默脚步一点都没有虚浮，脸色也正常，身体也没有变瘦，猛人啊！ “行了！本王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 李宽突然没有心情再和程处默说话了。 貌似自己今年也是十八岁了吧？ 虽然是虚岁，但是在大唐也算是不小了。 看人家程处默…… 再想一想自己…… 心情突然之间不好了！ 程处默今天心情好着，看到李宽似乎不待见自己的样子，一点也不以为意。 “王爷，我先去找一下尉迟环和房遗爱，明天我再叫上他们一起来找王爷！” 很明显，终于解除了生不出孩子的帽子的程处默，着急着跟兄弟们报喜呢。 …… 贞观九年很快就要过去了。 大明宫中，李世民跟房玄龄、戴胄等大臣确认着今年的朝廷收入。 “戴爱卿，户部还没有把今年数据计算出来吗？” 到了年底，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各个衙门都是需要做各种预算的。 这户部不把今岁的收入算出来，好多东西李世民就不大好拍板。 就比如关中和江南地区提上来的各种兴修水利的方案，好自然是很好的，但是那花出去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这年头，李世民可不敢玩寅吃卯粮的花样，基本上都是量入为出。 哪像是后世，恨不得把财政赤字搞得越大越好，各种债发的到处都是。 “陛下，户部也是刚刚收到各州县的数据，这收入有铜钱，绢布，有丝绸，要统计清楚，着实比较花费时间。” 戴胄脸色微红，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解释。 往年，都是过完年半个多月，李世民才会催促户部要相关的数字，没想到今年这么着急。 这统计整理的时间，一下子就被大大压缩了。 户部的胥吏好不容易才把各州的情况统计成册，要汇总出全大唐的数据，哪里是一天两天可以搞定的？ “陛下，今年整体来说，关中各地风调雨顺，百姓的收入比往年要富足，人丁也在不断增加，无形之中，户部的统计工作就比往年要更加的繁琐一些。眼下才进行到一半，估摸着还要半个多月才能算出最终的情况。” 房玄龄作为尚书左仆射，也不能让部下一直顶在前面，看到李世民面露不快，连忙站出来帮忙解释了一下。 李世民看到连房玄龄这个宰相都这么说，也知道再逼也没什么用。 “你们都先退下吧！” 房玄龄等人正准备走开，李治就手牵着兕子溜到了李世民身边。 “父皇，你为什么生气啊？不就是数据没有出来嘛，儿臣可以帮忙的呀！” 戴胄本来一只脚都已经卖出了大门，结果听到李治这么一说，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童言无忌！ 他只好这样子安慰自己了。 “稚奴来啦，怎么今天没有去找你二哥？” 李世民疼爱晋王和晋阳公主是出了名的，戴胄看到刚才还大发雷霆的李世民，这么快就和颜悦色的说话，总觉得有点不习惯。 “本来是准备去的，不过看到父皇生气，我就不想去了。”李治一副很体贴的样子，“父皇，户部这些人，效率也太低了吧，就这么简单的一些数据，这么久都没有搞出来，要是让我来搞，有个两天就够了。” 房玄龄：…… 戴胄：…… 第257章 戴胄好气啊 李世民固然是疼爱李治，但是头脑还是拎得清的，不至于被一个过了年才九岁的孩子的话给唬住。 “稚奴，朝中大事，你现在还太小，以后朕自然会让你参与的。” “父皇，可是儿臣真的可以帮忙的呀？我跟二哥学了两年算学了，那新式算学比户部那些胥吏使用的方法，好了不知道千百倍呢。” 听李治这么一说，戴胄忍不住了。 这是打自己的脸啊。 还是当着自己的面。 是可忍，孰不可忍？ 堂堂户部在京师也有几百号人，最近负责统计数据的胥吏也达到了创纪录的近百名。 这么多人辛苦了大半个月，只是把各州县的数据整理成册，至少还要再花半个月，才能统计出结果。 这统计数据，并不是有一个数字出来就算是完了。 而是需要至少两组人同时进行，看看最后彼此的数据是否对得上，如果对不上，还要不断地重复核算，最终确认无误了才能提交上去。 而如今，晋王殿下居然说他可以帮忙。 如果只是说可以帮忙，那勉强把它当做是孩童的无心之语，那就算了。 偏偏李治还信誓旦旦的说最多两天就能算出来。 这是把户部当作什么啦？ 酒囊饭袋吗？ 整天浪费民脂民膏吗？ “晋王殿下，这户部每年需要统计的数据千千万万，涉及到各州县的赋税，岂是简单学了几天算学就能计算出来的？这数据多了，哪怕是一个人的计算速度再快，那也是有限的，晋王殿下说两天可以完成计算，请恕微臣无礼，王爷您这是异想天开，信口开河！” 戴胄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 本来刚才被李世民一顿质问，戴胄就觉得好委屈。 如今一个还没有开府的王爷也想踩着自己的肩膀往上爬。 真当自己是泥捏的吗？ “稚奴，朝堂大事，岂能儿戏。还不快向戴尚书道歉？” 李世民也是不相信李治可以在两天内完成户部剩下数据的计算工作的。 别说是李治才一个人，哪怕就是让李治带着户部的胥吏一起，也不可能把原本半个月的工作缩短到两天啊。 “父皇，儿臣没有儿戏，我说的都是事实，为何要道歉？” 听李世民这么一说，李治立马就亮眼泪汪汪，委屈的低着头。 “九哥说的没错，他的算学可厉害了，就连二哥也夸奖他呢，前几天九哥还帮二哥把王府各个铺子的账给算了一遍呢。” 兕子奶声奶气的在一旁力撑李治。 李世民有一大堆儿子女儿，但是李承乾也好，李泰也好，哪有空陪几岁的小丫头嬉闹？ 只有李治是从小就很乐意跟兕子玩，每次去楚王府都是带着兕子的。 “好！好！好！稚奴很厉害，兕子你最聪明。” 这个时候，李世民立马就化身奶爸，难得的展现出了自己温柔的一面。 “各州府的数据都是誊抄了好几份，如果晋王殿下这么有信心，微臣倒是可以送一份到宫里来。别说是两天，但凡是王爷您能比户部更早的拿出最终结果，就算是微臣输了。” 戴胄看到李世民这么没有原则的样子，觉得好生气。 陛下一世英名，岂能毁在区区两个黄口小儿身上？ “各州府的数据都是誊抄了好几份，如果晋王殿下这么有信心，微臣倒是可以送一份到宫里来。别说是两天，但凡是王爷您能比户部更早的拿出最终结果，就算是微臣输了。” 戴胄看到李世民这么没有原则的样子，觉得好生气。 陛下一世英名，岂能毁在区区两个黄口小儿身上？ “咳咳。”房玄龄看到场中的气氛似乎有点微妙，赶紧转移了一个话题，“陛下，各地的士子已经陆续到达了京师，但是贞观十年的科举主考官还没有确定下来，是否尽早明确一下人选为妙呢？” 自从当初李宽和孔颖达掐架，李世民顺水推舟的抛出了科举改革措施，胡名、誊抄后再阅卷等措施，大大的提高科举的公平性，断了一些走后门的权贵子弟的其中一条门路。 当然，绝对的公平是不存在的，单单朝廷大佬可以直接推荐士子参加尚书省主持的“省试”，相当于跳过了之前州府的比试，这就给很多勋贵世家子弟提供了更加高的一个平台。 不过，好歹普通的读书人，也算是有了一条正规的晋升之道，一条跨越阶层的道路。 “父皇，这可是戴尚书要跟儿臣打赌的，我也不占他老人家便宜，要是我赢了，以后户部的胥吏要通过观狮山书院或者楚王府的小学堂的算学考核才可以招募；要是我输了，我就一年不出宫，在小学里面好好听师傅上课！” 李治就当是没有听见房玄龄转移的话题，李世民本来觉得科举是很重要的，准备接着房玄龄的话头聊一聊。 不过，听李治居然敢拿一年不出宫来打赌，不由得好奇心十足。 别看这个赌注似乎很小的样子，但是以李世民对李治的了解，这个赌注已经是仅次于输了我就拿刀抹脖子了。 自己和观音婢的这个幼子，什么时候居然这么有胆气了？ 印象之中，雉奴在外人面前都是唯唯诺诺，一点都没有李承乾和李泰的风度的。 今天可是刮目相看啊。 莫非李宽那个算学真的那么厉害？ 还是雉奴跟着李宽太久，学会了吹牛皮。 “雉奴，不可胡闹。这户部的胥吏，虽无品级，但是也是朝廷的人，怎么招募，岂是可以拿出来给你打赌的？”李世民不痛不痒的呵斥了一声。 不过戴胄的反应可就比李世民大太多了，虽然不至于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可是那脸色一阵红一阵黑的，可见心中的起伏一定很不凡。 “晋王殿下，各州府的账本，一个时辰之后就会搬到宫中来。也不用两天，但凡是王爷您能够比我们户部更早的计算出结果，以后户部的胥吏招募，全部都增加一道流程，让他们参加观狮山书院的算学考核。” 戴胄说完，也没有心情再留下来说什么，跟李世民行了个礼之后，一甩袖子出了大殿。 第258章 户部的气氛都变紧张了 戴胄拂袖而去，房玄龄觉得有点尴尬。 要说这戴胄，前两年得了重病，差点一命呜呼，还是孙思邈和李宽联手救治之后，才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不过，戴胄生性坚贞，有才干，又熟知律法，通晓文案。 在隋末的时候，就曾任门下录事，深受纳言苏威、黄门侍郎裴矩的赏识。 可以说资历要比房玄龄还要老，今天被李治一个小孩挑衅，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也能理解。 “陛下，刚才说的科举考官的事情，微臣认为还是早点定下来为妙，眼看着再过一个月就要开考了，也好早作准备。” 往年的科举，有的时候在一月份，有的时候在二月份，基本没有定数。 不过，自从三年前改革后，基本上就是固定在每年的一月下旬了，科举科目也化繁为简的只保留了五门，分别是明经科，进士科，明法科，明算科和明医科。 至于难度太高的秀才科，以及乱七八糟的俊士科、童子科之类的，全部都给取消了。 有的时候，科举科目太多了，不仅起不到促进科举发展的用途，反倒是凭空分散了科举的影响力，还不如直接砍掉。 如今，明经科和进士科，算是比较贴近宋明时期的科举，当然，大唐不考八股文。 而明法、明算和明医科，却是有点后世的味道，比明清八股文一家独大要好多了。 毕竟，朝廷官员真正的治理天下，明法和明算的用处其实挺大的。 至于明医科，纯属是因为这个年代的人均寿命太低了，有必要不断的提高医学水平，在李宽的建议下才保留下来的。 要不然，以李世民的想法，宁愿保留三史科和道举科，也不要明医科。 “玄龄，你有什么提议的人选吗？” 往年，这科举都是礼部侍郎主持，但是改革之后，这考官的人选定夺，就被李世民收到了自己手中。 这也算是变相的提高科举的公平性吧。 而科举改革的整体效果也很不错，虽然明年才第三个年头，但是参加科举的考生数量却是快速上涨，影响力也在不断扩大。 李世民前段时间听李忠汇报，说李宽在成立那什么观狮山书院的时候，夸下了海口，要让观狮山书院以后至少有一百名学子参加科举，要包揽明法、明算和明医科的状元呢。 “陛下，考官人选，关系到科举大计，微臣认为玄成是个合适的人选。” 虽然魏征现在是门下省侍中，算是和房玄龄平级的人物。 尚书省主持的科举，让门下省侍中担任考官，似乎有点…… 不过，房玄龄能够成为千古名相，自然不会计较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更多的时候，他都是以大唐的利益，以李世民的利益为首要考虑事项。 “科举要体现公平性，让士子相信朝廷选拔人才的诚意，让玄成担任考官，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房谋杜断，房玄龄的谋划水平，李世民一直是非常相信的，这一次也不例外。 …… 宣政殿旁，李治临时占用了一个房间，里面已经堆满了各个州府的统计账本。 李治背着小手，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深呼吸一口气，坐了下来，开始干活。 兕子很懂事的在一旁自己玩着，时不时李治要某个州府的账本的时候，还热情的要帮忙拿。 “一下五去四，二下五去三……” 李治一手拿着鹅毛笔，一手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然后在纸面上飞快的写下各种数据。 在楚王府的时候，李治就已经学会了用表格来管理数据。 绢、绵、粟米、铜钱…… 分门别类之后，将各个州府的数据一一的录入。 李世民曾经过来看过几眼，看着李治笔下鬼画符一样的数字，他知道那就是阿拉伯数字，李宽搞出来有段时间了，没想到自己居然第一次看到有人实际使用。 李治一脸认真，哪怕是李世民来了也没有注意到。 鹅毛笔写字比毛笔要快很多，也省事不少，所以房子里的各州账本一本一本的纷纷被汇总到了李治的台账之中。 李治记得很清楚，严格按照李宽教授的“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的记账规则来整理各州府的数据。 无论州府收了多少税赋和余额还有多少，都保持出入的一个平衡关系。 而在户部之中，戴胄回去之后也立马亲自督促，加快税赋数据的统计，甚至还额外抽调了二十多名胥吏去帮助整理这些数据。 一时之间，户部的气氛似乎都变得凝重了不少。 “戴尚书今天从宫里回来，脸色就不是很好看，你们计算这些账本，务必要认真一点，千万不要出错了，要不然到时候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老大重视，度支主事自然也是亲自督战，以表示自己的重视。 “项主事，这各州府数据，名目繁多，并不是人多了就一定更快，要是有某个环节不小心算错了，又得推到重来，这事，急不来啊。” 一个资历比较老的胥吏，在项主事面前稍稍抱怨了几句，这也算是说出了在场的胥吏的心声。 这每年的税赋统计，往年都是开春之后才计算去年的，这两年提前到了每年底，让大家的工作一下子变得紧凑了很多。 虽然只是统计去年十二月和今年一到十一月的数据，但是要在年前拿出结果的话，还是很够呛的。 毕竟各州府的账本到户部，这也是需要时间的，这个年代又没有互联网可以随时传播。 “道理是这个道理，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但是戴尚书亲自吩咐要求加快进度，大家哪怕是晚点回家，也要加快速度啊，反正部里鲸油蜡烛管够，哪怕是你们奋战到三更半夜，也没有问题。” 鲸油蜡烛虽然还不是普通老百姓可以消费的，但是跟以前的蜜蜡、牛油蜡烛相比，价格已经低了很多。 长安城的大明宫、太极宫、各个衙门和各家勋贵，就是鲸油蜡烛最大的消耗大户。 “哎，看来这段时间没有好日子过了！好端端的，怎么说加快就加快呢！” 领导一张嘴，下面跑断腿！ 不管是什么时候，这个规律都是没有变化的。 第259章 观狮山书院 寒冬腊月，呼啸的西北风从长安城上空飘过，街道两旁的树木普遍都已经是光溜溜的了，凭空增加了一股萧条感。 普通的老百姓，在这大冷天的，基本上都窝在家里烧着蜂窝煤取暖，等待着春天的到来。 大明宫中，却是一切照旧。 宣政殿作为大明宫中仅次于含元殿的存在，自然是铺设了地暖，在里面待着，很有点不知道屋外春夏秋天的感觉。 李治昨天忙了一阵天，一直到夜深时分才入睡，基本上把各州府的账本按照阿拉伯数字和新式记账手法誊抄了一遍。 今天需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数据全部分门别类的汇总出来，让户部那帮胥吏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效率。 “陛下，这雉奴，这两年的变化还真是很大呢。” 长孙皇后跟李世民站在偏殿外面，看着里面运笔如飞的李治，很是有点感慨。 这个小儿子，从小都是在自己身边长大，也一向都比较粘人，没想到一转眼，似乎也长大了。 “堂堂一个亲王，竟然痴迷于算学，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李世民看到李治全所未有的投入模样，心情有点复杂。 之前的打赌，李世民是没有当真的，他完全不相信李治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比户部更早的计算出今年的税赋数据。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难得看到这个一向有点懦弱的儿子这么硬气的一面，李世民倒是没有站出来反对。 让他受点挫折也好啊。 “喜欢算学也没什么不好，朝廷不也有明算科嘛，这说明算学对于大唐来说还是很重要的。他一个闲散王爷，与其痴迷于其他的东西，倒不如喜欢上算学，说不定，皇家也能出一个算学大家呢。” 长孙皇后虽然身体还比较虚弱，但是面色明显比前段时间要好了很多。 在李宽的食疗方子和高丽参的补气之下，看来多少还是有点效果的。 只要明年别再给李治搞个弟弟或者妹妹出来，估摸着再活几年应该不成问题。 “也不知道李宽那家伙有什么魅力，雉奴和兕子都喜欢整天往他那里跑。” “宽儿待人接物很有自己的特点，哪怕是面对雉奴和兕子，也能找到与他们相处的方法，甚至我觉得，他似乎还挺喜欢小孩的。” “喜欢小孩？”李世民突然想到了什么，“宽儿年纪也不小了，朕应该给他考虑考虑婚事了。” “陛下可有什么人选？你要是没有的话，妾身这里还真是有不少命妇都在明里暗里的打听，人选不少呢。” 长孙皇后很有兴趣给李宽牵一次红线。 就长安城里的勋贵子弟，跟李宽一般年纪的，还真是很难找出几个更加优秀的，哪怕是自己亲侄子，长孙皇后也觉得有所不如。 “这个家伙，一向是很有主见，估计直接给他赐婚，他不一定接受。”李世民思索了一会，“我听李忠说，程咬金的女儿倒是经常和他在一起游玩。” 李忠虽然不是八卦之人，但是李世民那么重视李宽相关的消息，程静雯这个人就不可避免的会时不时出现在他的汇报之中。 “程咬金的女儿？”长孙皇后想了想，“妾身倒是有那么点印象，似乎有些才名，人长得也算是俏丽。” “改天朕探探他的口风，要是合适的话，先把他们的婚事定下来，反正成婚也没有那么快。” 虽然李渊驾崩还不到一年，但是赐婚并不表示成亲，再加上现在也已经过了半年多了，倒也不至于摊上什么不孝的帽子。 …… 太阳缓缓的从天空中降落，朝霞照耀在这座雄伟的宫殿之中，呈现出一种别样的美。 偏殿之中，不断的传来噼里啪啦的算盘操作声，时不时还能听见李治在那里念念叨叨。 “折合成银钱的话，应该是一千五百四十三万二千两百一十六贯。” 看着眼前这个数字，李治长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计算完成了，我觉得这手臂都快要变成不是自己的了。” 李治抬起头，看了看窗外，“我再简单的核算一下，看看有没有明显的漏洞。等到父皇差不多用完餐，我就去找他！” ……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观狮山书院的大门两边，矗立着两块三丈高的石碑，将这幅名垂千古的对联雕刻在石碑上面。 经过许敬宗快马加鞭的敦促，一座占地面积巨大的书院已经坐落在渭河北岸。 虽然书院的开设非常低调，里面也没有请什么当世大儒去作教谕，但长安城该知道的人都知道楚王又搞了一个新东西出来。 “王爷，这书院现在是开设了算学院、医学院、法学院、农学院、格物学院和经学院六个学院，眼下虽然是寒冬，书院里头仍然有一些学员留在里面。” 许敬宗落后李宽一步，跟在身后介绍着观狮山书院的情况。 “这第一批学员，都是从各个作坊的学堂里面招募的？” 李宽这个观狮山书院，在士子之中的名气，自然是远远比不上国子监，甚至连长安城里一些有名的大儒自己创办的教馆也比它有吸引力。 不过，李宽并不着急。 百年大计，岂是一两年就可以完成的？ 这座书院，可以说是自己带给大唐最大的一只蝴蝶，必将影响深远。 如今，它只不是是刚刚成立，还属于嗷嗷待哺的婴儿。 “王爷，首批六百名学员，八成都是从各个作坊的学堂和王府的小学里面招募的，登州府和长安城的都有，另外还有的是孙神医的徒子徒孙以及长安城的一些落魄士子。” 许敬宗稍微觉得有点尴尬，认为这件事情自己没有办好。 “再有一个月就要科考了，我们观狮山书院成立的时候是很低调，但是科考的时候可不用低调。” 就观狮山书院的底蕴，哪怕是李宽搞再华丽的开院大典，也吸引不了有才华的士子加入。 相反的，如果能够在科举考试当中取得好成绩，那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所谓的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李宽要让观狮山书院，成为天下知名的书院。 第260章 这数据是瞎写的吧 宣政殿当中，李世民跟往常一年，继续坐在暖呼呼的软塌上批阅着奏折。 小臂粗的鲸油蜡烛，分布在殿中各处，照耀的如同白昼。 自从知道了一只鲸鱼就能制作出十几万根蜡烛，李世民就再也没有要节约的意思了。 “父皇！算出来了！父皇！我算出来了！” 就在李世民聚精会神的看着一份奏折的时候，李治拿着一个账本兴匆匆的跑了进来。 要是其他人敢在自己忙着政事的时候这样闯进来，李世民必然大发雷霆。 当然，真要是其他人，估计也没有机会闯进来。 真当李忠这帮人是吃干饭的啊？ “哦，雉奴啊，你算出什么来啦！” 李世民不以为意的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埋头干活。 虽然知道李治这两天在忙什么，但是李世民并不认为现在会有什么结果。 “父皇，儿臣把今岁的税赋数据统计出来了，你快看。”李治兴奋的把手中的账本递给了李世民。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李世民并没有什么吃惊或者惊讶的表情，更没有赞赏和表扬，反倒是很冷淡的说了一声：“放在这里吧，等朕忙完了，有空的时候就看一看。” “父皇，您不是着急让户部把数据统计出来吗？儿臣为此可是昨晚好晚才睡，现在两手都酸疼呢，怎么你就不好奇今年的赋税数据了么？” 李治的心思毕竟还比较单纯，没有明白李世民的态度背后表明的意思。 不过，看到自己疼爱的儿子一脸委屈的样子，李世民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既然是稚奴这么辛苦计算出来的结果，那朕就先看一看吧。” 李世民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李治手中接过了账本。 “父皇，最后一页是统计的结果，前面是各种绵帛物资的具体情况。” 李治靠在李世民旁边的桌子上，一脸欣喜的告诉李世民这个账本要怎么看。 “一千五百四十三万两千两百一十六贯？”李世民眉头一皱，觉得眼前的数据一点都不靠谱。 这数据是瞎写的吧？ 大唐今年的赋税到底有多少，李世民虽然不知道准确的数据，但是大概的范围，还是有个猜测的。 去年的赋税只有一千三百万贯左右，怎么可能一年就增加了两成多？ 真要是有这么一个增速，岂不是过几年，朝廷的收入就能翻一翻了？ 太不靠谱了！ 完全不符合自己的认知啊。 “对啊，父皇。这个数据我核算过的，没有问题，就是这么多。” 李治一副求表扬的神情，眼睛一转不转的看着李世民。 “稚奴，不是父皇要说你，这做人也好，做事也好，切不可好高骛远，否则就会一事无成。你是大唐的晋王，一举一动更是代表了皇家的形象。听小学的教谕说，你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学完《尚书》，《论语》也是一知半解，就算是你一向喜欢的算学……” 李世民的一番话，直接把李治说蒙了，以至于后面李世民到底说了什么，李治都没有印象了。 李治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宣政殿，留下李世民继续在那里忙碌。 …… 贞观十年的到来，可谓是悄无声息。 眼看着已经正月初五了，李世民还没有收到户部的数据，忍不住又把戴胄给召进了宫。 “戴爱卿，户部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把数据拿出来？” “陛下，快了，明天应该就能出来了，其实昨天已经算出了初步的数据，只是婿吏还在核算是否有统计错误，因为这次的数据似乎有点奇怪。” 戴胄心里有点没有底气的回答着李世民的问话。 往年的时候，每到年底统计赋税数据的时候，戴胄最担心的就是各个小组算出来的数据对不上，五花八门的不知道哪个是准确的。 但是，今年的烦恼变化了。 两个小组算出来的数据都非常的接近，偏偏戴胄觉得他们两组人都算错了。 有这种可能吗？ 完全有啊！ 往年又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所以，哪怕是戴胄知道李世民很着急的想要知道这个结果，也没敢着急忙慌的进宫汇报。 “数据有点奇怪？为何爱卿会这么说？” “陛下，每年的赋税，大体上都是有定数的，户部统计的结果也基本上符合这个逻辑。但是今年的这个数据，让人觉得有点异常偏高，不大符合逻辑！不过陛下您放心，微臣已经安排人手进行核对，明天一定可以给陛下一个答复。” 听戴胄这么一说，李世民的胃口更是被吊起来了。 “数据偏高？偏高了多少？” 戴胄看李世民非要现在就听到结果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阵没底气。 “陛下，目前的两组数据，分别是一千五百五十一万元贯和一千五百三十四万余贯，比去年足足多了两成。微臣认为他们可能存在重复计算某些数据的可能性，所以安排了他们一起重新核算。” 听到戴胄嘴里冒出来的两组数据，李世民觉得一阵耳熟。 突然之间，李世民低下头，在桌面上一阵翻找。 戴胄在一旁有点搞不懂是啥情况，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找到了，就是他了。”李世民一边说一边翻到了最后一页：一千五百四十三万两千两百一十六贯，旁边还专门用那什么阿拉伯数字备注了。 “戴爱卿，你再说一遍，户部统计出来的数据是多少？” “一千五百五十一万余贯和一千五百三十四万余贯。” 戴胄虽然搞不清李世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作为户部尚书，他的职业素养还是很高的。 对于李世民特别关心的赋税数据，虽然只是初版，他仍然记得非常清楚。 “戴爱卿，你看看这个账本。” 李世民脸色怪异的将手中的账本递给了戴胄。 戴胄看了看李世民，觉得有点晕。 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虽然搞不清楚情况，戴胄还是条件反射般的接过了李世民递过来的账本。 “一千五百四十三万两千两百一十六贯？”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数据。 “陛下，这数据哪来的？” 第261章 脸面全无 长安城今天的气温很低，虽然宣政殿里面有暖气，但是也远没有达到热的程度。 戴胄站在殿中，额头上却是开始冒着汗水。 自己都还没有给陛下汇报过统计数据，为何陛下的御桌上居然会有账本？ 难道是户部有谁跳过自己这个尚书，越级上报？ 那也不对啊，两个小组出来的数据，虽然和这个账本很像，但是并不完全相同。 再说了，这账本上的字迹有点幼稚，还有一些阿拉伯数字，这明显不是户部胥吏的风格。 “戴爱卿，你觉得这个数据准确吗？” 李世民的心情比戴胄还要复杂。 李治年前把这账本给自己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有重视，根本不相信李治能够在短短两天时间内完成户部需要半个月才能完成的统计工作。 自然而然的，对于账本上的数字，他也不会相信。 只是，一千五百四十三万贯的数字实在是比自己想象的要大，所以才有一些印象。 如今，从戴胄口里听到户部统计出来的数据，虽然还不是正式呈报的版本，但是两个数据和李治的账本高度相似，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陛下，原本微臣还觉得户部两个小组统计的数据可能有重复计算一些州县的赋税，但是再看到陛下这个账本……敢问陛下，这账本是哪来的呢？” 猛然之间，戴胄想到了年前自己曾经打过一个赌。 不会是真的吧？ 不可能啊！ 户部这么多胥吏，快马加鞭的也才刚刚算出初版数据，这晋王殿下就已经把最终的账本交到了陛下手中？ 这不符合常理啊。 “是稚奴给到朕的！” 从李世民的嘴里听到答案，戴胄虽然已经有点预期，可还是觉得很难接受。 自己这就是输了吗？ 户部这么多人就输给了晋王殿下一个人？ 这要是传出去…… 难道是自己真的老了吗？ “稚奴年前就把这个账本给朕了，只是当时朕以为他是瞎写的数据，没有理会……” 李世民再补了一刀，让戴胄郁闷的更加想要吐血。 这账本年前就有了？ 难不成晋王殿下真的在两天内就算出了结果？ 戴胄觉得有点晕！ 捏了捏自己的手臂。 好疼！ 不是做梦啊！ “陛下！可否让晋王殿下过来，微臣亲自询问一番。” 戴胄还是很难接受这个现实，也理解不了李治怎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完成统计。 要说他是乱写的，这大数都和户部统计出来的一样，根本不可能乱写就刚好写中了这个数。 “兰和，去把晋王叫过来。” 李世民觉得这个时候，着实有必要让李治过来，问问到底是啥情况。 宣政殿之中，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李世民也好，戴胄也好，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见过父皇！” 李治就住在宫里，倒是很快就来到了宣政殿。 不过，看他的样子，情绪似乎不是很高。 自从上次自己满怀激情的大干了两天，结果李世民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李治情绪就有点低落。 当然，准确的说也不是没有反应，而是李世民压根不相信李治提供的计算结果。 这让李治非常受打击。 “咳咳！” 李世民有点尴尬的咳了两声，不过没等他开口说话，戴胄就先忍不住了。 “晋王殿下，这账本上的数据都是你计算的吗？” 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是戴胄还是拿着账本，再次询问李治，希望能够听到不一样的回答。 “是啊！这不是十来天前就已经给过父皇了吗？” 李治一看戴胄手中的东西，就知道今天叫自己过来是为了什么了。 “怎么？户部的数据也算出来了吗？” “差不多出来了。” 如果没有李治的这版数据，戴胄可能觉得户部的数据还需要再核实，但是当看到大家的计算结果都差不多的时候，核实的意义就已经不是那么大了。 无非就是多了几万还是少了几万贯，怎么核实也就那样了。 听了戴胄的话，李治的脸上稍微有了点变化，有点期待户部的计算结果，“戴尚书，户部算出来的结果如何？跟本王的差别大吗？” “宽儿，朕问你，这么多的数据，你是怎么在两天内计算出来的？” 李世民看到戴胄有点尴尬的站在那里，便开口问出了自己和戴胄都很想知道的问题。 “很简单啊。” 李治不傻，已经猜到了一些什么，脸上开始露出了笑容。 “我只是使用阿拉伯数字把各州府的账本重新整理誊抄了一遍，然后按照二哥教授的记账方法，利用算盘进行计算，然后就算出来啦。” 看到李治云淡风轻的模样，戴胄心中那股难受劲就别提了。 关键是，自己还不能反驳什么。 就那阿拉伯数字，自己也不是没有听说过。 但是长安城里真正使用它的，基本上都是楚王府相关的人员。 莫非这阿拉伯数字真的这么厉害？ “算盘？莫非就是那个木框框里面有一堆柱子的东西？” 李世民似乎有点印象，李治曾经在一个东西上面噼里啪啦的动个不停。 “算盘？你不是使用筹算来计算的？” 经过李世民这么一提醒，戴胄也发现李治的话中出现了好几个新鲜东西。 除了自己听说过的阿拉伯数字，这算盘似乎是第一次听过。 “我才不用筹算，那是三岁小孩才用的玩意。”李治一脸傲娇的说道：“这算盘在二哥府上已经是所有账房必备的计算工具了，有了它，原本一个时辰才能够完成的计算，现在两刻钟就算完了。” “兰和，你去偏殿把那算盘拿过来。” 李世民虽然之前看过李治使用算盘，但是并没有留意这个小东西居然能够大大的加快计算速度。 很快的，一把精致的檀木作成的算盘就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这个时候的檀木远远没有后世贵重，用来制作算盘，也不算多么奢侈的事情。 “晋王殿下，可否给微臣演示一下这算盘是怎么使用的？” 戴胄虽然觉得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丢人，但是，看到一个有可能大大改进计算速度的东西，他还是很有学习精神的。 放眼整个长安城，就没有哪个衙门比户部更需要这种东西了吧？ 第262章 只要东西好，自然有人学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户部在晋王面前扎了个大根头的事情，长安城的勋贵们很快就知道了。 一时之间，长安城的各个作坊纷纷在打听算盘的使用方法，就连阿拉伯数字也开始慢慢的被其他作坊的账房们接受了。 “王爷，最近几天，新华书店里面和算学有关的书籍卖的比往常好了很多。” 王玄策昨天汇总楚王府各个作坊和铺子的情况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比较明显的变化。 以往算学这类的书籍，算是很冷门的，一天也卖不出去多少本。 但是最近新华书店是接连去印刷作坊追加印刷了好几本类似的书籍，王玄策自然对此印象深刻一些。 “不仅如此，听香儿说，原本放在名品阁，没什么人买的算盘，这段时间都卖断货了。” 晴儿在一旁补充了一句。 “观狮山书院里面，最近有没有人去打听如何招收学员？” “啊？”许敬宗在一旁愣了一下，“王爷，您还别说，这些天还真是有些人在打听，甚至有一些是各地的士子，但是暂时还没有什么具体的动静。” “这眼看着就要科举了，这些士子来到了京城，自然是不会轻易放弃，要是中了进士，谁还愿意来书院当学员？” 对于许敬宗的回答，李宽并不感到意外。 “王爷，您的意思是……” “你要做好准备，估计等科举的结果公布之后，会有一波人去观狮山书院。” “王爷，莫非坊间流传的晋王殿下以一己之力力压户部上百胥吏，比他们在更短的时间内算出了去年的赋税数据，这传言是真的？” 许敬宗脑子一点都不笨，很快就想通了里面的关系。 “没错！户部这次在陛下面前丢脸丢大了，你让算学院搞出一个算学等级考核出来，以后每年组织一次考核，通过考核的，我们观狮山书院给他发放凭证，想必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报名参加。” 李宽想到李治与戴胄打的赌，还真是给算学院送了一个很好的助攻。 户部的胥吏需要通过考核，各个作坊铺子的账房也都对算学有要求，李宽有信心让观狮山书院成为全天下的算学中心。 “王爷，说到这个算学等级考核，属下倒是想到了一件事情。”王玄策在一边补充道：“这王府旗下的作坊是越来越多了，里面的工匠多达几万人。这人一多，每个人的工钱怎么定，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一个工匠的水平，怎么给这些工匠提供一个上升的空间，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确实如此，你有什么想法？” 李宽听王玄策这么一说，倒也觉得楚王府现在对匠人的管理太过于散乱了，缺少必要的统一制度。 “属下在想，这算学可以搞算学等级考核，那么这些工匠是不是也可以搞出一个等级划分出来？” 王玄策的话让李宽眼前一亮，这个完全可以有啊。 当初共和国就是搞出了一级工、二级工……一直到神话般的八级工，为基础工业的发展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虽然到了新世纪，这一套的划分方法不见得适用了，但是对于这个时候的大唐来说，完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并且，李宽想到前世自己的工资等级，其实也都是分成七八个大级，每个级里面再分成若干个小级，让员工总是能够不断的有向上的希望。 这一套体制，哪怕是后世的鹅厂和某宝，也都是在使用的。 “完全可以啊！玄策，你组织各个作坊的掌柜，具体商量商量这个等级要怎么确定，既能够最大程度的区分出匠人的水平，又能给予他们充分的激励，让他们有不断自我提高的想法。” 李宽最重视，也是最希望看到的是自己的各个作坊里面，匠人们能够有创新精神，能够有自我提升的行动。 要不然，总是依靠自己的金手指，迟早也有江郎才尽的时候啊。 再说了，自己并不是万能的，在很多具体的工艺上面，大唐的匠人们就比自己要强很多。 就比如玻璃作坊的陈大力，他对玻璃制作的了解，绝对是超过了自己。 王玄策：“王爷，属下会尽快拿出一个章程出来。” …… “崔掌柜，我们也都要学习这什么阿拉伯数字吗？” 崔家脂粉铺子里面，好几个伙计都面露难色。 “对啊，这阿拉伯数字，听说是楚王殿下搞出来的，我们学他干什么呢？” “幼稚！”崔掌柜冷哼一声，“我们跟楚王府虽然不对付，但是正因为如此，他们有什么好的东西，我们才更应该学习。这阿拉伯数字和算盘配合起来，计算的速度不知道快了多少倍。还有那新式记账法，我也让人从新华书店买了一本介绍的书回来了，你们每一个都要认真的看，如果有不识字的，就给我去学，没看到人家楚王府的作坊里面的匠人都识文断字吗？” 自从接连在楚王府面前吃了几次大亏之后，崔掌柜痛定思痛，开始走上了一条模仿和借鉴的道路。 但凡是楚王府旗下的几家主要铺子使用了什么自己没有听说过的推广手法，自己就学。 但凡是楚王府旗下的产业里面采用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规定，他就跟着采用。 哪怕是原本自己都不认识的阿拉伯数字，在听到了坊间的那些传闻之后，崔掌柜也果断的下定决心，照搬！ “崔掌柜，他们识字，是因为有人专门教，我们又请不起师傅，自己怎么学啊？” “你们放心，我已经找人问过了，新华书店有字典，也有一种叫做拼音的东西，只要有人教你们读拼音，就可以自己去识字了。” 像是崔家脂粉铺子里面的这些伙计，基本上一辈子都是在同一家铺子里干活的，除非铺子开不下去了。 所以，崔掌柜还是很舍得去投入一些资源给他们培训。 这也是崔掌柜比一般的掌柜要高明的地方。 别看这些伙计现在嘴上在抱怨，估计一转身就要对自己感激涕零了。 除了楚王府的铺子，还有其他哪家铺子的掌柜会下大力气把他们培养成一个识文断字的账房？ 第263章 赐婚 贞观十年，对于李宽来说，开局就赢来了一个大喜讯。 制曰：楚王李宽，行孝有嘉，才华横溢，文武双全，已近弱冠。今有宿国公程知节之女，值及笄之年，品貌端庄，秀外慧中，故朕下旨钦定为楚王李宽之王妃，择吉日大婚。 正月十四，宫里就派人去宿国公府上宣旨，李宽自然也一并得到了旨意。 自从去年兰和旁敲侧击的问了自己一通之后，李宽就松了一口气，觉得李世民总算是还能想起来楚王府还缺个女主人。 只是李宽没有想到这道赐婚的圣旨会来的这么快。 一道赐婚的圣旨，直接把成亲的六个流程，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省掉了一半。 最迟今年冬天就可以抱的美人归了。 不过，自己原本还约了程静雯明天元宵之夜去曲江湖畔看花灯。 如今看来是要泡汤了。 程咬金别看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关键时刻绝对不含糊。 在成亲之前，李宽估计是很难见到程静雯了，像是以前那样约了到处玩，更是想都不要想。 …… 观狮山书院的西南边，紧靠着渭水，一座小院子坐落其中，周边种满了桃花。 “姑娘，依我看，你不如从长安城里找个书生嫁了得了。你看那楚王殿下，先是让你去蒙学教授抚琴和画画，如今成立了观狮山书院，更是直接把你当成书院里的教谕了，而他自己却是……” 一棵桃树下面，紫霞恬静的坐在那里抚琴。 作为最关心李宽的一批人，她自然很快就知道李世民赐婚的消息。 虽然这是早有意料的事情，楚王妃是自己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就连侧妃也是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 自己一个青楼女子，哪怕以前是卖艺不卖身的花魁，撑死也就能成为勋贵的小妾。 不过，当这个认识慢慢的变为现实的时候，要说紫霞心里不难受，那是不可能的。 “云儿，你我无亲无故，在这个世上，王爷能够在观狮山书院给我们主仆找到一个安身立命之地，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再说了，观狮山书院的教谕怎么啦？一般人想要做这个教谕还没有机会呢。” 紫霞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不甘心，但是这个世界上，不甘心的事情多了去了。 “哼，楚王殿下又不是不知道姑娘你对他的一片心意，他却是偏偏把你支的远远的，明明就是……” “云儿！”紫霞眉头一皱，“楚王殿下岂是你一个小小的丫鬟可以评论的？你我能够有今天，都是受了王爷的恩惠，今后莫要再在我面前搬弄是非了。” 听到紫霞今天居然这么严肃的跟自己说话，云儿的眼泪哗哗的就流了出来；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这样说话确实不对，“姑娘，你放心，有外人在的时候我会注意的。” “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也不可以！” “我知道了。” …… 点都德中，尉迟环和房遗爱两个正坐在那里大吃大喝。 “尉迟大哥，没想到陛下居然突然给王爷赐婚了，难怪程大哥今天不愿意出来跟我们喝酒。” 房遗爱狼吞虎咽的扫掉了几盘菜之后，总算是有精力跟尉迟环聊天了。 “废话，这刚被王爷拉倒蚕室里面来了一刀，然后没多久又搞出一个负荆请罪出来，程大哥算是在王爷面前彻底抬不起头来了。结果，现在倒好了，王爷居然成为他的妹夫了。” “哈哈，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我一直把你当兄弟，你却在打我妹的主意。这大概就是程大哥此时的心情吧。” 房遗爱想到李宽曾经说过的话，觉得改一改放到这里似乎非常的贴切。 “这楚王府也确实需要一个女主人了，要不你看那些下人，王爷对他们太宽容了！” “说的也是，开春后我们就去登州，然后再出海，等到秋天再回来，差不多应该就是王爷大婚的时候了。” “你说你，好端端的元宵佳节，你提什么出海，搞得我心痒痒的。” 尉迟环喝了一口烧刀子，不满的瞪了一眼房遗爱。 “是谁年前就在囔囔想要出海了的？现在倒是怪起我来了。” 房遗爱不敢在李宽面前随便开玩笑，但是面对尉迟环的话，他就放的很开了。 “哼，你先搞定你的阿娘吧，她要是不让你出海，看看这次你还能不能逃出来！” …… 元宵之夜，虽然没法跟程静雯一起去逛曲江了，但是李宽还是带着晴儿去凑了个热闹。 在几乎没有夜生活的大唐，元宵之夜是少有的几个没有宵禁的夜晚。 托登州捕鲸业快速发展的福，今年曲江边上的花灯比往年更多、更亮了。 当夜色悄然降临的时候，古色古香的曲江河畔，却是给人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游人如织，摩肩接踵。 花式繁多的花灯遍布各处，有玲珑剔透的宫灯，有吉祥如意的荷花灯，也有栩栩如生的各种动物灯。 元宵放灯，这是从汉代的时候就开始流行的。 汉明帝为了弘扬佛法，专门下旨元宵夜在宫中和寺院“燃灯表佛”。 之后，元宵放灯的习俗就从宫里头举行而流传到民间了。 每到正月十五，无论勋贵还是百姓都要挂灯，京师各处通宵都是灯火辉煌。 到了大唐，这种风俗更是愈发的盛行，特别是这几年大唐的国力上升很快，整体来说也算是风调雨顺，老百姓的日子变好了很多。 也就难怪贞观十年的元宵灯会如此热闹。 晴儿跟在李宽身边，觉得眼珠子都要看不过来了。 “王爷，今年的元宵灯会真是太壮观啦。”晴儿手中拿着好几个街边买的小玩意，一脸兴奋的跟在李宽身边。 王玄武和席君买紧紧的护在两旁。 今晚的人太多了，搞得他们都有点紧张，生怕出什么意外了。 “走，那里似乎有猜灯谜的，我们过去看看。” 元宵灯会，在李宽看来，其实就是一场商业盛宴，街边无数的小商小贩都出来活动，纷纷推销自己的货物。 而猜灯谜，其实本质上也是一种商业活动。 只不过，这个对智商的要求会高一些。 第264章 元宵灯会 曲江边上砌着一排半人高的石头护栏，两边种满了柳树。 虽然如今都还是光溜溜的，一点嫩芽都找不出来。 但是人来人往的热闹场景，让大家仿佛忽略了天气仍然寒冷。 “这位郎君，来猜几个谜语吧。这边是一文钱一次，猜对了这个花灯就是你的了；那些是两文钱一次和五文钱一次的。” 李宽刚刚停在一片花灯面前，一个热情的商家就走了过来。 这些商人的眼睛是最毒的，什么人有钱，什么人没钱；什么人出手大方，什么人扣扣巴巴，他们几乎一眼就能分别出来。 眼前这位明显是一只“肥羊”啊。 “郎君，这个花灯好漂亮哦，要不您就猜这个吧？” 有外人在，晴儿也不再称呼李宽为王爷。 “好，你喜欢哪个我们就猜哪个。” 商人听到李宽和晴儿的对话，心里要笑开花了。 他最喜欢这样的顾客，这种场景他也见多了。 往往都自以为水平很高，能够在女眷面前露一手，结果却是送钱的命。 “这位姑娘好眼光，这花灯是五文钱猜一次的，只要猜中了，就是您的了。五文钱，买不了欺骗，买不了吃亏。” “给！” 晴儿从钱袋里数了五枚开元通宝给到商人，便上前打开字谜。 “一钩残月伴四星，郎君，这是什么字呀？” 晴儿打开字谜，发现里面的字，自己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就不懂了。 那商人脸上露出了市侩的笑容，觉得自己料想的应该没错，只是没想到付钱的居然是女的。 “这个很简单的，你猜一猜。” 李宽鼓励的看着晴儿，这丫头从小跟着自己，也算是识文断字，像是这么简单的字谜，只要用心大胆的猜一猜，还是有可能知道的。 “只有一次机会哦！”商人在旁边提醒了一句，“不过只要再加五文钱，就可以重新猜测一次。” “郎君，算了吧，你来吧，你肯定知道的！” 晴儿倒不是真的舍不得这五文钱，而是习惯性的以李宽为主。 “这个是心吧！”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商家一看居然是其他人在帮忙回答，立马脸色就一变。 “小娘子，饭不可以乱吃，话更不可以乱说，这字谜是人家花钱的，你在那里凑什么热闹啊？” 李宽转身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旁边多了一对小娘子。 明眸皓齿的，居然连李宽这种看多了美女的人也不觉得眼前一亮。 “阿姊，我们走吧，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年纪稍小的那个姑娘很明显有点怕事，俏生生的拉了拉刚才说话的小娘子。 “三妹，你不是喜欢这里的花灯吗，我们去猜几个就行了。五文钱一次，只要猜两次，我们就有两个花灯了，到时候再把其中一个花灯卖出去，只卖十文钱的话，肯定有人要的。” 商家在旁边听了鼻子都要气歪了，感情这对小娘子是把自己当肥羊了。 不过一旁的李宽倒是提起了兴趣，像是眼前这样气质独特，充满自信的姑娘，在大唐还真是少见。 虽说自己刚刚被赐婚，如今就打着其他姑娘的主意，似乎有点…… 但是，这样的姑娘，哪怕是认识一下，做个朋友，应该也是很有意思的呀。 此时此刻，李宽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小娘子，你是当我好欺负不？前面直走不送，否则可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你想怎么个不客气法？”李宽一听，不乐意了，“这样吧，这里所有的花灯，我都包了，全部字谜都拆开来，晴儿，付钱。” 哪怕全部是五文钱一次，也花不了几百文钱，李宽今天还真是起了让这个商家涨涨教训的念头。 只知道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偏偏欺负的人还是个美女，自己哪能袖手旁观？ “这位娘子，我们联手合作一下怎么样？这些字谜，我出钱，你来猜，猜对了，我们一人一半，猜错了，算我的。” 李宽继承了李世民的一副好皮囊，风度翩翩的样子，还真是挺有杀伤力的。 眼前的这对小娘子，看穿的衣服，就知道应该是家境不怎样，袖口隐约有补丁。 但是看衣服的料子，又很不错，只不过似乎有点旧了。 李宽要是没有猜错的话，这对小娘子曾经应该也是家境不凡，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家道中落了。 “这位郎君，你就不怕我一个都猜不出来吗？那你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几百文钱？” 那小娘子脸上一点惧色都没有，不过嘴里还是委婉的提醒了一下李宽。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字谜难不倒姑娘你的，这次合作，是一个双赢的结果。” “双赢？这词倒是第一次听说。”那姑娘微微一笑很倾城，道：“那我就开始了？” 商家虽然不是很乐意，但是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再说了，他又不是没有看到李宽身边还跟着两位带刀的护卫，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郎君，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无理取闹。 只能期待眼前的小娘子，刚刚只是运气好给蒙对了。 “个个以一当十！” 晴儿手脚麻利的从一个花灯上取下来字谜。 “这是竿字！” 商家脸色微变，又猜中了！ “刮骨疗毒！” “谬！” “闺中人侧立！” “佳！” …… 晴儿一个接一个的取下花灯，而那少女基本上只是看一眼就立马回答，哪怕是复杂的，也只不过是思索几个呼吸而已。 眼看着一瞬间，就有十来个花灯被取下，商家的脸色都变了。 这个时候，他要是还不知道自己今天栽了，那就白混了！ “这位郎君，这位小娘子，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商家立马换上了一副求饶的表情，“我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娃，这些花灯都送给你们了，钱我都退回给你们，你们不要再猜了好不好？” 一个花灯，少说也要价值十几文钱，贵的要几十文钱。 而看这势头，很明显是一个字谜也难不倒人家，到时候商家铁定血本无归，倒不如赶紧求饶，今天估计还能勉强维持住。 “阿姊，算了，我们有一个花灯就行了。” 第265章 蓦然回首 天空中，一轮新月已经缓缓的升起。 曲江两边的游人愈发的多了起来，不时还有金吾卫在不断的巡街。 一年到头基本上都是各种宵禁，好不容易元宵这几天取消了，大家自然都纷纷出来游玩。 “今晚人这么多，姑娘你们两个独自游玩，其实不是很安全，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结伴游玩。” 李宽自然不会跟商家去计较几个花灯，很快的，晴儿拿了两个花灯，那两小娘子各拿了一个，就算是放过了这个商家了。 “这位郎君，似乎是长安城本地人？” 那年长一点的小娘子，并没有直接答应李宽，反倒是问起了话来。 月底就要科考了，许多士子都已经来到了长安，今天曲江边上，至少就有成千这样的人。 不过，那个小娘子还是很快就推测出来眼前的这个郎君应该是本地人。 “没错，姑娘好眼力！听说曲江湖旁边的花灯最是好看，晚点还有好多人在湖里放花灯，要不我们去看看？” 李宽也不再问人家要不要结伴了，直接就当是对方答应了一样。 其实，很多时候，跟女孩子相处，就不能一根筋的非要一个口头的答案。 比如你在跟人表白，“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人家都低着头任你牵着手了，就不见得非要听到“我愿意了”。 “小女子武照，今日就叨唠了。” “姑娘客气了，我叫……”李宽话刚说了一半，却是说不下去了，“你说你叫什么？” “武照！武是比较少见的一个姓氏，照是照耀的照。” 在宋明时期，女子的闺名是不会轻易的告诉别人的，但是在唐初，这个规矩还远远没有达到这种程度。 “姑娘是哪里人？” “我是并州人，但是生于利州。” 听到这个回答，李宽心中再也没有怀疑。 毫无疑问，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俏丽女子，就是几千年才出一个的那位传奇女子啊。 不论是外貌长相，还是才华，亦或是政治手腕，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上的。 自己刚刚还想着打人家的主意，这要是娶回家了…… 不过，武照这种充满自信的美女，在这个年代还真是很少见啊。 “郎君，郎君！” 晴儿看到自家王爷居然发起了呆，不由得感到气恼。 面前这女子漂亮是漂亮，但是王爷什么漂亮女子没有见过？ 不说还没有过门的王妃，就是那紫霞姑娘，也是少见的美女，还有那倭国带回来的九条杏香，容貌也不比眼前的姑娘差多少。 即使是自己几个丫鬟，虽然比不上人家，也算是个美女啊。 偏偏王爷以前对谁都没有下手，今天却是…… “咳咳！不好意思，刚刚突然想到了一首词，所以有点走神了。” 李宽立马就找了个借口，这理由，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要不然怎么办？ 总不能说是自己听到武照这个名字被吓到了吧？ 缓了片刻之后，认真想一想，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历史上的武则天，之所以取得那种成就，是有很多因缘巧合在里头的，如今她既然碰到了自己，那些机缘还会跟她有关系吗？ 如果没有的话，她无非就是一个比较聪明，比较有手腕，长得漂亮的姑娘而已。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眼下武照在长安城过的应该是比较落魄的，自己一个穿越者，有什么好担忧的？ 哪怕是为了李唐的江山着想，自己也要把这匹骏马拴在楚王府呀。 “哦？郎君想到了什么诗词？” 武照狡黠的笑了笑，聪明的她，自然是知道刚才李宽是走神了，绝对不是什么思考诗作。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李宽脑子快速的一转，就把文抄公们最喜欢的这首词给拿了出来，哪怕武照再聪明，也得怀疑自己的判断了吧？ 思考这么一首流传千古的词，自己刚走神，不是很正常的吗？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李宽毫不停顿的回答，果然让武照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莫非刚才自己猜错了？ 这位郎君真的灵感来了，在思考佳作？ 大唐虽然不是很流行填词，但是武照这个才女，还是识货的，李宽一开口，就知道这词非常不凡。 看来眼前这个郎君绝非无名小卒啊。 自己一家的困境，很可能在他身上能够得到解决。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李宽一口气把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给背了出来，立马就把武照给镇住了。 而晴儿虽然不是很懂诗词鉴赏，不过看到自家王爷的模样，就感到不明觉厉。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武照嘴里重复的念叨了一遍，再看看周围灯火辉煌的景象，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迷醉的表情。 自己也算是博览群书，但是这首词却是从来没有听过，甚至这个词牌，似乎都没什么印象，毫无疑问，这位郎君刚才说突然想到了一首词，应该是真的。 长安城中，有如此才华的人，绝对是屈指可数的。 “这位郎君，还没请教您贵姓呢？” 刚才李宽说了一半没有说完就停住了，本来武照不见得就对他的名字感兴趣，但是，现在的情况明显又不一样了。 如今的武照已经十三岁了，跟着寡母和妹妹住在父亲当年留下来的一小院子里头，虽然不至于连饭都吃不上，但是和以前锦衣玉食的生活比起来，那是天差地别。 她迫切的想要改变这种生活。 如今，似乎就有一个机会摆在了自己面前。 “我叫李宽！” “楚王殿下？” 李是国姓，再加上李宽这个楚王的名声在长安城，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是…… 武照能够很快的识别出来，李宽倒也不觉得奇怪。 她要是真反应不过来，这才奇怪呢。 “嘘！”李宽看了看四周，“今晚人太多，本王也是便装出行，武姑娘直呼我李宽也好，李郎君也好，就是不要叫王爷，要不然今晚就没法游玩了。” 武照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没想到武照能够有幸认识李郎君，今晚就叨唠了。” 第266章 宿命吗 曲江池坐落在长安城东南角，等到李宽一行人来到最中心的位置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人山人海，池子里已经漂了不少花灯。 很多年以后，李宽可能会对今晚的情况感到感慨。 李世民刚刚赐婚，自己就认识了武照。 而之后的岁月里，武照和程静雯一直都是属于面和心不和的状态。 虽然程静雯一直都是文静的性格，但是如果有人威胁到自己王妃的地位的话，也一样会有脾气的。 至于武照，本就不是甘于人下的，自然是千方百计的在楚王府中提高自己的存在感了。 再说了，说起来，人家也是国公之女，王妃的位置，她也不是没有资格坐的。 当然，这都是后话。 “久闻李郎君乃是长安城第一次才子，今日总算是见识了。” 武照一直在回味着刚才李宽的那首词，并且越想越觉得好。 “武姑娘才思敏捷，长安城中，我也还没有看到比你聪明的。” 没办法，两人是初次认识，除了商业互吹，似乎也没什么太多其他东西可以聊。 “李郎君过奖了，小女子只是略通文墨，今天是班门弄斧了。” “王府下面有不少蒙学和小学，之前收的主要都是男童，我也有意招收部分女童到蒙学里面，不知姑娘是否对教书育人有兴趣呢？” 李宽可以感受到，这个时期的武照，应该是人生比较落魄的一个阶段。 要不然在元宵佳节这么重要的日子，不可能还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出来。 不过，第一次见面，自己要是表现的太热情，也不好。 人家可不是傻白甜，不好忽悠，警惕心也很强。 “楚王府的蒙学还对外招收女童吗？” 武照愣了一下，一般的女童，除非是家族里面自己有蒙学，要不然是很难有机会上学。 识文断字的，也都是自己家中学的。 至于是请教谕来家中教授，还是纯粹父母教的，那就看各家各户的情况了。 “没错，不过主要是面向王府中相关人员的子女，也不是谁来都能进去。” 其实，李宽觉得让武照去观狮山书院当教谕，估计都能胜任。 只是考虑到她才十三岁，又是个女子，还是在蒙学当教谕比较能够让人接受。 “多谢李郎君厚爱，武照还真是需要这么一个机会。不瞒你说，家中现在只有阿娘和三妹相依为命，我还正发愁要怎么办呢。” 武照没有像一般女子那样扭扭捏捏，也没有明明心中很想要，嘴里却在那里推迟。 这倒是又让李宽高看了一眼。 “你随时可以来楚王府别院，找我或者晴儿都可以，蒙学就在别院之中。” 李宽和武照今晚的心思都不在花灯上面，互相抱着试探的心思，说着话。 整体来说，彼此都给对方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 …… 观狮山书院最近气氛比较紧张，再有几天，一年一度的科举就要开考了。 原本李宽是想明算科、明法科、明医科三科一起参加，让观狮山书院一鸣惊人；不过后面听了许敬宗的建议，与其多个科目一起参加，不如集中精力，把最强的明算科的榜单前列全部占据了，影响力更大。 毕竟，明法科的话，观狮山书院虽然也有一些人才，但是时间有限，暂时不见得有压倒性优势，而明医科，虽然有林然几个，但是顶多就能占据几个位置，要想霸榜，还是有点困难。 毕竟，医术这个东西，一般都是有传承的，来参加的士子都是有几把刷子的。 但是，算学就不一样了。 本身这就算是理科的东西，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考核结果非常客观。 而观狮山书院的学员，全部都是学习了李宽整理的《基础数学》等书籍，不管是理论水平还是实操水平，都不是这个时代的士子可以比的。 特别是在计算速度方面，可以说是无敌的存在。 按照现在朝廷明算科一年取士才三十人的标准来看，观狮山书院如果集中力量，说不准还真能实现百分百的霸榜呢。 如今大唐的科举总共就五科，不管是明经科和进士科，还是原本比较不受重视的明算科、明法科、明医科，地位都比之前有所上升。 以往的科举，哪怕是中举了，也不一定就立马能做官，还要经过吏部的选拔。 但是从这两年的改革情况来看，李世民为了加大朝中新鲜力量的引入，基本上只要中举了，吏部都会给予安排。 当然，一甲二甲和三甲的情况自然是不一样的。 …… 太原王氏，人才济济。 除了高居朝廷庙堂之中的人物，他们在杂学方面其实也是造诣颇深。 算学也好，医学也好，亦或是法学，家族当中都有子弟精通。 而王孝通则是太原王氏的算学大家。 唐朝算经十书当中的《缉古算经》就是他所著，是国子监的算学教材，对后世的影响也颇深。 而王盛则是他唯一的儿子，子传父业，在算学之道上颇具天赋。 “四弟，来，为兄预祝你高中明算科状元！” 王杰作为太原王家的嫡长子，做人还是很有一套的，对于王盛这个堂弟，也是笼络有加。 以往，明算科这些科目，哪怕是状元，绶官也不会很高，能有一个九品芝麻官，就算是不错了；远远比不上进士科出来的状元，所以世家们对它也不是很重视。 但是科举改革之后，这些“杂科”的地位明显提升了不少，虽然明经科和进士科也一样得到了提高，但是幅度是完全不同的。 作为王家最杰出的算学人才，有希望冲击明算科状元的王盛，还是很值得王杰笼络一番的。 “大哥，你放心，寒窗苦读十年，父亲的那些本事，我不敢说都会了，但是八成还是都掌握了。整个长安城，算学比我厉害的，好么已经作古了，要么也都是上了年纪，这明算科状元，可谓是探囊取物一般，没什么难度。” 有才华的人，都有几分傲气。 王盛就是其中的典型了。 从小到大，同龄人当中，就没有人的算学水平高过他的，也难怪他会有这种感觉。 只是，井底之蛙，又哪里知道这个世界变化很快呢？ 第267章 春闱 伴随着气温慢慢的升高，关中大地的积雪基本都融化了。 只有一些山顶上，还能看到一些皑皑积雪。 长安城中，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出城游玩，好不容易憋了一个冬天，都想出来放飞一下自我。 不过，各地远道而来的生徒，就没有这个心情了。 今年科举的主考官是魏征，这个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过了年，基本上所有士子都知道了。 “程兄，这几天拜访了好几位礼部的贵人，人家都闭门不见，看来魏公给大家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啊。” 点都德中，几个士子坐在窗边交流着心得。 “现在考卷都是胡名的，又是重新誊抄之后才会阅卷，想要依靠贵人提携，那是越来越难了。” “听说今年的春闺，参加人数创了历史记录，就连那往年冷门的明算科，都有五六百人参加省试。” “吏部现在重视科举进士的安排，并且这些人入了官场之后更容易受到提拔，不管是世家子弟，还是寒门士子，都在积极的参加，难怪人数会一年比一年多。今年要是没有中，明年的竞争就更加的激烈了。” “哎，一会我去华严寺上柱香，保佑保佑今年有个好运气。” …… 宣政殿中，李世民再次皱着眉头听李忠汇报着李宽最近的情况。 “你说他找人要了三十个明算科的省试名额？” “是的，按照惯例，楚王殿下最多只能推荐五名士子参加省试，所有他还去找了房相等人帮忙推荐观狮山书院的学员。” 在大唐，科举远远还没有明清那么正规、严肃。 虽然在李忠的建议下，已经改革过一次，但是贵人们可以推荐士子直接参加省试的惯例，却是被保留下来了。 这也是为了避免科举改革遭遇到过大的阻力。 毕竟，在李宽看来，什么人参加科举，不是问题的根源。 只要确保最终选拔的是有真本事的人才，哪怕你之前走过捷径，也是没有问题的。 “他那个书院，只参加明算科？” 李世民觉得有点搞不懂李宽到底怎么想的了。 在他看来，孙思邈的徒子徒孙，去参加明医科的话，不说高中状元，拿个好名次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特别是那个林然，很得李宽信任。 “是的，其他四科都没有人参加。” “算了，这观狮山书院总是搞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愿意折腾，就让他折腾去吧。” …… “王爷，师父专门叮嘱过我，不准参加科举的，为何你又把我的名字报上去了？” 林然一脸郁闷的站在李宽面前。 作为医学天才，林然的数学天赋也不差。 因为医术钻研的时候，越来越多的需要使用到各种各样的记录和统计，林然也专门好好的学了学阿拉伯数字和李宽组织编写的各个算学教材。 不客气的说，就林然的数学水平，在观狮山学院里，至少是前十名的存在。 “孙神医只是不让你参加明医科吧？” 李宽一句话，直接就把林然的抱怨给堵住了。 “我只爱研究医术，只喜欢给人看病做手术，当官我是没有兴趣的，就算是中了明算科，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一点，是林然最想不通的地方。 “医术要发扬光大，单单靠你一个人单打独斗是不够的，需要有更多聪明人加入其中；而观狮山书院医学院能不能吸引更多的聪明人。你中不中明算科，关系到书院的吸引力，你觉得有没有意义呢？” 林然无言以对。 …… 观狮山书院。 作为实际负责人，许敬宗直接就住在了学院里，今天亲自给参加明算科的学员送行。 本来许敬宗是想让李宽也过来跟大家说几句的，但是李宽觉得这样子不仅给这些学员增加了精神压力，还打扰自己睡懒觉，完全是得不偿失，所以就没来了。 当然，这并不表示他不关心。 “刘兄，这是我们书院第一次参加科举，我们一定要把明算科的状元拿下，我希望赢过我的人是你。” 一名穿着朴素，长得也很普通的学员，跟旁边几个同窗在说着话。 “陈兄，王爷对我们家恩重如山，这明算科，我是志在必得，但是，你也不用留手。” 说话的是刘元，当初跟着父亲刘大郎从蓝田县来到长安城，要不是楚王府的蜂窝煤作坊收留了他们一家，估计骸骨都已经化成灰了。 “放心，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是深受王爷恩惠？王爷希望书院能在今科明算科当中独占鳌头，单单拿下一个状元是不够的。” 这个扔到人海当中，一点都不起眼的陈兴，是楚王府玻璃作坊陈大力的儿子。 事实上，观狮山书院里，至少有一半是像刘元和陈大力这样，属于楚王府各个作坊匠人的儿子。 …… 尚书省礼部南院贡院。 一大早，就有金吾卫驻守在周边，里面更是有礼部的胥吏不断的确认着各项事情。 有些心急的士子，天还没有亮就赶过来了，生怕睡过头了误了大事。 等到辰时一刻的时候，贡院外面已经密密麻麻的挤满了应试的士子。 “四弟，为兄今天就在这里等你一天。考试结束之后，我带你去怡红楼长长见识，放松一下，就当是提前给你庆祝。” 王杰握着王盛的手，鼓励了几句。 “大哥，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王盛意气风发，仿佛自己已经是明算科的状元。 能够让族里面长房嫡长子王杰这么重视，王盛愈发的感受到了一种喜悦。 “听说今年各科的考试难度都比往年的要大，你切不可掉以轻心。长安城卧虎藏龙，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王杰虽然对王盛很有信心，但是也还是忍不住多叮嘱了几句。 朝中越来越重视科举取士，家族也明显更加重视每年的科举了，自然是希望每年都有一些收获。 今年除了王盛参加明算科之外，明经科和进士科等科也有人参加，但是以王杰对他们的了解，估计要中一甲，还是得看王盛。 只是可惜，王盛参加的不是进士科啊！ 第268章 遗憾又开心 一棵水桶粗的银杏树孤零零的坐落在贡院之中，每当深秋来临的时候，金黄色的落叶铺满了地面，显得异常漂亮。 不过，如今这个时节，只有光溜溜的枝丫，树干上还站着几只乌鸦在那里凄惨的叫着。 贡院里头，刘元静坐在自己的考位上，等待着考官发放试卷。 虽然明算科带小抄的意义远远小于明经科，但是进考场的时候还是有严格的搜查，进了考场里面，也有人员各处巡视。 看来，这次魏征是下了力气要整肃考场纪律了。 “哐！” “哐！” “哐！” 伴随着铜锣的响动，贞观十年的春闺正式的开始了。 很快的，就有礼部的官员过来分发考卷和笔墨纸砚，考场中的气氛立马就变得紧张起来。 “嘶！” 很快的，考场中就响起不少声响，一些人提前扫了一下考卷，立马就发现今年的考题数量比想象的多了不少。 这是既要考察大家的计算能力，也要考察大家的计算速度啊。 按照惯例，明算科主要是考察《九章算经》、《五经算经》、《五曹算经》、《夏侯阳算经》、《张丘建算经》等算经中的内容，每年的考题数量是相对固定的，难度变化也不会很大。 但是，这个惯例，今年很明显是被打破了。 不过，刘元却是一点都不惊慌。 在观狮山书院里面，最近一个月，所有学员都被要求不断的做各种考卷。 可以说，李宽充分的把后世应试教育的风格，拿到了科举考前复习上。 再加上观狮山书院的学员都习惯使用阿拉伯数字来进行数据计算，再使用《基础数学》等书籍里头的方程式，大大的降低了解题难度。 要不是因为不让自己带算盘进来，刘元有信心在上午就完成所有的考题。 哪怕是今科的考题数量增加了好几成。 越是高手，越希望考试难度高一点。 这根后世的学霸是一样的。 如果考题很简单，大家都考的差不多分数，根本就发挥不出学霸的优势来。 比如数学，出的简单，学霸考个一百四十八分，普通学习好的可能也能考个一百四。 但是要是出题很难，那么学霸可能还是考个一百四十八分，而普通学习好的就可能只能考一百二了。 刘元仔细的把自己的个人信息填写到考卷上，然后先阅读了一遍试卷，才开始答题。 于此同时，王盛也在不远处，心中暗暗惊喜。 今年的春闺，果然是难度提升不少，自己这下是要彻底出名了啊。 好开心啊。 学霸的心里，看来都是想的差不多啊。 …… 贡院门口，跟往年一样，有很多人在等待着春闺结束。 特别是长安城的士子，基本上都有家人在外面守候，明明知道这样对结果不会有任何影响，但是大家还是想第一时间获得考试的情况。 “今年的考题难不难？” “考的怎么样啊？” “你觉得能中吗？” 不管是大唐还是后世高考，考生结束后面对的场面都是差不多的。 “四弟，我在这！” 王杰周边几个家仆帮忙占了一个好位置，他一眼就看到了走出贡院大门的王盛。 “考的怎么样？” “大哥！幸不辱命！”王盛脸露微笑，“今年的考题难度很大，题量也有增加，很多士子都没有完成，就已经到了时间。虽然我也有几道题不是非常有把握，但是那种难度的题，我不认为其他人也能轻易解出来。” “好！我就知道你行的！” 王杰担忧了一天的心，总算是落下了。 “走，为兄带你好好放松一下，反正春闺结果也要过些时间才能出来。” …… 刘元和陈兴差不多同一时间走出了考场，两人双眼对视，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很快的，观狮山书院参加今春科考的三十名学员都出来了，从大家的表情上来看，应该考的都不错。 嗯，除了林然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情况。 “参加明算科只是一个新起点的开始，不管结果如何，并不代表什么，大家都回书院吧。” 刘元没有理会周边纷纷攘攘的场景，对旁边几个同窗说了几句话，便开始往书院方向走去。 原本几个还想着要不要庆祝一下的学员，也收回了心思，跟着回书院了。 虽然明算科考的内容大家基本都会，但是书院里面，楚王殿下新撰写的算学教材，大家却是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此时此刻，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庆祝的。 …… 二月初的这段时间里，长安城各处青楼酒肆，都热闹非凡，一派生意兴隆的景象。 参加完春闺的士子，一下子就像是失去了方向的风筝，开始放飞自我。 不过，欢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很快的，大家就需要重新面对现实了。 “王爷，再有两刻钟，就开始放榜了！” 李宽闲着也没事，今天便跟着许敬宗他们来到了贡院门口，看看最终的结果。 每年的这个时候，贡院门口都是最热闹的，不仅参加春闺的士子和亲朋好友会跟着过来，就是长安城里一些跟春闺压根没有一文钱关系的人也会过来凑热闹。 甚至，听说有些人家，还喜欢在榜下抓婿，把潜力股提前锁定。 “这么多人，本王以为已经放了榜了呢。”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这样，天还没有亮，就有人在这里等待。” 许敬宗倒是对眼前的情况很熟悉的样子。 就在李宽旁边，王杰和王盛一行人也到了。 “楚王殿下，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莫非王爷也参加了今年的春闺？” 王杰这些世家子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都挺强的。 “听说你已经恩荫入仕了，怎么，莫非也还想通过科举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 李宽和王杰你来我去，远远的看上去，还以为是好友在交谈。 “放榜啦!” 不知道谁的一声喊叫，彻底的打断了场上所有人的谈话。 第一个放榜的，都是三甲的名单。 明经科、进士科、明法科、明算科、明医科，五个科目的结果一起公布。 “哈哈！我中了！我中了！” “啊！我也中了！” “王爷，都是我们书院的！” 场中一下子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王盛看着墙上的榜单，有点遗憾，又有点欣慰！ 遗憾的是自己没有中，欣慰的是辛好没有中！ 自己的目标可是状元啊！ 第269章 什么叫霸榜 以前李宽参加部门晚会的时候，每到抽奖环节，总是比较纠结。 抽三等奖的时候，既希望自己能够中奖，又不希望中奖，或者说，没有中奖的时候，会安慰自己，幸好没有中奖，要不然就跟大奖无缘了。 然后等到抽二等奖的时候，就稍微有点忐忑了。 中了的话，觉得也不错，已经是二等奖了。 没中的话，虽然还有一点点小庆幸，觉得自己还有机会中一等奖。 但是，更多的只是剩下担心了。 毕竟，一等奖的名额是很少的，三等奖和二等奖都没有中，一等奖就一定有自己吗？ 王盛此时此刻的心情，大抵是和李宽以前差不多的。 看到三甲里面没有自己，既觉得正常，也觉得庆幸。 毕竟，他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大哥，莫着急，先让这些三甲的人高兴一会。” 王盛看了一眼旁边的王杰，还故作镇定的安慰了他一句。 “明算科三甲榜上的人都是观狮山书院的。” 王杰原本也是心情笃定，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但是就在短短的时间内，三甲的二十人，全部都是观狮山书院的人，就传遍了贡院门前的人群。 中了三甲不算是多么稀罕的事情，每年不得有百多号人，也不见得长安城百姓都记得谁。 但是，如果某科中三甲的人都是来自同一个州县或者书院，那带来的冲击力就完全不同了。 就像是0年奥运会的时候，菲尔普斯独得枚金牌，跟意大利总共拿了八枚金牌，这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有几个人知道意大利拿了多少块金牌？ 哪怕是他们本国人也知道的不多吧。 而知道菲尔普斯拿了八枚金牌的，数量绝对是后者的几倍，甚至几十倍。 如今的观狮山书院，在贡院门前引起的反响，就跟菲尔普斯当年在0年奥运会上勇夺八枚金牌差不多。 王杰的话让王盛心中隐隐不舒服，不过还没等他说什么，二甲的榜单就公布了。 “郎君，你中了，你中了啊！” “哈哈，二甲，我中了二甲！” 中二甲的人的反映，而三甲的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甚至李宽还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士子，就跟范进中举里面描写的一模一样，一句：““噫！好了！我中了！” 说着，往后一跤跌倒，牙关咬紧，不省人事。 搞得周边的人群很是慌乱了一会。 好在周边维持秩序的金吾卫，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很快就处理妥当了。 “王爷，三甲和二甲都稳了，全部都是我们书院的人，现在就差一甲的榜单了。” 许敬宗在一旁难掩激动，事到如今，哪怕是一甲上面没有一个观狮山书院的学员，今岁的春闺，也算是功成名就了。 “林然？明医科没参加，没想到让他去参加明算科，居然也能中二甲。” 李宽觉得跟林然的天赋相比，自己还真就是渣。 学霸果然是学霸啊。 “恭喜林兄。” “恭喜贾兄！” “何兄，同喜同喜！” 观狮山书院的学员堆里，大家纷纷在互相道贺。 不过，刘元和陈兴，还有一个刘元的弟弟刘界，他们三个却是有点紧张。 刘元和陈兴还好，平时在书院，他们的算学水平就是数一数二，公认的状元种子选手。 但是刘界的话，水平忽上忽下，好的时候能够进入前五名，差的时候估计连前三十都进不了。 现在，最玄的就是他了。 当然，现场不仅他非常紧张，不远处的王盛也好不到哪里去。 嘴上说对状元志在必得，但是结果没有公布之前，又有谁敢说自己就一定能够拿下一家第一名呢？ 这虽然跟抽奖的情况不完全一样，但是道理有的时候是差不多的。 伴随着获奖人数的不断增加，最终剩下的人可能不多了，但是并不意味着一等奖就是你的。 “老四！你可以的！” 王杰既是给王盛打气，也是给自己打气。 家族中参加今年春闺的，似乎除了明经科三甲里面有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其他都没有动静。 按照王杰的了解，其他人都是没有中一甲的实力的，也就意味着太原王氏今年几十名子弟参加科举，几乎就要团灭了。 这根自己期望的完全不同啊。 原本来说，以王盛的算学水平，王杰是不需要担心的。 可是，谁让半路上猛地冒出个观狮山书院，独占明算科二甲和三甲的榜单。 简直就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这种情况下，由不得自己不担心啊。 “呼！” 王盛深呼吸一口气，已经紧张的没有心情回王杰的话了。 “王爷，一甲榜单马上就要张贴了！” 许敬宗看到贡院里面走出一行人，来到了墙下。 一甲的名单公布，和二甲、三甲略有不同。 后者是直接将整个名单公布，谁中了，谁没有中，一目了然。 所以榜单一经公布，现场立马就变得热闹非凡。 但是，一甲不同，总共就状元、榜眼、探花三个人。 考虑到科举对一个人命运的巨大影响，为了突显一甲的不一样，都是先张贴探花的名字，然后才是榜眼和状元。 现场的人群密密麻麻，但是却鸦雀无声。 “刘界！王爷，是刘界！”许敬宗比刘界自己还激动。 作为观狮山书院的实际负责人，许敬宗认识今年参加明算科的每一个人。 刚才，他也是有点担心刘界落榜的，毕竟，长安城里卧虎藏龙，算学好的人，也不是没有。 眼下，探花郎一出，他立马就觉得稳了！ 反观一旁的王盛，却是脸色苍白，双手在不断的颤抖。 王杰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特别是听到这个探花居然也是观狮山书院的人，他隐隐的感受到了有点不妙。 好在张榜的人也没有让大家等太久，榜眼的结果就出来了。 “陈兴！哈哈，王爷，是陈兴啊，就差一个状元了。” 许敬宗难得的在李宽面前有点失态，不过此时此刻，谁也不会在意那么多。 “刘兄，书院荣辱，就看你的了！” 陈兴自己虽然也高兴，但是没有拿到状元，还是有点遗憾，觉得自多少有点辜负了楚王殿下的谆谆教诲。 第270章 榜单被撕了 据《清稗类钞》记载，清代乡试榜单公布的时候，场景非同一般。 且看书中是怎么说的：自朝至夕毕，别自第五名倒写至解元，每写一名，易满堂灯烛一次。至是时而人声嘈杂，如鼎沸，如火警，如乱兵之入城，如夕鸦之归林。 大唐的科举竞争惨烈程度远远比不上明清，如今的省试，反倒是和明清时期的乡试的场景有点类似。 探花的名单公布的时候，现场一片喧哗。 但是，榜眼要出来的时候，所有的人群又都集体鸦雀无声。 如果有一台录像机把这个场景记录下来，一定可以获得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奖。 “老四，马上就要公布状元了！” 只剩下最后一个名额，王杰原本从容的心态已经彻底不见了，变得跟王盛一样的紧张。 而本来就已经紧张的浑身僵硬的王盛，在听到王杰的话的时候，更是觉得身子一抖索，一股尿意怎么都憋不住。 当王盛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立马菊花一紧，生生的把剩下的半股尿给憋回去了。 即使如此，他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大腿上有水流在移动。 好在现场人很多，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最后状元的名单上面。 王盛满脸通红，双手紧握拳头，眼珠子一转不转的盯着前面，搞得正准备张贴的礼部官员都有点不适。 “嗯？怎么有股尿骚味？” 李宽一向是爱干净，突然之间闻到这种味道，感到一阵不适应。 由于现场万赖俱寂，虽然李宽的声音不大，却是清晰的传到了许多人的耳中。 王盛自然也听到了。 原本就高度紧张的他，此时更是双腿并拢，不停地在发抖。 既是担心自己尿裤子的事情被人发现，又担心自己名落孙山。 在今天来看榜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有这样的担忧。 可是，那观狮山书院接二连三的霸榜，实在是太吓人了！ 没有见过这样的啊。 还让不让人活啦？ 莫非自己在太原待的时间太久，已经落伍了吗？ “啊！刘元！是我们观狮山书院的刘元。” 许敬宗一声尖叫，彻底不顾自己的形象了。 一战成名！ 至少在明算科，但凡是想参加这个科考的士子，就不可能忽视观狮山书院的存在。 “刘元是吧？不错，本王记得你，我还见过你父亲刘大郎！” 作为本次书院夺冠的种子选手，许敬宗自然是给李宽提前介绍过几个人的信息。 如今，榜单已经全部公布，李宽也走到了刘元旁边，拍了怕他的肩膀，以资鼓励。 从今以后，除非其他人也全部按照观狮山书院的算学院的教材来学习，并且个人的天赋还非常的好，要不然，想要在明法科上胜过书院的人，可没有那么容易。 作为观狮山书院扬名的第一步，算是彻底的成功了。 完美的结果！ “刘元多谢王爷，我能有今天，全凭王爷栽培，王爷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恳请王爷收下弟子！” 刘元一个跪拜，直接给李宽来了三个响头。 这一下把李宽搞得措手不及。 按理说，这刘元高中明算科状元，吏部至少会给他安排一个九品的官给他做，他算是混出了名堂了。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他居然要拜李宽为师。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这话，放在大唐，可不是白说的。 “先起来，起来再说！” 李宽不习惯有人跪在自己面前，本身在大唐，就不兴跪礼，除了特别的场合，一般都是不需要跪拜的。 “弟子一直想拜王爷为师，可是，却一直不敢开口。王爷，请收下弟子吧。” 趁着今天高中状元，刘元觉得这是李宽最有可能收自己为徒的时候。 别看王爷年纪和自己差不多，但是学识才华，特别是算学方面的知识水平，在刘元看来是高山般的存在。 “王爷，刘元一片赤诚之心，你就收下了他吧，传出去了，也算是一阵佳话。” 许敬宗也比较欣赏刘元，觉得这人识大体，脑子好用，有很有算学天赋。 “行，本王答应了！” 李宽也正好缺一个深入学习研究算学的助手，收一个获得明算科状元的弟子，似乎也不错。 就在李宽和刘元一行人喜气洋洋的交谈着的时候，不远处的王盛和王杰却是面色难看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王盛双眼充血一般的通红，怎么都不能相信，自己不仅没有拿下明算科的状元，甚至连三甲都没有自己的份。 这是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啊。 “四弟，回去再说吧。” 王杰咬紧牙关，强忍着心中的郁闷，轻拉了王盛一把。 “不，大哥，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王盛双手紧紧的抓住王杰的双肩，不让他离开。 “够了！” 王杰使劲的掰开王盛的双手，王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你平时总是以天下第一自居，觉得没有谁的算学水平比你的高。枉我这么多年居然相信了你的谎话。如今居然连一个三甲都没有中，你丢不丢人？你不丢人，我还丢人！” 王杰看着刚刚王盛站着的地面上有一摊水迹，立马就明白了刚才的尿骚味是怎么回事。 自己今天算是丢人丢大了。 怎么就轻信了他的话呢？ 叔父也算是英明一世，居然有此儿子。 “啊！” 王盛被王杰这么一刺激，整个人立马情绪奔溃了。 只见他双手不断的猛捶自己的胸膛，口中发出“啊！啊！”的喊叫声，吓得周围的人立马往后退了几步。 紧接着，王盛就从地上猛地爬了起来，冲向榜单。 守在那里的金吾卫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冲上来，一时没有反映过来。 “哗！” 明法科的榜单被王盛从墙上撕下。 周边的人无不目瞪口呆。 每年春闺放榜之时，贡院门口都能看到人间百态。 可是像今天这样，直接冲上去撕毁榜单的事情，这还是头一次发生。 “作弊！一定是作弊！” 王盛一边撕，一边大声的囊叫。 “一定是观狮山书院的人提前知道了考题！” 王盛的这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扔下来一颗石子。 </br> </br> 第271章 不服来干 科举从隋朝开始，至今也已经有了几十年的历史。 要说科场舞弊案，也不是没有，但是暂时还没有影响特别恶劣的。 因为，前几年科举制度改革前，世家子弟基本上不需要去作弊，光明正大的就可以获得很多优势。 甚至可以说，舞弊还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没有涂名，阅卷官一下就知道这是谁的答卷，该怎么评判，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甚至，有些人还没有开始考试，就知道结果了。 这也是世家虽然知道科举制度是用来替代九品正中制的，但是反弹并不是特别厉害的原因。 今天，王盛这么一声大喊，又干出了撕毁榜单的事情，这是大唐立国以来从来没有碰到过的事情。 不管是不是他在胡言乱语，考虑到春闺的影响重大，主考官魏征立马就得知了这个事情。 而他也不敢擅自做决定，急匆匆的去大明宫请示李世民了。 “陛下，情况就是这样，微臣认为明算科考卷泄露的可能性极低。” 为了今年的春闺，魏征可是做了很多准备，预防作弊，自然也是重中之重。 “那你说观狮山书院独占明算科一甲二甲和三甲，这种事情怎么解释？” 李世民也不相信李宽会让人干出作弊的事情来，但是如今的局面，确实很让人怀疑。 整个大唐，有几个人听说过观狮山书院？ 就这么一个去年才成立的书院，居然能够包揽明算科所有的中举名额，着实很让人怀疑。 “陛下，其实在微臣看来，观狮山书院包揽明算科的名额，反倒是说明这事应该不存在舞弊。没有哪个作弊者，会这么傻的以这么显眼的方式来展示自己。” “兰和，你去把李宽叫来，还有许敬宗，也让他一起过来。” 许敬宗当年也是秦王府旧人，李世民也是很熟悉。 …… 贡院门口发生的事情，在长安城里传的很快，不等李宽出现在李世民面前，长安城中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荒唐！自己落第了就说别人作弊，那王盛有什么证据没有？” 戴胄作为户部尚书，也是很关注明算科的科考情况。 按照往年的情况，高中明算科的士子，最有可能被安排到户部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那什么观狮山书院，名不经传，如今却是包揽一甲二甲和三甲，由不得大家不怀疑啊。” “哼，怀疑？当初晋王殿下一个人在两天内就算出了户部半个月才能算出来的赋税数据，你们不也感到怀疑？晋王殿下的算学，那是跟楚王殿下学的，而那观狮山书院，正是楚王殿下成立的，你觉得那些人的算学水平能够差到哪里去？” 吃过亏，见识过新式算学威力的戴胄，显然比一般人更能接受今年明算科的科举结果。 观狮山书院的学员，如果算学能力都是和晋王殿下保持一个水准的话，别说是现在霸榜，就是明算科以后每年都霸榜，他也不觉得奇怪。 算学之道，整个大唐，观狮山书院敢说第一，就没有人敢说第二了。 当然，也就是戴胄会这么想，其他人可能就不这么看了，甚至幸灾乐祸也不奇怪。 “郑兄，刚刚在贡院门口发生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吧？” 长孙冲和郑海在五合居当中，饮着小酒，看着窗外络绎不绝的行人，感受到一阵惬意。 这件事情，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对长孙冲和郑海来说，都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李宽惹上一堆麻烦，他们很开心，这就不用说了。 太原王氏跟着丢人现眼，他们其实也是很开心的。 毕竟，世家和世家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 “哈哈~听说那王氏子弟，不仅手撕了榜单，还尿裤子了，笑死我了。” 郑海和王杰平时关系谈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是有一定竞争，看到他出丑，也是开心的不得了。 “看他们狗咬狗，还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来郑兄，我们干一杯！” …… 宣政殿里，不仅魏征在那里等待，房玄龄等几位大臣也都在。 李宽和许敬宗一进大殿，就成了场中的中心。 “楚王殿下，还真是啥时候都能搞事啊。” 李忠在角落里，看着殿中的场景，心中默默的感慨了一把。 这就是一个移动的麻烦制造机，要么就是他自己找麻烦，要么就是麻烦在找他。 看来自己以后能离他多远就多远啊。 “宽儿，听说你那个观狮山书院，今年只安排了三十人参加科举，并且只参加了明算科，结果就是这三十人，把这次明算科的一甲二甲和三甲都给霸占了，你有何感想啊？” 经历过了这么多事情，李世民倒也不至于一开始就大骂。 无数次的经验教训证明，骂的太早了，往往最后被打脸。 “没啥感想，这是预想之中的事情，只能说，那些士子，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害我还专门把几个原计划参加明医科的人也弄去参加明算科了。” 李世民：…… 魏征：…… 房玄龄：…… 李宽一句话出来，自己让殿中冷场了好几个呼吸的时间。 “楚王殿下，贡院门口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有人怀疑说观狮山书院的人作弊，提前知道了考题，你怎么看？” 魏征深呼一口气，把之前酝酿的情绪恢复了一些，然后开始问问题。 “魏公，哪怕就是御史，也不能老拿莫须有的借口来弹劾大臣吧？何况是一个头脑不正常的士子。我还怀疑他是受人指使，刻意诬陷观狮山书院呢。” 王盛发疯的时候，李宽就在现场，自然知道当时是啥情况。 这种一丁点证据都没有，纯属是接受不了自己没有上榜，李宽压根就懒得理会他。 哪怕他是太原王氏子弟。 “楚王殿下，虽然我们都是相信观狮山书院的，但是，作弊的流言一旦起来了，朝廷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管的。你希望如何平息此事？有士子可是提议要重新再考呢。” 魏征此时也是有点郁闷，原本就要完美收官了，偏偏闹出这么一出事情来。 “开什么玩笑，有谁不服的，让他自己去观狮山书院挑战！这些井底之蛙，非得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算学！” </br> </br> 第272章 出一道题就够了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渭河里面，一大群的鸭子在那里游来游去，时而发出响亮的“嘎嘎”声，时而钻入水里面，仿佛在庆祝春天的到来。 几只燕子从河面飞过，停落在刚刚发出嫩芽的柳梢上，让人感受到一股蓬勃向上的气息。 观狮山书院的正门就坐落在渭河边上，两个巨大的石碑，已经成为今春渭河边上新的一景。 为了平息事态，魏征已经通过非官方的渠道告知了今年参加明算科的生徒，让他们如有不服气的，可以去观狮山书院挑战今年中榜之人，如果有人能够胜之，楚王殿下会把他招纳到市舶都督府任职。 这么一来，大家怀疑观狮山书院集体作弊的想法基本上是消失了七八成，但是却是有不少人凑热闹的要去看看是否真的有人不服，看看这些人是否能够战胜中榜之人。 如果没人能够胜出，那么不用说了，人家肯定不是作弊的。 当然，也有一些没有参加今年明算科科考的，但是自觉算学水平不凡的，也来到了书院，准备挑战刘元等人。 输了不丢人，人家可是高中的。 赢了可以进入市舶都督府，那可是朝廷正经的衙门，一切官员任命，吏部都是承认的。 王盛和李谚就是在这么一个情况下，出现在了观狮山书院的大门口。 王盛就不用说了，哪怕是要证明自己昨天不是失心疯，观狮山书院是真的有作弊嫌疑，他今天也要来挑战一把。 至于李谚，纯属是出于对算学的好奇。 作为李淳风唯一的儿子，他可是自小家学渊源，熟读各种算经，长安城中鲜有人能够在算学之道上超过他的。 如今，明算科出现了多年难见的场景，一下就让他提起了对观狮山书院的兴趣，自然就要过来看看。 刘元和陈兴站在书院门口，身后站着算学院的不少同窗，准备迎接挑战。 而李宽想看看今天都有谁跳出来找死，也早早的就来到了书院。 “王爷，人越来越多了，要不要再调一些护卫过来？” 许敬宗有点担忧的看着门外的场景，目测一下，至少有几百人站在那里，并且远处还有人不断的过来。 莫不成，所有参加明算科的生徒都来了？ 还真当自己没上榜是其他人的问题啊？ 其实，一定要是是别人的问题，也不是没有道理。 你们都太强了，所以我才没有上榜，这不是我的问题。 有些人的脑回路，总是比较独特的。 “不用，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就这些人，凑凑热闹还行，真要袭击本王，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 李宽觉得今天多来一些人也不是什么坏事。 一方面，这是再一次让大家见识观狮山书院的牛掰。 另外一方面，李宽也着实有意招募几个头脑灵光的生徒到市舶都督府，那里面对精通算学的人才，还是非常迫切需要的。 “在下李谚，久闻观狮山书院在算学之道上有独到之处，今日特来见识见识。敢问楚王殿下，今天的挑战，是什么一个章程？” 没等王盛酝酿好台词，李谚先跳出来了。 搞得他心中大喜，还以为是自己大哥王杰帮忙给自己安排的帮手。 “很简单，本王出一道题。在场的各位，只要能够在半个时辰之内解答出来，本王就再出第二道题，连续三道题目都能答出来，那么本王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不管是来市舶都督府还是楚王府做事，都可以；哪怕是你想要一万贯钱，本王也没有意见。不过，本王觉得今天出一道题就够了！” “我们怎么能够相信这个题目不是王爷故意拿出来为难人的人？” 王盛深吸一口气，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李宽看到双眼通红，眼圈发黑的王盛，脸色露出了蔑视的一笑。 “本王不需要你相信！你们愿意挑战就挑战，不愿意挑战就找个光滑平整的地面，慢慢躺下来，双腿弯曲，两手抱头，身体尽量卷缩成一个球形，然后轻轻的晃动左右肩膀，再突然全身发力即可。” 王盛一脸茫然，有点没有反应过来李宽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而有些实诚的吃瓜群众，却是真的按照李宽说的话，一步一步的操作了起来，直到整个人真的在地面上滚动了几下。 “哈哈！” 这个时候，大家也总算是明白了李宽话中的意思。 就连许敬宗也愣了一下，算是见识了自家王爷的另外一面。 王盛反应过来之后，满脸铁青，但是还真不敢在李宽面前怎么样。 他只不过是太原王氏旁支的一个子弟，王杰叫他一声四弟，也只是因为他有望夺得明算科状元。 真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一个亲王，呵呵，李宽就是让他今天竖着过来，横着回去，也没有人好说什么。 “都听好了，你们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本王的题目是这样的，一个水池有甲、乙两处进水口和一处排水口。单开甲口需五刻钟注满水池，单开乙口需十刻钟注满水池。如果单开排水口，需六刻钟将整池水排尽。” 李宽开始出题之后，很快的就有人拉了一个大木板过来，将考题的内容快速的写在了木板上。 “有一天，池中没有水，打开甲进水口若干刻钟之后，发现排水口未关上，随即关上排水口，同时打开乙进水口，又过了同样长的时间，水池的一半的一半注了水。如果继续直至注满水池，前后一共要花多少时间？” 伴随着李宽话音的落地，场中至少有一半的人都是一脸懵逼。 这些人是连题目都没有听懂，就被甲进水口、乙进水口的给绕晕了。 剩下的一半，也都是盯着黑板一动不动，想要挑战一把。 不过，看了半刻钟时间，至少又有其中一半的人放弃了。 还是连题目都没有读懂啊。 黑板上的每一个字，自己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就连李谚和王盛，也都是眉头紧皱的盯着木板，一时没有任何头绪。 没有学过方程的人，哪怕是烧掉无数脑细胞，一时半刻，也别想解答出来。 </br> </br> 第273章 真的疯了 二月的长安城，虽然早晚温差还比较大，但是伴随着太阳的升空，已经感受不到冬天的冷意了。 观狮山书院门前，围绕的人越来越多，但是现场却是安静的过分。 人都是群体性动物，如果来到一个嘈杂的环境，不想说话也会说几句。 相反的，如果突然来到一个人很多，但是没有一个人说话的地方，哪怕是之前正在高谈阔论，也会不自觉的停止下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许敬宗已经安排人搬了座椅和遮阳伞过来，李宽坐在那里，不时的喝口茶，只不过，这茶的味道，在李宽看来，实在是不怎么地，也不知道过去几年的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看来，找个时间，还是要把炒茶搞出来啊。 再有了，之前的草原攻略，也只进行了一部分，有必要把茶叶这个神器也拿出来，狠狠的从草原上撸一波羊毛啊。 李宽一边想着事情，一边看着面前那群皱着眉头思考的人。 半个时辰，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李宽这点耐心还是有的。 “这根本就是无解的题，除非挖一个大的水池，亲自去尝试。” 眼看着半个时辰就要过去了，王盛猛地一摔手中的毛笔，脸色气愤的大喊。 一旁的李谚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有点思路了，却是被他给打断了，有点不爽。 “呵呵，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你算什么东西，本王需要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对付你？”李宽冷笑一声，“延族，一会谁敢在书院里面捣乱，不要给本王客气，打死了算本王的。” 许多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发现半个时辰过去之后，居然真的没有一个人能够解答出来楚王殿下布置的题目，一场原本以为轰轰烈烈的挑战，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王盛本来还想跟李宽理论一番，不过看到李宽已经走了，而许敬宗身边正有几个护卫怒视着自己。 想了想，君子动口不动手，还是算了。 既然没有热闹可看，很多生徒更是连题目都没有看懂，哪怕是看懂了，也是心中一团乱麻，没有任何的解题思路。 很快的，观狮山书院门口就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两块巨大的石碑，如同丰碑一般的俯视着众生。 …… 宣政殿中，李世民第一时间就听到了李忠汇报回来的消息。 “宽儿真的用一道算学题就难倒了所有去挑战的生徒？” 要说李宽的算学水平高，李世民倒也承认，但是他没想到居然高到了如此程度。 虽然王盛在现场叫嚣那题目是无解的，但是李世民却是不相信李宽会干出这么掉价的事情。 半个时辰可能有些人解不出来，但是一天两天，甚至是三天五天，总有人能够搞清楚这道题的。 如果李宽真的在题目上面做手脚，那就太短视了。 这不符合李世民对他的了解。 “陛下，千真万确，今天一大早，百骑司就有好几个人在观狮山书院，多个角度的了解情况，力求以最快的速度将那里的情况汇报给陛下。” “父皇，我看看那算学题是什么吧？” 李治和兕子刚刚给李世民送了一碗楚王府那边学来的鲍鱼炖老鸭汤，御厨专门去学了几天，总算是有几分水准，李世民也喝的很开心。 没想到李忠就过来汇报消息了。 本来，李治是一向不关心朝中政事的，也正因为如此，李世民才放心的让他随时在宣政殿中行走。 只是，今天听到的事情居然和观狮山书院有关，又涉及到算学题，李治的兴趣立马就上来了。 李世民听到李治说话，没有多想什么，随手把手中的题目递给了他。 百骑司办事也算是稳妥，知道李宽出的那道题很关键，所以一字不漏的把它抄了下来，没想到现在果然起了作用了。 “一个水池有甲、乙两处进水口和一处排水口……” 李治一看到题目的开头，就笑了。 虽然还没有看完，不知道和之前二哥教自己的有什么不同，但是很明显，这是属于需要使用三元一次方程才能最快的解决出来的题目。 观狮山书院算学院的学员，只要学过了三元一次方程，十个有九个都能在一刻钟之内解答这道题。 至于自己…… “父皇，就这道题，难住了长安城的所有生徒吗？” “雉奴！不可轻视天下读书人，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李世民看到李治的脸上露出了骄傲和轻视的神情，忍不住轻声呵斥了一句。 “就这题，我只要一盏茶的功夫就可以解答出来，那些人居然在半个时辰之内都解答不出来，实在是……”李治并不怎么怕李世民，仍旧摇头晃脑的露出了一副鄙视那帮生徒的表情。 李世民眉头一皱，一盏茶功夫就可以解答出来？ 虽然之前户部赋税数据的计算，李治表现出了非常惊人的算学天赋，但是要李世民相信他比长安城所有的生徒的算学水平都高…… 这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啊。 “事实胜于雄辩。”李治也不多废话，很不客气的拿起了御桌上的笔和纸，重新看了几遍题目，然后便埋头下笔。 “嘻嘻，是四刻钟！” 还真就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李治就放下了手中的笔，“父皇，你可以派人去问二哥，这道题的答案是不是四刻钟！” “你以前做过这道题？” 李世民没有怀疑李治是乱做的，但是他认为是不是这道题李治以前刚好做过。 毕竟，最近一年，他有事没事的总往楚王府跑，乱七八糟的学了不少杂学，李宽提前教授过这道题，也是不奇怪的。 “没有！父皇，我敢肯定的说，这道题在今天之前，没有任何人看到过。” “那你是怎么在短短的时间内做出来的？”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重新看了两遍题目，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晕。 这题却是是千古少见的难题啊，那些生徒做不出来，也很正常。 他自己本身的算学水平虽然不能说很高，但是也有几把刷子，现在居然连题目都没有读懂一样。 可是偏偏李治就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计算出来了。 想不通啊。 </br> </br> 第274章 算出来了 长安城不算是一个缺水的城市，但是能够在院中有自己的亭台阁谢，水池花圃的人家，却是并不多。 偏偏王盛家底殷实，坐落在敦化坊的宅子里面，专门挖了一口面积不小的水池。 虽是初春时节，池子旁边的桃花却是正开得茂盛。 微风吹过，朵朵粉红的桃花飘落在池面，让水中的鲤鱼好一阵追逐。 “挖大点，再挖大点！” 王盛衣服上面沾满了不少的泥土，指挥着府上的几个下人在池子旁边挖着。 “郎君，就这个小池子，已经挖了好几天了，再扩大的话，也没有什么必要啊。” 府中管家觉得自家郎君这几天的状况很不对，特别是那天从观狮山书院回来，就什么也不顾的让家里的下人开始在院子里挖水池。 好端端的，挖水池干什么？ “你懂什么！单开甲口需五刻钟注满水池，这个小池子，肯定撑不住五刻钟，不挖大一点，我怎么能够解出那道题呢？” 王盛觉得自己虽然落榜了，但是一定要证明自己的算学水平不比别人差。 特别是李宽拿出来考教大家的题目，虽然当天自己没有做出来，有点难堪。 但是想了想，其他人也没有做出来，说明这不是自己的问题。 如果到时候只有自己能够解答出来，也算是挽回了一些脸面。 要不然，自己以后还真不知道怎么在家族里面抬头做人了。 特别是王杰，之前对自己很是热乎，这几天明显冷淡了很多。 “郎君，请恕老奴无知，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样解题的啊，不应是有笔墨纸砚就够了吗？” 这个老管家，上半辈子伺候王盛的父亲，下半辈子伺候王盛，在府中的地位非同一般，要不然也不敢这样说话。 “哼！你懂什么！” 王盛说完，亲自拿起了一把锄头，跳进了池子当中，开始挖起了土。 …… 对于正在热爱算学的人来说，碰到一道自己不会的题目，那是怎么都想要把它搞清楚的。 王盛是这样，李谚自然也不例外。 “谚儿，算学之道，有其独特的规律。楚王殿下出的这道题，为父虽然一时半刻也不知道怎么解答，但是以我对楚王殿下的了解来看，这题只要找对了思路，应该是有捷径可走的。” 李淳风从外面回来，发现自己的独生儿子还在书房中奋笔疾书，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观狮山书院的事情，他自然也是听说了的。 而作为一个精通算学的道士，李淳风自然也是有去研究这道题。 思路他是有的，但是觉得自己的解题方案太复杂了，不算个一整天，根本就算不出结果。 但是，他想到李宽以前做事，总是天马行空，让人找不到规律，却是每每起到惊人的效果。 这次的算学题，会不会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所以，他虽然忍住了去观狮山书院和李宽探讨这道题的打算，却是忍不住想要点拨一下自己的儿子。 “有捷径可以走？” 听李淳风这个旁观者这么一提醒，李谚立马就一愣。 这题目自己也算是研究了几天了，好几次都觉得似乎抓住了什么，但是偏偏又感觉还差了什么，没有真正的解答出来。 如今再一想，觉得自己阿耶提醒的很可能是对的。 “阿耶，我去沐浴了，清醒一下。” “这就对了，劳逸结合，算学可不是靠着蛮力就能学会的。” 看到自己儿子恢复了往日的风采，李淳风微笑着点了点头，离开了书房。 夜深人静，一支鲸油蜡烛在清风的吹拂下，一晃一晃，将桌旁的人影照耀的不断变形。 自从登州府的捕鲸船变多之后，鲸鱼已经不是东海渔业的独家特产了，甚至有些世家已经在江南道沿海开始捕捞鲸鱼。 大唐的鲸油蜡烛价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下降，如今已经开始走进了寻常百姓家。 像是李谚这样的家族，虽然家底谈不上丰厚，可是用鲸油蜡烛，却是不再心疼。 “哈哈！算出来了，我算出来了！” 经过了五天的努力，李谚终于找到了正确的解题思路，忍不住放浪形骸的大笑了起来。 阿耶提醒的很正确，这题目果然是有捷径可走啊。 如果当初自己能够找对思路，根本不需要半个时辰就能解答出来。 看来楚王殿下立下那么一个规矩，还真是没有刻意的为难谁。 要怪就怪大家的算学水平太低了。 …… 楚王府别院，李宽正在安排收购茶叶的事情，结果却是意外的听说有人拿着几天前算学题的答案来拜访自己。 “这四刻钟，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客人，李宽有点印象，似乎那天他就站在人群的前面。 “楚王殿下，是这样的，我假设……” 李宽听他口若悬河的介绍了一番，心中立马就明白这家伙应该是真的凭借自己的本事解答了出来。 看来，长安城还是有人才的，按理来说，他参加今年的明算科，不应该一个名次都拿不到啊。 不客气的说，观狮山书院算学院的人，除了刘元几个人的头脑不比他差，找一个比他强的，估计不容易。 能够不利用方程就解出这道题，还是有真本事的。 “本王很好奇，今年的明算科，你哪些题目答错了？” “王爷，我没有参加今年的明算科。” “嗯？” 李宽愣了一下。 “家父李淳风，我的算学是跟着他学的，但是他并不支持我去考明算科。” 子承父业，李淳风这个道士，显然是想让自己儿子继承衣钵啊。 当然，这估计和明算科哪怕是高中状元，去了官场，起点也不是很高有关系。 “李淳风的儿子？” 李宽没想到自己居然再一次的和李淳风发生了交集。 说实在的，李宽对他的好奇是有的，但是远远没有到顶礼膜拜的程度。 不过，李宽心里对李淳风的道术有了新的猜测。 搞不好就是心理学、算学、天文学等几门本事集成起来，就有了所谓的神算子了。 “是的，我今天特意来找王爷，是想王爷能够允许我去观狮山书院学习！” </br> </br> 第275章 奇怪的收购 观狮山书院够大，绿化够好！ 春暖花开时节，书院里自有一番别样的风景。 算学院独霸今年明算科，接着王盛又搞出贡院门前撕毁榜单的事情，观狮山书院，就成功的进入了长安城勋贵和百姓的眼中。 而李宽一道题彻底压下所有的质疑声，等到李谚解答出了那道题，观狮山书院又公布了自己的解题方法之后，在士子当中引起的反响就更大了。 事到如今，很多人已经意识到了观狮山书院的不凡，至少人家的算学院是真的厉害。 自然而然的，大家也对其他学院提起了兴趣。 当初李宽希望科举之后，从士子中间招募一批学员的想法，根本就没做什么努力，就已经水到渠成。 “刘兄，这几人互相追赶，何时能够相遇的题目，使用了方程解答之后，没想到居然如此简单啊。” 李谚当日得到了李宽的允许之后，连家都没回，直接就住进了观狮山书院。 至于一应用具，自有家中仆人送来。 “阿拉伯数字和方程相结合，再加上王爷之前发明的拼音，起到的效果绝对是前所未有的。” 刘元现在是李宽的底子，对于李宽搞出来的所有东西都推崇备至。 “王爷的算学造诣，真是出乎大家的想象啊。” “李兄，藏书馆里面有一些还有一些王爷的手稿，你要是看过之后，就会更加佩服了。师父的好多想法和思路，我现在都是一知半解呢。” “我原本还想着在各个学院都学一学，现在看来，一个算学院，就够消耗我所有的精力了。” …… 杨本满最近心情很不错。 作为世代种茶的江南人士，来到长安城之后，他也一样在城外买了不少土地种植茶叶。 站在小山坡上面，看着那茶树顶上刚刚发芽的嫩嫩的黄绿色，她们就像是刚刚诞生的婴儿，娇嫩无比。 伴随着阵阵微风，像小鸟的嘴一样的嫩芽，显得更加让人神情愉悦。 整个小山上，都种满了茶树，一层层，一垄垄，依山而种，一眼望去，尽是翠绿。 “阿郎，家里剩下的这一片茶园，是地理位置最好的，也是长的最好，剩下一半已经卖出去了。” 杨本满家中的老管家杨东，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一边视察着茶园的情况，一边汇报着最新的情况。 “当真都是高于市价一倍的价格出售的？” 杨本满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这些茶园，自己买回来的时候，并没有花掉多少钱，毕竟煮茶之风，当时并不算非常盛行。 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人高价收购。 “阿郎，着实是市价的两倍，今年真的很奇怪，那王富贵，就跟不要钱一样的，把长安城周围的茶园一扫而空，要不是阿郎你说留一半在手中，我都想全部卖了，然后买一片地重新种，能挣更多的钱。” “哼，那王富贵就是替楚王做事的，虽然这次高价收购茶园，似乎对我们很有利，但是楚王殿下做事，不能以常理推断，这是老夫为何坚持只卖一半的原因。” 杨本满冷哼一声，觉得不管怎么样，自己都是稳赚不输。 “这道也是，卖掉一半，就已经把我们之前的所有支出都挣回来了，剩下一半最好的茶园握在手里，不管楚王府想干什么，我们都不被动。” 自家主子和楚王府的恩怨，杨东自然很清楚。 原本还以为杨本满会意气用事，一块茶园都不卖，没想到最终他还是同意出售一半。 “再过几天，差不多就可以采摘今年第一批的茶叶了吧？” 杨本满虽然为官多年，很久没有亲自干过农活，但是对于茶树的生长情况，还是比较熟悉的。 毕竟，自己老家，有着杭州府最大的茶园。 “没错，长安城这两年，喜欢煮茶的人似乎变多了，到时候新茶上来，应该可以卖一个好价钱。” 大唐立国将近二十年，老百姓也好，勋贵也好，已经不复当初兵荒马乱时节的模样，生活水平明显上了一个台阶。 “多盯着点楚王府，看看他们收购了茶园之后有什么动静！” …… 楚王府别院，最近又兴建了一个比较神秘的作坊。 “王爷，你说的收购茶园，基本上都已经把能收购的都收购了。” 王富贵跟在李宽后面参观这个新建的作坊，觉得这里除了几口大铁锅，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玩意，不知道到底是用来制作什么的。 “能收购的都收购了？这么说，就是还有一些人不卖咯？” 李宽眉头一皱，这茶叶可是关系重大，他不想长安城周围有谁影响自己的布局，要不然也不会高价去收购。 “是的，御史台杨本满家是长安城最大的茶园主，往年长安城的茶叶，有一半都是出自他们茶园。但是我几番交涉下来，他们只肯卖一半。” 王富贵看到李宽似乎不是很满意的样子，赶紧解释了一番。 “王爷，其实我觉得他们不肯卖也未必是坏事。这茶叶的价格，虽然有所上涨，但是我们这个价格买回来的茶园，想要挣钱……” 王富贵虽然严格按照李宽的意思在办事，但是对于高价收购茶园，他还是有自己的看法的。 “哼，那个杨本满，看来也是学精明了。这买茶园的要是不是本王，估摸着他早就高兴的全部卖掉了。” 听王富贵说对方是杨本满，李宽很快就想通了为何他只肯卖掉一半了。 这是既不想错过挣钱的机会，又怕错过了更好的挣钱机会啊。 正常情况，楚王府这样高价收购茶园，大家肯定是赶紧卖掉。 但是以杨本满对李宽的了解，总觉得这件事背后应该有什么自己没有考虑到的地方，为了怕吃亏，怕错过机会，就耍了个小聪明，卖一半留一半。 王富贵听了李宽的话，觉得有点尴尬。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啊。 “王爷，长安城周边的茶园虽然不算多，可也不少，王府一下买了这么多茶园，还是高价买的。长安城好多商家都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呢。” “你放心，想看本王笑话的人多了去，但是有哪个是成功过的？” 李宽看着眼前的几口大锅，算算时间，清明前的第一波茶叶，也快到采摘的时候了。 </br> </br> 第276章 炒茶 帝里重清明，人心自愁思。 车声上路合，柳色东城翠。 花落草齐生，莺飞蝶双戏。 空堂坐相忆，酌茗聊代醉。 楚王府的丫鬟们，这几天都变得忙碌了起来。 天色刚蒙蒙亮，昨晚下的毛毛雨，让整个长安城都笼罩在一股雾气之中，远处的山脉若隐若现，仿佛人间仙境。 “大家都听好了，这采摘茶叶，只能摘最嫩的两片，摘下来之后立马放到竹篮子里。” 晴儿一大早就来到了别院旁边最近的一座茶园，指挥着几十名丫鬟开始摘茶叶。 王府中下人无数，但是李宽让晴儿务必安排年轻、未经人事的丫鬟去摘茶叶，晴儿虽然有点不理解，但是执行的却是很彻底。 一时之间，整个茶园都是莺莺燕燕的在那里穿梭。 清明时分的茶叶，刚刚冒出了第一茬嫩芽，放眼望去，整座茶园都是嫩黄能黄的，很快的，众人就采摘了几天第一箩筐的茶叶。 晴儿：“你们赶紧把这筐茶叶搬到新设的茶叶作坊里面，王爷估计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与此同时，李宽在茶叶作坊里面再一次的跟大家强调了炒茶的注意事项。 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 前世去杭州旅游的时候，李宽专门去龙井村参观了一番手工炒茶；从九溪烟树的景点一路而上，各种茶园遍布龙井村。 许多农户都是一边种植茶树，一边搞一个茶座，就售卖自己手工炒制的茶叶，很是吸引了一些爱好风雅的游客。 而那些茶的价格，着实还不便宜，随随便便的一壶茶就要八十八，一百二十八或者一百八十八之类的。 “这三口铁锅，每个铁锅的热度都是不一样的，需要炒制的时间也不一样。第一次的时候，你们就先按照我设定的时间来炒制，看看效果之后，再来慢慢调整。” 李宽只知道炒茶大概是需要三口锅，一步一步的完成炒制，至于具体怎么才是最合适的，只能让王府的匠人慢慢的研究了。 考虑到茶叶作坊深远意义，李宽专门让来福的儿子来方来负责炒茶的核心技术研发。 他虽然年纪也就跟李宽差不多大，没有什么社会经验的样子，但是整个大唐，谁也没有炒茶的经验，这个时候，忠心才是最主要的。 “王爷，茶叶送过来了。” 没多久，一筐还带着点滴露水的嫩叶就出现在了李宽面前。 “来方，开始吧！” 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仪式，也没有什么剪彩之类的，茶叶作坊就这么开始了自己的第一锅炒茶制作。 在此之前，大唐的茶叶普遍都是蒸制而成，再捣碎，制作成茶饼。 别看这茶饼似乎很低级的样子，事实上这是大唐勋贵和文人士子才吃得起，差一点的人家，往往就只能吃点粗茶。 这里用的是吃，而不是喝，因为现在主流的吃茶方法，是真的让李宽很无语。 姜、蒜、枣、茱萸、盐…… 这些都是煮茶的时候最普遍的添加物，刚开始的时候，让李宽喝的有点怀疑人生。 楚王府里面，在李宽的坚持之下，是什么东西都不加的，只是，蒸制的饼茶煮出来的茶水，远远没有后世的绿茶那种色香味俱全的模样了。 “王爷，这茶叶放在铁锅里面一炒，香味倒是很独特呢。” 楚王府的茶园，基本上都是王富贵负责购买的，如今茶叶作坊开始炒茶，他自然也是跟在李宽身边。 “那当然，没看我们现在使用的都是茶树上最嫩的几片叶子？一株茶树，顶多也就采摘一小把茶叶，自然是精华中的精华咯。” “这样的话，我们虽然有那么多的茶园，可是也制作不了多少茶叶啊。王爷，这似乎有点浪费啊。” 作为一名商人，王富贵自然而然的从成本的角度去思考制茶作坊的事情。 “现在长安城里卖的茶叶，好茶和差茶，价格差的并不是很大。但是等我们的龙井香茶推出之后，这好茶和差茶，价格就是天壤之别了。 当然，这龙井香茶，走的是高端路线，为了让茶叶成为王府核心的一项产业，数量就必须上来，我们可以用差一点的嫩叶来炒制一些绿茶，然后再制作成饼茶，运输到各地销售。” 李宽第一次去到自家最大的茶园的时候，就很恶作剧的给这个茶园起了一个名字，叫做龙井茶园，自然而然的，现在的茶叶就叫做龙井香茶了。 唐人对“香”有着别样的追求，龙井香茶的“香”，一定能够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 “王爷，这茶叶虽然越来越受人喜欢，可是每年的销量其实比较有限，现在大半个长安城的茶园都在王爷手中，并且还在不断扩大种茶的面积，这茶叶炒制的多了，可能也卖不掉啊。” 王富贵觉得李宽太激进了，按照现在这个节奏，不用三年，长安城的茶叶产量就要翻两番。 而听说王爷还安排了人去杭州和泉州等地购买茶叶，扩大茶叶种植面积。 这都是哗哗的银子往外流啊。 “你放心，这茶叶现在也就关中和江南地区喝的多一些，可是本王认为，最需要茶叶的其实不是我们。” 李宽一边想着怎么从胡人手中把买羊毛挣到的钱财全部搞回来，一边考虑着是不是自己的草原攻略需要进一步的推进了。 自从去年匆匆忙的从西北回来，凉州那边的情况，自己关心的就有些不够了。 “啊？关中地区是茶叶销量最大的地区，我们不是最需要茶叶的，那谁才是呢？” 王富贵有点没有搞懂李宽话里的意思。 “你觉不觉得，饭后喝点茶，特别是油腻的肉食吃多了的时候，喝杯茶会舒服很多呢？” 李宽没有直接回答王富贵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着实如此呢！” 王富贵稍微回想了一下，就觉得李宽说的是事实。 “那你觉得什么人吃肉食吃的最多？你可千万别告诉本王是大明宫中或者长安城的勋贵家中。” “王爷的意思是……” 李宽这么一提示，王富贵立马就想到了什么。 “登州府？” 李宽脸色一黑，登你妹！ 感情王富贵以为登州百姓天天吃鱼，那就是全天下吃肉食最多的地方了啊？ </br> </br> 第277章 龙井香茶 “哗哗哗！” “哗哗哗！” 楚王府制茶作坊里面，来方挥舞着扫帚，不断的炒制茶叶，第一锅炒茶，眼看着就要出锅了。 王富贵做生意是很精明，但是大格局却是稍微差了一点，也难怪投奔李宽之前，他一直没有办法成为长安城顶级的商人。 李宽本来还想和他好好吹嘘一番自己是怎么考虑在草原上推广茶叶的，结果在“登州府”三个字从王富贵口里出来的瞬间，李宽就没有了和王富贵交流茶叶推广的想法了。 盐铁茶，这可是封建王朝对付草原民族非常重要的三个法宝。 虽然不能说控制了这些东西，胡人就屈服了，但是至少可以在经济层面上起到非常好的贸易顺差效果。 盐这东西，李宽已经在涉及了。 铁的话，楚王府有自己的铁矿，也建成了一个小的炼铁作坊，只是一直没有成功的搞出来炼钢的工艺，所以李宽没有去扩大规模。 现在也就剩下茶叶了。 “王爷，出锅了！” 来方捧着一抔茶叶来到李宽面前。 “呼！” 李宽拿起一小撮茶叶，放到了鼻子面前，深呼吸了一口。 虽然香味似乎还不是非常纯正，但是总算是有点后世绿茶的味道了。 “去，把本王准备的那几个玻璃杯子拿过来，再来一壶开水。” 这龙井香茶制作的到底成功不成功，最终还是要喝了才知道。 …… 长兴坊中，一座三进的大院之中，杨本满正坐在一棵银杏树底下，一边欣赏着盛开的杏花，一边品着家中作坊出产的饼茶，觉得恰意无比。 “阿郎，有动静了。” 管家杨东从外面急匆匆的回来，立马就来到了杨本满的面前。 “怎么啦？有什么动静了？” 杨本满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拿着杯盖，轻啜了一口茶水。 加了葱和盐一起煮的饼茶，就是香啊。 好喝！ “阿郎，楚王府有动静了。前阵子，他们不是到处收购长安城的茶园嘛，然后我就安排了几个以前茶园里的伙计，有什么动静立马汇报，没想到，今天一大早还真是有情况呢。” “什么情况？这茶园楚王府都已经买走了，有什么事大白天不能做，非要一大早做的吗？” 听到是和楚王府相关的，还涉及到曾经自己手中的茶园，杨本满立马就提起了兴趣。 “采茶，他们居然今天就开始采茶了，并且天还没有完全亮就开始采摘，等到太阳出来了就收工了。” 杨东脸上难掩兴奋之情，觉得楚王府那帮不懂茶叶的人，买了茶园之后要瞎折腾了。 就这么折腾几年，估计楚王府就知道茶园不是谁都能打理的，到时候说不准茶园还能回到杨家手里，而那价格，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价格。 “现在就开始采茶？这茶叶才刚刚开始冒芽没多久吧，采掉了的话，茶园的产出肯定会大大下降啊。” 杨本满一脸诧异，自家茶园正常来说，至少还要过半个月才会开园采茶，那个时候产量才是最大的时候，又兼顾了茶叶的鲜嫩程度。 “肯定的，我还听说，这楚王府的人采茶，每个牙株只采两片嫩芽的叶子，这么一来，一座茶园的产量，估计还没有我们的十分之一呢。” “他们高价买回茶园，产出的茶叶还不到我们的十分之一，岂不是血本无归？” 杨本满一脸诧异，虽然觉得似乎有点不符合逻辑，但是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嘿嘿！阿郎，让楚王府吃点亏，离茶叶远一点，岂不是更好？” 杨东对于自家主子与楚王府的恩怨，自然是一清二楚。 “再去了解一下，看看楚王府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 大明宫中，李世民难得的在后宫里面泛舟游湖，感受着春暖花开的风光。 李渊驾崩之后，大明宫自然是不可能空在那里不用，李世民自然而然的就彻底从太极宫搬到了大明宫。 “皇帝，昨天傍晚，宽儿送了几竹筒新茶过来，今早上我试了试，觉得果然非常独特，一会让人给你泡一壶尝尝。” 楚王太妃虽然也上了年纪，身子骨倒是还不错。 “新茶？” 李世民想到了昨天似乎兰和也有跟自己提过这事，只是他没有在意。 莫非这新茶真的不一样？ “对啊，这新茶名曰龙井香茶，用开水冲一下就可以直接喝，跟以往的茶饼煮出来的味道完全不同。” 楚王太妃毕竟是上了年纪，对于以前那种添加了一堆东西的浓茶喝的不是很习惯，没想到自己孙儿凑巧就送来了不一样的新茶。 “是吗？那一会朕可是要好好品尝品尝。” 难得见到楚王太妃对某个具体的东西这么感兴趣，李世民心里不由得对新茶提起了几分好奇。 …… 早朝完毕，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温彦博、戴胄、萧瑀等文臣都被李世民召到了宣政殿之中。 “陛下，莫非近日哪个州府发生了什么大事？” 房玄龄看到李世民居然叫了这么多大臣过来，不由得在脑中过滤了一遍最近发生的事情，没想到有什么是值得这样兴师动众的啊。 莫不成有什么消息是自己这个尚书左仆射不知道的？ “玄龄，莫非没事，朕就不能叫众位爱卿过来了吗？” 李世民的心情显然不错，难得的跟房玄龄开了一个玩笑。 房玄龄：“陛下说笑了，自然是可以的。” “陛下莫非是得到了什么宝物，要我等一并欣赏？” 长孙无忌突然想到前段时间，李世民偶得一副王羲之的真迹的时候，也交叫了一些文臣一起欣赏，莫非今天也是这样？ “宝物？” 李世民愣了愣，“说是宝物也没有错，朕今天是让大家过来品茶的，一种全新的茶叶和泡制方法，一定能给众位爱卿不一样的体会。” “品茶？” 房玄龄也好，长孙无忌也好，都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 “陛下贵为当今天子，一举一动都关系着天下苍生，怎可在如此时候浪费众位大臣的时间来品茶呢？” 魏征一如既往，有点不分场合的开启了劝谏模式。 难怪死后下场那么凄惨啊。 </br> </br> 第278章 上有所好 宣政殿的气氛，有了那么几个呼吸的冷场。 这魏征，还真是头铁啊。 李世民脸色铁青，一口气憋在胸中，好想发飙。 忍住！ 忍住！ “咳咳！陛下，魏公，这品茶其实也是关系苍生的事情，说浪费时间的话有点太过了。” 房玄龄见到场面似乎朝着预想中相反的方向走去，立马站出来缓和了一下气氛。 “房相，你是陛下的左臂右膀，怎可如此没有立场？这煮酒品茶和吃喝玩乐有什么区别？” 魏征资历一点也不比房玄龄差，两人此时的官位也是一个级别，都贵为大唐宰相，自然是不用给房玄龄面子。 “陛下让我等来品茶，必然是这茶叶有特殊之处。” 房玄龄脑中快速的滤了一遍最近的消息，李宽高价收购大量的茶园，这事长安城很多勋贵都听说了，今天陛下突然召集大家来品茶，十有八九是和楚王殿下相关。 而楚王殿下做事，总是蕴含着深远的目的，这茶叶，估摸着也是如此。 “还是玄龄看的清楚，众位爱卿，且看看这新茶到底如何，再发表意见吧。” “听说楚王殿下在渭水边上的荒山种了不少茶树，莫非这些茶叶是楚王殿下孝敬给陛下的？” 温彦博也在一旁说了一句话。 就在你一言我一言之中，几名宫女端着托盘来到了殿中。 “咦？” 一直没有言语的长孙无忌首先发现了宫女端上来的茶，和自己想象的不同。 只见晶莹剔透的玻璃杯中，一片绿叶在里面不断的漂浮，淡黄色的茶水之中，散发着一股清香。 “众位爱卿，看看这茶有何不同？” 李世民昨天陪着楚王太妃品尝了这什么龙井香茶之后，立马就把李宽叫到了面前，好好的询问了一番。 原本自己只是好奇这新茶是如何制作的，为何他要专门交代这茶是用热水冲泡即可。 结果，没想到他跟自己说了半天茶叶对大唐的意义。 盐铁茶，李世民第一次听到有人把茶摆在和盐铁相同的地位。 要是其他人这么说，十有八九他就左耳听右耳出了，但是这话从李宽口里出来…… 好好的听李宽说了半个时辰茶叶对于大唐的重要性，这才有了今天早朝后召集大臣品茶的举动。 虽然知道李宽有利用自己推广龙井香茶的嫌疑，李世民却是难得的没有一点抗拒。 房玄龄首先拿起了一杯茶，放在鼻尖下问了问，然后轻轻的抿了一口，立马眼前一亮，忍不住再喝了一口，轻轻的闭上眼睛，再咽下了茶水。 “刚开始是浅浅的苦涩，尔后悠悠一丝清甜从喉中溢出，让人唇齿留香，很是舒服。” 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从房玄龄心底荡开，整个人只觉气舒神怡，心净神清。 “这茶着实奇特，喝完之后，居然有一种浮躁和张扬一点点地被抽走，恬静和安逸却是一缕缕地流出来的感觉。” 温彦博今年刚刚升任尚书右仆射，感觉肩膀上的压力大了很多，但是在品味了一番新茶之后，居然觉得整个人都变轻松了。 “陛下，这茶看似清淡，既没有加姜葱，也没有加盐或者红枣，但是反而喝出了一种别样的感觉。之前微臣也用饼茶直接冲水泡过，却是远远没有这茶来的回味无穷。” 戴胄的反应和房玄龄、温彦博差不多，觉得很是意外。 难怪陛下要专门召集众位大臣来品茶啊，着实很是不凡。 “陛下，这茶……莫非有什么故事不成？” “自从曲辕犁推出之后，粮食产量逐年上升，但是粮食价格却有下降的趋势。这虽然是好事，可对于农夫来说，却是仍然缺少银钱。楚王跟朕建议，扩大茶叶的种植，把这茶叶卖到西突厥，卖到薛延陀，卖到全天下去，让百姓多一条挣钱的营生，朕深以为然！” 李世民并没有把自己昨天和李宽交流的所有内容都拿出来说，而是简单的说明了一下自己有意大力推广茶叶种植的想法。 “这茶园，往往都是在山坡或者旱地上，基本不占用良田，农夫要是广泛种植的话，倒还真有可能和丝绸一样，成为一门新的营生呢。” 房玄龄眼光不错，很快就意识到了推广茶叶种植，似乎大有可为。 就刚刚大家喝的那茶叶，不说普通百姓喜不喜欢，王公贵族和各州县的官员、士子，是绝对会推崇备至的。 而这些人基本上就是社会风气爱好的风向标，再加上陛下和在场的大臣们，都欣赏这新茶，说明这新茶的前景，绝对不凡。 就是不知道这个独特的新茶，是怎么制作出来的。 “朕这里还有一些新茶，众位爱卿最近也辛苦了，一会每人赏二两新茶。” 二两？ 魏征虽然好一会没有说话，不过听到李世民居然这么小气的只赏赐二两茶叶，也是在心里一阵吐槽。 虽然已经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劝谏似乎有点…… 但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魏征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错误的。 “陛下，这新茶，莫非是楚王府中所出？” 长孙无忌问出了一个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说实在的，长孙无忌这几年的日子过得一点也不舒心，自从自家的煤矿和石灰石矿等低价的卖给李宽开始，自己似乎就再也压不住李宽了。 当初自己妹妹和那个婢女同一天生孩子，自己正好在秦王府中，而李世民却是刚好带兵在外。 谁生的才是长子？ 这可不是简单的小事。 虽然一个是嫡出，一个是庶出，但是长子的地位，终究很是独特。 所以长孙无忌得知两人同时要生孩子的时候，立马就压下了这些消息。 明明那个婢女的孩子李宽要比自己妹妹还早出生那么一刻钟，但是最终大家了解到的消息，却是李承乾早一个时辰出生，成为秦王府的嫡长子！ 准确知道这个事情的人，只有长孙无忌。 其他几个有所怀疑的下人，也都早就不在人世。 这才是长孙无忌在李宽很小的时候就暗中推动，将他过继给了过世的李智云，并且总是在长安城中，推波助澜的宣传李宽的种种逆行倒施之举。 不客气的说，长安城四害之首，这称号，有长孙无忌一半的功劳。 </br> </br> 第279章 没理由不卖 就在李世民带着一帮重臣在宣政殿中品茶的时候，杨本满家中，杨东再一次跟他汇报茶园的事情。 “你说那王富贵这两天又在找你？”杨本满满脸不快，“不是都已经说过了，剩下这一半的茶园，我们不卖了吗？” “阿郎，我们的这个态度，他也是很清楚的。” “那他还来找你干什么？吃撑了闲着没事做吗？还是说想仗势欺人，强买强卖？” “这次他不找我买茶园，但是他找我买茶叶。” 杨东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自己和王富贵见面的时候交谈的场景。 “找你买茶叶？怎么，莫不成他想低价把我们今年的春茶都买走不成？” “阿郎，我原本也是这么认为的，结果人家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他要买的是我们茶园里还没有采摘的嫩茶，出的价格还非常离谱。” “哼，价格离谱？那不卖不就得了。”杨本满觉得那王富贵还真是搞笑，不知道自己家的制茶作坊是长安城最大的吗，居然还想低价买走自己的茶饼原料。 “真要是这样，老奴自然是不卖的，可是……那王富贵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出的价格居然离奇的高。” 说到这里，杨东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价格离奇的高？” 杨本满也愣住了，剧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呀。 “对啊，我粗算了一下，哪怕是我们自己把这些茶叶采摘了，制作成茶饼售卖之后，挣到的钱，也就跟直接卖新鲜的生茶叶差不多。所以我反倒是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卖了，特意过来跟阿郎您汇报一下。” 杨东担心王富贵的这单买卖，是不是别有用心，不敢擅自决定。 “你确定我们把这些茶叶全部制作成上好的茶饼之后，挣到的钱也不比现在直接卖了来的多？” “我确定！这还是按照今年茶饼价格略微上涨的情况来测算的，要是按照去年的价格，指不定我们还要少挣一些钱。这还不算我们把茶园里的茶叶变成茶饼所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 “事有反常必有妖。”杨本满皱着眉头，想不通怎么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但是，既然现在卖掉，挣的钱不会更少，我们没有理由不卖啊。” “确实也是这样。” “所以说，我们没有理由不卖啊。你去跟那个王富贵说，只要他肯先付钱，那我们就把茶园里今春可以采摘的嫩茶全部卖给他了。” 杨本满想到了一个稳妥的办法，觉得只要先把钱财落袋为安，王富贵也好，李宽也好，即使是想玩什么花样，自己也不怕。 真当自己这个御史是摆设吗？ …… 天香阁近两年被怡红楼压制的很厉害。 自从紫霞离开之后，天香阁的几个头牌都没有办法争过怡红楼的红叶姑娘，曾经平分秋色的两家青楼，居然隐隐有了高下之分。 不过，这几天，天香阁却是吸引了不少文人士子。 “思思姑娘，这紫霞姐姐送给你的龙井香茶，没想到居然有如此奇效，让这么多才子趋之若鹜呢。” 贴身丫鬟小茜正给思思梳着头发，桌上玻璃镜子里面倒影出一个精致的脸蛋。 “备器、择水、取火、候汤、习茶，这次去拜访紫霞姐姐，学得这套茶道，又比怡红楼更早的拿到这龙井香茶，那些才子们，从没见识过这等品茶之法，趋之若鹜也就不奇怪了。” 思思作为天香阁的新任头牌，各方面的条件自然都是绝好的。 以前一直被怡红楼的红叶压着，最主要的就是两人在文人士子之中的影响力有差异。 楚王殿下当年在怡红楼给红叶留下“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诗作，不管当时的背景和真实情况到底是什么样，但是结果就是红叶姑娘的名气上升了一大截。 这美女和美女的区别，到了一定程度，就要看气质和内涵了。 思思输就输在这内涵上。 不过，这几天，几番展示了自己的茶道，再加上那一两难求的龙井香茶，这思思姑娘的人气，立马就上去了。 “是啊，不过姑娘你泡茶的时候，真的是很吸引人呢，你没看见，那些所谓的才子，经常忍不住在那里吞口水呢。” “找打是不是，敢调戏你家姑娘。”思思忍不住轻啐了一口，“找个时间，我们还真的要去好好的感谢一下紫霞姐姐呢，她人虽然离开了天香阁，但是对我们这些当年的小姐妹，却是仍然照顾有加。” “说的也是呢，听说她现在居然是那什么观狮山书院的教谕，很得人尊重呢。” …… 国子监中，孔颖达品尝了一番眼前的香茶。 “好茶！好茶啊！这茶才是真正为我等读书人准备的啊。卢宣，这茶你是从何得来的？” “老师，这茶名叫龙井香茶，叔父身为礼部尚书，陛下赏赐了二两给他。不过，听说这茶是出自于楚王府，他就不想喝了，学生觉得这茶叶有其独到之处，读书之时，品一杯香茶，那种唇齿留香的感觉，让人觉得香气发自书中一样。” 卢宣虽然不喜李宽，卢家的范阳麻布铺子也跟楚王府有过龌蹉，但是并没有因为龙井香茶是出自于楚王府，就弃之不用。 真要这样，家中那玻璃镜子也得扔了。 “龙井香茶？楚王殿下总算是干了一件正事啊！” 孔颖达当初也是跟李宽斗过一轮的，虽然最终大家并没有彻底闹僵，可是那观狮山书院，居然不尊先圣，实在是让孔颖达很有意见。 不过，这龙井香茶，品尝起来，跟过去的茶饼完全是天壤之别，孔颖达实在是没法因为这茶是楚王府搞出来的，就终生不喝。 该骂的时候骂，该弹劾的时候弹劾，但是该喝茶的时候也得喝茶。 “老师要是喜欢，学生再去想想办法，到时候再给老师送过来。” 卢宣比很多人看的透彻，觉得楚王府既然推出了龙井香茶，前段时间又大手笔的收购了大量茶园，必定是会把茶叶拿出来卖的。 如今龙井香茶一两难求的局面，指不定又是那李宽搞出来的阴谋诡计。 </br> </br> 第280章 送什么好呢（求月票，更新有惊喜） 延康坊坐落在西市附近，离大明宫也不算远，算是长安城的核心地段。 一座精致的江南风格庭院，坐落在延康坊西明寺旁边，亭台楼榭遍布其中，可以看出，主人家的家境应该是非常不错的。 一个身材微胖的青年，站在院子里的亭中，面露愁容。 “郎君，能够高中明法科二甲，家主就已经非常高兴了，哪怕是吏部不给安排具体的差事，也没什么，反正家里也不差那点俸禄。” 一名管家模样的人物，在一旁劝说着。 “哎，话是这么说，但是我总觉得不甘心啊。你看东方兄，当初跟我差不多的情况，我喜欢明法科，他喜欢明算科，都不是什么受人待见的科目。可是，如今他已经贵为泉州市舶司郎中，前途一片光明，而我却是还在为一个二甲的选官而苦恼，我是羞于见人啊。” 说话的正是东方平的好友苏成冠，一个商人的儿子，当初在长安城跟东方平是相交莫逆。 今年春闺，苏成冠也是参加了科举，并且高中了明法科的二甲，也算是不错了。 毕竟，明法科一甲的那几位，基本上都是背景比自己强很多的士子。 “听说这明法科一甲二甲三甲的选官，是由吏部侍郎韦挺负责，郎君不妨准备一份厚礼，去韦府拜访一番，虽然不一定能够见到韦侍郎，但是怎么也算是努力了，心中无憾。” “你说的对，但是人家贵为吏部侍郎，又是京兆韦氏嫡系子弟，什么没有见过？我送什么才合适呢？” 苏成冠觉得一阵头大，苏家虽然还算富裕，但是送一些俗物给人家的话，一点意义都没有。 礼物要有价值，但是又不能显得很俗或者很掉价，还真不知道送什么好呢。 送礼也是一门大学问啊。 “郎君，老奴跟温相府中的管家是同乡，昨日听他说，温相最近喜欢上了喝龙井香茶，但是那茶叶，却是一两难求，陛下赏赐了一些给他，但是马上就要喝完了，我那同乡正发愁着去哪里买呢。如果我们能买到那特别的茶叶，作为拜访韦侍郎的礼物，是不是正好？” “龙井香茶？”苏成冠皱着眉头想了想，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如果这茶真的非常独特，连温相这样的人物都推崇备至，那倒着实是一个送礼的佳品。” 苏成冠也是爱茶之人，自然知道送茶叶，比送什么金银财宝要优雅的多了。 哪怕是在后世，茶叶也一样是送礼佳品。 “听那同乡说，不仅温相喜欢喝那龙井香茶，朝中房相等大臣也一样喜欢，想来这茶应该是有自己的独到之处的。” “可是你那同乡都没有买到，我们又去哪里买呢？” 苏成冠明显是已经接受了这个建议，开始考虑如何执行了。 “郎君，这个你放心。长安城中，但凡是有什么新鲜物件，有什么名贵物产，珍宝阁基本上都是第一家开售的。这龙井香茶既然如此受人推崇，想来不用多久，珍宝阁之中就会有销售的，无非就是价钱贵一些而已。” “贵不怕，能用银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苏家之前家底就不差，更是长安城第一波介入到羊毛线分销的商家，这几年家产增加了不少，还真不怕花钱。 就怕花钱也找不到门路啊。 …… 杨本满这几天的心情有点郁闷。 因为上个月刚把自家在长安城的茶园卖掉了一半，前阵子又把剩下一半茶园之中的新茶卖给了王富贵。 所以他专门手书了一封家书，快马加鞭的送回了杭州老家，要求家里人把杭州府出产的茶饼都收购起来，运输到长安城来售卖。 算算时间，这些茶饼应该已经从杭州府启程了。 原本还以为可以大挣一笔，但是，这几天却被一个消息彻底打击了。 “杨东，那珍宝阁卖的龙井香茶，真的就是陛下赏赐给各位大臣的那种吗？” “阿郎，确实就是同一种，听说是楚王府别院旁边新建的一个制茶作坊中所出，用的都是清明前后，一年之中最嫩的一茬茶叶，秘制而成，目前只有珍宝阁有销售。” 杨东这几天心情也有点郁闷，好不容易开心了几天，如今却是有种爬的越高，摔得越疼的感觉。 自己当初把茶园的新茶全部售卖给王富贵，还觉得挣了一大笔钱。 毕竟，就是制作成茶饼，也没法挣的更多了。 但是，谁想到，王富贵把这些茶叶买回去了，居然不是用来制作茶饼，反而搞出来一个什么龙井香茶，跟自家的茶饼完全就不是一个东西。 最关键的是，那龙井香茶的价格…… “他们卖一贯钱一两，真的有人买吗？” 杨本满觉得自己心中一股羡慕嫉妒之情，怎么都压不下去。 一贯钱一两？ 自己以前是想都不敢想。 自家出产的茶叶，哪怕是最顶级的茶饼，也卖不到这个价钱吧。 “阿郎，一贯钱一两，那只是菊字号的。梅兰竹菊，这龙井香茶分了四个等级，最好的梅字号，听说是一百贯钱一两，还有价无市，根本买不到。” 炒茶作为一种新鲜物件，李宽自然不会把它卖便宜了。 你要推广一样东西，很多时候不见得就是越便宜越好，卖的贵了，刚开始的推广效果可能更好。 当然，最终产量上来了，这个价格肯定不能一直这么贵。 但是楚王府除了推出龙井香茶这种高端的炒茶之外，完全可以再搞一下低端的，让普通人家也能有机会喝的起。 至于卖给胡人的，只要使用老茶叶，随便炒制一样，压成茶砖就可以了。 反正这帮人也不见得能够分辨出好茶和差茶的区别来。 “一百贯钱一两？这……这楚王府是抢钱啊？” “他们抢钱就算了，最关键是这龙井香茶一出来，一下就让以前的茶饼显得没有了档次，价格大跌，越是以前卖的贵的茶饼，跌价跌的越厉害。” 杨东的眉头都要皱成川字形了。 杨家的茶饼走的是中高端路线，受到的影响非常大。 再考虑到可能正从杭州府往长安城运输的大量茶饼…… 完了，亏大发了啊！ 第281章 先来后到（求月票，第二更） 林狗蛋是渭南县一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农户了。 由于家中只有两亩水田，其他基本上都是半山坡上的旱地，林狗蛋以前的日子过得很苦，要不然也就不至于兄弟几个就剩下自己活下来了。 “狗蛋，这么早就起来采茶啊。” “三叔，今天有茶商来收购茶叶，所以我就早点起来采摘了。” 天还蒙蒙亮，狗蛋就伴随着自家大公鸡的“喔喔”声起床了。 昨天听县里来的商家说，今年的茶叶收购价格比往年涨一倍，让自己赶紧把嫩芽先采摘下来，上午的时候他会驾着马车过来收购。 林狗蛋激动了一晚上，自家靠山的旱地，由于那地都是黄泥土，种什么庄稼都长得很一般，几年前，自己听在长安城作坊里帮工的邻居的话，改种了茶树，这才不过是采了两年茶，收益就顶得上种好几年的地。 要是今年真的价格涨一倍，那自家的三亩茶园，就比水田的收益还要好的多了。 甚至，村子里面估计就没有谁家今年挣的钱能有自己多，总算是可以安心的给老娘买几副药了，家里的茅草屋，也可以考虑推到了建成砖瓦屋。 听说这是县里面最流行、最新式的建筑了。 林狗蛋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手脚麻利的采摘着茶叶。 等到天色慢慢的放亮，手脚不是很利索的老娘也来帮忙，村里那个和自己去年刚定亲的林三娘子也来帮自己采摘茶叶。 说起来，这林三娘子父母能够同意这门婚事，还真是要靠了这茶园。 去年的时候，林狗蛋家中的茶园卖出去的茶叶，就让林狗蛋一家从村中倒数第一第二穷的人家，变成了村中少数口袋里有点闲钱的人家。 所以林三娘子的父母也就同意了曾经打算私奔的两人的婚事。 也不能怪人家父母势力，做父母的的，又有几个是不希望子女过的好的呢？ 哪怕是到了后世，农村里面，相亲的时候，最在乎的都还是对方的家境。 至于容貌什么的，那都是附加题，不能说不重要，但是绝对不是首选条件。 “狗蛋啊，这茶商真的说今年的收购价格比往年翻一番吗？不会是骗人的吧？” 林狗蛋的老娘虽然腿脚已经不是很利索，但是采摘起茶叶来，速度却是不比狗蛋慢多少。 “阿娘，你放心，那商人去年就来收购过我们家的茶叶，再说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们有什么值得人家欺骗的呢？” “说的也是。” 林狗蛋他娘想了想，脸上露出了一个幸福的微笑。 “狗蛋哥，这茶叶价格卖得那么好，要不要让我阿耶也去种几亩呢？” 林三娘子不顾露水沾湿了自己的裙摆，手脚麻利的采摘着一片又一片的茶叶。 此时的嫩芽虽然没有清明时分那么娇艳欲滴，但是只采摘顶部的几片茶叶的话，质量也还是非常不错的。 “种！为什么不种？”林狗蛋掷地有声的说道：“这一亩茶园的收益，如果是粟米地的话，至少要五六亩才能赶上。哪怕是明年茶叶的价格没有现在好，也比种植粟米好太多了。” 林狗蛋挺直了肩膀，脸上露出了一副自信的表情。 有些人五行缺水，有些人五行缺木，但是林狗蛋觉得缺什么都不怕，就是不能五行缺钱啊。 眼看着自家有望成为村子里最富裕的几家人家，林狗蛋觉得自己腰杆子都变直了，说话的声音都变大了。 要不是林三娘子还没有过门，估计晚上更能感受到林狗蛋的变化。 “好，那我今天回去去跟阿耶再商量一番，如果最近不种的话，就得等到明年了！” 林三娘子眼中满怀柔情的看着林狗蛋，手中却是快速的采摘着茶叶。 “狗蛋！狗蛋！有人找你！” 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来，村中的黄泥路上就来了一架马车。 村民们听说这马车的主人是来收购茶叶的，立马就有人主动的去林狗蛋家中的茶园叫他。 “啊？那茶商这么早就来了吗？” 林狗蛋抬头看了看天空，觉得似乎时间有点不对啊。 自己昨天和那茶商约定的时间，应该还没有到吧？ 怎么他那么着急就赶过来了？ 自己的茶叶都还没有全部采摘完毕呢。 算了，先去看看再说吧。 林狗蛋留下老娘和未过门的媳妇在那里采摘茶叶，自己光着大脚丫，蹭蹭蹭的往村里头跑。 “村旁那块茶园，就是你家的？” 马车在这个偏僻的山村是个稀罕物件，林狗蛋很快就小跑着来到了马车旁边。 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马车居然不是昨天那个茶商的。 “对，是我家的。” 林狗蛋虽然搞不清楚眼前是什么情况，但是还是实话实说了。 “今春的茶叶都还没有卖吧？” 眼前这商人四十来岁的模样，虽然衣着华贵，但是今天却是态度和蔼的有点让人感到意外。 “还没有，不过今天就准备卖了。” “多少钱，你开个价，我全部要了！” “啊？”林狗蛋愣了一下，“可是我已经答应了宋掌柜，今年的茶叶都卖给他了，一会他就会来运。” “你说那个矮矮胖胖的老宋啊？嘿，不是我说你，那家伙是出了名的腹黑，你把茶叶卖给他，肯定卖便宜了，结果你还兴高采烈的对人家感恩戴德吧？” “吕掌柜，凡事讲究一个先来后到，你这样子就有点不厚道了吧？” 没等林狗蛋说话，又一架马车从远处飞奔而来，马车上一个洪亮的声音隔着老远也能听见。 林狗蛋一看，这正是昨天跟自己越好收购茶叶的宋掌柜。 “老宋，什么叫做先来后到？今天我比你早来，这就是先啊？” 吕掌柜显然和宋掌柜是认识的，并且看情况，关系应该谈不上和谐。 “哼！我昨天就跟林狗蛋谈好了今春的茶叶收购，你今天来的早，有什么意义？” 林狗蛋虽然只有几亩茶园，但是渭南县现在种植茶叶的农户并不是很多，哪怕是几亩，也算是比较少见的了。 更多的是那些在菜地边上种了几棵茶树的农户，收购起来很费事。 看着眼前两架马车，林狗蛋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有点不够用了。 第282章 榜样的力量（继续求月票，三更走起） 林家村不大，总计不过是百来户人家。 四面环山，一条小溪沿着村子穿流而过，村里唯一的一条道路就是小溪旁边的黄泥路。 一大早的，就有两架马车停在村子里，自热而然的，村里所有人都知晓了动静。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林狗蛋四周就聚拢了几十号人，要不是很多已经下地干活了，估计还能更多。 不过，林狗蛋并没有因为身后的人多，就变得轻松。 相反的，他看到面前宋掌柜和吕掌柜两人在那里唾沫横飞的争辩，却是变得紧张了起来。 为何自家的茶叶突然间就变得吃香了起来？ 这背后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自己要是没有听错的话，刚刚那吕掌柜说愿意以去年三倍的价格收购自己茶园中的茶叶，甚至连秋茶他都愿意提前买下来。 自己不会是在做梦吧？ 林狗蛋使劲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 啊！ 好疼！ 哪怕是一向皮糙肉厚的林狗蛋，也差点疼的留下了眼泪。 一丝殷红的血迹留在了唇边。 不是做梦！ 林狗蛋突然想哭。 当初自己决定种植茶叶，其实并不是因为自己多么有眼光，甚至都不完全是因为在长安城作坊做帮工的邻居的提醒。 准确的说，那个时候的林狗蛋，就像是赌徒一样的放手一搏。 不改变，自家永远都翻不了身，媳妇娶不上，肚子吃不饱，老娘的病也没有钱治疗。 改变的话，最坏的情况，那就把地卖了，去长安城投奔邻居去。 没想到，只不过是几年的功夫，自家的命运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狗蛋，这样吧，我也不跟那姓吕的吵了。我就问你，我和他出一样的价钱，你把这茶叶继续卖我吧。” 宋掌柜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是想着自己和林狗蛋并没有签订什么契约。 如今吕掌柜出的价格比自己高，如果自己还想继续收购，自然也要作出一些牺牲。 “姓宋的，什么叫做你出的价格跟我一样？你这是准备出什么价钱啊？我告诉你，今天别想吃独食，你出二十文的价钱，我就出二十五文；你出二十五文，我就出三十文！” 吕掌柜一看林狗蛋似乎准备回话，赶紧先出声。 好几亩的茶叶，哪怕是收购价格贵一点，运回长安城，卖给楚王府，也一样还有不小的挣头啊。 自己做了几年茶叶生意，对于珍宝阁中新出的龙井香茶，自然是印象深刻。 虽然不知是怎么制作而成，但是哪怕变出花来，原材料一定也是新鲜的茶叶。 最开始的时候，楚王府负责收购茶叶的王富贵，只收购最嫩的新茶，可是长安城周围的茶园就那么多，到了今天，哪怕是差一些的新茶，收购价格都已经比往年翻了好几番。 当然，要是跟龙井香茶的售价一比，这翻几番，根本就不算什么事。 这就跟后世的茅台酒一样，哪怕是高粱的价格翻几番，甚至十几翻，对制造成本的影响又能去到哪里去呢？ 两千多块一瓶的酒，花费了十几块钱买高粱，和花费了几十块钱买高粱，又有何区别？ “姓吕的，你这样做可是坏规矩的，太过分了吧？” 宋掌柜气的满脸通红，但是又没有什么办法。 “宋掌柜，你们别争了。这春茶，我昨天已经答应卖给你了，价格也都谈妥了。昨天怎么说的，一会就怎么卖！” 林狗蛋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出人意料的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狗蛋，你傻啊！” “狗蛋，想清楚来再决定也不迟啊。” “好样的，狗蛋，我没有看错你！” 宋掌柜和吕掌柜都愣在那里，不过林狗蛋身后的那些村民却是在那议论纷纷，仿佛这事就是自家的事情，在那里给林狗蛋出主意。 “人无信不立，我林狗蛋虽然只是一个粗野村夫，但是说过的话，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吕掌柜，非常感谢您的厚爱，您要是感兴趣，回头我们可以商讨秋茶的事情；但是今春的春茶，我只能卖给宋掌柜。” “好！都说林家村，民风淳朴，果然名不虚传。林狗蛋，你放心，我宋某人也不会让你吃这个亏。这春茶，我继续按照昨天的价格收购，但是秋茶的价格，我给你翻一番！” 宋掌柜挑衅的看了一眼吕掌柜，心中一颗心却总算是落了下来。 吕掌柜面露不虞之色，但是也没有太多其他的办法。 “老宋，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春茶我可以让给你，但是秋茶你怎么也得分我一半，否则……” “否则什么？” 虽然经商讲究和为贵，但是宋掌柜却是很清楚，这个时候不是自己让步的时候。 商场如战场，一旦不该退让的时候退让了，以后要付出的代价可能就更多了。 这宋家的商号和吕家的商号，斗了好几年了，谁也压不倒谁。 眼下明明是自己占据了上风，要是莫名其妙的还让吕掌柜得了好处，传言出去，大家看自己可能就会有其他的想法了。 村民们亲眼看着两个平时高高在上的富商，为了林狗蛋家的几亩茶园，居然争执的面红耳赤，心中的触动比什么劝说都要大。 种茶！ 一会就去种茶！ 林狗蛋家能够种，自己为什么就不能种呢？ 哪怕是以后种茶的人多了，价格没有现在这么好，也比种植粟米要强很多啊 无意之中，林狗蛋给林家村做了一个非常好的榜样。 不管是茶叶也好，桑蚕也好，种植经济作物的收益，永远都是要比种植粮食多的。 但是在无粮不稳的观念下，真的下定决心去种植经济作物的农户，其实并不算多。 至少在关中道，不算多。 如今有了林狗蛋这个鲜活的例子，林家村人再也不需要什么劝说了。 很快的，就有不少村民主动的帮林狗蛋把今年的春茶都给采摘了下来，亲眼看着宋掌柜从马车上取下了两贯多钱，交到了林狗蛋的手中。 当然，宋掌柜也很会做人，知道这次自己出的价钱没有吕掌柜高，临走了，还送了两本马车上自己原本用来化解无聊的旧书给了林狗蛋，也算是落得了一个双赢的局面。 至于林狗蛋是否看得懂，他就不管了。 第283章 武照的新领悟（求推荐票） 池塘里面，一些早开的荷花已经含苞待放的矗立在水面，不时的有几只蜻蜓落在荷叶上面。 不远处，百草园里知了正在声声的叫着夏天。 李宽坐在凉亭里面，微笑的看着对面摆弄着茶具的武照。 能够名流千古的人物，虽然还这么年轻，却是已经显示出了不凡。 武照只不过是在楚王府的蒙学做了三个月的教谕，就已经让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了这么一位人物。 考虑到武照每天来回不是很方便，李宽在别院里专门安排了一个院落给武照母女三人居住。 这段时间，她也使出浑身解数的去了解楚王府的一切。 但凡是不上课的时候，她要么就在跟府中的丫鬟婆子交谈，要不就在各个作坊里面穿梭，可以说，有些事情，李宽都没有她了解了。 而作为楚王府最近的主要手笔，龙井香茶，武照自然也是深入了解和思考学习。 李宽大力推广茶叶，是为了挣钱还是什么？ 楚王府怎么才能把龙井香茶的利益最大化？ 自己怎么能够在楚王府中显示独特的作用？ 这些都是武照在思考的东西。 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动地球。 武照身上，让李宽看到了一种不一样的东西。 “王爷，请用茶。” 武照面含微笑的给李宽倒了一杯刚刚泡好的茶水。 洗壶、冲泡、封盖、分杯…… 李宽只是随口提了一下，武照就自己琢磨整出了这一套流程。 “一杯清茶在手，让人感受到了一种独特的芬芳与风雅，这茶叶，看起来无足轻重，却又是那样的微妙。特别是武姑娘你刚才那一番茶道演示，让人感到赏心悦目，慢慢的，关注点就已经不再是茶叶，所品位的也已经不仅是那一片片茶叶了。” “茶道？王爷您这词用的真好！龙井香茶售价高昂，要一直维持这个价格，就要让使用的人不仅仅是感受到在喝茶，能把喝茶的行为变成茶道，必然会得到无数文人士子的认可。” 武照说的这话，后世很多人都能说出来。 但是，在贞观年间就有此等见识的，那真是不多见。 “武姑娘可有字号？” “尚不曾有！” 武照虽然不是很清楚李宽为何会这样问，不过还是如实的回答了。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本王倒是想到了一个。” 李宽每次想到武照这个名字，都觉得有点不适应，借着今天这个机会，终于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王爷厚爱，武照感激涕尽，又怎会介意呢。” 武照微微一笑，让李宽不由得心神晃动了一下。 “媚娘！武媚娘！你觉得这个字号如何？” “媚娘？多谢王爷，媚娘很喜欢！” 武照迅速的接受了李宽的提议。 按理来说，一般是德高望重的长辈才会给人起字号，但是李宽作为楚王，给武照起一个字号，也算合适。 “这茶道之事，本王看你比一般人要领会的深入很多，你不妨把你的想法写出来，到时候本王让印刷作坊印出来出版。” “啊？出书吗？会不会太过于冒失了？” 武媚娘虽然心中欢喜，但是想到自己才十三岁，要是写一本茶道的书，似乎说服力很低啊。 “不用担心，大不了到时候本王跟着你一起署名就行了！再找几个朝中大臣写个序章，自然就没什么人敢说冒失了。” 这个对于普通人来说，似乎是很有难度的事情，李宽却是举手之劳。 朝中的大臣，虽然看不惯李宽的还有不少，但是经过最近几年的表现，李宽其实也征服了很多人的观念，在心中对李宽佩服不已的人也不在少数。 “那媚娘就谢过王爷的抬爱了，这书我会尽快的整理出来。” …… 宣政殿中，李忠又一次给李世民汇报着李宽的消息。 “那龙井香茶，真的如此畅销？” 李世民忍不住看了一眼桌边刚刚泡好的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千真万确，珍宝阁把龙井香茶分成了梅兰竹菊四个等级，卖的越贵的，反倒是卖的越好，像是梅字号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处于缺货状态！” “这梅字号的龙井香茶，珍品阁里怎么卖？” 李世民不由得有点好奇，莫非是因为龙井香茶整体售价都不高，所以卖的这么好？ 要是自己没有记错的话，之前宽儿好像跟自己提过薄利多销的说法的。 “一百贯钱一两！” “多少？” “一百贯一两！” 李世民目瞪口呆，忍不住再看了一眼桌上的香茶。 这一杯茶，莫非就要一贯钱？ 居然还供不应求，朕的大唐，啥时候这么富裕了？ “这简直就是抢钱啊，朕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以前的茶饼，哪怕是质量上乘的，也不过是几贯钱一斤，现在居然直接论两卖!” “是啊，现在长安城里的一些说书人，还把楚王殿下说成是陶朱公转世，有点石成金的本事呢。” “同样是茶叶，他过了一手之后，就变得价值暴涨。以前那蜂窝煤和羊毛也是差不多，宽儿挣钱的本事，朕都不得不服气啊。” …… 李宽又被弹劾了！ 杨本满接连上了三道弹劾的奏折。 奢靡成风，带坏了长安城风气，与大唐推崇节俭的风气不符合…… 总之都是一些似是而非，子虚乌有的事情，要说杨本满张口说胡话，那倒也是不是。 只是，奏折里面各种偷换概念，举着大义的名义说三道四，李世民直接就留中不发。 “阿郎，老家运来的茶饼已经全部到了，总共有五千多斤，平均收购的价格在一贯五百文钱左右，比往年贵了两成。” 杨东低着头，站在杨本满身边，不敢大声说话。 “现在这种茶饼，是不是一贯钱一斤都卖不出去？” 杨本满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 五千多斤，一下子就花掉了八千多贯，如今还没有开始卖，就掉价了一半。 心痛到想哭啊。 “是的，这种档次的茶饼，本来就不是为普通人家准备的。现在从大明宫到尚书高官安城有点身份地位的人都以喝龙井香茶为荣，茶饼的销量急剧下跌。” “哎，看看有没有人要，价格低点就低点吧，赶紧把这批茶饼卖了，继续等下去，这价格很可能还会再跌。” 杨本满有点生无可恋的样子，但是脑子倒是还算清醒。 及时止损，这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啊。 第284章 要致富，先修路（五更送上，继续求月票） 凉州城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各种野花争芳斗艳。 站在城墙上，向远方望去，一片绿色，到处都是小草，让人心旷神怡。 一些附近部落的牧民，买不起城内的房子，就在城墙四周扎起了帐篷，让这座西北军镇变得更加繁华。 城南不远处，几座高炉矗立在草原上，四周是一片新建的作坊，里里外外，有着不少人在那里忙碌着。 突然，远处来了一队人马，上百骑在马上的人员，驱赶着一群表情麻木的胡人往作坊处移动。 “队正，这附近一带可以捕奴的部落越来越少了，特别是吐谷浑方向，都已经快要成为无人区了。” 这群人，正是达飞率领的捕奴队，很明显是刚从草原上回来，带着战利品送向西北贸易的作坊。 凉州城中的人们，刚开始还不习惯捕奴队的存在，觉得这些人干的事情实在是野蛮无道。 但是捕奴队的成员，进了凉州城之后，全部都规规矩矩，不要说恃强凌弱，就是说话声音也不敢太过大声，很快凉州城人就习惯了他们的存在。 当然，这些嗜血的队员能够这么守规矩，既有达飞这个队正的严令，也有当初李宽立下的规矩的原因。 捕奴队的成员，敢在凉州城内闹事，轻则驱逐出队，重的直接就把你送给秃鹫当晚餐了。 左右不过是一帮各部落的不安生分子，马周对处理起这些人来，一点也不手软。 再加上达飞父子两人身上都有浓重的西北贸易的痕迹，导致他们必然会严格约束捕奴队的行径。 “吐谷浑是没什么搞头了，去年被王爷的前锋营扫荡了一圈之后，就算是废了。不过，马长史让我们多去一去西突厥的领地，看来是大唐迟早要拿西突厥开刀了。” 达飞跟一般的胡人不一样，脑子非常的灵光，对于一些风吹草动，很有自己的看法。 其实，西突厥掌控西域，关系着丝绸之路的稳定与畅通，不管是谁当大唐的皇帝，都是不希望有这么一个强国控制着自己的外贸命脉的。 哪怕是没有李宽的推动，大唐也是迟早和西突厥会有一战。 “西突厥倒是比吐谷浑难啃多了，不过我们只要找落单的下手，倒也不怕他们。” “嗯，听说投降的那些吐谷浑人，也被西北贸易组织起来成立一支新的捕奴队，这些人和我们有着血海深仇，如果我们不按照西北贸易的意思行事，指不定哪天他们就把我们取代了。” 李宽不敢真正相信胡人，所以达飞的捕奴队，队员的数量被严格的限定在一千五百人以内，一个也不能超。 但是，说实在的，单靠这一千多号人，要满足凉州城乃至大唐的捕奴需求，那是远远不够的。 扶持一个新的力量出来，就成为必然的选择。 平衡，不管在哪里，都是需要的。 …… 楚王府中，李宽收到了一封马周从凉州送来的书信之后，就难得的主动进宫求见李世民。 “怎么，你这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今天是碰上什么难事了？” 李世民瞟了一眼，继续低着头批阅奏折。 “陛下，恰恰相反，微臣没有碰上什么难事，今天是为了解决我大唐的难事而来。” “哦？我大唐有什么难事啦？朕怎么不知道？” 李世民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看着李宽。 “在陛下的励精图治之下，我大唐的疆域与日俱增，而从各处边疆到长安城，消息传递的时间也是越来越长。很多时候，从岭南而来的消息到达陛下手中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月了。这对于稳定大唐的统治是非常不利的，甚至不客气的说，这种消息传递速度，已经影响到了我大唐的统治基础。” 以李宽的见识，哪怕是面对李世民这个千古一帝，也不担心说话会被牵着鼻子走，只不过三言两语之下，就让李世民对自己的话题提起了兴趣。 “路途遥远，交通不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几年朝廷稍微宽裕了一些，各州县也都在不断的整修官道。”李世民皱了皱眉头，“莫不成你有什么想法不成？” “路途遥远这事，微臣是没办法的，这个问题伴随着疆域的扩大，只会越来越严重。但是交通不便，这是完全可以改善的。” “朕不是已经在改善了吗？” “陛下，现在的改善，只是改善而已。只需要一场大雨，就能让各处的官道陷入到泥泞之中，哪怕是长安到洛阳这样的官道，也经不起几次暴雨的袭击。” 李宽对大唐的官道是不满意的。 虽然核心的官道修建的还算宽敞，也有用一些碎石加固，但是坑坑洼洼，是怎么都避免不了的。 严重影响马车的运输速度不说，还比较伤车、伤马。 “宽儿，你不用在那里给朕绕圈子了，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就直说吧！” “修路，修水泥路！陛下，有句话叫做，要致富，先修路。这路修建的好，不仅可以加快信息的传递速度，稳固朝廷的统治，更加关键的是，还能大大的提升老百姓的生活水平。” “修水泥路？” 李世民倒吸一口凉气，觉得李宽简直是在天方夜谭。 那水泥多贵啊，大唐这么多官道，都修成水泥路的话，那户部的税赋收入哪怕是翻一番也不够啊，哪怕是修建大明宫，也没有这么吓人啊。 “对，大明宫中的水泥路，效果怎么样，陛下想必再清楚不过了。如果长安城到洛阳，到太原，到凉州的官道都能改成水泥路，意义绝对重大。” 李宽没指望着一口吃成胖子。 像后世那样村村通水泥路，那是不可能的。 能让大唐主要的州府，主要的边疆重镇开通水泥路，就已经是一个难以完成的任务了。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坑领导的马周，自己收到他的书信，知道凉州城的水泥作坊兴建完成之后，好久没有动静的破系统，就给了自己一个任务。 【修建一万里水泥路！】 这是大唐，不是后世的基建狂魔国度，一万里水泥路，要修到牛年马月才能建好啊？ 没办法，李宽只好进宫忽悠李世民去了。 第285章 打消李世民的担忧（为月票加更，六更） 修路是不是好事？ 当然是好事！ 李世民想不想大唐各处的官道都宽敞平坦呢？ 自然是想的。 大明宫的修建当中，大量的使用了水泥，这些水泥路的好处，李世民不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 但是为何没敢提出把官道改建成水泥路的想法呢？ 要知道，大唐是踩着隋朝的尸体建立起来的。 隋文帝是多么的雄才大略，为何到了杨广手中，短短的十几年时间，就把江山给彻底败坏了？ 三征高句丽，固然是最直接的原因，但是在李世民看来，大隋的灭亡，从杨广登基元年就可以看到了。 大业元年，杨广下令营建东都，每月征集两百万民夫，在十个月就完成了这项浩大的工程。 接着，杨广又下令修建运河、龙舟，以及显仁宫、江都宫、临江宫、晋阳宫、西苑等各种宫殿，特别是修建大运河，动用了几百万的民夫。 要知道，整个大隋也就只不过几千万人口而已，这是直接征调了十分之一的人口。 这些工程工期短，酷吏一层一层压迫之下，死在施工现场的民夫到底有多少，根本就是一个无法统计的数目。 所以大唐建国以来，对于大规模的征调民夫，都是非常慎重的。 自然而然的，全面修建水泥路的想法，李世民也就只敢在梦里面想一想了。 “宽儿，这水泥路，朕自然是知道是个好东西，但是好东西做起来，不一定就有好的结果啊。前隋的那大运河，不好吗？大运河沟通了南北，让人员物资流通都变得方便，自然是好的，可是……” 李世民听了李宽的话，思索了好一会才出声。 “陛下，微臣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其实这些大工程，为何会导致隋朝的灭亡，归根结底是隋炀帝太急了，不顾实际的一味强压。但是，我们的水泥路，完全可以吸取大运河修建的经验和教训，缓缓图之，不征用民夫，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导致民变了。” 系统这次布置的任务，李宽是不指望在短时间内完成了，三年内能够完成就算是快的了，五年也不算慢。 “缓缓图之，朕是认可的。但是不征用民夫，那谁来修路？再说了，这修路的沙石也许不值钱，但是那水泥，总不能你楚王府免费提供吧？” 前隋血淋淋的教训摆在那里，李世民不敢轻易的做出决定。 “凉州有一支捕奴队，这个事情，不知道陛下是否清楚？” “哼！朕没跟你提这事，你倒好意思主动说！朝中为了这事，弹劾你的奏折都快要堆成山了，朕怎么能不知道？” 捕奴队，不管是在哪个朝代，都不会是一个光彩的职业。 对于那些讲究以理服人的圣人弟子，捕奴队的做法，完全就是野蛮人的行事途径，自然是接受不了的。 “捕奴捕奴，陛下，既然是奴，那么用来修建水泥沙石作坊也好，铺设水泥路也好，自然是只要管他们一口饭吃就行了。陛下如果担心水泥路的修建，影响太大，完全可以先从凉州城开始，修一条凉州通往长安的水泥路。一边修，一边看看效果，看看修路的影响，然后再来扩大规模。” 李宽没有指望李世民会同时启动整个大唐的官道改建工作，真要是这样，叫停的就应该是自己了。 李宽还想好好的做这个舒服的亲王，可不想大唐陷入到隋末动乱那样的局面之中。 “你是说用那些捕奴队捕捉的奴隶来修建水泥路？” “这是一部分人员，另外一部分，可以使用俘虏。单单去年吐谷浑的俘虏就有几万，朝廷不管是把他们安置在哪里，都是个祸害，指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又起来造反了。” 李宽觉得大唐每次对外作战，在经济账方面都是亏的，甚至所有的中原王朝，在对外作战的时候，都面临这个困局。 在李宽看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太讲究仁义道德了。 对自己的百姓讲究仁义道德，李宽是一点意见都没有，但是对于那些胡人、蛮夷…… 五胡乱华之时，汉民被称作两脚羊。 在李宽看来，但凡不是大唐子民，都是属于尚未进化成人的行走动物。 “苛待俘虏，朝中的反对声音必然很大，也会让以后的征战面临更加强烈的抵抗啊。” 听了李宽的话，李世民有些心动，但是仍然还有顾虑。 “陛下，南山建工已经基本完成了大明宫的新建，几万名帮工很快就要闲着没事做了。有这几万名帮工，再加上几万吐谷浑俘虏和捕奴队捕捉回来的人手，这凉州到长安城的水泥路，一两年也就修建好了。至于朝中的反对声音，就让南山建工去承担吧。” 不管会招致什么骂名，李宽都是铁了心要说服李世民同意兴建水泥路的，要不然，自己的任务就别指望完成了。 这要是完不成任务，把系统中的积分用光之后，就再也兑换不了物品了。 那就相当于太监家中掉下西施和貂蝉，干着急，动不了啊。 “宽儿，修建水泥路，交给南山建工，朕是放心的。让户部支付一定的费用，也是可以接受的，但是，你要想通过修路来挣钱，朕是不能接受的。” 李世民有点想不通李宽为何这么热心的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成功了，得益的是大唐，是沿路的百姓。 失败了，遭受骂名的可就是他李宽了。 他图的是什么？ 莫非…… 李世民心里突然咯噔一声，宽儿不会是有了不该有的想法吧？ “陛下，你放心，单单一个东海渔业，就足够儿臣衣食无忧的过完这辈子了，这水泥路的修建，楚王府绝对不会从里面挣一文钱。当然，垫钱这事，微臣也是不干的。” 李宽不知道李世民心中会不会有其他什么想法，反正只要他同意了，今天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你先退下，朕再跟大臣们商量商量，过几天给你答复。” 李世民心中已经基本有了决定，但是这么重大的事情，还是想要听取一下房玄龄他们的意见。 既期待，又有点担忧啊。 </br> </br> 第286章 纸里包不住火（订阅加更，七更） 李世民办事的效率，比李宽想象的要高。 只不过是三天以后，兰和就带着圣旨来到了楚王府，南山建工立马就开始动了起来。 三万来名帮工，有一小部分人觉得这两年挣的钱够了，便想着回到乡里多买几亩田地，当个小小的富家翁。 也有一些人，听说南山建工下一步的任务居然是修建凉州到长安的水泥路，自己有可能被派到凉州去，也选择了退出。 当然，绝大部分人还是继续留了下来，特别是像刘方、刘青这样年轻、有冲劲的年轻人。 “王爷，按照你的吩咐，属下在凉州和长安之间选择了陇州和兰州作为两个节点，分别从各处同时动工，力争在一到两年内修建好这条水泥路。” 上官仪被李宽从登州调回长安城之后，刚开始主要是负责各个蒙学、小学的管理工作，现在基本上已经进入正轨了，李宽便把修路的活扔给他了。 而他也牢记李宽速度第一的宗旨，尽可能加快这条水泥路的建设。 这个年头，没有大卡车超载，又只是在现成的官道上铺上混泥土，这条路的修建难度，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好，这修路之事，本王已经不担心。只是朝廷答应使用土地来支付南山建工的施工款项，这事要尽早落实，把地契都拿到。” 长安到凉州这条路长达一千六百多里，哪怕是再省钱，不计算人力成本，也至少要花费上百万贯钱财，李宽不打算挣钱，但是也不能一味地垫钱，这不是长久之策。 但是让户部拿出一百多万贯出来…… 不管是哪个朝代，谁能临时突然把财政收入的十分之一拿出来修一条路的？ 所以李宽就把主意打到了土地上面。 沿线土地，拿来了没啥意义，但是长安地界的就不同了。 城外还有大片不适合耕种的土地都是在朝廷手中，李宽拿过来，过个几年，搞一搞开发，立马就能让长安城的勋贵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点石成金。 “王爷，这事我正要跟你汇报。户部划拨的那些地块，离长安城至少有十里路，这些地，根本就卖不出去，他们还想以正常的地价折抵施工款项，属下没有同意。” 上官仪说到这里，就觉得有点气愤，户部那帮人太过分了。 “本王要成片成区域的，要紧挨着官道，其他的价格方面，高一点低一点，只要别太离谱了就行，你就把地契先办理了吧。” 看到李宽都这么说来，上官仪自然只好照办，“行，如果这样的话，这几天就可以办好了。” …… 宿国公府。 程静雯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出门了。 “雪雁姐姐，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呀？” “哼！我要是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再也不来找我玩啦？”李雪雁气呼呼的坐在程静雯对面，“你这是典型的有了夫君就忘了闺蜜了。” “别乱说，我还没成亲呢，哪来的夫君。” 程静雯觉得最近自己变得很容易害羞，只要有人在自己面前提到李宽相关的事情，自己就会忍不住脸红。 今春宫里的赐婚，让她一颗忐忑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整个春天都充满了笑容。 虽然要年底才成婚，但是几年时间都等了，完全不差这几个月了。 “哪来的夫君？哼哼！你要是真的再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你那夫君说不定就真的变成别人的夫君咯。” 李雪雁拿起了桌上一块糕点，很没形象的一口吞下；然后又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喝了。 “咦，梅字号的龙井香茶！我这二哥还真是舍得呢。” “雪雁姐姐，你刚话里是什么意思呀？什么叫做变成别人的夫君了？” 程静雯双手互扣的放在小腹上，小脸紧张的看着李雪雁。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句词你听说过没？” “没有，但是听起来是难得一见的佳作。怎么啦，和楚王殿下有什么关系吗？” “何止是有关系，这词我也是前几天去楚王府别院的时候，偶然之间在一处院落外面听到了吟唱，才知道的，外面根本就没人知道有这词。” 楚王府里来了一个美丽异常的教谕，这事情李雪雁是知道的，但是李宽居然单独送过她诗词，这事就透露着不一般的气息了。 作为程静雯的闺蜜，她的立场自然是很明显的。 “王爷才华横溢，这词是他写的，我倒是一点都不怀疑。雪雁姐姐，你就不用吊我胃口了，直接把所有的话都说了吧。” 程静雯抱着李雪雁的一只胳膊，撒娇一样的恳求着。 “哼！要不是你们的婚事是陛下亲自赐婚的，我还真担心被人捷足先登了。这词，是二哥送给楚王府一个叫做武媚娘的教谕的，据说他们是在元宵之夜看灯的时候认识的。” “武媚娘？” 程静雯人生中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她是楚王府的教谕？” “是啊，你别看人家是个教谕，就以为是个老妇人。实际上，她今年只有十三岁，是应国公武士彠的女儿，人我也见过了，说实在的……” 李雪雁话说了一半又停了下来，把程静雯搞得不上不下的。 “不是我说句打击人的话，那武媚娘，确实是我平生所见最俏丽的女子，听说应国公去世之后，她们母女三人在并州老家待不下去了，就来了长安城。没想到因缘巧合之下认识了二哥。” “王爷身边姿色绝顶的女子多去了，那紫霞姑娘，那九条杏香，哪个不是难得一见的美女？就是晴儿，也一样清丽脱俗。” 程静雯听了李雪雁的话，虽然心中有点不舒服，不过担忧之情倒是放下了不少。 看看自己父亲，看看自己大哥，再看看长安城的勋贵们，有几个不是妻妾成群？ 自己是未来的楚王妃，只要这一点没有变化，程静雯并不至于因为李宽身边多了一两个女人而过分担忧。 担忧也没用，李宽身边到时候真要是只有自己一个王妃，那自己估计就要落一个善妒的名声了。 李雪雁：“哎，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个武媚娘，我总觉得不一样啊。” 第287章 跟着他的步伐走（再为月票加更，八更走起） 明德门是长安城的正门，出了城门，就是一条宽一百多步的大道通向远方。 今天，长安到凉州的水泥路，将从这里开始修建。 天还蒙蒙亮，南山建工的人就来到了这里。 搬运碎石的，搬运沙子的，挑水的，挑水泥的，平整地面的…… 单单这一块的施工场地，就有几千号人在同时动手。 当然，一百多步的道路虽然很宽，真要是几千人同时挤在这里的话，也是施展不开来的。 所以实际上，施工场地被分成了一里一里，真正在明德门口的，也就是千把人。 “二弟，这楚王殿下真的答应修建这么长的水泥路？” 阎立本和阎立德两兄弟，一早就出城来查看情况。 作为大唐最懂建筑工艺的两人，这一次的水泥路修建，李世民也好，李宽也好，并没有找他们。 但是，作为工部尚书和将作大匠，他们两还是很关注这一项浩大的工程。 “这里已经有几千人在动工了，听说昨天又有超过一万多人往凉州方向而去，看来楚王殿下是认真的了。” 阎立本这两年和李宽打交道比较多，对他的秉性还是了解的很清楚。 虽然长安城中，有不少人怀疑南山建工最终会建不下去这条路，但是阎立本却是有不一样的看法。 “先是大明宫，接着又是长安到凉州的道路，听说楚王殿下还准备修建长安到洛阳，还有到登州、太原的水泥路，这要是真的完成了，对大唐的意义就太重大了。” 阎立德作为工部尚书，对于道路建设的重要性，自然是比一般人要了解的多。 “且看后面的动静吧，只要长安城到凉州的这条路能够成功，其他的就不是问题。” “也是。朝中有些人弹劾楚王殿下纵容凉州捕奴队的劣行，依我看来，只要对大唐有利，手段过分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这路不是阎立德主修的，但是毕竟是在自己任内完成的，真要说起来，史书上应该也有自己的一个名字吧？ …… 楚王府的南山建工负责修建长安城到凉州的水泥路，朝廷一文钱没有出。 这个消息很快就成为长安城内的头条新闻。 杨本满觉得自己心里好受一些了。 自家五千多斤茶饼，只卖了一千多贯钱，简直是血本无归，直接就搞得杨家伤筋动骨，好几年挣的钱都赔进去了。 原本杨本满对这事是耿耿于怀。 不过，听说楚王府一转身又掉进了一个巨坑里头，他的心情却是莫名的好了一些。 “杨东，你说那楚王，会不会刚开始搞得声势浩大，最终只是在长安城附近修建了一段水泥路，其他的就不了了之了？” 杨本满喝着自家茶饼煮出来的姜茶，看着刚刚从新华书店买回来的新书《茶道》。 “阿郎，理论上是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但是这水泥路修建的声势搞得这么壮大，楚王殿下哪怕是想停下来，估计也不是他说了就能算的。” “说的也是，他要是敢半途而废，看我不弹劾死他！” 杨本满想到自己那五千多斤茶饼，心中又开始疼了。 最让人难受的是，最终找来找去，除了那王富贵，居然没有人要自己的茶饼。 只能割肉！ 还是把肉割下来喂养仇人！ 杨本满觉得自己心疼的不能呼吸啊！ …… 点都德里面，陈锦和刘文飞难得的在长安城再次相聚。 这两年，他们的业务重心，都慢慢的转移到了登州府，一年到头，在登州待的时间比长安城还要长。 “陈兄，这长安城到凉州的水泥路要是能修通，那你家的丝绸生意，可是大有可为啊。“ 刘文飞和陈锦认识多年了，彼此也算是知根知底。 虽然陈锦在登州也还有一些其他的生意，但是主业一直都是丝绸，毕竟他的老家就在苏州，丝绸算是陈家的祖传生意。 “不仅丝绸生意大有可为，我觉得但凡是草原上缺少的东西，都将迎来新的机会啊。那水泥路平坦无比，不管是骑马还是驾驶马车，速度至少比往常要快一倍，要是跟雨天泥泞天气比起来，那更是快了不知道多少倍啊。” 刘文飞的眼光自然也不差，一下就看到了这条路蕴含的机遇。 事实上，长安城中，对于这条水泥路，期待最多的，就是东西两市的商人们。 “着实如此，最关键是有了这水泥路，不仅是快了，马车运输的货物也可以更多啊，这就意味着路上的损耗也降了。” 陈锦仿佛看到一条充满了金光的大道，正在通向凉州。 刘文飞：“是啊，过几天，我准备去一趟凉州，先在那里买个铺子，也算是探探路。” 陈锦：“我也正有此意，要不干脆我们结伴而行吧？” …… 长孙家。 长孙无忌在给长孙冲进行着例行的调教。 “冲儿，知道为父这段时间为何让人去长安城郊区买地吗？” 长孙无忌对这个儿子，总体来说还是比较满意的，但是和自己年轻的时候相比，还是差了不少火候。 遗憾啊！ “阿耶，我正想问这个问题呢。那些地都很是偏远，又不是什么良田，买回来似乎没什么作用啊，平白无故的占用了几万贯钱。” “说实在话，为父现在也不知道有什么用。”长孙无忌叹了口气，有种智商不够用的捉急，“但是，我还是安排人买了。” “为什么啊？孩儿听说这几年府上的各个铺子经营的并不是很理想，虽然不至于亏本，但是也没有挣多少钱。” 长孙冲的商业头脑虽然很一般，但是作为未来长孙家的家主，长孙无忌还是安排了他什么都去了解一番。 “因为楚王府要了大量长安城郊区的荒地！” “啊？” 长孙冲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阿耶，这……这楚王府买地，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 长孙无忌看到自己儿子到现在还没有领会自己的意图，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要是有那李宽一半精明，不，一半的一半也行，自己就不用整天那么累了。 “因为长安城中，这几年没有谁挣钱的本事胜过李宽的。但凡是跟着他的步伐走的，都挣到钱了！” 虽然这个理由让长孙无忌觉得有点难以启齿，但是在自己儿子面前，说了也就说了。 </br> </br> 第288章 推广茶叶 酷热的太阳高高的挂在正空，将整个关中大地笼罩在其中。 李宽喝了一杯酸梅汁，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安静的看着书的武媚娘，舒服的呼了一口气。 这阵子，日子过的比自己想象的要舒服啊。 就连那水泥路的修建，原本以为坊间又会有一帮人在那里冷嘲热讽，没想到王玄武调查反馈的情况来看，居然很少有人笑话李宽了。 看来，被打脸打多了，大家也都学精明了啊。 “富贵啊，本王让你调查考虑如何在草原上推广茶叶的事情，你了解的怎么样啦？” “王爷，我跟长安城里好多东突厥人都打听过了，他们以前基本上是不喝茶的；我也问过了薛延陀和吐谷浑人，甚至党项人和回鹘人，我都问过了，基本上的回答都是不喝茶。这草原上的胡人没有喝茶的习惯，我们的茶叶运过去的话，没法卖啊。” 王富贵一脸愁容的站在李宽面前，这段时间，他可是出面收购了长安城大量的茶饼、粗茶，再加上楚王府自己的制茶作坊生产的茶砖，单单仓库里面，就有几万斤茶。 虽然都不是可以和龙井香茶相比的茶叶，但是那也是茶啊，也花费了近万贯钱的呀。 “本王以前听一个道士讲过一个故事，一个波斯的商人，给手下的两个伙计安排了一个任务，并且承诺，谁能够完成这个任务，商人将会给与非常丰厚的奖励。你想知道这个任务是什么任务吗？这两伙计又是怎么回答的呢？” “王爷，什么任务？”王富贵立马就感受到了李宽这是在调教自己了。 满长安城，愿意听李宽商业指导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这可是难得的学习机会啊。 “附近一个岛国，里面住了几百万人，但是他们自古以来就是从来都不穿鞋子。商人的任务就是让这两伙计去这个岛上推广自家的鞋子。” “啊？人家从来都不穿鞋子，这个商人不是在难为人吗？” 王富贵情不自禁的就把这话说了出来。 不过，刚一出口，就反应过来，自己是说错话了，“王爷，我不是说你啊。” “废话，本王当然知道！那你知道这两伙计是怎么回答的吗？” 李宽的话刚说完，王富贵还没说话，武媚娘倒是放下了手中的书，“王爷，他们怎么回答的呀？” 感情我们这位女帝，看书是假的，两只耳朵都在听着李宽和王富贵说话呢。 “对啊，王爷，这两伙计怎么说的呢？”王富贵也是一脸好奇。 李宽笑了笑，“第一个伙计跟你的反映差不多，觉得商人在难为自己，岛上的人自古以来就不穿鞋子，现在让自己去推销，不就是在给自己穿小鞋吗？” 王富贵脸色有点尴尬，诺诺的不敢说什么。 不过武媚娘倒是双目闪闪，很是期待另外一个伙计是怎么回答的。 “至于另外一个伙计，他的回答完全相反。他说：掌柜的，我去，我去啊，让我去吧！多好的机会啊，多大的空间啊，要是让岛上的人知道了穿鞋的好处……天呐，那每天得有多少人来找我买鞋啊。” 李宽说到这里，眼睛盯着王富贵看了看。 “王爷，你的意思是这草原上的胡人，现在虽然还不喝茶，但是正因为现在不喝茶，所以反倒是值得大力去推广茶叶，让他们爱上喝茶？” 武媚娘很快就反映过来了。 “没错！草原上那些胡人，每天吃的都是牛羊肉，虽然也能采摘一些野菜、菌菇之类的解解腻，但是对他们来说，这终归是个长期困扰的问题。而这茶叶……” “最是消食解腻，正好可以解决困扰胡人的问题？”武媚娘接着李宽的话说道。 茶叶虽然最早是作为祭品在使用，但是到了春秋战国的时候，就被作为菜食了；而到了西汉中期，则是发展成为药用，到了西汉后期，则成为皇宫里面的高级饮料了。 从西晋到隋朝，茶叶已经慢慢的成为普通人也能食用的饮料。 当然，这里的普通人也要打个引号才行。 作为曾经的国公之女，武媚娘对于茶叶一点也不陌生，自然也是知道它的功效的。 “没错！一旦让这些胡人接受了茶叶，你们会发现，这些胡人比我们更加离不开茶叶。” 茶马贸易，茶马古道，这可是在历史上都留下了鼎鼎大名的。 为何不说是盐马贸易，也不说是铁马贸易？ 这充分的说明了相对于盐和铁，这些游牧民族更加的离不开茶！ 盐这东西，虽然主要产于中原，但是在草原上也不是没有盐湖和盐矿，所以，相对来说，胡人还能找到一些来源。 但是，茶叶的话，草原上那是真的没有啊。 “王爷，按你这么说，一旦在草原上推广了茶叶，大唐岂不是又多了一个控制草原的手段？” 女帝就是女帝，看问题的高度就是比一般人要高。 李宽看了看王富贵，再看了看武媚娘。 自己这个属下执行力是没问题，就是动脑子的水平还是差一点啊。 王富贵似乎感受到了李宽对自己的失望之情，连忙补救着说道：“王爷，我明天就带一批茶叶去凉州，到时候先在凉州附近推广一番。您放心，不把饮茶的风气推广开来，我就不回京了。” 凉州是楚王府在长安城之外的第一个大本营，地理位置又很关键，可以辐射周边大片草原，茶叶真要是在那里打开了局面。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行吧，不过你记得，卖给那些胡人，只要茶饼和茶砖就行了，没必要把龙井香茶这类的茶叶带过去。” 李宽这话倒也不是看不起那帮胡人的消费能力，纯属是觉得让这些人去品味龙井香茶，那就是暴殄天物，这帮人喝起茶来，那就跟猪样。 反正他们喝茶，只是为了解腻，什么茶道、风雅、感悟之类的，都是浮云。 李宽以后准备每年春秋两季，留着一些茶树晚点采摘茶叶，等叶子多长大一些，产量会更大一点。 至于口感，反正制作成茶砖了，那帮胡人也不讲究什么口感的。 第289章 二十贯就想要一成份子？ 永阳坊中，伴随着朝阳的升起，这个长安城角落里的坊间，开始传来一阵有规律的打铁声。 “铛！” “钉！” “铛！” “钉！” 一个占地面积不小的作坊，就隐藏在永春坊里。 “金太，听说前天你一下子就接了两千把锄头的订单？” 金华背着手，微微的弓着背，心中一阵后悔当初没有在自家侄子的作坊里投一份钱。 就在去年初，这个作坊还只是一个十来人的小作坊，靠的全是金太师徒在那里努力，挣点辛苦钱。 但是，大明宫修建的时候，金太打铁铺子依靠质量上乘的铁钉，很快就发展成为有帮工近百人的中等作坊。 这作坊虽然没法和依靠在世家大族身上的大作坊相比，但是作为一个普通百姓，白手起家，嗯，准确的来说也是继承了自己父亲的打铁铺子，能够有今天这个规模，金太应该算是永阳坊里面的成功人士了。 不过，他一直没有停止前进的步伐。 “二叔，准确的说是两千把锄头和两千把铁锹。” 金太虽然已经是一个作坊大掌柜了，但是还是喜欢不时的亲自拎着大铁锤，往火红的铁块上来几下，顺便指导指导作坊里的帮工和学徒。 金华看着那浑身大汗的侄子，忍不住撇了撇嘴，果然不像自己这样的读书人，太不注意形象了。 “真的还是那个南山建工给的订单吗？价钱怎么样啊？” “钱给的还行，就是工期有点赶，这不，我都忍不住亲自下场了。” “哎，贤侄，我有个事和你再商量一下，之前你说的让我投一些钱进来，算我份子，这话还算数吧？” 金华咽了咽口水，虽然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不过终究还是说了。 “二叔，我阿耶就你一个兄弟，我说过的话，自然是算数的。” 金太憨厚的笑了笑，没有拒绝。 虽然作坊里现在不缺钱，但是二叔要投点钱，象征性的给点份子，就当是孝敬长辈了，也不是不能接受。 “好！二叔就知道你最孝顺。之前你说是我投十贯钱，可以给我半成份子。那我现在投二十贯钱，你是要给我一成份子吧？” 金太：…… 哪怕是憨厚如金太，也愣住了。 去年的时候是什么情况，作坊是什么规模？ 如今又是什么情况，作坊又是什么规模？ 就二十贯钱，就想要一成份子？ 按照这个月的情况来看，至少能挣三百贯钱。 也就是说，只要有金太打铁铺子一成份子，单单这个月就能分三十贯的利润。 要不是金华是自家二叔，别人哪怕开价两百贯，也不一定能占一成份子啊。 可是…… “二叔，这作坊如今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入份子的事情，我还得跟大家商量商量。” …… 长安城中，像是金太打铁铺子这样受到了水泥路修建拉动的作坊，还有不少。 当初参加了王富贵组织的宴会，投了水泥作坊的，如今基本上都已经回本了。 眼看着大唐新一轮的水泥路修建已经开始，这些人纷纷开足马力的扩建作坊，有些眼光长远的，已经在洛阳、太原等大唐重要城市兴建分号了。 “阿古诺，那个王掌柜真的愿意从我们作坊采办碎石吗？” 阿义那自从前年修建大明宫的时候囤积花岗岩条石吃了大亏之后，一下就元气大伤，缓到现在也没有完全缓过来。 几家花岗岩作坊，虽然不至于一块条石都卖不出去，但是在大明宫的示范作用下，许多勋贵人家都开始使用混泥土，条石的需求是一月不如一月。 眼看着那么多矿山，就要砸在手里了，阿义那干脆心一横。 我也生产碎石去了！ 就不信自家的花岗岩碎石，还能比其他人差？ “首领，他真的同意了，今天下午就可以开始往工地上运输了，给的价格也还算是公道，没有刻意的压价。” 阿古诺明显比以前苍老了不少，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有点管家的模样了。 “那就好！那就好！以后跟那王富贵搞好关系，我们还是跟着楚王府的脚步，他们吃肉，我们喝点汤就行。” 阿义那现在算是彻底怕了楚王府了，长安城中跟着楚王府一起干的作坊，都挣了大钱。 而像是之前那样想坑人家一把的，结果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 都说春江水暖鸭先知。 对于修建凉州到长安的水泥路来说，商人们就是江水里的“鸭”，以最快的速度在响应这种变化。 “马长史，凉州城最近的地价上涨了三成，多了不少从关中而来的商家呢。” 蒙巴顿一脸兴奋的来到了马周面前。 这凉州城里，要说谁的地最多，西北贸易敢说第一，就没有谁家敢说第二。 这地价一下子涨了三成，也就相当于西北贸易的价值无形之中又上升了，实力变得更加雄厚。 “城里的地就那么多，城外的集市那里，我觉得更加有前途。这段时间，如果能够招募到足够的人手，可以在那边建设一些简单的院子，到时候直接卖出去，挣的钱比单单卖地要多多了。” 马周一边想着李宽前阵子在信中吩咐的事情，一边想着怎么补贴一下水泥路修建带来的亏空。 就凉州的地价，连长安城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如果水泥路修建完工了，地价至少是要翻一番的，甚至翻两番也不是不可能。 “属下明白，不过，现在就是人手招募有点头疼，看来要让达飞加大一下捕奴队的活动频次了，要不然一时半刻，还真不知道从哪里搞那么多人手。” 蒙巴顿和阿斯卡是好友，达飞又是阿斯卡的儿子。 在捕奴队里面，蒙巴顿也是有份子的。 “坑蒙拐骗，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反正王爷吩咐的任务一定要完成，这水泥路的修建，也是人越多越好。” 马周发现自己的心肠也是越来越硬了。 没办法，要在西北边塞这种地方扩大西北贸易的规模和影响力，不心硬一点是不行的。 “属下明白，哪怕是把捕奴队的队员折损光了，也会全力去配合水泥路的修建。” 捕奴队活动的越频繁，就意味着自身损伤也越大。 并且，以往有些规模大的部落，捕奴队不想随便动手，现在看来，管不了那么多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第290章 格物大厦 观狮山书院最近完工了一栋七层楼高的建筑，算是长安城的最高建筑了。 为了这个高度的问题，李宽甚至还专门请了李世民的旨意，要不然还真是逾越了。 新建的这栋楼，是属于格物学院的，这个存在感一直比较低的学院。 李宽在王府里闲了几天，觉得好无聊，便来到了观狮山书院转悠，身边跟着武媚娘。 要说这武媚娘，李宽不服气也是不行。 楚王府藏书馆里头的书籍，但凡是李宽写的，她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居然全部看完了。 最关键的是，她真的看懂了。 算学、格物，甚至是一些还没有对外销售的化学知识相关的书籍，她居然全部看懂了，时不时冒出几个问题，连李宽都不一定能解答出来。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李宽还是发现自己不管是智商还是情商，都比不过人家啊。 唯一的优势，就是先见之明了。 放着这么一个牛掰人物自由发展，李宽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还是干脆带在自己身边吧。 反正似乎武媚娘也很喜欢这样。 “王爷，这段时间，来观狮山书院参观的游人不少，其中好些都是冲着格物学院的这栋七层楼而来的。” 在放眼都是一层楼平房，两层楼就是高楼的长安城。 也难怪观狮山书院的七层楼大厦有这么大的吸睛效果。 “格物学院，现在的学员有多少？” 李宽站在格物学院的这栋楼楼顶，享受着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不到一百人，是所有学院当中人数最少的，并且基本上都是一些无心仕途的匠人子弟在这里学习。”许敬宗如实的回答。 “看来要让大家提起对格物的好奇心才可以啊。” 李宽皱着眉头，想着物理学的历史上，有什么小故事是比较著名的。 单靠格物学院自身的力量发展，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满足李宽的设想了。 “王爷，这书院里头，算学院如今是最引人瞩目的，医学院也不差，但是其他的其实都比较弱势，我们要不要考虑聘请一些当世大儒到书院里面讲学？这样可能会让更多的士子将注意力放到我们书院。” 许敬宗作为观狮山书院的实际管理者，最近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没必要，那些当世大儒，除了将经学之外，还会什么？你问他格物的东西，他懂吗？你问他医学的东西，他懂吗？书院要聘请他们，也得是他们自己有这个意思，我们顺水推舟放到经学院去。” 李宽倒也不是完全觉得传统儒学没有任何意义，只不过此时此刻，观狮山书院不应该把这些东西放在最优先发展的位置上。 “属下明白了！” 许敬宗可没有魏征那么头铁，专门跟自己老大唱对头戏。 “这样吧，你跟各个学院说一声，也可以让外面的人知道，就说本王三天后要在这格物大厦做一个实验，一个颠覆大家认知的实验。” 李宽也不多废话，直接把这栋楼命名为格物大厦，然后在脑海中想到了一个小实验，简单明了，还颠覆大家的认知。 就它了！ “王爷，我立马就去办！” …… 夏天的太阳，都比往常升起的更加积极。 不过是巳时一刻，观狮山书院的格物大厦前面就已经是热闹非凡。 书院里各个学院的学员就不用说了，肯定全部都来了。 而经过许敬宗有意的宣传之下，长安城中很多的士子以及一些看热闹的百姓，也来到了现场。 楚王殿下准备做一个颠覆大家认知的实验。 这个传言，不管是真假，都能吸引许多人的眼光。 哪怕是像长孙冲、郑海、卢宣、王杰这些勋贵子弟，也忍不住来到了观狮山书院。 “这个楚王殿下，到底搞什么名堂，颠覆大家认知，这话也说的太大了吧。” 杜荷站在长孙冲后面，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人群，忍不住一阵吐槽。 “谁知道呢，不过，他既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了，今天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我们就姑且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咯。” 长孙冲抬头看了看格物大厦，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看到这么高的楼呢。 “长孙兄，我倒是觉得这楚王殿下，今天指不定还真的能够颠覆大家的认知呢。”郑海看到从不远处走来的李宽一行人，说出了一番让杜荷和长孙冲觉得有点意外的话。 “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李宽选在这格物大厦来跟大家演示他的实验，还别说，我虽然希望他出丑，但是结果怎么，还真不好猜。” 卢宣这几年也算是学乖了，很少主动去找李宽的麻烦。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啊！” 很快的，李宽跟着许敬宗一行人出现在了格物大厦顶楼，探着半个身子出来跟楼下的众人说话。 而在他们的正下方，也有楚王府的护卫围成了一个圈圈，禁止大家接近。 “今天楚王殿下要做的实验很简单，大家听好了，现在我先问一个问题，看看大家都是怎么看待的。” 许敬宗倒也没有废话，很直接的就按照李宽的意思开场了。 “我手中有两个铁球，一个重三斤，一个重半斤。一会楚王殿下从楼顶上，同时松开两个铁球，你们认为哪个铁球先落地呢” “废话，当然是重的铁球啊。”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重的先落地啊。” “今天这么兴师动众的，不会就是要我们来回答这个问题吧？” 许敬宗的话音刚落地，下面就响起了嗡嗡嗡的各种议论声。 不出意外，所有人都认为是重的铁球先落地。 就连长孙冲和郑海他们几个，也是皱着眉头，搞不清楚李宽今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么低级的错误，他不可能犯的吧？ 但是，眼前的场景，又确确实实是在发生。 搞不懂啊！ 莫非，大家过去被楚王殿下坑的多了，现在他遭报应了？ 还是说，这两个铁球有什么玄机？ “既然大家都说是重的铁球先落地，那你们就睁大眼睛看清楚啊。” 许敬宗虽然也是心中有点疑惑，但是李宽非要让自己这么说，他也只能照办。 </br> </br> 第291章 能不能让我也试一下？ 观狮山书院的绿化做的很好，又紧靠着渭河，依山傍水的，环境优美。 虽然是炎炎夏日，巳时两刻，也只不过是相当于后世的九点半，站在屋顶上，还不至于感受到多么炎热。 李宽看着格物大厦下面至少有上千的吃瓜群众，脸上露出了一个让许敬宗完全读不懂的微笑。 “再次提醒，大家睁大眼睛看清楚啦！” 眼看着李宽两手各拿起了一个铁球，伸到了栏杆之外，许敬宗赶紧大吼了一声。 七层楼放在后世，一点都谈不上高，甚至可以说是矮，毕竟也就是二十多米而已。 格物大厦四周，一堆人睁大了眼睛盯着李宽的手，也有些是盯着地面，就等看看到底哪个铁球先落地。 “砰！” 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伴随着李宽松手，一大一小的两个铁球同时掉在了地面。 “你看着这个铁球，不要让人掉包了，我觉得这个铁球可能有古怪。” 长孙冲对身边的一个护卫说道。 “一个是半斤重的铁球，一个是三斤重的铁球，为何看上去似乎是完全相同的时间落地呢。” “奇怪！莫非是降落时间太过接近，我没有看清楚谁先谁后？” “莫非这就是楚王殿下说的颠覆大家的认知？” 有那么一瞬间，地面上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不过，很快的，第一个人发出的疑问之后，立马就嗡嗡嗡的响起了一阵喧嚣。 “大家肯定对这个结果有疑问，是吧？” 李宽上半身趴在护栏上，稍微提高了一下嗓门，大声说道：“那接下来，本王再做两组试验，你们要看清楚了。” “碰！” “碰！” 结果没有任何改变，两个铁球还是同时落地。 “本王再换一块木头，和这个大铁球同时松开，大家再看看到底是哪个先落地。” 李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让大家彻底的放弃侥幸心理。 “碰！” 地面上很多人都已经提前盯着铁球即将落地的地方，想要精确的确认是否真的同时落地。 结果…… “有意思，这个结果有意思。” 李谚也站在人群之中，双眼放光的看着地上散落的大小铁球。 虽然还想不通为什么它们会同时落地，但是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自己不懂的地方。 王爷说要颠覆大家的认知，果然如此啊。 “能不能让我上去试一试？” 杜荷看到大家似乎都要接受这个结果了，不由得大喊了一声。 “王爷，这种人明显是不信任我们，不用理会他。” 许敬宗听到下面的声音，脸色一黑。 “不信任没有关系啊，那就让他自己来仍一扔嘛。那个是杜荷吧？正好，长安城不少人都知道我跟他不对付，由他来再做一次实验，最好不过了。” 李宽并不觉得有人质疑实验结果是个多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今天自己要提高大家对格物学院的兴趣，争议多一些，辩论多一些，说不定反响也会更大一些。 李宽这种坦荡的态度，让杜荷皱了皱眉头。 今天自己可是冲着看笑话的心情来的，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笑话似乎看不出了啊。 “杜郎君，这里面有大小铁球、木块和石块，随便你拿哪个都行。” 很快的，就有护卫带着杜荷来到了格物大厦的楼顶，许敬宗虽然不爽杜荷，但是也尽职的在那里说明了一下。 杜荷看了一眼许敬宗和李宽，没有说话，弯下腰，逐一的拿起了地板上的各种东西。 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啊？ 虽然心中有困惑，但是杜荷没有说什么，最终挑选了大小两个铁球，来到了栏杆边。 第一次站在这么高的楼上，杜荷稍微有点不习惯，双腿不由自主的在颤抖，但是他又不想在李宽面前丢了面子，于是一咬牙，双手握住铁球，伸出栏杆。 “碰！” 虽然看不清楚两个铁球是否真的完全同时落地，但是杜荷只听到一个落地声。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啊。 “杜郎君，你可要再做一轮实验？” 许敬宗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嘲讽的笑声。 “这不合理，明明树叶和果实同时落地的时候，都是果实先落地，我从来没见过有树叶先落地的。” 杜荷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这个实验的漏洞，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你可以下去了，本王接下来给大家简单的做一个演讲，让你们明白今天实验的背后蕴含的意义和原理。” 李宽才没有兴趣在楼顶上跟杜荷吵架，纯属浪费自己的时间。 看着席君买脸色不善的盯着自己，杜荷也不敢说什么，灰溜溜的在护卫的看护下，离开了楼顶。 “刚刚本王做的这个小实验，大家都看到了，想必心中充满了疑问吧？为何两个东西的重量明显不一样，但是居然同时落地了呢？为何这个结果跟大家的认知不大符合呢？” 没有喇叭，李宽只好牺牲一下自己的嗓子了。 好在自己站的高，也不至于让下面的人什么都听不到。 “本王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为什么本王松开铁球之后，它是向下掉，而不是向上呢？为何有些羽毛从手里松开之后，会缓缓的在空中飘扬，甚至越来越高呢？” 听到李宽说的话，书院外面的吃瓜群众，基本上就一副看热闹的模样；但是，观狮山书院里面的学员，特别是格物学院的学员，却是陷入了沉思。 王爷问的这个问题，似乎很简单，但是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为什么？ 就像是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一样。 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是，原本理所当然的认为大铁球比小铁球先落地，而事实却不是这样。 这也就意味着，理所当然的东西，不一定就是正确的。 “在本王看来，原因其实很简单。那是因为大地对物体有一个吸引力，吸引着它们降落到地面；本王把这种吸引力称呼为重力，谓之重量的力量。” 跟这么多人讲东西，你说的太深了，也没有意义。 李宽今天只不过是起到一个抛砖引玉，提起大家好奇心的目的，只要这个目的达到了，以后的事情还是要交给这些学员。 当然，时不时的，李宽会撰写一些教材出来，给这些学员上一上课，但是，终归不能什么都靠自己一个人。 第292章 莫非是故弄玄虚？（五更，求月票） 如果有录像机的话，此时此刻，发生在格物大厦的场景，注定是流传千古的。 不过，现在只能是让阎立本这位将作大匠，客串一下画师了。 “刚才，杜荷问了本王一个问题，可能有不少人也会有同样的疑问。” 李宽想了想，觉得提到了重力，浮力这个东西不拿出来一起说的话，就没有办法解释羽毛为何比铁球等重物降落的慢的现象。 “大家为什么会觉得重的铁球比轻的铁球早落地呢？本王觉得这根日常中，大家看到轻飘飘的树叶比果实晚落地，羽毛比一般的物品都要慢落地是有很大关系的。” 李宽的话说完，果然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 “对啊，为什么树叶就比果实晚落地呢？” “莫非只有结实的东西是相同时间落地的？” “是有点奇怪哦。” “因为东西从空中落地，除了受到重力影响之外，还有浮力。”李宽没有卖关子，直接说出了答案，“我估计在场的各位，很多人都听说过楚王府有一个热气球队，这热气球能够在空中漂浮，就因为有浮力的影响。” “王爷，按照您这么说，是不是因为树叶受到的浮力比果实的大，所以下降的速度就比果实慢？”李谚站在下方人群的最前方，忍不住大声说道。 “没错，本王给格物学院布置第一个任务，就是如何确定一个物体的重力和浮力，如何把它们量化的体现出来。谁能够最早解答这个问题，本王重重有赏。” 李宽不准备直接把重力和浮力的计算公式拿出来，这个意义不是很大。 格物学院的学员们需要一个摸索的过程，需要不断的提升自己的算学、格物学知识等内容，积累一个几年之后，李宽再在后面稍微推一下，说不准就有惊喜出来了。 “故弄玄虚！” 眼看着今天都是李宽在那里唱独角戏，长孙冲冷哼一声，背着手离开了。 而李宽也没有再在观狮山书院逗留，等人群稍微消散了一些之后，也回到了别院之中。 与此同时，百骑司也第一时间将今天的事情汇报给了李世民。 “这重的铁球和轻的铁球，真的是同时落地的？” 李世民听了汇报，也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是的，楚王殿下亲自做了几次试验，每次都是同时落地的，不管是铁球还是木块，都是如此。” “这事情，还真是……” 李世民忍不住从桌上拿起了一个茶杯和砚台，站起了身，一个跨步踩到了桌子上面。 搞得一旁负责伺候李世民日常的兰和吓了一大跳。 “兰和，你贴在地面上，看清楚来，一会朕手中的茶杯和砚台是不是同时着地。” 李世民扫视了一圈，觉得兰和最适合干这个活。 “啊？”兰和愣了一下，“老奴遵旨。” 等到兰和四肢都趴在了地上，整个下巴都快要碰到地面了，李世民道一声“注意啦”，便松开了双手。 “哐！” 茶杯和砚台四分五裂。 “啊！” 与此同时，兰和右手紧紧的捂着脸蛋，一股血迹从手指缝里流出。 李忠在一旁看到此景，脸上不由得颤抖了几下，仿佛那被碎茶杯磕伤了脸蛋的不是兰和，而是自己。 天地良心，总算是有个人替自己分担楚王殿下的伤害了。 自己有伴啦！ 以后心里憋得苦，也可以找个人述说一下了。 “陛下，茶杯和砚台是同时着地的。” 兰和虽然脸上被刮伤了，但是头脑还是很清醒的，知道此时此刻李世民最关心的绝对不是自己伤的重不重，有没有破相。 “真是同时着地啊？这砚台的重量至少是茶杯的五倍，按理来说，至少要比茶杯先着地一会啊。” 李世民忍不住再次深呼吸了一口气。 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充分啊。 “李忠，那个观狮山书院，你要多留意一下，以后有什么新的东西出来，朕一定要第一时间知道。” 隐约中，李世民对观狮山书院，竟然升起了一丝期待。 …… 国子监中，孔颖达听卢宣说了今天在观狮山书院发生的事情，忍不住破口大骂。 “荒谬！整天就知道搞些奇淫技巧，依老夫看，这观狮山书院就是个祸害。” 作为孔家传人，孔颖达对长安城里各种教学机构的关注度是远高于其他人的。 那楚王府的蒙学、小学，还有现在这观狮山书院，基本上就不怎么教授经学，哪怕是经学院在观狮山书院里面也是六大学院之一，孔颖达也觉得李宽不尊重先圣。 六个学院，只有一个是学习经学的。 整个经学院，就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大儒。 如今，这楚王殿下居然亲自出面帮那冷门的格物学院站台…… 怎么自己就从来没有听说过李宽为推广经学做出什么贡献呢？ 孔颖达心中越想越气。 不过，要是李宽在这里，估计也会吐槽。 谁说我没有为经学推广做贡献？ 倭国遣唐使那帮人带回去的儒家经典，不是自己的功劳吗？ “师父，这楚王深的陛下喜爱，只要他不去祸害陛下，又有谁能够拿他怎么样呢？” 卢宣忍不住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总是搞不懂李宽头脑中想的是什么。 作为范阳卢氏子弟，其实卢宣很清楚，家中除了部分人对李宽意见比较大，还有好一部分人是希望跟他合作的。 甚至，还难得的请了外嫁房玄龄为妻的姑姑，跟楚王传递范阳卢氏有意合作的想法。 可惜，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根据卢宣的了解，其实清河崔氏也一样有类似的动作，甚至就连李宽未来的丈母娘，也算是出生崔氏，但是…… 这家伙完全就是油盐不进啊。 要说他主动找世家的麻烦，似乎也不能这么说。 但是，偏偏每次他搞出什么东西的时候，总是有世家跟着倒霉。 “哼，别让为师抓到把柄，否则我一定弹劾观狮山书院妖言惑众。” 孔颖达虽然气呼呼的，但是，一时半刻，也拿观狮山书院没有什么办法。 人家压根就连明经科和进士科都不参加，自己就算是想要在儒林发挥一下影响力，似乎都没法给他们带来什么大的杀伤力啊。 第293章 阿斯卡的宴会 秋老虎啊，秋老虎，这可不是白叫的。 凉州城的初秋，早晚温差分明，中午却还是非常炎热。 王富贵这几天在阿斯卡的带领下，在凉州城好好的转了一圈，特别是城北的市集，规模庞大，远超一般人的想象。 “这胡人，也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穷啊。” 王富贵也不管身边阿斯卡听了这话会有什么反应，想到了什么就直接说了出来。 “王掌柜，西北贸易深耕凉州好几年，带动了周边不少部落脱贫致富，如今，整个大草原，就没有哪一片是比凉州周边更加富裕的。” 阿斯卡不以为意，虽然从外观上来看，他不像是唐人。 但是他可是在凉州入了籍贯的，衣食住行也都完全跟马周学习，不看脸的话，根本不知道这是一个胡人。 要不是马周不同意，他都想把自己的名字改成李斯卡呢。 “还是王爷厉害啊，这胡人天天吃肉，手中又有了余钱，这些茶饼和茶砖，还真有可能卖出去呢。” 王富贵主动请缨要来凉州贩卖茶叶，但是心里其实也没有底气。 自己以前虽然也跟胡人打过交道，但是基本上都是他们有求于自己，跟眼下的场景似乎不大一样啊。 “王掌柜，我已经邀请了凉州城内，以及方圆百里之内，各个部落的首领赴宴，到时候，就让他们先感受一下茶叶的不凡。有这些部落的首领带头，茶叶很快就会在草原上传播开来。” 阿斯卡觉得自己比王富贵更有信心。 这茶叶，加入到马奶之中，制作成奶茶，口感居然非常的棒，也不知道王爷远在长安城，怎么能够想到这样的做法。 总觉得似乎楚王殿下比自己还更加了解草原牧民们的生活喜好呢。 “嗯，成不成，明天就知道结果了。” …… 凉州城不算大，虽是丝绸之路的要冲，但是之前并不是一个多么繁华的州府。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如今的凉州城，今非昔比。 城北的一处三进大宅里面，一大早就传来了杀鸡宰羊的喧嚣声。 “阿耶，马长史和王掌柜已经过来了，要不你去前厅先陪着？这里昨天就都已经安排好了，哪怕是那个奶茶，厨娘也是试着做了好多次了，应该不会出问题的。” 达飞今天也难得的一副儒雅打扮，脸上的狠厉之气消散了不少。 “马长史和王掌柜来啦？你怎么不早说！”阿斯卡赶紧匆匆的赶到前院。 虽然今天宴请的是凉州周边各部落首领，但是这些人在阿斯卡面前都没有马周和王富贵来的重要。 “阿斯卡，今天来赴宴的有多少人？” 看着匆匆而来的阿斯卡，马周也不客气，大马金刀的坐在堂中主位上。 “马长史，周边十二个大部落和三十六个中小部落，我全部邀请了，不出意外的话，至少有一半的人是会来的。”阿斯卡答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我是以商讨今年秋天羊毛收购事宜的名目邀请的，大家应该会重视。” 凉州城内，收购羊毛的作坊并不是只有西北贸易，再加上达飞带领的捕奴队，着实得罪了不少人，所以阿斯卡也不敢打包票说这些人全部都会来。 当然，到时候来了谁，他不一定记得很清楚。 可是要是谁没来，他一定是铭记于心的。 但凡是以后有机会，都要让这些人知道，在凉州，抱住其他商家的大腿，真的很香吗？ “这推广茶叶，靠硬来是不行的，得让他们充分的见识到它的好处才行。” 李宽虽然没有跟马周详细说明自己对于茶叶的考虑，但是以马周的聪明程度，也是猜到了几分，只是这个东西，还是不要让阿斯卡他们知道了。 终究，他还是一个胡人啊。 只要让他以为茶叶是楚王府今后重点发展的一个挣钱项目，所以要到处推广，这就够了。 “马长史，这一点王爷已经提前有安排，一会您也可以尝尝那个奶茶，虽然味道有点特别，但是阿斯卡他们都说非常好喝。” 李宽也好，王富贵也好，都喝过奶茶，但是…… 说实在的，已经完成没有茶的清新味道了。 很明显，这就不是为大唐人准备的食材。 所以王富贵到了凉州之后，倒没有让马周也去尝试尝试自己准备推广的奶茶。 …… 阿斯卡的府邸不算难找，不过是巳时三刻，就已经陆陆续续有各部首领到来。 这些人，有些是昨天就到了，住在客栈里面；有的是今天一大早赶过来。 总之，有意出席这个宴会的人，差不多都会提前到来。 如果到了午时还没有到，十有八九就是不会来的了。 “阿斯卡，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今年的羊毛收购按照去年的规矩来吗？怎么今日突然又搞了一个宴会，不会是有什么变卦吧？” “对啊，这几年大家都已经约定成俗的定好了规矩，最好就不要随便变化了。” “其实，谈一谈也好。我听说西突厥那边，也有人过去收购羊毛。” 很快的，阿斯卡的府上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而马周和王富贵自然是被阿斯卡请到了凉亭里面乘凉，等到大家都到了，再露面。 “今天我们先吃饭，吃饱了肚子，再来谈正事。” 阿斯卡也不理会大家各种各样的问题，而是招呼下人开始上菜。 各种各样的牛羊肉，很快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由于凉州城中调料比各个部落丰富，这些牛羊肉的味道自然也不差。 大家也没有客气，很快就大吃大喝了起来。 眼看着酒过三巡，大家也都差不多吃饱了，阿斯卡才示意下人端上了奶茶。 “这牛羊肉虽然好吃，但是吃多了也着实腻味。今天我给大家准备了一个消食的东西，你们看看味道如何。” 阿斯卡也没有那么讲究，下人端上来的都是一大铜锅一大铜锅的奶茶，给各个部落首领每人盛了一大瓷碗。 虽然不是什么好瓷器，但是眼前这些餐具，就足够这些部落首领羡慕一番了。 “咦？这马奶的香味似乎有点不同。” 第294章 茶叶价格 对于游牧民族来说，马奶也好，羊奶也好，都算是非常日常的饮料了，甚至是可以当水喝一样。 但是，你非要说他们之前是有多么喜欢，这还真不好说。 就像是旧上海的穷人吃大闸蟹充饥的情景，到底是喜欢还是没有办法，代表的东西是完全不同的。 “阿斯卡，这里面是不是添加了什么东西，为何我觉得味道很是特别，喝下去一点都没有腻的感觉，甚至刚才吃了那么多羊肉，现在也变得没有那么腻了。” “是啊，这怎么做到的啊。” “确实不一样，喝了您家的马奶，感觉回去之后都喝不下去之前的了。” 也不知道这些胡人的味觉到底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明显王富贵觉得很难喝的玩意，在他们看来居然像是人间美味一样。 “你们稍等一下，我府上还有两名贵客，请他们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添加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阿斯卡说完，很快就亲自去把马周和王富贵请了出来。 “见过马长史！” “马长史，好久不见！” 凉州周边各部首领，认识马周的不少，哪怕是不认识的，也都听说过这个名字。 一时之间，堂中众人纷纷起身给马周打招呼。 “坐，大家都坐下吧，不用客气。今天我只是陪王掌柜一起过来看看的，你们不用理我。” 马周笑着跟众人打了个招呼。 不喜欢归不喜欢，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各位首领，鄙人王富贵，现在为楚王殿下做事。承蒙王爷信任，委托我负责茶叶作坊的事情。” 王富贵手上拿着一块茶饼和茶砖，开始给大家介绍起了茶叶。 “这茶叶，在座的各位可能觉得比较陌生，但是它其实已经有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使用历史了。曾经，郎中们把它当做一种药材，可以治疗很多疾病，如今它是长安城贵人们每天都要品尝的饮料。就连我们的天可汗陛下也对茶叶爱不释手……” 这些胡人首领，有来自薛延陀的，有来自回鹘的，也有来自党项和羌族的，好些人可能都是第一次听说茶叶这个东西，或者说曾经听说过，但是没有喝过。 所以王富贵还是先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茶叶在大唐的地位，让他们知道这茶叶可是贵人们喜欢的东西，大唐的百姓们也都趋之若鹜，但凡是买的起的人家，家中都会备一些待客、祭祀。 “我说了这么多，大家可能更加关心，刚刚喝的奶茶，是怎么制作的吧？”王富贵不亢不卑的说道：“其实很简单，只要掰一点茶叶放进去，跟着一起煮一煮，就可以了。” “真的这么简单吗？” “这茶叶怎么卖啊？” “哪里有的买呢？” 很快的，那帮首领们就七嘴八舌开始问了起来。 这几年，他们口袋里都算是积蓄了不少钱财。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都把卖羊毛的钱财换成了衣服和物品。 慢慢的，他们发现这大唐的铜钱似乎也很好用，便也开始存钱了。 再说了，他们怎么说也是各部首领，再穷也是穷不到哪里去的。 实在没有钱财，用牛羊来换，也是可以的。 “不要着急，你们问的这些问题，我都会一一解答。大家看到我这茶饼没有？这是来自江南道今年新出的春茶，品质上乘，哪怕是在长安城，也不是一般的老百姓有机会享受的。” “王掌柜，这茶饼珍贵，我们自然是知道的。我们就想问，这茶饼，他怎么卖？” 场中有个急不可耐的首领，忍不住大声问了起来。 “这一块茶饼，基本上就是一斤，如今我只卖一贯钱。” 王富贵说完，便示意旁边的下人给大家端上了煮好的清茶，“为了让大家更好的感受到茶叶的味道，我专门让人煮了一些茶，大家可以尝一尝。” “这茶，味道似乎淡了些！” “确实稍微淡了些，没有刚才的奶茶好喝。” 很快的，这些首领就纷纷发表了自己的观点，而王富贵听了他们的话，心中也是一阵无语。 看来王爷说的没错，卖茶叶给胡人，根本就没必要讲究什么品质，他们根本就感受不出来，幸好听了王爷的话，没有把龙井香茶带过来。 “另外，我还带来了一些茶砖，大家也可以尝一尝这两种茶叶，有什么区别。” 这些茶砖，都是使用比较老的茶叶炒制的，味道要苦涩很多，但是，王富贵却是隐隐的多了一丝期待。 买椟还珠的故事，王富贵以为只是古书上随便说的，现在看来，很可能是真的。 “嗯，这个味道比刚才的浓多了。” “好！我就要这个茶砖了。王掌柜，你刚才是说只要从茶砖里头掰开一点茶叶放到马奶里面一起煮就可以了吧？” “这个是不是也一贯钱一块？我先要一百块。” “巫云那，你想的倒美，这茶砖明显比刚才的茶饼好，你还想一样的价格买。王掌柜，这样吧，两贯钱一块，我先要一百块。” 一个明显是跟阿斯卡走的比较近的部落首领，居然还是主动的提价了。 “二贯钱一块，倒也不算贵，毕竟是长安城贵人们才用得起的东西。” 王富贵刚刚还在想着卖椟还珠的典故，没想到接下来自己就立马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不识货。 这些茶饼，主要是从杨本满手里收购的，算是品质比较上等的，往年在长安城也是要差不多卖两贯钱一斤，所以王富贵的定价，还真不算贵，甚至可以说是卖的便宜了，为的就是打开销路。 但是那些茶砖…… 根本就是使用劣质的老茶叶炒制的，李宽压根都没想过要在长安城里卖，可是没想到在凉州城，居然卖出了比茶饼更好的价格。 以后还制作什么茶饼啊，全部搞成茶砖来草原上卖就行了啊。 一直没有说话的马周也看了王富贵一眼。 仿佛在说：“不是说先介绍最好的，镇住这帮胡人吗？怎么就临时变了？” 王富贵虽然心中无语，但是好歹是见多识广的商人，立马就回答：“二贯就二贯，今天我王某人就当是跟各位交个朋友了，我原本还想卖三贯钱的，但是各位这么痛快，我也不能丢了王爷的脸面。” 第295章 聪明人哪都有 不管是什么事情，往往都是缺少一个带头的。 一旦有人领头了，情况可能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王富贵总共就带了不到一万斤茶饼和两千多斤的茶砖。 原本以为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回长安，但是，只是吃了个饭，两千多斤的茶砖就几乎销售一空，茶饼也卖掉了一千多斤。 “王掌柜，看来以后西北贸易去草原，又可以多带一样东西了。这茶叶以前怎么就没有人想到要拿到草原上去售卖呢？” 马周全程看到了今天的情况，直到散席，还在感叹。 “马长史，说实在的，我虽然也在凉州时不时的会喝茶，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部落里也可以使用茶叶。因为之前我认为这煮茶之道，需要新鲜的水，而草原上虽然有河流与水源，但是牧民的帐篷周围却是不一定每时每刻都有水。甚至可以说，大部分的牧民帐篷的方圆一里之内，都是没有水的。” 阿斯卡品尝过奶茶的味道之后，对茶叶的这种使用方法，也是啧啧称奇。 虽然这样的喝法，在大唐不见得会受欢迎，但是在草原上的话，阿斯卡相信绝对会很快流行的。 别以为人家牧民天天吃羊肉，日子就有多好。 真要是让你连续几个月都吃羊肉，估计嘴里面早就长满了泡。 都说牙齿痛起来不要命，口腔溃疡痛起来，一样难受的不得了。 “确实如此，我们都以为喝茶需要水煮或者水冲泡，没想到可以直接把茶叶放到马奶里面一起煮呢。” 马周再一次为李宽别样的思维而佩服。 这把茶叶放到马奶里面煮，难吗？ 一点不难，但是偏偏以前大家就是没有想到。 …… 拓跋勇是党项一个小部落的牧民，不过好在当初他的父亲救过部落首领一条命，所以他在部落里过的还不算特别惨，时不时的跟着首领身边，充当护卫。 去年，大唐把吐谷浑给灭了，党项人的生存环境一下就变得好了起来，牛羊可以去到更加肥沃的草地吃草。 要不是有捕奴队时不时的流窜抓人，拓跋勇所在的党项部落肯定会在今年发展成一个中等部落，甚至再过几年，就变为大部落了。 当然，这些东西跟拓跋勇这么一个小牧民关系不大。 这几天，他唯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肚子。 也不知道是吃坏了东西，还是初秋的牛羊太肥了，反这几天，拓跋勇觉得整个人都不舒服。 “拓跋勇，怎么面色这么难看？莫不成是最近你婆娘把你压榨的太惨了？” 说话的人是拓跋成，这个小部落的首领。 几天前，他虽然没有参加阿斯卡府上的宴会，却是听到了风声，去了一趟凉州城，换了几十斤茶饼回来。 不是他不认为茶砖好，而是茶砖现在的价格比茶饼贵。 王富贵在凉州已经彻底接受了这个现实，反正以后自己都不会带茶饼过来卖了。 “没事，首领，我就是肚子里面一直觉得不舒服，没什么胃口。” 拓跋勇强笑一声。 这饱胀的感觉，其实并不比饥饿感要好。 很多人可能也体会过，吃到什么好吃的东西，结果一不小心吃撑了。 那种感觉…… “来，今天算你有口福，让你也尝一碗奶茶。” 拓跋成是个记恩的人，虽然拓跋勇的父亲已经去世好多年了，但是他还是对拓跋勇照顾有加。 “不，不了，谢谢首领了。” 拓跋勇现在看到什么都没有胃口，根本就不想喝什么奶茶。 虽然听名字似乎是自己没有吃过的，但是现在哪怕是有人参果放在他面前，他都没有胃口。 “把它喝了，这是命令！” 拓跋成也懒得废话，自己一片好心，这家伙居然不领情。 要不是知道你肚子不舒服，我还舍不得让你喝呢。 拓跋勇看着首领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只好苦着脸端起了大陶碗。 “咕咚！” 拓跋勇像是喝药一样的，为了少受罪，干脆鼻子一憋气，一口气就把一大碗奶茶喝掉了。 “怎么样？” 拓跋成看他到了一个饱嗝，忍不住问道。 咦？ 似乎喝完之后并没有觉得变难受，反而嘴里面还留着一股特殊的味道。 “首领，这马奶似乎和平时的不大一样？” 拓跋勇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舔了舔，早知道自己就不憋气了，都没有好好感受这奶茶的味道。 “废话！什么叫做奶茶？加了茶叶的才是。你从小到大，肯定没有吃过吧？” 拓跋成虽然也是刚刚喝过奶茶没几天，但是并不妨碍他鄙视拓跋勇。 “别说吃过，我听都是第一次听说。这茶叶，莫非不是草原上出产的？要不然我也不至于听都没有听过啊。” “当然不是，这等神物，是天可汗那些贵人们享用的东西。这次我也是机灵，去凉州买到了一批货，要不然你以为你能喝到啊？我告诉你，加了茶叶的奶茶，最是消腻，像你这样肚子不舒服的，一碗下去，过一会你就舒服很多了。” “您还别说，我还真的觉得似乎舒服了一点。”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奶茶的效果真的那么好，拓跋勇觉得自己已经不觉得那么难受了。 “哼！一贯钱一斤，喝了当然舒服！” “啊？这么贵吗？” “废话，我不是都说过了吗？这茶叶，是长安城里贵人们喝的，哪能便宜呢？”拓跋成瞪了一眼，“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一碗奶茶，是我请你喝的，不用你出钱。” “首领，我没什么钱，但是我的牛羊不少，可不可以跟你换一斤茶叶？” 虽然不知道喝奶茶是不是真的可以治好自己肚子不舒服的毛病，但是就凭借着现在感到舒服了，拓跋勇也是想要多喝几次。 “有牛羊也行，我先给你块茶饼把，到时候你记得赶一头牛过来啊。” 拓跋勇一边从帐篷里面拿出了一块茶砖，一边说着话。 “你也别觉得我卖你贵，我这一去一回的，总不能白干。再说了，我要是卖给你便宜了，再卖给其他人贵就不合适了。反正这茶饼，今年秋天的价格就是一头牛换一块。” 牛在凉州也算是硬通货，基本上有多少，西北贸易就收多少。 当然，马匹也差不多。 “看您说的，我感谢您还来不及，怎么会有其他想法呢。” 拓跋勇脸色尴尬的接过了茶饼，心中一阵肉痛。 第296章 这个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银山啊？ 白桦树树干笔挺，两人合抱粗的巨木到处都是，一眼望去，甚是壮观。 而穿过这片白桦林，一座海拔不算高的荒山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说是荒山，其实也不是什么树木都没有，只是山上低矮的灌木很明显的与周围遍布的巨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郎君，石见国产银的矿区，我们全部都看过了，就眼前这个矿区，最有可能是存在大量的银矿。” 一名看上去四五十岁的匠人站在尉迟环面前， 为了在石见国找到银矿，李宽专门从将作监要了几名经验最为丰富的匠人去到倭国，说话的这名匠人就是其中名气最大的，人称“三只眼”的姚默三。 “哦？为何这么说呢？” 尉迟环经过这几年的磨练，已经不再是那个视匠人为猪狗的勋贵子弟，对于眼前这个也许可以帮助自己找到银矿的姚默三，他还是保持了必要的尊敬。 “郎君，我的理由有三个。第一，这里是石见国最早发现银矿的地方，并且还都是以露天矿藏为主，虽然产量不大，但是能在露天找到，就说明这个地方很可能还有大量的矿藏被埋在了地下。” “可是去年我们也来过这里，山上山下的转了好几天，也没有什么新发现啊。” 尉迟环心中有点怀疑，李宽说石见国有大银矿，这个消息到底准确不准确？ 他都从来没有来过这里，道听途说的话，说不准是被人欺骗了呢。 “郎君，之前只是在地表上转悠，这次确认其他几个产银的地方不可能有大量的银矿之后，如果石见国真的有大银矿，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这里了。所以我才建议郎君安排人员在这里挖个矿洞，看看里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姚默三双眼看着前方，那里正有上百帮工在忙活着挖矿洞。 “好吧，这姑且算一个理由。还有其他原因吗？” 尉迟环虽然不懂采矿，但是从大唐过来的那些匠人都很尊重姚默三，可见他的技术应该是过硬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听他的意见了。 再说了，没有找到银矿，就不会安排回大唐，尉迟环倒也不担心匠人们不用心。 “第二个理由就是这山上的树木，郎君，想必你也注意到了，这座山周围的树木长的都是非常高大茂盛，离的越远的越是如此。可是你看这山上的树？要找棵三丈高的都难，这说明这山上的土壤很特别，而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矿山上的树木，普遍都是长的不好。” 姚默三的这个说法，尉迟环倒是能够理解。 长安城外的观狮山，他是专门去看过的。 作为楚王府旗下最大的煤矿所在地，观狮山上着实没有什么大树。 “当然，单凭这个理由肯定还是不够的，毕竟没什么树木的荒山多的是，不可能都有银矿。” 姚默三叶知道第二个理由稍微不是那么有说服力，所以补充了一下。 尉迟环：“还有第三个理由吗？” “自然是有的。这里很早就有少量白银产出，并且听说曾经出产过朱砂，这有朱砂的地方，往往就是出产铅粉的地方，而白银和这铅粉，往往是相伴相生的。” 姚默三没法从化学的角度去分析说明银铅伴生矿的存在原理，但是他毕竟是有丰富的采矿经验，稍微总结归纳一下，还是能够说出点什么的。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理由他没有说，那就是整个石见国，自己已经待了一年了，除了眼前这个地方，其他实在是不知道上哪再去找传说中的大银矿了。 所以，姚默三这次也算是放手一搏，要求尉迟环安排了大量的人手开挖矿洞。 如果还是没有结果…… “走，我们到洞口看看吧。” 尉迟环站在斜坡上，看着远处茂密的树林，一时也没有其他办法。 “好的，郎君，正好这矿洞也已经挖了七八天了，我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姚默三是水平最高的匠人，而这个年代挖矿洞，危险性有多大就不用说了，所以尉迟环也是只准他每天抽个两刻钟进去看看情况，其他时间都在外面确认帮工们搬出来的东西。 还别说，这些倭国的帮工，虽然身材矮小，面色黝黑，穿的破破烂烂的，挖起矿洞来，却是很卖力。 当然，人家卖力，最主要是因为在这里干活，管饱！ 这就足够了！ 工钱什么的，那都是浮云，能够管饱，对石见国的那些倭国人来说，就已经够了。 矿洞只有一人来高，倭国的帮工差不多刚好可以直起身子在里面劳作。 但是姚默三进去的话，就要稍微弯弯腰。 至于尉迟环，就得彻底低着头、猫着腰走路，所以进去过一次之后，他就明智的不去找罪受了。 进了矿洞，只不过走了七八步，就开始变得漆黑起来， 虽然东海渔业不缺鲸油蜡烛，但是没有任何通风措施的矿洞里面，根本就不敢点太多的蜡烛。 原理是什么，可能除了李宽，大家都不知道，但是这并不妨碍大家掌握这个道理。 借着间或存在的几根蜡烛，以及手中的一盏鲸油灯，姚默三总算是走到了矿洞的尽头。 “哐当！” “哐当！” 有倭国帮工在那里忙活着。 虽然光线很昏暗，但是这些人在里面干习惯了，居然也不影响矿洞的挖掘。 刚开始的几天，挖的速度都是比较快的，大部分山体都还是碎石和泥土的混合物，但是，这几天却是明显慢了下来。 很明显，眼前的哐哐声，是金属与硬物相撞之后发出的。 “停一下！” 姚默三大着嗓门喊了一句，没办法，不大声一点，根本就听不清。 而这些倭国帮工，虽然基本都不会说汉话，但是简单的一些话，却是能够听懂的。 毕竟，倭国的贵人们，也都是以会说汉话为荣。 此时此刻的倭国，也没有自己的文字，用的也是汉字。 姚三默举起了油灯，靠到了矿洞的最里面。 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姚默三心中叹了口气，将油灯转移到了侧面。 咦？ 这些矿石似乎…… 姚默三的心不争气的跳了起来。 第297章 总算是找到你的影子了 白银要比黄金活跃。 在大的金矿之中，狗头金之类的纯天然黄金，也是偶尔能发现。 但是狗头银之类的东西，是很难天然存在的，大多数情况下，银都是以化合物的形态存在。 不过，这并不影响姚默三对银矿是好是坏的判断，哪怕是他根本不懂什么是化合物。 眼前那灰里面透露出点点白色的石头，正是姚默三梦寐以求的东西。 这是属于含银量极为丰富的一种矿藏，几乎走遍了大唐所有金银矿场的姚默三，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初步判断。 “哗啦！” 姚默三把眼前的石块翻开，继续确认地面和墙壁上的情况。 “皇天不负有心人啊，翻山越岭的折腾了一年，总算是找到你的影子了。” 看到地上都是这种矿石，姚默三激动的放下油灯，伸出双手抚摸。 “你们，全部转移方向，往这个方向，斜着向下挖。” “喏！” 一旁有倭人帮工应和着，姚默三忍不住要去给尉迟环报喜，自己抱起一块银矿石，油灯也不拿了，直接借着洞里微弱的烛光往外走去。 “郎君，你快看！” 尉迟环正站在矿洞门口发呆。 往日，姚默三进了矿洞，都要把两刻钟利用完毕才会出来，没想到今天却是刚进去一会就出来。 那大吼大叫的样子，差点吓了自己一跳。 “看什么看！” 尉迟环气不打一处来，不过，话音刚落地，脑子就恢复正常了。 “莫非……这就是银矿？” “富银矿！这绝对是富银矿！郎君，这里很可能真的有座银山！” 姚默三之前虽然信誓旦旦的跟尉迟环说这里就是楚王殿下说的银山所在地，但是说实在话，他心里其实是没有什么谱的。 如今…… 十有八九是稳了！ “走！我也进去看看！” 尉迟环立马就要进矿洞看看是什么情况。 “等一下，郎君，当务之急，是要封锁消息。这次我们只有几十名护卫，要赶紧去把房二郎带领的另外一支探矿队伍也带过来，要不然，可能会出事啊。” 姚默三在各个矿藏待得久了，各种各样的意外都见得很多。 虽然银矿不像是金矿那样新引力巨大，但是这也得分什么银矿。 就眼前这座山…… 很可能往下挖，都是银矿啊。 就以刚才那块矿石的品味来看，自己在大唐看到的任何一座银矿，都比不上啊。 甚至，连一个零头可能都比不上。 “你说的对，我立马安排几个护卫去找遗爱。还有，码头那里的护卫也安排一部分过来，只有把这银矿看守好了，才能安心的冶炼银子。” 把这里的矿石运大唐，是没有任何必要的。 虽然这矿山离海边码头不算很远，但是怎么也有十几里路，就倭国那个交通状况…… 所以，自始至终，李宽都是安排东海渔业在倭国探矿之后，实行就地冶炼。 提纯后的白银，哪怕是纯度不是特别理想，搬运起来也就方便多了。 …… 东海渔业今年是做了充分准备的。 除了安排了探矿、提炼白银的匠人之外，就连一些需要使用的器具也都是准备的一应俱全。 尉迟环和房遗爱合兵一处之后，已经不再那么激动了。 一方面是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就是王爷口中的石见银山，另外一方面是东海渔业总共也就两三百人在这里，其中有一半还是各种匠人和辅助人员，护卫只有一百多人。 如果这个银山真的像王爷说的那么巨大，那么必然会让周围的各个势力觊觎。 怎么保护眼前的这个矿藏才是如今最需要考虑的事情。 好在码头里面的仓库中，已经有今年运来的一些水泥，东海渔业在短短的几天内就依山而建的搭起了一座小城堡。 城墙不高，也就一丈来高。 为了赶工，只是在各处要紧之地用混泥土浇筑了柱子，其他都是砍伐附近的白桦林作为栅栏，倒是有股行军营地的感觉。 没办法，人手就这么些。 “郎君，我越来越看好这个银矿了。这些矿石的品质还真是好啊，居然都不需要筛选和挑选，直接挖出来之后送到炉子里冶炼就可以了。” 姚默三看着眼前这座简陋的炉子，脸上满是期待。 听说楚王殿下一向是出手大方，发现这么大一个银矿，他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 想着自己在长安城中的孙子也能进入楚王府蒙学学习，他就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嗯，这银矿的质量绝对是没得说。现在就要多从各处多挖几个矿洞，看看这银矿到底占地有多大，到底是不是王爷口中的银山。” 尉迟环再一次想到离开长安的时候，李宽的嘱咐和提醒。 一旦找到传说中的银山，那么东海渔业每年从倭国带回家的白银就不是只有几百万两，而是直接可以翻几番，甚至比大唐一年的赋税还要高。 单单这个功劳，说不准就可以让尉迟家出现一门两国公的盛景呢。 “这两天，我让矿工往下斜着挖了几十步的长度，整个矿洞四周全部都是这种富矿，哪怕不是王爷口中的银山，这也是属于难得一见的大银矿了。要是规模上来了，一天产银一万两，绝对没有问题。” 没有对比就发现不了差距。 姚默三和金银矿打了一辈子交道，看多了大大小小各种矿藏，但是像是眼前这样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一天一万两？” 尉迟环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自从到了倭国，他的眼界已经变高了不少，但是什么时候，银子都开始以万为单位啦？ “尉迟兄，要我说，留下一半护卫，其他人全部帮忙炼银子，顺便再从山下雇佣一帮倭国帮工过来，尽快的把产量提上去才是。我们在这里已经待了好长时间了，算算时间，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得准备回长安了，总不能到时候错过了王爷的大婚吧？” 房遗爱仗着一身本事，一点都不担心周围有哪些势力敢打银矿的主意。 而原本稳重一些的尉迟环，听了房遗爱的话，也忍不住觉得是要先冶炼一批白银回去，到时候就当是王爷大婚的礼物了。 </br> </br> 第298章 敌袭，有倭国人来袭 人在大自然面前是很渺小的。 但是人破坏起大自然来，有的时候也是很快的。 左右不过是半个月功夫，石见银山营地前面方圆几百米的树木就被砍伐一空。 虽说使用焦炭来冶炼，效果会更好。 不过，为了速度，尉迟环也不管那么多了，就先用木头将就着吧。 “郎君，今天出银大约一千两，比昨天多了三成。” 姚默三老脸都笑成花了。 “尉迟大哥，你看，按照我说的做，准没错吧？这些倭国人，矮小是矮小了点，但是去挖矿，还是没有问题的。至于我们带来的匠人和护卫，就负责将矿石变为银子，这样也就不用担心王爷出现的技术外泄的可能了。” 房遗爱拿起眼前一块估摸着有两斤重的银块，忍不住裂着嘴笑了起来。 这段时间，房遗爱亲自带着几个护卫，去到了山下，一口气招收了几百名倭国帮工。 姚默三提到的几个矿洞，都差不多打出来了，结果比想象的还要理想。 “遗爱，这几天陆续有好几个倭国人抱着银矿石跑了，这人多了，护卫们有点看不过来啊。总不能让他们既要帮忙炼银子，又要负责守卫营地吧。” 尉迟环看到一堆银子，虽然心中也很是欣慰，但是如今的局面，却是让他有点担心。 整个营地，已经有将近五百名倭人，而唐人只有两百多个。 如果一切顺风顺水，那自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别说两百多个唐人里面有一百多人是护卫出身，哪怕是只有几十护卫，也不会怕这帮刚从地里放下锄头的矮矬子。 “怕什么，今早不是又有一个偷跑的，被护卫发现之后直接枭首示众，估计这帮倭人不敢随便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了。” “不，我担心的不是这里面的倭人，我是担心银山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尉迟环很清楚财帛动人心的道理，将心比心，自己要是倭国人，哪怕大唐再怎么天朝上国，那也是山高皇帝远，放着这么大一座银山，什么风险都是值得冒的。 眼看着营地里面的白银越来越多，而去难波津报信的船只又没有那么快回来，尉迟环还真是担心出点什么事情。 而根据墨菲定律：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很不凑巧，尉迟环担心的事情，很快就要变成真了。 就在银山不到五十里的地方，就是伯耆国地。 伯耆国到处是山地，老百姓的贫穷程度比石见国还要厉害。 与此相对应的，伯耆国的守护，胆子也比一般土藩国要大。 藤野三山觉得自己堂堂一个守护，都三天两头的吃不到肉，还有什么好怕的？ 所以石见国的守护益田二郎亲自上门商讨一件大事的时候，他就二话不说的答应了。 石见国产银子，这不是什么秘密。 只不过以前石见国的采矿技术比较落后，除了一些露天的零星银矿之外，产银量并不大，那些银矿，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最终产出却是有限。 可是，当有人亲口跟自己说，唐人在山里头发现了一个大银矿，而益田二郎亲自在远处的山头里看了一下东海渔业采矿营地的盛况之后，立马就相信了。 “藤野守护，这情况都已经跟你说了，只要我们两家合兵一处，至少可以出动两千兵马，拿下这个银矿是一点问题也没有。而这银矿通往山外的道路只有一条，只要派人守好了，里面的人，一个也别想逃。” 益田二郎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方案很可行，心中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益田守护，你放心，我藤野什么时候怕过人？奈良那些人，看到唐人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但是我不怕。只要这银矿真的如你所说的那么大，得罪唐人这点风险算什么？” “好！那我们动作要快点。码头那边已经有船只离开了，我担心是唐人去难波津叫人去了，万一他们来的护卫多了，我们就拿他们没办法了。” 益田二郎在藤野面前是显得自己一点都不害怕唐人，但是内心深处…… 让藤野这个头脑简单的人冲在前面，到时候哪怕唐人的护卫很厉害，那么点人对上藤野的一千来号人，估计也要死伤惨重。 再加上自己的人马，怎么都能把这个银矿给抢下来。 …… 伴随着秋天的到来，树叶开始变黄。 一阵微风吹过，片片树叶纷纷飘落在地上。 在通往石见银山的路上，藤野和益田各自骑在一匹矮小的马匹上面，带着两千来人缓慢的往山里而去。 这个时候的倭国人，很多都有夜盲症。 像是夜袭这样的战法，他们哪怕是知道，也是没有办法运用的。 这么多人在漆黑的夜晚行军，指不定出现什么乱子。 所以他们一商量，觉得两千来人对付两百多人，听说那里还有几百随时都可能反水的倭人，根本就不怕被提前发现，干脆就早上天亮后再出发。 营地之中，一座高高的瞭望塔上面，一名护卫拿着望远镜在监视着四方。 突然，前方的转角处冒出来一行人。 一个，两个，三个…… 不好，有情况！ 护卫猛地放下望远镜，朝地面大声一喊：““敌袭！有倭国人来袭！” 本就有点担心的尉迟环，听到护卫的声音之后，立马一个猛窜，三下五除二的上了瞭望塔。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望远镜里面，就已经出现了一条长龙。 至少几百名拿着大刀、长矛、鱼叉的倭人就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而在望远镜看不到的拐角处，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头出现。 “哔！！！” 尉迟环立马吹响了集结的哨声，此时此刻，采矿也好，炼银也好，都没有保命来的重要。 如果来的只是几百名敌人，尉迟环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但是看那源源不断的人头…… 就自己这边一百多护卫，要是损伤的人手过多，自己可就没法跟王爷交代了。 自己必要要赢的干脆才行！ 第299章 不长教训的倭人 东海渔业的这些护卫，都是楚王府护卫出身。 经过了薛礼的训练，哪怕不是最精锐的人手，放在万军之中，也算是佼佼者。 在尉迟环的一声哨声之后，这些护卫立马全部放下手头的活，快速的来到集合地。 来了倭国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紧急集合的哨声。 虽然很多人都愣了那么一瞬间，但是立马就又条件反射似的有了动作。 “尉迟大哥，要不我直接带一队人马，趁着这帮倭人还在行军，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房遗爱握着大刀跃跃欲试。 来倭国这么久，除了当初在飞鸟宫里的那一战，他还真没有好好的展示一下自己的身手。 别看远处密密麻麻似乎很多人的样子，但是房遗爱并不觉得害怕。 对他来说，害怕是什么？ 好吃吗？ “不行！我们人太少了。” 尉迟环还算是比较冷静，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讲究战术。 营地里面还有几百名倭国人，别看他们这段时间一个比一个的听话，但是一旦战斗打起来，他们会有什么反应，还真是不好说。 再说了，营地虽然建设的比较简陋，但是怎么说也是个帮助，依靠着栅栏，可以让弩箭手更加安心的进行射击。 当然，单单的守，绝对不是最好的办法，真要是被大规模的敌人围住了，那就麻烦了。 “这样，趁着那些倭人帮工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把它们全部赶到矿洞里面，没有通知，不可以出来，否则格杀勿论！” 不把内部的危险源控制住，尉迟环还真不敢放手去跟倭国人战斗。 如果让几百名倭人帮工留在营地里，至少也是需要几十名护卫去看守。 但是，把他们赶到矿洞里的话，那么只要留着几个人看住洞口，基本上就没有问题了。 再不济，搬几块大石头在洞口，也能有效的防住个别倭人想要不听号令的闯出来。 不过，倭人帮工并不知道外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应该没有几个胆子有那么大的。 真要有…… 反正护卫们的大刀也已经饥渴难耐了。 “各个工匠也都分发武器，没有刀剑的自己寻找合适的东西，协助护卫掩护弩箭队射击。” 尉迟环深呼一口气，开始布置防卫措施。 本来人数就不多，虽然有部分匠人也是经过一些军事培训，勉强可以接近国内普通府兵的战斗力，但是和楚王府的护卫还是差了不少。 这是尉迟环第一次指挥战斗，他比谁都希望能够取得胜利。 “遗爱，你带领一百名精锐护卫，埋伏在旁边那个小树林里面，听到响箭之后全军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对于房遗爱说要主动出击的想法，尉迟环并不是完全反对，但是一定要让弩箭手先给倭国人一个打击，把他们的士气降下来，要不然损伤可能会比较大。 尉迟环也不是第一天到倭国了，对于倭国下面所谓的各个属国的战斗力，心中也是有点底气的。 不客气的说，这就是一帮乌合之众，打顺风仗可能还行，一旦势头不对，人数再多，也会变成溃军。 所以，哪怕是看到倭国人来势汹汹，人数似乎是护卫的好多倍，尉迟环也是有信心打赢的。 一顿吩咐下去之后，各个小队令行禁止的开始了自己的动作。 而尉迟环重新上了瞭望塔，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敌人，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这人数，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啊。 强忍着保持冷静，尉迟环握了握自己的刀柄。 看来，今天是有一场硬仗啊。 藤野三山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面，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军，脸上充满了自信。 他跟益田二郎已经达成一致意见了，只要这次自己这边首先出战，到时候银山的收益双方平分。 毕竟这里是石见国的地盘，能够平分，藤野就已经比较满意了。 要是换成自己，估计就吃独食了。 藤野在心中忍不住一阵鄙视益田二郎，觉得这里就两百多唐人，益田有着一千来号人马，居然不敢出战。 平白让自己捡了便宜。 “守护，前方就是唐人的营地了，我们是不是修整片刻，然后再出击？” 藤野三山旁边，一名谋士模样的人物提出建议。 “两千人对付两百多人，还用修整什么？我早饭没有吃饱，还想一会在唐人的营地里用餐呢，传令下去，全军出击。” 藤野作为倭国偏远山区的一个守护，虽然对当初奈良城中的比试有所耳闻，但是却是并认为自己会失败。 尉迟环看到前方乌压压一片人群，嘴里不知道叫喊着什么，在几匹骑着矮脚马的将领的带领下，向营地大门口冲来。 “大家稳住！这些倭国人都是土鸡瓦狗，没什么可怕的，我一个人就可以打他们一百个人。” 尉迟环在不断的在给大家打气，手中拎着一把大斧头。 为了应对意外，留在倭国的楚王府护卫，装备都是非常齐全，前阵子尉迟环更是让人把码头那边防守使用的几架床弩拆到了营地里面。 如今，就等着倭国人来尝试一下这个时代最厉害的重型武器是什么滋味了。 …… 藤原三山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一场大富贵，就在眼前了。 “大家给我冲啊，第一个攻进去的，赏赐精米两百斤！” 对于这帮倭人来说，精米就算是硬通货。 而两百斤精米，对于那些一辈子都没有吃过几次饱饭的倭人来说，也算是重赏了。 原本士气就不错的队伍，立马就加快了速度，哇啦哇啦的一帮人杂乱的都想抢到最前面去，一点阵型都没有。 五百步！ 四百步！ 三百步！ 两百步！ 尉迟环看到越来越近的大军，慢慢的举起了手。 “射击！” 由于床弩的数量非常有限，而射击一次之后重新装备弩箭比较耗时，要是离得太近了再射击，那这床弩就几乎要成为一次性用品了。 当然，要是弩箭手能够给床弩再争取一下，多射一两次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一旦倭人进入了床弩的射程，尉迟环立马就下令射击！ “邦！” “邦！” “邦！” 几支弩箭以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速度冲向了前方。 </br> </br> 第300章 这战斗力有点渣啊 石见银山上面没有什么大树，不过一丈来高的枫树倒是有不少。 秋风萧瑟之下，片片红叶不时的从树上飘落，铺满了地面，让人感受到一种别样的美。 “噗！” “啊！” “噗！” 藤野三山正骑在一匹矮脚马身上，身先士卒的冲在了第一梯队。 当然，所谓的第一梯队，并不是真的最前面，他也知道要让其他人先上，自己表示一下带头冲的意思就够了。 所以，在他面前的几十步内，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两百步了，再有几个呼吸之间，就要冲到唐人的营寨面前了。 都说天朝上国猛士无数，似乎也不过如此啊。 自己带人都已经冲到门口了，他们也还没什么动静。 不过，就在藤野正高兴的时候，前方冲锋的势头却是猛地一滞。 几支一丈来长的弩箭轻松的将最前面的倭人穿透，紧接着继续往前冲。 一个、两个、三个…… 一直到第四个人的时候，弩箭才在肉体的阻力之下停止了前进。 几支弩箭起到的战果都差不多。 虽然实际上也就是要了十几个倭人的性命，相对两千来人的大军，这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这种突然之间被串成一串的杀伤力，对士气的打击是无法用简单的言语来形容的。 不过，惯性的力量是强大的，后面的倭人并不知道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在不断的往前涌。 两百斤精米的赏赐，足够他们拼上性命了！ 眼看着倭人在几个呼吸之间，来到了一百步外，尉迟环让弩箭手做好了准备。 “射击！” 这一次，二十几架连弩发出的弩箭，虽然威力比不上床弩，但是那“嗖嗖嗖”的箭雨，带来的杀伤面积却是比床弩大多了。 倭国人太密集了。 营寨面前的空地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弩箭手根本就不需要瞄准，只要及时安放弩箭，然后射击就可以了。 “啊！”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 “我的腿，我的腿受伤了，你们不要挤！” 一瞬间，就有上百倭人倒在了地上。 更要命的是，这些倒下去的倭人，很多都没有立马毙命，而是躺在地方不断的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倭国人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战阵啊？ 整个倭国，如今都没有一架像样的床弩和弩箭，哪有机会见识呢？ 藤野三山之前还觉得胜利就在前方，正大声鼓噪着倭人往前冲。 可就在这么一会儿，队伍前进的势头就彻底的垮下了。 倭人也不傻。 很明显，现在谁冲在最前方，死的就是他。 可惜，后面还有大量的倭人已经被两百斤精米冲昏了头脑，根本不知道前方的形势已经完全变了样子，还在不断的往前涌。 这就出现一幅诡异的局面了。 最前面的人虽然还没有掉头往回跑，但是已经停在那里，甚至不断后退。 可是在后面的人潮的涌动之下，又不自觉的被推搡着往前走。 “嗖嗖嗖！” 连弩继续发射出夺人性命的弩箭。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倭国人已经至少躺下了两百人。 后世有一种说法，冷兵器时代的普通军队伤亡率一旦超过百分之十就会失去士气发生溃逃，超过三成就会彻底报废。 这种说法对不对，尉迟环显然是不知道的。 不过，倭国人的这支队伍已经完全丧失了冲锋的勇气，却是确定无疑的。 “邦！邦！邦！” 安静了好一会的床弩终于又再一次的响起了催命曲。 藤野三山亲眼看着十几个倭人再一次的被串成了肉串，心中再也没有身先士卒的想法了。 这个益田二郎坑我！ 他根本没有说过这些唐人的装备居然如此的好，自己连对方的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到，大军就快要溃逃了。 要不是自己这方的人数还是远远高于对面，藤野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已经被裹挟着落荒而逃了。 不过，事到如今，自己的一千来号人马已经损失了两成，而益田二郎却是带着他的人马躲在后面。 藤原三山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于是调转了马头，准备去找益田商量一下战事。 不过，他这一转身…… 本来倭人就已经士气全无，现在看到主将居然转身要逃，大家立马就跟着转身向后逃了。 益田二郎虽然在后方，但是骑在马上，也看到前方的一些情况。 不过，这个时候他是怎么也做不出撤退的决定的。 这么一来，益田的人在往前走，藤原的人在往回逃，两片人群撞在了一起。 尉迟环站在营寨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虽然自己有信心能够最终打败倭国人的袭击，可是…… 倭人的战斗力，有点渣啊。 不会是圈套吧？ 有那么一瞬间，尉迟环心中产生了一丝犹豫。 到底要不要下令房遗爱出击？ 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令箭响起，那么可就是不成功便成仁的局面了。 “嗖嗖嗖！” 连弩把最后一拨箭矢全部发射了出去，倭国人再次倒下一小片。 这更加坚定的加强了倭人逃跑的决心。 “呜！” 尉迟环心中一横，还是下令发出了令箭。 而在旁边树林里等候多时的房遗爱，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的人群，听着那喊叫声，早就迫不及待的要出手了。 不过，他脑子再混，也知道此时此刻必须听军令。 好不容易总算是等到了响箭的声音，房遗爱立马双腿一夹马腹，骑着自己费尽千辛万苦从长安带来的骏马，冲出了小树林。 身后的几十名护卫，也有几个是骑兵，他们像是箭头一样带着这支精锐的小队从旁边杀出。 好在小树林离倭人密集之处并不算远，要不然两条腿的还真是赶不上四条腿的。 眼看着房遗爱一马当先的冲向了倭人大阵，挥舞着那特制的巨棍，也不用什么花里胡哨的姿势，直接一个横扫，就打飞了好几名倭人。 天生神力的房遗爱，此时此刻终于有机会彻底的发挥自己的特长。 倭人本就被床弩和弩箭搞得胆气全无，突然之间又从侧面冲出来一队人马，局面立马就陷入了彻底的混乱。 第301章 俘虏的用处 “哇……哇……” 乌鸦粗略的嘶哑声，充斥着石见银山附近的山林。 益田二郎脸色灰败的跪在地面上，不敢有任何的异动。 要是往常，听到乌鸦的叫声，益田会感到心情愉悦。 没错，就是心情愉悦。 因为乌鸦在倭国几乎是国鸟一般的存在，跟华夏是完全不同。 哪怕是在后世的倭国，在东京也能见到很多的乌鸦，像是上野公园的门口就更是乌鸦成群，伴随着一些流浪汉和停留在公园门口搞着行为艺术的奇奇怪怪人物，让初次去到上野公园的华夏人感到一阵不适。 根本就没有蜡笔小新里面的那种完美。 “你就是益田？” 尉迟环浑身是血的站在益田面前，面露讥笑之色。 战斗力这么渣，居然敢来打石见银山的主意？ 楚王殿下可是属貔貅的，吃进去的东西怎么会吐出来？ 这帮倭国人还真是缺少教训啊。 “郎君，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道歉，以后石见国都听你的。” 益田自然是认识尉迟环的，当初自己还邀请他到自己府上喝过小酒，可惜，今时今日，他却是跟一条死狗一样半瘫着跪在地上。 两千来人的大军，居然连两百多人的唐人都打不过。 最让人感到绝望的是，对方一个人都还没有受伤，自己这边就已经奔溃了。 等到房遗爱像是天神出世一样的杀入到倭人当中，横冲直闯，没有半合之敌，倭人的混乱就更加不用提了。 尉迟环和房遗爱他们撑死也就是杀了四五百倭人，可是等到打扫战场的时候，身体基本健康的倭人俘虏，却是只有一千来人，其他的要么像是肉泥一样的散落在地上，要么就是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有些在那里呻吟着，有些已经没有了动静。 难怪引来那么多的乌鸦。 “哼！道歉要是有用，还要刀剑干什么？” 尉迟环不屑的看了一眼益田二郎。 别看他是石见国的守护，听起来级别很高一样。 但是在尉迟环眼中，他还没有自己身边的一名护卫来的尊贵。 经此一战之后，石见国根本就没有任何势力有实力、有胆量挑战大唐的威严。 至于奈良那边，呵呵，当初的那副场景，就够很多人回忆多年了。 “尉迟大哥，要我说，也别跟他废话，直接一刀砍了，省的留下来费事！” 房遗爱自从知道石见银山的事情之后，就想着把整个石见国纳入到东海渔业的管理之中，为银山的开采提供方便。 道路修筑、矿石开采、木炭烧制…… 要把石见银山变成白花花的银子，要做的事情还是很多的。 而从大唐携带大量人马过来的话，也是不大现实。 至少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 那么，如何利用石见国的倭人就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了。 “不！遗爱，我倒是觉得留他一命，让他天天在营寨里面打扫茅房，让所有的倭人都记住，挑衅我们大唐的下场。” 尉迟环觉得一刀把益田二郎砍了，有点可惜。 太便宜他了。 “咦？”房遗爱眼前一亮，“这个主意不错，让倭人看看，原本高高在上的守护，如今都在给大唐扫茅厕，他们辛苦点去矿洞里挖矿，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尉迟环看着场中上千活着的倭人，脸上突然笑了起来，吓了旁边的房遗爱一大跳。 “尉迟大哥，你这是要干嘛？笑的这么寒碜！” “遗爱，你不觉得我们的银矿，终于不缺人了吗？” 要是在以前，银矿上倭人那么多，尉迟环是不大放心的。 但是，有了今天这一战，就放心多了。 “啊？你不怕他们造反啊？依我看，砍一半，留一半就行了。要不然他们突然造反，还真是个麻烦呢。” “不，你错了。我不担心他们造反。这里一千来人，但是矿洞里面还有几百号人没有出来呢，让先来的倭人负责看管这些俘虏，带着一起干活。” 尉迟环想到了以前在五合居吃饭，听那郭得志说书的时候讲过一个投名状的故事，今天正好拿出来实践一下。 “啊？尉迟大哥，这样不行吧？” “行不行，一会你就知道了。”尉迟环脸露笑容，“来人，把矿洞里的倭人都带出来。” …… 小田切战战兢兢的跟着人流来到了营寨门口，刚才外面的喊叫声，他在矿洞里也隐约听到了。 出大事了！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只是，矿洞门口有人把守，已经在这里干了一个来月火的小田切根本就不敢抗命冲出洞口。 如今，一副尸横遍野的场景出现的小田切的面前，搞得他一股尿意差点没有憋住。 “你们都把耳朵放亮点，我只说一遍，你们只有一次机会。” 眼看着矿洞里的帮工都出来了，尉迟环的大嗓门立马就开始说话了。 “今天发生了什么，我就不多说了，我想很多人估计已经猜到了一些。现在，我要恭喜你们，一场富贵即将摆在你们面前，一个改变你们命运的机会来了！” 尉迟环想着以前李宽是怎么说话的，尽量在模仿这他的语气。 “这些跪在地上的俘虏有一千来个，再加上你们这几百人，我准备分成十二个大队来进行管理，每个大队有一名队长；每个队再设十个伍，每个伍设置伍长一名。这些队长和伍长，将全部从你们当中产生。” 尉迟环的话音刚落地，小田切就猛地抬起了头，双眼炽热的看着尉迟环。 原本看到还没有收拾的战场，小田切是脸色苍白。 但是，如今听到今天居然有这么一个机会放在自己面前，小田切立马就放下了一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要当一名队长！ 不管是哪里，阶层晋升的难度都是很大的。 很明显，只要当成了队长，小田切绝对算是在石见国实现了阶层跨越。 尉迟环看着眼前那些战战兢兢的倭人当中，多了许多火热的眼神，脸上不由得一笑。 看来，什么同胞之情，也没有实实在在的利益来的重要啊。 自己还没有说队长和伍长有什么好处呢，就这么多人心动了。 那就好办了！ 第302章 倭国人的节操比想象的要低多了 不怕你要的多，就怕你无欲无求。 尉迟环心中大定的接着说道：“大家一定很好奇，这队长和伍长，怎么选呢？” 这个时候，别说眼前的倭人帮工，哪怕是益田二郎这样的俘虏也都好奇的抬起了头，看看尉迟环是怎么选定哪些人将要过来领导自己。 “方法其实很简单，我首选从你们里面选出一百一十名候选人，你们当中，只要在听到命令之后，以最快的速度，要了那些受伤俘虏的性命，缴纳了投名状，谁就是候选人，手快有，手慢无！” 房遗爱目瞪口呆的看着尉迟环，还可以这样操作？ 貌似是可以啊。 只要这些倭人帮工亲手杀了倭人俘虏，那么他们就已经回不去了。 这投名状完全可以有啊！ 当初明明是自己和他一起去五合居吃的饭，为何自己就没有想到这一出呢。 小田切在听到尉迟环的话之后，心里面颤了颤，不过，很快的，他的眼神就变得坚毅起来。 自己家中今年已经饿死了一个弟弟了，要不是有了这份帮工的活计，自己的妹妹也肯定会饿死。 为了全家能够过上好日子…… 小田切开始将眼光转移到了俘虏那边，快速的锁定目标，思索着用什么方法才能最快的要了他的命。 很显然，到时候场面肯定混乱，要证明自己成功的缴纳了投名状，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俘虏的脑袋拎过来。 “都听好了！” 尉迟环的声音再次响起。 包括小田切在内，都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了尉迟环的命令。 “想要当伍长，想要当队长的，现在可以动手了！” 尉迟环的话音刚落，小田切就一个俯身，使出平生罕见的力气，冲向了不断呻吟的俘虏当中。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倭人，小田切犹豫了一瞬间，立马就有了主意。 小田切一个弯腰，伸出了有力的手臂，紧紧的扣在对方的脖子上，然后拎起来旋转了一圈。 “啪！” 一声轻微的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 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小田切看了下双眼睁的大大，瞳孔已经不断涣散的倭人俘虏，手臂没有放松，直接拉着往尉迟环跑去。 而此时此刻，已经有几个心更狠的人在那里了。 当然，倭人帮工有四五百名，真正有胆量来抢这场富贵的也就一半不到，最终成功进入候选人队伍的，则是一个不多，一个不少的一百一十名。 至于下手慢的，那是你对大唐还不够忠诚，留着以后再看看有没有机会吧。 倭国帮工的这些举动，在俘虏当中引起了一股小骚乱，不过在护卫接连砍翻了几个人之后，立马又恢复了平静。 尉迟环说的话，大家都听到了。 当然，有些完全听不懂汉话的人，那就看自己的命了。 这些人只要缴纳了投名状，其他俘虏的性命就保住了，反抗就变得没有意义了。 反抗不一定能活，但是不反抗，似乎却是可以活下去。 “很好！非常好！你们不会为今天的选择后悔的。你们每一个人，都至少会是一名伍长。” 尉迟环刚开始的时候，心里面还是有点担心，会不会找不出一百一十个人来。 没想到倭国人的节操比自己想象的要低多了。 “接下来，我将从你们当中选出十名队长，首先，汉话说的很流利的人先站到前面来。” 尉迟环的第一次筛选，立马就刷掉了一半以上的人。 即使是站出来的四五十人，也不见得真的说的很流利。 不过，语言的东西是作不得假的。 “认识汉字一百个以上的再往前站一步！” 尉迟环没敢把标准定得太高。 虽然这段时间，也有部分从楚王府的作坊里面过来的匠人，按照惯例在教授帮工们识字，但是到底有几个人是用心学习了的，不得而知。 哪怕是用心学习了，时间不够的话，也学不到多少东西。 当然，最早投奔东海渔业的那批倭国帮工，在这方面肯定是有优势的，毕竟东海渔业在石见国，也算是出现了一年多了。 “好！没想到还能有十几个人。” 尉迟环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由得露出了笑脸。 “最后，愿意将家中亲属送到难波津的，站出来。” 尉迟环不可能真正信任这些倭人，哪怕是他们已经缴纳了投名状。 所以，再追加一道保险，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质子这个玩意，那是老祖宗玩剩下的，但是哪怕是到了几百上千年以后，仍然在盛行。 尉迟环也没有兴趣去表现自己的大度，而是直接的表示了要把队长们的家属送到难波津当做人质。 反正难波津那里也是缺少人手，这些质子弄过去了的话，还可以制衡一下那里招募的倭人。 玩弄平衡之道，这可不是只有帝王才懂的。 小田切听到尉迟环的话之后，稍微犹豫了一瞬间。 把家人都送到难波津，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石见国道难波津是几乎每个月都有船只来往，但是，一旦把他们送过去了，自己要再见到家人，估计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郎君，我愿意！” 倭人队长只有十个名额，按理说已经算是石见银山里面有点身份地位的人物了，小田切觉得这些唐人没有必要虐待这些队长的家属。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一门心思的替他们干活，自己的家属去到了难波津，也能过上好日子。 至少，不用担心会饿死吧？ 大唐天朝上国，有多厉害，这段时间他也是听那些匠人们说过很多。 从这些匠人们自豪的神情当中，小田切可以准确的判断他们说的话有几成真。 “好！你叫什么名字？第一队的队长就是你了！” 尉迟环看到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立马就拍板让他当了第一队的队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人家交的另外一个投名状了。 有了小田切带头，后面的事情就顺利了。 “我也愿意！” “我同意！” 投名状都缴纳过了，要是因为犹豫错过了成为队长的机会，那就可惜了。 第303章 一矿顶一国（求月票） 石见码头上，几艏飞剪船缓缓的在靠岸。 几只海鸥在港口飞翔，不时的发出阵阵叫声，程处默站在船头，看到码头那边已经有东海渔业的人出来迎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自从收到尉迟环他们发现李宽口中的石见银山的消息之后，程处默先是兴奋，但是紧接着就是担心。 这么一个大银矿，意味着什么，他自然很清楚。 再加上尉迟环让他带一批护卫和匠人过去支援，程处默的担忧就更盛了。 如今看到石见码头还在东海渔业的控制之下，说明局势应该没有出现大的变故。 “尉迟三郎和房二郎呢？” 船只还没有完全停稳，程处默就先跳下了船。 “郎君，他们最近这段时间都在山里的银矿上。” “走，带我去看看！” 程处默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那个传说中的银山到底规模如何，为何让远在长安的楚王殿下都念念不忘。 …… 石见银山周边的白桦树，最近又倒了大霉了。 矿上的人数一下子从几百名变成了将近两千名，并且还在不断的增加，需要的营地面积，一下就变大了好多。 冶炼作坊的建设需要空间，矿石存放需要空间，众人的住宿也需要空间…… 好在这个时候的倭国，木材是绝对不缺的，只是用了几天功夫，周围的树木就被砍伐了一大片，腾出了上百亩的空间。 “啪！” “啪！” “我叫你偷懒，我叫你偷懒！” 小田切挥舞着鞭子，拼命的抽打着一名倭人俘虏。 尉迟环的神来之笔，把倭人俘虏交给倭人来管理，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这些倭人，对付起偷懒的俘虏，下手比护卫们要狠的多。 而尉迟环及时公布了一条规定，让俘虏通过努力有机会变成普通的帮工，甚至最近一段时间还搞了几个典型出来，这进一步分化了倭人俘虏。 不客气的说，当初益田和藤野带来的那帮人，要么死在了石见银山，要么已经彻底的沦为一名奴隶，为石见银山的建设添砖加瓦。 “小田切，你们队这几天表现不错，今晚给你们每人加一条鱼。” 尉迟环带着几个护卫，在营地里到处转悠。 这段时间，白银的产量不断的在上升，尉迟环每天的心情都非常不错。 要不是矿上唐人数量实在太少，尉迟环不放心大规模招募倭人，这个银矿的开采规模，还可以翻几番。 毕竟，银矿开采最费时费力的就是矿石的采掘，而这个问题，其实只要人够多，不怕时不时的矿难，就不是什么问题。 “郎君，远处有一队人马过来，似乎是程郎君来了。” “程大哥来啦？”尉迟环脸露微笑，“哈哈，我去迎一迎，这次一定要让他好好的开开眼界，看看到底什么是银山。” …… “一天就可以出产白银三千两？” 程处默虽然有心里准备，但是还是被尉迟环口中的数字给惊呆了。 “当然，程大哥，你看，这些就是今天刚刚冶炼出来的，我全部都让他们制作成两斤左右一块的银砖。” 尉迟环和程处默见面之后，立马就来到了冶炼作坊里面。 “前面这座山，真的全部都是银矿吗？” 程处默不懂炼矿，但是大唐每年的白银产量大体上有多少，他还是有点概念的。 按照石见银山如今一天三千两的产量，一年就是一百多万两。 整个大唐好几年也出产不了这么多白银啊。 再说了，这还只是现在的产量，要是再扩大…… 程处默觉得自己呼吸都有点不顺了！ 难怪人家都说财帛动人心啊。 “程大哥，银矿具体有多大，我们现在也不确定。但是遗爱现在每天都带着探矿队伍，围绕着这座山在确认其他位置是否也有银矿，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银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 尉迟环和房遗爱两个人现在是一个主内，一个主外。 营寨内部的事情，基本上是尉迟环在负责。 至于外面的探矿，确定这座银山到底有多大，会不会开采几年就没了，这就交给了房遗爱。 当然，具体干活的是姚默三。 “王爷厉害！不服不行啊。单单这一个石见银山，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 程处默并不知道充足的金银，对于商业蓬勃发展的大唐有多么重要。 但是，金银本身是财富，他只要认识到这一点，就足够了。 尉迟环：“是啊。算算时间，最多再过半个月，我们就得启程回去了，要不然就赶不上王爷大婚了。” “嗯，我晓得，所以这一次我们直接从石见码头出发，不回难波津了。” “也行，单单这里的白银，到时候就应该有十几万两了。再加上码头仓库里囤积的一些倭国特产，直接回去也成。” …… 石见银山背面，房遗爱跟姚默三看着倭国帮工挖掘出来的矿石，脸上露出了笑容。 “老姚，这矿石和其他地方几乎完全一样，看来这果然是一座银山啊。” 房遗爱虽然不懂探矿，但是接连开了几个矿洞，出来的矿石都差不多，他自然能够看出来一点东西了。 “没错，如此巨大的一座银矿，果然配得上银山的称呼啊。没想到倭国孤悬海外，居然有如此丰富的白银矿，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 姚默三觉得哪怕是自己现在就死了，也值得了。 这一辈子，能够亲自发掘这么一座注定要名流千古的大银矿，他觉得一切都满足了。 “倭国有这么一座大银山，会不会还有其他的银山和金山呢？还有，这大唐之外，除了倭国，还有很多国家，他们的地盘上，是不是也会有金山银山呢？老姚，我突然间对未来充满了兴趣了。” 房遗爱跟姚默三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已经不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匠人来看待了。 当然，这也跟李宽在楚王府内大力提高匠人的地位也有很大的关系。 耳濡目染，房遗爱也好，尉迟环也好，都受到了一些影响。 “郎君说的是，要是今后能够一直参与到东海渔业的海外矿藏发掘，也算是人生的一件快事啊。” 有爱好，有追求的人生，给人带来的满足感，果然是不一样的。 </br> </br> 第304章 不一样的菘菜（求订阅） 伴随着初冬的来临，楚王府别院的菜地里面，呈现出一副和往年不一样的场景。 一颗颗茁壮成长的菘菜，正在沐浴着阳光，极力在大雪来临之前，吸收着养分。 “王爷，这些菘菜，虽然还没有完全长大，但是已经有了巨无霸的雏形了呢。” 武媚娘在楚王府待的越久，就越是感受到了里面的各种不凡。 就拿暖房来说，之前她只是好奇李宽用那么昂贵的玻璃来制作，其他的并没有什么感觉。 可是，眼看着暖房里面的菘菜越长越大，最后采摘的时候，一颗居然有好几斤，跟自己认识的菘菜完全不同，她才意识到了暖房里面似乎别有洞天。 当然，对于李宽来说，这不过是自己辛苦努力了几年之后应有的回报。 初级农业技巧的使用，总算是有了一个阶段性的果实了。 总算是有一种相对成熟的品种可以走出暖房，大规模种植了。 所以，今年秋天的时候，他一口气种植了几百亩菘菜，放眼望去，都是绿油油的。 “嗯，这菘菜，在初冬的时候也能生长，我们只要在下雪之前把它收割起来放在地窖里面储存，等到寒冬腊月之时，家家户户都没有青菜可吃，我们再把它拿出来卖，一定可以引起很大的轰动，这比什么推广效果都要好。” 李宽搞出全新的菘菜，自然是希望能够造福百姓。 但是，人吧，有的时候还真是很奇怪。 他们习惯了种植自己熟悉的作物，轻易不会去改变。 这也是后世土豆和地瓜在大明就已经传进来了，真正大规模的种植却是要到辫子朝。 惯性认知的强大，不是你几句话就可以说服的。 所以，李宽压根没想去说服谁来种植新式菘菜，直接把成果摆出来，明年自然就有反应快的人跟风种植。 之后，有人带头了，取得了好收成，有了好收入，自然就有人跟风。 而论起跟风的牛掰程度，也没有哪个国度能够赶上华夏的。 到时候，李宽的目的自然而然就达到了。 “王爷真是大慈大悲，为了天下百姓能够过上好日子，费尽心血呢。” 武媚娘最痴迷李宽的时候，就是他展现出那种不拘一格的气度和眼界的时候。 至于外貌…… 嗯，其实也挺重要的。 “媚娘你过誉了，本王只是看不惯那帮苦哈哈，大冬天的连口青菜都吃不上。” …… 眼看着婚期逐渐来临，楚王府里面也渐渐的忙碌了起来。 当然，忙的都不是李宽。 由于是李世民赐婚，这迎娶程静雯的程序，就跟一般人家有所不同。 不过，对于李宽来说，纳采、问名和请期合成一道程序，省了几个环节也挺好的，省事不少。 只要最终抱的美人归就行了。 当然，省事是相对的，真正到了亲迎的那天，还是有一大堆的仪式等着李宽。 为此，礼部还专门派人来告诉李宽到时候的流程和注意事项，免得出现什么乌龙。 毕竟，亲王娶妻，还是属于比较隆重的场合。 “王爷，这迎亲的时候，有告祖、下婿、催妆、坐鞍和奠雁、蔽膝……” 李宽整整被礼部的那个员外郎洗脑了一上午，才听完迎亲的十六个流程事项，立马感到头大。 这娶个王妃，婚礼这么繁琐，从早折腾到晚。 到时候，还有力气吗？ 总不能大被同眠，就真的一躺下就累的睡着了吧？ “行了，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一些比较重要的仪式的注意事项有了点印象，李宽就不愿意再听礼部的人在那里聒噪了。 大不了到时候让褚遂良在一旁提醒自己就行，反正今天是没有心情再在那里学习这些繁文缛节了。 …… 宿国公府。 程静雯坐在窗户旁边，安静的绣着一副手帕。 随着婚期的临近，她虽然内心很激动，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越发的稳重恬静了。 “三娘子，你为何不绣鸳鸯呢？我觉得这个大雁没有鸳鸯好看呀？” 绿竹双手托着下巴，坐在程静雯对面，看着她在那里忙碌着。 不是她不肯帮忙，而是自家三娘子非得自家亲手制作。 “噗呲！”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程静雯笑了起来。 绿竹嘟囔着小嘴，“三娘子，我这个问题很好笑吗？” “世人都说鸳鸯是坚贞不渝的象征，喜服喜被上都要刺上鸳鸯。但是，有一次我跟王爷去渭水边上游玩，刚好看到几只鸳鸯，你知道王爷是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的呀？” “你肯定想不到。”程静雯抬起头看了绿竹一眼，“王爷说，鸳鸯其实一点都不忠贞，相反的，它们还很花心。” “啊？” 程静雯的回答显然出乎绿竹的意料。 “没想到吧？因为王爷说，鸳鸯只在每年产卵的时候，会结成伴侣，这个时候的雌雄鸳鸯确实是形影不离的。 可是，一旦等到小鸳鸯出世之后，它们便是雄再婚，雌再嫁，各走各的路。甚至，就在这段时间内，雄鸳鸯也是朝秦暮楚的，这样的鸳鸯，你还觉得它们忠贞不渝吗？我还敢把它们绣下来吗？” 这种颠覆认知的事情，也就是从李宽嘴里说出来，程静雯会相信，会在意。 要是其他人这么说，她一定会认为这个人是哗众取宠。 “不是吧？鸳鸯怎么可以这样呢……害我还偷偷的绣……”绿竹忽然脸上一红，“三娘子，那这大雁就忠贞了吗？” “当然，大雁一旦失去伴侣，要么抑郁而亡，要么孤老终生。听说，一旦捕获一只大雁并且杀了，它的伴侣即悲鸣触地而死。” 程静雯发现自己和李宽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杂七杂八的东西倒是懂了不少。 “好吧，这大雁看上去也挺漂亮的，大雁就大雁吧。三娘子，这马上就要成婚了，你怎么就一点也不激动呀？” 作为程静雯的贴身婢女，绿竹到时候肯定也是陪嫁丫头之一，理论上，也将有机会成为李宽的侍妾。 当然，只是有机会而已。 所以，这段时间她其实内心也是激动、忐忑不已的。 “你别在这里啰里啰嗦啦，我好不容易静下心来，等会又被你搞乱了。” 程静雯白了一眼绿竹，不过，被她这么一说，自己的心里面又不可抑止的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影。 </br> </br> 第305章 热闹的长安城（求推荐票） 大唐国力蒸蒸日上，长安城也变得越发繁华。 李宽的婚礼即将到来，好多人都在忙着往长安城赶来。 蒙巴顿和阿斯卡也不例外，跟着马周来到了长安。 “我原本以为凉州城就已经够大了，没想到和长安城比起来，完全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呀。” 别看蒙巴顿在凉州城周边的胡人当中很有地位，见识也不凡。 可毕竟是没有去过长安。 就像是有些人上大学前都几乎没有出过自己所在的县城。 哪怕以前觉得自己多么厉害，见识比周围的人广多少，真正的去到了帝都和魔都，跟本地生源的同学一比较，就会发现，原来自己以为的见多识广…… 李宽自己对此就深有体会。 “蒙巴顿，你说我们也在长安城买一处院子怎么样？到时候凉州至长安的水泥路修建好之后，就可以时不时的来住上一段时间呢。” 阿斯卡也对长安城的生活向往不已。 “这个可以有啊，今天先去见王爷，明天没事的话，我们就一起去找家牙行，看看能不能找两座离的近的院子。” 蒙巴顿眼前一亮，觉得阿斯卡的主意很好。 …… 明德门外。 程处默一行人看着人来人往的城门，不由得感到有点物是人非。 每次离开长安城，再回来的时候，总能感受很大的变化。 “在登州的时候就听说楚王殿下的南山建工已经开始修建从长安城到凉州的水泥路，我还没什么感觉。如今看到城门外一眼望去，都是平整宽阔的模样，才能感受到这水泥路实在是不凡啊。” 程处默并没有下马进城的觉悟，直接站在城门口，回过头来看着水泥路上的情景。 这么一大帮子人，骑马的骑马，驾驶马车的驾驶马车，立马就把明德门前给搞拥堵了。 不过，作为长安城几大害虫，程处默他们几个虽然这两年不常在长安活动了，守城门的人员还是能够认出他们来的。 再说了，敢这么嚣张的堵在城门口，不用看，猜都猜得到不是普通人。 “程大哥，听说长安到凉州的水泥路修好之后，王爷还准备修建长安到洛阳的，到时候我们直接乘坐大船在洛阳下船，然后再走水泥路回来，还可以省一两天时间呢。” 水泥的不凡，他们几个都见识过了。 但是这样大规模的修路，却是第一次看到。 “要我说，直接把水泥路从长安一直修到登州，那样骑着快马来回，节省的时间更多。” 房遗爱脸色黝黑，浑身肌肉，一副力大无穷的模样，生生让准备上前劝说一下的城门小吏都给吓住了。 不过，好在几个人毕竟是长安城长大的，稍稍好奇了一把之后，就开始进城了。 …… 楚王府别院，今天一大早就热闹非凡。 东方平紧赶慢赶，总算是在昨天晚上赶到了长安城，离李宽的大婚也就差了几天时间。 “王爷，这次我从泉州而来，带了一些香料回来，听说这些香料，在南洋其实并不罕见，可是在长安城却是价格高昂。” 东方平自从离开登州之后，先是在杭州，紧接着在明州，如今又去到泉州负责市舶司的事情，简单的道喜和献礼之后，自然也要述职一下。 而李宽也对这段时间东方平的感悟很感兴趣。 特别是泉州与广州，是大唐这个时候与海商接触最多的两个州府，异国番邦的商人绝对不少。 并且，这些人从海上而来，跟长安城西市的那些胡商又有很大的不同。 虽然李宽有着后世的眼光，对这个年代的国际形势有一定的了解。 但是，也只是有一定了解而已。 具体南洋各国是什么情况，印度洋沿岸又是什么情况，其实知道的也不算多。 特别是南洋的很多番邦国家，名字奇奇怪怪的，想记住都有难度。 “你说的没错，香料在大唐是稀罕物件，但是在南洋却是不算罕见。本王听说南洋还有一座香料岛，整座大岛上，全部是各种各样的香料。” 后世的人们可能很难理解调味的香料，在历史上为何也能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们都知道，自古以来，贪官都是喜欢收集价值昂贵的东西的。 可是，据说唐朝中后期的时候，一名宰相级的官员被查之后，家里居然搜出来来了八百石的胡椒！ 八百石啊！ 可不是八百斤！ 他又不是卖胡椒的。 由此可见，香料在唐朝的时候，是属于贵重物品，具备一定的货币属性了。 之前李宽之所以没有想到这一茬，主要是因为下南洋的难度比去倭国要高不少，整个南洋群岛遍布，水域复杂，还有一些海盗盘踞其中。 贸然让东海渔业的船只下南洋，还真可能有去无回。 要不然你以为广州和泉州那么多商人，他们不知道南洋有香料吗？不知道直接去南洋买会便宜很多吗？ “香料岛？” 东方平倒吸一口冷气，“那岂不是就跟金山银山一样？” 虽然不知道李宽口中的香料岛到底有多大，但是产出的香料，绝对不是一船两船可以搬运完成，这么一想…… 那就是一座活生生的金山银山啊。 “差不多吧，关键是你要能找到这座岛。要不然，单单只是在林邑等国家的话，香料虽然也是有的，但也不是遍地都是。” 李宽一边说，一边在心中盘桓，是不是可以考虑下南洋了？ “王爷，如今泉州码头的船只，已经渐渐习惯了市舶司的管辖，属下准备这次回去之后，就转到广州去，把那里的市舶司也建立起来。” “行！一旦广州的市舶司也进入正轨，你就可以考虑和东海渔业商讨下南洋的事情了。” 登州的造船作坊已经在尝试制作更大的飞剪船，等到明年下水的时候，差不多也就可以考虑下南洋的事情了。 既然东方平有这个意思，本身下南洋又符合自己的布局，李宽自然没有反对的意思。 “王爷，你放心，最多半年，属下一定让广州的所有船只都听令于市舶司。” 有了接连几个地方的经验，东方平如今也是信心十足。 第306章 出海的热潮 一股从北往南的寒流一夜之间让长安城进入了冬天模式。 街上匆忙行走的人群，都纷纷的穿上了厚厚的冬装。 不过，一条消息的流传，却是让长安城的勋贵百姓心中充满了火热。 东海渔业在倭国发现了一座银山！ 就程处默几个的大嘴巴，这么重要的一个发现，自然是回到长安城之后就跟着家里的吹嘘了一番，紧接着又来到楚王府别院述说了一番大伙的丰功伟绩。 这么一来，石见银山的事情自然就迅速的传开了。 “李忠，那石见银山的事情，可是属实？” 长安城里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李世民自然也是听到了。 “陛下，是真的。属下也是刚刚接到百骑司的汇报，这石见银山，应该是在好几个月前发现的，据说程大郎他们回京的时候，那里日产白银已经超过三千两了。” 李忠心中不由得感叹李宽真是狗屎运。 随便派一帮人在倭国找一找，居然就真的发现了一座超级大银矿。 就连自己也忍不住要考虑，是不是把儿子送到观狮山书院去学习，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跟着沾点光呢。 “朕一直以为大唐物产丰厚，人杰地灵。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倭国，居然有如此巨大的银矿。看来宽儿之前说的发展海贸，还真是大有可为啊。” “陛下，东海渔业虽然是楚王殿下建立的，但是大部分的份子都已经送给了陛下和朝廷，说起来，属下还得恭贺陛下喜得石见银山呢。” 李忠难得的趁着李世民高兴，也拍了一个马屁。 “说是这么说，可是朕当初也跟宽儿约法三章，这东海渔业的事情，一切都由他说了算。这账上哪怕是有金银无数，只要不分配，那也是进不到内帑之中的。” 想到这里，李世民就有点不满。 李宽这么安排，搞得好像自己随时都在觊觎东海渔业一样。 朕是那种人吗？ …… 五合居。 最近一段时间，郭得志的压力有点大。 点都德力压五合居，成为长安城最有名的酒楼，连带着过来听郭得志说书的人都少了一些。 这几天，坊间里面流传着东海渔业在倭国发现超级大银矿的消息，郭得志立马就眼前一亮，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题材。 这种类似探宝的故事，之前自己也有说过，反响非常不错。 只是，一般人不会轻易渲染寻宝的事情，所以题材十分难寻找。 如今这个石见银山的传说，无疑正是郭得志最想要的故事。 只不过花了三天功夫，名为《倭国寻宝记》的故事，就已经在郭得志心中酝酿完成。 “各位客官，今天小老儿要给大家说的一个故事，和长安城里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石见银山有着密切关系。且说大唐东北面，有一个由众多岛屿组成的国度……” 好些在五合居吃着饭的客人，都不自觉的停下了筷子。 作为长安城最著名的说书人，郭得志很善于把握说书的节奏，对于如何调动听众的情绪，可谓是游刃有余。 不过是两三天的功夫，五合居的生意居然就比往常要好了三成。 而其他酒楼的说书人，看到《倭国寻宝记》居然这么受欢迎，立马就推出了类似的《石见银山探宝大揭秘》、《一座银山的故事》、《我和石见银山不得不说的故事》……的说书内容。 如果有热搜排行榜的话，那么石见银山无疑是当之无愧的头条。 …… 点都德中，郭阳和邓峰心情愉悦的坐在雅间里面品着新出的菜式。 “郭兄，这几日木材的销量，就快要赶上上个月一整月了，特别是那些巨木，原本是接连跌价了两年，如今居然有了回涨的趋势，实在是大快人心啊。” “我这边的情况也差不多，往日一般都是自己直接采办木材的几家造船作坊，突然都开始找我买木头了，特别是那种适合造船的木头，几乎就是有多少要多少。” 自从当初修建大明宫的时候吃了个大亏，郭阳和邓峰可谓是缓了好几才缓过劲来。 要不是水泥的推广有个过程，有些思想老旧的人家又不爱使用，郭阳和邓峰估计就撑不到今天了。 “着实如此，来我那买木材的，基本上也都是用来造船的。这几年，渭水河边的造船作坊可是多了不少，没想到现在又有这么多人准备去造船。” 邓峰作为木材商人，自然很关注造船作坊这种用木头的大户的变化情况。 按照他的理解，大唐的造船作坊，这几年可是多了不少。 正常情况的话，接下来的几年，都不会再有什么新的造船作坊成立了，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石见银山的发现，彻底的刺激了勋贵世家参与到海外贸易的热情。 这次是东海渔业，下次指不定就是自己了。 也不用石见银山那样的超级大银矿，只要发掘一个普通的银矿，也足够一个世家兴奋不已了。 …… 登州刺史府。 “淳于使君，这几天从长安的方向来了不少陌生的商队，要不要派胥吏去调查调查，看看这些人都是来干什么的？” 淳于家作为登州的地头蛇，消息是非常灵通的。 “调查什么？这有什么好调查的。当初程处默他们那帮人一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挣钱的机会来了。” 淳于难露出了一个迷之自信的微笑。 “挣钱的机会？” 淳于博一时没有反映过来淳于难说的是什么意思。 “是啊，你别只顾嫉妒东海渔业在倭国发现了大银矿，你要想到这个消息传开来之后，大家的反应。” “莫非使君你这段时间频繁安排属下去各个造船作坊里面买船，就是跟这个有关系？” 淳于博也不傻，很快就联想到最近家族的各种动作。 登州府的各个造船作坊，但凡是有现成的船只，不管是什么船，都被淳于难派人买下来了。 童叟无欺的价格，谁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 甚至一些作坊里面还在建造的船只，只要肯买，淳于难也让人下了定金。 长安城那些世家勋贵，但凡是想要早点出海，不找自己买船，短时间内就别想买到多少船只了。 淳于难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没错，为的就是今天。记住了，最近买下的船只，如果有人要买，全部加价三成！” 第307章 怎么说话不算话呢（五更，求月票） 十一月十一日，是个良辰吉日。 天还没有大亮，李宽就被叫醒了。 楚王府中，早已经热闹非凡。 马周、王玄策、褚遂良、东方平、上官仪、薛礼、王富贵等人就不用说了，昨晚直接就在王府里面忙碌了一晚上。 哪怕是李孝恭、李道宗等长辈，也是早早的来到了楚王府。 在李孝恭的亲自主持下，李宽规规矩矩的完成了一些列繁杂无比的告祖仪式，然后骑着马前往宿国公府迎娶王妃。 大唐的亲王成亲，如果不是陛下赐婚或者对方不是朝廷重臣的女儿，只需要派迎亲队伍过去就行。 不过，程静雯既是李世民赐婚，又是宿国公程知节的女儿，这迎亲，李宽是逃不脱了。 当然，这么重要的仪式，哪怕程静雯只是普通人家女子，李宽也是不准备缺席的。 爱她，就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 李宽的迎亲队伍很壮观。 衣着统一，步伐一致，就连挥手的动作都是一模一样。 队伍两边，身披红色披风的楚王府护卫是第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让长安城很多人第一次见识到了踏着正步前进带来的视觉冲击力。 驷马轩车，红幔翠盖，上面插四爪金龙，四角挂着丝穗。 鼓乐一应俱全，随从人员高达几百人。 这一支队伍，刚刚出楚王府，就成为了无数人的焦点。 程处默作为大舅子，今天自然是不在迎亲队伍之中的，但尉迟环和房遗爱，甚至是连李治这个晋王，都规规矩矩的跟在李宽后面。 亲王的婚事，本来就是皇家的大事。 李宽这个近几年来风头正盛，深的李世民喜爱的亲王，就更不用说了。 …… “陛下，楚王殿下的迎亲队伍已经出了王府，正按照规定的时辰往宿国公府而去。” 楚王殿下成婚这么大的事情，李世民哪怕是什么都不吩咐，李忠也是要派人去深入了解，随时汇报的。 “嗯，朕知道了！” 李世民虽然坐在宣政殿中批阅奏折，但是心里面却是一直在想着事。 想当初，自己刚刚认识宽儿他娘的时候，那都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一转眼，这个小家伙也已经到了成亲的时候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 …… 宿国公府上，程静雯也一点都没比李宽起的晚。 一样走了一套仪式复杂的告祖仪式之后，就有一帮人帮程静雯更衣化妆。 “三娘子，你今天真漂亮。” 绿竹在一旁一边帮忙梳妆，一边忍不住夸赞了起来。 “就你嘴甜！” 程静雯看到玻璃镜子里头，盛装打扮的自己，脸上也是布满了微笑。 等了好久，总算是等到今天。 虽然今天就要出嫁了，心里有那么一点淡淡的忧伤和不舍。 不过，实话实话，此时此刻，程静雯的开心和喜悦要比忧伤多多了。 楚王府和宿国公府离的并不远，自己大哥更是王爷相交莫逆，自然不用担心出嫁之后，就很多年也没有机会看一次娘家人。 为何古代很多时候新娘子出嫁，要哭的稀里哗啦？ 不舍是一个原因，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古代交通不便，要是嫁的远了，还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自己的父母了。 “三娘子，你说一会催妆的时候，王爷会有什么佳作呢？” “我哪里知道呀。” 绿竹这么一提，程静雯嘴上是不关心，心里面却是很期待。 要是自己的婚礼上能够留下名传千古的催妆诗，也算是一段佳话吧？ …… 楚王府的迎亲队伍，在一片鼓乐声中来到了宿国公府。 后世的婚礼，有很多东西都是可以在大唐找到一些影子。 就比如现代婚礼中，迎亲的时候女方亲属故意刁难新浪的一些画面，在大唐也是一样有的，这在礼仪上，属于下婿礼。 这下婿礼和一大早起来祭祖的告上礼，都是属于婚礼的标准流程之一。 不过，李宽好歹是大唐亲王，声名在外。 当初那长安城四害之首的威名还历历在目，今天倒是没有遇到特别刁难的事情。 就连那一向是喜欢跟自己开玩笑的程处默，也难得的摆出了一副大舅子的正经模样。 “二哥，想要将我们的静雯妹妹带出阁楼，可没有那么简单哦。” 李雪雁今天是作为程静雯的闺蜜，待在了宿国公府。 哪怕是看到自己亲爹就在李宽身后不断的跟自己使眼色，她也一脸无惧的站出来，非要让李宽留下些墨宝不成。 这既是为了程静雯，也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要知道，李宽可是还有一个外号叫做长安城第一才子呢。 “雪雁，你有什么要求，麻利的说出来，只要能够做到的，本王全部满足你。” 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李宽自然也是态度难得的好。 “这可是你说的。今天本姑娘也不难为你，只要你能作出三首脍炙人口的催妆诗，你就可以把新娘子带出阁楼。” 三首催妆诗！ 还要脍炙人口！ 这还不叫难为你？ 要不是李宽可以偷诗，嗯，偷诗怎么能叫做偷呢？ 要不是李宽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还真的被李雪雁给难住了。 当然，这催妆诗，也不一定就要新朗官自己写，要不然哪来那么多才子？ “昔年将去玉京游，第一仙人许状头。 今日幸为秦晋会，早教鸾凤下妆楼。” 李宽懒得跟李雪雁废话，自己开启了打击模式，让大家知道自己这个长安城第一才子，可不是浪得虚名。 “传闻烛下调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 不须面上浑妆却，留着双眉待画人。” 众人还在品味刚刚那首诗的时候，李宽就已经把第二首给作出来了。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好了，你可以让开了。” 李宽说完便直接从呆呆的还没反应过来的李雪雁身边走了过去。 不仅李雪雁没有反应过来，李宽身后正搅动脑汁帮自家王爷想一想好诗的褚遂良、上官仪等人也没有反应过来。 这…… 这就结束了？ 莫非王爷跟郡主提前串通好了，那几首佳作是提前准备好的？ 但是看郡主的表现，似乎不像啊？ 就连在阁楼里面翘首探望的绿竹，在李宽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 她们不是说要难为一下楚王殿下的吗？ 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第308章 怎么是绿的？ 阁楼之中，李宽看到一个盖着红盖头的丽人端坐在那里，脸色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不过，很快的，李宽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新娘子的衣服，怎么是绿色的？ 莫非这个不是程静雯？ 李宽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可能是自己娘子的存在。 “二哥，你耍赖！第三首只说了一半，还没有说完。” 就在李宽还在发愣的时候，楼下的李雪雁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咋呼呼的跑上了阁楼。 “嘿嘿，晚了，你二哥我就只想到了两句，不过，你不觉得我这两句比再多的都来的有意义吗？”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好倒是确实好，可是明显不完整啊。” 李雪雁也是识货的人，虽然李宽说了三首诗，可是前面两首很明显比不上最后的半首。 而顶着红盖头的程静雯，却是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虽然不知道李宽刚才到底作了什么诗，但是只凭李雪雁刚刚念的这句话，她就已经感动的…… “雪雁，这新娘子怎么不是穿着大红喜袍，而是绿色的呢？” 李宽对于穿着绿色的衣服成亲，觉得有点怪怪的。 “红男绿女，我大唐一向都是如此风俗的啊？” 李雪雁一脸怪异的看着李宽，觉得他怎么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而李宽也一脸懵逼，红男绿女？ 还好，不是红女绿男，真要让自己穿着一身绿色的袍子，再戴顶帽子…… “咳咳！” 李宽轻咳两声，不再理会李雪雁，径自上前牵起了程静雯的小手。 …… 一大早就出了门，不过等到真正把新娘子迎进了王府，差不多已经到了午时。 紧接着再来一波复杂无比的各种仪式，李宽总算是把新娘子送进了房间，开始了今天的应酬。 当然，李宽自己在外面大吃大喝，也不会让程静雯孤零零的房间里饿着肚子等自己。 晴儿早就在房间里给自家王妃准备好了各色点心。 至于是否符合规矩…… 楚王府里，李宽的话就是规矩。 “恭喜王爷！” “祝王爷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楚王府中，张灯结彩，宾客如云。 好在楚王府账下能人辈出，倒也不用担心出什么乱子。 反倒是宴席上各种稀罕的菜式，让来宾大开眼界。 …… 楚王府别院里头，武媚娘今天没有去蒙学授课，而是独自一人坐在窗前抚琴。 “二姐，你一天都还没有吃东西呢？” 武郭端着一盘点心，俏生生的站在武媚娘身边。 自己姐姐心中想的什么，武郭自然很清楚。 今天可是楚王殿下大婚的日子啊。 可是，新娘子却不是二姐。 现在的日子，武郭其实是很满足的。 再没有人欺负自己母女几人，王府里面的丫鬟下人也很尊敬她们。 就连父亲去世之后，再无笑容的母亲，近来也能时不时的听到她的笑声了。 “三妹，我不饿，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武媚娘觉得有点不甘心。 自己哪一点比程静雯差了？ 为何今天的新娘子不是自己？ 如果王爷对自己无意的话，元宵之夜，为何偏偏要招惹自己呢？ 还“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结果…… 武媚娘不甘心呀。 “二姐，王爷跟王妃，那是陛下赐婚的。再说了，这王爷除了王妃，还可以有侧妃的呀。” 武郭没敢说李宽还可以取妾，以她对自己姐姐的了解，她应该是不甘于屈居妾氏的人。 可是，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 …… 和武媚娘一样心情烦乱的，是居住在观狮山书院一角的紫霞姑娘。 不过，相对来说，她接受起今天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自己一个青楼女子，王妃什么的，那是跟自己一丁点关系也没有的。 要是有朝一日能够成为楚王殿下的妾氏，那就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姑娘，早点休息吧。” 云儿也不好说什么，眼看着夜色渐深，只好给紫霞披上了一件裘衣。 “我没事，我就想一个人静静。” 紫霞双眼无神的看着外面，眼泪忍不住留了下来。 …… 李宽的婚宴，就像是长安城里勋贵高官的一场大聚会。 不管是房玄龄还是温彦博，亦或是李靖和尉迟恭，都出席了这场婚宴。 而东宫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的出席，更是让现场的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 当然，李宽虽然看在眼里，却是懒得去理会。 此时的李承乾，因为腿疾的问题，已经失去了一些大臣的支持。 在一些人的眼中，一个坡脚的皇帝，有损大唐的威严，所以朝中拥立魏王李泰为太子的声音，近来有所见长。 李承乾也好，李泰也好，对于这种变化也是心知肚明的。 “魏王殿下，这楚王在长安城的影响力是越来越大了，那东海渔业如今又在倭国发现了石见银山，财力更加雄厚。如果能够争取到他的支持，那么王爷向那个位置就更加靠近一步了。” 李泰身边的魏王府长史杜楚客，轻声的说道。 “这个道理本王自然是明白的，可是这李宽一向是油盐不进，本王一时也没有想到用什么办法来拉拢他。” 李泰看着场中不断和各路人马打着招呼的李宽，也是一阵头疼。 像是驸马都尉柴令武他们，李泰多次拉拢，厚赠礼物，基本上就能试探出他们的态度。 可是这李宽，你送他礼物，他收了；你请他赴宴，人家总是找个借口不来。 你说他不支持你吧，他好像也没有支持其他人。 你说他是墙头草吧，似乎又不像。 李泰一时还真拿不定主意，只好先看看情况再说。 当然，跟李泰一样烦恼的就是李承乾了。 要说作为大唐太子，李承乾之前的表现也算是中规中矩，有点当初李建成的模样。 可是，自从得了腿疾之后，他的为人处世就大变，开始在东宫寻欢作乐。 哪怕是李世民的多次责备，也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当然，李宽大婚，不管是作为大哥，还是为了拉拢这个富可敌国的亲王，李承乾在身边人的劝说下都过来了。 只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李宽注定是哪一边都是不下注的。 </br> </br> 第309章 不一样的解释 连珠帐、却寒帘、犀簟牙席。 李宽的婚房布置的非常豪华。 当然，古色古香之余，也是经过了一些现代化改造。 什么洗手间、暖气管之类的，必须是要有的。 哪怕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别院里面。 伴随着夜色降临，送走了宾客的李宽，总算是有机会回到房间。 而静坐在桌边的程静雯听到开门的响动，心跳立马就变得飞快。 出嫁之前，自己可是接受了一些再教育的，对于一会将要发生什么，自然是心中有数。 “夫人，来，先吃点东西吧。” 李宽成亲，自然没人敢在周围听墙角。 而被礼仪束缚了一整天，到了自己房间，自然懒得再搞那些繁文缛节。 所以李宽进了房间之后，直接揭开了程静雯的头盖，看着面红如花的夫人，直接说出了一个很没有情调，但是又很实际的话。 “王爷，我们还没有交杯酒没喝呢。” “交杯酒？嗯，喝点小酒也好。” 今天一整天，李宽喝的都是专门准备的低度酒，虽然肚子很胀，但是并没有喝高。 本来晴儿和绿竹都要进房间伺候的，不过李宽觉得这种场合，要是有人在旁边…… 算了，还是自己两个人待着自在。 所以，晴儿放下酒菜之后，就被李宽安排到外间去了。 程静雯之前虽然也吃了点小点心，但是像李宽这样直接安排人端着酒菜进来，还是不好意思的。 不过，此时此刻，她也只是随意吃了几口，便停下来了。 主要是想着一会会发生的事情，她有点…… 李宽自然是感受到了程静雯的变化，不过，肉都已经到了嘴里了，什么时候吞下去，倒是不差那么一会会。 于是，便干脆拉着程静雯的手，说起了两人认识的经过。 …… 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合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 夜深人静，李宽感受着怀中的人儿的气息，不由得长呼了一口气。 总算是不用再过那种单生狗的日子了。 “嘿嘿！” 李宽忍不住笑了出来。 “王爷，你笑什么呀？” 程静雯虽然很累，但是却是睡不着，听到李宽那不怀好意的大笑，脸色大羞的问道。 “没什么，本王想到了靖节先生写下的一篇文章，不由得感到回味无穷。” 李宽听了程静雯的问话，不由得升起了逗弄一下她的想法。 “靖节先生的文章？我只读过《桃花源记》呢，王爷怎么突然会想到他的文章呢？” 程静雯也算是长安城勋贵女子里面少有的才女，李宽跟她交谈这些，也算是对了她的胃口。 “正好！为夫刚刚想到的就是《桃花源记》里面的内容呢。” “啊？是吗？王爷想到了什么呀？” 程静雯搞不懂李宽怎么在这种时候，居然会想到《桃花源记》这样的文章。 莫非，王爷也想过那桃花源之中的避世生活？ “来，你给为夫背一段，一会我告诉你我想到了什么。” 程静雯有点没有搞懂李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还是乖巧的背了起来，“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 “停！” 没一会，李宽就叫停了。 “刚刚那句话，你再说一遍。” “是林尽水源，便得一山这句吗？” “不是，后面一句！” “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是这句话吗？” “没错，就是这句！” 虽然房中一片漆黑，但是程静雯却是感受到李宽脸上露出了一股笑容。 越是这样，她倒是越发的好奇起来，“王爷，这话有什么特别吗？” “嘿嘿，你再好好的品味一下，看看有什么特别的？” 李宽忍不住又轻笑了起来。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程静雯嘴里来回的叨唠了好几遍，可就是没想明白这话有什么特别的。 “你再跟刚刚我们之间做的事情联系在一起，重新再品味一下这话，是不是觉得……” “呸！王爷，你这心思也太……”程静雯俏脸通红。 她也是心思聪明的女子，刚才只是从来没有往这方面去联想，如今李宽专门一提示…… “哈哈！好了，天色不早了，该休息了！” 李宽搂了搂怀中的玉人，转了个身子，准备睡觉。 成个亲，被折腾了一整天，还着实有点累了。 …… 楚王府中，多了一个女主人。 下人们还是明显的感受到了变化。 不过，程静雯也不是那种爱折腾的人，加上性子也算是温和，大家倒也很快就适应了。 而程静雯也很快就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忙着了解楚王府的各种事情。 越是了解，她就对李宽越是佩服。 传闻中，楚王府富可敌国，还真不是乱说的啊。 当然，她最感兴趣的，不是这些财富，而是李雪雁多次在自己耳边提到的武媚娘。 自己还从来没有见过呢。 而李宽呢，由于那么多属下都从各地赶回，很快马周、东方平他们就要重新离京，也是有有一堆事情要处理。 这么一来，倒是有了一副男主外，女主内的模样。 “晴儿，这些书都是王爷写的吗？” 藏书馆中，程静雯一脸好奇的翻阅一本本书籍。 好些书，自己都是第一次看见。 “王妃娘娘，这些都是王爷写的呢。” 这几天，为了让程静雯尽快的熟悉王府的各项事情，李宽专门安排了晴儿跟在她身边。 而程静雯也是很清楚晴儿在李宽心中的地位的，所以对于这个丫鬟，也没当做是普通的下人看待。 “这些书籍，涉及的内容非常庞博，从天文地理，到算学格物，可谓是应有尽有呢。一般人要掌握这么多知识，可是很有难度呢。” 程静雯虽然自认为是才女，但是刚刚翻阅的算学、格物之类的书籍，瞄了瞄，却是发现很多自己都看不懂。 “是啊，所以有些书籍，王爷也只是存放在藏书阁里，没有立马拿出来。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看不懂，咱们王府里面就有一个人，把这些书全都看完了，并且还看懂了，就连王爷都啧啧称奇。” “啊？是吗？谁呀！” “就是那个蒙学的教谕武媚娘！” “武媚娘？”程静雯忍不住重复了一遍。 而晴儿刚刚说完，立马发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 好端端的，自己在王妃面前提武媚娘干什么呢。 </br> </br> 第310章 哪来那么多的修罗场 楚王府蒙学，一大早就传来了孩童的朗诵声。 虽然天气已经比较寒冷，蒙学里面却是不会那么早放假的。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这可是李宽留给蒙学和小学的校训来着，放假什么的，自然不要想那么多。 “那位就是武媚娘吧？” 都不需要谁再给自己介绍，程静雯看到武媚娘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那位了。 哪怕是身为女子，程静雯也不得不发自内心的说一声，果然漂亮。 如此漂亮，又才华出众，难怪自己夫君…… 也不知道是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什么，还是真的就是巧合，武媚娘很快的就发现外面有人看着自己。 再一看，晴儿也在那边。 以武媚娘的冰雪聪明，立马就知道是谁来了。 简单的安排了学童自由复习，武媚娘便面带微笑的来到了程静雯面前。 “媚娘见过王妃娘娘。” 大家都是聪明人，晴儿担忧的场景，并没有发生。 “你就是媚娘吧，这么大冷天的还过来给学童上课，倒是辛苦你了。” “媚娘身为蒙学教谕，这不过是职责内应该做的事。” 没有唇枪舌剑，也没有争吵打闹，两个人仿佛是多年不见的闺蜜一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这里是大唐，又不是后世，哪来那么多的修罗场呀。 晴儿一颗提到嗓子里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自己得赶紧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王爷说一下，别到时候王爷什么都还搞不懂，一不小心说错话了呢。 …… 楚王府别院。 今天是难得的各个得力属下齐聚一堂的局面。 “马周，吐谷浑那边，朝廷恢复了前隋设置的四个郡，只是把郡改为了州，西北贸易要多放一点精力在那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留意。” 大唐把吐谷浑给灭了，让这一片区域出现了权利真空。 虽然朝廷设置了新的州县，但是实际统治水平如何，还真是很那说。 “王爷，你放心，以伏俟城为中心，西北贸易在吐谷浑的几个重要城池都设置了分号。一旦有什么动静，我们说不准比朝廷还要早知道消息。” “嗯，吐谷浑再过去，那就是吐蕃国的地盘，你让西北贸易的人员多留意一下这个国家的消息，最好是能把生意做到那里去。” 吐蕃国作为一个新崛起的国家，伴随着对外的不断扩张，和大唐发生冲突，基本上是必然的。 李宽对这一点，比所有人都看的清楚。 “要是凉州到伏俟城也能修建一条水泥路，那就好了。哪怕这条路修建的小一点，意义也非同一般。” 马周来长安的时候，可是走了一段已经修建好的水泥路，对于它的好，可是深有体会。 “长安到洛阳的水泥路都还没有修，哪里轮的到伏俟城？再等等吧，修肯定是要修的，只是没有那么快。” 李宽觉得，在没有让李世民充分感受到水泥路带来的好处之前，要说服他大规模的修建水泥路，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如今，大唐的国力也还没有能够支撑的起这种大规模修路的程度。 “还要，东方，这次你去广州，就稍微绕一下路，从登州出发，顺便多带几艘飞剪船过去；具体的事情，一会你可以和登善好好的商讨一下。” 李宽既然已经让东方平开始考虑下南洋的事情，一些前期的准备工作就可以开始了。 而登州那边的造船作坊经过几年的发展，规模已经大了很多，实力也上升了不少。 “王爷，前几天，程大郎和尉迟三郎他们建议加派匠人和护卫前往倭国，扩大石见银山的产量，属下觉得可行。” 王玄策也把最近的一些事项拿出来说了一下。 “可以，不过，只能安排和银矿开采冶炼相关的匠人过去，其他的匠人能不派的尽量不派。” 虽然很多人不理解，但是李宽还是不想让倭国人学到那么多的技术。 就像是尉迟环曾经跟自己提议，要不要在倭国直接设置水泥作坊和瓷器作坊，这样就不用运来运去那么麻烦了。 这个提案直接就被李宽否定了。 并且严禁任何水泥制作、瓷器烧制等相关技术的匠人前往倭国。 尉迟环的提议，短时间内肯定是对东海渔业有利，对大唐有利的。 但是从长远来看，却是弊大于利，并且技术泄露的风险非常大。 李宽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王爷，南山建工修建的水泥路，按照目前的进度，到了明年底的时候，基本上就可以完工了。不过，人手紧缺的情况却是一直存在。” 上官仪也见缝插针的说明了自己负责那块业务的事情。 李宽：“凉州那边的捕奴队不是一直在给南山建工提供奴隶吗？” 听李宽这么一说，上官仪脸上稍微有点尴尬，“王爷，这水泥路的修建，每天都有一些人手的损伤……” 上官仪这么一说，李宽就秒懂了。 左右不过是死的奴隶，上官仪为了赶进度，这个情况也是可以理解的。 当初秦始皇修建长城，隋炀帝修建大运河，哪一个不是死了一堆人？ “登善，你可以跟淳于难联系一下，看看他们淳于家有没有兴趣去倭国和高句丽等国捕奴。” 李宽稍微想了想，觉得要解决人手不足的问题，短期还是要走一些偏门之道才行。 “王爷，那淳于家，偏居一隅，只要是能够挣钱，捕奴什么的，想必是不会介意的，我回去就找他们商量。” 褚遂良对登州府的地头蛇是什么情况，显然也很了解。 再说了，捕捉的又不是唐人，大家都没有太大的压力。 “行，一会你也和游韶商量一下，看看到时候怎么合作。” 李宽听着大家的汇报，一整天就过去了。 没有梳理不知道，一梳理，才发现楚王府现在涉及的产业，可是越来越多了。 好在有这么一帮得力属下卖力的干活，要不然这日子还真是没法过了。 看来，后世那些首富们每天化身空中飞人，日程排的满满的，还真不是装出来的。 越有钱，事情就越多啊。 第311章 这个事情可以有 楚王府别院，几个巨大的地窖已经早早的完工。 眼看着气温越来越低，李宽让下人们把地里的菘菜全部收割了存放到地窖之中。 眼下，老百姓的餐桌上还有冬葵和菘菜可吃，没有必要把自家新品种的菘菜拿出去卖。 “王爷，这菘菜最大的一棵居然有七八斤，实在是太出乎人意料了。按照这个规模，一亩地的产量怕不得有上万斤？” 程静雯也在菘菜收割的现场，看着下人们忙碌的将一棵棵菘菜放到田垄旁边。 嗯，王爷说这是菘菜，那就是菘菜吧。 “这些菜地是施肥比较充分，要是一般人家的，估计不一定能有这么大。不过几千斤是怎么都有的。当然，要是晒干了，那就没有那么多了。” “菘菜虽然不能顶饭吃，但是这么高的产量，每家种上半亩，完全不用担心冬天没菜吃，甚至多吃点还能节约点粮食。” 不管是哪个封建王朝，都不会嫌弃粮食多。 “不可能家家户户都种那么多的，这菘菜如果没有专门的地窖储存，是不可能一直放不坏的。普通人家，顶多也就是在自家菜地里种一些，个别人家可能会种的多，拿出来贩卖。” 李宽没指望培育一个菘菜，就解决了大唐的粮食问题。 这又不是土豆或者玉米，哪能那么厉害。 “这已经很了不起了，王爷，我有一种预感，到时候下着大雪，我们府上的菘菜出现在长安城的时候的盛况。” ……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虽然如今是大冬天，不过李宽却是彻底的体会到了白居易这首诗里面的那种感觉了。 这有些事情，果然是食髓知味啊。 难怪很多帝王的寿命都不长。 “八筒！” 日上三竿起床之后，李雪雁又跑过来打麻将，顺便蹭饭了。 “七条，嫂嫂，为什么我觉得你这几天都面色红润，像要滴水了一样呢？” 李雪雁一边出牌一边狐疑的看了程静雯一眼。 “有吗？可能是这屋子里地暖效果太好了吧。热的。” 程静雯脸色微红，忍不住瞪了一样李宽。 就是这个家伙，不让人家起床，好不容易准备起来了，又要折腾人家一顿，差点…… “雪雁，我说王叔怎么还不着急你的婚事呀？你可是比静雯还大两个月呢。” 要怎么转移李雪雁的注意力，李宽显然比程静雯擅长多了。 “二哥，你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好。” 李雪雁小嘴一噘，自己小的时候定过一门亲事，结果对方早夭。 这可就尴尬了。 虽然大唐不比明清，可是李雪雁这样的情况，要再找一个好人家，也是头疼。 高不成低不就的，李孝恭为了避嫌，又不愿意跟朝中重臣联姻，李雪雁的婚事，就这么拖了下来。 “雪雁，其实，本王手下倒是有不少好儿郎尚未婚配，文的武的都有，你要是有中意的，我去跟王叔提亲。” “嫂嫂，你看二哥……” 李雪雁哪怕是平时胆子够大，听李宽这么说，也有点受不了了。 楚王府里上的了台面的人，自己基本上都认识，之前是没有往这方面想，如今…… “哈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里又没有外人，难不成你还想到时候随便嫁一个自己都没有见过面的人？” 李宽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行。 不管是薛礼还是王玄策，亦或是马周和东方平，这都是难得一见的人才。 不管是为了李雪雁好，还是进一步拉拢人心，这事都完全可行。 一箭双雕，百利而无一害啊。 这个事情可以有啊。 “二哥，我不理你了。嫂嫂，我们去观狮山书院里面泡温泉去吧。” 李雪雁说完把自己面前的牌一推，拉着程静雯就往外走。 李宽愣了一下，这家伙，不会是牌太烂，故意找借口推到的吧？ …… 观狮山书院。 程静雯和李雪雁她们在里面泡温泉，李宽不好过去，便来到了格物学院当起了教谕。 自从在格物大厦搞出了重力和浮力的概念，格物学在观狮山书院里面的影响力算是有所上升，不少算学院的学员也都对格物的知识提起了兴趣。 而李宽适时的再把府上藏书阁里的基本格物书籍推了出来，引入了不少的新概念。 这个时候，自己这个半桶子水的科学家，就只能亲自上阵给大家讲授一下了。 当然，因为探矿和作坊发展的需要，李宽也把一些化学知识也扔到了格物学院，供学员们探索，甚至还在书院的角落里专门建设了一座实验室，让大家通过实践来探索世界的奥秘。 “王爷，这段时间，王府的各个作坊里推出了工匠等级制度，那八级工的工钱比一般铺子的掌柜还要高，让许多匠人都乐意把家中子弟送到书院来学习，格物学院倒是成为了他们的第一选择。” 许敬宗跟在李宽身边，一脸喜悦的汇报着书院的事情。 “哦？工匠等级制度居然还能影响到书院？这倒是意外之喜啊。” 李宽让王玄策组织各个作坊的掌柜整理一套工匠等级制度，本质上是为了提高匠人的地位，提高匠人的创新精神，提高匠人的自我提高意识。 没想到居然能够影响到这些匠人们对自家孩子的教育观念。 格物学院是个大杂烩，什么物理、化学、机械、金属冶炼等内容，全部都被李宽扔到了这里，可以说是和各个作坊关系最密切的一个学院了。 “王爷，不要说八级工，只要能够成为四级工，在这长安城里就能过上一个不错的日子，至于五级以上的匠人，工钱更是达到了每月两贯的地步，这个收入，哪怕是各个衙门的胥吏也都是比不上的，都快赶上一个下县县令的俸禄了，这些匠人也都精明着呢，自然知道让自家孩子去书院里学格物，是个正经实在的路。” 许敬宗对于人心的了解还是很深入的，他在历史上被人认为是奸佞小人，也可以侧面的证明，他其实很善于揣摩人的心思的。 “好！本王对格物学院的期待很高，希望学员们也能跟各个作坊的匠人多交流，确实的去了解各个作坊的需要，研究各个东西制作的原理。” 李宽不介意给自家作坊的匠人丰厚的待遇，只要能够促进科技水平的提高，些许钱财又算得上什么呢？ 第312章 上火怎么办 一场鹅毛般的大雪，让长安城变成了一片雪白。 这个天气，要是没有什么事情，一般都是宅在家里。 就跟动物过冬一样，普通老百姓家中基本上都储存了够一个冬天吃的食物。 苏成冠刚从大理寺下值，回到家中就忍不住坐在炉子旁边取暖。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送礼起了作用，明法科二甲的他，如今是大理寺从九品下的狱丞，跟另外一个狱丞一起掌管着大理寺的狱史和囚徒，大小也算是个官了。 不过，这并没有给他的生活质量带来什么提高。 苏家本就不差那点俸禄钱。 “郎君，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没等多久，就有家中的丫鬟来呼唤苏成冠用膳。 “今晚都有什么吃的？” 感受到嘴里面几个溃疡传来的疼痛，苏成冠虽然肚子有点饿，但是却是一副食欲不振的样子。 每年的冬天，对于苏成冠来说都是非常难熬的日子。 以前在江南老家，倒是感觉没那么强烈，毕竟再冷，冬葵还是能够吃到的。 但是到了长安城，漫长的冬天，除了偶尔吃点莱菔解解腻，基本上每顿都吃肉。 煮羊肉！ 炖羊肉！ 烤羊肉！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觉得长安的羊肉挺好吃的，但是吃的久了…… 苏成冠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个冬天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啊？ 自己好想吃口青菜啊，哪怕是一贯钱一斤，他也认了。 不过，苏家哪怕是有钱，现在也是没有办法实现这个愿望了。 与此同时，宿国公府上，程处默却是难得的开怀畅饮。 今年对自己来说，是一个大喜之年。 先是在石见银山发现了大银矿，接着回到长安城又发现自己多了七个女儿，然后自己的妹妹又嫁给了意中人。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家里添加的七个娃娃，没有一个是带把的。 “大哥，这菠薐菜是楚王府今天送过来的，韭菜和胡瓜也是如此。听说楚王殿下今年并没有扩大暖房的种植面积，这每隔两三天就送一车青菜过来，会不会不大好呀。” 程处亮坐在程处默对面，喝了一口烧刀子，然后啃了几口烤羊腿。 “有什么不大好的？反正他们自己也吃不了那么多。” 程处默跟李宽熟的很，虽然现在变成了自己妹夫，有点怪怪的，不过，总体来说他的心态还是放的很宽松的。 “不是，大哥，我的意思是三妹嫁过去之后，隔三差五就往娘家送东西，会不会不大好？” 程处亮的心思比自己大哥要细腻很多，想的事情也就多了一些。 “你放心，楚王殿下是什么人，我还不了解吗？来，喝酒！” …… 五合居中，潘旺看着对面人流络绎不绝的点都德，心中一股郁闷之气是怎么也消不下去。 前阵子，借着郭得志的《倭国寻宝记》，酒楼里的人气有所恢复，但是等到天气变冷，菜市场上在没有新鲜蔬菜可卖的时候，五合居与点都德的差距又被拉开了。 “潘掌柜，我把东西两市所有卖菜的铺子都转遍了，没有一家有卖新鲜蔬菜的。顶多就是有些莱菔和芽菜，其他的哪怕出再多的钱，都是买不到的。” 一个伙计心惊胆战的来到潘旺的身后，汇报着今天的采办情况。 “这么说，除了楚王府的暖棚，我们是不可能在别处买到蔬菜了？”潘旺皱着眉头，“之前给楼里供应蔬菜的那些铺子，就不肯自己建一座暖棚吗？哪怕是卖的贵一些，也没问题的啊。” “掌柜的，这建一座暖棚，成本实在是太过高昂，哪怕菜价卖成平时的十倍、二十倍，也是要血亏的。” “哎，楚王府那王管事，还是不肯见过我们吗？点都德出多少钱，我们可以加倍啊。” 潘旺很是郁闷，如果点都德的蔬菜是从一般商家那里采办的，自己怎么也有办法买到，偏偏人家是楚王府的暖棚出来的…… …… 伴随着大唐国力的不断上升，长安城普通百姓的生活水平也在不断的提高。 收入多了，粮食价格和食盐价格却是跌了。 就连麻布的价格也比往年要低，羊毛线也走进了千家万户。 这人的生活水平开始上升之后，对吃的要求就自然而然的就变高了。 可是，在大冬天的，有些东西却是有钱也买不到。 陈大力今天一下值，就兴冲冲的回家了。 “老陈，你这怀里抱的是什么呀？” 陈大力住在归义坊，周边都是认识几十年的老邻居了，看到自己怀里抱着一个箱子兴冲冲的模样，很多人都好奇的问了起来。 “嘿嘿，是菘菜。” 都是老邻居了，陈大力也不好意思说谎。 虽然这菘菜在平时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家家户户都吃得起，但是眼看着快要过年了，大雪纷飞的天气，这东西就已经变成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宝贝了。 作为楚王府下面少有的六级工匠，陈大力早就过了为填饱肚子而奋斗的阶段了。 用后世的标准来看，他是属于实现了菜市场自由的人。 当然，菜市场自由了，你也得有东西买才行。 “菘菜？” 邻居刚开始没什么反应，觉得不过是菘菜而已，包裹的那么严实干什么。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自己可是一个多月都没有吃过菘菜了。 不仅仅是菘菜，最近一个月，但凡是带叶子的蔬菜，自己一次都没有吃过，嘴巴里面都是满嘴的泡了。 “老陈，你抱的真是菘菜？” “是啊，我陈大力什么时说过谎话？” “不是……这……这大冷天的，你从哪里买的菘菜？我怎么没有听说哪里有卖呢？” 陈大力听到这话，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自豪的神情。 “这菘菜不是买的，是楚王殿下赏赐的。” 作为玻璃作坊首屈一指的工匠，陈大力对李宽的忠心，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对于这些匠人来说，李宽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楚王殿下赏赐的？ 真的假的？ 在邻居看来，楚王殿下那是高高在上的贵人，怎么可能会赏赐陈大力这么一个匠人东西呢？ 而且这东西还是寒冬腊月里面，多少钱都买不到的菘菜。 突然之间，自己也好想去楚王府的作坊里当帮工哦。 </br> </br> 第313章 匠人们的福利（继续求票） 雪后的阳光，显得格外的明媚。 不过，气温还是一如既往的冷。 长孙冲最近心情也不是很好，也不知道是上火了还是怎么滴，嘴里面起了好几个泡。 要说往年冬天，也不是没有嘴里起泡过，但是像这次这样一个泡还没有好，另外一个又起来的情况，还是比较少见的。 莫非，这炒菜吃多了容易上火？ 点都德的菘菜宴的火爆，让炒菜迅速的长安城里流传了开来。 长孙家现在就连吃羊肉，都不常用煮的了，而是先炒一顿之后加点水焖一下。 “夫君，我今天去宫里给父皇和母后请安，顺便带了一点新鲜菘菜回来了，你赶紧坐下来吃几口吧。” 李丽质对于自己这个夫君，谈不上多么满意，也谈不上多么不满意。 反正这个年代的女子，没有几个是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思嫁人的。 不过，既然嫁了，她也就尽量将自己代入到一个贤妻良母的角色当中。 “宫里带出来的？是骊山那边的温泉宫出产的吗？” 长孙冲看着桌上的清炒菘菜，还有菘菜焖豆腐，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笑容，食欲也不由得好了许多。 别看长孙家地位崇高，但是在这大冬天的，要吃到新鲜的菘菜，也一样是难。 “温泉宫那里去年开始就不种蔬菜了，长得慢且产量低不说，大冬天的，运到长安城里来也麻烦。”李丽质亲手夹了几夹菘菜到长孙冲的碗中，“这些菘菜，都是二哥府上种植的，宫里现在的新鲜蔬菜，都是他那来的呢。” “楚王府暖棚的蔬菜？” 长孙冲不由得眉头一皱。 自己为何一次都没有去点都德吃那菘菜宴？ 还不是因为那菘菜是楚王府出产的。 原本刚刚自己还兴高采烈的准备多吃一碗饭，如今听了李丽质的话，立马就没了胃口。 “对啊，这个时节，长安城里除了二哥那里，哪有新鲜菘菜呀？” “我肚子不饿，你先吃吧。” 长孙冲放下筷子，一脸冷漠的离开了桌面。 长孙家和楚王府不大对付，李丽质是知道的。 但是看到长孙冲这么大的反应，倒是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明明嘴里面长了那么多泡，郎中都说了要清淡饮食，自己才厚着脸皮找母后要了一些菘菜回来。 没想到…… 李丽质的眼中不由得有点湿润。 …… 临近年关，楚王府的各个作坊都准备放假了。 不过，就在最后一天，一个消息让大家欣喜若狂，又觉得感动不已。 楚王殿下给每个匠人都发菘菜！ 要是平常过节时分，王爷只给大家发点菘菜的话，哪怕嘴里不说，很多人心中肯定也是不满的。 但是，现在是寒冬腊月，整个长安城，都没有几个人有机会吃到新鲜菘菜啊。 哪怕是点都德的菘菜宴，也都是限量供应的。 “每个人至少十斤，根据工匠等级的不同，会有所不同。” 如果说前几天，李宽只是给四级以上的工匠发了一批菘菜作为奖励，那么这次过年前的福利就属于普天同庆了。 当然，你今年刚进入作坊的学徒，跟人家四级工、五级工肯定是不同的。 这一点，大家接受起来都很自然。 人和人之间是有阶层的，谁都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可不像是后世，要是哪个大公司发过节福利的时候，领导发了两箱苹果，工人只发一箱，那绝对是会被喷死。 妥妥的上微博热搜的节奏。 …… 要说楚王府哪个铺子的数量最多，非得数蜂窝煤铺子。 作为关系到长安城取暖大计的物资，几乎每个坊都至少有一间铺子是销售蜂窝煤的。 以前李宽还觉得这么多铺子，管理起来好麻烦，还想着是不是只做批发，没想到今天却是派上用途了。 “菘菜，新鲜的菘菜，一文钱一斤。” “快来瞧，快来看，这里有菘菜卖咯。” 各个蜂窝煤铺子面前，都摆上了一车菘菜。 刚开始，大家还没有反映过来，等到发现真的是新鲜菘菜，蜂窝煤铺子面前立马就挤满了人。 “排队，排好队！” “一人限购一棵，请大家自觉维护秩序，互相监督。” “不要挤，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都能买到。” 一文钱一斤的菘菜，放在平时，绝对是算贵的。 但是在大雪纷飞的冬天，这就真的是跟白送差不多的价钱了。 没看到点都德的一盘清炒菘菜也要两百文钱吗？ 李宽要是黑心一点，一百文钱一斤卖，也一样有无数的人趋之若鹜，只不过，那样就跟普通百姓没有缘分了。 这根李宽推广菘菜的初衷不符合，他也不差卖菜的那点钱，所以干脆就跟当年的黄花鱼一样，一文钱一斤，让普通老百姓也能吃上。 苏成冠坐在马车里面，突然之间发现马车停下来了，忍不住掀开了帘子看一看什么情况。 “郎君，前面好多人在排队，把道路都给堵住了，估计一时半刻是过不去了。这里离家也就是一刻钟的路程，您要是肚子饿了的话，我觉得是不是走回去会更快？” 车夫看到前面已经堵住了好多马车，而那人流却是一点都不见减少，便建议苏成冠先回去。 “好多人排队？奇怪，我们不是每天都走这条路吗？那些人排队干什么？” 苏成冠对这一带的情况也很熟悉，有点想不通为何今天会有这么多人排队。 “郎君，菘菜，新鲜的菘菜，只要一文钱一斤。但是一人只能买一棵，” 就在此时，前面那架马车旁边，一名书童抱着一颗体型巨大的青菜，兴冲冲的跑回来跟自家郎君汇报了。 苏成冠这段时间被嘴巴里的溃疡折腾的死去活来，一听到菘菜，整个人都精神了。 “老苏，你过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菘菜卖？” “好的，那郎君你在这里等一会。” 老苏也是看着自家郎君长大的，对于这段时间苏成冠的情况也是很清楚，听到前面有菘菜卖，也不管是真是假，连忙下了马车，小跑着往前走去。 苏成冠看着老苏渐渐远去的背影，犹豫了片刻，也不管自己的马车了，下了车追了上去。 第315章 好人卡（求订阅） 饮一杯酒，看大雪纷飞。 泡一壶茶，赏冬日雪景。 今天开始已经不用上朝，杨本满恰意的坐在家中，吃了个丰盛的午餐。 今年一年，虽然波浪起伏一样的经历了很多事情，但是秋茶上市之时，自己府上一下就把上半年亏损的钱财给挣回来了。 乐的杨本满赶紧又纳了一房小妾。 “杨东，今天府上所有下人都去排队买菘菜了吧？” 楚王府的蜂窝煤铺子里开始卖菘菜了，这个消息杨本满当天就知道了。 一文钱一斤，杨本满二话不说就让家中所有下人都去排队。 这是撸那个李宽羊毛的好机会啊。 多少可以报一报春茶被坑的仇啊。 “阿郎，大家都去了，并且每个人至少排了三次队，买回来几百斤菘菜呢。如今府中的菘菜库存已经有两千多斤了。省一省吃，熬到开春都没有问题。” 家主开心，自己自然也就开心。 杨东眉笑眼开的汇报着。 虽然蜂窝煤铺子的伙计都说了，一个人一天只能买一棵菘菜，但是长安城那么多铺子在卖，自己带人在这里排完队之后，再去另外一边，谁能发现啊？ 甚至，有的时候杨东偷懒，直接排完之后又在后面排队，人家也不见得就能发现。 虽然也节省不了什么钱，买菜的钱对于杨府来说也不算什么，但是那种占便宜的感觉…… 不能简单的用钱多钱少来形容啊。 就像是后世，公共厕所普及手纸为何很难？ 还不就是因为总有人想要多占点便宜，手纸经常不翼而飞。 “虽然够吃，但是明天要是还有卖的话，继续去排队。我就不信了，楚王府的暖棚就那么点，它还能卖多少天？” 杨本满想不通李宽为何这次出这样的昏招，但是能够看着楚王府倒霉，他还是很高兴的。 杨东：“说的也是，楚王殿下难得做一次好人，我们就让他如愿吧，嘿嘿！” …… 宿国公府上。 程咬金一脸不快的在校场上挥舞着巨斧，搞得被强拉过陪练的程处默胆战心惊。 生怕自己老爹一不小心失手把自己劈了。 那可就死的比什么都冤枉了。 “嘭！” 出了一身汗，程咬金把自己的巨斧往兵器架上一扔，大喝了一声，“这都是什么事啊。” “阿耶，今天又没有上朝，谁惹你生气啦？” 别看程处默父子平时都大大咧咧的，甚至一言不合就要去校场上过过招。 但是其实程家父子之间，说是父慈子孝，也不算夸张。 看到自己阿耶一脸不快，程处默自然也要询问一下，说不准还得看看能不能帮他出口气呢。 “哼！谁惹我生气？还能有谁！” 程咬金瞪了一眼程处默，不爽的往屋檐下走去。 “阿耶，我最近都是在家里安分守己，啥坏事都没干啊” “你是什么坏事都没干，平时天天往外跑，关键时候就没动静了。你看你三妹，那李宽败家子一样的贱卖府上的菘菜，都已经快成为长安城勋贵们的笑话了，你也不去劝说劝说？他一个过继了的皇子，用得着这样收买人心吗？” 看到程咬金居然因为李宽夫妇的事情而迁怒于自己，程处默觉得很郁闷。 自己这个妹夫，还真是坑啊。 “阿耶，这楚王殿下做事，一向是天马行空，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会那么傻，做出这么明显的收买人心的举动。再说了，如今东宫位置还是很稳的，哪怕有变动，那也是魏王殿下的事情，跟他没关系，这一点，他应该是很清楚的。” 程处默虽然平时马大哈一样，但是并不像房遗爱那样，真的脑子缺根筋。 “哼，是不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反正这种滥做好人的事情，绝对是吃力不讨好的，最终就是长安城百姓说几声：楚王殿下是好人啊，那又怎么样呢？没有意义。” 程咬金能够成为大唐开国功臣当中，少有的善始善终的人，看问题的眼光还是很厉害的。 “阿耶，我一会就去一趟楚王府，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程处默想了想，觉得也确实要搞清楚一下，看看李宽这次想要干什么。 别万一真的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那就麻烦了。 ……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楚王府各处蜂窝煤铺子贩卖的菘菜，并不是暖棚里出产的，而是之前跟大家一样种在菜地里，收割后储藏起来留到冬天卖。 这个消息，在过年之前还是流传开来了。 当然，这是李宽故意让人传开的，还是有人发现了这个秘密之后，为了揭开李宽“假好人”的面目而传播，那就不得而知了。 “王爷，这两天，各处蜂窝煤铺子已经卖掉了超过一千份菘菜种子了，估计明年开春之后，很多人家都会种植菘菜呢。” 对于李宽推广菘菜的事情，王玄策是从头到尾都参与其中。 自然是很清楚李宽希望达到的目的是什么。“只要让大家看到有利可图，他们自然就会主动的去种植菘菜了。不过，有胆量大规模种植的，估计只有勋贵人家了。” 这种事，李宽哪怕是想要鼓励农夫们在秋天多种植一些菘菜，窖藏起来到冬天卖，也是很困难的。 最底层的老百姓，承受风险的能力很低，但凡是还能活下去，都不敢随便冒险。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家家户户种植一些供自己食用，连地窖都不一定能够挖的起。 “总有些眼光够精明的商人，知道大规模种植菘菜是有利可图的，就看谁先尝试了。” “说的也是，不过我觉得还是可以让官府适当的去宣传一下，毕竟对于那些官员来说，也是一项政绩。” 王玄策有点不甘心，这么好的菘菜就在长安城火一把，然后慢吞吞的在大唐传播。 “有王府产业的州府，可以安排人去种植一批菘菜，这比什么宣传都来的实在。其他的地方，本王跟户部提一提，让他们看看怎么推广一下。” 产量这么大的菘菜，推广开来，不仅能解决冬天吃蔬菜的问题，还能一定程度上充当粮食，减少粮食的消耗，户部想必是乐意看到它的推广的。 </br> </br> 第316章 楚王府的私房菜 除夕之日，李宽除了去大明宫转悠了一圈，就躲到自家别院里头过着小日子了。 这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操劳过度，居然变瘦了。 趁着大过年，得好好的补一补。 早就不管什么君子远庖厨的李宽，亲自在厨房里面指挥着厨娘准备着除夕晚宴的美食，而程静雯也饶有兴致的在一旁看着。 虽然以前听说楚王府的美食冠绝长安，但是李宽亲自出手的情况，却是第一次见。 “王爷，这么多材料放在一起，都已经炖了三个多时辰了，还没有好吗？” 早上出门的时候，程静雯就跟着李宽去了一趟厨房，把几个需要提前准备的菜式给布置了一番。 如今，都已经快到傍晚时分了，这道“大杂烩”居然还没有好。 “静雯，这菜可不是简单的一堆材料放在一起，等会揭开砂锅盖子，你就知道什么叫做人间美味了。” 想到一会能够吃到想念了好久的美食，李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有的时候，李宽对吃的一点都不讲究，有什么吃什么。 有的时候，李宽却是对吃的挑剔万分，兴致来了，宁愿自己动手也不愿意将就。 “鲍鱼、鱼唇、瑶柱、蹄筋、冬笋，十几种食材，虽然每种都不差，但是真的放在一起就能成为人间美味吗？” 程静雯对眼前的这道菜，充满了疑问。 “事实胜于雄辩，本王一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乱炖出奇迹。” 把佛跳墙这道菜扯上点文化味，这自然得等到酒过三巡的时候说比较有感觉，李宽现在干脆就卖了个关子。 “相比这锅东西，我倒是觉得烤乳猪似乎更好吃的样子，香味都已经充满了厨房了。” 李宽今天专门下厨准备了几道菜，佛跳墙就不用说了，还有烤乳猪、葱烧海参、九转大肠和白切鸡，其他的就让厨娘自己去安排了。 这几道菜里头，除了烤乳猪还相对比较符合大部分大唐人的饮食做法，嗯，不纠结烤的是猪的话。 其他的九转大肠也好，白切鸡也好，在程静雯看来，都是怪怪的。 “王爷，这鸡就一整只在水里面煮一下，捞起来就切了就吃吗？” 虽然李宽说今晚要吃大餐，但是程静雯却是越看越觉得这个大餐似乎不靠谱呀。 “这里有专门的葱姜调料，沾着一起吃，好吃不好吃，等会你就知道了。” 两个人在厨房里呆了一会，眼看着东西都差不多准备妥当了，便回到了正厅。 这么重要的一个日子，整个王府的下人们开开心心的领到了今年的赏钱，也都正准备吃晚饭。 当然，大堂里面自然没有他们的座位。 而李宽的一帮属下里头，现在也就王玄策、薛礼、席君买、王玄武几个孤身在长安，留在了楚王府一起过年，其他褚遂良也好，许敬宗也好，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当然，孙思邈和林然两个特殊人物，李宽也是邀请过来一起过年了。 反正左右不过是多一双筷子的事情，关键时候还指望他们两救命呢。 …… “咦，阿姊，这汤好好喝哦。” 楚王府别院的一处小院之中，武郭小脸兴奋的叫了起来。 “媚娘，王爷还记得叫厨房给你送饭菜过来，就说明他心里面还是有你的，你不用在那里发呆了。” 叹了口气，武杨氏还是劝说起自家小女儿。 这段时间，武媚娘心中想的是什么，她这个做娘亲的也大概猜到了。 自从李宽大婚之后，她就连日常说话都比往日少了三分，整天不是在藏书阁看书就是在发呆，连蒙学的课都上的少了。 武媚娘强辩着说道：“阿娘，我没有发呆，我这是在欣赏雪景呢。” “好好好，你是在欣赏雪景，那现在也该吃晚饭了。我看这些菜式，都是以前没见过的，估摸着又是楚王殿下亲自指导制作的呢，你就不想尝一尝？” 听自己娘亲这么一说，武媚娘对桌上的这些菜也提起了一些兴趣。 “这汤水软嫩柔润，浓郁荤香，但是却荤而不腻，味中有味。” 武媚娘果然是个才女，同样是喝个汤，武郭就只能说“好好喝哦”，而她却是能够用优美的词语来形容出来。 这就像是同样看到大雁南飞，一个农妇可能会说：你们看，好多大雁，好美。 而有才华的人则可以说：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阿姊，这个鸡肉，也好好吃，看起来是没滋没味，但是沾点酱之后，居然口感很好。” 武郭比武媚娘还要小，放在后世也就是个小学五六年级的学生，典型的一副吃货模样。 “楚王府的美食果然名不虚传，这大肠，勋贵人家都是不吃的，偏偏楚王府的厨子却是能够做成如此美味。” 武杨氏也是见多识广的人物，尝试了一口九转大肠之后，也忍不住夸赞了起来。 “这王府里这么多美食，要是开一家酒楼的话，一定可以成为长安城最顶尖的存在。” 武媚娘在享受美食之余，思维却是开始发散。 这应该是她一贯的特点了，思考的多，脑子又聪明，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她可能都已经猜到了后面将会发生的事情了。 …… 就在武媚娘母女品着楚王府新出的私房菜的时候，薛礼等人也都胃口大开的吃着各色美食。 就连一向是仙风道骨的孙思邈，也忍不住多次夸奖今晚的菜真不错。 不过，这老神仙吃饱喝足之后，却是犯起了职业病。 “王爷，你这气色不是很好，这佛跳墙，倒着实是一道非常适合你的菜式。山珍和海味结合在一起，既综合了食材的美味，又起到了进补的作用。特别是各色海味，贫道觉得甚是滋补。” 听孙思邈这么一说，李宽自然秒懂是什么意思，就连程静雯也脸色羞红。 好在其他人都有点喝高了，孙思邈坐的又离李宽夫妇最近，其他人倒是不见得听清楚了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哎！ 果然是：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 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第317章 大喜事啊 今年的长安城，不算是特别的冷。 但是，雪却是下的比往年还要多很多。 从除夕傍晚开始，先是飘起了晶莹的小雪花，伸出手掌就化开了。 很快的，就变成了一团团，一簇簇的鹅毛般大雪。 只见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让人有一种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感觉。 之后，长安城接连下了几场大雪，所以基本上，街道上都没有什么行人，大家都宅在了家里。 这种天气，文人才子们，可以饮酒作诗。 勋贵子弟，可以听听歌姬吟唱，舞姬跳舞。 但是普通人家，没有手机电脑，也看不懂书籍话本。 除了打打麻将，造造人，也不知道能够干什么了。 “静雯，你这几天怎么都有点病恹恹的样子，要不要让孙神医过来给你看看？” 书房里头，李宽在整理着观狮山书院的一些书籍，程静雯一脸懒散的靠在软塌上看着李宽忙碌。 “我没事，就是有点犯困而已。” 程静雯摇摇头，脸上露出微笑。 李宽看了看半卧在软塌上的爱妻，心里突然“咯噔”一响。 “静雯，你最近吃饭会不会没有胃口？是否想呕吐呢？” “没有啊，王爷这些天让厨娘制作了那么多美食，我的胃口挺好的呢。” 程静雯有点搞不懂李宽为何这么问。 不过，听了这话，李宽却是一点也没有更放心。 十一月十一日成亲至今，也差不多有两个月了。 这个年代，既没有杜蕾斯，也没有敏婷啊。 不会是搞出人命来了吧？ 似乎后世那些电视剧，一旦女主出现这种情形，十次有九次都是有了。 没有早早孕试纸，李宽觉得还是要让孙思邈来看一看。 …… 托大雪纷飞的福，孙思邈过完年后并没有立马玩起了失踪。 李宽很快就派人把他请到了自己面前。 “孙神医，王妃娘娘怎么样啦？” 绿竹看到李宽请了孙思邈过来给程静雯看“病”，一脸紧张的跟在身旁。 作为程静雯的贴身丫鬟，她生病了，自己却是没有及时发现，这可是一件连她自己都觉得不能原谅的事情啊。 “王妃娘娘，这些天，你除了觉得有点嗜睡，浑身无力之外，还有其他不适吗？” 望闻问切！ 孙思邈并没有一上来就先把脉，而是把情况先了解了一番，然后才示意程静雯伸出右手。 对于胡子都已经白花花的孙思邈，也没有什么太多需要避讳的。 程静雯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李宽，轻轻的拉了拉衣袖，伸出了右手。 而李宽原本看上去一直平静的心，却是突然间紧张了起来。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也已经有差不多五年了。 虽然不能说是没有归属感，但是如果有了孩子…… 那种感觉肯定是不一样的吧？ “孙神医……” 看到孙思邈把脉了好一会，李宽忍不住张开了口。 “王爷，你似乎已经做好准备了？” 孙思邈笑了笑，难得的卖起了关子，就是不立刻告诉李宽答案。 “孙神医，什么准备呀？” 程静雯一脸懵懂的看了看孙思邈，又看了看李宽。 总觉得这两个人，似乎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一样。 “恭喜楚王殿下，王妃娘娘有喜了，贫道没有判断错误的话，差不多已经一个半月了。” 孙思邈的职业素养终究还是很高的，并没有让李宽等待太久就宣布了诊断结果。 “啊？我有喜了吗？” 程静雯先是一惊，紧接着心中大喜。 不管是哪个朝代，母凭子贵的事情，在皇室里头都是非常正常的。 虽然她对自己和李宽的感情很有信心，但是要是有个孩子，那就更不一样了。 “真的？本王要有孩子了？” 虽然之前自己就有猜测，但是真正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李宽还是非常开心。 “孙神医，这把脉，真的就可以确定是否怀孕了吗？” 李宽也不怕这样问会不会惹孙思邈不高兴，直接就问了。 “王妃娘娘这个月的天癸是不是一直还没有来？” 孙思邈没有直接回答李宽的问题，而是转过头来又问了一个程静雯一个问题。 “确实是呢，往常都是很有规律的，这个月却是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来。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是因为成亲了的缘故呢。” 房间里面除了孙思邈这个老神医，也没有外人，所以程静雯如实的把情况说了一下。 “那就对了。王爷，如果刚才把脉的时候，贫道只有八九成把握，那现在可以说是十成把握了。再过八个多月，王爷就要当阿耶了。贫道在此先恭贺王爷和王妃娘娘了。” 整体来说，这几年孙思邈对李宽的印象还挺不错的，要不然他也不会一直在楚王府别院里面待着。 “好！太好了！” 李宽忍不住双手互握的在房间里转了几圈。 而程静雯看到李宽听到自己有喜之后的反应也是非常满意。 “孙神医，这段时间，你能否就留在王府里面呢？你放心，本王最近对医学又有一些心得了，正好可以跟你好好的交流交流。” 李宽可是知道，怀孕的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都是属于危险期。 要是没有一名医术高超的郎中在身边，他还真是不放心。 而孙思邈可谓是这个年代最好的郎中了，最关键的是他对妇科和儿科都有研究，这就非常难得了。 正常情况下，要让行踪不定的他留在王府里面，难度肯定是很大的。 没看见过去几年，孙思邈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关中各地到处行医，哪怕是林然这个徒弟，也经常找不到他。 不过，对付什么人就要用什么招。 只要对症下药了，李宽觉得要把孙思邈留在府上，还是没有问题的。 “哦？王爷又对医学有什么新的体会吗？” 孙思邈眼前一亮。 别看李宽似乎一点都不懂医术的样子，但是偏偏每每却是能够有惊人之语出来，给孙思邈带来很大的冲击。 所以听到李宽主动的要跟自己交流医术，孙思邈的眼神都变亮了。 “不着急，孙神医你先在府中待着，本王过几日再跟你好好的交流交流。” 李宽肚子里就那么点墨水了，可不想今天就全部被孙思邈给掏空了。 第318章 涨价（求订阅） 二月春风还没到，楚王府上下就已经感受到一股温暖了。 王妃娘娘有喜了。 这个消息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了全府。 李宽也是爽快，当天就让来福给所有下人多发了一个月例钱，以示庆贺。 而一向吝啬的来福，这一次居然一点反对意见也没有。 “楚王府总算是后继有人了，老奴这一颗心，也算是落下来了。” 来福老脸笑开了花，让李宽觉得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像是来福家这样几代人都为李家服务的，那种忠诚程度，绝对不是后世的所谓豪宅管家比得上的。 哪怕是最有名气的大英帝国的管家，跟这比起来也是有差距啊。 “来福叔，本王还年轻着呢，哪用得着担心子嗣问题。” “嘿嘿，王爷说的是。” 来福也不反驳，反正这个时候，李宽怎么说，他都没有意见。 不过，别看李宽和来福说话的时候，一副对程静雯怀孕很平常心看待的样子，实际情况却是…… “静雯，小心，这里有个台阶。” 只见李宽小心翼翼的扶着程静雯在别院里面散步，欣赏着百草园中的初春风景。 “王爷，你不用扶我啦，我自己会走的，孙神医不是都说了嘛，现在才两个月左右，不影响行走的。” 程静雯看到李宽看护小孩一样的扶着自己在花园里行走，搞得好像自己肚子大的已经走不动了一样。 实际上，此时此刻，如果是一个不知道情况的人，根本就看不出程静雯已经怀孕了。 十月怀胎，如今才两个月，根本就没有到显怀的时候，那个小生命还没有拳头大呢。 “我知道，我知道。这条小路是鹅卵石铺设的，小心磕绊。” 道理归道理，李宽该怎么样却还是怎么样。 程静雯看到这个场景，心中又是好笑，又是一阵甜蜜。 很多事情，没有对比，就发现不了差距。 程家在去年，也是一口气出了七个孕妇的，程处默是什么一个态度，程静雯比谁都清楚。 一年到头，大部分时间都不在长安城就不说了，哪怕是在府上的时候，也没看到自家大哥有什么体贴之举。 跟如今的李宽比起来…… 程静雯都不好意思承认那是自己的大哥。 “媚娘见过楚王殿下，见过王妃娘娘。” 就在李宽和程静雯在百草园中散步的时候，武媚娘姐妹刚好也在这里欣赏风景。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调整，武媚娘已经适应了现在的局面。 放弃是不愿意放弃的，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接受了。 刚才李宽细心照顾程静雯的画面，自然也是落在了武媚娘眼中。 这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奇男子呢。 虽然大唐女子地位比一般朝代都要高，但是像李宽这样呵护王妃的，基本上满长安城都找不到几个。 就连一向是惧内的房相，武媚娘也没有听到过类似的传闻。 “媚娘，这么巧，你们也在这里看桃花吗？” 李宽刚才的注意力都在程静雯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园中还有其他人。 至于负责护卫的席君买，自然是认识武媚娘的，也不会刻意的去提醒或者警戒。 “武姑娘，听说前阵子你身体不适？现在都好了吧？” 程静雯隐约能够感受到一些东西，不过考虑到这段时间李宽对自己的悉心照顾，她倒是没有太大的担心。 “多谢王妃娘娘关心，只不过一时没有注意，感染风寒，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前段时间，武媚娘一直在自己的院子里没有出门，给的理由就是身体不适。 “今年的春天来得比往年要早一些，百草园的桃花，如今正是最漂亮的时候，武姑娘要是没事的话，不妨一起赏花怎么样？” 程静雯瞥了一眼旁边的李宽，脸露微笑的发出了邀请。 听说之前他在元宵的时候为武媚娘写下了“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绝美诗词，一会也让他送自己一首诗词，看看到底哪一首更好。 武媚娘看了看李宽，又看了看程静雯，笑着答道：“媚娘正有此意呢。” 说完，武媚娘就很主动的上前帮忙扶住了程静雯的另外一边手臂，搞得李宽很是意外。 这玩的是哪一出啊？ 楚王府的百草园，种植的花草树木非常的多。 除了从各处胡商手中收购的奇花异草之外，常见的花草果树也都是有的。 桃树作为常见的一种果树，自然也是有的。 只见在百草园的一角，几十株桃树正开满了花朵，淡淡的粉红色，吸引了不少的蜜蜂在那嗡嗡作响。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百草园中居然来了一窝蜜蜂，还真是会选地。 考虑到即使被蜜蜂咬一口，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李宽也就没让人把这窝蜜蜂给赶走了。 “这百草园，一年四季都有各种鲜花盛开，还真是一个散步的好去处呢。” 程静雯看着一年比一年规模变大的百草园，心中也是暗暗咂舌。 自己这个夫君，还真是不把钱当钱，最关键的是，他还真有这个资本。 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 “确实如此呢，让我忍不住想到了《桃花源记》中的‘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美景，这百草园，也算是楚王府中的桃花源了。” 武媚娘轻启朱唇，在一旁跟着赞起了百草园。 不过，一旁的程静雯听到武媚娘提到《桃花源记》，却是突然间脸色一红。 新婚之夜，李宽那个：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的典故，她可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如今突然从武媚娘嘴里听到《桃花源记》，她忍不住就想到了那晚的场景。 不过，她这么脸色一红，倒是把武媚娘给搞糊涂了。 莫非，怀孕的人脸色容易变红？ “咳咳！”李宽看到这幅画面，赶紧转移话题，“此情此景，让我不由得想到了一句话：二月春日此园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桃花相映红？” 武媚娘看看程静雯脸色红润的样子，再看看旁边盛开的桃花，还真是很贴切。 不过，怎么觉得这诗只作了一半，不完整的样子呢？ …… “哐当！”“哐当！” 虽然天气还比较冷，但是金太铁铺却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模样，许多伙计只是穿着短褂子在那里挥舞着铁锤，敲打着火红的铁块。 “掌柜的，今天的铁锭价格又涨了，从去年下半年到今，都已经上涨了三成了。” 金太今天虽然没有亲自下场干活，但是仍然一大早就来到了铺子里。 这基本上是他的习惯了。 别看他如今已经算是小有身家的作坊主，但是却和早年一样，只要作坊开工，他就会要来到现场转悠一圈。 “是各家售卖的铁锭都涨价了吗？” 金太邹了皱眉头，金太铁铺的东西走的是物美价廉的路线，如果铁锭涨价了，他只能跟着涨价，要不然就会亏本。 但是，这么一来，自己的客人肯定就不满意了。 “是的，最先是长孙家的炼铁作坊开始涨价，其他几家立马也就跟着涨价了。” “长孙家是关中地区最大的炼铁商，他们一涨价，其他肯定都跟着涨的。” 炼铁是长孙家最核心的产业，所以当初他们愿意卖煤炭矿山和石灰石矿山，却是一点铁矿都不肯卖，甚至这几年还在关中各地收购了好几个新发现的铁矿。 金太打铁铺子作为一个铁制品加工作坊，最大的生产成本就是铁料的购买了。 换句话说，长孙家的炼铁作坊，就是金太打铁铺子最主要的材料来源了。 “这两年，用铁的地方越来越多了，就连农户的犁耙，也开始使用大量的好铁制作；再加上有钱人家的蜂窝煤炉子也喜欢用铁皮包裹在外面，各行各业，对铁料的需求都在增加。” 负责铁料采办的伙计是跟了金太好几年的老伙计，很是负责的分析确认了如今这种情况的原因。 不过，这并不能改变这种局面。 “这个我是知道的。偏偏长孙家的炼铁铺子，把大量的人力物力都投放到了精钢打制上面，生铁的产量虽然也有所增加，却是远远赶不上需求。” 金太其实是对长孙家炼铁作坊的这种做法有点不满的，凡是又没有任何办法。 “哎，精钢最主要的用途就是兵器制作，采办的都是朝廷的衙门，价格给的比铁料高多了。那长孙家自然是愿意多生产精钢了。” 长孙家虽然高高在上，但是左右没什么外人，伙计也是什么话都敢说。 事实上，长孙家这几年，通过铁料和精钢的售卖，也着实挣了不少钱。 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忍得住不去涉及捕鲸业和水泥制作等楚王府搞出来的挣钱产业。 要知道，单单长安城的勋贵，至少就有七八家都去到登州府，走上了捕鲸之路。 “算了，抱怨也没有什么用，这一次的铁料价格上涨，我们就自己吸收了，下一批货，就只能跟着涨价了。” 铁料的价格变化，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金太哪怕是心里很不痛快，也只能接受现实。 …… 长孙府上，最近的气氛都非常轻松。 不管是长孙无忌还是长孙冲，脸上都经常挂着笑容，下人们自然也就日子好过很多了。 “阿耶，今年单单上个月，炼铁作坊挣的钱就比去年多了五成，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今年一年挣的钱，顶得上过去好几年呢。” 长孙冲作为嫡长子，对于长孙家的产业也都是有所了解的，长孙无忌也有意让他慢慢的接手，反正这个家，迟早都要传给他的。 “这几年户部有钱了，去年陛下又把各地的府兵改为折冲府，各种兵器器械都在大规模的更新替换，需要的精钢自然是比往年要多很多。” 作为精钢最大的用户，大唐的府兵有什么变化，长孙无忌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这两年，长孙家也不是一点都没有扩大炼铁作坊的产量，只不过扩大的那部分铁料，基本都被拿去专门的作坊里锤炼成精钢了。 卖精钢，可比卖铁料挣钱多了。 就像是后世的钢铁，一吨普通的建筑螺纹钢，便宜的时候只要三千来块钱，但是高级的模具钢，却是轻轻松松的卖到五六万块钱一吨。 甚至一些等级更高的特殊钢，哪怕是你出几十万块钱一吨，也不一定能买到。 长孙家的精钢，售价虽然没有铁料的几十倍那么夸张，但是和把铁料锤炼成精钢花费的成本相比，利润还是非常可观的。 “阿耶，过两天，我们新建的精钢锤炼作坊就要建好了，到时候每天产出的精钢将大大增加，正好赶上将作监打造新式横刀的需求呢。” 大唐生产铁料的作坊不是只有长孙家，但是能够将材料大规模的卖给将作监的，就只有长孙家了。 “最近一年户部对铁料价格不断上涨也是颇有微词，如今价格已经涨了不少，再涨下去，陛下估计就要看不下去了。正好，精钢锤炼作坊旁边，可以用来再建一座炼铁作坊，到时候一旦投产，关中地区的铁料和精钢的价格，基本上就由我们说了算了。” 长孙家家大业大，要养活的人不少。 长孙无忌为官，整体来说还是比较清廉的，不怎么收受下官的礼物。 不过，在他看来，哪怕是朝廷不买自家的铁料和精钢，也一样需要买别人的，所以，借着一些便利，把持了将作监的精钢和铁料采购，他倒是没什么愧疚感。 事实上，这几乎是长安城勋贵的通用做法了。 可以说是潜规则吧。 …… 楚王府别院。 李宽这段时间基本上每天都陪着程静雯，不是亲自去厨房指导厨娘制作美食，就是扶着程静雯在王府里面散布。 那副恩爱场景，就连来告别的程处默等人也要看不下去了。 不过，程静雯大眼一瞪，程处默就啥话都不敢说了。 “尉迟兄，既然你已经决定带着朱二福他们下南洋，这幅海图就送给你了。本王也不知道准确不准确，希望你能够慢慢的把它完善起来。” 对于下南洋，李宽自然是支持的。 为此，还专门花费了不少时间，借着系统的便利，把南洋的海图给画了出来。 当然，里面一些小岛什么的，肯定就没法那么详细了。 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吧。 “王爷，炼铁作坊有重大突破，戴全请您过去一下。” 就在程处默等人准备告辞的时候，来福从外面进来，带给李宽一个颇为意外的消息。 观狮山离长安城有二十几里的路程。 往年的时候，那里是没有什么像样的道路通往长安城的。 只不过楚王府从长孙家手中把观狮山的煤矿买下来之后，为了便于矿石和蜂窝煤的运输，就把原本不像样的黄泥路好好的平整了一遍。 而这条路真正迎来大的改变，还是在去年的时候。 长安城到凉州，长达一千多里的水泥路都已经开始修建了。 李宽自然不会忘记把观狮山到长安城的路用水泥铺设一下。 “王爷，成了，终于成了。” 在离水泥路尽头不远的地方，就是楚王府的炼铁作坊，紧挨着的是焦炭作坊，再过去就是蜂窝煤作坊和煤矿山了。 而李宽刚刚到达炼铁作坊，听到响动的戴全就小跑着来到了李宽身边。 这几年，由于李宽安排了不少匠人搞炼钢都没有成功，便把戴全这个多能手拉过来统筹钢铁冶炼的事情了。 没想到，浪费了不知道多少银钱之后，总算是有结果了。 “走，带本王去看看。” 钢铁可是工业的粮食。 在工业革命后面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钢铁产量和煤炭产量，几乎是用来衡量一个国家综合国力最主要的两个指标。 这些年来，李宽对大唐的钢铁产量也算是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一千万斤出头左右。 乍一看，似乎产量还挺高的？ 可是换一个单位看，五千吨左右。 是不是觉得低的可怕？ 是不是有点怀疑这个数字是不是少了个零？ 但是，事实就是只有这么一点。 虽然跟后世的产量比较，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九亿多吨…… 随便一家被淘汰的小作坊钢厂，产量都是大唐年产量的几十倍，上百倍，甚至几百倍。 李宽想要改变大唐的一些东西，钢铁是绝对回避不了的问题。 所以，这些年李宽一直都投入了大量的钱财在炼铁作坊上面。 当然，这些钱财不是用来建造一座一座没有任何新意的炉子上面。 而是同时建设了几座高炉，给工匠足够的权利和资金去研究直接炼钢的方法。 这个年代，钢都是铁经过千锤百炼之后而成，并不是直接冶炼出来的。 哪怕是冶炼技术最厉害的长孙家，也不例外。 并且，这个时候的铁料，质量也比较堪忧。 这也是楚王府的炼铁作坊一直没有对外售卖铁料的原因。 “王爷，你看，这些钢锭，就是前天那座炉子里刚刚倒出来的铁水浇筑出来的。这两天我已经把这些钢锭制作的横刀和其他精钢制作的做了对比，一点也不比那些经过千锤百炼的精钢要差。” 戴全心情激动的介绍着眼前的钢锭。 说实话，在正在的冶炼出这些钢锭之前，他也是曾经怀疑过是否真的能够直接炼钢。 毕竟，自古以来，百炼成钢，钢都是使用铁料加工而成的。 好在王爷一如既往的给人带来奇迹，不惜花费了三四年的时间，就为了真的冶炼出精钢来。 “这两把横刀，哪个是使用我们作坊的钢铁制作的？” 李宽虽然心中很是开心，不过倒也没有戴全那样的兴奋。 毕竟，自己早就知道这事迟早能够成功的。 “王爷，是这把，你看这缺口，比旁边这把还要小那么一点，足以说明我们作坊直接炼出来的精钢，一点也不差啊。” 这个年头，评价一块钢铁好不好，可没有拉力测试机，也没有弯曲试验机，测不出它的抗拉强度，也搞不懂它的屈服强度，只能使用最原始的方法来判断了。 再说了，大唐的精钢制作水平好歹也是国际领先，历史悠久，自有一套自己的评价好坏的标准。 “王爷，这把横刀看上去几乎没什么花纹，而旁边这把却是布满了美丽的花纹，要不属下来试一试这两横刀到底怎么样？” 薛礼作为学武之人，对于钢刀的好坏，有一套自己的判断标准。 从他的理解来看，戴全说的拿把刀，根本不像是一把好刀。 莫不成这老戴在王府待久了，仗着功劳够大，居然敢开始蒙骗王爷了？ “仁贵说的在理，王爷，就让我们两试一试吧。” 席君买的理解显然是和薛礼差不多。 事实上，这个年代的将领也好，铁匠也好，基本上都会参考这个方法来判断一把钢刀的好坏。 古代的铁当中，不仅含有大量的碳，还有很多硫和磷。 通过锻打，使得铁在红热状态下暴露在空气之中，使碳、硫、磷这些东西被氧化脱除。 这也是大家为什么在铁匠铺子里，总是能听到“哐当、哐当”的捶打声音。 哪怕是到了后世九十年代，一些农村地区还能看到这种场景。 当然，铁匠只知道要这么做，至于为什么，就不懂了。 “行，你们要试就试一下吧。” 李宽看到薛礼和席君买都是一副不相信戴全说话的样子，也是一阵好笑。 虽然不确定眼前的钢锭质量水平如何，但是李宽相信这些钢锭真的是从炉子里直接冶炼出来的。 借戴全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在这种事情上欺骗自己。 “薛郎君，席郎君，要试你们就去旁边试吧，小老儿我还要继续给王爷介绍着钢锭是怎么冶炼出来的呢。” 虽然李宽提示过炼铁作坊的匠人一些炼钢的注意事项，但是戴全并不认为李宽真的知道钢铁是怎么炼成的。 今天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他自然是要好好的介绍一些炼铁作坊，嗯，准确的说是炼钢作坊，这两年的成绩了。 要不然，每年年底王玄策召集各个作坊掌柜开会的时候，炼铁作坊的人都是低着头不吭声，任凭其他掌柜的在那说闲话，这些委屈就白受了。 “没事，戴全你说吧，本王听着。你们两个也麻利点，左右不过是互砍几刀的事情。” 李宽自然能够理解戴全的不悦，但是也能理解薛礼和席君买的想法，所以干脆就在那里和稀泥了。 左右也不是多大的事。 只不过大家的理解水平还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而已。 “哐！” 薛礼和席君买互相对视一眼，往旁边走了几步，便各自举起了横刀，劈向了对方。 第319章 暴怒的侯君集？ 蓝蓝的天空，雪白的几朵云朵漂浮在其中。不远处的观狮山虽然没什么高大的树木，不过一人来高的灌木倒是不少。 地面的青草都已经冒出了嫩芽，拼命的追赶者春天的脚步。 而在一座鲜为人知的作坊里面，几道浓浓的黑烟，却是和这湛蓝的天空有点不那么搭配。 钢铁作为重工业行业，不管是哪个年代，里面的工作环境都谈不上多好。 楚王府的炼铁作坊自然也不例外。 环保措施？ 那是什么？ 不用说，炼铁作坊里自然是没有的。 所有的气体都是直接排放到空中，不作任何处理。 可以说，楚王府的这个炼铁作坊，比后世任何一个作坊式的炼钢厂都还要山寨。 不过，只要能够炼出钢来，李宽觉得一切都是可以容忍的。 “哐！” “哐！” 薛礼和席君买彼此惊讶的继续互劈了几下。 “怎么样？我就说了这两把刀都差不多，我们作坊炼出来的钢不比人家的百炼钢差。” 戴全看到薛礼和席君买还是不肯相信事实的样子，忍不住不爽的怼了一句。 像戴全这种在新的工匠等级制度里面，唯一的八级工，在楚王府内的地位还是蛮高的。 要不然也不敢怼薛礼他们。 薛礼看了看手中的横刀，虽然有几个缺口，但是原本自己以为第一次碰撞就会断成两截，结果居然挺住了。 “王爷，这横刀如果真是使用直接冶炼出来的精钢制作的，那这个意义可就真的太不一般了。” 作为一名武将，薛礼自然很清楚大量精钢对大唐的意义。 至于戴全的些许吐槽，那又算的了什么？ 要是吐槽一次，就能有一个这样的惊喜，那薛礼愿意天天被人吐槽。 “那是自然。有了这精钢制作的技术，王府的产业就补上了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了。” 李宽看着眼前的高炉，虽然和后世自己参观的钢铁厂的规模完全没法比，但是这也算是一个历史性的突破了。 “王爷，这精钢已经冶炼出来了，是否立马开始大规模的生产呢？” 戴全作为楚王府最全能的匠人，自然是知道王府的各个产业之前受到了多少钢铁的掣肘。 不说其他的，单单南山建工修建大明宫的时候，屋顶的横梁，如果有足够的精钢，就压根不用使用巨木了。 “现在作坊里头的炉子，有几个是能够直接用来冶炼精钢的呢？” 等了这么久，总算是等到了技术的突破，李宽自然也想以最快的速度把精钢的产量提上去。 不管是兵器还是各个作坊的设备，亦或是各种农具，如果能够使用精钢制作，绝对还是比木头或者铁料要好很多。 而现在一块好的精钢，那可是比铁料贵太多了，跟木料比起来就更是天价了。 “王爷，眼前的这只炉子所在的工坊，是今天就可以继续开始炼钢，其他还有两座工坊的炉子，稍微改一改，过个几天也可以用。但是还有几座的话，估计就只能用来炼铁了。” 说起作坊里的事情，戴全自然是头头是道。 对于炼钢来说，其实前一道工序就是炼铁，将铁水进行氧化，去除多余的碳，就能得到钢水。 所以，为了研制炼钢的技术，楚王府的这个作坊里，都是把一条生产线放在一个工坊里，连续建设了几座工坊。 而有的工坊，虽然看上去也有几座炉子，但是因为设计的原因，哪怕是在炉子里炼了几次，出来的都不是大家想要的精钢。 倒不如把这些工坊改造一下，全部用来冶炼铁料得了。 反正王府下面那么多作坊，精钢虽然好，但是铁料也不是完全没有需求。 “好，那就开始炼钢吧。与此同时，在旁边再兴建一批工坊，尽最大的可能把精钢的产量提上来。” 李宽没有直接说要一次性多建设几条炼钢炉子。 作坊里的匠人需要一个学习培养的过程，要是自己直接说，先上十座炉子吧。 到时候难保不出现品质或者安全问题，这就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结果了。 如今精钢紧缺，这几年，各个作坊可是吃了长孙家的炼铁作坊不少的亏，也差不多到了收收利息的时候了。 要是关键时候搞出问题来，那还不如稍稍晚一点呢。 毕竟，炼钢涉及的东西还是挺多的，单单为了容纳高温的铁水需要的炉子的材料，就花费了匠人们不少的心血。 再加上焦炭的炼制，也是一个创新，炼到什么程度，才能最符合炼钢的需要，这也是一门学问。 不客气的说，单单把楚王府炼铁作坊的东西拿出来，都可以在观狮山书院支撑起一个学院的研究了。 “王爷您放心，这个月底，我们的作坊出产精钢就能达到五千斤以上，等到下个月底，我有信心达到一万斤一天。 戴全信心满满的说道。 这些年，他在组织改进炼钢工艺的同时，也有在考虑大规模量产的问题，如今只不过是把方案变成实物而已。 “一万斤一天？” “一万斤一天？” 李宽和薛礼同时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只不过，薛礼的疑问是充满了惊讶和不可置信，真的能有这么多吗？ 而李宽的疑问却是觉得有点意外和不满，只有这么一点？ 不过，想到这个年代，整个大唐的年产钢铁总量也就一千来万斤，这日产一万斤，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嫌弃的了。 要知道，那一千多万斤的产量，大部分都是铁料，而戴全说的则是精钢。 不客气的说，这个精钢产量，绝对是冠决大唐了。 也就难怪薛礼会发出惊讶的声音了。 “王爷，一万斤也不是不能再提高了。但是新建工坊需要时间，不过你放心，等到今年年中，日产两万斤也不是问题的。” 戴全一看李宽的反映，知道自己还没有达到他的期待。 王爷的眼界，果然不是我等微末匠人可以比得上的呀。 自己还是太自满了。 以为这作坊已经是天下最厉害的了。 看来，今后还需要继续努力啊。 尚书省的六部，都是位于内城之中，跟太极宫紧挨着。虽然李世民已经搬到了大明宫中，尚书省、门下省和中书省等中枢机构也都跟着在宣政殿两旁办公。 但是，六部的办公地点还是没有变化。 今天一大早，兵部尚书侯君集就气势汹汹的来到了工部，对着阎立德就是一阵猛喷。 “阎尚书，为什么明明说好的一万把横刀，结果交付给兵部却是只有八千把？工部连这种制作将士保命的兵器钱也要贪墨吗？” 侯君集是秦王府的旧臣，又是玄武门之变的功臣，在长安城中，一向是目中无人惯了。 昨天一听到下面的人来汇报，说工部原本应该交付的一万把横刀，只给了八千把，他立马就怒了。 就工部一个天天跟各种匠人打交道的衙门，居然敢这样欺负兵部，真当自己是泥捏的吗？ 不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给工部一些颜色看看，还指不定以后兵部的那些铠甲、弓箭会不会被克扣呢。 “侯尚书，你说话可要负责任。什么叫做工部贪墨制作兵器的钱？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阎立德好歹也是一部之长，如今被人家堵在了自家衙门里头破口大骂，自然也不会就此摆休。 “负责？呵呵，我侯君集对我说的每一句话负责任。兵部要的一万把横刀，这是户部早就划拨了钱粮的，为何现在只有八千把？不是有人贪墨了，那是什么？”侯君集冷哼一声，“怎么？莫不成一万变八千，已经是你们工部手下留情了？是不是你们都习惯了给一万横刀的钱财，制作五千把刀啊？” 看到侯君集这么信誓旦旦的样子，阎立德心中也打起了鼓。 莫非这次真的有人贪墨了兵部制作横刀的钱粮？ 这种事情，过往也不能说是一点都没有发生过，但是一般都不至于像这次一样，搞得那么明显啊。 侯君集在阎立德这里一闹腾，工部的其他一些上了级别的人立马就围了过来。 至于是看热闹还是准备力挺自家尚书，就不知道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阎立德是一名工艺大师，技术水平绝对是没得说的。 但是要说为官的水平，就不见得多么让人满意了。 或者说，很多时候，他太过于死板了吧，让有些属下不太满意。 “杜管事，昨天交付给兵部的横刀，是真的跟候尚书说的只有八千把吗？” 阎立德看到负责这批横刀制作的管事也在旁边，立马就把他叫了过来。 而侯君集却是在一旁冷眼看着。 两千把横刀的钱粮，绝对不是一个管事就敢贪墨的。 也不是一个管事就有能力贪墨的。 他倒是想要看看阎立德到底想怎么甩锅。 这次，自己一定要拿工部立威，省的以后没完没了的有人掐兵部的脖子。 “阎尚书，确实是只交付了八千把。” 那杜管事，心中暗暗后悔，自己干嘛好奇心那么重，过来凑什么热闹？ 阎立德本来还指望着自己的属下能够给力点，好好的打击一下侯君集的嚣张气焰，没想到…… 一旁的侯君集也稍显意外，没想到这个杜管事居然敢承认。 这是有恃无恐，根本不把兵部放在眼里吗？ 还是说这件贪墨案件幕后有朝中大佬力挺，人家压根不怕自己？ “杜管事，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本官摘不掉你这顶帽子吗？” 阎立德虽然平时在工部是一副老好人的形象，但是今天也有点生气了。 “冤枉啊，阎尚书，侯尚书，下官冤枉啊。这工部打造横刀，每一个环节的钱粮支出，都是有迹可循，都是有记录在案的，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贪墨一文钱啊。” 杜管事有点郁闷，觉得自己负责监督这批横刀的打造，真是倒了大霉。 不敢说一文钱好处都没有捞到，但是说自己贪墨，着实冤枉。 “冤枉？呵呵，这是贞观十一年最大的笑话了。” 侯君集一脸不屑的看着杜管事。 “有话就一口气说完，别在那淅淅沥沥的，尿不尽一样。” 阎立德对杜管事也是很不满，就连说话都变得难听起来。 杜管事看到两位大佬都不爽的看着自己，也是郁闷了，赶紧解释了起来。 “阎尚书，这户部划拨的钱粮，是去年夏天到账的。那个时候，确实是按照一万把横刀的耗费准备的，但是，这横刀打造，最费时间，紧赶慢赶，我们才在前几天打造完成了。 可这横刀锻造使用的精钢，从去年夏天开始，到今年年初，您知道涨了多少吗？” 场中没有人接杜管事的腔，他只好继续解释。 “横刀是需要上好的精钢来打造，而这些钢锭，在最近半年的时间里，足足涨了三成多，要是从去年年初开始算，那都快上涨了五成了。 我们采办钢锭的价格贵了，可是户部划拨的钱粮是不会增加的，实话说，能够打造出八千把横刀，那都已经是属下呕心沥血，东腾西挪之后凑出来的呀。” 侯君集听了一点感动的意思都没有，“呵呵，按你这个意思，我们兵部还得谢谢你咯？” “不敢当！但是我们工部绝对没有在横刀打造之中有任何贪墨的举动。” 听到这里，阎立德看杜管事的眼光，总算是变柔和了一些。 有理由就好，只要不是真的贪墨了，其他的就是扯皮的事情了。 在官场里浸淫了这么多年，哪怕是头再铁的人，也多少知道要怎么扯皮了。 “侯尚书，杜管事的话你也听见了。不是我们工部不用心，更不是有谁贪墨了钱粮，这完全就是精钢涨价造成的呀。这种事情，根本不是我们工部能够控制的。” “对啊，侯尚书，按照目前的钢价，别说八千把横刀，能有六千把就不错了，真要说起来，我们工部还真是不但没有过错，反而有功劳啊。” “就是，精钢价格上涨，户部划拨的钱粮没有增加，工部自然也是没有办法按照原计划打造一万把横刀的。” 旁边的工部侍郎和员外郎等人也开始纷纷搭腔。 “放屁！我不管你们是什么理由，反正兵部要一万把横刀，如今只收到了八千把，你们要是不把两千把补齐了，别怪我不客气！” 侯君集那管那么多啊，撂下一句狠话之后，拂袖而走。 </br> </br> 第320章 头铁的杨本满（三章合一章） 天气渐渐地变暖了，渭水河两岸的游人开始变多了。而伴随着天气的变暖，持续上涨了一年多的精钢价格，似乎变得更加火热了。 “阿耶，按照您的意思，我们新建的那个精钢锤炼作坊出产的精钢，全部都放在库房里了，一斤也不卖，等到那些人买不到足够的精钢，价格自然还会再涨上几分。” 长孙冲笑着说：“这可是纯利润，哪怕是一斤多涨价十文钱，我们库房里那几万来斤精钢，也能做挣几百贯钱，何况这作坊里出产的精钢，每天都在增加。” “嗯，铁料的价格也要适当的再提一提，要不然有些人看到精钢的价格价格上涨的太多，就宁愿自己买铁料回去锻造了，哪怕他们自己锻造的精钢，质量差一点，也有人会这么干。” 长孙无忌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对如今的局势还比较满意。 这几年，长安城的作坊遍地开花，对铁料和精钢的需求快速上升，再加上朝廷又在给各个折冲府更换兵器，这精钢的供应，自然就不足了。 虽然他不懂什么叫做市场规律，但是供应不足了，东西就会涨价，这个道理，长孙无忌是很清楚的。 “说的也是，那我让炼铁作坊把铁料的出货也控制一下，多放一些在库房里面存着。” 长孙冲觉得自己阿耶考虑的果然比自己周全，很是虚心的接受了他的意见。 “对了，观狮山书院上个月采办的那些钢条，都还拖着没有签订契约吧？” 长孙无忌突然想到了一件开心的事，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格物大厦是观狮山书院最高的楼宇，但是许敬宗还准备修建一座巨大的礼堂，用以容纳整个书院的聚会。 这就需要使用到大量的柱子和横梁，钢条的采办自然也就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事情。 而整个长安城，最大的铁料和精钢来源，就是长孙家的作坊了。 哪怕是知道自己王爷和长孙家不对付，为了及时完成礼堂的修建，许敬宗也只好捏着鼻子找长孙家的铺子采办钢条了。 一次性要采办几万斤钢条，也不知道长孙家的掌柜是有意还是无意，一直拖着没有签订契约。 眼看着如今的价格，已经比当初上涨了将近一成，许敬宗还没有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阿耶，还没呢。一次性要那么多钢条，我们要缓一缓才能拿出来，这个理由他们也无话可说。” 长孙冲想到能够让李宽吃瘪，心情一下子就变更更好了。 对他来说，今年可谓是大喜之年，先是刚刚过完年，李丽质就生下了长孙家的嫡长孙，起名长孙延。 紧接着，阿耶让自己慢慢接手的炼铁产业，又不断迎来喜讯，价格接连上涨，眼看着今年上半年就能挣到往年一年还多的利润，由不得他不高兴啊。 长孙家不缺钱，但是长孙冲享受这种成就感。 特别是在这个过程中，能够让李宽难受一把的话，那就更爽了。 虽然他有的时候也不理解自己阿耶为何一直跟楚王府过不去，按理说两家似乎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深仇大恨，但是左右自己也是不待见李宽的，过不去就过不去吧，自己也没有想要去改变的想法。 谁让那李宽老抢自己的风头呢？ “行，再拖一拖，等到下个月，差不多就可以按照市面上的价格把钢条卖给他了。” 长孙无忌掐算了一下时间，觉得自己这么安排是最完美的。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但凡是观狮山书院还想买那么多的钢条，也就只能捏着鼻子接受了。 想一想，还是一件挺开心的事情呢。 …… 侯君集大闹工部的事情，该知道的人，自然都很快的就知道了。 杨本满这样的御史自然也不例外。 这似乎是件大事。 能够做到监察御史的位置，杨本满自然不是真的一点本事都没有，只不过很多时候，他的性格有些缺陷，这也是他基本上就止步于监察御史的重要原因。 要知道，他可是秀才科出身，属于绝对的高学历人才啊。 隋唐时期的秀才，可不是明清时期的秀才可比。 前几年科举改革的时候，李世民已经取消了秀才科，原因就是秀才科的难度太高了，能够考中的人非常的少。 说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 妥妥的比后世清北的学历不知道要高多少呀。 “杨东，这长安城的铁料和精钢价格上涨之事，你是否有听说？” 杨本满心中盘桓着怎么在这件事情当中发挥自己的作坊，刷一刷存在感。 御史嘛，你要是一年到头都不弹劾几个重臣，那你还是一个合格的御史吗？ “阿郎，这可是最近几个月长安城东西两市最热乎的话题之一呢，老奴自然是听说了的。不过，因为我们家茶园也好，制茶作坊也好，基本上不怎么需要使用到铁料，所以我就没有跟您详细汇报了。” 杨东不知道杨本满为何突然问起了这个事情，不过还是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这长安城的精钢价格，为何突然之间上涨的这么快呢？就连工部制作兵器都受到了影响。” “嘿，阿郎，这件事情，我还真是听说了一点传闻。” 杨东见自己家主很有兴趣的样子，也忍不住开始卖弄起了自己的消息灵通的一面。 “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买铁料和精钢的人多了，但是市面上卖的铁料和精钢却是增加的比较少，所以价格自然就上涨了。” “这个我懂，听你这口气，莫非还有其他原因？” 杨本满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要抓住什么了。 说不准，明天上朝的弹劾目标，就有了呢。 “阿郎，这铁料也好，精钢也好，能够生产制作的，基本上都是勋贵世家，其中当以赵国公为最。我听说啊，那赵国公府上，其实年前刚刚兴建好了一座巨大的精钢锤炼作坊，但是市面上卖的精钢，却是没有见明显增加。” “嗯？新的作坊不是已经建好了吗？怎么市面上就没有卖的更好呢？” “囤积居奇呗，这也不不算是多大的秘密。” 杨本满听到这里，猛地双眼放光。 自己要是连赵国公都敢弹劾，还有人敢再说自己整天只会盯着楚王殿下，只知道公报私仇了吗？ 还有人敢说自己是妖言惑众吗？ 春暖花开，太液池周边一副蝴蝶纷飞，花香遍地的场景。 李世民跟长孙皇后在花丛旁边散着步。 经过食疗的调整，长孙皇后的身体虽然不能说是完全恢复了，但是至少已经不是那副病怏怏的模样了。 昨天听李忠汇报了长安城中铁料和精钢价格上涨的事情，李世民的心情有点烦躁。 不过，看到长孙皇后之后，他就又把这种烦躁的心情给放下了。 客观的说，长孙皇后嫁给自己以来，对于长孙家相关的事情，她基本上都没有主动求什么。 甚至，之前长孙无忌贵为吏部尚书，朝中有不好的流言之后，还是长孙皇后主动劝说自己免掉了长孙无忌这个敏感的职位。 所以，虽然昨天李世民对长孙家稍微起了那么一丝不满，但是看在长孙皇后的份上，也是不再去多想了。 无忌估计也是被下人蒙蔽了。 再说了，铁料和精钢的需求增加的这么快，也不能怪长孙家故意要涨价吧？ 李世民心中这么安慰着自己。 “这池子周边种满了各种花草树木，一年四季都能看到鲜花盛开的模样，为了这大明宫，宽儿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呢。” 长孙皇后如今对李宽的印象很好，哪怕是她知道长孙家跟楚王府有些龌蹉，也不影响自己对李宽的喜爱。 就如同自己喜爱长孙冲一样。 “嗯，以前朕看到他那副游手好闲的模样，心中就是一阵来气。这些年，他倒是真的长大了。” 李世民想到曾经自己口中的孽子，如今却为大唐作出各种贡献，心中也是一阵满意。 “听说楚王妃有身孕了，宽儿今后应该会变得更加稳重一些吧。” “希望如此吧，不过朕总觉得，宽儿就不是一个消停的人，哪怕有了子嗣，也不见得就会收敛起来。” 李世民对李宽现在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这个家伙总能出其不意的把一些问题给解决了，总能给大唐带来各种好处。 恨就是自己经常被各种消息刺激，时不时的就来一下，让人很受不了。 “改天我把静雯叫到宫中好好坐坐，这怀孕的人呀，多走动走动也不是什么坏事。” …… 杜荷最近心情很是愉悦。 虽然平时自己都是一副长孙冲狗腿子的模样，不过有好事的时候，长孙冲还是会想到顺手拉他一把的。 这不，在长孙冲的提醒下，杜家就筹集了两万多贯钱用来囤积铁料和精钢，如今看到价格不断上涨，杜荷就感受到哗哗哗的铜钱在往自家流。 当然，杜荷能够说服自己大哥拿出家中几乎所有的流动资金囤积铁料和精钢，除了长孙冲的提醒之外，在工部任管事的族叔的意见也是起了不少作用。 “二弟，见好就收吧，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涨不下去了。” 杜构的胆子没有自己弟弟大，看着不到半年时间，家里就多了近万贯资产，忍不住有点胆战心惊。 “大哥，长孙家比我们囤积的铁料和精钢多很多，他们都不怕，我们有什么好担心的？”杜荷不以为意，“再说了，货栈里的那些存货，都是我好不容易从几家作坊筹集的，就这么卖了，怎么对得起我的努力啊？” “可是铁料和精钢价格上涨，已经在坊间闹得沸沸扬扬，迟早朝中会有动作的，到时候再收手，可能就来不及了。” 作为嫡长子，杜构继承了杜如晦的国公之位，是一家之长，考虑的东西自然比杜荷要多一些。 “大哥，我约了长孙少卿吃饭，改天再跟你谈论什么时候出货的事情吧。” 杜荷无法说服自己大哥，但是又不愿意现在就卖出，干脆玩起了拖字诀。 以他对自己大哥的了解，这一招往往效果很好。 …… 伴随着照样缓缓的从地平线上生起，关中大地又进入了新的一天。 大明宫中，众位臣工正鱼贯而入，往含元殿而去。 杨本满的脸色比往年更为红润，让旁边的同僚觉得稍微有点奇怪。 这天气也不算很热啊，怎么这杨御史却是一副脸色发烫的模样？ “杨御史，莫不成来上早朝之前，你还运动了一番？这是做的什么运动啊？” 有相识的同僚一边走着，一边开着玩笑。 “哼！” 杨本满瞥了一眼同僚，没有说话。 别看这些人，平时见到自己也正常的打招呼，但是杨本满很清楚，他们背地里不知道怎么在笑话自己呢。 妖言惑众杨本满号，这个耻辱，一时半刻是别想洗刷掉了。 既然不能阻止他们议论自己，倒不如给他们提供一些更加猛烈的东西去讨论吧。 杨本满幻想着一会自己在朝中的表现，不由得脸色更加红润了几分。 御史想要青史留名，想要名震长安城，只能不畏强权的弹劾朝廷重臣。 杨本满觉得自己将要做的事情，于公于私，都是有利的，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很快的，众人就已经来到了含元殿中，按照各自的位置一一站好。 杨本满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右前方的长孙无忌，心中冷笑一声。 长孙无忌在大唐朝堂是一个比较独特的存在。 一方面，他跟李世民可谓是少年时期的好友，是从龙的功臣。 另外一方面，他又是长孙皇后的亲哥哥，是李世民的大舅子。 所以，朝中敢跟他过不去的人，虽然不是没有，但是着实不多。 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在兰和的尖锐声音之中，开始了今天的早朝。 杨本满深呼吸一口气，“咳咳”两声，在一众大佬异样的眼神中，站了出来。 长孙无忌：莫非李宽最近又犯了什么错，被杨本满抓住把柄了？ 房玄龄：这个杨本满有段时间没动静了，今天这又是咋了？ 程咬金：这家伙，要是再敢弹劾我女婿，老夫今天非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就在大家都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杨本满说话了。 “启奏陛下，微臣弹劾赵国公纵容下人哄抬物价，囤积居奇，获取暴利……” 伴随着杨本满的话音，大家都惊呆了。 这杨本满转性子啦？ 莫非觉得弹劾李宽不够有难度，要换个难度高的？ 这头可真够铁的！ 含元殿之中，气氛有些微妙。 就连李世民也愣住了。 这杨本满今天是吃错药了吧？ 怎么突然间跟无忌杠上了？ 朕没有听说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啊？ “铁料和精钢乃是打造兵器和农具的重要材料，从去年年初至今，长安城的……” 杨本满看到满朝大臣都将眼光转向了自己，越说越来劲了。 这是自己洗刷耻辱的时候啊。 而长孙无忌则是用吃人的眼光看着杨本满。 长安城的勋贵们，总有一些自己的挣钱门道，铁料和精钢虽然算是比较特别的东西，可是长孙家的做法，并没有比其他人过分啊。 “启禀陛下，长安城的铁料和精钢价格上涨，乃是大唐国力不断上涨，百姓生活日渐富裕，对铁料的需求增加，再加上兵部这几年在不断的更新补充兵器造成的，杨御史口中的哄抬物价、囤积居奇，纯属子虚乌有。” 被人当着面给弹劾了，长孙无忌自然要出来辩解一下。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有点心虚，但是稍微想了想之后，长孙无忌心中也就有了底气。 哄抬物价这事，本来就没法拿出具体证据的，怎么扯皮都不会有明确的结果。 至于囤积居奇，虽然自家确实有这么做，但是完全可以用别的理由来解释。 那个观狮山书院的许敬宗不是想购买大量的钢条吗？ 自家库房里存放的精钢，一般人是不知道的。 即使被人知道了，也可以说是在准备给观狮山书院交付做的准备。 长孙无忌想到这里，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这反倒是让自己的反驳显得更加有说服力了。 “赵国公，你贵为当朝国公，屡受国恩，却是为了一己私利，不朝廷利益，不顾百姓死活，你去问问户部认可你的说法吗？兵部认可你的说法吗？工部认可你的说法吗？” 杨本满学聪明了。 这个时候，把水搅浑，把刚刚闹得沸沸扬扬的兵部和工部尚书争吵之事的当事人卷进来，对自己的好处是最大的。 反正自己弹劾长孙无忌的目的，并不是因为要拿他怎么样。 事实上，杨本满很清楚，只要长孙无忌不干出造反的事情，自己是怎么弹劾也伤不了他分毫的。 但是，把事搞大了，把水搅浑了，自己的名气自然也就上去了。 反正，此时此刻的户部和工部，亦或是兵部，对铁料和精钢价格的上涨，多少都是有所怨气的。 而这些人自然也都知道，关中地区，长孙家才是最大的铁料和精钢生产商。 甭管长孙无忌怎么辩解，要说这事跟长孙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没人相信的。 “戴爱卿、阎爱卿、侯爱卿，你们几个怎么说？” 李世民脸色淡定，没人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不过，作为帝王，他也总不能一直看到早朝变成杨本满和长孙无忌的互喷之所。 既然杨本满提到了其他几个衙门，那就干脆借着这个机会听听其他人怎么说。 再跟李总给自己回报的信息对比一下，应该能让自己更加清晰的了解这事的前因后果。 “咳咳！” 阎立德看了一眼侯君集和戴胄，站了出来。 这几天，他也是一肚子气。 铁料和精钢的价格上涨了，户部的拨款却是没有同步增加，工部自然不可能按照原计划交付各种兵器。 这个时候，户部不啃声，兵部怪工部，自己上哪说理去？ 既然这杨本满把矛头对准了赵国公，还要拉自己下水，那就干脆在这朝堂上好好的论一论吧。 “陛下，赵国公府上有没有哄抬物价，有没有囤积居奇，微臣不知道。但是微臣知道如今的铁料和精钢价格已经比去年涨了一大截，而关中地区的铁料和精钢，有一半是出自于长孙家的作坊。” 阎立德心中对长孙家是有点意见的，但是他也不傻，长孙皇后和长孙无忌，还有其他好多长孙家的子弟都在朝中为官，自己是不可能去硬怼长孙无忌的。 头再铁，也是要考虑一下阎家的整体利益。 不过，要他站在长孙无忌那边，他也是做不到的。 那侯君集为何冲到工部，指着自己鼻子一顿猛喷？ 自己遭受的这些，长孙家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陛下，微臣也是赞同阎尚书说的话，铁料和精钢的价格，最近一年确实上涨的太多了。” 户部虽然也是铁料这些东西价格上涨的受害者，但是很明显有杨本满和阎立德冲在前面，自己就没必要做这个恶人了。 所以戴胄也只是附和了一句，便不再多说什么。 “这长安城中，各种物料的价格变化，按理来说，是不关兵部什么事情的。但是工部能不能按时把兵器交付给兵部，微臣正好要借着这个机会问问阎尚书和戴尚书了。 省的工部说户部就只划拨了这么多钱粮，我就只做这么多兵器；而户部却说，兵部要的兵器的钱粮都已经给了，做不出来是工部的事情。” 侯君集虽然脾气臭烘烘，自视甚高，但是也不会轻易被杨本满拉下水。 相反的，他反倒是借着这个机会，找工部和户部要齐相关的兵器。 杨本满一看，这个局面似乎跟自己想象的不大一样啊。 看来自己要再抛点猛料出来才行。 “陛下，微臣听说长孙家前段时间刚刚建成了一个精钢锤炼作坊，炼铁作坊也扩大了规模。但是，市面上的铁料和精钢却是似乎更加难买了，是否囤积居奇，一查便知。” 听了这话，长孙无忌心里头咯噔一声响。 看来，今天不好好的说道说道，是没有办法善了了。 辛亏库房里囤积的货物，自己可以用准备交付观狮山书院的理由来忽悠。 虽然数量多了一些，但是陛下总不可能真的派人去一斤一斤的称吧？ “杨御史，你这是听风便是雨啊。这买东西的人多了，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你都知道，为了对应铁料和精钢的紧缺，长孙家已经新建了作坊，奈何还是不够啊。” 长孙无忌看了一眼大殿中央面无表情的李世民，站出来叫屈。 这种从对方嘴里找漏洞的水平，长孙无忌显然比杨本满高多了。 “赵国公，您别避重就轻，囤聚居奇的事情，你怎么解释？” 开弓没有回头箭，杨本满今天显然是跟长孙无忌扛上了。 第321章 谁能让价格降下来？ 杨本满是谁？ 朝中的众人都是知道的。 虽然以前他老盯着楚王殿下咬，让人对他的弹劾的公信力有所怀疑。 但是，今天这个情景，确实有点出乎大家的意料啊。 他这是开始转移目标了吗？ ”大唐能够制作铁料和精钢的作坊不是只有长孙家，这需求上来了，货不够，这才是价格上涨的原因。至于囤积居奇？哼！荒谬，荒谬之极！” 长孙无忌自然不会接这个锅，要不然，这名声可就坏了。 虽然这是世家勋贵们一直在做的事情，但是偷偷的做可以，摆在台面上就不行了。 “那你说长孙家库房里的那些铁料和精钢，为何不拿出来卖？不是囤积居奇，是什么？” 杨本满显然是多少做了点功夫，不管是真的掌握了确实证据，还是推测出来的结果，反正长孙无忌是不敢直接否认自家库房里有大量铁料和精钢了。 “杨御史，你既然知道长孙家的库房里有一些铁料和精钢，就应该知道这些铁料和精钢是要准备用来交付给人家的。之所以一直还在库房里，那是因为货不够，正在筹集呢。” 还好年前观狮山书院的货没有交付，要不然这次还真有点麻烦。 长孙无忌暗暗庆幸。 当然，真要是出了问题，他也可以完全把事情推脱给下人，自己是被蒙蔽的。 这个套路，他又不是不懂。 不过，能够不走这条路，最好就不走。 毕竟，如果那样说了，就坐实了长孙家囤积居奇的事情，在陛下那里…… “准备交付给人家？交付给谁？莫不成是左手交给右手？” 杨本满觉得长孙无忌已经黔驴技穷了，连这样的借口都找得出来。 “哼，交付给谁，本来我是没有义务跟你说的。不过，省得你再以为我心虚，告诉你也无妨。”长孙无忌冷哼一声，“这些货，都是给观狮山书院准备的，本来年前他们就要的，但是……你知道的，一时半刻，哪来的那么多精钢？” 长孙无忌这么一说，很多人基本上就相信了。 虽然长孙家和楚王府似乎不大对付，但是观狮山书院要采办大量的精钢，不找长孙家的作坊也不行。 再说了，世家勋贵之间，彼此有些龌蹉，有些争吵，在很多人看来，也都是正常的。 这并不妨碍大家在需要的时候进行合作。 毕竟，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利弊。 不过，对李宽比较了解的房玄龄和程咬金倒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观狮山书院年前就找长孙家采办精钢，但是到现在也没有拿到货。 以李宽的德性，会就这么一声不吭？ 明摆着长孙家这是在掐他的脖子啊。 至于观狮山书院是不是真的找人家买了精钢，这个他们倒是不怀疑。 就如同很多人想的一样，放眼长安城，要买大量精钢，不找长孙家，找谁？ 而据说观狮山书院第一高楼格物大厦的建设过程中，就曾经大量的使用了钢条，所以如今继续采办，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给观狮山书院准备的？” 要说杨本满对长安城中哪个勋贵了解的比较深，李宽绝对是能够排上前几名。 所以，长孙家跟楚王府不对付的事情，他自然是清楚的。 哪怕长孙无忌说的是真的，那么连他都可以看出来长孙家是在故意给观狮山书院的建设使绊子，楚王殿下会看不出来？ 这么一想，杨本满就对长孙无忌的解释多了几分怀疑。 “没错，怎么，你不信？” 到了这个地步，长孙无忌的气势反倒是回来了。 “哼！信不信不重要，既然赵国公你说是为观狮山书院准备的，那我就套用观狮山书院格物学院的一句座右铭：事实胜于雄辩。” 到了这个地步，杨本满虽然不甘心，但是一时半刻，还真是不知道怎么继续怼下去了。 即使要继续弹劾，也得等自己再掌握进一步的消息，要不然，肯定不会有什么结果。 见到杨本满偃旗息鼓了，长孙无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段时间囤积的精钢，都不能随便放到市面上售卖了，要不然，杨本满这个家伙肯定会再来咬自己一口。 不过，如今的大唐，铁料和精钢，简直就像是硬通货，短时间不出售，倒也没什么。 长孙家家大业大，不会因为这些货而导致银钱紧缺。 说不准，过段时间精钢价格更高了，自己还能多挣一笔钱呢。 “陛下，这杨御史弹劾的事情，赵国公已经解释清楚了。但是这铁料和精钢价格大幅上涨之事，却是客观存在，并且也确实已经给大唐带来了一些影响。借着这个机会，不如商讨一下如何降低它们的价格。” 房玄龄作为尚书左仆射，对于兵部、工部、户部之间的龌蹉自然很清楚。 这件事，很难说是谁对谁错。 甚至可以说，没有谁是有错的。 但是，之间作为尚书省的老大，下面几个部门在闹腾，怎么把这事给解决了，就是眼下必须考虑的问题了。 再说了，铁料和精钢的价格太过高昂，也着实不是个好事。 毕竟，农户们的农具，很多都是需要用到铁料的。 “房相说的是，陛下，当务之急，确实要议一议如何降低铁料和精钢价格了。“ 温彦博也站出来支持房玄龄的观点。 整个早朝，只说了一句话的李世民，看到局面终于恢复正常了，也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长孙家还是识大体的。 “其实，只要禁止使用精钢用来制作房屋，观狮山书院订购的那些精钢，就可以放到市面上来平抑价格，并且，今后可预测的需求少了，精钢价格自然就不会继续上涨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礼部尚书卢宽，也站出来提了这个建议。 不过，他心里面打的是什么主意，好多人都懂。 “瞎扯，那以后粮食价格上涨了，你是不是说不允许大家一天吃三顿，这样需求就少啦？盐价上涨了，是不是就不允许大家煮菜多放盐啦？” 程咬金一直忍着没说话，如今看到卢宽跳出来出馊主意，目标很明显是冲着自己女婿去的，立马就不乐意了。 论护短，程咬金敢说第二，就没有几个人敢说第一。 有理没理，先跟你互喷一顿，一言不合，说不准就开干了！ 程咬金在朝堂上的一贯表现，大家都是很清楚的。 卢宽原本还想坑一把李宽，不过看到居然把程咬金给吸引出来了，立马就一副我什么都没说的模样。 我不跟你们这些粗鲁武夫计较！ “一禁了之，不是办法，这将士们使用的刀剑，也都是精钢打造，难不成让大家都不用刀剑？” 尉迟家跟程家和楚王府的关系都不一般，自然也要站出来声援一下。 就连一直不怎么在朝堂上出声的李靖和秦琼，也都表示不同意卢宽的意见。 “陛下，这铁料价格的下跌，归根结底，还是要加大生产。只要市面上出售的多了，价格自然就回落了，当务之急，应该是考虑怎么增加铁料的生产。” 戴胄作为户部尚书，对于货物价格的变化，还是有一番自己的看法的。 “这个道理，大家自然是懂的。但是把铁矿冶炼成铁料，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呢？而把铁料打造出精钢，就更是费时费力的事情。短时间内，想要大幅度的提高产量，那是不现实的。” 长孙无忌看了一眼戴胄，一副不是我长孙家的作坊不支持增产，实在是无能为力的模样。 房玄龄：“戴尚书，我记得长安城城南有一座铁矿山是属于户部的吧？” “没错，着实如此。赵国公府上的管家和楚王府的人，好几次都提出要收购这座矿山，但是我一直没有同意。” 戴胄其实是有点要让朝廷自己开采铁矿，炼铁炼钢的想法，但是此事关系太大，背后涉及的利益太复杂，不敢贸然提出。 “楚王府也提出要购买这座铁矿山？” 阎立德心中一动，觉得让铁料价格降下来的事情，说不准还真有成功的可能。 而御座之中的李世民，也是眉头皱了皱，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没错，很多年前他们两家就提出来了，而在上个月，楚王府的户曹参军许敬宗更是亲自拜访了老夫，为的就是购买这铁矿。” 戴胄觉得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倒也不怕说出许敬宗曾经拜访过自己的事情。 而长孙无忌听到这里，心中却是不由得冷笑一声。 呵呵！ 这许敬宗，年前找自家买钢条没有得逞，莫非还想自己兴建炼铁作坊？ 莫非那个李宽还真以为挖铁矿就跟挖煤矿一样，那么好加工的吗？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有本事，观狮山书院就别从自己购买一斤钢条！ “戴尚书，要是楚王能够让铁料和精钢价格降下来，这户部的铁矿是不是就可以出售给他？” 程咬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听说楚王府三番五次想要购买户部的铁矿山，心中就觉得自家女婿可能是有更好的炼铁方法。 这些年，楚王府出产的新奇物件实在是太多了，不断的颠覆长安城勋贵的认知。 “程将军，谁能让长安城的铁料和精钢价格在三个月内回归到去年年初的水平，户部这座铁矿山，送给他又有何妨？” 长安城周围虽然有铁矿，但是并没有那种特别巨大的矿藏。 户部的也好，长孙家的也好，亦或是楚王府这几年收购的矿藏，都是小矿山。 当然，这个年代对钢铁的需求，远远没有后世那么夸张，所以小矿山，倒也勉强够用了。 而矿山不大，价值自然就不会特别高，虽然户部这座矿山相对来说比较大，但也就那样。 这才是戴胄敢直接说出把铁矿山送出去的话的原因。 真要是一座金山银山，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样说啊。 真当李世民这个皇帝是好糊弄的呀？ “三个月？回归到去年年初水平？戴尚书，不是我说句丧气的话，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长孙无忌虽然也看上了那座铁矿山，但是却觉得戴胄提出的条件，根本就没有任何诚意。 在他看来，整个长安城，有能力让铁料和精钢价格下跌的，只有长孙家。 而这戴胄明显是想要给自己挖坑啊。 看着好像很舍得一样的送出一座矿山，实际上却是根本不可能拿到手。 到时候，长孙家要真是千辛万苦的提高产量，把价格压下去一些，但是达不到去年年初水平，那就白忙活一场了。 不仅矿山没有拿到手，价格压下去了，自己挣的钱财也变少了。 “去年年初的价格水平，跟几年前相比，本来就上涨了不少。赵国公，我不觉得这个要求有多么过分。” 戴胄看到长孙无忌那副鄙视的表情，脸色一黑的说道。 比家世，戴胄是比不过长孙无忌的。 但是，比资历，自己绝对力压长孙无忌。 虽然没有明显证据，但是要说最近一年的铁料价格上涨，没有长孙家在里面推波助澜，他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如今居然还敢给自己鄙视的眼神…… “戴尚书居然认为这个要求不过分，我也是无话可说的。” 长孙无忌一副提前甩锅，到时候铁料价格跌不下来不要再怪长孙家的意思。 “哼！长孙家的作坊做不到，并不代表其他人做不到。长安城里，不管是哪家作坊，只要是能够做到，户部这座铁矿山，就送给他了。” 戴胄的话说完，并没有得到其他大臣的回应。 “陛下，兹事体大，一时半刻不一定就有结论，微臣建议今天先跳过不提，明日再议。” 虽然讨论如何降价是房玄龄提出来的，但是，如今的局面，显然是没有必要继续讨论下去了。 缓一缓，退朝后各自再想一想，明日再说，显然是一个比较现实的建议。 “那众位卿家就回去再好好想一想，如何应对这副局面，明天早朝再议吧。” 李世民也不指望什么事情都是一提出来就立马有答案，这是不可能的。 跟后世一样，大会上讨论的东西，全部都是事情沟通过的，开会更多的是走一个流程。 大唐也不例外，但凡是有什么重要的决议，特别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事情，往往都是李世民和朝中重臣事前商讨过了的。 有了李世民这话，今天早朝的第一个议题就算是跳过去了。 </br> </br> 第322章 瞌睡遇到枕头（又是三合一） 伴随着气温渐渐回升，百草园中是一副百花齐放，争相斗艳的情景。 那花朵硕大，花瓣肥沃的牡丹花，颜色各异。 作为唐人最喜欢的花种，百草园中自然也种植了不少牡丹花。 阵阵清风吹过，花香扑鼻而来。 李宽陪着已经稍微有点显怀的程静雯，慢慢的走在园中赏花。 “王爷，工部阎尚书来访！” “阎尚书来找我干什么” 李宽估摸了一下时间，这阎立德应该是早朝一结束就找自己了。 稀客啊！ “王爷，人家好歹是一部尚书，不管找你是什么事情，你就先去见一见吧。” 程静雯还是非常识大体的，知道此时此刻，应该干什么。 “绿竹，你扶着王妃再走动走动吧，本王去去就回。” 李宽这些天基本上都是在别院里面陪着程静雯，倒也有点好奇阎立德找自己到底是所为何事。 …… 楚王府别院的大堂之中，阎立德端着今年最新出品的龙井香茶，却是没有什么心情。 这段时间，侯君集找他麻烦就不说了。 工部内部也有很多人在跟他这个尚书汇报着因为铁料和精钢价格上涨受到影响的事项，让他一阵头大。 本来他是最喜欢楚王府出的龙井香茶的。 要是往日，能够喝到最新出品的春茶，他肯定是要好好的品鉴品鉴。 今天就算了。 “本王怎么就说今天一大早的就有喜鹊在园中不断的叫唤，原来是有贵客来临啊。阎尚书，这早朝刚结束，您就来找本王，可是朝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宽和阎立德也勉强算是老熟人了，再加上他还想着一会再陪程静雯散散步呢，便干脆不废话，直接进入主题。 “楚王殿下你这是不出大门就知晓天下事啊，没错，我今天过来，着实是因为早朝中发生了一件事情。” 对于一般的百姓来说，朝会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存在。 但是对于李宽这样的亲王，只要他想去，每次都是有资格去的。 所以朝会上讨论的东西，自然就没什么好对他保密的。 “哦？” 李宽倒是有点好奇，今天朝会上到底有什么大事发生。 不过，他倒是并不太担心，真要有天大的事情，自己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真当楚王府情报调查局是吃干饭的呀？ “莫不成，陛下又要再建一座什么宫殿” 李宽和阎立德开着玩笑。 他一个工部尚书，一般情况下，跟自己这个亲王，还真是没有太多交集。 “王爷说笑了，大明宫的二期工程去年也才最终完工，陛下怎么会立马就想要建设新宫呢。” 阎立德尴尬的笑了笑，心中在想着要怎么跟李宽提这事。 按理说，这个事情，自己不管，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想到因为铁料和精钢价格上涨，搞得自己那么难堪，他就有点忍不住要来找李宽了。 作为大唐的工艺大师，朝中没有几个人比阎立德更加清楚李宽在“奇淫技巧”方面的高深造诣。 特别是在修建大明宫的过程之中，阎立德的三观被不断的刷新。 所以今天朝会上提到户部尚书戴胄提到楚王府曾经多次派人求购铁矿山，最近一次还是上个月的事情，他就隐隐觉得自己应该来找李宽一趟。 “楚王殿下，听说观狮山书院准备筹建一座大礼堂，将大量的使用钢条混泥土结构？” 看到李宽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阎立德赶紧将话题转入正轨。 “是有这事。” 在还没有搞清楚阎立德来意之前，李宽并不想多说什么。 “听说楚王府的户曹参军许敬宗在年前就找长孙家购买大量钢条，但是没有买到？” “没错！” “王爷你大力推广钢筋混泥土结构，这就意味着对铁料和精钢的需求将会大幅上涨。如果任由这种局面发展下去，恐怕不是王爷想要看到的吧？” “阎尚书，您想说什么就直接说，我们也算是相识多年了，不用绕圈子。” 李宽大体上猜测到阎立德今天过来拜访自己是为什么了，但是还想具体听一听他是怎么说的。 “今天早朝上，那杨本满弹劾了一个人。” “嗯？” “王爷你放心，这个人不是你。” 虽然李宽说不要绕圈子，但是阎立德觉得还是要把有些事情说清楚才好。 “哦？不过这御史弹劾大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话是这么说，不过如果弹劾的是赵国公长孙无忌，这就不大正常了吧而如果弹劾的事情还跟铁料和精钢价格上涨有关，这事就显得有点意思了吧？” 难得看到李宽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阎立德突然觉得心情变好了一些，伸手拿起了桌上的香茶喝了一口。 “铁料和精钢价格上涨了，然后杨本满就弹劾长孙无忌，这杨御史，难得有眼睛不瞎的时候啊！” “噗！” 阎立德刚刚喝进去的一口茶水，还没有咽下去就给喷了出来。 好在李宽跟他不是面对面坐的，要不然就要倒霉了。 “咳咳！王爷，你这话……你这话赵国公要是听到了，估计能被你气死。” 阎立德也是听说过李宽和长孙家不对付的事情，不过今日总算是彻底证实了。 看来，很多时候，传言就是另外一种真相啊。 “阎尚书，这一波铁料价格上涨，要说跟长孙家没有关系，你相信吗？不管你相不相信，本王是不信的。” 因为年前观狮山书院没有买到钢条，许敬宗特意打听了一下长孙家炼铁作坊的事情，并且跟李宽做了汇报。 所以李宽现在很清楚长孙家打的是什么算盘。 不过，想到自家炼铁作坊里那些炉子正在日夜不停的冶炼精钢…… 呵呵，长孙家这次注定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阎立德：“信不信先不说。反正人家赵国公是不会承认的，甚至杨本满指出长孙家的库房里有大量的铁料和精钢，人家也以这是为准备交付观狮山书院的订购为由给搪塞了过去。” 交付给观狮山书院？ 李宽冷笑一声，这个理由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不过，许敬宗可是跟自己说过了，长孙家自始至终就没有答应卖钢条给观狮山书院，更不要说签订契约之类的。 哪来的准备交付？ …… 家国天下！ 对于世家来说，一向都是先有家，然后才会考虑国的事情。 长孙家虽然没法和五姓七望相比，但是大小也算是一个勋贵世家。 长孙无忌父亲长孙晟是隋朝名将，北魏上党文宣王长孙稚曾孙、北周开府仪同三司长孙兕的儿子。 哪怕是按照后世三代才能出一个贵族的说法，人家长孙家的兴盛已经超过三代了。 这几年，自己得罪的世家勋贵不少，但是真正一心跟自己过不去的，似乎还真不多。 没看登州府那边的捕鲸队伍，不少就是世家勋贵的人马吗？ 李宽的终极目的是要打压大唐的世家势力的，但是并不是想要彻底的让他们消失。 在一定程度上，这些世家也是大唐稳定和发展的基石，只要让各种势力综合发展，扶持新兴的平民势力，扶持各个作坊主的发展，让世家的影响力下降到一个大家能接受的程度。 这基本上就够了。 但是，长孙家是自始至终，似乎都没向自己伸出过橄榄枝。 要不是看在长孙皇后的面子上，李宽早就想要给长孙家一点难堪了。 如今，观狮山书院求购钢条不成，更是让李宽见识到了长孙家的嘴脸。 正好，自家炼铁作坊经过几年的厚积薄发，终于有了拿得出手的成绩了。 “不承认自家跟钢铁价格上涨有关系，这基本上赵国公的必然选择。不过，有些事情，岂是他不承认就真的没有关系的呢？” 李宽看到阎立德一脸不忿的样子，不由得安慰了一句。 “话是这么说，不过今天杨本满的弹劾，终究还是失败了。朝廷现在商讨的重点，已经变成如何在三个月内让钢铁价格回到去年年初水平了。” 阎立德说完这话，眼里满怀希望的看着李宽。 这个很简单啊。 没问题啊。 我可以做到啊。 他就希望李宽嘴里能够听到这些话。 可惜，终归是失望了。 “哦？那讨论出什么结果了吗？” 李宽想了想如今的局面，如果没有自家的炼铁作坊，三个月把钢铁价格打回到去年年初水平，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长孙无忌没有说错，这钢铁价格的上涨，主要原因是需求多了，市面上供应不足。 哪怕是长孙家不囤积居奇，价格也一样会上涨的。 无非就是涨幅没有那么大，那么快而已。 归根结底，还是要提高产量。 “没有结果。户部戴尚书已经提出了，只要谁能在三个月完成这个任务，城外户部下面的那座铁矿山就免费送给他。王爷，您有兴趣不？” 李宽也是听说了工部最近发生的事情，看到阎立德这么热心的样子，也是一阵无语。 六部之中，吏部的权利最大，礼部地位清贵，户部掌握整个朝廷的财政大权，而刑部和兵部虽然差一点，但是也比工部要强不少。 可以说，阎立德这个尚书的位置，做的并不是如何痛快。 当然，请辞是不会请辞的，再不痛快也是六部之一的一把手。 “户部的矿山，哪里是那么好拿的？长孙家不也是觊觎那座矿山好久了？赵国公怎么不接下这个任务呢？” 李宽这么一问，阎立德有点尴尬的笑了笑，“赵国公认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个答案，跟李宽预测的一样。 长孙无忌的这话，也不能说错。 正常情况，这个任务确实是不可能完成的。 不过…… “阎尚书，既然如此，为何你今日来找本王呢？” “王爷，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这事吧，别人怎么看，我不知道。但是就我的观点，这长安城，除了楚王殿下你还有几分完成的可能，其他人是不能指望了。” 果然内行人最懂内行事。 虽然不知道阎立德怎么就对自己这么有信心，但是这一次，歪打正着，还真被他蒙对了。 “让钢铁价格下降，本王确实也是有些办法的，但是要在三个月内让它的价格回到去年年初的水平，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李宽这话刚说完，阎立德就激动的站了起来，“王爷，你真的有办法？” 瞌睡遇到枕头。 李宽在想，要怎么才能把这次的事情利益最大化。 既能坑一把长孙家，又能打开自家精钢的销路，顺便为朝廷做点贡献，让百姓受点实惠。 “阎尚书，工部的精钢现在都是从哪里采办的？” 李宽没有直接回答阎立德的话，而是准备先把情况了解清楚再说。 “基本上都长孙家的作坊，这个都是下面的各个郎中在具体负责，是不是全部如此，老夫还要再问问。” 精钢只是工部采办的各项物料的一种，阎立德作为一部之首，自然不会样样都经手。 除非他自己有一些白手套要往里面塞。 或者跟哪家作坊有幕后交易。 “户部说三个月完成了任务，就奖励一座铁矿山；那工部呢？阎尚书，是否本王要是在三个月内完成了任务，以后户部采办的精钢，都优先考虑楚王府的炼铁作坊呢？” 在李宽搞出钢条混泥土之前，精钢最大的用处就是打造兵器。 换句话说，工部就是精钢最大的用户啊。 “王爷，你真的有办法？” 阎立德一点都不傻，相反的，其实他的智商是很高的。 听到李宽这么说，再结合自己对他的了解…… “阎尚书，有没有办法，这还得看给的激励够不够啊。” 李宽露出了一个符合社会期待的笑容。 “这样吧，以后的事情，我说了也不算。但凡是我还在这个位置上，同等情况下，工部肯定从楚王府采办精钢。” 阎立德刚说完这话，立马又想到了什么，“王爷，你刚说楚王府的炼铁作坊？我怎么没有听说啊？” 楚王府自己都在不断的采办铁料和精钢，长安城里也没有哪家从楚王府买过钢铁。 虽然那座炼铁铺子已经建起来了好几年，但是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再加上那地方周边都是楚王府的地盘，外人还真是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至于炼铁作坊的匠人，那都是得了指示，不允许跟任何人谈论作坊里面的事情的。 毕竟，那里头研究的东西，一旦成功了，对整个楚王府，对大唐，都有非同一般的意义。 …… 楚王府的美食冠绝天下。 不过，阎立德却是没有心情留下来享受。 从李宽那里得到准确的回复之后，他就立马往大明宫而去。 而李宽在阎立德离开之后，把许敬宗给叫了过来。 “延族，书院里大讲堂的修建进度怎么样了？” 听到李宽这么问，许敬宗立马就脸露尴尬之色。 按照计划，这个大讲堂再过一个月就要竣工了，可是…… “王爷，请恕属下无能，这大讲堂，目前还没有开始浇筑各个柱子。” “那长孙家的作坊掌柜，最近有跟你联系吗？” 这个结果，并不出李宽的意料。 “没有，年后我又拜访了他几次，但是他连面都不肯见。如今大讲堂的修建，还差大量的钢条，但是长安城中，哪怕是价格往上提，也很难买到大量的精钢了。” “哼，看来他们还真是想好好的捞一把啊。” 李宽冷笑了一声，长孙家三番五次跟自己过不去，自己看在长孙皇后的面子上，一直忍着没有报复。 如今，这可是他们自己撞到枪口上的。 “延族，如果近日他再主动找你，你就跟他虚与委蛇，不要同意，也不要拒绝。” 今天朝中发生了这些事情，为了把自己的话圆过去，长孙无忌十有八九会让下面的掌柜真的卖一批钢条给观狮山书院。 反正是卖，又不是送。 借着这个机会，大规模的出一次货，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再说了，发生了今天的事情，继续囤货肯定是不合适了，但是库房里的货，要是突然涌入到市面上，就坐实了囤积居奇的弹劾了。 长孙无忌自然没有那么傻。 只不过，他猜到了开头，没有猜到结局。 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王爷，按照如今的局面，如果继续拖下去，钢条的价格可能还会上涨。如果长孙家真的主动联系属下，我倒是觉得不如就借机把大讲堂建设需要的钢条买下得了。” “不，再拖一拖，书院建设需要的钢条，我们自己的炼铁作坊就能搞定。” 李宽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我们自己的炼铁作坊可以搞定吗？” 虽然上个月李宽让许敬宗去户部商讨购买铁矿山的事情，但是炼铁作坊里面有了突破性进展的事情，他却并不知道。 为了能够给长孙家一个痛彻心扉的教训，但凡是没有必要的人员，李宽都没有让他们知道炼铁作坊里面已经成功研究出直接冶炼精钢的事情。 “延族，你放心。就大讲堂建设需要的钢条，我们的作坊只要生产个几天就能满足，到时候还有大量的精钢对外售卖呢。” “啊？” 许敬宗愣住了。 这个消息的冲击性太大了。 这几个月，自己为了大讲堂修建需要的大量钢条，可谓是头发都要愁白了。 这是南山建工第一次全部横梁和柱子都使用钢条混泥土结构，算是开创性的一个试验项目。 再加上大讲堂修建的又非常巨大宽敞，为了保证安全性，需要的钢条数量非常巨大。 偏偏这段时间的钢铁价格是一天一个价，有钱还买不到那么大数量的。 如今，王爷居然说这些问题都已经不是问题了。 听那意思，似乎还准备给长孙家一个教训。 这个转折，有点突然啊。 “这个事情你心里知道就行了，暂时不要跟人说，就当是没有这事。”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个大的。 李宽准备等库房里的精钢数量足够多的时候，再一次性的投放到市面上。 到时候，哪怕是长孙家他们出资收购，也别想止住精钢价格下跌的局面。 而精钢的价格一旦下跌，铁料的价格自然就不可能不变。 不要说恢复到去年年初的水平，就是再低一点，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楚王府炼铁作坊每天出产的精钢数量，绝对是比整个大唐日产精钢数量加起来还要多。 划时代的技术优势，绝对不是依靠人力或者努力就可以弥补的。 “王爷，你放心。长孙家拖了我们几个月，绝对是不怀好心，能够把这一切还回去是再好不过了，属下一定不会坏了王爷的好事。” …… 大明宫中，李世民很快就见完了阎立德。 虽然他很想立马把李宽召进宫来，好好的问一问，他到底有什么底气可以在三个月内让钢铁价格回到去年的水平。 但是，基于这些年李宽的做出的各种出人意料的成绩，李世民居然忍住了这个心思。 “李忠，你让百骑司多注意一下，看看楚王府这段时间到底有什么的动静。户部的这个任务，他既然已经接过去了，要是到时候做不到，可就成为笑话了。” 于公于私，李世民自然是希望李宽能够成功的。 可是，他很清楚这件事情的难度到底有多大。 “陛下，百骑司曾经整理了一份楚王府所有的产业清单，从来没有看过他们有售卖铁料和精钢。相反的，楚王府的各个作坊，每年都会购买数量不小的铁料和精钢，这楚王殿下说三个月能把钢铁价格压回去，实在是让人想不通啊。” 李忠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肯定又要忙起来了。 但凡是碰到李宽相关的事情，自己总是要面临各种困惑。 “正因为如此，所以宽儿到底有什么动作，就很让人期待了啊。这真要是让他做成功了，这份功劳可是一点都不小。” 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 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李世民对此是深有体会。 所以，最近几年，他对民生相关的事情，是越来越关心了。 而关注的越多，他就越发现，很多看上去很小的事情，要做到，其实一点都不容易。 “楚王殿下总是能够给人惊喜，属下也很好奇这一次他会给大家带来什么惊喜。陛下您放心，属下一定安排最精干的人员，盯住楚王府最近的一举一动。” 不管是职责所在，还是为了满足个人的好奇心。 李忠都是必然会把百骑司这段时间的重点转移到这件事情上面。 盐铁之事，关乎甚大啊。 第324章 站的越高，跌的越惨 长安城，乃至是整个关中道，各家作坊的精钢产量，长孙冲是心中有数的。 正因为如此，长孙家才敢囤积居奇啊。 “郎君，我们也觉得奇怪。那个所谓的楚王府炼铁作坊，属下也打听了，很多年前就建好了在那里，但是一斤铁料都没有出产过。” 看着处于暴怒边缘的长孙冲，负责打听消息的下人也是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被迁怒。 “单单今天一天，就有六七万斤的精钢被送倒各处，这些精钢，绝对不可能是之前囤积的，否则的话，观狮山书院去年就没有必要来求着我们采办钢条了。” 长孙冲虽然处于暴怒边缘，但是脑子还是清醒的。 当然，他也想到了一种可能。 从许敬宗找自家买钢条开始，这会不会就已经是李宽布下的一个局呢？ 如此一想，长孙冲的脸色都白了。 “阿耶还没有回府吗？” 每到关键时刻，长孙冲就会想到自己的爹。 “还没有，不过估摸着时间，应该也快了。” “你去看看能不能弄到一些楚王府中运出来的精钢的样品，今晚我就要。” 长孙冲深呼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这些年来，最大的一次考验要来了。 而就在长孙冲和属下对话的时候，站在门外的长乐公主李丽质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悄然回房了。 本来李丽质和李宽的关系，算是还不错的。 时不时的还会跟李雪雁她们去楚王府玩一玩。 但是，自从嫁进长孙家之后…… 这段时间，李丽质一直处于矛盾之中。 长孙家囤积了大量铁料和精钢的事情，她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而观狮山书院向长孙家求购钢条不成的事情，更是在那天早朝之后，在勋贵之间传的沸沸扬扬。 再加上前段时间李宽又应下了户部的任务。 李丽质比任何时期都要矛盾。 一边是自己二哥，一边是自己夫君。 难啊！ …… 楚王府中，武媚娘也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等到李宽从外面一回来，她就难得的主动求见了。 “媚娘，今天找本王有什么事情吗？” 看到略微清减了一些的武媚娘，再想到自己这半年来，似乎很少关心她的动静。 李宽脸上露出了一丝惭愧的神色。 “王爷，没事情就不能找你吗？” 武媚娘娇嗔着应了一句，搞得李宽居然不知道怎么接才好。 自家王妃还大着肚子呢，似乎此时此刻实在不适合跟武媚娘发生点什么吧？ “哈哈，媚娘你说笑了，本王自然是随时欢迎你来找我。” 看到李宽脸上不自然的笑容，武媚娘忍不住心中一乐。 “听说王府里的炼铁作坊，今天一口气出了几万斤精钢？” 整个长安城都传的沸沸扬扬，武媚娘自然也是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实在是钢铁价格上涨，是最近几个月的热点新闻啊。 “没错，本王答应了户部，在三个月内把钢铁价格压到去年年初水平，这也过了差不多一个月了，本王觉得可以出手了。” 李宽好奇的看了一眼武媚娘，没想到她今天找自己，居然谈的是这个事情。 谈公事的话，她天天找自己，自己也不怕啊。 哪怕程静雯就坐在旁边也没事。 “王爷一日之间，直接将精钢价格降到了去年年初水平，固然能够引起极大的反响，但是媚娘觉得，如果这个过程改为每天降价一成，一直降到去年年初水平，这种方式，可能会让对手更加难受。” 最近一年，武媚娘也是深入研究了一番李宽的性格，知道在说正事的时候，哪怕下人们说话很直接，他也不会生气。 所以自己也就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每天降价一成？这样效果会更好吗？” 说实在话，李宽前世并不是什么商业天才。 只不过是借着多了一千多年的眼光，在大唐才混的风生水起。 如今武媚娘这么一说，他倒是有点好奇，这两种方法，到底有什么区别。 “是的。这精钢价格已经上涨了一年多了，猛然之间，王爷直接把价格降回去年年初水平，很容易让有心人借着这个机会大肆收购，囤积居奇。 像是长孙家这些原本就是对手的就不用说了，怕就怕引起其他勋贵世家跟风，觉得有利可图，这样的话，王爷哪怕是有再多的精钢，也不一定够卖呢。” 武媚娘并不知道新式炼铁作坊里精钢的产量，她只是单纯根据现有的经验来判断这件事情可能引发的后果。 事实上，要是李宽手中的精钢库存不够多的话，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还真是很高。 哪怕自己是长孙无忌，见到精钢价格这么低，按照常理来说，是不可能再大幅下降了，相反的，随时都还有可能反弹。 这么一来，出手把楚王府出售的精钢给买下来，这就是一种不错的方法。 抄底啊，多好的机会！ “确实有你说的这种可能性。” 李宽很快就想通了武媚娘的顾虑，不由得高看了她几分。 “而如果采用每天降价一成的方法的话，那么传递的信息就不同了。” 看到李宽认可了自己的观点，武媚娘脸露微笑，继续说道：“一方面，只是下降了一成，很难坚定长孙家反抗的决心，也很难吸引其他勋贵世家加入这场游戏。 另外一方面，对于采办精钢的人来说，发现每天的价格都在下跌，心里就会不断的期待、认为明天还会继续下跌，市面上精钢的需求，就会变小。” “供应变多了，但是需求反而暂时变小了，而价格又每天都在下跌，这么一来，长孙家可就难受了。” 李宽忍不住接着说道，这个方法，确实比自己的要好啊。 看似手段更加温柔了，但是这种慢刀子割肉的感觉，绝对会让长孙家更加难受。 这就像是后世的股市，如果不限涨跌，一天直接跌个一半，虽然股民心中很痛，但是过个几天，就接受了。 相反的，要是每天一个跌停板，接连给你来十来个板，那滋味…… 看着脸蛋绝美，身材绝佳的武媚娘，李宽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女王就是女王，这智商，妥妥的碾压啊。 …… 红袖添香夜读书。 伴随着夜色降临，大堂里头已经点燃了几根硕大的鲸油蜡烛。 李宽难得和武媚娘聊了大半个时辰，倒是对她的商业才能佩服了几分。 武家是并州商人世家，虽然武媚娘出生的时候，武士彟因为积极参与李渊太原起兵，已经发达了。 但是，家族的生意并没有落下，武媚娘也算是从小就耳濡目染了好多商业的东西。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她这个不一样的智商和情商，要不然，从小耳濡目染的人多去了，又有几个有此见识呢？ “媚娘，这样吧，我跟玄策说一声，以后王府里面的商业事情，分一部分给你来负责。” 放着这么好的人才不用，这可不是李宽的风格。 再说了，武媚娘来找自己，很明显也是有意让李宽见识自己的才华的。 “多谢王爷信任。” 武媚娘倒也没有客气。 这是一个更好的跟李宽接触的机会。 经过这近半年来的调整，她已经重新适应了现在的情况。 王妃这个位置，自己是没戏了。 但是侧妃，自己还是可以争一争的。 “至于精钢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王府的炼铁作坊出产的精钢数量，绝对超出你的想象，长孙家也好，其他勋贵世家也好，要是想囤一批便宜货，那就让他们囤去吧。反正我们的精钢是放开来卖，谁都可以买。嗯，胡人除外。” 李宽知道武媚娘还在担心精钢的事情，怕自己完不成户部的那个任务。 “王爷有此信心，媚娘就不担心了。晴儿已经过来了好几次了，我估计是王妃在等你用膳，媚娘就先告退了。” 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武媚娘果断的选择了离开。 有时候，一味地纠缠，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她对这些东西，显然有着非常准确的理解。 …… 通化坊中，一座外表普通，内里独有洞天的府邸坐落其中。 这正是莱国公府，英年早逝的杜如晦的府邸。 “二弟，我不同意继续收购精钢。” 杜构脸色铁青的看着杜荷。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作为参与了精钢囤积的杜家，自然立马就知道了。 跟武媚娘猜测的差不多，杜荷选择了继续收购楚王府放出来的精钢。 在他看来，今天一天就出了几万斤精钢，楚王府根本就不可能还剩下多少货。 只要自己和长孙冲一起把这些剩余的货吃下去，长安城里的精钢卖多少钱，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大哥，货栈里头的那些精钢，虽然是比较便宜的时候囤积的，但是也比去年年初的水平平均高了五成。我们要是什么都不做，这可就凭空要遭受上万贯钱的损失啊。” 杜荷双眼发红。 自从听到楚王府以去年年初的价格售卖精钢，刚开始，他是看笑话一样的看着。 以为李宽在那里逞强。 但是当一车又一车的精钢被源源不断的拉走之后，他就开始着急了。 户部是传统的精钢消耗大户，按今日的情况来看，短时间内户部是不需要再采办精钢了。 而观狮山书院是新兴的精钢消耗之处，如今也拉走了三万斤。 这李宽，他到底囤了多少货啊？ 楚王府的炼铁作坊，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冶炼铁料的啊？ 这些信息，他都不清楚。 由不得不着急啊。 “二弟，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见好就收。可你呢？” 人就是这样，事后诸葛亮，谁都会当。 当然，杜构生性秉直，当初倒也是真心不想参与这种囤积居奇的事情当中。 可那又怎样 作为一家之主，考虑到丰厚的利益，他终究是默认了杜荷的做法。 “大哥，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当务之急，是不能再让楚王府乱搞下去了，否则我们货栈里的精钢，那就真的要砸在手里了。” 杜荷又气又急。 这次要是搞砸了，自己在杜府就不要想有什么地位了。 甚至长安城里也会流传着自己的笑话。 “不行，我还是不能同意囤积楚王府出货的精钢，这事很难不让楚王殿下知道，到时候人家到陛下面向参我们一本，你是觉得你受得了，还是我受得了？” 杜构的脑子还算清醒。 本来自家这事做的就有点见不得光，要是还不收敛，指不定最终落得什么下场。 至于损失，精钢毕竟就在货栈了，哪怕是价格跌了一些，顶多就是亏损一些钱财，杜家还亏的起。 而要是名声受到了损伤，哪怕这次陛下看在先父的份上不计较，这个损失也是无穷的。 “大哥，长孙家都不怕，我们怕什么？” 杜荷一跺脚，有点埋怨自家大哥怎么那么胆小。 “长孙家？我们府上能够跟长孙家比吗？” 杜构一句话，直接将杜荷怼的无话可说。 …… 金太打铁铺子。 “师父，刚刚有两家售卖铁料的铺子都来找我了，问我们还要不要铁料？价格可以比之前问的降低一成？” 在一阵“叮当叮当”的声响中，阿牛来到了金太旁边。 不管是哪个时代，商人们的嗅觉都是最敏锐的。 其实，换一句话说，关系到自己切身利益的事情，大家是最敏锐的，这么理解的话，很多事情就更说得通了。 “哼！降低一成？” 金太冷笑一声，这帮商人，早干嘛去了？ “你就告诉他，是他觉得他自己傻，还是觉得我傻？” 昨天一口气从楚王府的炼铁作坊里拉了一万斤精钢回来，价格还真的只有去年年初的水平，金太总算是睡了个安稳觉。 如今，之前自己到处求购而不得的商人，居然主动找上门，还降价了。 呵呵！ 晚了！ “师父，我也觉得他们太没有诚意了。只是听他们的口气，这楚王府的精钢也支撑不住几天售卖的样子，所以徒儿没有跟他们翻脸。” 阿牛之前可是吃过了不少苦头，看到那些商人，气势上天然的就弱了一分。 “不用理会他，王掌柜已经跟我说过了。我们铺子里不管需要多少精钢，都可以找他，我们买多少，他就卖多少。” 王富贵的这话，才是金太真正的底气所在。 …… 长安城的天气越来越热了。 知了在柳树上拼命的发出呐喊，让大家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小身板大嗓门。 长孙冲一脸无神的站在长孙无忌面前。 “府上已经收购了三万斤楚王府出的精钢？” “对，市面上也有一些其他人在收购，但是不管多少人购买，那精钢似乎怎么卖都还有。” 这几天，长孙冲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刚开始听到楚王府低价出货的时候，是一副看热闹的态度，觉得李宽这么做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当楚王府出货的数量一下子达到好几万斤的时候，他又立马慌了。 缓了缓，觉得自己可以联手一帮人把楚王府出的货收了，继续掌控长安城的精钢价格之后，他的心情又变好了。 但是，当发现不管怎么收购，楚王府的精钢都还源源不断的流向市面，他又慌了。 这李宽，他到底囤了多少货啊？ 那楚王府的炼铁作坊里面，听说也就今年才比较多人出入，以往都是很冷清的。 哪怕是他今年一开始就在囤货，也囤不了多少啊。 长孙冲觉得自己怎么也想不通。 “明天开始，停止收购。并且尽快的将货栈里的铁料和精钢转运到洛阳等地，就地卖掉，哪怕是价格稍微降一降也没问题。” “啊？阿耶，这么一来，我们可能就挣不到多少钱啦？” 长孙冲有点不明白，自己阿耶的态度怎么突然变化了。 “挣钱？” 长孙无忌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心中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你还想着挣钱？能够不亏钱，就算是不错了。” “啊？莫非那个李宽手上，真的还有大量的精钢？” “他手上是不是还有大量的精钢，为父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楚王府可以源源不断的大量生产精钢，这个速度，很明显比我们想象的要快。” 长孙无忌显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探听到了一点消息。 其实，这也很正常。 作为一个处于上升期的家族，长孙家在长安城各个衙门都有自己的门生子弟。 就连长安县的不良人，也是有好几个跟长孙家关系密切。 有这些人帮忙，要打听一些消息，还是不难的。 当然，也仅限于打听到楚王府炼铁作坊有办法大量生产精钢。 至于怎么生产的，这就不是那么容易知道的了。 要不然，真当楚王府的护卫都是吃干饭的啊？ “阿耶，如果这样的话，洛阳的精钢价格也很快就会降下来的。” “所以我们的动作要快，趁着有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把手上的铁料和精钢全部抛售出去。特别是精钢，价格跌的太快了，哪怕是亏本，也要抛掉。” 长孙无忌一点不傻，相反的，他很聪明。 当断则断，看到事不可为，立马就开始割肉。 …… 光塔码头是广州最大的码头，广州市舶司就设在码头旁边。 今天一大早，东方平就来到了码头上，为尉迟环和房遗爱送行。 开春之后，尉迟环几个就离开了长安城，到了登州的时候，程处默带着船队往倭国而去，尉迟环和房遗爱则是往南而去。 船队一路南下，除了偶尔靠岸补给一下新鲜的淡水和食物，一直没有停留，总算是在前阵子到达了广州城。 有年前就南下的东方平接应，尉迟环一行倒是省了不少心。 “尉迟兄，此行南下，务必注意安全，如果事不可为，就及时折返吧。” 东方平虽然眼馋那些波斯海商运来的香料，又听李宽说过南洋有香料岛，但是对于南洋海况复杂，也是有所耳闻。 虽然尉迟环等人驾驶的东海渔业造船作坊最新下水的新式飞剪船，但是风险依然很大。 在飓风面前，大一点的船和小一点的船，结果不见得有什么区别。 “你放心，王爷已经给了我一副详细的海图，这一次，我一定能找到那香料岛的。你就等着我们凯旋而归吧。” 如今的尉迟环，是彻底的爱上了大海。 对于未知的航线，他不仅不恐惧，反而充满了一股挑战未知的激动。 要是真的能找到香料岛，自己也能名传千古了吧？ 尉迟环都不怕，一向脑子缺根筋的房遗爱，就更不担心了。 反倒是跟随而来的周二福，脸上略有担忧。 …… 宣政殿中，李世民面无表情的听着李忠汇报着这段时间长安城里发生的事情。 “精钢价格真的已经连续五天维持去年年初的价格水平了？” “没错，长安城里，但凡是想要购买精钢的，都能以这个价格买到足够的精钢。” 作为这段时间的头等大事，李忠自然是花了不少精力去了解。 “宽儿是怎么做到的？” “楚王府的炼铁作坊守卫森严，百骑司尝试过几次都没有溜进去。虽然不知道这些精钢是怎么生产出来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些精钢都是那里面出产的。” 李忠有点羞愧的低下了头。 这一次，百骑司本想在夜里偷偷的流进去，结果谁都没想到，楚王府的一个炼铁作坊，护卫居然如此严密，身经百战的百骑司居然被人家抓了个现行。 好在亮明身份之后，对方也没有难为自己。 不过，这个脸算是丢大了。 “这次参与到精钢囤积的，都有哪些人？” 李世民没有理会李忠的羞愧，李宽总是能够隔三差五给人惊喜，他的接受能力已经变得很强了。 “额……” 李忠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怎么说。 “直接说吧，朕没有那么脆弱。” 李世民都这么说了，李忠哪里还敢再隐瞒什么？ “陛下，赵国公、莱国公府上都有参与，另外赵郡李氏和博陵崔氏门下的子弟也有人参与其中，还有一些长安城东西两市的商人也有涉及。” 李忠一边看着李世民的脸色，一边说着。 “无忌果然还是有参与吗？” 其他人的情况，李世民其实不是很在乎。 但是长孙无忌有参与，这多少让他有点失望。 不客气的说，长孙无忌是李世民最信任的大臣，历史上，他可是李世民的托孤重臣。 虽然两人之间的信任关系不至于因为这事就崩塌了，但是李世民的心中，至少是多了一点疙瘩。 也许这才是长孙家在这次事件里头最大的损失了。 第325章 小东西意义不小 轰轰烈烈的折腾了长安城百姓好久的铁料和精钢价格上涨，有点虎头蛇尾一样的结束了。 长孙家带头割肉之后，其他跟风的看着不对劲，也都纷纷出手。 一时之间，长安城的精钢价格，不仅降到了去年初的水平，还比那个要低一两成。 经此一战，留下杜荷在家里默默的肉疼。 长孙无忌也暗暗担忧李宽什么时候继续降价。 作为长孙家最核心的产业，长孙无忌肉疼的不是这一次损失了多少钱财，而是以后铁料和精钢再也没有暴利可言了。 这个损失，长远来看，可比这一次的损失要大多了。 为了不进一步刺激李宽，长孙无忌甚至暗暗吩咐，要家中子弟近来不要跟楚王府发生冲突，免得局面落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而楚王府的炼铁作坊，也算是正式的走进了勋贵世家的视野当中。 钢铁产业有了突破，李宽自然就想到了一些列的基础工业。 像是有些小东西，以前一直没有搞，不是不重要，而是觉得时候不到。 如今，可以考虑搞一搞了。 观狮山书院格物大厦里头，戴全正在给格物学院的学院讲述自己对于机械的理解。 有些人可能会觉得机械这个词是从西方传过来的，其实不然。 《韩非子》中有这么一句话：“审于地形、舟车、机械之利，用力少，致功大，则入多。” 这里面的机械，虽然跟后世的机械不是完全一个意思，但是已经基本接近了。 “机械之利，刚才我已经跟大家说明过了，这也是楚王殿下为何在格物学院下面成立专门的机械作坊，并抽调各个作坊的匠人填充其中的原因。” 有了钢铁，自然就要考虑扩大机械的制作。 楚王府的作坊数量，一时半刻都数不清有多少座了。 很多时候，不是这些作坊对机械没有需求，而是根本买不到合适的机械。 “那下面就请楚王殿下给大家作指示。” 戴全今天是被李宽叫过来的，自然是知道李宽今天来格物书院是有其他目的的。 没有“啪啪啪”的掌声，大唐还不流行这个玩意。 相反的，李宽站在上面的时候，下面一片肃穆，鸦雀无声。 好在李宽已经习惯了这种氛围。 “本王长话短说，机械作坊的意义之重大，绝对超出你们的想象，说是流传千古，也不为过。” 李宽很清楚这个时代的人，最喜欢的就是流芳百世，希望青史留名。 文人士子如此，底层的匠人内心也一样有此愿望。 当然，前提是先填饱肚子。 “今天，我也不啰嗦什么，直接给大家布置几个任务，制作几个小东西，这算是机械作坊的第一件事情，如果你们当中有制作的好的，有自己独到见解的，到时候本王一定不吝赏赐。” 李宽说完，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大纸，展开之后自然有机灵的护卫过来帮忙拿着。 “这幅图里，本王画了几个小东西，你们别看这几个东西小，但是却是机械作坊以后的岁月里需要使用到的最基本的东西，意义十分重大。” 李宽好歹前世也是985的工科生，大一的时候被《机械制图》虐的不要不要的，简单的画几个圆柱滚子轴承、齿轮和螺栓的零件图，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甚至，为了让机械作坊的匠人们在今后作图的时候，也能有个标准化的东西参考，李宽还把后世的一部分制图规则给挪了过来。 “这个东西，本王把它叫做圆柱滚子轴承，可以在许多地方使用，最常见的就是马车的车轴上面，和水车的轴上面。” 轴承的种类太多了，到底先搞什么，李宽也是深思了一番的。 球式轴承是后世最常见的轴承，使用的效果也是非常好的。 但是，以大唐现在的工艺，要制作出一粒粒大小均匀的钢球，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一个两个，不是不可能。 大规模制作，短时间内是不现实的。 所以李宽选择了相对不常见的圆柱滚子轴承。 这种轴承，使用了一根根圆柱形来替代圆球，虽然制作起来也很有难度，但是已经比球式轴承要容易很多了。 并且，这种轴承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承载力相对要大很多。 至于随之而来的摩擦问题，就只能依靠多涂抹一点鲸油油脂来解决了。 想必，有鲸油油脂这种高级润滑油的加持，圆柱滚子轴承的寿命可以达到一个可接受的范围。 “再来看这个齿轮，这个东西，有些人可能也见过，东汉时期就已经有了。但是本王这幅图里面，轮齿的形状会比较特别一点，本王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的研究一番，看看怎么把它制作出来，看看还有没有更好的轮齿形状。” 齿轮的重要性，自然也是不用说了。 但凡是机械设备，就很少有不用到齿轮的。 “最后，这一对东西，本王把它叫做螺栓和螺母。别看它是几个里面最小的，很可能却是最难制作的。” 轴承和齿轮的出现，都比较早。 但是螺栓螺母，却是伴随着现代机械的出现而出现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螺纹太难加工了。 哪怕是李宽，一时半刻也不知道怎么解决。 除非能够制作出一台建议的车床出来。 但是，如今连可用的轴承和齿轮都没有，哪来的车床？ 这几个小东西，别看很不起眼，偏偏哪怕是后世，高精尖的产品，也都是只有少数几个发达国家能够做的好。 像是齿轮，高端市场几乎全球就被那么几家厂商给垄断了。 同样一个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的齿轮，人家做出来的就是比你好。 里面涉及的东西，可是多去了。 当然，李宽也没指望一开始就搞出什么高精尖的产品出来，饭要一口一口吃嘛。 像是马车上使用的圆柱滚子轴承，只要能够正常转动，能够比现在的车轴好用，就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啊。 考虑到这些，所以李宽今天干脆把这几个最基本的零件扔出来，给到格物书院下属的机械作坊来研制，同时也让格物书院更加的接地气一些。 东西虽小，意义却是一点都不小。 李宽还有很多的想法，能不能实现，都要看这些基础的东西研制的怎么样了。 第326章 大当家，不好啦 六月的南海是一年最热的时候。 杨七娃站在桅杆上，不断的抹着汗水。 从小到大都没有经历过这种闷热天气，他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难怪出发的时候，东海渔业统一给船员发放了短裤短褂。 刚开始，他还觉得那个短裤穿着有伤风化，现在才发现，这才是最适合的衣服啊。 “船长，前方有座小岛，似乎有船只活动的迹象。” 杨七娃拿着望远镜，看着前方的海域。 听到杨七娃这么说，周二福立马快速的爬上了桅杆，确认前方的情况。 出发的时候，楚王殿下就已经多次吩咐，此次下南洋，以熟悉海况，探索航线为主，安全第一。 所以出发的三艏大船，有两艏都是全副武装，除了食物和淡水，没怎么装载货物。 “周二福，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尉迟环和房遗爱也听到动静，从船舱里出来了。 “两位郎君，前方岛屿似乎有船只活动。” “那还等什么，通知所有人员，准备战斗。楚王殿下说过，南海之中，遍布各种岛屿，有不少海盗在这一片海域活动，依我看，这些船只，十有八九是海盗的。” 从广州出发，船队已经在海上漂了一个月了，尉迟环早就觉得有点枯燥了。 如今听到动静，立马觉得兴奋了起来。 一般的商船，听到有海盗出没，都是提心吊胆的，但是东海渔业的这支船队，不管是人员还是装备，都是这个时代最顶级的，尉迟环压根就不担心碰上海盗。 伴随着尉迟环一声令下，立马有人挥舞着令旗，指挥着几艏船只准备战斗。 而在前方的岛屿上面，一帮人正兴高采烈的庆贺着。 “大当家的，这帮波斯海商还真是富裕啊，整整一船的丝绸，倒手卖给占城人，可以换好多的稻米和酒肉了。” 一帮赤着上身，被太阳晒得黝黑的海盗正痛快的喝着酒水，啃着烤鱼肉。 “罗三刀，你就知道整天想着吃吃吃，就不考虑去占城换个娘们回来吗？” “娘们有什么好的？有肉好吃吗？” “哈哈哈！” 周围一些身经百战的海盗露出一副懂的都懂的，不懂的还是不懂的笑声。 罗三刀是这群海盗里面的一个特殊存在。 为人相对憨厚老实，没有什么心眼，但是食量却是出人意料的大，一个人可以吃掉三个人的东西。 别看这些海盗，看着似乎过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日子。 其实，一年到头，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吃不饱肚子的。 特别是相罗三刀这样食量大的。 不过，好在罗三刀从小就会几种语言，海盗头子出去销赃的时候都愿意带上他，让他有机会额外的获得一些好处。 要不然，他估计都活不到现在。 “大当家的，下回我们看看能不能上岸干一票，抢点娘们回来。” “用丝绸换应该也可以，占城那边婢女也不值钱。” “这一船丝绸，能换好多婆娘吧。” 一帮人幻想着以后的美好生活，浑然没有注意到远处已经有几艏船只在迅速靠近。 “郎君，十有八九就是海盗了。” 朱二福透过望远镜，已经看到了岸上的场景。 很明显，这就不是一个正常人居住的岛屿。 “好！正好兄弟们在船上待的都烦了，活动活动手脚，顺便看看能不能逮着几个人问问附近海域的情况。” 尉迟环一脸兴奋的擦了擦手掌。 按照李宽当初在长安城给大家讲的故事，海盗们对附近的海域都是最熟悉的，并且说不准岛上还有海盗的宝藏呢。 听说有些盘踞了上百年海盗的岛屿，里面的财富十分惊人。 “大当家！不好啦！大当家，不好啦！” 一个小喽啰脸色发白的朝众人飞奔而来。 “放你娘的狗屁，我怎么就不好啦？我好好的呢。” 小喽啰还没有站稳，就被大当家一脚板踹倒在地。 天高皇帝远，在这座岛上，大当家就是天，就是法。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是外面有船只过来了，好几艏从来没有见过的大船。” 小喽啰很是尽职的解释了自己跑过来的原因。 “大船？还有大船敢主动跑到我们这里来？” “大当家的，会不会是有肥羊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不对，都别喝了，赶紧跟我上船去。” 能够坐稳这群海盗的大当家，自然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稍微用脑子想一想，就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在海上讨生活，黑吃黑也好，官军剿匪也好，一切都有可能。 唯独肥羊自己送上岛来，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这个年代，大唐的酿酒技术就那样，南洋各地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这帮海盗虽然喝了挺长时间，但是除了那种酒量真的超级差的，大部分人都还能正常行动。 海岛旁边有两艘稍微大一点的船只，另外还有几首小船。 这个时候，一旦判断有人来袭击，最好的办法不是在岛上组织抵抗，而是赶紧上船！ 小岛孤悬海外，要是没有船只，那上面的人迟早得饿死。 所以大当家的带着一旁人，赤脚健步如飞的朝船只跑去。 这帮南蛮子，脚皮经过多年的磨练，已经不是一般唐人可以理解的了；哪怕是在礁石上踩来踩去，居然也感受不到疼痛。 熟能生巧，这些海盗对岛上的情况很熟悉，对自己的船只也很熟悉。 不一会，大家就各就各位了。 罗三刀拿着一把有着好几个缺口的大刀，兴奋的站在船头。 作为岛上有数的大力士，罗三刀最喜欢的就是作战了。 甭管是波斯人还是天竺人，在他眼里，都是可以换取奖励吃饱肚子的人。 海盗里面，也是弱肉强食的。 要不是罗三刀的战斗力足够强，根本就活不到今天。 看着越来越近的船只，罗三刀露出了傻笑。 而大当家的却是感受到了一丝担心。 这几艏船只太大了！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船。 这是哪国的船只？ 波斯？ 不像，风格明显不同。 天竺？ 也不是。 至于真腊和占城这些国家，就更不可能了。 莫非，这是北方那个帝国的？ …… 晴朗的天空，几乎看不到一丝云彩。 蓝蓝的海水，伴随着波涛荡漾。 站在旗舰“东海渔业号”的甲板上，尉迟环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腥味，望远镜里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海岛旁边的几艘船只开始起帆，朝着自己而来。 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茫茫大海，这些船只要是四处散开，自己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但是，他们居然想要正面冲击“东海渔业号”，这可是整个大唐最大的海船了，单单巨帆就有五张，那些小船跑过来，想要跳帮作战都没有机会。 “尉迟大哥，对付这些海盗，我觉得就不用床弩了，说不准还能连人带船的一起俘虏了。” 房遗爱觉得单靠床弩和弩箭就把对方征服了，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好不容易憋了这么久，今天一定要杀个痛快啊。 “遗爱，你忘记了楚王殿下在长安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吗？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如今我们孤军奋战，不可有任何大意。能不用死伤一人就打败对方，有何不可？” 看着一根筋就想着战斗的房遗爱，尉迟环也是很无奈。 这家伙就应该跟随大军守卫边疆，不适合闯荡大海啊。 偏偏他还一副航海专家的模样，今天在这艘船上待着，明天又转移到另外一艘上面晃荡。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每天傍晚，船速降下来之后，这家伙必定脱得兜裤都不剩，跳到海里面游泳。 “哎，我只是觉得浑身力量，无处发泄。昨天在海里面碰到鲸鱼了，你也不让我去捕杀。” 尉迟环脸色一黑。 昨天的鲸鱼，目测至少有八九丈长，哪怕是在登州，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巨鲸。 自己带着三艘海船，固然是可以捕杀这头鲸，关键是你杀了它拿来干什么？ 喂鲨鱼吗？ “遗爱，你再这么不省心，下次我就跟王爷说，让你去石见银山守矿山了。” “别啊，守矿山有什么意思，天天看着白花花的银子，看多了感觉人生的乐趣都没有了。” “咳咳！” 朱二福在一旁看着两个大佬还在说着风牛马不相及的话，不由得提醒了一下。 “两位郎君，这些海盗目测有两百多人，要是一不小心让他们上了我们的船，弄坏了什么东西，附近可没有地方可以修啊，我们是不是先发制人，直接用床弩把它们击沉了？” 看到对方的船只简陋无比，根本就挡不住巨型床弩的射击，朱二福觉得稳妥起见，还是早点送他们去海里喂鱼吧。 至于郎君希望找几个俘虏问问情况，就看谁的水性好，能够不被淹死了。 与此同时，海盗们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也慢慢的发现了不对劲。 为何甲板上的人都拿着刀剑？ 似乎还有人披甲？ 比船只，己方除了数量有优势，其他都没法比。 比人数，似乎对方更多啊。 比兵器…… 看了看周围拿着杂七杂八的刀剑的同伴…… 许多海盗心里都开始发虚。 海盗这一行，最是欺软怕硬。 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几艘船只一起互动，围着一艘落单的商船，然后干一票。 像是今天这样被动的局面，还是第一次。 这个时候，似乎想要逃，也有点来不及啦。 “大当家的，这些是唐人，我们……我们是不是先上去交涉一下？我们最近没有抢劫唐人的海船啊。” 大当家旁边，一个军师模样的人物，显然是识货之人。 事实上，这群海盗里面，人员来源非常的杂乱。 严格说来，里面有些人的祖宗，也是汉人来着。 “你看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要跟我们交涉的样子吗？” 大当家深呼一口气，给自己充值了一点信心。 “通知大家，准备战斗，今天这一票干完，我带着大家去占城好好的享受一把，肉管够，女人管够！” 仿佛感受到了自己已经处于最危险的边缘，大当家的难得的豪气了一把。 “大当家的，看我的，一会我准第一个杀到对方船上。” 罗三刀一听肉管够，里面就兴奋了。 谁能让自己吃饱饭，自己就给谁卖命。 这是罗三刀最淳朴的理念。 “嗖！” 罗三刀刚刚说完话，就感受到了船只抖动了一下。 紧接着，就听到了“哗啦哗啦”的水流声，哪怕是海浪拍打船只，也掩盖不住这声音。 “漏水了！大当家，船只漏水了！” 有个喽啰从船舱里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 “哐！” 大当家抽出大刀，直接把这个喽啰砍翻在地。 “漏水了你不在那好好的修理，跑出来想要干什么？” 不过，脖子不断冒出一股股鲜血的喽啰，已经没法回答他的问题。 “嗖！” “嗖！” “嗖！” 很快的，接二连三的就有床弩射出的特制箭矢，命中了大当家所在的船只。 谁让这艘船最大，成为了尉迟环首先要攻击的目标。 “啊！” 一只箭矢从甲板飘过，直接串了一串海盗之后冲出了甲板，飘落在海面。 这种场面，哪里是这些海盗见识过的？ 哪怕是占城的大军里头，也没有这种吓人的武器吧？ 这些人都是什么人。 这也太欺负人了。 自己的船只都还没有靠近对方，就被搞得士气全无，大当家的已经不指望今天能够有什么收获。 能够全身而退就不错了。 “船要沉没了，大当家的，快！快跳水，我们转移到旁边的船上。” 海盗的船只本来就不大，被床弩射中水线之后，立马就有大股的海水涌进了船舱。 只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船头的甲板就已经倾斜到海面上了。 这船，要完了！ 罗三刀觉得有点懵！ 自己还想着好好的挣点功劳，没想到，一刀未动，船只就要沉没了。 “尉迟大哥，我就说了，就这些海盗，根本就不用出动床弩，甚至连甲板上的弩箭都不用浪费，我一个人就可以干翻他们一船人。” 房遗爱看着在床弩和弩箭的攻击下，损失惨重的海盗，一副浑身难受的模样。 “郎君，那个会说占城话的向导说，这些海盗在喊投降！” 朱二福来到尉迟环面前，看看今天是否要留活口。 “投降？” 尉迟环看了看不断跳水的海盗，脸色露出了一股诡异的笑容。 …… 达拉岛的位置很好。 它不在波斯和真腊海商常走的航线上，但是离这条航线又只有不到百里的距离。 它三面是悬崖，只有朝北的一面是天然的港口。 更加让人惊喜的是，这里有淡水！ 在大陆上无人稀罕的淡水，却是海岛上生存下去必备的东西。 所以，不知道几百年前，这里就有海岛出没。 也不知换过了多少茬大当家，才有了今天这幅模样。 “听得懂我说话的，站到前面来。” 尉迟环看着眼前一排跪倒在沙滩上的海盗，忍不住露出了鄙视的眼神。 矮矬穷！ 要是他知道这个词的话，觉得用来形容这些海盗是最合适不过了。 一个个长得乌黑矮小，没几个能见人的。 “我只说一句话，大家听好了。” 尉迟环也不管这帮人是否能听懂自己说话，“会讲汉话的人往前面走三步，记住，是三步，其他人原地别动。” 牛三刀抬头看了看尉迟环，再看了看四周。 几个会说汉话的人互相之间对视了一眼，然后立马争相站了起来。 他们一动，有些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的人，也跟着动了起来。 “嘭！” “啊！” 很快的，程咬金就要刀背招呼了这些不懂装懂，不明所以的往前跑动的海盗。 只有五六个人是乖乖的往前走了三步，就立在那里了。 看来，这几个才是真的懂汉话的。 “好了！你们几个站起来，我就问一遍，你们谁愿意为东海渔业效命？” 罗三刀张了张嘴，忍不住问道：“给东海渔业效命，能不能吃饱肚子？” 房遗爱在旁边听了，心中一乐，这家伙怎么跟自己一样，净想着吃？ “肉管饱，粟米管够，我们东海渔业，就没有饿肚子的人。” 房遗爱盯着罗三刀，这家伙算是这群海盗里面长得最高的人了。 即使如此，也比自己矮了一个头。 不过，那肌肉突出的手臂，应该暗示着这家伙应该有几分力气。 “那……那我跟你们干了！我愿意为东海渔业效命！” 罗三刀没有任何犹豫。 至于说自己这样是否背叛了大当家？ 这压根就不是他考虑的问题。 谁能让自己吃饱肚子，自己就给谁卖命。 罗三刀的人生哲学就是这么简单。 “我……我也愿意。” “我对附近海域非常熟悉，我也愿意为东海渔业效命。” 大家都不是傻子。 眼前这个什么东海渔业的人马，很明显是一条大粗腿。 此时不抱住，还等什么时候？ 说不定，以后能够有机会去天朝上国呢。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除了会汉话，还会什么话？” 船队虽然在广州的时候请了几个熟悉南洋情况的向导，但是听说南洋有诸多小国，每个国家说的话还不一样。 为了让今后船队能够更加顺利的在南洋活动，尉迟环觉得有必要招募几个懂南洋各国语言的伙计。 “我会占城话。” “我会林邑话。” “我会真腊话！” “波斯话和狮子国的话，我都会说。” 罗三刀看着尉迟环脸上露出越来越多的笑容，忍不住站了起来，“他们会说的话，我都会。” “嗯？” 尉迟环忍不住把注意力转移到这个看上去傻乎乎的家伙身上。 自己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刚刚林邑话，占城话，那几个俘虏至少说了五种话，再加上汉话，这就是六国语言了。 莫非，这个傻乎乎的家伙，居然是个语言天才？ 楚王殿下身边的那个王玄策，听说就会突厥语、高句丽语等好几种话语，自己当初已经觉得他很厉害了。 没想到，在这个海盗群里，居然还有更牛掰的。 “你叫什么名字？” 尉迟环忍不住对罗三刀提起了兴趣。 “罗三刀！我叫罗三刀。因为整个岛上，没有人能够接住我的三刀，所以大家都叫我罗三刀。” “好！罗三刀，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只要好好干，什么山珍海味，天下美食，都不在话下。到时候，我带你去长安城，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美食。” “长安城？我真的有机会去长安城吗？” 秦汉时期，南亚靠近岭南道的地方就已经被纳入中央王朝的治理之中。 特别是汉代，更是将南洋周边的一大片区域纳入到日南郡的管辖之中，所以很多人都听说过长安城。 天朝上国！ 对于南洋诸国来说，那着实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啊。 听到能够有机会去长安城，又能够吃饱肚子，罗三刀绝对今天绝对是自己这辈子最幸运的一天。 额…… 如果不去想刚刚狼狈的跳到水里，像是一群死鱼一样的被人捞出水面。 “尉迟大哥，这几个懂汉话的留着没问题，其他人我觉得一刀砍了得了。” 房遗爱觉得留着那些乌拉乌拉不知道说什么的南蛮子，没有任何意义。 船上的淡水和食物是有定数的，谁也不知道下一次补充的机会什么时候才能来临，自然不想多带上那么多累赘。 尉迟环一时之间，有点纠结。 朱二福：“郎君，这个达拉岛，额，罗三刀，是叫做达拉岛吧？” 罗三刀：“是的，一直叫做达拉岛。” “这个达拉岛，位置其实很特别，我结合海图看了看，其实它是一个非常好的补给点。以后东海渔业的船队要下南洋，可以把这里作为一个固定的补给地。” 朱二福考虑问题，显然要比尉迟环和房遗爱全面。 李宽很早的时候就跟朱二福讨论过，东海渔业要在大海里到处航行，就得有足够的补给点。 在大唐沿岸的时候，随时可以靠岸补给，倒是问题不大。 像是如今，出了广州之后，除了在琼州补给了一次，一直都没有补充过淡水和食物。 这种局面是很危险的。 “我们这次就来了三艘船，不可能留下大量的人员在这里修建补给点啊。” 尉迟环想了想，也觉得朱二福说的对，但是却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郎君，这些俘虏不就是现成的人手吗？” 朱二福指了指沙滩上一百多号俘虏，笑着说：“我们把他们的船只全部毁掉，没有海船，这些海盗根本就跑不掉。如果他们敢不按照我们的要求修建码头、房屋等设施，回程的时候，就送他们去喂鱼。” “咦？这个主意似乎不错。尉迟大哥，我们还可以计算好粮食，把多余的带走，到时候，看他们还敢不敢不听吩咐。” 房遗爱在一旁补充道。 几个人又具体的商量了一番，留下一个懂汉话的俘虏来管理这些海盗。 至于这些新提拔的头头，如何建立威信，自然就要借原本的海盗头目的头颅一用了。 这，也算是另类的投名状了。 在石见银山的时候，尉迟环已经玩的很熟了。 </br> </br> 第327章 蜜桃村的脱贫 长安城到凉州的水泥路已经修了一年多了。 多头并进，再加上是在现成的官道铺设，七八万人一起动手，进度倒是很快。 要是没有意外的话，今年大雪纷飞之前，就可以全线贯通。 不过，有些人，已经提前享受到水泥路带来的福利了。 蜜桃村，顾名思义，这里出产的蜜桃是最有名的。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村里面就流行种桃树。 一到桃花盛开之时，漫山遍野都是一片花海，蜜蜂在到处嗡嗡嗡的飞舞。 就连长安的一些文人士子，也会慕名而来，留下几句佳作。 不过，蜜桃村终究是离官道还有几里地，离长安城更是还有两百多里路。 往年时分，来蜜桃村收购蜜桃的商贩并不多。 因为这蜜桃皮薄肉厚，多汁甘甜，很是不利于运输。 两百多里，一路颠簸着，去到长安城的时候，估计七八成的蜜桃都坏掉了。 所以，蜜桃村的村民，并没有从这漫山遍野的桃树上面挣到什么钱。 更多的时候，还得靠着溪边的那几百亩水田来填饱肚子。 水二贵就是蜜桃村最普通的一个村民，家里有三四亩水田，一片桃园，勉强养活着一家老小五人。 但是，也就是不饿死而已。 吃饱是不可能的。 天天干饭更是不可能的。 “二贵，你家桃园今年的蜜桃，长得可是村里头最好的呀。” 眼看着蜜桃已经开始成熟了，水二贵每天都要去打理一番，顺便采摘一筐，挑到官道边贩卖。 蜜桃村家家户户都种了桃树，附近的村落虽然不像蜜桃村这样，但是也有很多人家在屋前屋后的种了几棵。 所以，就近贩卖，是不可能的。 地里的粮食自己吃都不够，一年到头，也就是指望着蜜桃成熟的时候能够换点铜钱，补贴家用。 要不然，可就连吃的盐巴都买不起了。 好在这几年有商贩挑着咸鱼来贩卖，似乎吃咸鱼比盐巴要划算。 “哎，二叔，长得好长得坏，又有多大区别呢，左右不过是能够卖掉两三成，就很不错了。其他的最终都得烂掉，也就便宜了家里那头猪了。” 水二贵叹了口气，但是又无力改变这种局面。 这种情况，其实哪怕是在一千多年以后，也还是很常见的。 丰产不丰收。 原因很多。 有的时候，明明你发现产地卖的水果蔬菜，便宜的很，但是你却是只能买到贵的要死的东西。 “我看官道上最近行走的马车比往年要多了，看看能不能卖的更好一点咯。” 听了水二贵的话，二叔也没有什么好招。 “二叔，我先忙去了，回头给您送几斤蜜桃过去。” …… 文英是是一个水果商贩，在西市里有自己的铺子。 往年，他主要在长安城周边的村民手中收购一些水果，运输到西市贩卖。 这个年代，水果的种植规模普遍不是很大，一般都是东凑西凑的凑成一车，所以文英这样的商贩，其实对周边水果的种植情况是最熟悉的。 “文掌柜，这几天，新上市的果子卖的都还挺好的，基本上一运回来，当天就卖光了。” 铺子里的伙计，看到文英从外面回来，就赶紧上前报喜。 虽然已经入秋了，但是长安城的天气还非常炎热。 再加上这几年，百姓的收入增加了，对于水果的消费能力，也显著提高。 当然，最主要的买家，还是朱雀大街两旁的勋贵人家。 “是吗？哪些果子最好卖？” 文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坐下喝了一口茶之后，缓缓问道。 “都挺好卖的，其中昨天新到的桃子，卖的最好了。” “桃子最好卖吗？” 文英的大脑立马快速运转，思索着长安城周边，哪个村子的村民种的桃树最多。 “是啊，文掌柜。其实这桃子每年都卖的不错，因为西市里面，卖桃子的铺子不算很多，再加上桃子在运输的时候很容易磕伤，所以有些铺子干脆就不卖。” 伙计也是跟了文英好多年了，对于铺子里的情况也是门清。 “昨天那批桃子也是磕伤了很多吗？” 铺子里需要采办的果子种类不少，文英不可能每一个都是自己去跑。 像是昨天运回来的桃子，就是他的一个侄子负责采办的。 “九成都没问题，即使有些有问题的，也都是小磕伤，比往年要强太多了。” “啊？真的假的？怎么磕坏的这么少？” 虽然坏的越少，文英越高兴。 但是这个情况明显和自己的认知不同，他还是想要搞清楚原因。 “我昨天听四郎说，这批桃子是从城南楚王别院附近的村子里收购的，那边过来都有水泥路，马车走起来很稳。再加上也有在马车上放一些干草，所以损伤就很小了。” “有水泥路？” 文英敏锐的觉察到了问题的所在。 真要说水泥路，最有名的就要数正在修建的长安到凉州的水泥路了。 这条路附近，有哪些地方是有大量出产水果的呢？ “对啊，这水泥路真的好啊。哪怕是运输的距离比以前长了，损伤反而变小了。距离都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伙计又补充了一句，让文英猛地想到了一个地方。 “你跟我走一趟，我们今天去采办一批果子回来。” …… 宽敞的水泥路，像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通天之路，延向西北而去。 火红的太阳照耀在关中大地，将水泥路烘烤的滚烫滚烫的。 要是鸡蛋不小心打碎了在水泥路上，估计都能很快变熟吧？ 水二贵带着一个草帽，一边在脖子面前挥舞着自己的手掌，想要驱赶一些热气，一边双眼紧盯着水泥路的两边，看看有没有行人或者马车经过。 一旦有动静，他就开始将自己的大嗓门发挥到极致。 “蜜桃，新鲜采摘的蜜桃，皮薄多汁，便宜卖咯。” 这几天，靠着这样的吆喝，水二贵多少卖掉了一些蜜桃。 虽然局面还是不理想，但是水二贵已经比较满意了。 至少比去年强呀。 要是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自家桃园里的蜜桃，卖掉三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今年冬天，可以给阿娘买斤羊毛线，织件暖和的羊毛衣了。 水二贵一边幻想着美好生活，一边抹着汗水。 两百来里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要是往年，道路不是很好走的情况下，哪怕是驾驶马车，也至少需要半天时间。 但是，文英今天却是发现，自己只不过是花费了一个半时辰，就从西市来到了蜜桃村附近。 这个速度，往日里是想也不敢想的呀。 最关键的是，这一路走来，明显没有了往日的颠簸，这对于水果运输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为何长安城的好多水果都价格比较贵？ 为何各家铺子明明知道水果的售价比农户的收购价高很多，还是不愿意大量进货？ 最大的一个因素就是运输的损坏比例太高了。 往年，运气不好的时候，一车桃子运回来，基本上没剩下几个完好无损的了。 这怎么挣钱？ 总不能真的把桃子卖成天价吧？ 长安城的百姓又不傻。 “前面下了官道，再走几里路，应该就到了。” 文英回想着蜜桃村的地址，再结合一路看到的一些路牌，基本锁定了自己的目的地。 上一次自己来蜜桃村，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那一次，自己可谓是血本无归，一马车的蜜桃，就没有一个完好无损的。 好在收购的价格也不高，损失倒也不算特别大。 不过，那蜜桃还真是好吃啊。 文英回忆了一下当年自己在蜜桃村吃蜜桃的情景，嘴里冷不住流出了口水。 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什么变化呢。 “咦？” 准备驾驶马车拐下官道的时候，文英发现路口的槐树下面，居然有人挑着一担蜜桃在那贩卖。 莫非有人捷足先登了？ 文英心里咯噔一声响。 做生意，竞争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好不容易想到一个好主意，却是被人抢了先，这个感觉就难受了。 “喂！这蜜桃怎么卖啊？” 文英示意负责赶车的伙计停下了马车，来到了卖桃子的人面前。 这个蜜桃又红又大，看上去就是让人垂涎欲滴。 没错，这就是蜜桃村的蜜桃。 哪怕是时隔三年，文英也一眼就能认出来。 水二贵一大早就起床采摘蜜桃，早上随便吃了几口稀粥就挑着桃子来到了官道旁边。 炎炎烈日之下，他刚刚来到槐树下打了个盹，就发现有人买桃子了。 这不是做梦吧？ “啪！” 水二贵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 好疼！ 文英看着面前傻乎乎的水二贵，心中突然松了一口气。 按照这些年自己与农户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这个卖蜜桃的人，必然不是自己的同行，十有八九是附近的村民。 “你这桃子是卖的吧？怎么卖啊？” 文英再次提高了声音。 “啊……卖，自然是卖的。这蜜桃是我家自己种的，可甜可甜了，只卖一文钱两个，你要不要先尝一口？” 水二贵连忙拿起了一个蜜桃，示意文英可以先尝后买。 又大又红的蜜桃，一文钱两个，果然便宜的很。 这要是放在长安城里，少说也可以卖个五文钱一个啊。 “不用尝了，我直接先买两个吧。” 文英自然不会去贪人家农户的便宜，直接给了一文钱。 然后拿起两个蜜桃，也不洗，直接在衣袖上擦了擦，就咬了一大口。 一股蜜汁从文英口角溢出。 嗯。 还是熟悉的味道。 “你刚说这蜜桃是你家自己种的？” 文英三下五除二的吃掉了一个蜜桃，开始考虑着此行的目的。 蜜桃村里，种植桃树的村民挺多的。 但是，各家各户的蜜桃也有好有坏。 当务之急，自己需要考虑的并不是怎么压低蜜桃的价格。 他们自己卖都只卖一文钱两个，自己收购还能比这贵？ 怎么垄断蜜桃村今年的蜜桃，这才是文英现在考虑的事。 哪怕不能百分百占有，至少也要拿下一半以上。 这一路以来，马车行驶的这么平稳，蜜桃必然不至于跟三年前一样全部损伤。 而如果只是损伤一两成，甚至是三四成，这个就完全可以接受的了。 毕竟，蜜桃村的蜜桃，跟其他地方的桃子，那是完全两个等级的东西。 真要是运输过程中损坏的多了，大不了就卖的再贵一点。 以文英对长安城勋贵们消费能力的了解，今年自己绝对可以大挣一笔。 “是啊，都是自己种的，怎么样？好吃吧，要不要再来一些。” 看到文英只买了两个蜜桃，水二贵有点失望，继续劝说着他再买一点。 “你是蜜桃村的村民吧？” “对，就是里头走个几里路就到的蜜桃村。 “今天蜜桃的收成怎么样啊？品相好不？” “今年是个丰收之年，蜜桃的品相也非常好。这不，刚刚你也尝试过了，是不是比一般的桃子要好吃很多？不是我自吹，蜜桃村出产的蜜桃，十里八乡，就没有人说不好吃的。” 短短的一番交谈之下，文英对蜜桃村今年的情况就有了大概的了解。 丰收好啊。 自己总算是不用担心没货卖了。 “今年有商贩来村里收购蜜桃吗？” 文英问了一个比较敏感的问题。 “哎，要是有，我就不用在这里挑着担子卖桃子咯。” 看到水二贵一脸无奈的回答，文英却是觉得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这样吧，你这蜜桃也别卖了，我全部要了。你说的一文钱两个的价格，如果你家里其他的蜜桃都有这个卖相，我也不跟你再压价，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啊？你全部要了？” 水二贵双眼瞪得老大，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文英。 今天出门自己没有烧香啊？ 怎么就有这么好的事情从天而降？ “对，我要了，但是我又一个条件。” 看到水二贵的反应，文英很满意。 “这位掌柜的，您有什么条件？” “条件其实很简单。你今年的蜜桃，全部只能卖给我。另外，你必须把蜜桃采摘下来，一筐一筐的挑到官道旁边。” 虽然这里去蜜桃村只有几里路，但是看着那凹凸不平的路面，要是用马车运输，估计这一段路中损伤的蜜桃会比整个官道两百来里的还要多。 所以文英才会跟水二贵提出这个要求。 “就这个条件？还有其他的吗？” 水二贵舔了舔舌头，觉得幸福突然就来敲门了。 这掌柜的提出的要求，根本就不是什么要求啊。 “没有了，就这个要求。不过，我们也不签订什么契约，只是为了避免违约，我们双方各自要对天发个誓。” 文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约束这些村民。 这些村民基本上都是大字不识，你跟他们谈契约签订，是没法谈的。 但是，一点约束也没有，那也不行。 到时候其他水果铺子的掌柜也来收购，自己岂不是给别人作嫁衣裳了？ 好在这个年头的人，还是很讲信义的，只要对天发誓了，一般不会轻易破坏誓言。 …… 西市作为大唐最大的商业聚集区，哪怕是烈日当空，也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在珍宝阁附近不远处，一家水果铺子的伙计推开了大门，开始了新一天的营业。 “把这几筐蜜桃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上，然后洗几个，切块放在那里，让人家尝一尝。” 水果铺子的掌柜正是文英，前天在蜜桃村折腾了好几个时辰，试着运输了一马车的蜜桃，损伤果然非常小，完全有搞头。 昨天他又立马安排了几辆马车去运输蜜桃，准备今天一次性打响蜜桃的口碑。 西市的各个商家之间，反应都是很快的。 细水长流之类的玩法，根本就不适合水果贩卖。 文英希望在其他铺子的掌柜去蜜桃村收购蜜桃之前，就最大限度的卖出第一批蜜桃。 过个几天，他们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来自家铺子里买蜜桃了吧？ 有道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那娇嫩欲滴的水蜜桃，单单摆放在铺子门口，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眼光。 这个年头，愿意花钱买水果的，基本上都不是普通百姓。 “新鲜蜜桃，快来看，快来瞧，新鲜蜜桃，不甜不要钱。” 伴随着伙计的吆喝声，立马就有人过来询问。 由于交通运输不便的原因，蜜桃村的蜜桃，几乎是第一次大规模的出现在西市里头。 附近出产的那些桃子，在蜜桃面前，完全没有任何竞争力。 只是简单的尝试了一口，就有人开始购买。 “给我来四个吧！” “我要十个！” “这半筐我都要了！”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这些人，很多都是各个勋贵府上，专门负责物资采办的伙计。 对于谁家的东西好，谁家的东西贵，心中都有一杆称。 只是简单的试吃了一口，大家就发现了蜜桃的不凡。 大热天的，吃一个皮薄多汁的蜜桃，府上的郎君和小娘子们，一定很开心吧？ “香儿姐姐，前面那个水果铺子里在卖一种蜜桃，似乎好多人买呢。” 珍品阁中，香儿正在铺子里转悠，看看有什么需要改善的。 “蜜桃？别院里头也有桃树，应该不缺吧？” 香儿也是在李宽身边待了很多年的老人，自然是知道李宽喜欢吃水果。 特别是迎娶了王妃之后，对各种水果的需求就更加旺盛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珍宝阁附近就是西市最大的水果铺子集聚地。 所以，隔三差五的，香儿就会采办一些新鲜的果子回去，专门让李宽品尝。 “似乎有点不大一样，我看那个个头要大很多，看上去要酥软很多的样子呢。” “那你就先去买几个过来，我先尝一尝，要是真的好，就多买一些送回王府。” …… 薄薄的晨雾照耀在蜜桃村，各个村民都一大早就起床来到各自的桃园里面采摘蜜桃，然后成群结队的挑着担子来到官道旁边。 这几天，文英的水果铺子，每天都有伙计带着车队过来运输蜜桃。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不管是水二贵也好，其他村民也好，都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一文钱，两文钱，三文钱…… 短短的几天，蜜桃村的一百多户人家，几乎家家户户都或多或少的进账了几百文钱。 像是水二贵这样的狗大户，更是净收一贯钱以上。 在这个祖上都是贫农的蜜桃村，水二贵就算是村里面现金流量最充沛的人家了。 “二贵啊，昨天来了好几个掌柜的，都说要加价收购我们的蜜桃呢。” 蜜桃村的蜜桃售卖，是水二贵打开局面的。 那个文掌柜也是水二贵带回来的，所以其他村民有什么想法，都过来跟水二贵商量一声。 财帛动人心。 能够多卖一点钱，大家自然是乐意的。 但是，又已经答应水二贵把蜜桃卖给文掌柜，所以村民们纠结了。 “二叔，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大家的意思？” 水二贵并不傻，听到二叔这么问，就知道他心里其实是有想法了。 现在来问自己一下，更多的是一种姿态。 “二贵，你也别怪大家贪财，让你难做。实在是这些年，大伙都穷怕了，就在几年前，闹蝗灾的时候，村子里还饿死了好些个人呢。” 二叔有点尴尬的解释了一下。 “我懂！这文掌柜是我带回来的，我也对天发誓说今年的蜜桃只卖他一家。不管其他人出价多少，我都是只卖文掌柜的。” 也不是水二贵不爱钱，实在是他觉得无法昧着良心做事。 至于其他人，自己想要管，也是管不过来的。 不过，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的。 “但是，我希望大伙能够在同等价格的情况下，优先卖给文掌柜。” 虽然自己家的桃园是村里最大的，但是也不到全村果园的一成。 如果村里其他农户的蜜桃都卖给其他商家了，文掌柜估计收购不到足够的蜜桃。 毕竟，桃子成熟是有一个周期的，并不是一棵树上所有的桃子都同一天成熟。 换句话来说，经过几天的密集采摘，自己桃园里面的桃子，每天的出产数量都已经有定数了。 而从文掌柜身边的伙计嘴里听说的信息来看，蜜桃在长安城显然卖的很好。 好在自己只是答应了今年的蜜桃全部卖给他。 哪怕是水二贵遵守诺言，也忍不住有点小庆幸。 “没问题。文掌柜是我们蜜桃村的恩人，几年前我就看他来收购过我们的蜜桃。他要是愿意要，我们自然是优先卖给他的。” 水二贵没有再说话，默默地挑着自家的蜜桃往山下的官道而去。 今天正好文英亲自来收购蜜桃，从水二贵嘴里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 出人意料的，他居然没有生气。 “我还以为几天前，你们就会反悔呢。” 从文英嘴里听到这话，水二贵一脸羞愧。 “对不起，文掌柜，但是你放心，我家桃园的蜜桃，今年肯定只卖给你一家。” “二贵啊，我也不占你便宜，其他人怎么收购，我今天开始也怎么收购。并且，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还是按照这个规矩来。如何？” 看来，接连贩卖了几天蜜桃，文英已经尝到了甜头了。 今天的妥协，是为了明天的进步呀。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李宽，却是不知道长安城到凉州的水泥路，居然让两百里外的一个小山村走上了脱贫致富的道路。 第328章 作坊城的想法 阵阵秋风吹过，一些变黄的树叶开始飘落在地上。 长孙冲看着牙牙学语的儿子跟李丽质在院子里玩耍，却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伴随着长安城到凉州的水泥路临近全线贯通，南山建工到底倒贴了多少钱的话题就成为长安城勋贵们茶余饭后的热门谈资。 虽然长安城远郊有大片土地是被划拨给了南山建工，但是已经一年多了，那里连一丁点动静也没有。 准确的说，也不是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南山建工还是安排了一部分人手，在那里平整了一大块土地。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关键时刻就不动了，让人很难受啊。 长孙家当初可是跟风在附近买了一万多亩土地，如今…… 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要命的是，这些地，长孙家不知道拿来干什么啊。 可以说，今年是长孙家特别难熬的一年。 囤积铁料和精钢不仅没有大挣一笔，反而血亏。 虽然长孙无忌当机立断，及时将货栈里的东西转移到其他地方售卖，但是算下来，长孙家还是损失了一万多贯钱。 一万多贯钱是一笔大数目，但是对于长孙家来说，其实也还算是属于能够接受的亏损。 最麻烦的是，占据家族八成收入的炼铁作坊，再也不复从前那样挣钱了，这才是最要命的。 一大家子人要吃喝拉撒，单靠长孙无忌和长孙冲的俸禄，是远远不够的。 如今炼铁作坊的利润出现断崖式下跌，也就由不得刚刚开始接手家族业务的长孙冲不烦恼了。 “郎君，那块地又有动静了。南山建工来了上千号人，短短的几天时间，就在那里兴建起了几座作坊，眼看着就要开始架设横梁，铺设屋顶了。” 就在长孙冲想着心事的时候，府上派去监视那块地动静的伙计回来了。 “有动静了？” 长孙冲松了一口气。 别看那些都是荒地，可以花掉了长孙家大几万贯钱啊。 真要是一直放在那里，谁不着急？ 有动静了就好，按照阿耶的意思，自家跟风就行。 “是的，看那样子，好像一口气开了五六家作坊，同时还有人在准备修建房屋。” “那么大一块地，只是建设几个作坊吗？” 长孙冲有点不死心，“有打听到是什么作坊吗？” “暂时还没有问到，但是其中一个作坊门前已经树立起了一座石碑，上面刻着轴承研究院。” “轴承研究院？干什么的哪有作坊起这么一个名字的。” 长孙冲觉得自己有点晕。 这让自己怎么跟风啊？ 总不成自己也地块平整了，然后一样建几个作坊吧？ …… 格物书院下属的机械作坊，李宽看着一架新式马车，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自己要的四个轮子是有了，刹车装置也算是有了，但是乘坐舒适性还是很低啊。 “这个运货的马车和运人的马车，要区分开来进行设计。不同价位的马车，用料也要区分开来。像是这种铸铁的车轮，载重大、价格高的货车可以这么搞，但是便宜的还是用硬木作为车轮。” 机械作坊已经研制出了第一批的滚子轴承，李宽立马就想到把它用在车轴上。 水泥路已经修建好了，货物的运输速度必然会加快。 但是，速度上来了，运载量跟不上的话，也是一种浪费啊。 所以李宽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四轮马车。 历史上，华夏的古代王朝，基本上都是没有四轮马车的。 不是大家不知道四轮马车载重更多，坐着更舒服。 而是因为大家解决不了四轮马车转向难的问题。 李宽固然是可以把后世的转向装置和差速器给搞出来，但是装载了这些玩意的马车，有几个人能够买的起？ 卖给勋贵的马车可以考虑这么搞，但是卖给各个商家用来运货的，是绝对不能这么搞的。 要不然，一两四轮马车的价格都顶得上七八辆二轮马车，还有谁会来买？ “王爷，要是马车的种类分的太多的话，制作起来就很难管理啊。” 戴全能够理解李宽说的意思，但是想到到时候单单一个货车，可能就有七八种款式，再加上用来运人的马车…… 想一想就脑壳疼啊。 归根结底，这个时代的作坊的现场管理水平还是太落后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南山建工已经在负责修建专门的马车作坊了，到时候，所有的马车将会使用流水线的方式，在马车作坊里制作。” “流水线的方式？王爷，这流水线是什么线？” 戴全一脸好奇的问道。 “你到时候去马车作坊里看看就行了。” 李宽下了马车，继续指出了一堆的问题，才离开了机械作坊。 不过，他没有立马回府，而是跟着王玄策来到了作坊城。 这个作坊城，就是当初南山建业从朝廷手中换来的那片土地，眼看着水泥路都快要修通了，李宽总算是开始对这片土地动手了。 作坊城，顾名思义就是用来兴建作坊的。 而首批入驻的作坊，将会是马车作坊以及轴承研究院等相关配套的作坊。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王玄策等人都是不同意把作坊修建在这里的。 实在是这里离长安城太远了，走路的话，没有两个时辰根本就走不到。 把作坊建在这里，匠人们住在哪里？ 长安城周边又不是没有地了。 不过，李宽显然不这么想。 李世民登基已经十一年了，大唐已经有了贞观盛世的一些模样。 再加点有李宽这个金手指加成，在未来几年，注定会有各种各样新奇的东西出现，需要的作坊数量也会爆发式增加。 与其东一块，西一块的在长安城周边兴建作坊，不如集中到作坊城里。 这就有点后世的工业区的概念，或者说是卫星城的概念在里头了。 这种东西，自然不是王玄策他们能够理解得了的。 “王爷，这几座都是王府下属的作坊，我们也在邀请一些跟我们有合作的其他作坊迁移到这里来，但是暂时只有永阳坊的金太打铁铺子答应了。” 王玄策虽然不理解李宽建设作坊城的想法。 但是，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这一点，他倒是很拎得清。 大家平时听到几万亩，几十万亩土地，可能没什么概念。但是想一想，一般的大学，往往也就是一两千亩地，那就很大了。 哪怕是后世帝都最大的清北两首大学，也就是各自占地五六千亩而已。 南山建工一下从朝廷手中要到了几十万亩荒地，虽然是远离长安城，其实也是非常大的一块地了。 要不是南山建工是楚王府的产业，根本就不可能让它拥有这么大一块地。 “按照上官仪的消息，长安城到凉州的水泥路，下个月就可以贯通了，到时候几万人就闲着没事了。王爷虽然也跟陛下提议了继续修建长安到洛阳，洛阳到晋阳等几条水泥路，但是都没还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到时候这么多人手一起来到作坊城，建设的进度应该会快很多。” 王玄策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就丢进了这片无底洞之中，心里面一阵肉痛。 “嗯，那个阎文本答应帮忙设计作坊城的图纸了吧？” 李宽骑在枣红色的骏马身上，看着眼前大片大片都还是杂草的地块，心中忍不住一阵激荡。 如果说以前是小打小闹，那这个作坊城可就是个大手笔了。 一旦建成，大唐的很多东西将会被慢慢改变。 “答应了，我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阎大匠就双眼放光的答应了，什么条件都没有提呢。” 王玄策想着当初阎文本的反应，忍不住笑了出来。 自己还以为要请他这个大明宫的将作大匠来给作坊城干活，应该很难才对。 谁知道，听说楚王殿下要大手笔的搞一座几十万亩的作坊城，阎立本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一个发挥自己才能的舞台，对于一些人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待遇什么的，有的时候反而不是人家最关注的了。 当然，这必须是有一技之长的人，才有这种底气。 “好，那你让阎立本尽快把初版的设计稿给本王确认。这作坊城涉及几十万亩土地，可别建个几年又要改规划。” 李宽可是见多了后世一条马路今天挖一遍，下个月再被挖一下。 你以为总算完了，结果再过一个月，又给翻了个底朝天。 这种情况，他自然是不希望发生在作坊城里头的。 不客气的说，这个作坊城，寄托了李宽好多的想法，未来很多年，李宽的许多动作都会跟作坊城扯上关系。 “王爷，您放心，这阎大匠，如今是废寝忘食的在准备着呢。单单各种纸张，我们的造纸作坊就送了一马车过去给他。” 王玄策觉得自己已经是干活很拼命了，但是跟阎立本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除了水泥作坊和蜂窝煤作坊，其他的作坊如果需要再扩大规模，原则上都考虑放在作坊城里面。” “好的，不过现在的问题就是到时候那么多匠人的住宿和交通问题，这可能比较麻烦。” 作坊城离长安城那么远，走路是不可能走路的，骑马的话虽然比较快，但是这些匠人，出了四级工、五级工这些高手，普通人家哪里有可能自己养马呢？ “交通问题，等到作坊建好之后，本王有办法解决，你不用担心。至于住宿的事情，到时候作坊城里头会划出一片居住区，建设一些房子售卖给匠人。” 在大唐搞房地产，不见得有多大的市场，至少目前的条件还不成熟。 但是，作为一项和福利相结合的措施，建设一批房子用来奖励匠人，或者通过每月抵扣工钱的方法来出售给作坊的匠人，还是可以搞一搞的。 “如果这样的话，第一批作坊在今年内就可以开工了” 虽然不知道李宽到时候是怎么解决交通问题，但是出于一向的信任，王玄策倒是不再担忧。 …… 秋意渐浓，程静雯的肚子也越来越大。 眼看着随时都有可能要生，李宽开始了闭门不出的生活。 当然，孙思邈也是被李宽请来随时备用。 当然，没有意外的情况下，主角还是宫里派来的稳婆。 毕竟，让一个郎中，哪怕是胡子白花花的郎中，来负责孕妇的生产，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能够随便接受的。 “王爷，我走不动啦。” 李宽每天都要拉着程静雯在院子里走一走，这个观点除了孙思邈，似乎得不到几个人的支持。 在那些稳婆看来，这个时候，王妃娘娘最好就待着房间里，哪也不要去，哪也别乱动。 但是李宽却是认为适当的运动，有助于孕妇的身心健康，有利于顺产。 虽然自己好几年前就冒险给王玄武做过肠痈手术，可真要是顺产不了，搞得要剖腹产，那…… 完全没有信心啊！ 总不能让那林然来做这个手术吧？ 哪怕是李宽勉强接受了，程静雯也是死活都不会同意的。 所以啊，该运动的，还是要适当运动。 “静雯，今天这才走了不到一百步呢，再走动走动，我们去百草园里赏桂花。” 李宽连哄带骗，扶着程静雯一步一步的走着。 手放在那鼓起的肚皮上，时不时的还能感受到小家伙的跳动。 生命真是奇妙。 每天李宽都喜欢时不时的把耳朵贴在程静雯的肚皮上，感受一下小家伙的存在。 有的时候，安分守己的睡大觉。 有的时候又像是孙猴子一样的到处乱踢，肉眼都可以看到肚皮上的小脚印。 实在是可爱之极。 李宽从来没有比现在更加期待小生命的到来。 不管是对大唐的归属感，还是对孩子的责任感，今时今日的李宽，都和往年有了很大的不同。 “王爷，你是更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呢？” 这个问题程静雯已经问过好几次了，李宽也回答了好几次了。 不过，程静雯觉得李宽的答案是忽悠她的，所以隔三差五就要重新问一次。 临近生产，她更是在乎这一点。 母凭子贵，这个词，在古代还是有着很深的含义的。 “女孩，我最喜欢女孩了，我希望这个小家伙是个女宝宝。” 李宽发自内心的，不厌其烦的再次回答了程静雯的问题。 女儿好，贴心小棉袄。 天地良心，这真的是李宽的真心想法。 偏偏程静雯就是不信，今天也不例外。 第329章 做女人不容易啊 百草园中，还真是四季如春。 不管是什么时候，总有一些花朵盛开。 在园门口旁边，就矗立着几株碗口粗的桂花树，只见一片片椭圆形的绿叶，紧密的衬托着一簇簇金色的小花，显得毫不起眼。 和牡丹的浓妆艳抹相比，桂花可谓是朴实无华，但是又典雅优美。 它小小的花瓣，还没等人们走近，就将自身散发的迷人香气传播开来，让人心旷神怡。 “都说王爷你是长安城最知道享受的人，单单那个洗手间，就成立勋贵人家争相模仿的对象。每次我到了这百草园，都有不一样的感觉呢。” 程静雯站在一棵桂花树下，闭着眼睛闻着香味，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这辈子自己最幸福的事情，大概就是嫁给了楚王殿下吧？ 程静雯回想着怀孕以来的日子，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嘿嘿，这挣了那么多钱财，不花出去，留着干什么呢？” 李宽并不否认自己是属于那种追求物质享受，喜爱美食美女的俗人。 “听说你最近准备建一座作坊城？怎么，建设宫殿都已经不能满足你的胃口了，要建起城来了吗？” 楚王府各个作坊的事情，程静雯基本没有参与。 但是作坊城这么大的动静，她自然是听说了的。 “嘿嘿，我这不是给我们的小宝宝提前挣点钱财嘛。” 李宽笑着说道，不过，程静雯的眉头却是皱了皱。 “王爷，今天总感觉有点肚子疼，刚刚去洗手间的时候，似乎也有一点点见红了，不会是要生了吧？” 听程静雯这么一说，李宽立马紧张了。 虽然他也曾经听说过，女儿生孩子没有那么快的，特别是第一胎。 但是真正发生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却是觉得小家伙随时随刻都会生出来。 “那我扶你会房间，晴儿，你快去吩咐稳婆做好准备，把孙神医也请过来候着。” 伴随着李宽的一声令下，楚王府立马就忙碌了起来。 “王妃娘娘，您先吃点东西，要不然到时候会没有力气的。” 长孙皇后特意从宫里派了几个稳婆，倒是一副经验丰富的模样，让李宽稍微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李宽一直在跟自己说不用紧张，没事的，放宽心。 但是事到临头的时候，该紧张还是紧张。 说什么放宽心，都是白说的。 “王爷，您先到外面等着吧，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了。” 一名稳婆在旁边劝说着。 在她们看来，生孩子的场面是很污秽的，普通人家的男人都不允许进去，更不用说高贵的楚王殿下了。 虽然李宽在后世听说过很多同事们陪产的故事，但是入乡随俗，他倒也没有要坚持留在房间。 这些稳婆本来就比不上后世的产科医生，要是自己在一旁，不仅帮不了什么，还会给她们带来压力，不如就在外面等候了。 “多烧点热水！” “啊！” 伴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程静雯的反应明显更加强烈了。 有规律的阵痛，越来越强烈，让她忍不住发出了呻吟声。 “王妃娘娘，再喝点鸡汤，吃口糕点，孩子最少还要一个时辰才能生出来，您需要积蓄一些力量。” 程静雯今天的胃口一直不是很好，特别是从百草园回来之后，肚子就开始疼，就更加吃不下东西了。 可以说，今天一整天，除了早上吃了点东西，她基本上没怎么进食。 所以，有一个稳婆在旁边一直劝说着她吃东西。 程静雯也是听自己阿娘说过生孩子的事情，倒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确实要多吃点，要不然到时候没有力气，生不出来。 那可就是…… 不过，想归想，勉强吃了几口，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 眼看着天色已经慢慢变黑，产房里面点上了粗大的鲸油蜡烛。 李宽仍然在屋外来回的走着，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样。 哪怕自己是穿越者，面对这种局面，能够做的也非常有限啊。 “啊！好疼啊！” “王爷，好疼啊！” 听着程静雯在叫喊，李宽好几次都想冲进产房，不过被晴儿和薛礼死死地拉住了。 “再烧点热水！” “王妃娘娘，您再用力一点。按照我说的节奏，放松，用力！” 深秋的夜晚，其实是有几分凉意的。 但是李宽站在产房外面，额头上却是开始冒汗了。 这是最危险的时候来了。 孩子到底是头部入盆，顺利生产；还是入盆不顺…… 一个搞不好，那可就不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的问题了。 别看电视剧上经常有产婆跑出来问男主人，到底要保哪个。 实际上，在古代，绝大多数时候，要么是大人小孩都没事，要么就是两人都完蛋。 当然，出现孩子顺利生产出来了，但是产妇大出血的情况除外。 “王爷，稍安勿躁！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孙思邈波澜不惊的站在一旁，一直没怎么说话。 “孙神医，你之前有给王妃诊治过，大人小孩都很健康，是吧？” 李宽忍不住把自己问过了很多遍的问题重新问了一遍。 “王爷请放心，王妃娘娘和孩子都非常健康。” 孙思邈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失态的李宽。 不过，他的心中对李宽的认可程度却是高了几分。 一直以来，孙思邈都不是很喜欢和皇家打交道的，要不是因为李宽搞出肠痈手术，他根本就不会来到楚王府。 但是，这些年，在李宽身上，孙思邈看到了和很多王公贵族不一样的一面。 就像是现在，一般的王爷国公，固然会有些担忧，但是绝对不会像李宽这样重视的。 “王妃娘娘！再用点力，已经露头了，很快就生出来了！” 这个时候，产房里面传来了稳婆惊喜的声音。 露头了，今天这事就稳了八成了。 最怕的就是胎位不正，一只脚先出来，那就麻烦了。 十有八九，得闹出人命。 “啊！” “啊！” 程静雯浑身都是汗水，紧咬着牙关，拼命的使出力气。 “哇--哇~哇~” “生了，生了！” 伴随着一阵哭声，李宽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地了。 今天是平凡的一天。没有雷电交加、风雨大作，天地为之昏暗。 也没有青色的云气在产房上空凝结，圜如车盖，终日不散。 更没有蛟龙自天外破窗而入，盘旋于产床之上。 李宽的小棉袄很是顺利，一切正常的降临了。 “恭喜楚王殿下，是个小娘子。” 哇哇的哭声之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有稳婆抱着孩子来到门口，给李宽看一眼。 小家伙眼睛咕噜咕噜的乱转。 明明刚出生的时候，她的眼睛的能见度不到一米。 却是给人一种她在好奇的打量世界的感觉。 皮肤有点皱皱的，透露出一点粉红。 而整个小脑袋，却是有点…… “她这头型，这么感觉有点长，有点不是很协调呢。” 李宽刚刚落地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可别是个畸形宝宝啊。 虽然不管是什么情况，都不会影响自己对她的爱。 但是，万一真的不是一个健康宝宝，自己会觉得愧疚一辈子啊。 话说自己当时似乎没有酒后办事吧？ “王爷，刚出生的小孩，很多都会这样的。这是生的时候头部受到挤压造成的。你放心，过个两三天就好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孙思邈，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凑了过来。 呼！ 李宽忍不住松了口气。 还好！ 这是正常的。 应该不是在安慰自己吧？ 李宽忍不住狐疑的看了一眼孙思邈。 不过，他的那个解释，似乎也说的过去。 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柔韧性是超出常人想象的。 听说就连颅骨，都是要一岁以后才会闭合。 这么一想，就觉得孙思邈说的应该是真的了。 “来，把孩子给本王抱抱，我要带她去看看王妃。” 这个时候，李宽可不会再管那些稳婆什么污秽不污秽了。 生孩子本来就是女人一生最辛苦的时候，要是好不容易生下来了，发现心爱的人都不在身边，此时此刻的失落，绝对是非同一般的。 “王爷，您小心一点，手臂要托住小娘子的脖子。” 稳婆倒也识相，知道楚王殿下跟一般的王爷不同，这个时候还是顺着他的意思来为妙。 自己还指望着一会多领点赏钱呢！ “静雯，你快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很快的，李宽就抱着孩子来到了程静雯身边。 刚刚生产的程静雯，脸色有点苍白，整个人显得比较虚弱。 不过，当她看到李宽抱着孩子进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这一刻，似乎刚刚所有遭受的罪，都已经过去了。 “王爷，可惜是个女孩呢。” 此时此刻，程静雯对自己生的不是男孩，还是有点介意。 “正好啊，本王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吗，这算是遂愿了呢。” 看到李宽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程静雯一颗担忧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看来，王爷是真的喜欢女儿呢。 “王爷，那要不你给她起个名字吧。” “馨宁，李馨宁。嘿嘿，本王早就想好了。” 李宽看着怀抱里的小婴儿，忍不住露出了傻笑。 “有椒其馨，胡考之宁。馨宁，倒是一个好名字呢。那……她就叫做李馨宁了？” 程静雯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才女，李宽一说“馨宁”二字，她就道出了这名字的出处。 男楚辞，女诗经。 看来，王爷还真是提前想好了的呢。 就是不知道，如果今天生的是个男孩，王爷又会给起什么名字呢？ “王爷，王妃现在最需要休息了，奶娘也需要给小娘子喂奶，您是不是先回房休息呢？” 一位稳婆大着胆子在一旁提醒。 “孩子先给我，这几天我来先喂她，等大一点的时候再让奶娘来喂吧。” 程静雯看到李宽这么喜欢李馨宁的样子，便升起了亲自喂养的念头。 “嗯，那我就在旁边房间，有什么事情随时来叫我。” 考虑到程静雯现在着实需要休息，而怀中的小宝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闭上了眼睛，一副我要睡觉了的模样。 所以李宽便离开了产房。 “今天的稳婆每人赏钱十贯，其他人每人赏一贯钱！” 一切大定之后，自然是到了发赏钱的时候了。 原本有些下人听说王妃娘娘生的是小娘子，还生怕楚王殿下不高兴，如今总算是都放下了心。 “恭喜王爷！” “恭喜楚王殿下！” 一时之间，王府里面，也变得热闹了起来。 …… 当长安城沐浴在夜色之中的时候，石见银山还是一片篝火通明。 当马周在凉州城庆贺水泥路贯通的时候，登州府夜归的渔船正在灯塔引导下，缓缓的靠岸。 当波斯商人运载着满船的丝绸和瓷器行走在印度洋的时候，尉迟环也来到了占城。 “郎君，这是占城第二大的城市，离国都只有一百多里路，南来北往的很多海船都喜欢在这里靠岸，补充一下淡水和食物。” 罗三刀跟在尉迟环身边，猛地一个跳跃，下了船。 留下一半的人守卫船只，其他的人轮流下船放风。 而尉迟环和房遗爱几个，则是在罗三刀的带领之下，进入了这个异域小城。 说是占城国的第二大城市，在尉迟环看来，别说跟长安、洛阳这样的地方相比，就是跟文登县比起来，也差的远了。 勉强可以跟倭国的难波津一较高下吧。 “走，看看这里的香料怎么卖！” 东海渔业的这次南洋之旅，最主要的目的是打开航线。 但是，最根本的目的，还是希望能够找到便宜的香料，运回大唐，换取金银财宝。 肉豆蔻也好，桂皮也好，胡椒也好。 在西市，那都是属于硬通货，随时可以出手。 就比如胡椒，在长安城，它甚至可以作为货币进行交换。 勋贵人家，储存胡椒就像储存金银一样。 如果你府上拥有几十斤胡椒，就如同你家现在拥有北上广的几十套房产！ 因为，在长安城里，一座比较普通的小院落，几十贯钱就能买到。 可是胡椒的话，品相好的，还真就不一定是几十贯钱能买到一斤。 妥妥的驴牌级别的奢侈品。 其价值高昂，绝对超出了现在人的想象。 也难怪尉迟环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里的香料怎么卖。 第330章 都觉得占了大便宜 九月份的长安城，天气已经变凉。 但是，占城却仍然被热浪笼罩着。 尉迟环一行人刚刚来到一处集市，就看到了几个卖香料的铺子。 “罗三刀，这占城的香料，很多吗？” 南洋多香料，但是到底是怎么一个多法，尉迟环并没有概念。 眼下一下子就看到了好几家售卖香料的铺子，更是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 莫非，占城遍地都是香料？ “郎君，占城自然是盛产香料的，但是真要说多，其实也不算多。远远没有到遍地都是的地步。只不过可能跟大唐比起来，会多很多。” 罗三刀没有去过太多地方，让他来判断占城的香料产量如何，他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按照他的这个说法，倒也勉强说对了。 “算了，走吧，进去问问这里的香料怎么卖，指不定回程的时候我们要在这里带一批香料回去呢。” 尉迟环也没有对罗三刀抱有太大的希望。 尉迟环一行刚进铺子，就有一个尖嘴猴腮的掌柜来到众人面前，一阵呱啦呱啦的不知道说着什么。 “郎君，他在问我们要什么呢？” 罗三刀说自己会占城话，看来倒不全是假的。 “这个是桂皮吧？怎么卖？” 尉迟环看了看铺子里的香料，找到一个自己比较熟悉的东西，开始问起了价格。 这桂皮，在炖羊肉的时候，加一点进去，去腥的效果非常好。 在长安城，也是属于勋贵人家才用的起的东西，哪怕是最便宜的时候，一斤也得十来贯钱。 “郎君，他问我们有没有什么东西跟他换？” 看来，这个掌柜的也是聪明人。 他很清楚自家的桂皮，在占城不算什么贵重的东西，即使卖，除非量很大，也挣不到太多钱。 但是换的话就不一样了。 眼前这个明显是从北方来的唐人，很多在他眼里不值钱的东西，在占城却是价格高昂。 掌柜的之前就尝过甜头。 “换啊？换也行啊。丝绸、瓷器和玻璃镜子都行，怎么个换法？” 船上还有不少海盗屋里搞来的丝绸，再加上本来就带了一些瓷器和玻璃镜子，尉迟环倒是不介意在占城先换掉一批。 此番南下，按照楚王殿下提供的海图，应该是已经完成了一半了，顶多继续往南再走一千里，差不多就要考虑返程了。 没有足够的据点的情况下，船队不适合再往陌生的海域继续行走。 至于据点，这个还得好好花点时间，找个有合适港口的地方，最好就是跟达拉岛一样的地方，安全最有保障。 “玻璃镜子是什么？郎君，他说能不能给他看一看。” 罗三刀说完，自己也一脸好奇的看着尉迟环。 丝绸也好，瓷器也好，他虽然是穿不起用不起，但是好歹也看过。 镜子的话，铜镜自己在占城也看过几次，可是玻璃镜子…… 玻璃是什么？ 自己从来没有听过啊。 “尉迟大哥，我这有一面，给！” 一旁的房遗爱，居然从怀里揣出一面巴掌大的玻璃镜子，让尉迟环不由得狐疑的多看了他几眼。 一个大男人，身上居然随身带着一面镜子…… 自己以前没有发现他有这个爱好啊？ “啊？” 有些词语是全球通用的，不等罗三刀说什么，那个掌柜看到房遗爱掏出来的剥离镜子，就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叫。 此时，太阳正处于半空之中，阳光刚好可以照耀进铺子里面。 白银包裹着的玻璃镜子，在阳光的反射下，散发出闪亮的光芒，刺的尉迟环都不敢盯着镜面看。 “郎君，他说可以给他看一看吧？” 罗三刀强忍着好奇心，耐心的帮忙翻译着掌柜的话。 尉迟环不笨，看到这些人的反应，就知道玻璃镜子在这里，绝对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这玩意，当初在珍宝阁，也是要卖一百贯钱一面的。 哪怕是产量增加，镜子变大了，眼前这么一副玻璃镜子，在珍宝阁也还是要卖二三十贯钱的。 没办法，垄断，就是这么暴利。 “这玻璃镜子，乃是采用极北之地出产的玻璃，需要七七四十九个匠人，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工艺，耗费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制成。” 尉迟环眼珠子转了转，一脸认真的说道，然后把玻璃镜子给到对方。 一旁的房遗爱听了尉迟环的话，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这玻璃镜子不是楚王府的作坊生产的吗？ 自己虽然没有亲自去参观过，但是也从来没有听说它的制作工艺居然这么复杂啊？ 至于极北之地…… 房遗爱觉得自己有点晕。 我在哪？ 我想干什么？ “太清晰了，实在是太清晰了。这简直是仙家宝贝啊。” 尉迟环的话，在房遗爱看来，充满了虚假和夸张。 但是在那个掌柜耳中，却是觉得真实无比。 如此宝物，花费各种艰难困苦才制作而成，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这个玻璃镜子，在我们大唐，也是稀罕物件，非王公贵族，是没有机会使用的。你要是有了这面镜子，进献给你们国王，说不定你还能谋得一官半职呢。” 尉迟环继续发挥自己的忽悠本事，罗三刀在一旁两眼冒光的认真翻译着，生怕错过了一个词。 天朝上国，果然是天朝上国啊。 如此神物都能够制作出来，看来，自己是跟对人了呀。 “这面镜子我要了，你看这样，一百斤桂皮，我用一百斤桂皮换这面镜子怎么样？” 掌柜的惊喜完之后，眯着眼睛，开始跟尉迟环讲起了价钱。 嘶！ 尉迟环倒吸一口凉气。 一百斤桂皮？ 这要是在长安城，怕不得值上千贯钱吧。 就换这一面镜子？ 看起来，他还似乎非常乐意的样子。 尉迟环面不改色，脑中却是拼命的回想李宽当初跟自己聊天时提到的一些内容。 “嗯？一百斤？ 尉迟环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 那个掌柜一看，连忙伸出两个指头，“那……那两百斤？这桂皮，哪怕是在我们占城，也是比较难收集的，要准备两百斤，不知道需要砍伐多少桂树才行呢。” “三百，三百吧。你要是答应了，这面镜子就是你的了！” “成交！” 听完罗三刀的翻译，那个掌柜迅速的答应了。 就感觉像是占了大便宜一样。 而尉迟环也感觉良好，自己从一百斤谈到了三百斤呢。 单单这一面镜子换到的桂皮，带回长安城，都能换成几千贯钱了呢。 码头上来的那些唐人，带来了好多宝物。东边有家铺子，只花了三百斤桂皮，就换到了一面价值连城的宝镜。 这些唐人需要采办大量的瓜果蔬菜和粮食，还有其他货物。 这些唐人出手非常豪爽，就连普通的船员，都比波斯来的要有钱的多。 …… 各种各样的传言，在尉迟环一行人到达占城的当天，就传遍了港口。 “郎君，依我看来，我们还是先补充淡水和食物，把货物换成金银和铜钱，香料的话，回程的时候再采办也是可以的。” 看着尉迟环安排人将三百斤桂皮搬上了船只，朱二福在一旁劝说。 “对啊，我们还要去找香料岛呢。王爷给的海图还有真腊和蒲罗中等几个地方都没有去呢。” 房遗爱的一面镜子换了三百斤桂皮，他是好好的激动了一会。 不过，想到还要继续往南走，说不准那里的香料更加便宜，他又恨不得明天就启程。 “行，那就先在这里休整三天，采办足够的新鲜食物，我们继续南下。” 尉迟环倒也拎得清，知道这一次的航海，探索航线是第一位的，贸易反而是其次。 只要摸清楚了海路，以后有的是机会挣钱。 当天晚上，在海上飘了好久的船员们，一起在码头上大吃大喝了一顿。 考虑到这是船员们难得的一个放松机会，除了负责守卫的几十人，其他人的爱干什么干什么，尉迟环压根就没有管。 难得到了一座晚上没有宵禁的城市，杨七娃自然跟着陈四儿等几人上岸好好的转了一圈。 “七娃，刚刚有个兄弟回来，说是码头东边有个好去处，我们也去看看吧。” 陈四儿一脸神秘的跟杨七娃说道。 杨七娃和陈四儿是一个村里出来的，虽然不在一艘船上，但是彼此关系却是非常的好，下了船，自然喜欢一起活动。 既然陈四儿有好去处推荐，杨七娃自然不疑有他。 两人从码头上走过，吸引了周围不少占城人的眼光。 这个时候的唐人，相比倭人也好，占城人也好，普遍都要高大很多。 最关键的是，占城这一片区域，对于中原王朝的仰慕，哪怕嘴上不说，心里面也是很向往的。 这种崇拜程度，绝对比八九十年代华夏人民崇拜老美还要夸张。 “七娃，就是这几家，都可以的。” 陈四儿说完，就露出了一副特别的笑容，推门走了进去。 …… 三天以后，船队总算是重新起帆，继续往南而去。 而杨七娃却是两眼发黑的站在桅杆上面，轮到休息的时候立马跑回船舱补觉。 占城人民实在是太热情了。 感觉自己的腿都要软的走不动了。 而尉迟环和房遗爱在船里船外的巡视了一圈，看到船员们虽然脸露疲惫之色，但是精神状态却是很好，一点也不像是离开登州，在海上飘了小半年的样子。 “尉迟大哥，怎么样，我说的这个方案很有效吧？” 房遗爱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容。 一直以来，船员在海上长久的行驶当中，怎么确保他们遵规守纪，确保精神状态正常，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特别是这个年代的船只航行速度又比较慢，再加上没有手机电脑，大部分人又不识字。 除了打麻将、钓鱼和游泳之外，还真是找不到太多调节身心的活动。 东海渔业在倭国的时候，房遗爱就意外的发现，船员们每次到了港口之后，都会变得兴奋。 刚开始，房遗爱还以为他们是在海上漂的久了，看到陆地了，所以开心不已。 后面发现，自己找错了重点。 据说，难波津专门做东海渔业生意的青楼，就有好几家。 …… 没有剪彩仪式，也没有开业仪式。 长安城到凉州的水泥路，经过将近两年的修建，总算是彻底贯通了。 除了蜜桃村这种早早享受到了水泥路开通便利的村民，长安城中，还有一家铺子，也是特别明显的受益者。 “郎君，今天又卖出去了二十二架马车，最近一个月，我们卖出的马车数量，比往年好几个月还要多呢。” 城南马车行是长安城最大的马车铺子，在长安城里有着自己独立的马车作坊，官道上跑的马车，至少有五成是出自城南马车行。 虽然马车的主要器件都是木制，按理来说，一些木匠也能制作。 但是，马车制作最难的是车轮和车轴，这绝不是一般的木匠能够搞定的。 哪怕是勉强做出来了，也做不到经久耐用。 而城南马车行，偏偏在车轮和车轴的制作上，只有一套自己的绝技。 再加上背靠关中四姓之一的韦氏，城南马车行的生意，自然是好的不得了。 “跟作坊那边说清楚没，这个月，铺子里至少需要五百架马车。” 韦思仁看了看身边亦步亦趋的车行掌柜，再次强调了要保证马车的供应。 别看最近卖出去的都是运货的马车居多，但是一辆马车，至少也可以挣几贯钱，一个月下来，绝对是一个很可观的数字。 所以，作为韦家的嫡系子弟，韦思仁被安排负责车行相关的一应示意。 作为家中老三，韦思仁是不可能承袭爵位的，再加上韦家也需要一个信得过的子弟来掌控家族的商业，韦思仁就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 先是让车马行在长安城站稳脚跟，接着又跟着在登州府成立了捕鲸队。 原本，他还派人偷偷的去东海渔业的晒盐场，想要窃取精盐制作的秘密，可惜失败了。 即使如此，韦家在商业上也是积累下来不菲的实力。 这些年来，韦家能够蒸蒸日上，韦思仁也是立下了功劳的。 毕竟，不管干什么事情，都离不开钱。 “郎君，您放心。今年开春以来，马车行的情形就比往年好，所以马车作坊那边也是一直扩产。到了最近两个月，马车作坊的规模更是达到了去年的三倍。” 马车作坊的掌柜韦宝也是韦家的老仆人了，很得韦思仁信任。 基本上，韦思仁不管事的时候，城南马车行和韦家马车作坊，就是韦宝说了算。 甚至就连长安城最大的木材商郭阳和邓峰，也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不够，现在马车的需求这么旺盛，我们一定要多制作一些马车出来。”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挣大钱的机会，韦思仁自然不想放弃机会。 </br> </br> 第331章 眼看他起高楼 都说宋朝是历朝历代当中商业最繁华的朝代。 其实，唐朝也一点都不差。 有些商人，本身就是世家勋贵的子弟，成为长安城中有头有脸的角色。 有些商人，依靠着玲珑手段，周全在勋贵官员之间，自有自己的存活之道。 要说谁的鼻子最灵敏，非得数东西两市的商人。 城南马车行虽然不在东西两市，但是作为长安城最大的马车售卖铺子，它最近的火红局面，自然也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西市里开牙行的安州商人彭志筠就是其中之一。 很多商家虽然也眼红马车售价不断走高，销量却是不降反升的情景，但是却没有实际行动。 但是彭志筠不一样。 “老任，今天城南马车行的马车，你买到了几架？” “掌柜的，今天买到了十一架呢。” “这么多？” 彭志筠心中一喜。 “是啊，韦家的马车作坊，最近招募了大量的木匠，采办了大量的木材，所以能够提供的马车自然也就变多了。” “好。做的很好！老任，你记住了，我们在各个牙行出售的马车，每天都得涨点价格。也不用很多，一天涨个两百文、三百文就行。” 彭志筠自己不生产马车，但是并不表示他不能卖马车。 而城南马车作坊的韦宝，也是早就发现了彭志筠的存在。 任谁作为一个铺子掌柜，如果有人接二连三，几乎每天都来购买自己的东西，也会留意一下。 大客户，享受一些优待是很正常。 稍微调查一下，就发现每天来马车行买车的老任，是彭志筠牙行的老伙计。 再了解到彭志筠通过长安城各个牙行在高价转售自家马车。 韦宝就乐见其成了。 这就像是后世的炒房客。 有些人三五成群的来到一个楼盘扫货，开发商能不知道他们是炒房的吗？ 但是有什么关系呢？ 自己挣到了自己想要挣的钱，剩下的就留给别人挣吧。 反正，水涨船高之下，以后自己还会挣的更多。 彭志筠对于韦宝来说，就像是炒房客跟开发商的关系差不多。 要不然，长安城最近几个月的马车价格，怎么会一直在上涨？ 要知道，水泥路的修建，固然是方便了沿途各种货物运输，但是马车的价格，也不应该上涨的这么快啊。 “掌柜的，你放心。这几天，不仅城南马车行的马车被我们买下了大半，其他马车作坊的马车，也有很多在我们手中，只不过，每天耗费的钱财有点多啊。” 老任从来没有感受到像今天这样意气风发，挥手之间，就是几架几十架马车的生意。 “嗯，我在西市经营牙行这么多年，各个坊的牙行我基本上都认识，这些人看到贩卖马车有利可图，都自发的加入其中。你不用担心，长安城这么多牙行，每个牙行跟风囤积几架马车，能够提供的钱财就不少了。” 彭志筠从来不吃独食，这也是他能将西市的牙行做成长安城第一牙行的重要原因。 特别是牙行的性质，决定了它是需要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的，这个时候，口碑就很重要。 不吃独食的彭志筠，在长安城各个坊都能找到合作伙伴。 “那我就放心了，明天再去各个马车行看看，争取把所有的马车都买下来。” …… 长安城居住的人口近百万，并且还在不断的增加。 每天，这座城市都要消耗大量的粮食等物资。 这就为周围州县提供了一个天然的巨大市场。 一马车一马车的各色货物，从早到晚的被运输到这座古城当中。 特别是楚王府开始修建作坊城，对各种材料的需求达到了一个让长安城各个商家兴奋不已的程度。 青砖、水泥、沙石、木料…… 除了钢铁及一部分水泥，绝大多数的材料，李宽都是安排王富贵从市面上购买。 这么大的采购量，几乎将长安中各家作坊的库存一扫而空。 附近州县的商家听闻这个消息之后，立马也都纷纷将自己的货物送过来售卖。 当然，由于运输和成本的问题，主要是长安到凉州的水泥路沿线的一些商人才真正的得到了好处。 水泥路的开通，本来就刺激了马车销量的暴涨。 作坊城的开始大规模的展开土地平整和修建，就更是刺激了马车的需求。 远离长安城二十来里，但凡是要采办什么东西，没有马车都是不方便的。 由于王富贵采办物资的时候，都是要求大家送到作坊城指定地点的，所以，想要做作坊城生意的商家，都得赶紧多购置几辆马车。 哪怕最近长安城的马车价格已经比去年上涨了一倍，他们也舍得花钱购买。 舍不得小钱，挣不到大钱啊。 …… 楚王府马车作坊。 经过了几个月的整改，作为作坊城第一家实现生产的作坊，今天总算是迎来了第一辆马车下线。 说是下线，自然就要提到李宽特意设置的流水线。 往常，不管是制作马车也好，其他器具也好。 往往都是一个匠人负责一架马车，从头到尾把它做好。 顶多也就是车轴和车轮这些特别的东西，会由专门的匠人负责制作。 但是，在楚王府的马车作坊里面，李宽却是一改常态，要求每个工匠只制作一个零件，由专门的人员搬到指定的工位之后，由负责组装的匠人安装在特定的位置。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比较原始的流水线。 “王爷，一刻钟就就能制作一架马车，还是这种复杂的四轮马车，实在是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看到一架接着一架的马车被人拉出作坊，戴全发出了惊讶之声。 在此之前，李宽要求马车作坊每天至少要生产五十架马车的时候，戴全还觉得不可能。 除非雇佣上千名匠人，昼夜不停的制作，才有可能达到这个水平。 谁知道，楚王殿下只不简单的提了几个建议，马车作坊的一百多个匠人，居然就能做到日产五十架四轮马车。 实在是太奇妙了。 王爷之前要求搞那么多款式的马车，自己还担心很难管理，如今看来，这根本不算是个事啊。 …… 五合居。经过了几轮波折，五合居总算是慢慢的坐稳了长安城第二酒楼的交椅。 依靠着一些老顾客的惯性，生意倒也还不错。 韦思仁跟邓峰今天就在雅间品尝着五合居最新的菜式。 作为韦家马车作坊最大的木材供货商，邓峰也是多次邀请才约到了韦思仁。 最近城南马车行的销售一片火热，韦思仁心情好，要不然今天还不见得愿意出来跟一个商人吃饭。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自己也是一个商人。 “郎君，这马车如今已经成为了长安城炙手可热的货物了，据说这几天价格就涨了将近一成，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马车卖的好，自己的木材销量也会变高。 当初被大明宫修建伤了一把的邓峰，总算是缓过气来了。 “同喜同喜！” 韦思仁心中很是的得意，年初自己就坚持不断的扩大马车作坊的规模。 到了如今，自家的作坊已经雇佣了超过一千名匠人，作坊的规模更是扩大了好几倍。 要不是最近看着马车价格还在不断上涨，那些跟风囤货的牙行都挣了不少钱，韦思仁扣下了一半的马车没有对外售卖，每天的销量一定可以创造一个新纪录。 “听说朝廷在考虑年后修建长安到洛阳的水泥路，这么一来，对于马车的需求将变得更多呢。” 邓峰仿佛看到了无数的铜钱在朝自己飞奔而来。 韦思仁把制作出来的马车拿到市面上售卖也好，囤起来以后价格上涨了再卖也好，都不影响邓峰的木材售卖。 “嗯，据说楚王殿下已经跟陛下提过了，不仅要修建长安到洛阳的水泥路，还要修建洛阳到晋阳，洛阳到登州的。” 韦思仁作为韦氏子弟，消息自然要比邓峰灵通很多。 要知道，大明宫内，地位仅次于长孙皇后的韦贵妃，就是他的堂姐。 韦贵妃能够在后宫中坐稳二把手的位置，自然也是因为能够随时获得韦家的各种支持。 宫里头的娘娘，要维持住自己的位置，时不时的给各色人等一些赏赐，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除了个别极受帝王宠爱的妃子，其他在宫里头有头有脸的妃子，背后都有娘家人的支持。 相对应的，她们也会给予各种回报。 “郎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最近还真不着急卖马车，可以等修路的消息公布之后再卖，那时候，价格估计还能涨个一两成呢。” 邓峰也是经商多年的老人，对于一些货物价格的涨跌规律，也是很有自己的一套判断手法。 “这个我自然清楚。为此，马车作坊旁边，我专门还新买了一块地，用来存放新制作出来的马车呢。” 韦思仁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囤积居奇有什么不可，在他看来，但凡是这个马车作坊在其他勋贵手中，他们也都会作出跟自己一样的选择。 …… 劳汉三是长安县的土著来着，祖孙几代人都居住在长安城中。 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是小日子过的也比一般人要好很多。 劳家祖上是勋贵人家的马夫，到了劳汉三这一代，已经自己出来单干了。 年轻的时候，劳汉三就自己驾着马车，每天接些商家或者街坊的运输活，挣点运费。 马是驽马，车是旧车，但是劳汉三每个月也能挣个七八百文钱，运气好的时候能够有一贯钱。 这已经比大部分的普通百姓要高了。 就像是后世农村里面自己买辆小卡车的农户，每天到处跑跑运输，一年下来的收入，肯定比种地强好几倍。 “驾！” 拉着一车的碎石，劳汉三用马鞭轻轻的敲打了一下马腹，驱赶着马车朝作坊城方向而去。 长安城中，像是劳汉三这样的车夫，还是有不少的。 毕竟，作为整个星球最大的城市，长安城对货物运输的需求还是非常强烈的。 驽马吃力的拉着碎石往前走。 虽然走在水泥路面上，比之前的石板路，甚至是黄泥路要好走很多。 但是，劳汉三也不敢装太多的碎石，既是怕驽马拉不动，也是怕自家的马车承受不了。 做了这么多年的车夫，劳汉三对马车可以承受的最大装载量，以及驽马可以拉动的重量，心中有着自己的一杆称。 作坊城中，土地平整并不是全部一起动工，而是先把其中一个区域的给平整了。 更具体的说，就是先把楚王府马车作坊周边的土地平整了。 所以，水泥路上行走的拉货马车，大部分都是往同个地方而去。 “劳老三，你这是一天都不休息啊，每天都能看到你。” “嘿嘿，你不也差不多嘛，每天起得比我还早，回去的比我还晚，至少比我多拉了一车货呢。” 劳汉三不愧是长安城的老车夫，很多路上的马车夫都跟他相熟。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天天都有活干的日子，不卖力点，还等什么时候啊？” 水泥路够宽敞，两驾马车并驾齐驱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所以旁边的车夫牛柱干脆跟劳汉三并排驾驶着马车。 一天到晚驾车，也是挺无聊的，能够有个说话的人，也不至于坐着犯困。 “说的也是，这多运一车货，就能多挣几十文钱，谁愿意错过呢？” 劳汉三也不否认牛柱的解释。 事实上，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哎，可惜就是这一架马车，每次装的东西很有限啊，要不然，水泥路这么平整，完全可以多拉一些货，马匹也不会感受到累的。” 牛柱回头看了看自己马车上的货物，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你知足吧，就这么一架马车，除掉每天耗费的马料，你不得挣个百来文钱？这可是比以前好几天挣的还要多呢。” 劳汉三虽然也想多运一点，但是对于现在这种局面，其实也还算满意。 跟自己的邻居们比起来，自己的日子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一天顶的上人家两天，甚至是三四天挣的钱。 “话是这么说，但是谁会嫌钱多呢，你说是不是。” 牛柱和劳汉三一路闲聊着，倒是很快就来到了作坊城中，存放各种材料的货栈。 这里已经络绎不绝的有许多马车出出入入，一派繁忙的景象。 突然，几架奇怪的马车从水泥路上往货栈而来，立马就吸引了劳汉三和牛柱的眼光。 第332章 奇怪的马车 作坊城的货栈，占地面积挺大的 沙子、碎石、水泥、器具等东西分门别类的存放在这里。 虽然货栈已经铺设了水泥地面，但是每天那么多货物进出，马车经过之后，仍然会扬起漫天灰尘。 这要是测一下pm25，绝对是爆表的节奏。 不过，此时此刻，没人在乎这个。 “牛柱，看到没，那个马车！” 劳汉三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看到那七八辆刚刚从官道上拐进货栈的马车。 要说各个车夫驾驶的马车，自然也是有区别的。 有新旧之分，有款式之分，也有制作作坊之分。 但是，在此之前，整个货栈中出入的马车，本质上都是差不多的，都是只有两个轮子。 可是，今天居然来了一溜四轮马车！ 奇了怪了！ “劳汉三，我没眼花吧？这些车夫居然驾驶着四轮马车？他们是怎么从官道上轻松的拐进货栈的？” 牛柱和劳汉三都是多年的老车夫，对于长安城中的马车情况，那是了如指掌。 不客气的说，谁要是让他们换一辆四轮马车，肯定会招来一声冷笑。 四轮马车？ 就一个车架放在四个轮子上面，走笔直的平坦路面还行，稍微坑坑洼洼的路面…… 那绝对让你连死的心都有。 再碰到拐弯…… 牛柱是怎么都不理解，怎么会有人那么傻，居然使用四轮马车？ 脑子进水了吗？ “这马车，似乎有古怪，你看他们居然那么轻松的拐进了存放水泥的货栈。” 劳汉三也不着急离开货栈了，干脆把马车停放在一边，下车往四轮马车走去。 隐约之中，他感受到了一个新的机会似乎在向自己走来。 【零零看书00kxs】牛柱看到劳汉三过去，也跟着下了马车。 “这个四轮马车，比我们的要长一倍，装载的货物必然更多。” 劳汉三一边朝着水泥货栈走去，一边跟牛柱交流着自己的观点。 “是可以装更多的货，但是你知道的，装的太多，车轴会受不了，用不了多久就坏了，得不偿失啊。” 牛柱立马提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 其实，哪怕是两轮马车，也不是不能多装点，关键是超载太多的话，马车很快就坏了。 所以有经验的车夫都不会轻易超载。 反正，大唐又没有高速通行费，把马累坏了，损失的是自己，何必装那么多呢？ 多跑几趟，花费的也是雇主的钱。 特别是最近他们接的都是碎石作坊的生意，工钱都是按车结算的。 当然，少数情况，碰到承包货物运输的情况，也就只能稍稍多装点，也不敢太过分。 “这些人似乎是楚王府的人，看着有些脸生，好多都是新手。莫不成是这些车夫不了解情况，所以才装那么多货？” 劳汉三很快就猜到了这些马车的来源。 长安城的水泥作坊不止一座，但是作坊城里使用最多的就是楚王府自己的水泥作坊出产的水泥。 再加上这些马夫脸上露出的傲气，让人一眼就能猜出是楚王府的人。 放眼长安城，几个匠人走在路上，哪个是楚王府下属作坊的，哪个是其他勋贵人家的，劳汉三往往能够轻易识别。 楚王府的匠人，身上释放出来的那种自信和气质，跟其他作坊的匠人是不一样的。 这个区别，长安城的百姓是感受最明显的。 外地来的人，往往还很难区分出来。 这就像是后世，两个华夏人和倭国人走在路上，华夏百姓往往都能轻易的分辨出来，但是外国人却是觉得他们都一样。 “不应该啊，楚王府的匠人水平远比其他人要高，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 牛柱盯着那几架越来越近的马车，脸露疑色。 “牛柱，这些马车都是从官道上来的，可是我们刚刚拐进货栈的时候，明明没有发现身后有这些马车的影子。可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些马车就跟在我们身后进了货栈，这说明……” “说明这些马车跑得很快！” 牛柱和劳汉三对视了一眼，好奇心更浓了。 车速和装载量，这是车夫们最关心的两个东西。 换个角度理解，这是跟车夫收入最息息相关的两个指标。 “别靠那么近，正卸着货呢。” 很快的，劳汉三和牛柱就来到了四轮马车面前。 车夫正帮着把马车上的水泥卸到货栈里头。 “这位兄弟，敢问你可是在楚王殿下的作坊做事？” 虽然眼前的车夫说话有点冲，劳汉三并不以为意。 自己要是正在忙碌的时候，也很烦有人来打扰自己。 “没错，我们是楚王府水泥作坊运输队的，今天开始往作坊城运输水泥。” 虽然刚才态度不是很好，不过看到劳汉三和牛柱居然不嫌弃的帮自己卸水泥，车夫脸色立马就缓和了下来，好好的回答了劳汉三的问话。 劳汉三：“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楚王府的水泥作坊并不在官道旁边吧，这一路运输过来，你都是驾驶着这四轮马车？”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听了眼前这个年轻车夫的回答，劳汉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就没问题？ 问题大了呀！ “咳咳！” 牛柱看到劳汉三居然愣在那里，便接过了话头。 “这位郎君，以前好像没有看到过你往这赶车呀。” “你没看到就正常了，我也是前段时间刚刚被安排到运输队，练习了一阵子驾驶马车之后，今天才第一次往货栈送货呢。” 劳汉三和牛柱对视了一眼：果然是新人。 “那你这是怎么驾驶这马车转向的呢？” 牛柱接着问了自己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没怎么呀，就正常的牵着缰绳，引导着马匹往自己想要的方向走就行了啊。” 车夫不是很清楚牛柱为什么会这么问。 眼看着似乎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劳汉三干脆围着马车转了几圈，又俯身到马车底下看了看。 “牛柱，你看这马车，车架不是同时固定在四个轮子上的，莫非，这就是它能正常转向的原因？” 劳汉三虽然不懂马车的转向原理，但是眼前的这个四轮马车，看起来像是由两架两轮马车通过一个什么东西连接起来的。 “不管是不是，如果这四轮马车要是真能轻松转向，那么……” 劳汉三和牛柱对视了一眼，脸上同时露出了一副“你懂的”神情。 春江水暖鸭先知，只有身处这个行业的人，才能最快速的感受到相关的变化。劳汉三和牛柱都是在车夫这个行当里厮混了多年的老人了。 眼前这个四轮马车，如果真能正常转向，能够转载更多的货物，那么对于眼下的车夫，特别是像劳汉三和牛柱这样拥有自家马匹和马车，自负盈亏的车夫，影响绝对是巨大的。 这就好比是两个人在比赛赶路，本来都是两条腿的，结果人家突然骑着马从后面赶来了，这怎么比？ 同样的马车，人家能够装的更多。 如果是按车计价，那么谁都会去雇佣驾驶四轮马车的车夫，自己这些人的生意必然变得冷清。 如果是按重量计价，那就更不用说了；同样跑一趟，人家挣的钱是自己的两倍，甚至更多。 这就意味着四轮马车的车夫可以通过降价来抢自己的生意。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自己不能接受的啊。 “你刚说你是楚王府水泥作坊运输队的人，那这马车也是水泥作坊给你们配发的咯？” “当然啦，要不然你以为呢？” 年轻的车夫一脸诧异的看着劳汉三，觉得他怎么会问出这么蠢的问题？ 要不是看到他们刚才那么热心的帮自己卸货，还真是不想理会他呢。 “那……这马车是哪里来的呢？” 劳汉三都已经快四十岁了，见过的事情多了，自然不会因为年轻车夫的特别表情而放弃自己的问话。 “马车当然是马车作坊来的呀？诺！” 年轻车夫指了指远方，“那边就是楚王府马车作坊的所在地，我们之前就是在那里学习马车驾驶的。” 总算是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但是劳汉三的一颗心却仍然放不下。 楚王府马车作坊出产的四轮马车，肯卖给自己吗？ …… 楚王府别院。 武媚娘跟在李宽身后，述说着自己关于马车作坊出产的四轮马车的定价建议。 “王爷，我分析过了长安城最大的几家马车行的马车售价，其中当以城南马车行的最有代表性。卖的最好的是最普通的马车，只要八贯钱就能买到一架，所以我建议我们的四轮马车，卖十贯钱。” 楚王府的马车作坊，李宽是扔给了武媚娘负责。 这段时间，为了让李宽见识到自己也是一个有用的人，武媚娘着实是下了不功夫。 不客气的说，就以马车来说，武媚娘的了解程度要比李宽深很多。 “媚娘，我记得前段时间你还跟我说，我们的四轮马车要以成本价售卖，通过低价来彻底打垮其他的马车作坊呢。” 李宽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一步远的武媚娘，有点疑惑的问道。 “没错，我之前确实认为以成本价打开市场是一个很好的方法。毕竟我们的马车是四轮的，能够装载更多的货物，价格又不会比两轮马车贵太多，应该有很多人会买。但是，如今的情况不同了，所以我建议换一个方案。” 武媚娘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双眼盯着李宽说道。 “哦？情况有什么不同了？” 武媚娘之前的方案，李宽是能理解的。 她现在的定价策略，李宽也大概能理解。 但是他不理解为何这两个方案前后的变化会这么大。 “王爷，之前我以为我们的四轮马车比二轮马车复杂了很多，需要的木料和制作时间也更多，成本必然是要比二轮马车高一大截。为了吸引人购买我们的马车，那就有必要让它保持充分的价格竞争力，要不然，你装载量是多了一倍，可是售价多了一倍不止，是没有几个人愿意购买的。” 武媚娘对于马车的所有事情都聊熟于心，一点都不怕李宽提什么问题。 “那现在呢？” “现在的话，情况不一样了。我没想到王爷你说的流水线制作方法，居然能够将马车制作的效率提高几倍，更是大大消减了马车作坊需要招募的熟练匠人数量。不客气的说，如今的四轮马车，成本比我之前想的要低了一半。” 武媚娘美目闪闪，为李宽搞出来的流水线工艺而感叹不已。 看起来，这个流水线生产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上。 但是，真正的使用起来，才发现里面的学问还挺深的，能够节约的东西多了去了。 不说别的，单单熟练的木匠，就可以节约很多。 要知道，长安城的几家马车作坊今年都扩大了规模，一下子要招募大量的熟练木匠，还真是个问题。 如今，这个问题被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重要的是，武媚娘发现流水线下来的马车，同一个工艺都是同一个匠人对应的，同一个零件也基本上同一个匠人生产的。 不同的马车，零件居然可以取下来随意互换。 这在过去的马车制作过程中，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所以，重新核算了一下入门级的四轮马车成本，武媚娘发现…… 居然只有之前核算的一半。 这么一来，可以操作的空间可就大了。 所以武媚娘才调整了策略。 “这跟你要提高售价，有什么关系呢？不是成本变低了，应该卖的更便宜才对吗？” 李宽一时没有想通这里面的逻辑。 感情成本高的时候卖的便宜，成本低的时候反而卖的贵？ 这怎么跟自己理解的商业手法不大一样呀？ “嘻嘻，王爷，您觉得我们的四轮马车这么好，卖十贯钱一架，算不算贵嘛，有没有人买呀？” 李宽稍微思索了一下，觉得这个售价的四轮马车只比二轮的高了二三成，但是考虑到载重增加了一倍不止，应该还是有很多人会心动的。 “应该有人会买吧。” “只要精明的商人，肯定会选择我们的四轮马车的。所以我才让它先卖的贵一些，因为短时间内，我们能拿出来卖的马车，数量还是有限。” “嗯？先挣点钱，也不是不可以。” “王爷，刚开始卖的贵，也不完全是冲着挣钱去的。二轮马车卖八贯钱，是涨价了好几次之后的结果，实际上，往年也就卖五贯钱左右。 我们的四轮马车开卖以后，一旦影响了二轮马车，城南马车作坊肯定会跟着降价，这个很时候，他们降多少，我们就比他多降一百文，一直降到他们降不动为止，这个时候，我们再一口气降价到成本价，把其他的马车作坊全部冲垮！” 武媚娘脸上露出了一副兴奋的表情。 第333章 不一样的三儿子店 安义坊坐落在长安城的正南面。 从明德门进了长安城，立马就是安义坊，可以说是典型的好地段。 城南马车作坊就坐落在安义坊中，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诺大一个铺子，让路过的行人想不注意到它都有点难度。 最近，城南马车作坊对面一座经营不善的铺子被人买走了，紧接着有人来拾掇这间铺子，将大部分原来的东西都给拆掉了，建起了一座颇具现代感的楼宇。 销售、维修、配件，李宽把后世四儿子店的东西跟武媚娘聊了聊，结果就有了这家完全不一样的奔驰马车行。 衣食住行，考虑到马车的发展对大唐的未来影响很大，李宽难得的亲自跟着武媚娘过来参观指导了一番。 “王爷，这四轮马车的推广，我想到了当初羊毛衣推广的场景，我觉得完全可以搬过来使用，效果应该不会差。” 武媚娘亦步亦趋的跟在李宽后面，看着奔驰马车行后面院子里停放的一排排四轮马车。 毕竟是自己第一次出手，武媚娘没有太过于追求标新立异的推广措施，而是梳理了过往几年楚王府下面用过的方案，直接选择了一个自己最中意的。 听晴儿说，当年的这个方案背后还有王爷的影子，这就更加坚定了武媚娘的选择了。 “可以啊，绕着长安城转几圈，不用两天，长安城的人都知道安义坊新开业了一家奔驰马车行，专门售卖四轮马车呢。” 李宽想象着一溜烟的四轮马车，排成一条长龙，快速的行走在长安城的各条大街之中，想必也是很壮观。 那个推广效果，完全可以让其他铺子搭一个顺风车，打一下广告。 “为了让大家看到我们四轮马车的装载量，我准备明天一大早就让巡游的马车去存放蜂窝煤的货栈装上蜂窝煤，巡游的时候，顺便帮城中各个蜂窝煤铺子送一批货。反正要入冬了，蜂窝煤的销量也会有一个快速的提升，如今正是需要补货的时候呢。” 武媚娘考虑的很周到，可谓是一箭三雕。 “这个可以有，同时也要重点宣传一下，我们奔驰马车行售卖的马车，三个月内出现非人为的质量问题，免费维修；哪怕是今后马车坏了，我们也可以帮忙有偿维修，省的有些人不熟悉四轮马车，不敢轻易出手。” 李宽有点好奇，这个集合了整车销售、零配件和售后服务的3s店，到底能够给长安城的马车行业带来多大的冲击。 大唐不是很缺马，要是马车足够好用的话，很多人家都是会考虑购买的。 特别是那些小商小贩，有了这四轮马车，简直就像是有了五菱神车。 既可以拉货，也可以拉人，是发家致富的好帮手啊。 四轮马车，大有可为，李宽准备把它当做楚王府的一个核心产业来发展。 并且，如今推出的只是入门版的四轮马车，主要用来运输货物。 后面完全可以推出更加高级的版本，特别是针对王公贵族，世家富商，可以整出一些豪华的装饰上去，让四轮马车彻底取代二轮马车。 “王爷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事办的妥妥的。” 武媚娘脸上露出了迷人又自信的笑容。 这要是穿上一件制服，妥妥的霸道女总裁啊。 …… 韦宝最近右眼一直跳，搞得他有点心绪不宁。 不过，好在城南马车行的生意很好，不用他怎么操心，每天都能把想卖的马车全部卖出去。 所以，这段时间，他基本上都是待在韦家的马车作坊里，监督作坊的管事继续扩大规模，生产更多的马车出来。 眼看着马车作坊旁边的空地上已经停靠了超过五百架马车了，他才安心的回到了城南马车行。 “掌柜的，我们对面一直在装修的铺子，您可能要留意一下，我昨天看到那里进去了不少马车。” 韦宝刚刚回来，一个伙计就来到自己身边汇报着最近铺子里的情况，临结束的时候，还专门提醒了一句。 “嗯？对面那间铺子是用来卖马车的？” 韦宝诧异的看着伙计，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长安城里，居然有人敢在城南马车行对面卖马车？ 这得有多么强大的自信心啊？ 论卖马车，韦宝还真不觉得长安城里有谁能够比自己强。 “是的，我旁听侧击的了解了一下，应该就是卖马车的。不过，很奇怪的是，我昨天看到他们的马车居然是四轮的。” “四轮的？” 韦宝冷笑一声，“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居然卖四轮马车，这铺子的掌柜是犯了脑疾了吧？” 韦宝刚刚还在好奇，对面这家铺子的新东家是谁，居然敢在自己对面卖马车，这是明摆着要挑衅城南马车行，挑衅京兆韦氏啊。 不过，听了伙计说对面卖的马车居然是四轮的，他便一点继续了解的想法都没有了。 这就像是一个奥运散打冠军，听说某个山旮旯里的县城的体校的学生要挑战自己，哪有什么心情去了解对方是什么情况？ 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他要来送死，那就来呗。 反正自己的手下败将多了去了，也不差多这么一个。 “掌柜的，要不要安排人在晚上偷偷的摸进去，看看他们卖的马车到底是什么情况？” 伙计的还是很尽心尽责的为铺子里的前途着想，觉得既然有人敢在城南马车行对面卖马车，应该是有几把刷子才对。 “不用，左右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估计是看到今年长安城的马车非常好卖，想要进来分一杯羹。呵呵，那就让他见识一下，马车不是那么好卖的！” 韦宝没有心情继续了解对面铺子的事情，而是研究去了这段时间铺子里的马车销售情况。 自从阿拉伯数字和算盘的使用在各个账房之间传开来之后，韦宝也去花了点功夫学习了一下，凭借着他的聪明才智，自然很快就掌握了这门技能。 如今，每隔个十天，他就要整理一下账本，分析一下铺子里的盈利情况。 就目前的局面来看，形势一片大好啊！ …… 深秋初冬，此时此刻的长安城，有一种别样的美。一阵西风吹过，朱雀大街两旁的树木掉落了最后一片黄叶。 清晨，伴随着朝阳升起，奔驰马车行的三十六架马车运载了满满的蜂窝煤，排着队进了长安城。 “跑的更快、载的更多、用的更久”，这是奔驰马车行的口号。 每个马车都挂起了幌子，写着各种各样的宣传语。 语言风格，一如既往地打破常规，让人眼前一亮。 “十贯钱一架，不满意？三天包退包换！” “保修三个月，解除你的后顾之忧。” “开业前三天购买，免费赠送一竹筒鲸油润滑脂。” “奔驰四轮马车，给你非一般的感觉。” “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奔驰马车。” “想多挣钱，就来买奔驰马车。” “奔驰四轮马车，发家致富好帮手。” 三十六架马车，统一的造型，统一的幌子，就连车夫穿的衣服也都是统一的，给人带来无穷的冲击力。 “劳兄，快，快去路口看一看。” 牛柱的家跟劳汉三在同一个坊，只不过牛柱起的稍微早一些，来到路口的时候就刚好碰到了奔驰马车行的巡游车队。 前天在作坊城货栈的那一幕，给牛柱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两天，他一直在打听哪里能够买到四轮马车，可惜一直没有打听到。 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虽然牛柱很想立马就去奔驰马车行买一架四轮马车，但是事到临头了，他又有点下不了决心，赶紧来到劳汉三家里，想要拉上一个伴。 “我说牛柱，我昨天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今天家里有事，上午不上工了。” 劳汉三一手拎着一只刚刚割开了脖子的大公鸡，一手拿着菜刀，鸡血还在不断的往下滴，搞得牛柱吓了一大跳。 “还有什么事比四轮马车更重要的？赶紧跟我走，十贯钱一架，到时候晚了，你可别怪我没有来叫你。” 牛柱往后退了两步，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来的目的。 “四轮马车？十贯钱一架？” 劳汉三一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 这两天，他们两没有少交谈四轮马车的事情，如果楚王府出产的四轮马车，真的跟那个年轻车夫描述的那么好，那绝对是属于需要立马换购的东西啊。 他们早就算过了一笔账，觉得只要四轮马车的价格不超过二十贯一架，就可以考虑把手上的二轮马车卖了。 高了的话就再观望观望。 如今，居然只要十贯钱，那还犹豫什么？ 两家都是属于手上有点余钱的小富之家，立马各自去取了铜钱，出门而去。 奔驰马车行在长安城里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李忠收到消息之后，立马就跟李世民汇报了。 “你是说宽儿最近折腾起马车来了？还是四轮的？” 李世民是知道李宽刚刚有了个女儿，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以为最近他会消停一阵子呢。 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的能折腾。 “是的，楚王殿下门下的奔驰马车行，今天安排了三十六架马车在长安城里巡游，搞得好几个路口都出现了拥堵的局面。” 李忠如今的心态已经平淡很多了，像是今天这样的事情，已经不能引起他的担忧了。 “朕还从来没有坐过四轮马车，为何其他人制作的都是二轮的呢？” 有些东西，你每天都见到，还真不一定会去想，这个东西为什么会是这样。 哪怕是聪明如李世民，每次看到二轮马车，都没有想过，为何没有四个轮子的？或者六个轮子的呢？ 这就像是大家看到东西往地上掉，不会去想，为什么它是往地上掉，不是往天上飞呢？ “陛下，据说四轮马车转向不方便，并且，装的东西多了，车轴受不了，没有太大实际用处。” 李忠现在学乖了，但凡是跟李世民汇报李忠相关的事情的时候，都会提前设想一下李世民会问什么，及时做好准备工作。 要不然，每次陛下问问题，自己都答不上来的话，那可就郁闷了。 前几天，原来太极宫中，负责守卫玄武门的李君羡被调到大明宫，负责继续拱卫北门的安危。 这让李忠有了一丝危机感，李君羡可是深的陛下信任，要不然也不会把玄武门的守卫交给他。 要是自己干的不好，说不准就坐不稳百骑司首领的位置了。 “那宽儿还搞四轮马车？这么说来，他应该是解决了这个问题咯？” 李宽搞出出人意料的东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所以李世民倒也不至于怀疑李宽傻傻的制作出没用用处的四轮马车。 “陛下，想来是解决了的，但是具体的情况属下需要再去打听。” 李忠抹了一下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心中暗自感叹，自己的准备还是不够啊。 …… 城南马车行里头，韦宝阴沉着脸听着伙计的汇报。 对面的奔驰马车行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就是不注意都不行了。 特别是亲眼看到四轮马车居然轻松的完成了转弯，他的额头立马就开始出汗了。 四轮马车是什么情况，韦家的马车作坊也不是没有试着做过，明明转弯很困难啊。 “掌柜的，我已经安排人带着铜钱去排队，等一会就可以买一台样车回来。” 伙计生怕韦宝把怒气撒在自己身上，小心翼翼的说道。 “那些排队的人，确定都是去买四轮马车的？” 从窗户里往外看，就能看到奔驰马车行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龙。 聪明的人，不仅仅是只有劳汉三和牛柱。 一辆四轮马车，只比现在的二轮马车贵两贯钱，但是装的货却是多了一倍不止。 最关键的是，人家奔驰马车行说了，只要不满意，三天内包退。 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短短的一个上午，知道消息的车夫们就纷纷来到了奔驰马车行。 有些动作快的，更是在过来的时候，就让家里人把二轮马车给卖掉了。 四轮马车这么便宜，二轮马车怎么卖？ 想不跌价都难，不趁着现在还能卖个好价钱，等什么时候再卖呢？ 第334章 眼看他楼塌了（6000字大章） 彭志筠最近过的很惬意。 牙行最近一个月挣的钱，都能比得上去年一年了。 之前去天香阁的时候，自己还觉得有点肉疼，如今是完全没有感觉。 昨晚上在一个琴棋书画都俱佳的姑娘房里留宿之后，彭志筠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神清气爽的出了天香阁的大门，彭志筠坐上了正在等候自己的马车，往西市的铺子而去。 今天又是一个艳阳天啊。 不过，马车还没有进入西市，就被一个急匆匆的伙计给拦下来了。 “彭掌柜，大事不妙啊。” 伙计是在西市口等了好一会了，看到自家掌柜的马车来了，就赶紧上前拦住了。 “慌慌张张的，你干什么呢？” 彭志筠还在回味着昨晚的xiaohun景象，正是精彩处，却猛地被人打断了，语气自然有点不善。 “就在今天早上，长安城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奔驰马车行，专门售卖四轮马车，听说好多人都去买了。” 彭志筠不满的瞪了一眼伙计，“就为了这点事，你就慌慌张张的？长安城哪天不得有一些新的铺子开张？” 昨晚喝了不少烧刀子，彭志筠的脑袋现在还有点疼。 “不是啊，掌柜的，这次不一样。那奔驰马车行卖的四轮马车，价格只要十贯钱，就在半个时辰前，已经有一些其他坊的牙行要把马车退还给我们啊。” “嗯？有人想退货？” 彭志筠总算是提起了警惕心，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就为了那什么奔驰马车行的四轮马车，就有牙行要来退货？四轮马车卖的再便宜，又有什么用？谁会用啊？” 看到自家掌柜的还心存侥幸，那伙计都快要哭了。 自己早上可是亲眼目睹了奔驰马车行的巡街，也见证了四轮马车在自己面前轻松的完成转向。 再看到车上满满的蜂窝煤，装载量绝对比二轮马车多了一倍不止。 这就算了，可看看人家幌子上写的东西…… 虽然自家不识字，可是人家一直在吆喝啊。 什么不满意三天包退，三个月内免费保修，开业前三天购买赠送鲸油润滑脂…… 这是妥妥的要火的节奏啊。 “掌柜的，我觉得您还是亲自去奔驰马车行看一看，尽早的作出决断。迟则生变啊！” 伙计是彭家的家奴，一门心思都在为彭家的前途考虑。 毕竟，彭家要是完了，自己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 城南马车行的后院，一架崭新的四轮马车安静的停靠在那里。 不过，周围的环境却是一点也不安静。 韦思仁已经接到了消息，赶了过来，跟韦宝一起站在院子里头，看车行的匠人分析确认这四轮马车的优劣。 “郎君，基本上确定清楚了，这奔驰马车行的四轮马车，跟以往的四轮马车，主要有三个区别。” 一名上了年纪的匠人，很是认真的趴在马车下面，好好的端详了一番，基本上就有了答案。 其实，像是这个年代的四轮马车，它的结构是怎么样的，基本上是没有办法保密的。 总共就是那么些东西，一眼都能看到，还怎么保密？ 当然，你能看到，并不表示你就能做出来。 “哪三个区别？” 韦思仁满脸阴沉，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冰冷。 “第一，它的四个车轮不是一起放在车架上；第二，它的车轴是铸铁制成，并在车轴两端安装了一个很特别的机构；第三，这马车多了一个机构，拉上之后能够在停车的时候卡住车轮，让马车更快的停下来。” 老匠人也不敢倚老卖老，一口气把自己确认的结果说了出来。 其实，哪怕是不用他多说，韦思仁和韦宝基本上也能看出这些区别。 只不过，如今听了老匠人的话，心中更加确定了而已。 “这四轮马车，就是因为四个轮子不在一个车架上，就把转向困难的问题解决了？” 韦思仁觉得这个答案有点荒谬，就这么简单？ 为何之前韦家的匠人就没有想到呢？ “郎君，确实如此，我刚才也试着驾驶过了，转向虽然不如二轮马车灵活，但是确实也没有什么问题。” 老匠人实话实话，不敢添加太多额外的评论。 “这么说来，我们要制作四轮马车，应该也很简单咯？” 韦宝在一旁问道。 单单一个上午，他就感受到了四轮马车给自己带来的影响。 往日里门庭若市的城南马车行，今天上午居然一架马车都没有卖出去。 只要不傻，都知道这个时候要怎么办了。 反正这个年代又没有什么专利权的说法，奔驰马车行的四轮马车受欢迎，自己也生产就是了。 “掌柜的，制作是可以制作的，但是我们制作的四轮马车，估计跑不了人家那么快，车轴也不一定有人家那么耐用，甚至载重也会低一些。” 虽然知道自己的话并不是掌柜的希望听到的，老匠人还是老老实实的提醒了。 这要是等到自家的四轮马车生产出来了，自己再说这些问题，指不定掌柜的以为自己是在坑他呢。 那可就麻烦了。 “嗯？为什么会如此？” 韦思仁心里面已经认可了韦宝提出的模仿制作四轮马车的方案，没想到却是听到了这么一个不好的回答。 “郎君，区别就在这车轴两端的特别机构上面，有了这个东西，车轮的旋转就变得非常轻便，能够节约不少的马力。并且涂抹了鲸油润滑脂之后，更是让人感受不到它的磨损。” 老匠人怎么说也是在韦家的马车作坊里面干了几十年，对于眼前的这架四轮马车的好坏，还是看的很清楚的。 “你说的是轴承吧？我刚刚去买马车的时候，奔驰马车行的伙计似乎专门介绍过这个东西。他们还提醒各个车夫，不要随意拆卸这轴承，否则他们不再负责马车的保修。” 韦宝身后，负责去奔驰马车行购买四轮马车的伙计，站了出来，小声的补充了一句话。 “轴承？” 老匠人忍不住跟着念了一句，“这个词还真是贴切，这个机构正是在车轴上承受车架重量的机构呢。” “怎么，这个轴承很难制作吗？” 韦思仁一脸不满的看向老匠人。 韦家的马车作坊，是长安城最大的，甚至可以说是大唐最大的马车作坊。 如今，别人制作的马车，居然有东西是自家无法制作的，这怎么能够接受？ 自己每个月发了那么多工钱给他们，都打水漂了吗？ “郎君，这个能不能做，我不敢肯定。但是这轴承看上去是精钢制作而成，我们马车作坊里面，基本都是木匠啊。” …… 一场秋雨一场凉。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降雨，长安城一夜之间进入到了冬天模式。 而更加寒冷的，则是二轮马车的销售。 退车！ 退款！ 不少囤积了二轮马车的牙行，纷纷找到自己的上家，想要退掉手中没有卖出去的马车。 而最近刚刚买二轮马车的车夫和商家，也纷纷想要退车。 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不管是城南马车行，还是彭志筠的牙行，都没有给任何人退一文钱。 自己手上都还积压了好多马车没有卖掉，怎么可能给你们退？ 当初马车涨价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退回来重新买啊？ 眼看着二轮马车在接下来的几天内，几乎一架也没有卖出去。 韦宝也着急了。 韦家的马车作坊旁边，还存储了几百架马车呢，这要是卖不出去，之前挣的钱，可就全部打水漂了。 更要命的是，作坊里还有大量的半成品呢。 降价！ 再降价！ 这几乎是城南马车行必然作出的选择。 “郎君，我们已经降了三次价格了，如今，八贯钱一架的马车，只要五贯钱就能买到，再降，我们就得亏本了。” 韦宝一脸便秘的表情，站在韦思仁身旁汇报着铺子里近几天的情况。 “降价也卖不出去吗？” 韦思仁这些年都是顺风顺水的过贯了好日子，长安城里，但凡是亮出韦家的牌子，基本上什么事都搞得定。 哪怕是碰到一些勋贵世家，看在自己堂姐在大明宫中的稳固地位，也会适当的退让一下。 哪知道，自己今天要砸在楚王手中。 奔驰马车行背后的金主是谁，以韦家的能量，自然是开业当天就调查清楚了。 “按理说，降价之后是可以卖出去的，刚开始也确实多了一些咨询的人，可是……可是……” 韦宝仿佛想到了什么，脸露狰狞之色。 “可是什么？” “那个奔驰马车行，是铁了心不给我们活路啊。我们降一贯钱，他们就降一贯零一百文钱，我们降两贯钱，他们就降两贯零两百文钱。如今，一架四轮马车，只要六贯又七百文钱就可以买到了。” 韦思仁听了，眉头一皱。 楚王李宽，长安城里没有听说过的估计没有几个。 之前，跟在楚王府后面，韦家也没少挣钱。 单单鲸油蜡烛一项，每年就能给韦家带来上万贯钱的利润。 虽然之前双方在登州府有所交手，可是谁也没有把这事放在台面上。 没想到，这一次楚王府居然冲着韦家最核心的产业来了。 “那个奔驰马车行的掌柜的是谁？你有约他出来谈一谈没？” 韦思仁想了想，觉得对方这样针锋相对的做法，似乎跟以前李宽以前的行事手段有点不大一样。 莫非，这是奔驰马车行的掌柜在自作主张？ 楚王府的各个作坊掌柜的权利是很大的，这个情况，韦思仁很早就听说了。 “约了，可是人家根本就不理会我。” 韦宝有点委屈的看着韦思仁，希望自家郎君帮自己出口气。 “不理会你？” “是啊，听说奔驰马车行的掌柜，是个只有十几岁的女子。” “这么大一个车行，掌柜的居然是个女子？” 韦思仁一脸无语。 果然是楚王殿下一贯的作风啊。 自家要是没有记错的话，那西市里面珍宝阁的掌柜，也是一个女子吧？ 听说还是李宽身边的婢女。 “是的，这还是从一个伙计的嘴里打听到的。不过，我这两天也观察了一番，确实有一名带着面纱的女子频繁的出入奔驰马车行，周边还有护卫专门跟着。”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啊。” 韦思仁心中暗暗叫苦。 这个局面，摆明了对方是不跟自己谈了。 奔驰马车行的掌柜又是个女子，自己还不好直接冲过去跟人理论。 看来，只能是自己去楚王府走一趟了。 …… 八贯、七冠、六贯、五贯…… 二轮马车一天一个价格，眼看着货栈里的几百架马车，短短的几天就凭空少了一千多贯价值，彭志筠的脸都白了。 彭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也没有谁在朝中为官。 不客气的说，能够有如今万贯家财，全部是彭志筠辛辛苦苦挣下的。 可是，一步走错，就没有回头路了。 已经把手中能够拿出来的钱财全部换成了马车的彭志筠，已经连临时拆借的几百贯钱都还不上了。 自古以来，锦上添花的很多，雪中送炭的很少。 借钱这事，更是如此。 别看彭志筠的那些狐朋狗友，之前很是豪爽，你几十贯，我百来贯的，借给了彭志筠不少钱。 要的利钱也一点都不高。 可是，如今看到二轮马车的销售情况急转直下，这些昔日的“好友”立马就上门催债了。 “老彭，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最近手头缺钱。” “那个……老彭，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这钱，你看看能不能先还给我，放心，利钱我就不要了。” “彭掌柜，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啊。” 偌大的彭府，没几天就被追债的人给搞热闹了。 彭志筠虽然有万贯家财，但是能够拿出的钱财，都已经换成了一辆辆马车。 剩下的，都是各处的铺子和田地，一时之间，竟是连几百贯钱的借款都还不起了。 资金链断了！ 其实，这个情况在后世也是很普遍的。 你看有些人，资产几千万，几亿的，真要拿现金的时候，很可能几百万都没法立马拿出来。 彭志筠只不过是拖延了几日，竟然有些下手狠的人，带着人自己去到了彭家的货栈里头，拉走了一批马车，一辆三贯钱就给卖掉了。 二轮马车纵然是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大家几百年来都是这么用的，其实还是有一定市场的。 特别是三贯钱一辆，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价格。 自然而然，就有人出手买下了。 而其他人一看，咦，居然可以这样？ 我也赶紧去拉一批出去卖，去晚了，说不准就被人卖光了。 长安城的二轮马车市场，本来就被奔驰马车行冲击的七零八落。 如今，突然又有几百架二轮马车以三贯钱的低价入市，立马就把城南马车行给搞蒙了。 这就有点像是后世的股市，突然某个庄家不小心要爆仓了，为了平仓，一大堆超低级的大单砸出来，立马就把股价给打趴在地上。 这个时候，甭管你的东西是值多少钱，都得跟着跌。 …… 城南马车行，最近的气氛很是特别。一众伙计是走路都尽量不发出声音，免得引起别人的注意。 铺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都很清楚。 但是，接下来要怎么办，却是没有几个人知道。 “郎君，真……真的要卖吗？三贯钱啊，这么一来，我们之前挣的钱，基本上就全部赔进去了。” 韦宝哭丧着脸站在韦思仁身边。 最近两个月，韦家的马车作坊库存了不少的马车，原本是想多挣一笔钱，谁知道这个世界变化的这么快。 “卖！不卖怎么办？你没见到那彭志筠，跟在我们身后喝汤，结果连家底都差点赔进去了。马上就要到年底了，这些马车要是不处理了，马车作坊就没有可以使用的钱财了。” 流动资金的重要性，韦思仁负责了这么多年的商业，自然也是知道的。 甭管你家业多么大，一旦资金链断了，那就完蛋了。 “那……马车作坊里面还有几百架马车的半成品，是继续做出来还是……” 韦宝觉得自己的心肝都在疼。 马车作坊库存了五六百架马车，城南马车行的后院中又有两三百架，再加上几百架的半成品，单单肉眼可见的损失就高达一千多贯。 虽然一千多贯对于韦家来说，不算什么。 最关键的是，马车作坊的前途一片灰暗。 还有，韦家不是只在长安城一处有马车作坊和铺子，洛阳等地的损失一起加起来，那也是一个吓人的数字。 “做，继续做，不做出来，损失更大；不做出来，奔驰马车行岂不是又可以多卖几百架马车？” 韦思仁心中一横，觉得左右自己都要遭受损失了，干脆再给对门添加点麻烦。 就现在三贯钱一架的价格，很多商家都会继续考虑使用二轮马车。 这也就意味着，四轮马车的需求被减少了。 “那个轴承，我们找了几家打铁铺子询问，他们都没有信心制作出来呢。” 想到未来，韦宝就忍不住鼻子发酸。 完全看不到前途啊。 原本以为那个轴承应该不难，谁知道居然一点也不好搞。 “那个轴承不是都拆开来看过了吗？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韦思仁一脸不解的看着韦宝。 “郎君，那轴承里面的圆柱滚子，要求具有高度的一致性，如果有大有小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制作出轴承来；如果只是简单的制作一两个，很多铺子都有信心完成，但是要大量制作一模一样的轴承，就没有人敢应承了。” 这个时候的匠人，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可不敢随意托大。 “楚王府的马车作坊使用的轴承，搞清楚是哪来的吗？” 既然自己搞不懂，韦思仁就想着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了。 “搞清楚了，是作坊城那里一家叫做轴承研究院的地上生产的。据说是观狮山书院下面的产业。” “观狮山书院？那岂不是也是楚王府的产业？” “是啊，所以十有仈jiu，他们是不会卖给我们的。” “哼！不管他们卖不卖，先派人去问问。另外，这四轮马车在短短的几天内卖出去了那么多，你多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有没有什么可以做文章的地方。” 韦思仁一时也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楚王府别院，李宽正在逗弄着李馨宁。 一个多月大的小家伙，已经能够趴着抬头了。 每次她好奇的抬起头，往两边看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无暇，惹得李宽忍不住抱起来亲了几口。 “王爷，你这也太宠她了吧，以后都会被你惯坏呢。” 程静雯做完月子之后，整个人丰润了几分，不过年轻就是好，气色恢复的很快。 “女儿不就是用来宠的吗？” 李宽抱着小家伙原地转了两圈，惹得她呵呵微笑。 “听媚娘说，府上最近的四轮马车，已经风靡长安城，特别是新推出的豪华四轮马车，很得勋贵富商青睐呢。” 普通货运马车售卖了大半个月之后，勋贵们翘首以待的豪华四轮马车终于登场了。 特制的板簧悬挂，虽是后世卡车才用的减震系统，但是对于没有任何减震措施的大唐来说，已经是豪华级的待遇。 倒不是李宽真的对经典的麦弗逊独立悬挂之类的一点不懂，实在是这个年代的技术，做不出合格的东西出来。 特别是弹簧，一时半刻，别想搞出满意的产品出来。 不过，让李宽意外的是，板簧悬挂居然也很得勋贵们的青睐。 而铸铁车轮，外面包裹着一层软木，也让勋贵们感受到了自家马车的不凡。 再加上大量使用精钢制作的车架，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至于说价格…… 勋贵们差这几百贯钱吗？ “衣食住行，是谁也离不开的需求。以前的马车，你也知道，坐久了，感觉人都要颠晕了，没有什么舒适性可言，所以我们的四轮马车只是稍微提高了一下，就让大家非常满意。” 既然准备把马车作坊做大做强，李宽自然也就隔三差五的去指导一番，让匠人们的技术和眼界都有非常大的提高。 并且，为了解决居住在长安城的匠人到作坊城的交通问题，奔驰马车作坊出面，开通了明德门到作坊城的公共马车。 除了楚王府下属的匠人免费乘坐之外，也对外开放。 一文起步，分段收费，倒是也吸引了不少人好奇的眼光。 “满意是满意了，可是这豪华马车的产量也太低了吧，就连雪雁都来问我，能不能给她府上优先供应两架呢。” 程静雯无奈的看了看李宽。 “谁先下定金，就先交付谁家的马车。这是媚娘一早就定好的规矩，可不能随意废除。雪雁要是真的急着用马车，就先把王府里的那辆送给她吧。” 武媚娘这段时间给马车作坊制定了不少规矩，很多都是挺有道理的，所以李宽倒也非常支持。 要想马车作坊真正的经营成一间百年老店，一些必要的规矩和坚守，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第335章 车祸引起的攻击 明德门外的水泥路，一派车水马龙的景象。 从长安往凉州方向而去的马车，从凉州进长安的马车，以及附近州府来往长安的马车，都是能够走水泥路就尽量走水泥路。 大家都不傻，平坦的水泥路，马车不那么颠簸了，速度更快了，为何不走？ 反正又不收过路费的。 劳汉三驾驶着新的四轮马车，卸完货后从作坊城往附近的碎石作坊而去。 这几天，劳汉三的心情非常的好。 四轮马车，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很多。 同样走一趟车，现在可以挣以前两倍多的钱。 最关键的是，马车速度更快了，以前一天只能跑六个来回，现在却是可以跑八个。 哗啦哗啦的铜钱，纷纷往口袋而来。 要是按照这个节奏下去，自己明年都可以考虑再买一架四轮马车和一匹驽马，雇佣一个车夫帮自己干活呢。 想到未来的美好生活，劳汉三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这一走神，却是没有留意到旁边的小道上猛然之间闯出来一架牛车。 “嘭！” 拉马车的驽马是比较聪明，最后一刻避开了牛车。 不过，后面的四轮马车却是猛地撞到了老黄牛身上。 “哞~” 只见老黄牛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又被马车压过。 快速的马车轮压到老黄牛之后，也维持不住平衡，翻倒在地。 驾车的劳汉三也随之被甩了出去。 这牛可不是死了就死了，需要先官府报备的。 至于劳汉三，倒是命大，从马车上甩了出去，居然只是擦伤了一点皮肤，起来拍拍衣服，一点事情都没有。 不过，其他人的运气就没有劳汉三这么好了。 不知道今天中了什么邪，牛柱驾驶着四轮马车，撞上了一个行人，一不小心，居然把人家给撞死了。 长安城是首善之地，不管是什么原因，出了人命，肯定都是要报官的。 长安县县丞谢天武这几天忙坏了，接二连三的收了好几个类似的案子。 长安县的不良帅每天都带着几个不良人，到处奔波，将涉及案子的相关人员带回衙门。 作为负责刑侦缉捕的不良人，干的活就跟后世的刑警差不多，而地位却是还不如后世。 可想而知，突然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里，多了这么多案子，他们也怨言很大。 一来二去，坊间就有了各种各样的传言。 特别是刚好又发生了两架相向而行的四轮马车撞在了一起，造成了多了死伤的重大交通事故。 这立马就像是一根导火线，把一些人对四轮马车的不满和担忧给引爆了。 “四轮马车跑的太快了，不安全！” “自古以来，马车都是二轮的，现在搞成四轮的，立马就出事了。” “装的东西越多，越不容易刹住，还是二轮马车好啊。” “应该严禁四轮马车的售卖，否则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 各种各样的传言，立马就在长安城里流传开来。 “郎君，我们已经收买了好几个说书人，还有一些游侠和乞丐，在大街小巷散播四轮马车容易撞死人的各种传言了，如今看来，效果还挺不错的。” 韦宝站在韦思仁身边，脸上总算是有了些笑容。 “哦？效果很好吗？” 韦思仁眼脸露期待之色。 这些天，他让韦宝专门派人多盯着奔驰马车行的事情，现在总算是有了收获。 “是的，这两天去奔驰马车行购买四轮马车的人，明显比之前少了。郎君，要是能够联系几个御史，弹劾一下，有可能还真的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好！这个简单，找几个御史还不容易，又不是让他们诬陷，只不是如实的弹劾而已。” 韦家作为关中四姓的佼佼者，自然是有自己相熟的御史。 说的直白点，韦家有自己扶持起来的御史。 放眼各个世家，其实大家都在御史台里面有自己的势力。 …… 彭志筠这几天很忙。 不说韦宝派人来跟自己打了招呼，就是什么都不说，自己也知道抓住机会。 “老任，怎么样，让你安排的几个游侠，都妥当了吧？” “郎君，都已经安排好了，这几天，他们已经驾着二轮马车，找人撞了几辆四轮马车了。还有一个下手更狠，故意撞上人家的四轮马车，一只腿都被车轮给碾压了。不过，这些游侠倒也说话算话，之前谈好多少钱，就是多少钱，倒是没有讹上我们。” 老任想到马车碾压过大腿的场景，心里面忍不住打了一个抖索。 这些游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啊。 “司马迁说过：今游侠，其行虽不轨于正义，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困厄。不过，人家这么讲义气，我们也不能省那点伤药钱，你再给人家送几贯钱过去吧。” 彭志筠之前囤积的马车，几乎都被债主给贱卖了。 甚至家里的好几个铺子也都被人抵押拿走了，不过，终归是底子够厚，伤筋动骨的把前几年挣的钱全部赔进去了，彭志筠总算是缓过了这口气。 不过，他心中对奔驰马车行的痛恨就不要说有多深了。 再加上韦宝表示只要把四轮马车搞垮了，以后大家还有合作机会，他干脆就豁出去了。 四轮马车不是跑的快吗？ 太快了容易出事故，这是不是就把这个优点抵消了呢？ 四轮马车不是载货栽的多吗？ 载的多，出事故的时候，危害也更大，这个优点是不是没有那么明显了？ 既能帮自己出口气，以后又能抱上韦家的大腿，彭志筠只是稍微想了想，就按照韦宝的意思去搞事了。 长安城中，大家都知道四轮马车是楚王府搞出来的，而李宽这些年得罪的人又不少，落井下石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仿佛楚王府把四轮马车搞出来，就像是放出了一只魔鬼一样，纷纷遭受到了舆论的抨击。 而作为当今天子，李世民自然是收到了百骑司的汇报，再看看御桌上的那一堆弹劾奏折，也是一阵头疼。 “兰和，去召李宽进宫！” 李世民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先看看李宽这家伙怎么说吧。 …… 伴随着天气渐渐变冷，李宽也不干那逞英雄的事情，接到了兰和的口谕之后，立马就坐上了特制的马车，一路朝大明宫而去。 长安城里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有王玄武负责的楚王府情报调查局的反馈，李宽自然是很清楚。 实话说，车祸的增多，是李宽之前没有考虑到的问题。 但是，很明显这件事背后还有好多推手。 看来，有些人还是不死心啊。 “见过陛下！” 到了宣政殿的时候，李宽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倒是一脸平静的站在李世民面前，让人根本感受不到外面的风暴是朝着他而去的。 李世民抬头看了看李宽，对他泰山压顶而不改色的表现，心里面赞叹了一声。 李承乾和李泰两人要是也跟李宽这样，那就好了。 “宽儿，听说长安城最近因为四轮马车，多了很多车祸，死了不少人？” 李世民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切入主题。 “陛下，这事微臣略有耳闻，应当属实。” 车祸这东西，肯定是客观存在一些的。 哪怕是没有四轮马车，其实也有车祸，只不过大家没有关注而已。 就像是后世有企业搞自动驾驶汽车的时候，一旦出现车祸，就会被各路媒体大肆报道；而事实上，其他汽车的车祸，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呢。 怎么没见谁去报道？ “四轮马车是你府上的作坊搞出来的吧，最近几天，朝中很多御史都在弹劾这东西，甚至有些人直接认为你才是罪魁祸首。就连韦贵妃，也在朕面前提过几次，这事你怎么看？” “呵呵，陛下，四轮马车跑的快，这也是错？微臣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此可笑的理由。按照这些人的观点，是不是大唐的马车全部都换成牛车，或者干脆由人力来拉呢？这样就不快了，不危险了。” 李宽自然是不会承认四轮马车有任何问题的。 有问题也是没问题，何况本来就没问题。 有的时候，立场和态度非常重要。 不管李世民现在是怎么想的，反正李宽要传达的信息就是四轮马车是好东西，利国利民。 “跑的快，自然是好的，但是最近的车祸多了，也是事实。特别是以前很少闹出人命，最近却是接二连三的出了好几单事故。特别是前天在朱雀大街，更是一次性撞死撞伤了六个人，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陛下，微臣认为这些事故，本质上其实并不是四轮马车，亦或是二轮马车的问题。” “哦？那你认为是什么问题？” 虽然知道李宽肯定不会承认自己有问题，不过他的这个回答还是稍微出乎李世民的意料，不由得好奇想要知道李宽怎么给自己辩解。 “规则！缺少必要的交通规则，这才是车祸的根源！” 李宽这几天，也是亲眼见证过长安城朱雀大街某个路口的拥堵场景。 本来十字路口就是最容易发生拥堵的，如今四轮马车的车速比较快，一不小心就容易在路口和其他的马车或者行人相撞，这么一来，就立马造成拥堵了。 这个现象，在后世也是差不多的。 但凡是上下班碰到了大堵车，十次有八次都是因为有交通事故。 当然，有些城市，堵车已经常态化了，那就另当别论。 “交通规则？什么交通规则？” 李世民没想到李宽居然会扯到规则上面。 “陛下，最近一段时间，出车祸次数最多的，应该是在水泥路上。奔驰马车行售卖的四轮马车，由于车轴上安装了轴承，车速比以往的马车要快；再加上水泥路面利于行车，所以大家普遍都驾驶的比较快，一旦碰到对面也有马车过来，或者别的路口上来一架马车，就容易出现躲避不及时的现象。” “这个道理朕是知道的，但这跟交通规则有什么关系？” “有！当然有！陛下，如果朝廷颁布一个交通规则，所有的马车和行人在街上都要靠右行走，那么两车相向而行的时候发生碰撞事故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 李宽贵为楚王，出行的时候自然没有人敢随意阻挡他。 所以，一直以来，李宽对大唐没有明确的交通规则的事情，感受并不深刻。 但是，这段时间因为坊间的流言多了，李宽一思考，才发现推出四轮马车的时候，忘了顺便跟李世民提议颁布一个交通规则出来。 “所有行人和马车都靠右行走？” 李世民眼前一亮，立马意识到了这个规定的好处；不过，他很快又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但是，到了路口的时候怎么办？” “很简单，我们在繁华的十字路口中间设置一个岗亭，安排人员在那里指挥。竖起红色招牌的时候，就要停止前进，变成绿色招牌的时候，就可以继续前进。” 大唐真正繁华的十字路口并不是很多，李宽这个增加人力的方法，李世民觉得也是可以接受的。 “除了这些规则，你还想到了什么没有？” 李世民看李宽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知道这个事情他已经有对策了，便放下心。 “还有一些，比如从小路拐到大路之前，小路上的马车必须优先让大路上的先走，只有在不影响大路上的马车行走的前提下，他们才可以走；再比如，可以在路上用石灰划线，区分车道。当然，相关的惩罚措施也要有，要不然就没有什么威慑力了。” “惩罚措施？” “是的。比如，发生了车祸，违规的马车要负全部责任。赔偿受伤的人员和物资的损失，只有这样，大家才会愿意去遵守。” 听李宽这么一说，李世民心中就有谱了。 这一套规则，虽然不确定是否可以完全消除车祸的发生，但是肯定可以大大的缓解目前的混乱局面。 “你整理一下这些交通规则，朕让雍州府先试行一下，看看效果如何。” 有了什么新东西，现在一个区域试运行，成功之后再推广。 这个方法，不仅后世在使用，古代的帝王也一样懂的。 再说了，目前四轮马车最多的地方就是长安城。 如今的长安，是属于雍州府管辖的，所以李世民让雍州府先试用，是再适合不过了。 “微臣遵命！” 有了李世民的尚方宝剑，只不过是几天功夫，雍州府就对外宣布了这项规定。 四两拨千斤！ 韦思仁和彭志筠看到自己花了这么多功夫搞起来的事，就被李宽这么轻轻松松的解决了，也只能是在家默默的郁闷。 历史的滚滚潮流，岂是他们能够阻挡的？ 第336章 船队遇险 军舰鸟的一生，几乎都是在海上飞翔。 “东海渔业号”为首的船队在南洋海面上前行，每天都能吸引不少军舰鸟停靠在桅杆周边，不过，杨七娃却是没有心情观赏他们。 船队到达了海图中的蒲罗中之后，除了一些淡水，并没有得到多少食物补充。 因为蒲罗中这座岛屿，除了一些野人，几乎就是个荒岛。 虽然王爷说这里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扼守着波斯和天柱等地的海船进入南洋的通道，但是，却没有改变蒲罗中一片荒芜的景象。 原本，按照船长朱二福的意思，是差不多可以考虑返航了，因为此行的目的基本上达到了。 但是尉迟环和房遗爱都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找一找王爷口中的香料岛，坚持要再往西探索一阵子之后再返航。 如今，船队离开蒲罗中已经有一个月了。 但是，在经过一片岛屿之后，船队居然迷路了。 按理说，有司南和王爷给的指南针，应该是不至于迷路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片海域里头，这些东西都不起作用了。 就这么在附近转来转去的过了十来天，就连普通船员也感受到了不对劲了。 杨七娃更是每天都站在桅杆上，举着望远镜看着四周的情况，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郎君，司南也好，指南针也好，都不能再信了，这片海域很古怪，我们得想其他办法离开这里，要不然就麻烦了。” 朱二福面露愁容的站在尉迟环和房遗爱面前。 如今，船上的食物已经不多了，要不是每天还能钓点鱼上来补充一下，估计就要断粮了。 可是，没有专门的渔网，只是钓鱼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完全解决船上的食物问题。 最关键的是，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淡水用完了，那就…… “王爷说南洋的海域是最复杂的，比东海要复杂无数倍，我还是没有充分重视，都怪我！” 尉迟环有点自责，觉得是因为自己，船队才陷入了危机。 “郎君，海上情况千变万化，这种事情是谁也没有办法预料的，怪不得谁。当务之急，我们是要先锁定一个方向，一直沿着这个方向走，走出这片海域。等到指南针恢复正常，我们自然就有办法找回航道。” “二福，你的航海经验最丰富的，接下来我们都听你的，你说怎么走，我们就怎么走。” 尉迟环也不敢再托大。 说实在的，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看到船只在附近海域转悠了好几天，似乎都在绕圈圈，也有点慌了。 这种情况，很诡异啊，有点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畴。 “好！那我们就不管指南针怎么指示，就看天上的日头，一直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前进。” 此时此刻，也不是客气的时候，朱二福立马就开始指挥船队转向。 不过，有句古话叫做屋漏偏遇连夜雨。 人倒霉的时候吧，喝凉水都会塞牙。 船队只不过是走了两天，朱二福的脸色就变了。 “二福，怎么啦？莫不成又走错了？” 尉迟环这两天都是跟在朱二福旁边虚心学习，自然是很快就注意到了朱二福的状态似乎不对。 “郎君，我们的大麻烦要来了！” 朱二福脸色发白，声音都忍不住有点颤抖。 “什么大麻烦？” “飓风！我们要碰上飓风了！” 朱二福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 在海上行走，迷路是一件让人害怕的事情，但是碰到飓风，那是让人恐惧的事情。 往常，出海的船只，没有几艘遇到飓风之后还能顺利回来的。 东海渔业的飞剪船，虽然很适合航海，船只也比较大，能够抵抗较大的风浪。 但是，在飓风面前，仍然脆弱的跟刚出生的婴儿差不多。 “飓风要来了？” 尉迟环听了朱二福的话，脸色也变了。 这几年在登州和倭国行船，也不是一次飓风都没有碰到。 但是，东海渔业的运气很好。 要么飓风来的时候，船队还在登州没有出发。 要么就是已经到了倭国了。 偶尔一两次在海上的时候碰到大的风暴，也都有惊无险的渡过了。 如今，朱二福说飓风来了！ 这可就真的是麻烦来了。 莫非，东海渔业的好运被用光了？ “尉迟大哥，朱船长，海上的风浪，似乎确实变大了。” 之前大家没有怎么留意，但是现在再仔细一观察，房遗爱就发现风浪在不断的变大。 “传令，所有船只的前帆和后帆都降下来，主帆降一半下来，所有甲板上的活动物品全部要清除或者固定。” 朱二福深呼吸一口气，开始了应急指挥。 逃是逃不走的，看这个天色，不用几个时辰，飓风就会到来。 所以朱二福干脆做好了迎接飓风的准备。 这样，也许大家能够活下来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朱船长，把帆都降下来了，岂不是走的更慢了？” 房遗爱有点不理解，忍不住问了出来。 “郎君，你说的没错，帆降下来了，现在是走的更慢了。但是，伴随着风力越来越大，不降帆的话，飓风就会把帆或者桅杆吹坏；哪怕是我们的帆和桅杆足够结实，飓风也会把我们的船只吹倒，一个风浪，船只就会沉没。” 朱二福是船长，只需要发号施令，不需要亲自操作。 所以，给房遗爱简单解释一下的时间还是有的。 再说了，船队里头，毕竟尉迟环和房遗爱的地位最高，万一他们两不能理解自己的命令，那也是个隐患。 指不定这两个郎君，什么时候就跳出来反对了。 尉迟环：“遗爱，有什么问题，我们留着飓风过后再问吧。” 听了尉迟环的话，朱二福稍微松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至少不用担心自己的意见得不到贯彻了。 海浪越来越高，不时有浪花溅上甲板。 海风越来越强，将帆布吹的呼呼作响。 紧急的加固了桅杆和护栏，固定了甲板上的东西，再把一些缆绳在甲板上拉开之后，朱二福就让所有无关人员都进入了船舱，只留下最少数量的人在甲板上操控着船只。 乌云吹过，天空慢慢的变黑！ 噼里啪啦！ 豆大的雨珠开始落在了朱二福的脸上，落在了甲板上，落在了海面上。 一场暴风雨，已经来临了！ …… 飓风是冷酷的！它没有春风般的和煦，也没有秋风般的清爽。 它犹如黄河波涛汹涌，犹如狮子惊涛怒吼。 朱二福将一根缆绳绑在了自己腰间，站在舵手旁边，随时指挥船只调整方位。 乌云密布，雷声大作，倾盆大雨。 船只的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朱二福连附近的其他两艘船只的影子都要看不清了。 这个时候，就只能尽人事，安天命了。 朱二福默默的为两艘船祈祷。 到了晚上，雨更大，风更急了。 朱二福只是简单的啃了几口鲸鱼肉干，就浑身湿漉漉的继续守在甲板上。 而在船舱里面，大家的心情也都很压抑。 虽然船舱里面有鲸油蜡烛，但是，这种天气，谁也不敢动火。 杨七娃躺在小小的木床上面，翻来滚去的睡不着。 海浪的撞击声清晰的传递到耳中，哪怕是一只手紧抓着床沿，杨七娃也觉得自己随时都会被甩到床下。 更让人绝望的是，杨七娃不时还能感受到自己所在的“东海渔业号”腾空而起，然后落在海面。 这得是多大的风浪，才能将十几丈长的海船给折腾成这样？ 船舱里没有人说话，但是船员们沉重的呼吸声却是清晰可见。 很显然，睡不着觉的不仅是杨七娃。 大家在海上讨生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实话说，很多人也都是做好了最坏的心里准备。 但是，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真正能够坦然面对的，其实没有几个。 “大家互相帮忙一下，想要睡觉的把自己固定在床上。” 尉迟环在船舱里走了一圈，觉得还是要让大家尽量睡下。 反正这种情况，逃是没有地方可以逃的。 要是不做任何措施，哪怕是心大睡着了，也很可能因为船只翻腾导致撞伤，所以适当的固定就很有必要。 当然，也不是真的跟捆绑犯人一样把人绑住，只是进行适当的限制，避免睡着后被抛下床。 “尉迟大哥，你也去睡一会吧，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 房遗爱跟在尉迟环身后，却是比一般人都要镇静。 脑子缺根筋，有时候也不是完全是坏事。 事实上，这个时候不要想那么多，其实才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因为，你想的再多，也没用。 反倒是有些人的心理素质要是太差了，想得多了，容易出事。 “你先睡吧，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白天你到甲板上替换朱船长。” 一个巨浪袭来，尉迟环一个踉跄，在黑暗之中差点摔倒在地。 而在甲板上，朱二福跟舵手一起合力的将主帆再次降低了一半。 风力太大了，哪怕是半帆，船只也受不了。 但是，又不能完全一点帆都不升，要不然的话，船只就彻底失控了。 这其中的度要如何把握，还真是一个难题。 好在朱二福也算是经验丰富，几次在船只倾斜过度的情况下，都作出了正确的反应。 “老朱，你去歇一会，我来换一换你。” 借着闪电发出的亮光，尉迟环也是腰绑缆绳的来到了朱二福身边。 从傍晚到现在，朱二福基本上没怎么吃东西，时时刻刻处于高度紧张之中。 哪怕是铁人，也要受不住。 尉迟环可不想他在第一个晚上就倒下了。 按照这个飓风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一个史无前例的大风暴，一时半刻是过不去的。 “抱紧桅杆，如果风力继续变大，主帆还要再降一降！” “什么？听不清！” 朱二福竭尽全力的大声叫喊，但是在“呜呜”的飓风之中，尉迟环却是什么都没有听见。 “抱紧桅杆，如果风力继续变大，主帆还要再降一降。” 朱二福一手抱着桅杆，一手搂着尉迟环的肩膀，大声的附在了尉迟环的耳边吼叫。 尉迟环学着李宽的样子，伸出右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轰隆！” “啪！” 尉迟环从来没有感受到雷电居然离自己这么的近。 以前，他对乌云压城这词没什么感觉，现在看到整艏船只都被乌云笼罩着，让人分不清白天和黑夜，那种“压城”的感受，可谓是比什么时候都强。 唯一庆幸的是，间或的亮光之中，还能看到左右两艘的船只跟自己在往一个方向飘动着。 希望大家都能安然闯过这场飓风。 进入后半夜，雨似乎更大了。 看不清雨滴落下的场景，因为尉迟环觉得天空中根本不是在下雨，而是在倒水。 这种猛烈的降水，也是尉迟环人生第一次碰到。 什么蓑衣也好，斗笠也好。 在这种时候，都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相反，可能反而会是一个累赘。 为了便于手脚能够灵活操作，尉迟环就穿着一条短裤，抱紧桅杆，跟几个船员随时监视着海面的状况。 每一朵浪花冲过，甲板上都能涌过来一阵水花。 尉迟环甚至还好几次看到有倒霉的鱼虾被冲上了甲板。 黑夜漫长而难熬。 眼看着应该天亮了，雷电已经不再那么频繁。 但是，降雨却是一点都没有减少，风力也不见下降。 东海渔业号像是一叶树叶一样，在海面上随风飘荡。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一夜，也许是一天两夜。 总之，等到风力开始变小，阳光重新照耀在甲板上的时候，尉迟也好，房遗爱也好，亦或是朱二福，都已经精疲力尽的瘫坐在甲板上。 总算是捡回来一条命。 几个人相互看了看，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这两天，船只几次陷入危险境地。 其中，有一次被风浪掀起来，再次落水的时候，整个船头都没入了海水之中。 要不是飞剪船的设计中，船首是空心的，说不定那一次就船毁人亡了。 几人再次确认了一下周边海域的情况，另外两艘船只虽然散开的有点远，但是还能看到他们安全的浮在水面上。 总算是万幸啊！ “郎君，船长，船上的淡水和食物已经快要没了，特别是淡水，最多只能再支撑两天。” 就在几个人暗自庆幸的时候，一个声音将大家再次拉回现实。 淡水尽，粮食绝。 出海最害怕的两个事情，他们同时摊上了。 第337章 船长，前面有情况（为盟主半世仙缘加更） 飓风过后，天空很蓝，连云朵都看不到一点踪影。 海浪轻轻的敲打着船身，带动着船只左右摇晃。 几只军舰鸟正在船只四周自由自在的飞翔。 尉迟环跟朱二福船上船下的确认了一圈，脸色变得很难看。 船舱里的淡水原本就不多，这两天估计船只被冲击的太厉害，又被倒出来了一部分，基本上没有剩下多少了。 哪怕是从现在开始节约用水，也撑不了几天了。 而看这天气，哪怕是想要收集雨水来饮用，短时间内也是够呛了。 “朱船长，其他两艘船上的情况也差不多。” 房遗爱的水性够好，刚才主动的跳进海水里面，去了另外两艘船，了解了一下他们的粮食和淡水存储情况。 “我们现在在哪了？” 尉迟环拿着海图，有点不确定的问着朱二福。 “没用的，郎君，我们现在离大陆至少还有十几天的距离。” 朱二福皱着眉头，一时没有了主意。 “船长，指南针似乎又恢复正常了。” 就在几个人沮丧着商量对策的时候，杨七娃抱着一个指南针走了过来。 “我看看！” 朱二福赶紧接过指南针，拿着它转了两圈。 “还真是正常了！” “那一片海域，我们一定要标注清楚，以后行船要尽量避开。” 尉迟环看到指南针恢复正常了，稍微松了一口气。 总算不全是坏消息。 有了指南针，至少大家可以清晰的把握前进的方向了。 “七娃，你去桅杆上多盯着点，看看附近有没有岛屿。” 朱二福心中开始燃起了一股新的希望。 有了指南针，船队就有了回去的希望。 只要能够在附近找到一座岛屿，淡水和食物的问题，就很可能可以得到解决。 听朱二福这么一说，杨七娃立马猴精一样的爬上了桅杆顶部，举起了望远镜，用心的在四周观看。 可惜，有没有岛屿，并不是你努力不努力就有什么区别的。 “快，快帮忙，这似乎是一条大鱼！” 甲板上面，尉迟环带着一帮船员在那里钓鱼。 如今的局面，船只驾驶的再快，也没什么意义，不如船速降下来，让大家可以钓钓鱼，多少缓解一下食物紧张的局面。 “噗通！” 房遗爱在旁边看了看尉迟环的鱼竿，都已经被拉弯了，很明显是一条大鱼。 他也不废话，这个时候，帮忙拉鱼竿是没什么意义的，他干脆拿起了鱼叉，衣服一脱，直接跳进海里。 这家伙还真是天生的水手，刚进入水里，一股鲜红就染红了周边的小片海面。 尉迟环明显感受到鱼竿受到的拉力一松，下面的那只大鱼应该是倒在了房遗爱的鱼竿之中。 “扔个缆绳下来，好家伙，这鱼怕不得有几百上千斤。” 房遗爱从水里面露出头来，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海水，兴奋的大叫。 东海渔业已经捕了好几年鱼，大家对海鱼的认知也已经提高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遗爱，这鱼似乎是金枪鱼，之前在登州的时候，王爷最喜欢吃这种鱼的鱼脍了。” 片刻功夫，房遗爱和那只大鱼就被拉到了甲板上。 “郎君，应该就是金枪鱼了，只不过这个鱼鳍是蓝色的，体型也比之前登州外海捕捞的要大一些。” 朱二福盯着大鱼看了看，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这鱼长近一丈，估计快有一千斤了吧？还好遗爱你及时跳进海里，要不然铁定是没有办法把它钓上来的。” 尉迟环看着甲板上这条大鱼，也是一阵庆幸。 更大的鲸和鲨鱼，他也不是没有见过。 但是眼前这种金枪鱼，能够长的这么大，倒是第一次见过。 “嘿嘿，王爷说这鱼最适合做成鱼脍，今晚我们大家都有口福了。一条鱼，就够我们几艏船的人吃一顿了。” 房遗爱咧着嘴大笑。 如今食物紧缺，能够缓解一点算一点。 最麻烦的是淡水问题，天气这么热，还真是没法少喝水。 苦中作乐，作为一名合格的水手，这个素质是必须具备的。 虽然船队的前途堪忧，但是有了这条大鱼，众人还是兴高采烈的享用了一番。 “这鱼脍的口感，果然好吃。” 房遗爱直接拿起一块一指长、半指厚的生鱼片往嘴里塞。 微微鲜红的生鱼片，不用添加任何佐料，都是一道可口的美食。 相对来说，尉迟环的吃相就要斯文一点，拿起同样大小的一块生鱼片，沾了点船上硕果仅存的酱料，微微抬起头，张开嘴，将生鱼片放入其中。 “嗯！” 感受到嘴里的滑腻，尉迟环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这种蓝色鱼鳍的金枪鱼，比当初在登州跟楚王殿下一起吃的黄鳍的金枪鱼还要好吃啊。 回头要是跟王爷提起，他应该也会忍不住流点口水吧？ “你妹！尉迟大哥，你要不要吃个饭都那么恶心！” 房遗爱在一旁一脸嫌弃的看着尉迟环。 “遗爱，有本事回头你跟程大哥说一说‘你妹’试试，你要是能够在楚王殿下和程大哥都在的时候这么说，我就叫你一声房大哥。” 尉迟环瞥了一眼房遗爱，继续往嘴里塞了一块生鱼片。 “咳咳！” 房遗爱尴尬的咳了一声，连忙转移话题，“这鱼肉的水分很足啊，多吃点感觉都可以少喝点水了。” 就在尉迟环和房遗爱在甲板上有滋有味的吃着鱼脍的时候，杨七娃也拿着一大块鱼脍，站在桅杆上面一边吃，一边举着望远镜看着远方。 傍晚的大海，还是非常漂亮的。 在夕阳的倒映下，整个海面一片金黄。 天气也不像是中午那么酷热，海风吹过之后，让人感受到一丝凉意。 也不知什么时候，船队四周盘旋了一大群海鸥，时而从甲板上空穿过。 船队如今面临着什么局面，杨七娃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他也很清楚自己如今肩负的重任。 四海茫茫，一旦自己不留意，就可能错过附近的岛屿，错过船队得救的希望。 要是能够发现一个海岛，我杨七娃回到登州之后，一定连吃一个月的斋饭，以示诚意。 也不知道是杨七娃的誓言起了作用，还是船队终于否极泰来。 刚刚将最后一口鱼脍塞了嘴里的杨七娃，就发现了西北方向似乎隐约可以看到一些礁石一样的东西露出海面。 “船长，前面有情况！” 杨七娃立马兴奋的大喊了一句。 …… 地球是圆的。这个东西，还没有人提出来。 哪怕是李宽，也尚未在观狮山书院抛出这个打破大家固有的“天圆地方”理解的观点。 但是，这并不影响杨七娃理解一些东西。 像是望远镜里看到的礁石状的东西，伴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慢慢的变成了一座悬崖。 更准确的说，那是一座拥有大片悬崖的岛屿。 这种岛屿，在南洋的航海之中，杨七娃也不是没有见过。 虽然他没法理解，为什么岛屿的一面，会是一座悬崖，旁边却是深不见底的海洋。 “七娃，好样的，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桅杆旁边，朱二福再次确认前方的情况，发现是一座岛屿之后，立马就激动了。 虽然远处的那座岛屿，看上去没有什么树木的样子，不见得能够搞到什么食物。 但是，对于船队来说，最紧缺的是淡水。 只要有岛屿，特别是这种遍布岩石的岛屿，有非常大的概率能够找到一些积蓄的雨水，特别是前几天刚刚下了那么大的暴雨。 很快的，几艏船都开始调整了方向，最小的一艘冲在前面探路，避免触礁。 所有船员都来到了甲板上，兴奋的看着远处的岛屿。 虽然这几天大家都尽量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但是实际上，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船舱里面多得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的船员。 前途未卜！ 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的不在乎呢？ 岛屿比大家想象的还要大一些，特别是那座陡峭的悬崖，高耸在海面上，让人想不通它是如何形成的。 “噗！” “嘎乌！” 伴随着船队的靠近，悬崖边上铺天盖地的飞起来一群鸟。 “咦？” 房遗爱感受到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脸上，伸出手一摸。 “哈哈！遗爱，你跟着群海燕很有缘粪哈。” 尉迟环看到房遗爱脸上和肩膀上居然有鸟粪，不由得哈哈大笑。 “晦气！” 房遗爱郁闷的扒拉掉衣服，再一次一个跟头扎进了水里。 “船只就先在这里抛锚，暂时先被继续往里走了。” 朱二福生怕乐极生悲，这么大一个悬崖在这里，周边的岛屿也很明显都是遍布礁石，虽然有小船在前面探路，保险起见，还是先抛锚。 “留一半人在船上，其他跟我上岛！” 离岛屿也就一百多步的距离，随便一个船员都能轻松的游过去，尉迟环迫不及待的准备登岛。 这座荒无人烟的岛屿，除了些许在岩石缝里坚强求生的树木，基本上没有太多的树木。 这种环境，泉水是不能指望了，只能散开了看看有没有天然储存的雨水。 好在岛屿这么大，处处又都是岩石，坑坑洼洼的，倒是有不少地方都有积水。 毕竟，这场飓风带来的降水实在是太大了，如今又刚刚过了两天而已，哪怕是气温高，蒸发快，很多地方也还有大量的积水。 特别是尉迟环顺着礁石往悬崖的背面而去，在靠近悬崖顶部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天然水坑，积蓄了大量的雨水。 “哈哈！天无绝人之路啊。” 尉迟环心中大喜，有了这些淡水，船队就有救了。 至于食物，大不了在这岛屿停留一段时间，全员捕鱼，总是能够有办法搞定的。 毕竟，东海渔业就是捕鱼起家的，虽然没法用敲打竹竿的方法捕捞大黄鱼，但是靠着大海，短时间内怎么也不至于被饿死。 “老朱，你看要不要再看看船只能不能靠近一点，我们赶紧把这些淡水转移到船上去，可别过几天就没了。” 落袋为安，尉迟环觉得当务之急就是先把淡水搞到船上去。 “没问题，我找一批水性好的船员，潜到水底去确认航路。左右不过是一百多步，总是能够避开礁石的。” 朱二福也觉得尉迟环的提议不错，天大地大，淡水最大。 船只的靠岸，并没有花费大家太多的时间。 简单的确认了一番，就发现悬崖那个方向，简直就是天然的良港。 要是在飓风来临的时候，能够背靠这座悬崖，说不定能够安然无恙的渡过。 等到太阳渐渐的消失在海面，三艏海船的淡水储备都已经完成。 到了此时，船队也不着急赶路了，现在这座岛屿驻扎下来，搞定了食物问题再说吧。 好在船上虽然食物不多，但是食盐倒还算充裕，再加上指南针又恢复正常了，大家都有了能够安全返回的信心。 “尉迟大哥，你过来看看，这些是不是王爷曾经说过的燕窝？” 不知道是不是还在为那一泡从天而降的鸟粪而耿耿于怀，房遗爱到了岛上就直奔悬崖顶端而去。 一路上，不时的惊起一堆堆海燕。 看刚才的那副模样，估计这座岛上栖息的海燕，没有十万，也绝对有八万。 “燕窝？” 经房遗爱这么一说，尉迟环立马快步向前，从房遗爱手中接过了东西认真看了看。 鲍鱼、海参、鱼翅、燕窝，这几个东西，他们没少从李宽口中听到。 前面几个东西，他们都跟着吃过了，但是听说燕窝是南洋才有，之前李宽提起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太在意。 如今看到这个东西…… 莫非，燕窝真的就是燕子的窝？ 这个东西可以吃？ 看着眼前沾满了海燕羽毛的燕窝，尉迟环拿到鼻子上闻了闻。 一股奇怪的味道迎面扑来！ “尉迟大哥，王爷说的燕窝，真的就是这个燕窝吗？” 看到尉迟环一脸嫌弃的表情，房遗爱也忍不住产生了怀疑。 从来没有听说过鸟窝也能吃的。 长安城又不是没有燕子，那黑乎乎的燕窝，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成的。 这个海燕的燕窝，虽然颜色看上去有点不一样，但是就能吃了吗？ 尉迟环和房遗爱面面相觑的看着。 “要不煮几个试一试？” 在房遗爱眼中，李宽从来没有错过。 这一次，他也还是选择相信。 “试一试是可以。但是，至少要把这些羽毛挑调吧？我就不信这些毛还能吃？” 尉迟环想了想之前吃的可口的鱼脍，再看看手上这个燕窝，觉得怎么都下不了口。 …… 燕窝的食用，是从明朝开始的。只不过，有了李宽这只蝴蝶的煽动，尉迟环和房遗爱几个成为了第一个吃螃蟹的。 在这荒凉的海岛，也没有什么佐料好添加的。 把看得见的羽毛挑掉之后，用海水好好的冲洗了一番，便扔到了铁锅里炖煮。 “尉迟大哥，你尝一尝，这燕窝，似乎还真的能吃。” 房遗爱胆子够大，觉得左右不可能是毒物，看着煮的差不多了，他就先尝了几口。 虽然对房遗爱的味觉没什么信心，尉迟环还是跟着吃了几口。 有点淡淡的腥味，用牙齿轻轻的嚼动，倒是有点跟鱼翅差不多的感觉。 莫非，楚王殿下喜欢这种触感？ 尉迟环的思绪忍不住又飘走了。 就这燕窝，他是怎么都没法跟好吃联系在一起的。 不过，至少能吃这一点，是被证明了。 如今，船队刚好缺少吃食，这燕窝既然可以吃，那就不管它口味好不好，先弄到船上去，给大家充饥吧。 说干就干，第二天天色刚亮，尉迟环就让人带着一队缆绳，来到了悬崖顶部。 昨天，他已经观察了，这燕窝数量最多的地方就是悬崖峭壁上了。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让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都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 “尉迟大哥，这燕窝数量也太多了，简直就是身手就能抓到好几个啊。” 房遗爱艺高人胆大，亲自顺着一根缆绳下了悬崖。 没过多久，就背着一筐的燕窝爬上来了。 至于悬崖上不断盘旋，不断嘶鸣的燕子，他就选择性的忽视了。 我只不过是捣毁了你的窝，又没有要你的命，你再建一个就是了嘛。 “咦，有些燕窝里面还有鸟蛋呢。” 尉迟环有点惊喜的发现，其中一个燕窝里面居然有五六个手指头大小的鸟蛋。 比起吃燕窝，他更能接受吃燕子蛋。 “这蛋还没你的大，有什么好吃的。” 房遗爱的话一出，尉迟环彻底无语了。 这个俗人，不想跟他说话了！ 掉价！ 悬崖上的燕窝实在是太多了，只不过是一个上午，悬崖顶上就堆满了小山一样的燕窝，而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更是至少有几千个燕窝被搬到了船舱里。 “这燕窝吃起来似乎比煮的鱼要好吃一些，你不喜欢，那我多吃点吧。” 房遗爱大口大口的吃着燕窝，这东西，不大顶饿，得多吃点。 就这样，接连几天，抓鱼的抓鱼，找燕窝的找燕窝，船舱里的粮食储备很快就多了起来。 朱二福的脸上终于开始笑了。 “郎君，明天我们就可以考虑返航了！一路向东，应该就可以到达占城或者林邑。” “嗯，今晚大家好好的吃一顿热乎的，明天就出发。” 尉迟环这几天的心情也开始变好，不过，毕竟是在海上飘了这么久，气色是明显不如从前了。 事实上，整个船队的船员，气色都不佳。 毕竟，船上的条件实在是简陋，新鲜蔬菜什么的是不要想了。 再加上前段时间大家又经历了风暴和淡水、粮食危机，可以说，很多人都憔悴了不少。 要不是找到了这个岛，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从来没有人类踏足的岛屿，猛然之间来了几船人，岛上为数不多的树木就倒了大霉了，几乎被砍伐个精光，全部化成灰烬，为船员们的热食做贡献了。 房遗爱知道明天就要走之后，居然有点不舍，一个人拿着望远镜，站在悬崖的顶上，似乎要把这片悬崖看的更清楚一点。 “咦？” 房遗爱放下望远镜，揉了揉眼睛。 然后再拿起望远镜，朝北方海域看去。 视野中，隐约可见有一些树木。 莫非，那里还有一座岛？ 不过，船队已经解决了淡水和食物问题，现在再发现岛屿，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呀。 也不对。 这一次船队出来主要是探索航线了，之前那么久都没有发现岛屿，现在自己又发现了一个，有必要过去看看，把它标注到海图上去。 指不定下次到这里的时候，悬崖顶上并没有积水，那就起作用了。 房遗爱放下望远镜，快速的朝下方而去。 “程大哥，朱船长，北面似乎还有一座岛屿。” “嗯？北面又有一座岛屿？” “真的假的？” 尉迟环和朱二福都有点吃惊。 想找岛屿的时候，找了那么辛苦才找到。 已经没什么用的时候，居然又不经意间发现了。 “千真万确，悬崖顶上用望远镜就可以看到。不过我估计这岛还有点远，所以在这里看不到。” 这段时间，还真没有谁无聊的拿着望远镜在悬崖顶上到处转悠，今天要不是房遗爱，还真没人会注意到这座岛屿。 很快的，尉迟环和朱二福就一起来到了悬崖顶上，确认了岛屿的存在。 “看他绿油油的模样，那座岛上应该有不少的树木，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吧？” 朱二福觉得好不容易到了这片海域，不把周边的情况搞清楚，有点对不起这一趟的冒险啊。 “可以啊，左右不过是多花费两天时间而已。再说了，还不知道那座岛屿能够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呢。” 尉迟环自然是不会反对的。 对于未知的探索欲望，他的兴趣一点也不必朱二福低。 “这就对了嘛，过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再拾掇一堆燕窝呢。” 接连几天吃着燕窝，房遗爱居然有点喜欢上它了。 “嗯？遗爱，你怎么面色如此红润？” 这几天，房遗爱早出晚归，尉迟环忙着带人捕鱼，还真没有好好的在光亮环境下端详房遗爱。 如今，突然发现这家伙似乎容光焕发，气色比之前好多了。 再看看自己，至少比登州的时候掉了十斤肉，整个人看上去都憔悴了不少。 “房郎君，你这气色确实很好呢。前段子好像也没见你是这幅模样啊？” 周二福也意外的发现房遗爱的精神气居然非常充足，脸上的皮肤黑里透红，一点也不像是出海漂泊的船员。 “啊？有吗？我只是觉得这几天突然觉得没有那么烦躁了，睡觉也睡的香了。” 房遗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个变化。 莫非…… 房遗爱看了看尉迟环，再看了看旁边还有一些没有搬到船上的燕窝。 “我这几天都是吃的燕窝，王爷把燕窝跟海参、鲍鱼、鱼翅放在一起，莫非燕窝真的是个好东西？” 第338章 发了，我们要发了啊 阳光、空气、海水，都是一流的。 “哗啦！哗啦！” 海浪不断的拍打着礁石，溅起了几尺高的洁白晶莹的水花。 几朵浪花涌到岸边，轻轻地抚摩着礁石，又恋恋不舍地退回。 这种动作，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 给这座荒无人烟，不，现在已经有人烟了，的岛屿划出一条条的银边。 像是给浩浩荡荡的南洋镶上了银光闪闪的镜框，让这大海变得更加迷人美丽。 伴随着朝阳的升起，船员们在岛上吃完最后一顿热乎的早餐，纷纷有点不舍的回到了船面。 “起帆！” “起帆！” “起帆！” 接二连三的几声吆喝，船队缓缓的离开了这座岛屿。 房遗爱站在甲板上，拿着望远镜，不舍得看了悬崖最后一眼。 那里还有好些燕窝没有采摘呢。 经历了这番风雨之后，船员们似乎更加的稳重干练了。 杨七娃习惯性的爬到了桅杆上面，也不顾海风还在不断的吹着，居然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航海日志和石墨笔，开始一字一画的写起了航海日志。 在李宽的鼓励下，东海渔业的每个海员都已经能够简单的认识一些字，像是杨七娃这样学的认真的，已经能够正常的完成书写了。 只要不是让他看四书五经这些古书，他也基本上都能看懂。 可以说，杨七娃已经告别了文盲的生涯，成为了一名具备一定文化知识的瞭望手，前途可期呀。 …… 今天是贞观十一年十月二十八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万。 一大早，船队在无名岛上吃完早餐之后，开始往北方的岛屿而去。 据房郎君说，这座岛屿上有茂密的植被，距离无名岛大概有几十里路远。 东海渔业号的所有帆都已经张开，按照这个速度，估摸着今天下午就能到达那座岛屿。 这段时间，船队经历了很多事情。 很庆幸的是，大家有惊无险的逃离了神秘海域，一片指南针没法正常使用的海域。 接着也撑过了飓风的袭击，解决了淡水尽粮食绝的危机，在无名岛上还发现了好多的燕窝，据说吃了对人非常好。 顺便说一句，今天的早餐，大家全部都是吃的燕窝。 虽然吃的时候，不小心还挑出了几根绒毛。 不过，味道其实还算可以。 这东西，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 …… 飞剪船满帆在海上行走，刚好又是顺风，速度还是很快的。 不过是走了两个时辰，肉眼就已经能够看到那座岛屿了。 “程大哥，这岛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啊。” 原本以为只是一座小岛，没想到距离越来越近之后，发现这座岛屿一点都不小。 “大一点好啊，难道你喜欢小的？” “程大哥，虽然我有点没有听懂，但是怎么总觉得你这话里有话呢？” 房遗爱狐疑的看了一眼尉迟环。 “嘿嘿。” 尉迟环赶紧转移话题，“遗爱，这南洋多香料，你说这前面的岛上，会不会有很多的香料呢？” “哼！程大哥，你又不是没有听那罗三刀说过，这南洋的香料是比大唐多，但是也不是遍地都是。” 房遗爱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朱二福在一旁看着尉迟环和房遗爱在那里说着话，也觉得甚是有趣。 这两位国公家的郎君，相处久了，其实一点架子都没有。 就这么又走了几个时辰，船队总算是出现在了大岛旁边。 “郎君，这岛估摸着有五六里长，四五里宽，还真是不小呢。” 船队没有急着靠岸，而是先绕着大岛转了一圈，搞清楚了状况，才选择了一处比较适合登录的地方抛锚。 洁白的浪花，软软的沙滩，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房遗爱一马当先的冲上了这多岛屿，身后尉迟环等人也紧跟着从海水里面站了起来。 没办法，船上总共就两艘小船，还不如直接游过来得了。 “遗爱，你悠着点，这岛屿这么大，指不定会有什么猛兽毒蛇。” 以前在楚王府的时候，李宽闲着无聊给大家讲故事，其中就有说过一个蛇岛的故事，尉迟环还记得当初自己毛骨悚然的模样。 如今，看到沙滩上几只海龟在慢悠悠的爬着，脚下不小心还踩着一只王爷说的寄居蟹，尉迟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房遗爱这家伙，武力值是很高，但是要是不小心被毒蛇来一口，那就再高也没用了。 自己可不想在就要成功的时候来这么一个打击。 “放心，程大哥，这里只是一座孤岛，哪来的什么猛兽。” 房遗爱不以为意，继续领头往沙滩里头的树林走去。 身后的海员也很有经验的分成了几组，纷纷往树林里面靠近，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当然，还在船上的时候，朱二福就跟大家交代了，不可随意深入岛屿。 南洋诸岛，各种植被特别茂盛，指不定里面真的有什么大家没有见过的毒物，凭空损失了一些人手，就很不值得了。 “胡椒树！那是胡椒树！” 跟在房遗爱身后的罗三刀首先发出了惊叫，然后就猛地一蹿，快步跑到了树林边上。 “胡椒树？” 房遗爱听了眼前一亮，立马就跟着往前跑。 其他人也都听到了动静，纷纷加快了速度。 胡椒是什么，房遗爱自然再清楚不过了。 多少个冬天，自己在楚王府别院里，吃着楚王府的特色美食猪肚煲鸡，那汤里面，就放了很多胡椒。 下着大雪的时候，喝一碗胡椒味十足的猪肚鸡汤，那个滋味…… 房遗爱觉得自己又饿了！ 这燕窝，不顶饿啊。 “这……这真是胡椒树？” 房遗爱不认识胡椒树，但是那枝头一小串一小串的果子，却是很有几幅胡椒的模样。 看到一串似乎比较熟的果子，房遗爱伸手采摘了下来，放入口中轻轻一嚼。 淡淡的涩味之中，夹杂着熟悉的辣味。 这果然是胡椒！ 房遗爱抬起头来四处看了看，到处都是胡椒树。 “哈哈，尉迟大哥，发了，我们要发了啊。” 房遗爱忍不住发出了滔天大笑。 而尉迟环也是激动万分，莫非，这就是王爷口中的香料岛？ 除了胡椒，这岛上还有什么好东西呢？ …… 如果说瓷器和丝绸撑起了古代中原王朝对外出口的一片天。那么香料就是番邦异国获取贸易平衡最主要的物资了。 尉迟环等人看到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胡椒树林，彻底的惊呆了。 什么时候胡椒居然如此不值钱了吗？ 漫山遍野都是。 这要是装一船的胡椒回去，不得比一船黄金的价值都还要高？ “程大哥，这胡椒树也很奇怪呢，为何不同的树上，有些胡椒似乎已经成熟了，有些胡椒还刚刚结果，有些甚至还是花朵呢。” 在房遗爱的印象之中，桃树也好，梨树也好。 虽然一棵树上的花蕾开放时间会有几天的差异，但是基本上是处于同一个阶段的。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一棵桃树上，既有成熟的桃子，又有刚刚挂果的小桃子，还有桃花正在盛开这种情况同时出现。 南洋之地，果然连树木都和中原很不同啊。 “郎君，这个我倒是知道一点。” 罗三刀觉得自己总算是有表现的机会了，也很是积极。 这段时间，除了船上食物紧缺的那些日子，其他时候他都能吃饱肚子，对他来说，这就已经是非常幸福的事情了。 所以他很珍惜，希望能够一辈子待在东海渔业。 尉迟环看着罗三刀：“哦？说来听听！” “这胡椒树，往往从三四月份开始开花，一直到十月十一月，都是不断的开花、结果之中。所以我们可以在一棵树上同时看到不同状态的胡椒。” 罗三刀说完，发现尉迟环和房遗爱都懵懵的看着自己，连忙又补充了一句。 “我以前在占城的时候，见过胡椒树。” “算了，不管它是什么原因，只要是胡椒就行。通知船员都上岛上来，看来我们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 尉迟环看了看前面密不透风的胡椒林，开始好奇里面是不是还会有其他的树木。 正常来说，这个岛上不可能只有胡椒树一种树木的。 东海渔业的船员们，算是大唐比较富裕的一群人了。 虽然大部分都还没有吃过胡椒，但是胡椒的大名却是普遍听说过。 当知道岛上遍布胡椒树的时候，都兴奋的化身为农户，开始采摘成熟的胡椒。 至于尉迟环和房遗爱，则是带着朱三刀等人开始往树林深处走去，看看都还有什么发现。 普通的船员，基本上连香料的成品都没怎么见过，不能指望他们能够认出什么来。 反倒是房遗爱和尉迟环这些勋贵，见得要多一些。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要看罗三刀以及其他几个当初投降的海盗了。 虽然南洋各国，并不像这座岛屿一样遍地是香料，但是作为一个普通百姓也能勉强用得起的东西，见过相应树木的概率还是非常高的。 “郎君，您稍等一下。” 房遗爱拿着一把大刀跟在几个护卫身后不断的劈荆斩刺，缓慢的往树林深处走去。 越是往树林里走，树木就越高大粗壮，伴随着一些鸟叫和蝉鸣，倒是显得有种别样的宁静。 “怎么啦？有什么发现不？” 看到罗三刀身边的一个俘虏说话，房遗爱脸色一喜。 刚开始的时候，房遗爱还觉得凭借自己的认知，肯定可以有所发现。 只是等到真的进了林子，才发现是两眼一抹黑，根本就不知道哪些树木是有特别的。 “这些树上的果实，似乎有点熟悉，我想爬上去确认一下。” 说干就干，不等房遗爱说话，那家伙就跟猴子一样啪啦啪啦的爬上了一棵笔直光滑的树干，让房遗爱都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猴子转世。 “遗爱，你看这东西是不是楚王府煮羊肉的时候喜欢添加的肉蔻？” 就在大家都把视线转移到树上的伙计那边的时候，尉迟环俯身从地上捡起来几个果实。 “咦？还真有点像。” 房遗爱眼睛一亮，从尉迟环手中拿起果实，直接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尉迟大哥，就是肉蔻无疑了。” 这个时候，树上的“猴子”也已经采摘了几个果实下来，房遗爱再次尝了一口，觉得再无疑问。 “好！晚上吃饭的时候，把这些肉蔻放点到鱼肉里面，看看去腥效果怎么样。要是好的话，哪怕不是我们之前吃过的肉蔻，也可以把它采摘回去。” 胡椒、肉蔻，尉迟环对这座岛屿越来越有兴趣了。 有了好的开头，一行人继续探索之旅。 很快的，香叶、桂皮，都相继的被找到了。 虽然不知道整座岛屿上到底这些香料树还有多少，但是就今天的发现，大家已经非常满意了。 “天色开始变暗了，我们先回到海边，好好商量一下，看看怎么采摘这些香料。” 尉迟环觉得这座岛屿，完全可以作为东海渔业在南洋的金库，源源不断的带来财富。 刚开始简单粗暴的砍伐树木，采摘胡椒的做法就不可取了。 那样虽然节省了一些时间，可是明年再来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多胡椒可以采摘了。 长此以往，不用几年，这个岛屿就得变成一座没有价值的荒岛了。 这可不是尉迟环希望看到的结果。 …… 就在尉迟环等人兴高采烈的享受着晚餐的时候，长安城里，房玄龄和戴胄等人却是面露愁容的站在李世民面前。 “陛下，大唐如今越来越繁盛，对铜钱的需求也就更加的多。很多商人在交易的时候，哪怕是发现对方给的铜钱不是朝廷制式的开元通宝，也会接受，因为一转身，他们也能正常用出去。” 最近，李世民听到百骑司汇报说市面上居然有私铸的铜钱流通，非常愤怒。 在他看来，这些铜钱的流通，简直就是藐视朝廷，藐视自己的行为。 所以，他立马就召集了房玄龄、温彦博和戴胄等几位重臣商讨。 “玄龄，你怎么看？” 戴胄说的道理，李世民自然是理解的，但是很难接受啊。 凭什么这些劣质的铜钱也能跟精美的开元通宝一样流通？ 敢私下铸造铜钱的，除了世家大族，还能有谁？ 李世民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把这个窟窿给堵住了，要不然自己打压世家的愿望就更加难实现了。 第339章 陛下，不如再问问楚王殿下吧 宣政殿中，旁边的锅炉已经开始提供暖水，整个殿里面暖洋洋的。 这让本来就有点不知道怎么办的温彦博和房玄龄，都开始额头出汗。 “陛下，早在西汉的时候，贾谊就说过‘奸钱日繁，正钱日亡’的话。要解决这个问题，无非就两个办法。一是堵，严查私铸铜钱的行为，施以酷刑；另外就是加大开元通宝的铸造，让市面上有足够的官钱流通。” 房玄龄虽然被称为千古一相，但是面对这种金融困局，一时之间也提不出什么新鲜的意见出来。 古代的士人，本来就不是很重视商业，对于商业理论的研究就更加的匮乏了。 哪怕是有些商人精通此道，也没有机会得到朝廷的重视。 “这劣质铜钱，一枚用铜的数量只有开元通宝的六成，可谓是暴利无比。单靠禁，恐怕是很难完全禁得了的。” 戴胄这话虽然不中听，却是事实。 “堵不如疏，要是能够有足够的官钱流通就好了。可是，哪来的那么多铜呢？” 温彦博的话说完，宣政殿之中又再次陷入了沉寂之中。 都说中华地大物博，地大也许还是真的，但是物博的话，还真是不好说。 就拿金银铜来说，大唐境内，就没有哪个矿藏的产量是特别巨大的。 要不然，绢帛之类的实物也不会一直作为交易载体而长期存在。 其实，铜钱慌在几年前就已经有点严重了，只是大家都没有找到解决办法，只能一直拖着。 可是对于商业的发展来说，没有妥当合适的交易货币，带来的不便实在是太大了。 这就给了劣质铜钱生存的土壤。 “陛下，不如还是问问楚王殿下吧？” 戴胄看到大家都不说话了，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这些年，户部是最能感受到李宽带来的各种变化的。 要论长安城里谁最能挣钱，李宽敢说第二，还真没有人敢说第一。 各种层出不穷的花样，让天下的钱财都源源不断的往楚王府而去。 这简直就是财神爷转世，当世范蠡啊。 “陛下，铜钱慌，楚王府应该是感受最深的，楚王殿下说不准还真有一些意想不到的见解。” 房玄龄对李宽也是很有信心，见戴胄这么说了，立马表示赞同。 李世民坐在那里，有点无语，又有点欣慰。 “兰和，还不快去把宽儿召进宫！” 宣政殿中各个大佬一番谈话，在家含饴弄女的李宽就冒着冷风出了王府。 “见过陛下，各位国公。” 李宽来到宣政殿的时候，发现几位大佬都在等自己的样子，也是心头一惊。 自己只是一个闲散王爷啊，别朝中出了什么大事都找自己啊。 一次可以搞定，二次可能自己也搞定了，但是总有自己搞不定的时候吧？ 这种做好了没有功劳，做坏了要受到惩罚…… 实在是没有在家陪着小情人来的有意思呢。 “戴爱卿，你把情况简单的再跟宽儿说一下吧。” 李世民刚才跟大家在谈论一些其他问题，看到李宽来了之后，话题立马回到了钱荒和私铸铜钱上面。 戴胄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朝廷现在面临的局面，特别是作为户部，现在的困境，然后就盯着李宽，看看他有什么说法了。 “陛下，只要市面上出现劣质铜钱，那么开元通宝越来越紧缺，劣质铜钱越来越多，就是一个必然的现象。” 李宽一听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似乎，每个强大的王朝，都会碰到铜钱不够的情况，哪像是后世，纸币不够了，印钞机开起来就行了。 “嗯？为什么说是必然的现象呢？” 李宽一上来就说目前的局面是必然的，让李世民有点不高兴。 “很简单，当人们发现市面上有劣质铜钱流通，那么他收到这种铜钱之后，就会优先使用；至于优质的开元通宝，他们就会把它储存起来，能不用就尽量不用，微臣把这个现象叫做劣币驱逐良币。” “劣币驱逐良币？” 李世民沉思了片刻：“你这个形容倒是挺贴切的。那有什么办法改变这种情况吗？” “没有办法！” 李宽的话音刚落地，就感受到自己一下子受到了一道道犀利的眼神洗礼。 看来，这些大佬对自己的期待有点高啊。 “虽然没有办法解决劣币驱逐良币的问题，但是微臣有办法解决现在铜钱不够的问题。” 自古以来，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就存在，哪怕是再过一千多年也一样。 在后世，就连婚姻的角逐都可以体现劣币驱逐良币的规律。 比如老王很帅气，那么喜欢上漂亮的丽娜的时候，因为觉得自身条件不错，可能不会使出浑身力气去追求；但是，老宋长得很普通，也喜欢上了丽娜，因为知道自己身上没有什么优势，那么很可能就会拼命的展现出“我只对你好，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的姿态来。 丽娜在一番对比之下，可能觉得老宋爱自己多一点，然后就跟了他了。 其实，到底谁爱它多一点，还真不好说。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场婚恋游戏上面，老宋这个“劣币”最终抱得美人归。 当然，伴随着有些妹子一切“向钱看”的想法，这个规律也不完全管用。 说不定老王的钱包够厚，老宋再怎么努力也是惘然。 “你怎么解决？莫非你在哪里发现了大量铜矿？” 李世民听到李宽说可以解决钱荒的问题，稍微松了一口气。 在他看来，只要钱荒问题解决了，那些劣质铜钱，只要加大一下查处力度，自然有办法灭绝。 “不，没有新的铜矿发现。” 李宽的回答，再次让大家失望了。 有的时候，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啊。 房玄龄一脸无语的在一旁看着李宽，这楚王殿下也不是万能的呀。 “但是，陛下，各个国公，为什么我们就一定要局限于铸造铜钱呢？” 李宽想到了石见银山那每天一万两的产量，再加上之前贸易换回来的几百万两黄金白银，完全具备了铸造金币和银币的条件啊。 干嘛要在铜钱这棵树上吊死呢？ …… 在宋朝以前，华夏绝大多数的区域都是不把金银当做货币使用的。整个贞观期间，使用最多的就是开元通宝。 大家千万不要以为开元通宝是唐玄宗李隆基铸造的铜钱，虽然他也有一个开元的年号，但是开元通宝是高祖李渊在位的时候开始铸造的。 开元通宝的出现，有力的解决了当时天下货币混乱的局面，对大唐经济的恢复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除了开元通宝，贞观时期起到支付作用最多的就是绢帛，它包括绫、罗、锦、缣等，都是比较有价值的丝织物。 可以说，李世民和房玄龄他们想到了很多，但是就没有想到要使用金银来作为货币。 这大概就是思维的惯性吧。 由于大唐以及之前的王朝，白银的产量很低，甚至不比黄金多多少，所以根本就不具备作为货币流通的基本条件。 可是，今时今日的情况已经变了。 “楚王殿下，不用铜钱用什么？总不能使用羊毛线吧？” 长孙无忌在一旁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现在看到李宽有点故弄玄虚的样子，然不住怼了一句。 说实在的，李宽越强大，长孙无忌就越担心当年的事情被暴露。 虽说自己已经把知情人都处理了，但是谁能保证就真的万无一失呢？ “对啊，楚王殿下，不铸造铜钱，钱荒不就会越来越严重，你怎么解决铜钱不够的情况呢？” 戴胄也不是很明白李宽话里的意思。 “很简单，铸造金币和银币！” 李宽直接说出了答案。 “金币和银币？” 李世民立马想到了内帑之中还有不少东海渔业分红的金银，再想到李忠之前汇报说石见银山每天产银居然高达万两。 这金币和银币，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啊。 “没错，就是铸造金币和银币，既可以缓解铜钱不够的局面，又能解决大额交易的时候携带大量铜钱不便的情况。” 金银天然是货币。 这个时候的唐人，并不是觉得金银价值不高，不能接受他们。 相反的，大家都知道金银的价值很高，只是因为往往只有皇家赏赐的时候才会用到金银，日常之中几乎没有流通而已。 真要是推出了金币和银币，东西两市的商人们接受起来肯定没有什么困难。 至于百姓…… 普通百姓，有几家能够拿得出价值一个金币的钱财出来？ 所以，金币和银币的早期使用对象，注定是商人勋贵和少部分先富裕起来的匠人。 “似乎是个好主意啊，朕之前为何就没有想到呢。与其让那些金银躺在那里不动，不如铸造成金币银币呢。” 李世民不愧是一代明君，稍微想了想，就意识到了李宽这个提议很妙。 不仅具备操作的可行性，有可能却是缓解市面上的钱荒。 甚至，东海渔业是不是可以在倭国看看有没有铜矿，要是金币银币和铜钱都增加铸造，想必就更加完美了。 “陛下，户部库房里面并没有什么金银，这铸造金币银币之事……” 戴胄眼睛里露出一丝狡黠，心想着看看能不能从内帑之中搞出一批金银到户部之中。 “陛下，这金币银币，其实不一定非得是户部来铸造。” 李宽不给戴胄面子，站出来拆台，气的那老头眼睛冒火。 “哦？户部不铸造，那谁来铸造？” 李世民心中不断的权衡，一边看着李宽，看看他能说出什么道理来。 “不客气的说，大唐如今金银储存最多的，就要数东海渔业了。陛下完全可以额外的成立一个钱庄，就叫大唐皇家钱庄，将东海渔业下属的石见银山划拨到大唐皇家钱庄下面，由钱庄出面成立铸币作坊，统一铸造金币和银币。” 反正东海渔业的大股东都是李世民，李宽也没有想过要在这个时候控制大唐的货币发行，所以干脆抛出了一个大唐皇家钱庄的方案。 “大唐皇家钱庄？”李世民皱了皱眉头，“叫大唐钱庄不好吗？非得在前面加上皇家两字？” 提钱，终究是俗气的事情。 所以，商人的地位哪怕是在唐朝有所提高，也高的有限。 李世民不大想让皇家跟钱庄扯在一起。 “陛下，稳妥起见，皇家这两个字不能少，这是让天下百姓坚定信心的重要环节。只看他们看到这钱庄有皇家两个字，在他们看来，这就相当于是有朝廷信誉的。以后钱庄要办理储存和借贷银钱的业务，信誉好不好，是特别关键的一个东西。” “大唐皇家钱庄还要搞银钱借贷和钱币保管？” 李世民有点默认同意加上皇家两个字的意思，但是他还是没有搞懂李宽整出来的这个东西到底是要干什么。 在长安城里，不管是西市还是东市，都有经营借贷业务的质库，还专门替人寄存、保管钱物的柜坊。 如今，李宽让一个负责铸造金币银币的大唐皇家钱庄去搞这些，似乎有点怪怪的啊。 而李宽看到不仅李世民，房玄龄等人也是好奇的看着自己，觉得自己还是好好的给大唐的几位大佬们好好的上一门金融课程吧。 免费的！ “陛下，这钱庄铸造的金币和银币要流通，就会涉及到货币兑换业务。但是，商人经商，从一个州府去到另外一个州府，携带大量钱财的话，既不安全也不方便。 如果我们的钱庄能够开到大唐的各个州府之中，那么就可以让商人先把钱财存到一个地方，再在另外一个地方的钱庄里凭借票据取出来……” 金融的作用是毋庸置疑的。 用的好了，能够有力的促进大唐商业发展，促进大唐走向繁华。 所以李宽倒是很愿意花费一些时间，给李世民好好的说一说自己关大唐皇家钱庄的设想。 这个东西，要是没有李世民的支持，是很难实现开遍大唐各个州府的。 “按照楚王殿下你这么说，这个大唐皇家钱庄，岂不是将成为一个庞然大物？” 长孙无忌皱着眉头看着李宽。 这种局面，不是他想看到的，但是，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啊。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 “没错，所以这个钱庄，是大唐的，也是皇家的。” 李宽露出一个符合社会期待的笑容，并没有跟长孙无忌争吵什么。 第340章 这个水平，李宽不大满意 观狮山书院旁边，有一座小荒山。 这小山上既没有什么矿藏，也没有什么优美风景，一直到观狮山书院成立，这里的局面都没有发生什么改变。 不过，当李宽准备在格物书院下面设置一个机械作坊的时候，许敬宗想来想去，跟李宽提议了这个地点。 作坊建设在书院里，不是很合适。 作坊建设的离书院太远，不是很方便。 旁边这座荒山，山下还有一大片空地，把这里圈起来作为机械作坊的所在地，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时至今日，机械作坊已经成为了格物书院的学员们最喜欢去的一个地方了。 “王爷，您看看这个样币怎么样？” 李宽在大明宫中跟李世民提议成立了大唐皇家银行，自然不可能说完就啥事都没有了。 相反的，因为这个方案是李宽提议的，他又是东海渔业的创始人和实际管理人，也是大唐皇家银行的重要股东，李世民干脆就让李宽负责一应事宜了。 当然，让户部安排必要的人员监督是必须的。 这一点哪怕是长孙无忌当时不提出来，李世民也是要这么做的。 “币面还是不够清晰，这样会无形之中让大家对金币的价值产生一些怀疑。” 李宽准备搞的金币也好，银币也好。 自然是不可能使用纯金和纯银去制作，也不可能使用足量的金银来打造成一个个一两的金币银币。 参考后世近代出现的金银币，让这些货币成为一个符号性的东西，这才是李宽希望达到的。 当然，考虑到这个年代，大家的接受程度还比较低，李宽没有那么激进的搞出纸币出来。 但是，使用一定的黄金和白银，打造出固定兑换比例的货币出来，还是具有可行性的。 一圆的金币可以换取十个一圆的银币。 一个一圆的银币可以换取一贯钱，也就是一千文铜钱。 这就是李宽现在想要做的事情。 至于二圆、五圆、十圆的金银币，这个得晚点再搞，等大家接受了大唐皇家钱庄的这一套货币体系之后才有可能搞成功。 要不然，到时候十圆金币的含金量可能只有一圆的几倍而已，谁会傻傻的用呢？ “王爷，这个金币已经是比市面上最好的开元通宝要清晰不少，基本上是现在的铸造技术能够达到的最高程度了。” 戴全一脸愁容的说着。 机械作坊的铸造水平，经过了轴承和齿轮的研制，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 但是，李宽还是不满意。 如果金币银币只是简单的发挥金银原来的属性，币面精美不精美就无所谓了，只要重量够了就行。 但是，要想让金币银币在未来承担起一定的虚拟属性，那么最好一开始就搞好来。 “这样，本王有个主意。可否制作一个模子，先把金币铸造成一个简单的形状，然后在模子里面再压制成我们最终需要的形状。” 李宽想到了自己曾经学过的冲压工艺，虽然后世的压力机，现在是不可能搞出来的。 但是，制作几副简易模具，再参考后世压机的原理，搞出一个简陋的冲压机构出来，还是有这种可能性的。 甚至为了让模具的寿命能够长一点，李宽连渗碳处理的工艺都给搞出来了。 “听起来似乎是可行，但是从来没有这样做过，我得组织匠人再试一下。但是，要在模子里压出我们希望的形状，就得有足够并且均匀的压力才行，这个比较麻烦。” 这个念头的铜钱都是铸造出来的，像李宽这样的方案，戴全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听起来倒是很有新意。 再考虑到李宽过往无一失败的战绩，戴全没有任何怀疑这种方案的可能性。 “这样，我们可以分成两组人马，一组人负责模子的制作，一组人负责这个压力机构的制作。为了便于检证这个方案的可行性，我们可以先用硬木雕刻成模子，用纯金来确认金币的冲压效果。” 在后世，有各种先进的设备辅助的情况下，要制作一套模具，也是很花时间的。 如今作坊里需要的模子虽然非常简陋，但是如果用精钢去制作的话，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有结果的。 所以，李宽觉得干脆用硬木先验证一下方案的可行性吧。 反正纯金足够软，倒也不用担心木制的模子会承受不了。 “王爷英明，这着实是个好办法。只是这个压力机构，一时没有头绪，估计需要花费一点时间。” “拿纸笔来，我给你画一个大概的轮廓，你按照这个方向来改善压力机构。” 这个时候，李宽也不再藏拙。 前世的时候，李宽因为工作需要的原因，是参观过生产汽车车身冲压件的工厂，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冲压设备。 什么单冲压机、连冲压机、多工位压机，各种吨位的都有。 虽然每个厂家的压机都不大一样，但是工作的机械原理，其实是差不多的。 这个时候，也不指望着制作多么复杂的冲压机构，能够把最简单的单冲压机给搞出来，就万幸了。 李宽一边想着，一边开始画起了图。 压机的主要是工作机构、传动机构、操作系统、能源系统、支撑部分和辅助机构组成，但是这个电是什么都没人知道的年头，能源系统也好，传动机构也好，操作系统也会，几乎都不用去考虑了。 李宽只是在图上画了一个压机的支撑部分和简易的工作机构。 说白一点，李宽图中的这个原始冲压机，基本上就是四根柱子和一个滑块及些许连接机构。 通过人力来拉动滑块上下移动，完成金银币的冲压。 当然，没有能源系统，压力就只能依靠滑块本身的重量了。 为了拉动这个滑块上下移动，压机旁边还伴随着一个滑轮组，并配合了一定的限位机构。 要不然，滑块直接砸下去，模子估计就给砸坏了。 “好了，大概的原理就是这样了，你先安排匠人制作一套木制的，看看效果怎么样。” 机械作坊里，最不缺少的就是木匠了。 特别是马车作坊开建之后，几乎囊括了长安城最顶尖的一批木匠，戴全只是简单的瞄了一眼，就心中有数了。 “王爷，您放心，最多三天，就可以制作出来。” …… 一转眼，已经到了贞观十一年的十一月十一日，这是李宽成亲一周年纪念日。当然，这个年头是没有这种纪念日的说法的。 不过，这么多十一凑在一起，李宽觉得还是很特别的。 再加上气温已经接近零度了，李宽也没兴趣出门转悠，干脆就在家里陪着程静雯和小丫头。 “王爷，这小家伙是个财迷呢，竟然对金币这么感兴趣。” 程静雯看着李宽抱着女儿在专门的婴儿房中玩耍，脸上满是幸福的表情。 这婴儿房，是李宽在女儿还没有出生之前就已经开始改造了。 地暖和木地板是标配，玻璃窗也是必不可少的。 最关键的是，他让府上的木匠制作了一堆各种各样的玩具，就连滑滑梯也都搞出来了。 说是婴儿房，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儿童乐园。 当然，才两个月大的小丫头，基本上什么都还不会玩，只是趴在地板上，拿着几个金币在玩耍。 有木马她不要，有摇铃她也不要，有雕刻的小狗小猫，她统统不感兴趣。 当李宽从怀里拿出戴全今早才送到的几枚金币样品，她却是喜爱极了。 还真是个小财迷呀。 “嘿嘿，她阿耶挣钱太厉害，需要一个财迷帮忙看家呀。” 虽然明知道这是属于小孩子无意识的喜好，李宽倒也很是乐意跟程静雯扯一扯。 “不过这个金币制作的还真是精美，就是我也忍不住想要拿在手中把玩呢。” 程静雯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一枚金币。 这金币，正面是大唐皇家钱庄六个大字环绕，中间刻着一圆的字样，下方是贞观十一年的一行小字。 至于背面，只有简单的一个大字唐。 本来李宽是想把李世民的头像搞上去的，但是要搞得清晰，无形中增加了模子雕刻的难度。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麻烦的是这个年代，帝王在百姓面前是神圣而神秘的，把李世民的头像刻到金币上面，每天在商人百姓手中过来过去…… 李宽刚刚提出这个想法，就被周围所有的人一致劝谏下来了。 最终，李宽也歇了这个心思了。 还好，本想着拍一拍李世民马屁，差点拍到马腿上了。 “其实我也有点发愁。这金币太过精美了，有些人拿到手中就不愿意流通了，当做传家宝一样的留着。但是，要是太过粗糙，大家又很难接受。” 李宽可是深知这个年头的人们是有着狂热的存蓄欲望的。 后面那些金银流通的王朝，很多土财主，都喜欢把金银存在瓦缸里面，找个地方挖个洞，存放进去。 货币要是不流通，那就失去了货币的属性了。 “其实，王爷有没有想过，让这些金币的含金量再适当降低一点，这样的话，大家存起来不用的念头就会小很多。” 李宽诧异的看了一眼程静雯。 这个道理，她居然也懂？ 要是武媚娘这么说，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看来，还真是不能把她当做傻白甜看待呢。 “嗯，这是一个办法，但是也需要考虑到私铸金币的情况。要是含金量低了，私铸的利润就会变得很高，这会刺激人铤而走险。” 一个金币换十个银币，一个银币换一贯铜钱。 同样是一个金币，如果含金量下降了，就意味着用更少的黄金就能换到更多的铜钱，其中的利益就变得很大。 只要利益足够，什么法律，什么惩罚，都是不管用的。 要不然，人家怎么会说，想知道什么行当最挣钱，翻开刑法查一查就知道了。 …… 就在李宽悠然自得在家里陪着女儿的时候，遥远的中东地区，却是发生了一场意义重大的战役。 新兴的阿拉伯帝国军队占领了古老的波斯帝国首都泰西封。 这几年，行走在南洋，甚至是广州和泉州的阿拉伯商人越来越多，甚至连长安城都不时的能够见到他们的影子。 而波斯帝国的商人虽然也还是南洋地区最常见的海商，可是没有了强大国家作为依靠，可想而知，他们的前途将变得迷茫。 这个看似跟大唐没有什么关系的事情，慢慢的却是会带来各种影响。 而作为最先走出大陆的东海渔业，更是会在第一时间感受到这种变化。 南洋的局势，必然变得越来越复杂。 尉迟环一行人在回程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感受到了这种微妙的变化。 虽然他们还不知道阿拉伯帝国已经把波斯帝国的首都给攻占了，迫使对方龟缩一隅，为最终的灭亡埋下了伏笔。 但是，一路上几次靠近港口补充淡水和食物，都能感受到阿拉伯商人的数量比来的时候变多了。 当然，就以尉迟环和房遗爱的脑袋，自然不会去想那么多。 反正，在他们看来，东海渔业足迹所到之处，肉都只能自己吃，别人顶多喝点汤。 有谁不服，那就飞剪船上的床弩就可以发挥作用了。 …… 在长安城的西市之中，今年年初就新成立了一家香料铺子，掌柜的就是一名来自阿拉伯的海商阿卜杜勒。 作为最早进入大唐的一批海商，阿卜杜勒在广州和泉州都有自己的铺子，去年，阿卜杜勒作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那就是去到大唐最繁华的长安城，开一间新的香料铺子。 阿卜杜勒有着自己固定合作的伙伴，每年都有源源不断的香料从南洋运输到大唐。 不客气的说，在泉州和广州，他是当地最大的香料供应商，一举一动都能够影响当地的香料价格。 甚至杭州和明州等地的海商之中，有不少人都是从阿卜杜勒的铺子里进货的。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 这是阿卜杜勒的经商哲学。 从去年开始筹划，到今年初开业，阿卜杜勒的这家铺子，开业当天就成为西市最大的香料铺子，销量占据了四成以上。 要是一般的商人，对于这个成绩肯定就满意万分了。 但是阿卜杜勒觉得还不够，整个贞观十一年，他都动作不断，很是搞破产了好几家胡商。 西市卖香料的，本来就是以胡商为主，唐人的影响很弱。 这么一来，阿卜杜勒立马就成为占据西市香料销量六成以上的大户了。 垄断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涨价了。 短短的一个月时间，西市香料的价格迎来了三连涨，一举把前几个月的降幅给抹平了。 第341章 没有人接受金币银币，怎么办？(求订阅) 魏王李泰最近的日子过得很潇洒。作为李世民的第四子，更重要的他是嫡次子，自小他就展露出了不凡的才华，不仅文学造诣远超常人，就是书法和绘画水平也是不同凡响。 这几年，长安城中，很多勋贵都能感受到魏王的影响力在上升，太子李承乾的风评却是在下降。 甚至坊间还有人暗传，陛下是不是有重立太子的想法？ “王爷，西市那个阿卜杜勒，今早又送来了一担胡椒，说是南洋最新到货的新鲜货呢。” 魏王府长史杜楚客深的李泰信赖，很多拉拢人心的事情，都是由他出面的。 同样的，【】像是这些商人依附过来，送的各种孝敬，也都是他出面搞定。 “哦？这阿卜杜勒出手这么大方？胡椒都是一担一担送的？” 李泰虽然没有见过阿卜杜勒，但是作为楚王府今年价值最大的孝敬商人，李泰还是有印象的。 “嘿嘿，王爷，这阿卜杜勒最近几个月，使出了不少手段，逼得好几家胡商家破人亡。要不是属下出面指点，他那香料铺子哪能有今日的局面呢？” 杜楚客虽然收了阿卜杜勒不少的好处，但是打心眼里，还是瞧不起这个胡人。 也正因为阿卜杜勒要对付的那几个商家都是胡商，他才愿意帮忙。 要不然，真的要为一个胡商去搞好几家唐人的铺子，哪怕是杜楚客自己能够接受，也很容易引起风波。 胡人毕竟是胡人。 胡人之间狗咬狗，没有太多唐人会在意。 但是，要是咬错了对象，嘿嘿，分分钟有人教他们怎么做人。 阿卜杜勒应该也算是有自知之明，一到长安城，第一件事就想着看看能不能抱上哪个大唐勋贵的大腿。 “左右不过是一帮胡人自己在那里斗，不用管那么多。看在这阿卜杜勒出手豪爽的份上，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你可以看着出面帮帮忙。” 李泰这个时候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 为了让自己在争储之路上更有胜算，李泰这两年是频频出手拉拢朝臣。 虽然像是房玄龄、温彦博之类的大臣，他是暂时拉拢不动的。 但是一些二代勋贵，特别是家中不是嫡长子的，却是有不少人聚拢在他身边，倒也很有些声势。 不过，这也是有代价的。 权利目前给不了，只能是在钱财方面动心思了。 可是李泰又不像是李宽那样有那么多来钱的作坊，所以收拢一些依附的商人，就成为必然的选择了。 反正，这也算是长安城勋贵间的潜规则，不算多么出格。 哪家王爷国公府上，没有几个打着自己名头做事的商人？ “王爷你放心，这阿卜杜勒如今是西市最大的香料商人，据说在泉州和广州也有铺子，财力雄厚，也着实值得我们笼络一番。他也算是识相，每个月都有孝敬，单单那价比黄金的胡椒，府里面的库房就有好几担了。” 杜楚客如今押宝在李泰身上，自然是尽心尽力的为他谋划。 “听说这胡椒的价格，最近还在上涨？” 李泰难得的问了一句商贾上的事情，倒是让杜楚客愣了一下。 不过，他也算是称职，对自己收的礼物的价值有做过了解。 “王爷，着实如此。其实，前几个月，胡椒也好，桂皮也好，价格都有所下降，但是那阿卜杜勒搞黄了其他几家胡商之后，立马就把价格给涨回来了。不仅如此，价格还比去年要贵了一些。” “听说我那二哥，最近搞出了一个什么大唐皇家钱庄出来，还发行了金币和银币，让铜钱一下变得没有那么紧俏了？” 既然说到了钱财之事，李泰干脆就和杜楚客好好的交流了一番。 “没错，着实如此呢。王爷，依我看，要不干脆把府上的铜钱都拿去换成胡椒？” 杜楚客的话一说完，就觉得自己的这个提议实在是太好了。 铜钱放在库房里，又不会生出铜钱来。 但是胡椒的话，很明显价格在一直上涨，按照阿卜杜勒的这个架势，明天还得继续涨。 而以自己跟阿卜杜勒的关系，出手买胡椒…… 嘿嘿，虽然不至于不付钱，但是肯定不是市面上那种价钱了。 想到这，杜楚客忍不住又补充道：“王爷，一直以来，香料在长安城都是紧俏物资，比绵帛的价值大多了。如今长安城越发的繁华，对香料的需求越来越大，我们现在把铜钱换车胡椒，明年再换回来，说不定能够凭空多出好几成的钱财呢。” 不得不说，杜楚客的建议，其实是一个好的建议。 高抛低吸，这也算是深得投资的精髓。 所以李泰听了之后，自然不会反驳。 “行，你看着办吧。” …… 五合居。 潘旺悠闲的坐在后院之中，品着龙井香茶。 今年入冬以来，酒楼的生意比往年明显更好了。 虽然和对面的点都德还有一些差距，但是更往年酒楼的最高峰比起来，今年的客流和收入都有增加。 潘旺对此非常满意。 特别是去年开始从点都德流传开来的猪肚煲鸡和添加了桂皮和肉蔻的煮羊肉，让酒楼的生意更加受欢迎。 不过，他的好心情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一个愁眉苦脸的伙计给打断了。 “潘掌柜，今天的胡椒又上涨了半成，短短的一个月时间，胡椒的价格已经上涨了三成了。” 负责采办的伙计，这几天都有点心惊胆战的，生怕潘旺以为自己中饱私囊了。 “又涨价？有完没完？” 潘旺眉头一皱，前几天，因为胡椒涨价的原因，五合居刚刚上调了猪肚煲鸡的价格。 总不能才过几天，又要涨价吧？ 一些不懂情况的顾客，还以为五合居是故意宰客呢。 但是，不涨价的话，五合居也不能自己亏本做生意啊。 猪肚也好，鸡也好，本身都不是价格多么昂贵的东西。 特别是猪肚，要不是楚王府带头，根本就是没有人吃的。 可以说，猪肚煲鸡这份菜肴里头，最贵的材料就是胡椒了。 “我也跟香料铺子的伙计理论了，但是人家说今年到货的胡椒变少了，需求变多了，所以就涨价了，我们要是嫌弃贵的话，建议少买点。” 潘旺深呼吸一口气，“你再去账房上多取点钱，今天一次性去把这个月的用量多买回来。” 形势比人强，潘旺作为一个商人，哪怕是心中再多的不满，也不会跟生意过不去。 反正，实在不行的话，那就羊毛出在羊身上咯。 …… 大雪纷飞，长安城再一次的变成银装素裹。 赶在贞观十二年来临之前，大唐皇家钱庄正式开始运营了。 不过，李宽之前可能有点想当然了，钱庄的开业，虽然吸引了无数勋贵的眼光，但是却是接连几天都没什么顾客。 就连钱庄里新制作的金币和银币，也没有引起想象中的热烈反响。 “郎君，我在大唐皇家钱庄面前蹲守了三天，压根就连没几个顾客。” 在一座奢华的府邸之中，王杰一边烤着炉子，一边听下人汇报事情。 “这么说，根本就没人将铜钱拿去换金币银币咯？” 王杰心中暗喜，看来这铜钱慌的局面，一时半刻是缓解不了了。 太原王氏传承几百年，底蕴深厚，哪怕是金贵的铜矿，他们也有。 以前，这些铜矿炼出来的铜都是卖给户部，这几年，发现自己私下铸币，利润几乎可以翻一番。 花了大力气扩产的铜矿，铜产量正要小小的爆发一下，结果，王家立马就把增产的那部分给私下处理了。 当然，这事不能太原王氏自己出面，干脏活的肯定是依附在家族身上的靠谱商家。 真要是出了事，自然有人去顶包。 虽然铜矿的事情不归王杰负责，但是作为长房的嫡长子，很多家族隐秘消息，他还是知道的。 “郎君，没有，一个都没有看到过。哪怕是东西两市，出了楚王府的人在使用银币，其他很好看到有人使用。哪怕是楚王府的人，听说也都是被迫的，因为这些人的银币，都是一些工钱比较高的匠人的工钱，他们也是没办法才收的。” “这么说，李宽搞这么一个东西，可是白折腾了，连自己人都不支持。” 王杰听到这里，心中暗喜。 “目前来看，确实如此。” …… 点都德中，来福独自坐在靠窗的雅座上，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听着四周的人讨论着长安城里的热闹事项。 这基本上是来福日常的一个重要消遣。 既能够满足自己放松心情的目的，又能借机打听各种消息。 “听说没，那楚王殿下搞出了个金币和银币，可缺德了，你可要留心点。” “啊？怎么回事？金币和银币，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不用，跟缺德有什么关系？” 来福原本放松的心情，听到身后传来的对话，立马浑身都绷紧了。 “嘿，一看就知道你消息闭塞了。长安城里早就传遍了，那一圆的银币换一贯铜钱，这是哪什么大唐皇家钱庄定下的规矩。但是，据说那一圆的银币里面的银，往日里也就只能换六七百文钱，这不就凭空让人吃亏了吗？” 银币一推出，有心人就把关注点放在了含银量上。 虽然现在没有先进的技术去准确测定，但是大体上的计算还是有办法的。 不出意外，银币的含银量，肯定不是百分百。 这就让一些人立马兴奋了。 只不过是短短的几天，长安城里就传开了。 “这样啊，昨天还有个人拿着银币去我的铺子里买东西呢，不行，我一会要赶紧把银币拿到钱庄去换成铜钱。” 在一旁吃饭的来福，越听脸色越难看。 他也没有心情去和人家理论。 这个时候，还是赶紧把消息反馈给王爷，看看有什么解决办法为妙。 要不然，楚王殿下的名声就要臭了。 …… 宣政殿中，李世民脸色阴沉的听李忠汇报着消息。 “这么说，金币和银币难以流通，虽然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但是根本原因是大家都不接受？” 这个结果，跟李世民希望的完全不同啊。 李宽不是从没失手过的吗，怎么这一次…… “陛下，目前的情况来看，东西两市的商家，要么不收金币银币，一些勉强收了的商家，一转眼立马就去大堂皇家钱庄把它们兑换成铜钱了。” “也就是说钱庄里头的那点顾客，全部都是去把金币银币兑换成铜钱的人？” “是的，目前来看，只有人去把金币银币兑换成铜钱，没有人去把铜钱换成金币银币。” 李忠低着头，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没有人使用的话，自然就不可能缓解铜钱荒的局面，那些劣质的铜钱就会继续大量的流通，这可如何是好！”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李世民已经收到了户部递上来的赋税数据，原本他的心情还非常好的好，因为今年的赋税比去年又涨了一成不止。 可是，刚高兴没两天，就来了个当头一棒。 当初李宽把大唐皇家钱庄的前途描写的多么美好啊，自己都已经信以为真了。 没想到，有些事情，光靠会想，没有用啊。 …… 楚王府别院，李宽已经从多个渠道了解到外面的情况。 虽然有点诧异，长安城的勋贵商人对金币银币的接受程度居然这么低，但是也没有到乱了阵脚的地步。 “王爷，这王富贵，看来是不堪大用，大唐皇家钱庄在他手里的这些天，不仅没有打开局面，反倒是成为大家攻击王爷的由头了。” 王富贵是李宽亲自任命的钱庄掌柜，一直以来，来福对他的印象就很不好。 当初楚王府都差点被卖空了，他就是最大的帮凶。 “来福叔，莫要着急。这金币银币的流通，需要一个过程，大家只看到它的缺点，还没有感受到它的优势，自然就不接受了。” 不管是什么货币，在刚开始的时候都是比较难被人接受的，李宽倒也不至于因为这个怪罪王富贵。 “可是，府上单单建造西市的那个钱庄，就花费了几千贯钱，如今眼看着不仅不能给府上带来好处，反而害了王爷，不如暂停洛阳和凉州等地的钱庄修建吧。” 钱庄必然会有大量的钱财存储，为了确保这些金库的安全，李宽都是安排人挖地一丈的修建了地库，周边全部使用钢条混泥土结构，就连大门都是精钢铸造。 这么一来，每家分号的建筑成本就高了。 来福看着钱财哗哗的流出，心中那个急啊。 “王爷，媚娘倒是觉得不仅不能停止，反而要加快其他各地的钱庄修建。” 原本在一旁泡茶的武媚娘，忍不住发出了自己的意见。 武媚娘楚王府的地位有点特殊。一方面，她本身就是马车作坊的掌柜，不是普通的丫鬟仆人。 另外一方面，她跟王爷私交甚笃，就连王妃都没有明确表示反对，其他人就更不会轻易和她过不去了。 来福本身对武媚娘也是没有意见的。 但是，听到她不仅反对自家的提议，还怂恿李宽加快修建各地的大唐皇家钱庄分号，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 泥人也有三分火啊。 “媚娘，一座钱庄就要几千贯钱来修建，大唐这么多州府，我不说每个州府都建，哪怕就是只建十几座分号，那也是几万贯钱的花费，这还没算雇佣的伙计、护卫各种开销。这么多钱财，就这么打水漂了，你于心何忍？” “来福叔，你不要着急，我们先听听媚娘怎么说。” 李宽本来就没打算停止修建钱庄，武媚娘的提议其实是暗合他意。 但是来福毕竟也是府上的老人，好不容易就钱庄的事情发表自己的观点，李宽也不好太过直接的打击他。 “来福叔，这大唐皇家钱庄，虽然是王爷在管理，但是根本上，应该算是王爷在替陛下管理着而已，这停不停，其实王爷说了不算。” 武媚娘知道李宽信任来福，所以对于他的指责倒也没有太过介意。 不过，她的回答，一上来就玩了个偷换概念。 大唐皇家钱庄的大股东固然是皇家内帑，但是李宽真的不想建设的话，有的是办法说服李世民。 “哼，哪怕钱庄不是王爷一个人的，府上花出去的钱财也不少。” 来福嘟囔着说道。 武媚娘没有跟他争论，而是继续解释着自己的理由。 “要让大家感受到钱庄的好处，特别是让商家愿意把钱存在钱庄，在不同的州府有分号就显得特别重要。就比如商家去凉州收购羊毛，路途遥远，携带大量铜钱既不方便也不安全，这个时候如果凉州和长安都有大唐皇家钱庄，把钱从长安存入，凉州取出，就变得很有吸引力。” 武媚娘果然不是一般人。 李宽并没有跟她聊过这个话题，她却是一下就能找到钱庄分号的关键点。 “说的好，通兑天下，这就是本王希望钱庄最终达到的目的。” “可是，没有人使用金币和银币，哪怕是能够通兑天下，钱庄又能挣到什么钱呢？” 在来福看来，铸币是很挣钱的，要是真的能够把这事做大做强，他倒是很支持。 但是，很明显现在的局面，根本就没人愿意使用金币银币啊。 “没有人用，我们就逼着他们去用。” 武媚娘一脸精致的脸蛋上，樱桃小口甚是可爱，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菊花一紧。 就连李宽也想看看，武媚娘是怎么牛不喝水强按头的。 “媚娘，怎么个逼法？” “王爷，其实也没有那么难的。如今王府下属的作坊有很多，我们只要规定从今日起，但凡是来采办精钢的，我们只接受金币或者银币支付；但凡是来批发羊毛线、咸鱼、鲸油蜡烛和龙井香茶的，都得使用金币或者银币。然后从这个月开始，但凡是工钱超过一圆银币的，账房都是不再发放铜钱，这么一来，很多人就是不想要银币也得用。” 武媚娘这一招，不仅逼着其他商家用银币，哪怕是王府下属的匠人，也要求他们支持银币。 “这样会不会引起反弹？” 李宽是倾向于认同武媚娘的做法，但是也担心搞出事来。 “反弹是必然的，但是只要大唐皇家钱庄随时允许他们将金币银币兑换成铜钱，这个反弹就很有限。” 武媚娘脸露微笑，很明显是已经充分考虑过了。 “如果这些人刚拿到银币就去兑换成铜钱，岂不是还是没有效果？” 来福在一旁问了一句，觉得武媚娘的提议虽然看起来不错，实际上没有什么意义。 “刚开始，肯定有些人会不断的去把手中的金币银币兑换成铜钱，但是几次之后，他们发现手中的金币银币总是能够轻松的兑换到铜钱，那么他们还会一直这么折腾吗？特别是那些商人，金币和银币的出现，其实本身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好事，只要习惯了，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武媚娘对人心的把握，显然要比来福深。 就连李宽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 能够不让自己烧脑就解决掉这事，那就最好不过了。 …… 悄无声息，贞观十二年就到来了。 整个元月，楚王府是彻底的霸占了头天新闻。 上至朝廷百官，世家勋贵，下旨平民百姓，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楚王府一系列动作的影响。 在武媚娘提议的当天，李宽就安排人通知各个作坊，全力施行强制使用金币银币的提议。 当然，为了避免到时候大唐皇家钱庄发生挤兑，李宽也是安排人手往钱庄的金库输运了一马车又一马车的铜钱。 而李世民这次也很给力，深知大唐皇家钱庄的发展关系重大，在新年的第一次朝会上，就宣布长安城所有官员的俸禄，将使用金币或者银币进行支付。 这么一来，很多人立马就炸锅了。 不过，除了一堆弹劾奏折之外，朝堂上并没有掀起什么其他浪花。 又没有消减俸禄，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发放，你要是不愿意，随时可以自己去钱庄换成铜钱啊。 至于商人们的反应，那就更是无所谓了。 楚王府的各个作坊、铺子售卖的东西，基本上都具备一定的不可替代性，你要是不在这里买，要不就买不到一样好的，要不就买不到一样便宜的。 就看你是不是要跟钱财过不去了？ 所以，别看很多商家叫嚣着抵抗，私底下却是乖乖的拿着铜钱去到大唐皇家钱庄兑换金币银币，然后再拿着金币银币去采办物资。 和武媚娘估计的一样，多折腾几次之后，就有商家开始慢慢的接受金币银币了。 甚至，像是金太这些依靠楚王府发家的商人，为了表示自己的态度，将家里所有的铜钱都换成了金币银币。 这让长安城中，不少准备看热闹的人，心中非常失望。 第342章 勋贵们的新爱好 逢年过节，送礼成风。 在长安城，也是一样的。 整个一月份，各家各户都在彼此送礼。 而伴随着这阵风气，阿卜杜勒的香料铺子更加火红了。 横匾上巨大的“阿布香料”，在阳光的照耀下，鎏金字样闪闪发光。 胡椒也好，桂皮也好，肉蔻也好，单单一月份，价格就上涨了两成，相比去年年中价格低点，更是翻了一番。 用日进斗金来形容“阿布香料”铺子，一点也不夸张。 阿卜杜勒也被大唐人庞大的消费能力不断的刷新着三观。 “主人，这个月从泉州过来的香料已经全部入库了，是不是明天开始拿到铺子里售卖？” 说话的是阿卜杜勒从阿拉伯带过来的忠心仆人哈利。 “先给魏王府再送一担香料过去，剩下的留一半在货栈里存着，其他的拿出来售卖。” 在长安城待的越久，阿卜杜勒就越庆幸自己当初抱上了魏王殿下的大腿。 所以，每次有新货到达，他都是首先给魏王府送礼的。 “还是送胡椒吗？这次来的肉蔻和桂皮都有不少，是不是也送些其他的？” “不，听杜长史说，魏王殿下最喜欢胡椒了，你没看去年冬天我们低价售卖了多少担胡椒过去吗？” 在阿卜杜勒看来，送礼一定要送对方喜爱的才行。 虽然桂皮和肉蔻的价值一点也不比胡椒差，甚至有时候还要贵一点，但是架不住人家喜欢胡椒啊。 根据他的了解，魏王府已经把府中的铜钱基本上都换成了胡椒。 他们还真是有眼光，单单这一波操作，少说就挣了三成利啊。 不过，自己低价卖胡椒给魏王府，也没有吃亏。 毕竟，本身低价这个东西就是一个相对的概念。 在长安城勋贵看来的低价，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是个天价了。 最关键的是，在魏王府的带领下，长安城好多勋贵世家居然都学着开始囤积香料了，其中以胡椒为甚。 “好的，主人，我立马去挑选一担优质胡椒给魏王府送去。” …… 杨本满最近的心情非常好。 这两年，茶叶的价格节节攀升，作为长安城第二大的茶园主，杨家的日子过得别说有多么滋润了。 从去年开始，杨家的制茶作坊也开始了炒茶。 虽然不知道楚王府的龙井香茶是怎么炒制的，但是只要知道这些茶是炒的，总是有办法模仿到一些东西。 无非就是杨家出产的炒茶，香味没有楚王府的浓，口感没那么好而已。 即使如此，炒茶的价格也比往年的茶饼高了一大截。 在茶叶这一行当，杨本满是彻底的放下了脸面，楚王府推出什么样的产品，杨家就跟风。 还别说，这么一搞，单单去年挣的钱，就比前面几年还要多。 当初在茶饼上狠狠的栽了一个跟头的杨本满，早就把那些损失给挣回来了。 甚至，杨本满还暗暗庆幸，要不是当初吃了大亏，说不定还没有自家今日的舒服日子呢。 待在家中改建的一间装有地暖的房间里头，杨本满恰意的喝了一口清茶，跟管家杨东说起了自己的体会。 “春茶的茶水更为饱满有厚重感，滋味更为浓厚，香气鲜爽而馥郁；而秋茶的茶水虽不如春茶来的丰厚，整体口感和风格较为平和，再加上秋茶的香气柔和，我倒是觉得秋茶别有一番不同于春茶的独特滋味。” 眼看着再过一两个月，第一波春茶又要上市了，杨本满心中开心不已。 “阿郎，不管是春茶还是秋茶，我觉得只要能够卖上好价格，就是好茶。” 杨东这话，算是说到杨本满的心坎上了。 别看杨本满现在一副文绉绉的品茶的模样，其实以前他最喜欢喝加了姜丝、盐巴的煮茶。 现在装成一副喜欢泡茶的样子，无非也是为了自家的炒茶销售而已。 不说其他的，就是御史台中，不少同僚嫌龙井香茶贵，都改为买自己的炒茶呢。 “说的好，只要能够让我们杨家变得更好，那就是好茶。” “说起来，这运气要是来了，还真是档都挡不住呢。去年茶叶挣了大钱，然后阿郎你果断的把这些钱全部换成了胡椒，现在只要把库房里的胡椒卖了，就能凭空多出几成的钱财来呢。” 杨东一脸佩服的看着杨本满。 去年冬天的时候，杨本满要他把库房里的铜钱全部拿去换成胡椒，他是有点抵触的。 在他看来，库房里放什么也没有放铜钱来的安心啊。 但是，之后胡椒价格的走势，让杨东明白了，家主为何是家主，自己为何是仆人。 “御史台别的好处没有，但是消息灵通这一块，却不是一般的衙门比得上的。我一听说长安城好多勋贵都在囤积香料，就知道有利可图了。” 杨本满忍不住自得了一把。 “嘿嘿，阿郎，那等春茶上市之后，我们再去换一担胡椒回来。” …… 天香阁中，郭阳和邓峰正觥筹交错，旁边抚琴的居然是近几年风头很盛的思思姑娘。 “邓兄，来，我敬你一杯，这次还真得感谢兄弟你拉我一把。” 郭阳和邓峰当初虽然在大明宫修建的时候伤了一把，但是借着马车的流行，木材生意又开始好了起来。 虽然之前邓峰因为城南马车行的事情也多少遭受了一些损失，但是崔家也是要脸面的，倒也没有干出不负货款的事情。 之后奔驰马车行的四轮马车盛行，长安城里的木头价格立马就看涨了不少，而他们两作为长安城最大的木材商人，日子自然也就变好了。 “你我之间，还用客气啥。再说了，你要谢就谢侯郎君，我也是得了他的提醒才开始囤积香料的。” 邓峰很恰意的喝了一杯七里香，眯着眼看了看认真抚琴的思思姑娘。 天香阁果然不愧是长安城首屈一指的青楼，思思姑娘哪怕是坐在自己面前抚琴，也能够让自己心神晃动。 “侯郎君我自然也是要感谢的，不过对我来说，最需要感谢的是你，要不是你跟我说这香料的价格要涨，我也不会去把库房里的铜钱拿去换桂皮。” “哎，说起来，我们应该去换胡椒的，比桂皮涨的要更多一点。” 邓峰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炒股的人买了一只涨停股，然后很懊悔一样的说，早知道我应该买另外一只股的，那只股票已经涨了好几天了，涨幅更大。 郭阳自然不会拆邓峰的台，反而很配合的说：“桂皮已经很不错了，这几个月挣的钱，顶我过去一整年呢。” 由于香料价格的上涨，那些及时出手的勋贵富商，最近的出手都变大方了，从天香阁生意兴隆的程度就可以略微可知。 人都是有赌性的。特别是尝试到了甜头之后，总觉得自己应该搏一把大的，再多挣一些。 某种程度上来说，香料在长安城，莫名其妙的就成为了后世八十年代的君子兰一样，成为了人们争相炒作的物品。 这恐怕就连始作俑者的阿卜杜勒也没有想到吧。 “郑兄，听说你昨天大手笔的从一家商人那里买了几担胡椒？” 卢宣跟郑海的关系还不错，时不时的会一起出来喝个小酒。 “嘿！这胡椒可吃可囤，但是每年胡商运输到大唐的量是有限的，眼看着这个价格还要继续涨下去，我肯定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啊。” 郑海跟李承乾走的比较近，之前听说魏王李泰居然在囤积胡椒，还觉得很可笑。 但是，眼看着胡椒的价格在短短的时间内上涨了一大截，魏王府拉拢人都出手更加豪爽了，他就开始着急了。 所以，哪怕是胡椒价格已经比较贵了，他也买了几担回去了。 在此之前，他是希望胡椒价格能够下跌的，这样就可以看那帮人的笑话了。 不过，自己也加入其中之后，他就希望胡椒价格继续上涨了。 胡椒多好啊，那微微的辛辣感觉，跟羊肉、鸡肉都很搭配。 “那倒也是，我之前只是买了一点肉蔻，后面看着这价格不断上涨，一狠心，又多买了一堆桂皮和胡椒，如今，今年的花销应该就有着落了。” 卢宣半是卖弄，半是自得的述说着。 一斤胡椒，哪怕是最便宜的时候，也要卖十几贯钱。 这随便涨点，一斤就是几贯钱的盈利。 “在点都德的带头之下，长安城上得了档次的酒楼，都开始推出了猪肚煲鸡这道菜，煮羊肉的时候要是不放点桂皮，就卖不起价钱。依我看啊，这香料的价格，还得涨！” 正是因为有这个判断，郑海才改变主意，开始入场。 “说的好，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来，干一杯，庆祝这香料价格再上一层楼！” …… 大明宫含元殿。 从年前开始就，朝堂上就一直在争论着修建长安城到洛阳，以及洛阳到太原和登州的水泥路的事情。 虽然有了长安城到凉州城的水泥路修建经验，但是很多朝臣还是反对这么大规模的修建水泥路。 “陛下，如果南山建工愿意继续通过置换土地的形式来承担水泥路的修建费用，微臣就没有意见。” 一番争吵之后，戴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户部已经计算过了，哪怕是再节省，要修建这么长的水泥路，没有个几百万贯，是不够的。 虽然这几年的赋税增长的很快，但是各种开销也在增加，戴胄这个户部尚书，每天都在想着怎么多搞点钱。 戴胄也不是不知道修建水泥路的好处，但是看到一下子要耗费那么大的钱财，他就怎么也接受不了。 “陛下，虽然水泥路的修建耗费不小，但是建好之后，大军行军的速度，立马就加快了一倍，用处着实不小啊。” 程咬金难得的在朝堂上好好说话。 这一次，主要是因为他知道水泥路修建是李宽在背后大力促进的。 “知节说的没错，这水泥路对大军行军实在是太重要的，微臣也是赞同修建水泥路，不仅要修，还要多修，最好把晋阳到朔州，凉州到肃州，凉州到云中都督府的官道都改成水泥路。” 大唐最大的威胁是来自西北、东北和北部，尉迟恭这么一提议，算是把大唐的主要几个边疆要害州府都给勾连起来了。 “哼，说的倒是轻巧，户部哪来那么多钱粮？莫非，今年的军饷都不用发了吗？” 戴胄听尉迟恭越说越离谱，脸色都黑了。 李世民站在御座上，看着下面仍然是一片争论，也是有点无语。 这都是第几次为了修建水泥路而争吵了？ “玄龄，你怎么看？” 李世民心中是支持水泥路修建的，但是资金问题，也是确实存在，一时之间，也有点小小的纠结。 “陛下，今天楚王殿下难得的参加了朝会，不如先听听他的意思？” 房玄龄看到低着头在那里打瞌睡的李宽，心中一阵来气。 这水泥路的修建，始作俑者就是李宽。 如今，满朝大臣争吵的这么激烈，他居然在那里打瞌睡。 今天可是二月初一，算是一个重要的朝会日子啊。 “咳咳！” “咳咳！” 李宽迷迷糊糊的正做着梦，梦见自己带着李馨宁满世界游玩，却是突然感到耳边到处都是“咳咳”声，似乎还有人在扯自己衣袖。 “哈？” 一睁眼，发现满朝大臣都在看着自己。 而御座上的李世民也明显是处于火山爆发的边缘。 “二哥，陛下问你对水泥路修建有什么意见呢？” 一旁的李恪低声提醒了一句。 “我没有意见，完全赞成啊。” 李宽的话一出，李世民的脸色更黑了几分。 房玄龄赶紧补充了一句，“楚王殿下，水泥路修建的好处，大家都知道，但是现在的关键是朝廷拿不出那么多钱粮出来。你有什么建议？” 程咬金觉得房玄龄的话简直就是在说：楚王殿下，这水泥路修建的钱粮，你可以出吗？ 这不是在坑自己的女婿吗？ 他立马就不干了，“房相，这南山建工已经为长安城到凉州的水泥路垫付了几百万贯钱财了，哪能一直让人家赔下去呢？” “知节，我也没说继续让南山建工赔钱，这不是问问楚王殿下有什么建议吗？” 房玄龄有点尴尬的狡辩了一句。 “没有钱粮，怎么办？你应该问户部啊。” 程咬金脸皮一向厚，也不怕这样会让房玄龄下不了台。 反正大家私交都很好，大不了回头再好好的喝几杯就行。 “其实，没有钱粮，也很简单啊。” 李宽幽幽的一句话，让整个场面都冷了下来。 “楚王殿下，你这话，老夫有点听不懂！” 房玄龄觉得李宽似乎是在讽刺自己，脸色有点不悦。 “敢问楚王殿下，是怎么个简单法？” 戴胄这个时候也出身了，他倒是好奇，至少几百万贯钱的缺口，怎么在李宽嘴里就变成很简单了。 这是在说户部无能吗？ 这是在当场打自己的脸啊。 第343章 没钱，那就借嘛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遍观贞观各年的朝臣，水平都是非常高的。 朝会上，这么多大臣都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李宽轻飘飘的一句“很简单”，可以说是打了好多人的脸啊。 戴胄发问之后，不等李宽回答，孔颖达也站了出来，“楚王殿下，你说的很简单，莫不成你楚王府愿意出这笔钱？” 李宽懒得理会孔颖达，而是看着戴胄说道：“戴尚书，在我看来，这个问题确实很简答，没有钱粮，那就借嘛。” “借？几百万贯，甚至上千万贯，上哪借？谁能拿出这么多钱财来，楚王殿下你吗？” 戴胄听到李宽的答案居然如此不靠谱，立马怒了。 自己为了大唐江山，呕心沥血，都已经六十多岁的人了，还在天天早出晚归的忙碌着，作为宗室子弟，李宽居然这样戏弄自己。 是不是以前的自己太好说话了？ “宽儿，你把话说清楚点，别说一半就停在那。” 御座上的李世民看不过去了。 很明显，李宽这是没有把自己的提议说完整，故意搞得大家误会。 李宽：“陛下，不是我要说一半的，是大家没有留时间给我说完整啊。” 戴胄脸色更难看了，“楚王殿下，今天你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那你这戏弄大臣的罪责，我一定亲自弹劾。” 看到这老头那么生气的模样，李宽也不卖关子了。 “戴尚书，你可能忘记了，西市旁边还有一座大唐皇家钱庄呢。” “大唐皇家钱庄？” 戴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李宽是什么意思。 不过，李世民却是眼前一亮，觉得自己有点明白了。 “这钱庄，设立之初就是为了方便大唐百姓存储和借贷，户部没钱，自然也是可以找大唐皇家钱庄借贷，这样一来，户部就不用一次性的拿出大笔的钱粮出来，只要每年出一部分就够了。” 财政没钱就找银行借，这可是后世各个政府标准的操作流程了。 不过，在唐朝，大家还没有养成衙门也去借钱的习惯。 所以，不是大家没有李宽聪明，而是根本就没人往这方面去想。 “楚王殿下，堂堂户部去找一个钱庄借钱，传出去，朝廷的颜面何在？” 戴胄愣了愣，虽然觉得李宽的方法似乎具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是很难接受啊。 到时候史书上会怎么说 会不会提到是我戴胄开了这个朝廷借钱的先河，从而遗臭万年？ “对啊，楚王殿下，这大唐皇家钱庄，虽然不比一般的商家，但是毕竟不是朝廷衙门，让户部去借钱，似乎有损朝廷威严啊。” 温彦博在一旁，也有点担忧。 就连房玄龄也是皱着眉头，在权衡着其中的利弊。 水泥路是一定要修建的，这一点，李世民私下里已经明确表态了。 但是，朝廷的威严又是绝对不能损害的，否则这个影响可就大了。 李宽：“不，我不这么认为。恰恰相反，我认为这不仅不会损害朝廷的威严，反而会让天下百姓赞扬大唐是一个为百姓着想的好国度，与有荣焉。” 戴胄：“王爷，此话怎讲？” “水泥路的修建，士农工商，沿途的百姓全部都能得到好处，这是一项利国利民的工程。为了让这些工程能够尽快的实施，朝廷消减不必要的开支，把钱财用到刀刃上，只要稍加引导，就能让百姓感怀于心，又哪来的影响朝廷威严呢？” 后世高铁和高速公路修了那么多，从来没有谁因为路修的多了，产生什么意见。 当然，同样一条路，一而再再而三的修建，另当别论。 “楚王殿下，出举*收利，这乃是商贾行径，朝廷一向是不鼓励的。如今，你让户部找大唐皇家钱庄借贷，岂不是变成鼓励出举收利？” 孔颖达看到戴胄似乎有要同意李宽的建议的意思，立马忍不住站了出来。 重农抑商，这是儒学里的一个重要观点。 这个楚王，在观狮山书院里将各种奇淫技巧的地位摆在比儒学更加重要的位置，这就已经让孔颖达很有意见了。 如今，他居然还要把商贾之道推广到朝廷之中。 长此以往，有谁还在乎儒学？ “对啊，王爷，普通的负债，户部都很难接受，出举的话，就更不用说了。” 戴胄虽然倾向于接受李宽的建议，但是能够不用还利息的使用大唐皇家钱庄的钱财，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不出举就不出举，只要户部在使用这些钱财的时候，接受大唐皇家钱庄的一些监督，这一次不收利钱也是可以的。” 现在的存钱，可是没有利息的。 相反，还是要收保管费。 所以，贷款的话，哪怕是零利率，其实也是不亏本的。 当然，李宽看中的不是这笔贷款之中，大唐皇家钱庄能够获得多少利益。 而是希望借此机会，让大家充分的意识到，钱庄是可以借钱的。 并且，修建水泥路必然涉及各种物资的采办，到时候强制性的要求户部使用金币和银币，对于推广金银币来说，也是意义重大的。 不客气的说，单单铸币税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当然，最最重要的，那是李宽希望系统给自己定下的修建一万里水泥路的任务，得赶紧完成啊。 要不然，那个全才系统都快要成为鸡肋系统了。 “陛下，如果这样的话，微臣赞成修建长安城到洛阳，以及洛阳到登州和晋阳的水泥路。” 戴胄其实也不是不知道李世民想要修水泥路，之前一直反对，那是因为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财。 现在好了，大唐皇家钱庄愿意借贷，那自己自然没什么意见。 就自己这幅老骨头，顶多再干两年就得回家颐养天年了。 到时候，还钱的事情，应该也轮不到自己抄心了。 “陛下，既然要修，那就干脆把主要的几条水泥路都修了吧，省的以后每年都会修路的事情争吵一番。” 长孙无忌站出来补充了自己的意见。 大唐皇家钱庄是李宽搞出来的玩意。 而如今水泥路的修建，使用的钱财是从大唐皇家钱庄里面借贷出来的，那么在他看来，要是能够多借贷一些就最好不过了。 反正，最终要吃亏也只有可能是钱庄吃亏。 …… 贞观十二年二月初一的朝会，在喧嚣之中落下了帷幕，而大唐也开启了轰轰烈烈的大修路。这进一步刺激了长安城的勋贵们投身作坊建设。 碎石作坊，以前很多人看不起，现在也是很有前途呀。 水泥作坊，赶紧扩产，迟了就被别人抢占市场了。 各个打铁铺子，也一样变得火红起来，各种工具的需求也是非常旺盛。 就连奔驰马车行的四轮马车销量，似乎也在不断的上涨。 可以说，贞观十二年，大唐的经济建设陷入了一片火热之中。 而作为承建了长安城到凉州的水泥路的南山建工，自然是当之无愧的成为长安城到洛阳的水泥修建商。 这条水泥路的作用对大唐的意义非同一般，户部要求南山建工在半年内完成修建。 好在长安城到洛阳距离不算远，南山建工之前就有自己的匠人、吐谷浑的俘虏、捕奴队提供的奴隶等人马合计七八万人，分成十几个路段同时施工，倒也勉强可以按时完成。 不过，这样一来，其他的几条路，暂时就有心无力了。 这就给其他的商家带来了新的机会，一时之间，长安城里的用工紧张局面骤显。 “师父，这新招募的匠人，工钱已经每个月涨了三十文钱，可是还没有招到足够的人手呢。” 金太打铁铺子在去年冬天已经顺利的迁入到作坊城，成为第一家楚王府以外的作坊。 而南山建工要开始修建水泥路，需要使用的大量工具，自然是继续委托给了金太打铁铺子。 这让金太心中暗自惊喜，自己这个搬迁，果然没有白费力气。 土地的租金很低就不用说了，就连作坊都是南山建工帮忙修建好了，据说只收了自己成本价。 不过，现在订单太多，忙不过来。 自己这是痛并快乐着啊。 “听说西市的人市里面，有一些倭国和高句丽等地来的奴隶，实在招不到人手，就去人市先买一批奴隶吧。” 金太不大想自己的打铁铺子里出现夷人，不过，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也只能把一些边边角角不重要的活给到奴隶们去做。 反正是奴隶，要是这些人不听话，也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好的，其实我听说好几个作坊都已经这么干了。买一个奴隶要好几贯钱，其实也不过就是两年的工钱而已，算起来，其实比招募匠人还要便宜。” 既然是奴隶，工钱什么的就不用想了，能够给你吃饱肚子就不错了。 所以，金太想了想，也觉得自己的徒弟说的不错。 …… 春暖花开，楚王府别院之中，李宽抱着李馨宁在百草园里面散步。 李治和李明达两个小家伙，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不时的表示要自己抱一抱这个小侄女。 特别是李明达，经常囔囔着说：“小玉米，快叫一声姑姑。” 不过，回答她的只有嗯嗯呀呀的声音。 五六个月大的孩子，哪里会说话呀。 “二哥，你为何给馨宁起个这么奇怪的小名呀。” 李治忍不住在一旁吐槽。 “怎么就奇怪了呀，我觉得挺好的啊。” 李宽自然不会去给李治解释玉米是什么东西，反正他已经打定主意了。 以后再有小孩，就接着叫做小土豆、小辣椒、小番茄之类的，到时候等到美洲的这些产量巨大的作物传到大唐的时候，自己正好名正言顺的用孩子们的名字给它们命名。 程静雯在身后，看着李宽几个一路说笑，也觉得这幅场面很是温馨。 “王爷，来福叔跟我提过好几次了，说西市的胡椒、桂皮都涨了好多，长安城里不少勋贵都在囤积，问我们府上要不要也囤积一些？” 楚王府内的事情，李宽现在基本上是不怎么管了。 不过，像是花费重金囤积香料这种事，来福也好，程静雯也好，都是不敢擅自做主的。 “嘿，左右不过是一些香料，有什么好囤积的，不用理会。” 长安城里发生的这些事情，李宽自然也是有所耳闻。 王玄武甚至专门去查了查西市那个阿卜杜勒的情况，跟李宽汇报过。 “可是府上每天都消耗不少，这香料价格眼看着还在不断上涨，不囤积一些，似乎很吃亏呢。” 程静雯是眼看着香料价格一路上涨，如今已经似乎长了一倍不止。 “放心，这香料，不可能一直上涨下去的。长安城的人，离开了香料又不是活不下去，现在只是有人在那炒作而已。” 提到了香料，李宽忍不住想到了已经下南洋的尉迟环和房遗爱等人。 眼看着都过了一年了，算算时间，怎么都该回来了吧？ 按照之前自己的估计，去年冬天船队就差不多可以回来了，但是一直没有收到消息。 要不是对东海渔业的飞剪船比较有信心，李宽都要忍不住怀疑船队是不是出事了。 特别是房家和尉迟家最近也不时有人过来询问自己是否知道船队的动静，搞得自己都有一些压力了。 仿佛是有心灵感应一样，刚刚顺着大运河到达洛阳的尉迟环，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这是谁想我了？ 尉迟环站在船头，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尉迟大哥，我们不在洛阳歇歇脚吗？反正马上就要到长安了，兄弟们在海上漂了这么久，早就忍不住了，要不就进城歇一会吧。” 虽然天气还有点冷，房遗爱却是穿着一件短褂，一点都不怕冷的样子。 “你拉倒吧，是你又想去青楼了吧？到广州的时候，你说兄弟们在海上漂了这么久，要进城歇息几天，我同意了。到了泉州的时候，我也同意了。可你这一路上，这个借口用过多少次啦？早点回到长安城，不是有得你歇息的？你这是怕这次回去了，房夫人不让你再出海了吧？” 尉迟环一脸鄙视的看着房遗爱。 这个家伙，恨不得留在海外不回去了。 “尉迟大哥，看你说的，不停就不停嘛。这一次一出海就是一年，我就不信你不担心回去会挨骂。” 房遗爱也不知道什么是尴尬，嘟囔着钻进了船舱。 船队继续前行。 好在船队在杭州的时候，已经换成了适合内河行走的平底船，要不然非得搁浅不可。 第344章 最后的疯狂 西市里人来人往，阿卜杜勒的香料铺子里更是门庭若市。 这阵子，阿卜杜勒就连睡觉都是笑着的。 这段时间，虽然已经没有新的香料到达长安，但是阿卜杜勒却是一点也没有少挣钱。 之前货栈里囤积的香料，现在是别人出高价，他都不d放开来卖了。 只是为了维持香料铺子的存在感，每天还会放开一些零售，但是也是限制性的每人只能买一两。 即使如此，铺子里面也是人流如织。 阿卜杜勒迈着虚浮的步子，从外面回到自家院子里。 这段时间，他基本上都是在天香阁或者怡红楼度过的。 那些头牌姑娘，自然是不会出面接待他的，哪怕他给的钱再多也没用。 但是，一些过气的姑娘们，看在阿卜杜勒出手豪爽的份上，也有人愿意留客。 就当是被鬼压床了。 “主人，魏王府的杜长史今天又过来了，提出要再买一担胡椒，我顶不住，卖了一担。” “卖了就卖了，这笔钱也不用入库了，就用这钱高价从其他人手中收一些胡椒回来。” 阿卜杜勒并不生气，这么一出一进，看似自己吃亏了，卖出去一担胡椒，可能只能买回来八成。 但是，如果考虑到仓库里的这些香料都跟着水涨船高了，那么反倒是挣了。 这一招，他也是最近才学会的。 甚至，他都已经私下里从其他人那收了不少的香料回来，所以过年到现在，货栈里的香料数量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一些。 唐人的钱实在是太好挣了。 阿卜杜勒准备等香料价格再涨一涨，就把货全部出了，然后自己亲自回一趟广州，安排船队下南洋，多运一些香料回来。 …… 大明宫御书房中，李世民在听李忠汇报着长安城里的最新情况。 “照你这么说来，长安城中大部分的勋贵都参与到了这场香料的囤积之中？” 李世民觉得眼前这种局面似乎有点不大正常。 虽然香料是很贵重的东西，年初，香料价格也就比去年翻了一番。 但是在短短的一个多月内，价格就已经飙涨到了去年的五倍，怎么都不像是正常的现象。 要不然，李忠也不会接连几天，每天都给李世民说明外面的香料价格。 “或多或少都有涉及，有些人参与的早，把囤积的香料卖出去了，挣了一笔钱；后面发现香料还在不断的上涨，忍不住又出手购买，一来二去，这香料的价格就越来越高了。” 李忠不敢说魏王府才是囤积香料最多的勋贵，要不然估计李世民的反应还要更加强烈。 “普通百姓有参与其中吗？” 勋贵们不管是怎么囤积香料，最终的影响也有限。 但是，一旦长安城的百姓也参与其中，那要是出了事，那就可能会出乱子。 李世民对此看的非常明白。 “这个倒是基本没有。本来香料就不是百姓们能够消费的起的东西，现在一斤胡椒的售价就已经高达四五十贯，普通人家哪怕是一两也买不起，只有看热闹的份。” 李忠突然发现自己一年的俸禄，似乎也就只能买几斤胡椒，心情立马就不好了。 “百姓没参加就好，不过你要看好那个胡商，这事的源头就是他，可别让他溜走了。” …… 点都德中，巢方和吴起难得的再次聚在了一起，品鉴此中美食。 “巢医正，这一份猪肚煲鸡，刚开始只卖三百文钱，如今居然要一个银币一份了，实在是太离谱了。” 天气还没有完全变暖，喝碗暖乎乎的猪肚鸡汤，正是时候。 “听说西市的胡椒价格已经上涨了五六倍了，这一份猪肚煲鸡，用的胡椒也不少，涨价那是必然的。” 朝方比吴起看的开一点。 当然，这也跟巢家家底丰厚有关系。 别看吴起在大明宫里的太监当中，也算是一号人物。 但是，唐初的太监，地位远远没有其他王朝那么高，再加上李世民对于贪官污吏的处罚比较严格，所以吴起平时还真没有太多的灰色收入。 这猛地吃一顿饭就花掉几个银币，对他来说还是太奢侈了。 “我听说长安城里不少勋贵都在囤积炒作香料价格，要不然也不可能短时间内上涨那么多啊。” 吴起觉得自己是躺着也中枪，明明香料的事情跟自己没有关系，结果却是要为香料价格上涨的代价买单。 “长安城的勋贵们，这几年是挣了不少钱。这钱一多，不知道干什么，就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了。” 巢方是少数冷眼旁观这场闹戏的人，作为医学世家，巢家对于钱财的追求相对比较克制。 “说的也是，听说奔驰马车行最新推出的豪华马车，一辆的售价就高达上千贯钱，居然卖的很好。” 吴起亲自看过楚王府给宫里的贵人们送的豪华马车，后面才知道这么一辆马车居然卖的那么贵，心中也是暗暗咂舌。 “这要看你怎么理解了。那新式的马车，使用了独特的减震系统，还配置了豪华的鲨鱼皮沙发和精钢铸造的车轮，卖的贵自然是正常的。” 两个人一边品着美食，一边闲聊着长安城里发生的事情。 每到春暖花开之时，渭水河畔就游人遍布。 许多年轻男女，也借着这个机会在放飞自我。 薛礼和李雪雁也难得的一起漫步在渭河边上。 自从吐谷浑回来之后，薛礼就得了一个县男的赏赐，虽然只是最入门的爵位，但是也不至于跟人家县主差异那么大了。 而在李宽的影响下，李雪雁和薛礼也算是看对眼了，年前就已经定下了婚期。 原本以为李孝恭那边会有阻力，没想到他倒是很爽快的同意了，倒是少了不少波折。 “仁贵，二哥不是都已经说了，让你去兵部任职，你为何不同意呢？” “王爷待我恩重如山，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薛礼在战场上的勇猛表现，就是李靖也赞不绝口。 李世民自然也是在奏报上了解到了。 “算了，留在二哥身边也好，可以一直在长安城待着。” 李雪雁倒也没有太过纠结，刚刚也只是随口闲聊而已。 “咦？哪家的船队，规模这么大？” 就在这时，渭水远处，一大群船只正在缓缓朝着码头而去。 渭水码头不算小，毕竟大部分走水路到长安的物资都要在这里卸货。但是，当尉迟环带着船队进入码头的时候，居然一次性停靠不下了。 不管是最大的“东海渔业号”也好，还是其他的两艏海船，在这个时代都是巨无霸的存在。 把它们运载的货物转运到普通的内河船只上面，单单“东海渔业号”就得十几艘大河船来装载。 这么一来，回到杭州的时候是三艏船只，从杭州回长安的时候，就变成一个大船队了。 这么一个船队，哪怕是渭水码头，一年也是碰不到几次的。 杨七娃在船头上激动的看着四周，这是他第一次来到长安。 虽然还没有入城，但是渭水两岸的繁华景象，就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不等船只停稳，他就一个大跨步，上了岸。 当然，早上岸晚上岸，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不等货物卸下来，他们都是走不了的。 好在东海渔业经常有船只从登州往长安而来，所以在渭水码头有专门的货栈和人手。 很快的，渭水码头的纤夫和苦力就都开始帮船队干活了。 尉迟环当初下南洋的时候，哪会想到需要准备很多箱子装载香料，像是肉蔻之类的，哪怕是转运到小船上，也只是用箩筐装着。 这么一来，东海渔业下南洋回来了，带回来大量的香料的消息，立马就传开了。 杜楚客今天刚好也是约了几个好友在郊游，渭水码头上这么热闹的场景，自然也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很快的，他的脸色就变了。 然后，也不管旁边的友人有什么反应，已经上了年纪的杜楚客像是打了激素的狂奔向自己的马车，直往魏王府而去。 四轮马车是奔驰马车行最新出品的，鲨鱼皮沙发很是柔软，坐上去很舒服，据说下面还安装有特制的弹簧，里面填充的都是上等的羊毛等东西。 但是，杜楚客却是没有一点心情去感受。 东海渔业安排了船只下南洋，这个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 但是，一年都没有动静，说实在的，长安城不少勋贵都以为这支船队是回不来了。 可是，没想到他们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渭水码头。 那一筐筐香料，自己虽然看的不真切，但是船队刚从海外回来，完全不知道长安城的情况，根本没有必要作假。 完了，自己要完了！ 杜楚客一脸灰败的模样。 如今，就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动作够快，赶紧回到魏王府，把库房里的胡椒全部都转让给别人。 只要时间充裕，这些胡椒还是很快就可以卖出去的。 时间就是金钱，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迫切的需要时间啊！ …… 房府。 今天是休沐之日，房玄龄没有上朝，在家里待着。 不过，他也只敢躲在书房，不敢面对自家夫人。 自从过完年，还没有房遗爱的消息，房夫人的脾气就越来越差了。 动不动就冲下人发火，有时候还直接把矛头对准了房玄龄。 “阿娘，我昨天听同僚说，那西市的桂皮和胡椒又涨价了，我们府上真的不囤积一点吗？哪怕是当初囤个几百斤，现在也挣了上万贯钱了呢。” 长安城里买卖香料的事情那么火热，房遗直自然不可能不受影响。 特别是看到周围的同僚每天都在说自家的桂皮又涨价了多少多少，自家买的胡椒又涨价了多少多少，房遗直要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都难。 这就跟后世的股市，不管是07年也好，15年初也好，连捡垃圾的大妈都开始炒股了。 周围的同事朋友，天天都在议论哪只股票又涨停了，最近有什么小道消息，什么股要爆发了。 你要是还能挺住不入市，那还真的好难。 李宽前世就吃过大亏。 07年的时候，那是在上大学，没有钱，躲过了一劫。 15年的时候，等到股市越来越热的时候，忍不住就冲了进去。 结果…… 噢哦 没两个月就迎来了大跌，损失高达三成多！ “香料香料，你就知道香料，为娘我现在最讨厌人家跟我提香料二字。” 房夫人一脸不乐的说道。 说起来，也不是她真的定力这么强，亦或是眼光那么长远。 相反的，她不同意囤积香料，纯属就是在赌气。 东海渔业为何下南洋？ 听说就是为了寻找什么香料群岛。 也就是说，自家二郎一年未归，根源就在于这个香料上面。 她能同意家里去囤积香料吗？ 就连外面流行的猪肚煲鸡，房府里面也一次没有做过。 “阿娘，你再有什么不满，也没有必要跟钱过不去嘛。” 房遗直作为房家长子，自然是要考虑如何增加家族的收入。 要不然一大家子，就靠着房玄龄和自己的那点俸禄，怎么够？ 也辛亏是前几年二弟跟着楚王殿下去了什么东海渔业，家里这几年的日子才算是宽裕了起来。 “不行，我听到香料二字就来气，你要是想气死你阿娘，那你就去买香料吧。” 房夫人现在满门心思就是自家二郎什么时候回来，其他的都是浮云。 要是房遗爱现在就能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宁愿当这几年房遗爱带回来的钱财都是不存在的。 再多的钱财，哪里有自己的儿子重要啊。 …… 西市整整占据了长安城两个坊的面积，不可谓不大。 作为新崛起的阿布香料铺子，在西市里头，如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客气的说，阿布香料铺子现在应该是整个西市资金流水最大的铺子了。 不要说铜钱和银币，就那一枚枚闪闪发光的金币，在这里也随时可见。 毕竟，一枚金币也就等于十个银币，也就是十贯钱。 在此时的西市，连半斤胡椒都买不到呢。 市场价出售一点点香料，然后又派人偷偷的以更高的价格把香料买回来，如此反复操作一番之后，单单最近几天，香料价格就平均上涨了好几贯钱一斤。 财帛动人心。 如此暴利的香料，自然是吸引了无数人的跟风。 就连一些附近的商铺掌柜，也没有忍住跟风买了一些。 在他们看来，这个香料一定还能不断上涨下去。 就没有人想过，如此金贵的香料，还有谁吃得起？ 第345章 不占人便宜的李泰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渭水河畔的柳枝已经布满了嫩叶，尉迟环和房遗爱一直在码头边上，看到所有东西都搬进了货栈，然后留下一批人马守着，才开始往楚王府别院而去。 不过，这么大的动静，楚王府自然早就得到了消息。 李宽放下了李馨宁，亲自骑着马朝渭水码头飞奔而来。 所以，尉迟环和房遗爱刚刚出发，就发现远处一队骑兵正飞奔而来。 “是王爷，王爷亲自过来迎接我们了。” 房遗爱眼睛很尖，远远的就看出这队人马是楚王府的护卫。 敢带着这么大队护卫在官道上奔跑，只可能是李宽本人。 “咴咴！” 就快到尉迟环和房遗爱面前的时候，李宽才一个急停，整个人都随着马匹旋转了九十度。 这个高难度动作，对于有高手级骑术加持的李宽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 “尉迟兄，遗爱，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太好了，回来就好。” 李宽下马之后，也不嫌弃这两个家伙浑身异味，来了个热烈的拥抱。 最近几个月，李宽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的。 飞剪船固然是非常适合航海的船只，但是海上风浪无情，再加上南洋海况又非常复杂，真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好了，人总算是回来了。 而尉迟环却是比李宽还要激动。 “王爷，找到了，我们找到了！” “什么找到了？” 李宽刚刚听到船队回来了就立马飞奔上马而来，并不知道其他太多的消息。 如今猛然听尉迟环说找到了，还真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找到了什么。 “香料岛，我们找到了香料岛。整座岛屿都是胡椒树、肉蔻树和桂皮，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要不是船只有限，我们这次还能带更多的香料回来。” “对啊，不仅找到了香料，我们还带了不少燕窝回来了，王爷您以前不是念叨过好几次吗，那个燕窝确实不错呢，简直就是救了我们船队的命啊。” 尉迟环和房遗爱两人激动的跟李宽分享着此次出海的重大收获。 再多的成就，也是需要与人分享才能感受到快乐啊。 “好！太好了！看来你们不虚此行啊，走，先去本王府上，我给你们接风。君买，你派人去给两位郎君府上通报一声，就说人已经安全回来了，晚点回家。” 作为李宽在长安城关系最好的几个损友，一年没有见到，此时此刻，李宽也是很想跟他们好好的喝一杯。 “王爷，这些香料，是否安排人先运回去？这么多东西放在货栈里，属下也担心不大安全。” 朱二福看到几位大佬准备走人，赶紧上前提醒了一句。 虽然他不知道香料在长安城如今已经被整成天价了，但是哪怕是往常，这么多香料也是价值连城。 “玄策，这里就交给你了，你看着安排。” …… 魏王府，李泰正在宴请驸马都尉柴令武等人。 这几个二代，都是近来李泰新拉拢到自己阵营的。 作为柴绍与平阳公主之子，柴令武在勋贵里面，也算是顶级的存在。 而作为柴家下一代的家主，拉拢了柴令武，就算是把柴家拉上了自己的船。 所以李泰的心情还是非常不错的。 “柴兄，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泰举起了肥嘟嘟的手，跟柴令武碰了一杯。 “王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就在这时，杜楚客满脸大汗的跑了进来，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 “嗯？” 李泰面色有点不悦，不过看到进来的是自己最信任的王府长史，倒也没有发脾气。 “怎么啦？” “东海渔业下……下南洋的船队回……回来了！” 杜楚客气喘吁吁的说道。 “房遗爱回来了？” “是的，带着大批的船只货物回来了，人刚刚就在渭水码头。” “回来了就回来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李泰觉得杜楚客今天有点小题大做了。 虽然去年初的时候，自己也出手拉拢了房遗爱，不过没有成功；但是，自己当时并没有说什么犯忌讳的话，根本就没有必要怕房遗爱啊。 “不是，他们带着大量的香料回来了。” “香料？大量的香料？” 别看李泰胖胖的，看上去似乎傻傻的样子。 其实他一点也不笨，相反，他很聪明。 杜楚客把魏王府里的大部分财货都换成了胡椒，这个事情他是知道的。 单单这个月，他就在自己面前邀功了好几次，自己也清楚王府里面现在的财产比去年上涨了不少。 可是，如今东海渔业的船队从南洋带回来大量的香料，这个胡椒的价格，还能继续上涨吗？ 怕不得立马下跌吧。 杜楚客：“对，非常多，非常非常多，绝对比阿卜杜勒带到长安城的香料要多的多。” “王爷，那岂不是香料的价格立马就要大跌了” 柴令武在一旁也坐不住了，这段时间，李泰送给自己的都是胡椒。 他也感受到了胡椒价格上涨带来的喜悦，所以也参与到了胡椒的囤积炒作之中。 这要是价格大跌…… “王爷，趁着消息还没有散开，我们赶紧把府上的胡椒卖掉吧，动作慢了就晚了。” 杜楚客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对，赶紧卖掉。那些胡椒不都是从那阿卜杜勒手中买过来的吗？赶紧，把这些胡椒全部卖回给他。”李泰立马就想到了一个办法，“本王也不占他便宜，他打了多少折扣卖给我们，今天我们就在市价基础上打多少折卖回给他。” 柴令武在一旁也坐不下去了，“魏王殿下，今日事出突然，我先告辞了，改日再聚。” 说完之后，便匆匆起身离开。 而魏王府中，也是一阵兵荒马乱的样子，李泰亲自招呼着下人，找马车的找马车，去库房搬运胡椒的搬运胡椒。 而杜楚客则是再一次小跑着上了马车，往西市而去。 他得提前去跟阿卜杜勒说好，免得一会出什么意外。 毕竟，这事自己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自己在魏王府就没法混了。 …… 春日里的阳光，照在人身上，一点也不觉得热，反而给人一种很暖和的感觉。韦宝像往日一样悠哉悠哉的来到了阿布香料铺子门口，看看今天能不能多买到一点香料。 从去年底开始，自己独具慧眼的发现囤积香料似乎能够挣钱，便说服了自家郎君支持自己的想法。 眼看着才过了几个月，韦家在香料上挣的钱，就足以弥补城南马车行在去年的损失了。 不过，韦宝不知道，没有落袋的钱财，都是浮云。 这就像是股票的市值，你看着账户里今天挣了多少多少钱，但凡是你还持有，没有卖出变现，那么，过几天之后，这个盈利就可能变成了亏本。 “阿卜杜勒，怎么样，今天新的香料到货不？” 韦宝最近每天都往阿布香料铺子跑，一来二去的，也跟阿卜杜勒混熟悉了。 “韦掌柜，你来的正巧，我这刚刚入库了几担的胡椒，你要是来晚了，可就没了。” 阿卜杜勒心中还在为刚刚杜楚客找自己的事情而心烦，不过脸上却是一点异样也看不出来。 算了，不去想它了。 杜长史既然说魏王殿下急着用钱，所以才低价把所有胡椒都卖给了自己，想来是真的。 要不然，任谁也看得出来，这种打折甩卖的行为，要亏不少钱。 不过，虽然心中是这么想，但是多年经商的阿卜杜勒，心中还是有一些不解。 按照往常，要是有新的香料到货，他是绝对不会全部拿出来卖的。 但是，因为心中隐约的担忧，今天下午开始，他准备加大香料的售卖量。 而这韦宝的来头，阿卜杜勒也是了解过的，典型的大客户，一个人就足够买下一担胡椒，甚至更多。 “真的吗？好几担胡椒？可以卖一担给我吗？放心，一手金币，一手胡椒，我绝对不让你难做。” 韦宝心中大喜，觉得今天真是走运。 难怪早上起来听到院子里的喜鹊叽叽喳喳的叫着，感情自己的好运气要来啦。 “要是别人，我肯定是不能一下卖一担的。但是你韦掌柜不同，我也不卖你贵，今天上午铺子里卖的是什么价钱，这些胡椒你就按照这个价钱拿走。” 阿卜杜勒不敢随便提出要降价，因为降价这个事情，一旦开了头，就很难收住了。 买涨不买跌，这是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的一个现象。 “好，不过我今天带的金币不够支付一担胡椒，我先给一百个金币作为定金，然后让人把胡椒运回去，你可以安排几个伙计跟我一起回去，把剩下的货款运回来。” 能买到胡椒就不错了，韦宝倒也没有去讲价。 这是最近一个月来，他亲身体会出来的经验了。 …… 渭水码头作为长安城最大的码头，无数的货物都是从这里出货。 东海渔业的船队在这里停靠，占据了整个码头，花费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把货物全部卸下。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有人好奇的去打听一二。 一来二去，东海渔业下南洋带回来大量香料的事情，自然也就传开了。 码头上的那些苦力们，知道了就知道了，这事跟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有些机灵的伙计，特别是家中郎君有参与囤积香料的，立马就感受到了这个消息的重要性。 一时之间，有许多马匹从渭水码头出发，往长安城各处而去。 “陛下，尉迟三郎和房二郎下南洋回来了，据说带回来大量的香料和燕窝。” 李忠第一时间得到百骑司的消息之后，立马就把情况跟李世民报告了。 “他们真的从南洋回来了？”李世民放下手中的奏折，“回来了就好，朕看玄龄这段时间似乎都消瘦了一些，要是再不回来，朕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了。” “这次下南洋，花费了一年时间，有点不大寻常，属下打听清楚情况之后，再跟陛下汇报。” “嗯，人没事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李世民并没有太过关注李忠说的船队带回来大量香料和燕窝的事情。 不过，李世民不关注，并不表示其他人不关注。 也就是在韦宝刚刚离开阿布香料铺子不到两刻钟，西市就有消息灵通的商家得到消息了。 而一些跟李泰一样做出抉择的勋贵，立马就安排了人去西市寻找下家。 往日里一斤难求的香料，似乎突然间在西市就多了起来。 “阿卜杜勒掌柜，你们铺子里还回收桂皮不？我家里出了点急事，着急用钱，先把这几斤桂皮卖还给你吧，等过阵子缓过来了，我再来买回去。” “昨天我刚买的两斤胡椒，后来发现买多了，能不能退啊？” “阿卜杜勒，我之前从你铺子里进的货，先退还一部分给你吧，府上资金周转不开，需要用钱。” 不到半个时辰，阿卜杜勒就接待了一波又一波奇怪的顾客。 往日里，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大主顾，只要自己愿意大量出售香料，他们就能大量买下。 现在却是突然…… 哪怕是阿卜杜勒反应再迟钝，也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所以，阿卜杜勒在回收了几个人的香料之后，就找了个借口开始不收了。 “金币不够了啊？没关系，先欠着也行，你给写张欠条就行。” “这样吧，我打个九折，九折卖回给你，这样总可以了吧？” “对，九折，我也愿意打九折。” 眼看着香料的价格居然开始下滑，原本在阿布香料铺子里准备买香料的客人也开始犹豫了。 很快的，不知道谁说了一声：“听说东海渔业下南洋的船队今天已经回来了，就在渭水码头，遮天蔽日的，好多好多船，据说运了好多香料回来。” 这话，就像是往油堆了扔了一个火柴，立马就引爆了阿布香料铺子现场的气氛。 “那个，不好意思，你把金币退还给我，这胡椒我先不卖了。” “八五折，阿卜杜勒，这胡椒是我前几天刚从你这买的，我八五折卖回给你。” “八折，只要给八折的价钱，我马车上的那些肉蔻就全部是你的了。” …… 东海渔业下南洋的船队回来了，这个消息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了点燃了长安城香料价格的风暴。 第346章 这东海渔业，到底带了多少香料回来了啊 珍品阁是西市首屈一指的奢侈品售卖铺子。 今天一大早，珍品阁门前就来了一队楚王府护卫，然后便是一马车又一马车的香料被运了过来。 王玄策在昨天已经大概搞清楚了船队到底带了多少香料回来，而阿布香料铺子里发生的事情，当天晚上他也听说了。 李宽、王玄策和武媚娘一合计，觉得这是拿下香料在长安城定价权的最好机会。 香料作为奢侈品，原本的价格就不低，像现在那样的天价，根本就不可持久的。 反正楚王府也不怕得罪人，那些御史总不能弹劾自己卖东西卖的太便宜吧？ “一个金币一斤！最新的南洋香料，全部只卖一金币。” “胡椒，肉蔻，桂皮，便宜卖咯。” 一大早，珍品阁门口就开始有伙计在吆喝。 这一次，李宽准备一举垄断长安城所有的香料售卖。 所以，也没有跟上次精钢价格大战的时候那样，一成一成的降价，慢慢的让价格下降。 快刀斩乱麻！ 反正囤积香料的又不是普通百姓，损失再大，也没人会饿死。 珍品阁的生意一向兴隆，门口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立马就吸引了不少人。 “这……这胡椒真的一个金币一斤？” 价格卖得太低，刚开始的时候，很多人反倒犹豫了。 这些能够来珍品阁买东西的，或多或少都参与或者了解最近香料的价格变化。 就说那胡椒，据说前几天是五个金币都买不到一斤，现在…… 这个价格差异也太大了吧？ 最关键的是，看着香料的卖相，都是属于最顶级的。 一金币一斤的价格，哪怕是在去年初，也顶多就能买到最差的一斤胡椒。 “明码报价，童叟无欺，不仅这胡椒，桂皮和肉蔻也都是一个金币一斤。” 香儿在一旁兴奋的解释着。 珍品阁好久没有迎来这么大的场面了。 今天过后，长安城的人对珍品阁的印象应该更深刻了吧？ “我来一斤，不，三斤，我要三斤胡椒。” “我来两斤桂皮。” “我要一斤肉蔻。” 很快的，有了第一个人出手之后，周围的人立马就忍不住了。 甭管是出了什么情况，一金币一斤的价格，也都是买不了上当，买不了吃亏。 甚至有些精明的人，已经想着是不是赶紧把这香料拿到其他的地方，看看能不能高价转卖出去。 珍品阁作为长安城奢侈品售卖的风向标，每天都有无数的眼睛盯着这里。 不过是一刻钟时间，西市一大半的商户就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了。 就连阿卜杜勒这个外来户，也一样收到了消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上等的香料只卖一个金币一斤的价格，根本就挣不了钱。” 一向稳重的阿卜杜勒也慌了手脚。 这个时候，他要是再不明白昨天为何那么多人退货，他就太蠢了。 其实，昨天傍晚的时候，他就已经收到了消息，知道东海渔业下南洋的船队回来了，带回来了大量的香料。 虽然有心理准备，知道香料的价格估计要跌一跌，但是他并不是很担心。 自己从广州泉州带来的香料，成本价格是很低的，怎么跌都不怕。 哪怕是腰斩了，自己也不至于亏本。 但是…… 现在这情况，根本就不是腰斩，而是直接砍的只剩下一双脚了。 一枚金币一斤，这基本上也就是阿卜杜勒的成本价了。 要是最近这几个月，他没有不断的卖出去买回来的操作，也能勉强维持住。 可是现在这样，真要是一直维持这个价格，自己不仅之前挣得所有钱都要赔进去，搞不好连本钱都给折进去。 不行，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阿卜杜勒也算是商海老手，大风大浪见多了。 在他看来，珍品阁那一枚金币一斤的价格，是不可能持久的。 反正自己的成本价也要去到这个水平，干脆去把珍品阁的香料都买下来，这样就香料的价格就还是自己说了算。 虽然不可能继续像前几天那样卖出天价，但是两三个金币一斤的价格，应该还是稳得住的。 心动就行动。 阿卜杜勒立马亲自带着一马车金币银币和几名护卫、伙计，往珍品阁而去。 长安城中，参与到了香料囤积这事的人不少。 有些人听到珍品阁香料最新售价的消息之后，彻底懵了。 有些人则是拼命的去找到消息闭塞的买家，把手中的货能出多少就出多少。 当然，跟阿卜杜勒一样想法的人也不少。 韦宝就是其中之一。 韦家作为长安城土著，渭水码头的动静他们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在昨天的时候，他们也及时转让了一部分的香料，但是因为囤积的数量比较多，一时之间，也只是杯水车薪，转让解决不了大问题。 而今天一大早，韦宝就知道了珍品阁门前发生的事情。 去扫货！ 把这些低价的货都买下来，然后再拿到其他州县去卖，这是韦宝首先想到的事情。 在他看来，东海渔业哪怕是从南洋带回来香料，数量终究还是有限的。 香料这么精贵的东西，又不是遍地都有。 “给我来五十斤胡椒！” “我要五十斤桂皮！” “一百斤肉蔻！” 很快的，珍品阁面前就剩下一堆大客户了。 这些人都是深度参与了香料囤积的勋贵富商 “媚娘，果然跟你预测的情况一样，这些人还是不死心啊。” 李宽跟武媚娘站在珍品阁的二楼，看着外面的热闹情况。 “王爷，这人心，就是这样。只要没有到绝境，总是希望可以翻盘的。” 武媚娘想到王府库房里那数不清的香料，觉得外面那帮人想的太天真了。 谁能想到，长安城里精贵的香料，东海渔业就真是不要钱一样的从南洋带回来了。 王爷口中戏说的香料岛，居然真的找到了。 不客气的说，哪怕是一个金币一斤，也是暴利啊。 接下来的几天，珍品阁都门庭若市。 不过，大手笔买香料的人却是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反倒是多了一些零星的买家，你一两，我二两的买来自用。 阿卜杜勒面色发白的站在珍品阁，他已经把手上的钱财基本上都花光了，换成了一堆香料。 可是，这珍品阁的香料，还是在源源不断的售卖。 这东海渔业，到底带了多少香料回来啊？ …… 春雨贵如油。伴随着阵阵雷鸣电闪，长安城笼罩在一片雨雾之中。 雨水落在山坡上，落在树叶上，落在窗台上。 屋檐上已经形成了一道道的水帘，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心情去欣赏这幅美景。 魏王府附近，一间独立的院子，坐落其中，这是杜楚客的家。 杜楚客病了。 这几天的大起大落，让他彻底坚持不住了。 第一次听到东海渔业的船队带着大量香料回来的时候，杜楚客觉得浑身冰凉，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深刻的危机，一种自己所有的努力即将付诸东流的危机感。 好在自己反应及时，将魏王府里的胡椒全部甩回给了阿卜杜勒。 算起来，魏王府在胡椒囤积之中，不仅没有亏钱，还挣了不少。 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紧接着，珍品阁一金币一斤的售卖香料，让杜楚客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提前采取了行动。 但是，这个时候，他居然又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一金币一斤的价格，应该是不能持久的，香料价格很快就要重新上涨。 这是杜楚客在珍品阁面前观察了一天之后得出的结论。 于是，他破天荒的又劝说李泰同意自己再把价值几万贯的金币全部换成香料。 原本以为，自己几万贯甩出去，再加上其他人也都在大量购买，珍品阁的香料应该很快就要售罄了。 谁知道…… 一天！ 两天！ 三天！ 四五天…… 珍品阁门前的香料售卖点，每天早上都按时开业。 虽然香料的价格没有变化，但是却是一直都是一副你要多少我就有多少的模样。 这让杜楚客的心开始慌了起来。 虽然价格没跌，自己没给魏王府带来亏损。 但是珍品阁的这个架势，是彻底的控制长安城的香料市场啊。 并且，谁知道东海渔业下南洋了一次之后，是不是立马又会有大量的船队继续下南洋？ 谁知道现在珍品阁的香料，到底还能卖多久？ 这要是自己囤积的香料，到时候不好出手了，那魏王殿下要用钱的时候，怎么办？ 长安城想要买香料的人都在珍品阁买了，谁还会再买自己转让的？ 那阿卜杜勒已经来找自己好几次了，自己都避着不敢见他。 “哎！” 杜楚科哀叹一声，一脸无神的靠在船头。 这种日子，何时是个结束啊？ 自己还是太贪心啊。 要是卖掉了，不再入市，就没有今天这样的局面了。 …… 楚王府别院，李宽总算是有时间看看船队从南洋带回来的其他东西了。 “王爷，这个燕窝，真的就是燕子的鸟巢吗？” 程静雯看着库房里一箱箱的燕窝，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情。 “没错，不过这燕子不是我们这边看到的那种，是南洋那边的一些特殊品种。” 李宽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些燕窝，心想着怎么把燕窝也变成东海贸易的一个拳头产品。 要让大家对下南洋充满激情，利益是最直接的刺激手段。 这一次，下南洋的那些船员，最少的都拿到了两百个银币的奖励，这几乎是许多人几辈子都存不下财富。 当李宽宣布这个决定的时候，船员们的士气一下就爆棚了。 东海渔业这一趟南洋之行，单单带回来的香料就价值超过百万贯钱，这还是按照现在珍品阁的售价来计算的，要不然更多。 拿出两成出来赏赐众人，也就很有必要了。 特别是李宽听说了船队差点全军覆没之后，就更是觉得这个赏赐很有必要了。 “听房二郎说这燕窝吃了容光焕发，是真的吗？” 没有哪个女人是对青春永驻之类的东西不感兴趣的。 这几天，尉迟环和房遗爱几个多次留在楚王府用餐，很是吹嘘了一番此次下南洋之旅。 “燕窝确实是滋阴养颜的好东西，一会让厨房做一些红枣银耳燕窝羹，你尝一尝看看觉得味道如何。” “王爷，那是不是也给宫里头的娘娘们送一些过去？” “当然是要的。”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送燕窝进宫是必然的选择。 李宽还指望着通过宫里贵人们的带动，让长安城的勋贵人家掀起吃燕窝的习惯呢。 …… 长安城的香料价格，算是彻底的稳定下来了。 一个金币一斤，谁也不要想卖的比这个贵。 也没有人傻傻的当高价香料的接盘侠了。 韦宝脸色苍白的站在韦思仁面前，两人相对无言。 这两年太不顺了，去年因为马车被坑了一把，现在又砸在了香料上面。 “卖吧，一个金币一斤买回来的，就仍然一个金币卖出去吧，也别想挣钱了，大家都不傻。” 韦思仁很受伤，这两天，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 叔父韦庭贵为吏部侍郎，突然在家族会议上对自己发难，质问去年家族的收入为何下降了。 这是自己想要下降的吗？ 原本还指望着今年能够依靠香料打一个翻身仗，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 “郎君，卖不出去。” 韦宝一脸苦涩的模样，头发一下子多了好多白发。 “卖不出去？一个金币一斤都卖不出去了？” “是的，长安城但凡是想买香料的，都会去珍品阁购买，除非我们卖的更便宜。” 韦宝说完之后，纠结了一会，又补充了一句，“并且，我们手中的香料，只有一半是一个金币一斤买回来的，还有一半是之前高价买的。” 韦思仁听了，只觉得一股血直往头上涌。 去年已经是觉得是最倒霉的一年了，莫不成今年还要更倒霉？ “趁着珍品阁的香料还没有在其他州府卖，你看看能不能把它们运到剑南道这些偏僻一些的地方售卖。” 关中地区，韦思仁已经不指望能够卖出高价了。 自己手中那么多货，一般人家是买不下的，买得起的都是有背景的人，长安城发生了这么重大的消息，人家早就知道了。 这个时候，也就指望着相对剑南道这些地方看看能不能消化掉一部分库存了。 “郎君，长安城的香料一直都是大唐最贵的，哪怕是运到剑南道，也顶多就只能卖两个金币一斤。” 韦宝小心翼翼的说道。 “两个金币？能卖两个金币也比现在强啊。” 韦思仁哀叹一声，无可奈何的看着眼前一堆的香料。 第347章 等一会，这是什么东西？ 郭德志是个善于学习的说书人。虽然他已经是长安城首屈一指的说书人，每天都有人专门为了听他说书而来到五合居吃饭。 但是他并没有骄傲。 这段时间，他敏锐的感受到香料价格风波给长安城勋贵富商带来的影响。 而五合居的顾客，最主要的就是勋贵子弟和富商，普通百姓是吃不起的。 所以，很快的他就编写了《五百猛士下南洋》和《香料岛的故事》两个新的说书主题。 东海渔业那么多船员回到长安城，这些船员们拿到那么多的赏赐，自然有些人就开始流连忘返于青楼酒肆之中。 不管是为了在姑娘们面前展现自己不畏艰难的英雄气概，还是为了吸引周围人好奇的眼神。 不少船员都绘声绘色的介绍着自己的南洋之旅。 至于重中之重的海盗遭遇战、神秘海域、无名燕窝岛、香料岛，这些都是大家最喜欢说的段子。 一来二去，长安城就有了很多传说。 而郭德志为人豪爽，舍得花钱，主动结交了几名来五合居吃饭的船员，在觥筹交错之下，拿到的素材就更多了。 所以他的《五百猛士下南洋》和《香料岛的故事》就越来越丰富。 “各位客官，今天郭某人要跟大家说一个不一样的故事。想必这段时间，大家都听说了东海渔业的船队从南洋归来的故事……” 五和居中，郭德志声情并茂的开始了新的一天。 而下面的客人，有些在认真倾听，有些边吃边聊边听。 “萧兄，我的建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靠窗的一个雅座上，两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在那里攀谈着。 “卢兄，我萧家虽然有江南道最大的造船作坊。但是说来惭愧，这东海渔业的那种海船，却是一直造不出来。作坊里也不是没有仿制过，但是不了解详细的结构，做出来的船只在海上行走并不平稳。” 这两人正是萧锴和卢宣。 作为萧家和卢家当代的嫡子，他们都是长安城首屈一指的勋贵子弟。 瓷器和造船是萧家最大的产业，而作为五姓七望的卢家，门下的产业却是囊括麻布、脂粉等各行各业。 在卢宣看来，只要两家联合组建船队下南洋，货物基本上都是现成的，只要招募一帮水手，随时可以出发。 虽然不知道珍品阁这段时间卖香料到底挣了多少钱，但是数量绝对惊人。 长安城的勋贵们在香料里基本上都亏了钱，而楚王府却是大挣特挣。 要说没有人眼红，这是不可能的。 “不怕，东海渔业在登州的造船作坊，里面的船只据说也是对外售卖的，虽然不是最新式的海船，但是我们买一艏先用着，同时再仿制，船只的问题肯定是可以解决的。” 卢家的影响力主要在北方，江南地区是远远不如萧家的势力庞大。 再加上萧家在造船上的优势，所以卢家才考虑和它联手的。 “你这么一说，似乎也可行，我回去跟阿耶说一说，过几天再给你回话。” 萧锴自然也是眼红下南洋的暴利，只是为人没有那么大的魄力，有点瞻前顾后。 不过，终究还是同意了卢宣的提议。 “船长，这几天好多人在明里暗里的跟我打听香料岛的位置，询问下南洋的可行性，我们是不是请王爷下令，把海员们全部集中送回登州去呢？” 杨七娃一脸担忧的来到周二福面前。 东海渔业在长安城是有自己的落脚地的，这段时间，周二福和杨七娃这些船队的核心人员，都是住在这里。 不过，像是一些普通的船员，虽然王玄策也给他们安排了住处，但是腰包里有了钱财的船员，又怎么能够憋得住？ 在有些人看来，拼着生命危险出海，不就是为了能够过上好日子嘛。 上酒楼，吃的香；去青楼，睡的香。 很多船员基本上都没有住在集中安排的地方，或者说一天到晚，大部分的时间都不在落脚地。 这就给了很多有心人机会。 这个年代，下南洋还是需要勇气的。 对于一些世家勋贵来说，虽然有心去南洋捞金，但是其中的风险，他们也是知道的。 虽然不用自己亲自去冒险，但是船只货物要是损失了，这也一样很难接受啊。 所以，挖一批东海渔业的船员，就是非常好的一个选择。 “七娃，你放心，我早就注意到这一点了。不过王爷让我们不用担心，有人愿意走的，就让他们走吧。” 周二福虽然不是非常理解李宽的指示，不过，执行起来倒是很到位。 对于东海渔业来说，现阶段的南洋，最有价值的就是香料岛了。 但是，要找到香料岛，除了朱二福、尉迟环、房遗爱和杨七娃等一部分舵手和瞭望手，其他的船员根本就不可能找到。 真要是在南洋乱转就能找到香料岛，那太阳就是从西边出来了。 “可是，这样一来，那些人不就是在我们身后占便宜吗？” 杨七娃的眼光不可能看到推动下南洋的热潮对大唐的意义有多大，他只知道其他人也跟风下南洋了，东海渔业的利益就会受损。 “用王爷的话说，南洋那么大，哪是我们东海渔业一家可以独占的？与其让阿拉伯人、波斯人和天竺人占便宜，不如让大唐的其他人占便宜。” …… 狂风过后，留下一地鸡毛。 长安城的许多勋贵世家都在这一场香料风波之中损失了不少钱财。 这也让大家对南洋有了第一次深刻的认识。 而伴随着东海渔业将要继续出发下南洋的消息传开，长安城的勋贵世家们都蠢蠢欲动了起来。 特别是在登州府参与了捕鲸业的家族，纷纷开始着手安排人马下南洋。 虽然风险似乎很大，但是跟可能的收益比起来，这点风险算的了什么呢？ 而伴随着这股热潮，大唐的造船业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高峰。 现有的造船作坊都在扩大规模，一些新的造船作坊也纷纷的在登州、杭州、明州、泉州等地兴建了起来。 就连造船的木头，价格也跟着上涨了两成。 这让经营木材生意的邓峰和郭阳，眼睛都要笑【】开花了。 看来，跟着楚王府的步伐走，果然可以挣大钱啊。 …… 天气慢慢的开始热了起来。 李宽让人搬了一张躺椅，待在荷塘边上的桃树下面，看着蜻蜓煽动着薄薄的翅膀在荷花丛中飞翔，水黾在水面上游来游去，知了在发出阵阵鸣叫。 李宽突然有点怀念起后世的空调了。 要是房间里有空调，就不用大夏天的来到院子里乘凉了。 “二哥，快看，小玉米捡了一片叶子塞进嘴里了。” 兕子在一旁的垫子上跟小玉米在那里玩耍，李治则是拿着一本算学书在那里看着。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倒是吓了李宽一跳。 已经会爬了的小玉米，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动不动就捡个什么东西放在嘴里。 刚才明明垫子周围已经有丫鬟清扫过，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连树上掉下来的落叶都不放过。 “阿” 李宽赶紧一个翻身，从躺椅上起来了，双手抓着小玉米的胳膊，示意她张开嘴。 “阿” 小丫头有样学样的，李宽连忙伸出手从她嘴里拿出了一片树叶。 这个年龄的小孩，还真是靠嘴巴来认知世界啊，什么东西都喜欢往嘴里塞。 “二哥，小玉米好笨哦，树叶也放嘴里吃。” 兕子伸出手捏捏了那肉嘟嘟的小脸。 “耶耶，抱抱！” 小玉米看李宽过来玩，连忙爬到了李宽身上。 这个年纪的小孩，虽然还不会走路，爬却是爬的飞快。 一个不注意，她就不知道爬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二哥，今年的夏天好热啊。” 李治看李宽抱着小玉米，觉得自己身上都热了几分。 往年，长安城的夏天虽然也比较热，但是只要不到太阳底下，也还能忍受。 可是，贞观十二年的夏天，却是比往年要热很多。 兕子：“对啊，要是有冰块加到茶里一起喝就好了。” 李治：“没错，再加点饴糖，那就更好吃了。” 兕子正处于贪吃的年纪，李治虽然年纪变大了，但是有的时候也还跟小孩子一样。 冰块？ 李宽突然想到了什么。 在后世，哪怕炎炎夏日，有冰箱在手，冰块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 但是，此时此刻，要怎么才能制作冰块呢？ 这么热的天，要是来一根雪糕，似乎很不错啊。 “雉奴，兕子，你们想不想吃雪糕？ “二哥，雪糕是什么呀？” 两个小家伙经常从李宽嘴里听到一些新名词，已经有点习惯了。 “嘿嘿，一会你们就知道了。” 李宽想到这里，就让一旁的绿竹抱着小玉米，自己开始安排人去准备雪糕的材料。 《诗经·豳风》上有这么一句话，“二之曰？凿冰冲冲，三之曰纳之凌阴。” 这其实就是说的储藏冰块的事情。 在没有制冰技术的年代，皇家往往会在冬天准备一些冰块放在冰室里面，留着夏天使用。 不过，李世民提倡节俭，大明宫中的冰室，储存的冰块都非常少，根本就不够使用。 当然，李宽也没有打它们的主意。 一个现代人，要是连制冰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搞不懂，那就太失败了。 以前只是没有往这方面想，现在既然准备动手了，那还不容易。 “晴儿，你去叫人各处药铺，把所有的硝石都买回来。” 硝石制冰，这是初三化学的时候老师就教过的东西，也算是李宽为数不多的还记得的化学知识了。 “全部都买回来吗？” 晴儿听到李宽的这个吩咐，愣了一下。 这硝石在药铺里是作为一种药材贩卖的，莫非王爷生病了？ “对，全部都买回来。多安排几个人去，买到了就先送一些回来。” 李宽也懒得跟晴儿解释为什么，反正一会大家都能看到。 “好的，我现在就去安排。王爷，还有其他什么要买的吗？” “府上应该有糖吧？” 李宽想了想制作雪糕需要使用的材料，糖、奶粉、鸡蛋、面粉，这些都应该是常见的。 不过，似乎自己平时很少吃到糖，所以就多问了一句。 “王爷，厨房里应该是有些糖的，但是估计不多。奶粉的话，西北贸易每个月都会送一批过来，倒是有的。” 晴儿压根没有提鸡蛋的事情，因为楚王府本身就是长安城最大的鸡蛋生产商。 “那也买点糖回来吧。” 李宽本身不是一个爱吃甜食的人，不过做雪糕，要是没有足够的糖，那口感是无论如何都好不起来的。 李治和兕子在一旁看着李宽各种吩咐，居然忍不住开始吞起了口水。 虽然不知道雪糕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是听起来似乎就很好吃的样子。 雪糕的名字里既然有“雪”这个字，必定是吃起来很凉快的吧？ 楚王府的下人们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 没过多久，一应材料就已经准备妥当。 就连出去买硝石的人也回来了第一拨，带回来十来斤硝石。 “把这些鸡蛋都打到盆里面，加点糖进去一起搅拌。” 大中午的，李宽这么一顿折腾，很快的周围就聚集了不少人。 就连在午睡的程静雯和武媚娘等人也过来了。 九条杏香在一旁负责按照李宽的指导制作雪糕，手脚倒是很麻利。 “等一会！” 就在九条杏香准备放糖的时候，李宽开头叫停了。 “这……这是什么东西？本王不是说加点糖进去一起搅拌吗？” 看着九条杏香从一个罐子里舀出一勺黑乎乎的东西，李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王爷，这个就是糖啊。” 程静雯帮忙解释了一句。 “这个就是糖？怎么黑乎乎的？” 李宽从杏香手中拿过了罐子看了看。 红糖不像红糖，就更不用说跟自己理解的那种白糖了。 这就是大唐的糖？ 这明显是不合格产品吧。 怎么大家好像还很当宝贝似的？ “王爷，这糖已经是长安城里最好的了。是从西市的一个天竺商人的铺子里采办的。长安城的勋贵吃的糖，大部分都是那里买的。” 程静雯有的时候也有点困惑。 自家王爷明明很聪明的一个人，但是有的时候偏偏不懂一些非常普通的现象，搞得自己都有点怀疑，是不是大家说的是同一个东西了。 “对啊，王爷，这糖可是金贵物资，一两就要卖两个银币，可不比香料便宜呢。” 武媚娘也在一旁插了句话。 李宽看到程静雯和武媚娘的反应，知道肯定又是自己想当然了。 不过，这倒是给了他一个新的灵感。 第348章 莫不成他还想学商纣王？ “晴儿，你再去安排人把长安城所有的糖都买回来。” 李宽觉得这样黑乎乎的糖，实在是不能忍受。 到时候做出来的雪糕，岂不是也黑乎乎的？ 又不是巧克力雪糕，要那么黑干什么？ “啊？” 听了李宽的话，晴儿又愣住了。 自家王爷今天是怎么啦？ 先是让人去把长安城所有的硝石都买回来，紧接着又要自己安排人去把长安城所有的糖都买回来。 王府再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吧？ “王爷，这糖虽然很甜很好吃，但是府上一时半刻也用不了那么多。是不是只要买个几斤回来就可以了” 这个时候，程静雯这个女主人站出来说话了。 “对啊，虽然府上不差这些钱，可是满长安城的糖，怎么也有几千上万斤吧，我们也用不了那么多啊。” 晴儿也忍不住在一旁劝说。 “莫非王爷买这些糖回来，是别有他用？” 武媚娘想了想，觉得只有这个理由能够说得通了。 李宽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中，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先把糖买回来再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本王要用来干什么了。” 伴随着李宽的指示，楚王府别院立马就有上百仆人，兵分多路的前往长安城各个坊去买糖。 短短的一天内，先是一帮人去满城买硝石，接着又是满城收购糖，这么大的动静，就是想要不引起人家的注意也不行了。 宣政殿中，李忠像往常一样的上前给李世民汇报着近日长安城里的情况。 不过，看李忠小心翼翼的表情，李世民觉得十有八九没有好事。 “陛下，有一件事情，稍微有点古怪，不过涉及楚王殿下，微臣觉得还是跟您汇报一下。” 李世民看了看李忠，“宽儿又怎么了？” “今天百骑司从各个坊了解到，楚王殿下安排了许多仆人从各个药铺采办硝石，据说长安城里在售的硝石全部都被买空了。” “硝石？”李世民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朕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东西主要是方士用来炼丹的吧？” 这个时候的李世民，还没有开始沉迷于长生不老的炼丹之中。 但是，之前的袁天罡也好，还是李淳风，都有给他提过炼丹的事情，所以他还是知道一二的。 “没错，硝石是炼丹的主要原料，基本上不管是炼制什么丹药，都会使用。” 李忠如实的回答着，虽然他觉得这个回答可能会给李宽带来麻烦。 “楚王府最近有宴请什么道士？” “不曾听说！” “那就是说宽儿他要自己炼丹？这小小年纪，就开始沉迷于丹药，成何体统！” 长安城中，偷偷服用丹药的勋贵不少，李世民也是略知一二。 但是，像李宽这样大手笔的，肯定没有。 “陛下，楚王殿下只是安排了人手收购硝石，但是属下尚未得到楚王府有人炼制丹药的事情。” 眼看着李世民要发飙了，李忠赶紧解释了一句。 事有反常必有妖。 特别是涉及楚王殿下，大家都以为他收购硝石是用来炼丹，这个时候，往往最后的事实却是让人出乎意料。 这种局面，李忠这些年是见多了。 万一楚王殿下真的不是在炼丹，到时候就好像是变成自己在中间挑拨离间一样。 这个罪责，自己可是承受不住啊。 “哼！是不是，过几天就知道了。你让人多盯着点。” “属下明白，另外……” 李忠欲言又止，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说。 “嗯？” 李世民面色不善的瞪了一眼李忠。 “陛下，还有一件事，也是跟楚王殿下有关。除了收购硝石，王爷还安排了人手收购各种糖，别说是东西两市的卖糖铺子，就是各个坊里头，但凡是有卖糖的，不管价格如何，都被楚王府的人买走了。” 不等李世民发货，李忠赶紧把要说的东西一口气说完了。 这个买糖，在李忠看来，无非就是奢靡了一点，应该不至于像买硝石一样引得陛下震怒。 “买糖？把长安城的糖都买光了？” 李世民有点搞不懂情况了。 这个李宽，没听说以前他有多么爱吃甜食啊。 再说了，他就是再喜欢，也没有必要把长安城的糖都买光了吧？ 酒林肉池，莫不成他还想学商纣王不成？ 李世民的脸色变得愈发的阴沉。 这几年，眼看着李宽的表现越来越佳，李世民对他的喜爱也是与日俱增。 莫非，他现在开始飘了？ 小小年纪，就骄奢淫逸。 这可不行啊！ “陛下，确实是把能买到的糖都买走了。百骑司的人亲眼看见一马车一马车的糖被运到了楚王府别院的库房里头。” 李忠不敢撒谎，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让人确认清楚，看看李宽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么多年来，李宽总是能够出人意料的搞出些东西来。 虽然李世民现在很生气，但是也没有一棍子就把李宽给打死了。 而是让人再观察确认，看看事情是不是真的跟自己想的一样。 …… 甘迪是西市最大的糖商。 这个时候的大唐，虽然岭南道有些地方在种植甘蔗，但是并没有掌握如何将甘蔗制作出砂糖来，反倒是饴糖见得多一些。 但是天竺不一样。 这个时期的天竺，在制糖技术方面，是冠绝全球的。 长安城销售的砂糖，八九成都是来自于天竺。 由于路途遥远，运输不便，再加上砂糖本身在天竺也不便宜，所以长安城的糖价可想而知会是多么的高。 “甘掌柜，铺子里的砂糖，今天全部都售卖一空，就连仓库里的几百斤，都被人买走了。” 甘迪刚刚从外面回来，铺子里的伙计就告诉他一个好消息。 “都卖完了？今年不是已经多运输了不少砂糖吗，怎么这么快就卖掉了。” 甘迪很是意外。 糖在长安是个奢侈品，这几年的消耗量虽然不断上升，他也扩大了货源，可是没想到居然把自己囤积了三个月的货都卖空了。 “都卖空了，要不要安排人手去洛阳等地调货？” 甘迪自己虽然只在长安城做生意，但是跟洛阳等地的天竺糖商，也都是一直来往。 虽然商人的交情不见得靠得住，但是如果自己稍微加点价格，要从其他糖商那里调货，还是没有问题的。 “调！当然要调！下批货至少还要两个月才能到，不调货的话，岂不是铺子里都没有货卖了？” 甘迪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准备亲自去一趟洛阳，调集一批砂糖回来。 …… 九条杏香的工作被李宽叫停了。就那黑乎乎的砂糖，实在是很影响胃口。 但是，李宽又不想让那么多人知道自己是怎么提炼出白糖的。 干脆就先暂停一下吧。 留下几个信任的人，跟着自己一起进了厨房。 当然，在此之前，李宽已经让席君买亲自去炼铁作坊取了一部分木炭回来。 为了找出最适合炼钢的材料，作坊里尝试过不同的方案。 直接燃烧木材，直接燃烧煤矿石，或者烧蜂窝煤，或者是先冶炼焦炭，各种各样的方案都试过了。 炼铁作坊的实验室里也存放了相关的产品，其中就有李宽想要的活性炭。 “火可以加大点，融化的更快。” 只见铁锅之中，装了半锅的水，刚才那几斤黑乎乎的糖已经全部被放入锅中。 “把这木炭冲洗干净之后放进去一起。” “啊？” 武媚娘停顿了一下，还以为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指示。 白糖提炼技术，本身没有多大的难度，关键是你要想的到才行。 李宽还指望着靠这技术撸一波勋贵世家的羊毛，所以哪怕是九条杏香，也是没有被允许进到厨房里头。 就只有程静雯、武媚娘、晴儿和李宽四个人，席君买在门口守着。 连灶头的柴火都是晴儿亲自动手添加的，整个厨房就程静雯一个人没有事情做。 “王爷，没听说木炭和糖一起煮了能够吃的呀？” 不仅武媚娘觉得奇怪，程静雯在旁边看着也要看不懂了。 刚开始，她还以为李宽是嫌弃糖霜太黑了，所以放入锅里重新提炼一遍，但是…… 加入木炭是什么操作？ “谁说我要把糖和木炭一起煮了吃？”李宽笑着说道：“放心，就按照本王的指示来做，一会你们就可以见证奇迹了。” 活性炭的神奇，这个时候的人是不理解的。 与其解释那么多，不如用事实说话。 听李宽这么说了之后，武媚娘犹豫着把木炭放入了锅中，然后继续轻轻的搅拌着。 锅里的水不少，一时半刻倒是没有什么动静。 “王爷，你刚才不是说要制作雪糕的吗？晋王殿下和晋阳公主离开的时候还嘟囔着要吃雪糕呢。” 晴儿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到了点灰，大花猫一样的在那说话。 看的李宽和程静雯等人忍不住大笑。 “晴儿，你脸上沾上灰啦。” 武媚娘忍不住提醒了一声。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晴儿条件反射似的往脸上抹了一把，结果就彻底的成为了大花猫了。 不过，好在厨房里面缺什么也不会缺水，柴火也不用时时刻刻都看着的。 几个人就这么闲聊着，锅里的水慢慢的变少。 “我来搅拌吧。” 李宽看武媚娘已经忙活了挺久了，估摸着一双手都要酸了。 而这熬糖，越是到了后面，越是要多搅动。 武媚娘也不客气的让李宽上前。 这个时候，她也知道李宽不让下人进来，肯定是有原因的。 “咦？王爷，锅里面似乎有白色的东西？” 晴儿眼尖，很快就发现锅底里面似乎有白色的东西出现。 “这……这是什么东西？” 程静雯也好奇的探过头来。 这锅里面就只有水、木炭和糖，没有加什么白色的东西进去啊。 还是武媚娘反应的比较快，回想了一遍今天的事情之后，不由得问道：“王爷，莫非这白色的是糖？” “啊，这真的是糖吗？” 哪怕是程静雯见多识广，也从来没有见过白色的糖。 别说是见过，就是听也没有听过。 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有白色的糖吗？ 或者说，糖的真实颜色，难道是白色的 李宽：“没错，这就是白糖！” “白糖？” 程静雯和武媚娘忍不住同时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王爷，为何黑乎乎的糖霜，这么一煮之后就变成白糖了呢？” 晴儿问出了程静雯和武媚娘的心声。 整个白糖的提炼过程，她们都是全程参与的，没有看到中间有添加什么特别的东西啊。 莫非…… “木炭？王爷，这木炭是提炼白糖的关键？” 武媚娘惊讶的问道，觉得这个结论实在是超出想象。 “没错，这白糖提炼，没什么大秘密，只要其他人知道往糖水里面添加合适的木炭，就能提炼出白糖来，所以我才不允许那么多的人出现在这里。” “黑乎乎的糖霜都要卖两个银币一两，这白如雪的白糖，卖个一金币一两也不夸张。简单的一个处理，就让糖霜的价格暴涨了几倍，这个秘密还真的要守住才行。” 武媚娘心中觉得一阵欣慰，这么重要的事情，李宽居然没有避开自己。 “这么说来，王爷你今天让人去把长安城的所有糖霜都买回来，就是为了将它们提炼成白糖，然后重新出售？” 程静雯这个时候也总算是理解了今天李宽的举动了。 “没错，这白糖提炼技术，全天下就此一家，别无分号。这钱，可是比什么都好挣啊。” 李宽脸色也笑了，没想到吃个雪糕还能整出这么多事来。 “王爷，那你今天让人把长安城里所有的硝石都买回来，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晴儿在一旁忍不住又问了一个问题。 这也是迄今为止，她都没有想明白的事情。 武媚娘：“对啊，王爷，这硝石跟白糖提炼应该没有关系呀。” “硝石自然是和糖没什么关系的，但是它和雪糕有关系啊。” 几个人说话的这段时间，锅里面已经有越来越多的白糖出现。 这个时候，李宽总算是有了重新制作雪糕的心思。 哎，这年头，吃个雪糕也这么折腾啊。 还好大唐已经有了糖，要不然还不知道得怎么折腾。 “雪糕？”程静雯刚才虽然是听说过这个词，但是还真没有详细去了解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过，李宽没有再让她们等太久。 把锅里的白糖全部装好之后，重新让九条杏香开始煮牛奶，搅拌鸡蛋。 一顿操作之后，把这些东西都装入了一排玻璃杯之中，放入大铜盆里面，外面加满了清水。 “好了，把这个铜盆放在这个装了水的大木盆里面，再把硝石倒进木棚就可以了。” 李宽松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都要下山了。 不过，地面上散发的热气却是一点也没有变少的感觉。 第349章 跟风的人什么时候都有 夕阳西下，楚王府的风景很是美丽。 身边莺莺燕燕的围着一圈美女，李宽才没有什么“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感叹。 “王爷，木盆的水面好像冒雾了。” 一袋硝石倒入之后，很快就有了反应。 “不用着急，再等一会。” 李宽就站在木盆旁边，已经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硝石制冰，这是要到唐末才会被人掌握的一项技巧。 此时此刻，把它放出来，那还真的就跟神技差不多。 “浮冰，这水盆里出现浮冰了。” 很快的，木盆里就出现了出乎大家意料的景象。 硝石制冰，只要硝石数量足够，制冷的效果绝对是杠杠的。 不过是一盏茶功夫，木盆里就开始结冰了，连带着铜盆里的水也开始结冰。 要不是为了干净，直接把玻璃杯放到木盆里面，李宽要的雪糕估计都已经做好了。 “太神奇了，实在是太神奇了。” 九天杏香觉得眼前这幅场景，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这一切都是自己亲自参与其中，就连硝石都是自己加入到木盆里面的。 就这么好端端的，木盆里的水居然变成了冰块。 大热天的，九条杏香从来没有在这样的天气情况下看到过冰块。 “好了，把铜盆弄出来，里面的冰块还可以食用。” 到了这个地步，怎么把雪糕取出来就已经不是多难的事情了。 “王爷，这就是雪糕啊？” 程静雯好奇的拿着其中一根雪糕。 由于玻璃杯不是特制的，这根雪糕的体型稍微有点大，形状有些奇怪。 不过，没有人见过雪糕，李宽说雪糕是这样的，那就是这样的了。 “嗯，味道还不错。” 李宽自己也拿起了一根放到嘴里咬了一口。 用料纯正，口感很不错。 “呼！” 冰凉的雪糕吞进去，李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舒服的长叹。 “杏香，你会做了吧？多做一些，你们几个都一起尝尝吧。” 看到不断的咽口水的众人，李宽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热天能够有如此美味的食物，估计没有几个人能挡得住诱惑吧。 “对了，晴儿，一会我画个图纸，你让人送到玻璃作坊去，尽快的烧制好之后拿回来。现在这个样子制作雪糕太不方便了。” …… 李治和兕子回到大明宫之后，一整晚都对李宽说的雪糕念念不忘。 不用说，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又出现在楚王府中了。 这一次，李宽倒是没有再放他们的鸽子。 “好吃，太好吃了！” 李治狼吞虎咽的咬着一根雪糕，时不时的发出“嘶嘶”声。 这是咬的太大块了，牙齿一时受不了那种冰冷。 “二哥，你太厉害了，宫里都没有冰块了，你这里居然能够吃到比冰块还要好吃的雪糕。” 李宽怕她吃坏肚子，兕子吃的一根雪糕是比较小的，很快就吃完了。 只见这个小丫头一脸满足的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双眼微闭，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一会回宫的时候，你们可以带一箱回去给陛下和皇后娘娘他们品尝一下。” 听兕子这么一说，李宽才想起来要给宫里头送点雪糕去。 不过，大明宫内大部分都是女眷，李宽也不知道到底谁是处于不适合吃雪糕的阶段，所以也只准备制作一批小号的雪糕送过去。 免得有妃子吃坏了肚子，李世民找他算账。 “嗯，我看父皇这几天批阅奏折的时候都在不断出汗，要是有了这雪糕，肯定会好很多。” 在兕子眼中，估计李世民、长孙皇后、李治和李宽几个是她最在乎的人了。 别看如今年纪还小，却是很懂事。 “雉奴，这样吧。到时候你也带一些硝石回去，在宣政殿中给陛下制作一些冰块降温。” 李世民这个皇帝，李宽还是认可的。 至少有他在，自己还可以肆意的折腾。 再加上他怎么也算是自己这一世的亲爹，让他过的舒服一点，也是很有必要的。 “好啊，但是长安城的硝石都被你买光了，我带一点点回去也不管用啊。” 李治人小鬼大，不仅是想让李世民有冰块降温，长孙皇后也好，他自己也好，最好就都能有。 “你放心，这些硝石是可以重复利用的。只要把水分去掉，就能再次使用。” 大唐自己本身就有硝石矿，只是因为之前除了道士炼丹和少部分郎中用来入药，没有什么其他用途，所以长安城里才不多。 李世民真要是想要硝石，很快就能拿到足够数量的出来。 …… 李宽在商业上的天赋，长安城勋贵们哪怕是嘴上不承认，心里面都是认可的。 这两年，很多勋贵在商业上都默契的跟楚王府保持了一致的步伐。 甚至，勋贵世家都安排了专门的人手，整体盯着楚王府的动静。 收购硝石，收购糖霜，这么大的动静，大家自然也注意到了。 怎么办？ 还用说吗？ 肯定是跟风啊。 也不知道楚王府收购硝石和糖霜是干什么用的，许多人就跟着加入了收购的队伍。 不过，长安城的货源就那么多，大部分还是落入了楚王府的手中。 很多人当然就不甘心了，连夜安排车队去附近的洛阳等州府收购。 一时之间，关中道的硝石和糖霜价格都不断攀升。 “郎君，陇州售卖的糖霜，基本上都被我们收购回来了，足足收购了将近八百斤。” 崔家脂粉铺子的崔掌柜，一脸笑意的站在崔庆身旁。 “哦，陇州居然有这么多糖霜？” 崔庆对崔掌柜的办事能力还是比较满意的。 这几天，曾经遭受重创的崔家脂粉铺子，慢慢的又满血复活，继续成为长安城最大的脂粉店，为崔家贡献了不少利润。 “是啊，本来我也安排了人马去洛州，但是有人反应比我们还要快，没有收到多少斤。” 崔掌柜稍稍露出了一个懊悔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李宽收购糖霜是干什么，但是跟在他身后总不至于亏钱，这个道理，很多人都知道。有人反应比我们快也正常。” 崔庆倒也知足，这次花费了一千多个金币，要是能够有一半以上的利润，那今年自己的压力就小很多了。 …… 贞观十二年的夏天，是最近几年最热的一个夏天。中午时分，烈日当空，哪怕是一向热闹的西市，街上的人流都变少了。 而大明宫中，李世民却是不畏酷热，坐在那里认真的批阅奏折。 好在旁边已经放了一大盆的冰块。 “父皇，来，再吃一根雪糕吧。” 兕子屁颠屁颠的举着一根雪糕，跑到了李世民身边。 “兕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李世民接过雪糕，一把又抱起了兕子，宠溺的用满是胡须的下巴戳了戳兕子的小脸蛋。 “二哥这几天在新作坊里忙碌，都没什么时间陪我玩，我过几天再去玩吧。” 兕子奶声奶气的说着，眼睛却是一动不动的盯着李世民手中的雪糕。 “你二哥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每天最多只能吃两根，要不然就会吃坏肚子。”李世民自然是知道这个小丫头在想什么，“你就只能吃一口，剩下的留给父皇吃哦。” “嗯，好的。” 兕子说完就拉过了李世民的手，咬了一大口雪糕。 一旁的兰和看到这幅场景，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这个晋阳公主，每次自己想要吃什么不让吃的东西的时候，就很主动的送给李世民吃；然后就站在那里眼巴巴的盯着，就像是等着主人赏赐的小狗狗一样。 这一招很好用，每次李世民都会忍不住给她吃东西。 哪怕是明知道吃多了不好。 “兕子，你刚说你二哥最近几天都在作坊里忙碌？” 李世民似乎想到了什么。 李宽的性格是什么样子，他是很清楚的。 就拿惫懒性格，能不动都是尽量不动的。 现在突然之间在作坊里忙碌，李世民有一种预感，这个家伙又要搞事了。 “是啊，他不是让人收购了好多的糖霜吗，好像就是在忙这个事情。” “糖霜？” 李世民不由得想起来前阵子李宽满长安收购糖霜的事情，据说引起了不少勋贵世家跟风，搞的长安城的糖价都上涨了不少。 就面前的桌子上，都还有好几本因为此事弹劾李宽的奏折呢。 “楚王殿下骄奢淫逸……” “楚王殿下囤积居奇……” “楚王殿下……” 但凡是涉及李宽的弹劾，李世民现在已经是习惯性的留中不发了。 爱弹劾弹劾去吧。 你们有弹劾的自由，朕也有留中不发的抉择。 …… 炎炎夏日，如果还有什么东西比这天气更火热的，那就非得是糖霜莫属了。 甜食这个东西，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都是有很多人喜欢的。 这也是甘迪扎根长安的重要原因。 相比于大唐出口的瓷器和丝绸，糖是天竺对大唐最大的出口物品。 当然，这个情况还能维持多久就不知道了。 反正，此时此刻，甘迪正恰意的坐在自家铺子的椅子上面，喝着加了冰块的茶水。 前阵子，楚王府大手笔的收购各种硝石，然后就传出了把硝石扔到水里可以制冰的说法。 这个东西，是真是假，只要有点硝石，立马就能验证的。 而长安城里的勋贵富商，正被这个炎热的夏天折腾的死去活来呢。 猛然听到这个传闻，也不管是真的假的，都会去验证一下。 一来二去的，硝石制冰的方法就快速的在长安城中流传了开来。 这个东西，保密的意义不是很大。 所以，自始至终，李宽都没有要求身边的人对此保密。 至于当初大量的囤积硝石，无非就是用来王府自己使用。 冬天可以通过地暖来供热，夏天的话就只能依靠多放一点冰块了。 特别是自家的小玉米，特别怕热，动不动就是满头大汗的。 所以李宽在好几个小玉米经常待着的房间里都放了不少的冰块，多少还是能够起到降温的效果。 虽然比不上后世的空调，但是至少不会让人觉得热的受不了。 “甘掌柜，洛阳的糖霜都运到库房里了，要放到铺子里售卖吗？” 一个伙计给甘迪一边添加茶水，一边询问。 “不着急，眼下这糖霜的价格在不断上涨，其他铺子都没有货卖了，我们也就乐的先囤着。” 之前，甘迪担心铺子里没有糖卖，会影响今后的生意。 但是，很快的他就发现，整个长安城，就没有哪家铺子现在在卖糖霜。 有一句话说：你的敌人才是最了解你的人。 同行相杀，其他糖霜铺子，自然就是甘迪的敌人。 哪家铺子是真的没有糖霜了，哪家是捂着不卖，甘迪能够猜的七七八八。 他也不傻，自然也就跟着不卖了。 “好的，那我多安排几个护卫看着库房，这些糖霜现在是越来越值钱了。听说整个关中道的糖霜，基本都在长安城了。” …… 珍品阁今年已经因为香料的事情出了大风头。 这段时间，香料生意慢慢的回归正常，珍品阁的门前也没有专门的人手去售卖香料了。 不过，今天一大早，附近的掌柜们就发现珍品阁门前又摆起了桌子。 “珍品阁又要搞事了吗？” “你去看看，珍品阁是不是又出什么新东西了？” “阿三，带几个金币，过去珍品阁门口看看他们在卖什么，有合适的就买点回来。” “你过去转一转，看看是什么情况。” 很快的，珍品阁都还没有开始说自己要卖什么，门口就围了不少的人群。 有些是路过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有些是随时关注珍品阁的有心人。 “香儿姐姐，这白糖还没有开始卖，外面就已经有这么多人了，估计今天大家又要忙疯了。” 珍品阁门口，香儿站在那里看着外面的场景，脸上露出了兴奋的微笑。 “你去提醒一下护卫们，注意维护好秩序，别搞出事情来了。” 眼看着排队的人越来越多，香儿干脆决定提前开始销售白糖。 “雪白的砂糖，一个金币一两。” 这一次，伙计们没有搞什么特别的吆喝口号，直接就简单明了的告诉大家我们卖的是什么。 “啊？这个是砂糖？” “砂糖不是黑乎乎的吗？” “一个金币一两，好贵？” “这么白的砂糖，只要一个金币一两？” 很快的，就有各种各样的议论声响起。 不同的人，看到一金币一两的白糖，反响也是千差万别。 …… 世界很大，世界也很小。珍品阁售卖了一种雪白的砂糖的消息，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了长安城。 “好甜，原来这真的是糖啊。” 天香阁中，思思姑娘一脸惊讶的舔了舔手指头。 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檀木盒子，里面装着雪白的砂糖。 “姑娘，这可是珍品阁独有的白糖，比那些黑乎乎的要好无数倍，不过价格也要贵很多就是了。” 思思的贴身婢女小茜从房间里找出来一盒之前的糖霜，把它放到白糖旁边。 “吃过这白糖，就再也没法接受这黑乎乎的糖霜了，让人感觉是没有弄干净的糖一样。” 思思看着对比鲜明的两个盒子，不自觉的就有了决定。 作为天香阁的头牌，思思是不差钱的。 当然，哪怕是差钱，为了维持自己的体面，她也会继续使用白糖。 作为最爱攀比的一个群体，白糖的出现，注定会让以前黑乎乎的糖霜在青楼绝迹。 “这白糖好是真的好，不过一个金币一两的价格，也真是贵呢。” 小茜忍不住有点肉疼。 虽然自家姑娘在天香阁也是日进斗金，但是那基本上都是跟她们没啥关系的。 偏偏她们主仆二人还特别喜欢吃甜食，觉得一口糖水下去，整个人的幸福感都上去了。 “贵是贵，但是长安城里吃的起的人家还是挺多的。你再去买一斤回来吧，我担心去晚了就没有了。” 思思看的很清楚，卖的越贵的东西，有的时候反而越紧俏。 不说其他地方，单单天香阁里，她就觉得各个有头有脸的姑娘们，都是会使用的。 而作为长安城首屈一指的青楼，为客人提供的甜食，必然也不会再使用黑乎乎的糖霜了。 说不准，今日之后，糖将成为长安城更加受欢迎的一种物品。 …… 五合居。 潘旺一脸笑容的尝试了一根刚刚出炉的雪糕。 接连吃过几次亏之后，他也是学聪明了。 在雪糕从楚王府流传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让五合居的伙计开始尝试制作。 刚开始，他是使用原来的糖霜，但是今天伙计从珍品阁买回来雪白的砂糖之后，他立马就让人换上了白糖。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只要雪糕够好，卖的贵一点也是没什么关系的。 来五合居消费的顾客，本来就不是什么普通人。 “掌柜的，这点都德都还没有这样的雪糕，我们楼里就有了，最近的生意一定会变得更好。” “不可掉以轻心，前几天他们不是搞出了一个什么红枣燕窝羹吗，那燕窝，厨房里搞明白怎么做了吗？” 潘旺舒服的吞下一口雪糕，跟身旁的伙计询问着。 “我今天又从珍宝阁采办了几斤燕窝回来了，但是厨房里做出来的东西，似乎跟点都德的总还是有点差距。” “继续试，不要怕浪费材料。” 今年以来，五合居的生意变得更加好了，潘旺也更舍得在新菜式上进行投入。 说起来，整个长安城的酒楼，都开始热衷开发新菜式了。 要不然，别人有，你没有，生意就会受到影响。 …… 甘迪脸色苍白的坐在自家铺子里，双眼无神的盯着眼前的东西。 这阵子，他的日子是过的很滋润的。 就连下馆子和上青楼，都比往常频繁了。 但是，昨天听说珍品阁开始销售白糖之后，局面就开始变化了。 刚开始，甘迪是当做笑话一样的处理这条消息，觉得全天下不可能还有比自家还要好的糖霜。 但是，当天下午开始，就陆陆续续有人来询问自己铺子是否有白糖售卖，情况就开始变化了。 甘迪最终没有忍住，让伙计也去珍品阁买了一两白糖回来。 单从卖相上来看，珍品阁的糖，觉得要比自家的吸引人。 这一点，甘迪再不愿意承认也是没用的。 真正让他绝望的，是他品尝过这白糖之后，发现这东西居然真的是糖，口感比自己的还要好。 “掌柜的，这珍品阁的糖霜卖的比我们贵，应该对我们没有太大影响的。” 一个老伙计在旁边安慰着。 “哎，你不懂，这根贵不贵没有太大的关系。对于用得起糖霜的人家来说，两个银币一两跟一个金币一两，又有多大的区别呢？而对于用不起的人来说，你就是降一半的价格，人家还是用不起。” 甘迪这个时候倒也没有自欺欺人。 “要不我们再去打听打听，看看珍品阁的白糖是怎么制作出来的？” 甘迪面无表情的看了伙计一眼，“珍品阁是楚王府的产业，而前段时间楚王府满城收购糖霜，这白糖是哪里来的，不是明摆着的吗？莫不成你还想着去跟楚王殿下掰一掰腕子？” 在西市讨生活的商人，就没有谁是不知道楚王李宽的。 像是甘迪这样的胡商，你要是光明正大的跟楚王府的铺子打价格战，他们可能还有这个胆子。 要是搞些阴谋诡计，甘迪还真是怕自己没有命享受自家的财富。 “今天已经把库房里的糖霜拿出来卖了，但是一上午都没有卖出一两，这样子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伙计虽然对甘迪这个天竺人没有特别深厚的感情，但是对于这份工钱丰厚的工作，却是很满意的，自然不希望铺子倒闭。 “算了，我去拜访一下那个王富贵，看看他还收不收糖霜。只要价格不要压的太狠，我少挣点钱就是了。” 犹豫再三，甘迪还是作出了决定。 其实，现在的局面远远没有到生死存亡的时候。 楚王府固然是可以制作出精美的白糖出来，但是很明显，人家的原料就是自家以前卖的那种糖霜。 也就是说，楚王府想要一直卖白糖，就得来找自己收购糖霜。 只是，自己再想一直卖高价的话，那就不可能了。 长安城里并不是只有自己一家有糖霜卖，谁卖的便宜，楚王府肯定就买谁的。 甘迪叹了口气，起身出了铺子。 火热的阳光照耀在他身上，都没有给他带来一丝暖意。 于此同时，崔家脂粉铺子里头，崔掌柜一下就仿佛老了好几岁。 珍品阁开始售卖白糖了。 西市最大的糖商在低价售卖糖霜给楚王府。 长安城里没有谁再买黑乎乎的糖霜。 这两天，崔掌柜没有收到一条好消息。 这真是屋漏又遇连夜啊。 为什么大家都说，跟着楚王殿下做生意有钱赚，到了自己身上，却是不灵了呢？ 第350章 总有刁民在搞事 文登码头，这里如今是大唐北方地区最繁华的港口。每天络绎不绝的船只进进出出。 有出海捕鲸的，有出海捕鱼的，有前往南方地区的，有去倭国或者洛阳长安等地的。 单单在码头上讨生活的苦力，人数就超过了一千人。 伴随着朝阳从海平面上缓缓的升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最先进入文登码头的是一艏登州人民已经比较熟悉的飞剪船。 虽然不是最新的飞剪船，但是整个登州府，除了跟东海渔业关系密切的人，是买不到飞剪船的。 其他造船作坊虽然也有人在模仿制作，但是去到海面之后，稳定性却是远远不如东海渔业的造船作坊生产的。 “大家手脚麻利一点，船上的人下来之后，立马就送到马车里面。装满一辆马车就出发一辆，不要在码头上等着。” 眼看着海上的那艏飞剪船即将靠着码头的角落，一帮明显已经等候了好一会的人马开始了动作。 “淳于管事，你放心，我们都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不会出什么篓子的。” “最好没事，你们可别掉以轻心，要不然到时候捅出篓子来，谁也兜不住。” 说话的是淳于家的一个子弟，作为登州府的土著，淳于家的影响力，哪怕是到了今时今日，也是非常大的。 当然，这根他们及时的向楚王李宽低头有很大的关系。 目前，淳于家最大的一块利润，已经不是什么贩卖食盐或者粮食，甚至都不是衣食住行任何一项，而是让出乎意料的贩奴。 更加准确的说，应该是捕奴。 作为登州地区唯一一家从事捕奴的队伍，淳于家的捕奴队有东海渔业专门出售的两艏飞剪船。 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船的奴隶被运到文登码头。 “下来了，下来了，大家手脚麻利点。” 淳于家的那个管事，招呼着众人，将船上下来的一行人塞到了马车上，然后立马快速的离开了码头。 …… 大唐新一轮的水泥路修建计划，已经如火如荼的开展了几个月。 除了长安城到洛阳的这地段是南山建工负责，其余洛阳到晋阳和洛阳到登州府的，都留给了其他勋贵世家。 户部的胆子终究还是不够大，在向大唐皇家钱庄借了五百万贯钱之后，便停止了动作，要等明天初再借下一笔钱，增加其他几条道路的修建。 “啪！都不要偷懒。” 在文登县城门外的几十里处，一帮人正在热火朝天的修建着水泥路。 工地上，不时的有监工挥舞着鞭子，敲打着手脚比较慢的奴隶。 没错，就是奴隶！ 登州出发的这一段路，八成的人手都是奴隶。 淳于家的捕奴队从高句丽、新罗和百济等地捕捉回来的奴隶。 在此之前，淳于家的捕奴队，主要是捕捉一些年轻的女子和青壮回来，贩卖到登州及附近州府。 自从朝廷开始有风声要修建洛阳到登州的水泥路，淳于家的捕奴队就加大了出勤力度，每隔几天就有一船的奴隶从海上而来。 如今，在道路施工现场，至少有超过一万名奴隶。 淳于难看着眼前热闹的施工现场，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水泥路的修建，对于登州府有多大的好处，他还是知道的。 淳于家作为登州土著，自然也能从中获得大量好处。 水泥作坊、砂石作坊之类的直接获利就不用提了，就是以后水泥路修建之后的隐形好处，他也是知道一二的。 所以，对于这条水泥路的修建，他还是很上心的。 甚至，都不用户部和工部派人来监督，登州刺史府就有安排专门的人员每天在工地上监工。 这可是一大政绩，谁敢拖自己后腿，淳于难是会发飙的。 “这些奴隶都还听话吧？” 看着那些穿着短褂在拼命干活的奴隶，淳于难问了问旁边的淳于博。 “使君，这些奴隶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老实，除了刚开始有几个逃跑偷懒的，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淳于博说出的这个结果，让淳于难觉得有点意外。 “每天从天亮忙到天黑，又没有工钱，他们居然没有什么意见？” “确实如此。刚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奇怪，后面详细的了解了一下，倒是基本明白了。”淳于博在一旁解释了起来，“这些奴隶，不管是从新罗百济还是高句丽捉过来的，之前基本上都是过着食不饱腹的日子。可是到了登州，不仅每天给吃饱饭，还有鲸鱼肉吃，这种生活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淳于博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副骄傲的表情。 身为大唐人，我感到骄傲！ “既然如此，那就再向东海渔业购买两艘飞剪船，扩大捕奴的力度。听说倭国那边也有不少的人口，虽然距离稍微远一些，但是海路已经很成熟了，捕捉难度如果更低的话，也是可以考虑的。” 淳于家的捕奴队，已经在高句丽等地遇到了发展瓶颈。 沿海地区的村庄，现在的警惕性是越来越强了，并且最近一个月，已经接连碰到过几次高句丽的官军了。 适当的转移一下捕捉目的地，也许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使君，那个楚王府的主薄褚遂良最近不是在登州嘛，前几天我去拜访他，说到捕奴的事情，他给我提供了一个建议，倒是很特别。” 淳于博本来觉得褚遂良的建议挺不靠谱的，没打算跟自家使君说，但是现在既然说到了捕奴难的问题，他想了想还是说一下的好。 “哦？他有什么建议？” 褚遂良的才华，淳于难是见识过的，他还真是有点好奇。 “他让我们从现在的奴隶之中，筛选一些有家室在一起的人，选择一部分愿意帮我们做事的，把他们送回原来的国家，许诺他们招募一个人就给五百文赏钱。” “以利诱惑之，以质子制衡之，这个建议很好啊。” 淳于博觉得把吃到嘴里的肉吐出来，可能就吃不回去了。 但是淳于难的眼光比淳于博自然要看的远，这一招，也许能够起到意外之喜。 “那……那我先试着安排一批？” 淳于博虽然之前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但是看到自家使君也觉得好，倒是很光棍的把自己当初的立场全部扔掉了。 …… 千山之巅，万水之源。 越过吐谷浑，就是危耸的皑皑雪峰，辽阔的高原牧地。 对于大唐来说，这是个充满神秘，充满野蛮的地方。 对于这一片野蛮的土地来说，逻些城（现在的拉萨）就是他们的中心。 这座城的周围都是高山，一座座山像连绵不断的长城。 和中原不同，这里的山上连一棵像样的树木也没有，全是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 逻些城在这群山之中，算是占据了一块好大好大的盆地。 而这个盆地的领袖，叫做松赞干布。 不得不说，松赞干布其实是一个才华横溢的赞普，贞观三年，他才十二岁，就登上赞普宝座。 而那时候的吐蕃国，面临的形势也不比李世民刚刚登基的时候好到哪里去。 旧贵族阴谋叛乱，羊同和苏毗等国也借机入侵吐蕃，形式一片危急。 可是，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他不仅平定了乱局，组建了忠于自己的军队，臣服了国内的各个部落，更是多种手段齐出，很快让吐蕃国成为这一片区域当之无愧的王者。 “赞普，如今唐人的捕奴队，屡屡出现在原先吐谷浑与我们交接的部落，捕捉奴隶，依我看，不给唐人一个教训，不足以显示我吐蕃国的威严。” 宰相禄东赞义愤填膺的给松赞干布述说着吐蕃国边疆面临的局面。 历史上，吐蕃国是因为向大唐求亲不成，认为是吐谷浑在从中做鬼，所以出兵攻打吐谷浑，之后尝试到了甜头，便继续出兵攻打松州，结果被大唐教训了一番，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算是为两国争取到了几年的和平。 不过，因为李宽这只小翅膀，两国之间的关系开始有了些许的变化。 最关键的就是横在吐蕃国和大唐中间的吐谷浑已经不存在了。 而达飞率领的捕奴队，在李宽的示意下，不断的出入吐蕃国的部落，给他们带来了切实的伤害。 这个时候的吐蕃国，说实在的，还是处于国力上升阶段，远远没有达到巅峰。 今年初，松赞干布刚刚派人去泥波罗（现在的尼泊尔地区）国求婚，解决吐蕃国工艺技术落后以及腹部安全问题。 这个时候的泥波罗，是比较特别的存在，是少数非常重视商业的国家，工艺品极为精巧，其雕刻、绘画、建筑等都达到很高水平。 而吐蕃国却还是处于奴隶社会阶段。 松赞干布很聪明，借着通婚的机会，既搞到了技术，又稳定了边疆。 历史上，他也是用这一招对付大唐的。 虽然第一次失败了，但是第二次却是顺利的在贞观十五年将文成公主迎娶回来，实现了吐蕃国各种技术的飞跃。 当然，现在有了李宽，松赞干布的这门好生意，注定是要落空了。 “给唐人教训是必须的，但是从哪里动手最合适呢？” 松赞干布虽然知道大唐是一个强国，但是对自己的吐蕃国也很有信心。 特别登基以来，松赞干布屡次亲征，尚未有一败绩，这也让他对大唐没有什么畏惧。 “北边是吐谷浑的故地，那里留下来的基本上是吐谷浑的穷苦牧民，没有什么油水。并且地势险要，不利于大军展开，一路行军也多有不便。依我看来，我们可以从选择攻打松州。” 禄东赞作为一个番邦国家的宰相，能够在青史之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面，自然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松州？” 松赞干布来到一副简陋的舆图面前，默默的注视了一会。 “松州离山南地区比较近，军粮筹措也相对容易，攻打起来应该容易不少，确实是一个好选择。” 很多人的印象之中，吐蕃国地处高原，粮食产出很少，是一个游牧民族组成的国家。 其实不是。 松赞干布的父亲朗日论赞本身是山南地区的一个部落首领，通过南征北战，统一了大片土地，为松赞干布的成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甚至在早些年，吐蕃国的都城都不是逻些城，而是山南琼结城。 这山南，其实就是在后世被称为小江南的林芝地区。 这里的海拔比逻些城要低很多，很是适合耕种。 这里的农牧民种植了大量的青稞，同时也养殖一些牛羊。 哪怕是迁都逻些城之后，很多周边的牧民，其实也是游牧，而是在固定的地方放牧。 可以说，吐蕃国其实是一个半农半牧的奴隶制国家。 “要攻打松州的话，那就要尽快出兵，打完了胜仗，刚好可以回来赶上秋收。” 禄东赞也好，松赞干布也好，都不认为吐蕃国攻打松州会失败。 事实上，以一国之力，对付一个没有准备的州府，成功其实也是很正常的。 当然，敢犯大唐者，后果自负。 “山南地区本来就有一些军马，我们再从逻些城带几万大军过去，同时让羊同也出些人手，想必就够了。” 伴随着松赞干布和禄东赞的决议，大唐的边疆又多了一些人在搞事。 与此同时，原突厥故地，薛延陀的真珠可汗也意气风发的骑着骏马巡视着自己的部落。 没有了最大的对手，薛延陀这几年的发展非常快。 虽然在东突厥的故地，大唐兴建了云中都督府等衙门来管辖一些区域，但是更多的地盘却是被薛延陀给接管了。 不客气的说，真珠可汗麾下如今有控弦之士二十万，连周边的大唐各个军镇将领，心中也隐约感到了不安。 虽然薛延陀靠近凉州的部落，很多牧民都已经成为了专职的养羊人，战斗力大减。 但是继续往北的地方，凉州城对他们的影响却是相对有限。 可以说，李宽的草原攻略，还远远没有到完全成功的地步。 逐渐强大的薛延陀，虽然还没有到和大唐翻脸的地步，但是边疆不时的冲突，却是时有发生。 西北贸易对此有着深刻的体会。 为此，听取了马周的多次汇报之后，李宽让王玄武把楚王府情报调查局的触角，也开始深入到薛延陀腹地，以备不时之需。 贞观十二年的大唐，整体来说是比较安静的，对于这些边疆的动静，暂时还没有大的动作。 不过，总有刁民在搞事，该收拾的时候，一定会有人去收拾的。 第351章 发展的这么好，那就给你拉点仇恨吧 拓跋成最近的日子过得不错。 自从在凉州城贩卖茶叶获得了不错的收益之后，他就越发的对这座城池充满了兴趣。 一来二去，他就跟西北贸易搭上了关系。 这个家伙也是会来事，当马周稍微流露出了想要组建一支党项人为主的捕奴队之后，他立马就想到了拓跋勇。 这是自己所在部落有数的勇士，有着一箭双雕的本事。 虽然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混出多大的名堂来，但是自己却是觉得这样反而更加适合让他出面组建党项人的捕奴队。 “首领，这一次我们把附件几个部落的八百精壮都带出来了，对付薛延陀人的这个小部落应该没问题，要不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我们直接冲过去？” 拓跋勇这段时间在凉州城是充分见识了有钱的好处，也见识了达飞带领的捕奴队的风光生活。 再加上昨天西北贸易的人员亲自接见了拓跋勇和拓跋成，他们心中现在也是底气十足。 “嗯，先慢慢的靠过去。这是我们第一次出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拓跋成深知党项人要想在西北过上好日子，抱紧西北贸易的大腿是必须的。 很明显，那个马长史是不想看到薛延陀人的捕奴队继续发展壮大，哪怕是有一支吐谷浑人组成的捕奴队和他们抗衡，现在也仍然让自己再组建一支人马。 薛延陀人组成的捕奴队，潜意识里肯定是愿意去别的部落捕捉奴隶。 同样的，吐谷浑人和党项人的捕奴队也一样。 拓跋成虽然也是知道西北贸易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这种事情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自己要是不出面，自然会有其他人愿意。 拓跋成对此看的很清楚。 既然这样，还不如自己出面，把这场富贵掌握在手中。 用唐人的话说，这叫死道友不死贫道。 “西北贸易的人私下里跟我们提过了，但凡是薛延陀和西突厥的奴隶，他们可以多出一成的价格收购。这个部落至少有两三百青壮，去掉一些折损的，估计这一趟就能挣几百个银币呢。” 拓跋勇舔了舔舌头，握紧了手中马长史赠送给自己的钢刀，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嗯，薛延陀地域辽阔，以后我们专门挑选落单的部落下手，不用两年，我们也就能在凉州城买上大宅子，穿上丝绸，用上玻璃镜子，坐上精美的四轮马车。” 拓跋成说完，一夹马腹，带着捕奴队开始加速前进。 【】而就在几里外，一个薛延陀的部落里正飘起了袅袅炊烟，许多牧民开始准备起一天的晚餐。 这几年，大唐的北方边境基本上没有什么战事。 而作为大唐灭掉东突厥之后的最大得利者，薛延陀这几年的发展很快。 除了西突厥，草原上已经没有哪个国家能够跟他们相抗衡。 而曾经不可一世的西突厥，如今也陷入了内部分裂之中，实力有所下降。 自然而然的，李宽也开始考虑如何对付他们了。 “王爷，从宾王（马周的字）的书信来看，凉州城周边的局势其实还是比较复杂。除了方圆一两百里之内的部落，受到凉州的影响比较大，还算比较听话，其他的都各有各的心思啊。” 王玄策站在李宽面前，看着一副西北地区的舆图，跟李宽在商讨着对策。 西北的局势，即关系到西北贸易的发展，更是关系到大唐边疆的安稳。 于公于私，李宽都是需要发挥一下自己的影响力的。 看到舆图上占据了大片草原的薛延陀，李宽不断的思索着历史上大唐是怎么对付他们的。 不用说，国力不断上涨的大唐，最终肯定是可以把薛延陀干趴下的，但是付出了多少代价，能不能减少一下损失，这就要看使用的是什么手段了。 “嗯，薛延陀已经有点尾大不掉的味道在那了，要是什么都不管，不出几年，肯定会出事。” 李宽一直想要彻底将北方草原纳入到大唐的统治之中，这些年兵部也在边疆各地修建了一些军堡，但是数量还很有限。 而水泥路的推广扩大，一时半刻又还没有办法实现，眼下需要考虑怎么让薛延陀的发展步伐受阻。 王玄策自然也很清楚自家王爷的心思，思索了片刻之后，说出了一番让李宽很惊喜的话，“王爷，《汉书》里有记载，当初汉武帝用主父偃谋，令诸侯以私恩裂地，分其子弟，而汉为定制封号，辙别属汉郡。汉有厚恩，而诸侯地稍自分析弱小云。如今的局面，属下觉得王爷可以上一本奏折，建议陛下分封薛延陀各部。” “推恩令？” 李宽眼前一亮。 这可是很毒辣的一个阳谋。 一方面，天可汗李世民占据着大义，薛延陀明面上是臣服于大唐的，这根当初汉朝的各个诸侯国的情况类似。 另外一方面，如果分封的是薛延陀真珠可汗的子嗣，他很难找到理由来拒绝。 草原上，父子兄弟之间的亲情本来就比较淡薄，要是其他人知道了真珠可汗拒绝了大唐的旨意，估计不用唐军出手，只要几个使臣就能让薛延陀内部产生叛乱。 特别是那些不大可能有机会继承汗位的子嗣，只要大唐封他们为小可汗，没有几个人能够不心动。 “没错，就是推恩令。如今薛延陀还没有勇气正式跟大唐决裂，正是分而化之的好时机。” 王玄策本来就很擅长在复杂的局势之中，提出富有建设性的方案。 如今对付起薛延陀人来，更是没有任何负担。 就连让马周组建几个部落各自的捕奴队，也是有他的建议在里头。 “好，这个方案我觉得可行，你草拟一个奏折，过几天我递上去。” 李宽已经好些时间没有去参加朝会了。 听说前阵子一帮御史又因为满城买糖的事情弹劾自己。 如今，楚王府已经用白糖把这事彻底的摆平了。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那边御史看看，什么叫做空谈误国，实干兴邦。 今后少在那里哔哔哔的弹劾自己。 …… 宣政殿中，李世民也在跟房玄龄、温彦博等人开着小会。“陛下，云中都督府传来的信息，薛延陀真珠可汗把牙帐迁移到东突厥故地之后，声势大涨，屡屡跟我大唐边军产生一些冲突。” 侯君集一脸凝重，觉得这些薛延陀人太不长眼了。 “边疆各地，本来地界就不是那么清晰，偶尔有冲突，也是正常的。” 萧瑀并不支持大唐这个时候和薛延陀闹翻。 “萧公，话虽如此，可如今薛延陀渐渐露出不臣之心，还是需要引起重视的。” “是否让礼部先派人去训斥一番，以观后效？” 温彦博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不管是谁，要跟薛延陀这样的汗国大打出手，都是需要慎重考虑的。 所谓国之大，好战必亡；虽然大多数时候是错误的，但是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也不见得符合大唐的利益。 要是过个几年，主要的水泥路都开通了，后勤压力大减，那个时候更为合适。 所以，对于温彦博的建议，房玄龄也是支持的，毕竟，如今还没有到必须开战的份。 “一方面让礼部派人去训斥，同时也让各地提高警惕，以防有些部落铤而走险。” 不出意外，房玄龄的这个建议，基本上就是今天的最终结果了。 “众位爱卿的建议，也算是老成谋国之道。不过，朕倒是刚好收到了另外一份奏折。” 李世民没想到今天的小会，侯君集会把薛延陀的问题抛出来。 昨天李宽进宫见楚国太妃的时候，自己刚好也在，破天荒的，他居然提出了一些朝政上的建议。 “陛下，愿闻其详。” 房玄龄有点尴尬，很明显，李世民是不同意大家讨论的这个方案。 “汉武帝的推恩令，众位爱卿想必都是听说过的。薛延陀如今在草原上一家独大，如果借鉴推恩令的做法，分封真珠可汗的子嗣，让薛延陀多几个小可汗出来，此计是否可行？” 李世民嘴里是问是否可行，其实房玄龄等人一下就听出来了，陛下是已经拿定主意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个计谋，比刚刚那种无关痛痒的做法，要好很多。 同样是派出使臣，一个是过去训斥，一个是过去宣告分封各个小可汗，起到的效果绝对是不一样的。 “陛下圣明，此计甚好。如此分封之下，薛延陀内部必然会产生一些混乱，一两年内不可能继续发展壮大。” 房玄龄由衷的支持李世民的这个决议。 “陛下圣明！” 房玄龄开了头，一时之间，宣政殿中响起了多道拍马屁的声音。 “哈哈，众位爱卿误会了，这个计谋是楚王提出来的。” 李宽本来是想在朝会上提出建议的，不过刚好自己和王玄策商量完，第二天就在宫里头见到李世民了，干脆就事前打个招呼。 到时候朝会的时候，直接把这事给定下来，避免扯皮。 “楚王殿下的提议？” 长孙无忌在一旁略微惊讶的问了一句。 说实在的，长孙无忌现在是越来越觉得已经压不住李宽了。 他还真是有点担心哪一天，当年的事情被李宽给知道了，那长孙家的麻烦可就大了。 当然了，现在就是想要后悔也没有用了，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 楚王府别院，李宽总算是感受了一把冬暖夏凉的日子。 “阿耶，花花，要看花花。” 傍晚时分，在室内待了一整天的小玉米，开始闹着要出门了。 “花花？这个时节的花朵应该不多吧？” 眼看着已经入秋，各种水果都开始成熟，百草园里面，鲜花也比较少见了。 “王爷，是百草园中种植奇花异草的区域那里，最近几天新开了一种白色的花朵，甚是好看呢。” 程静雯在一旁解释了一下。 “花花，好看。” 小玉米已经有点会走路了，从地上爬了起来，蹒跚着跑到李宽面前，保住大腿。 “走，那就去看看吧。” 傍晚的太阳已经没有那么大，适当的晒晒太阳也有利于补钙，李宽倒也没有拒绝小丫头看花的要求。 百草园在楚王府别院里是一个比较特别的存在，每年的面积都在不断扩大。 好在楚王府别院占地够广，倒也不至于因为几亩地而影响百草园的扩张。 李宽亲自抱着小玉米，跟程静雯几个进了百草园当中。 不时有鸟鸣声从园中的树林里传来，也有下人在那里忙着除草松土。 “花花，这边。” 小玉米的表现出乎李宽的意料。 这还不满一周岁，就已经有方向感了。 “王爷，那片奇花着实是在这个方向呢，我也就前两天带她来看过两次，没想到她居然就记住了。” 程静雯也对小玉米的表现有点意外。 “走，本王倒是好奇了，什么花能够让这小丫头念念不忘。” “王爷，要不要让她坐在小推车上？” 程静雯看李宽一直抱着小玉米，脸上似乎有点汗水了。 而绿竹推着一辆特制的婴儿车在后面跟着，这个东西还是李宽亲自设计指导制作的。 据说，这个婴儿车也成为长安城好多勋贵人家中的标配了，就连西市里头都有专门的铺子在贩卖类似的婴儿车了。 “不用，就抱着吧，我这阵子陪她的时间少了点，感觉她都没有那么黏我了。” 小丫头也就十几斤重，李宽倒是不介意辛苦一下下。 百草园虽然不小，走走也是很快就到了程静雯说的那块花地。 “王爷，就是这里了，这花似乎比前两天开的更加密集了。” 程静雯摘下一朵白色的花朵，递给了小玉米。 李宽看着这一片开满雪白花朵的花圃，很是意外，去年似乎没有这些花啊。 “这块花地，是今年新种的吗？” “是的，听说还是从凉州送过来的种子。马周在一家西突厥的胡商的院子里看到了这花似乎盛开的时候很漂亮，刚好这花似乎中原地区没有见过，就送了一批种子过来了。” 程静雯作为女主人，对楚王府里的有些小事，反倒是更加的熟悉。 “西突厥来的花？”李宽忍不住俯身仔细观察了一番。 突然，李宽似乎想起来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激动的表情。 第352章 三十八文钱一只的登州大虾 衣食住行。 说到吃，李宽一直念念不忘的是土豆、玉米、南瓜、花生和辣椒。 但是，如果提到衣，李宽想念的就是棉布了。 自己现在身上穿的是丝绸织物，虽然凉快是凉快了，但是吸汗性能并不好。 如果有一件纯棉的衣服穿在身上，触感应该会更好。 而在大唐，别说是棉衣了，就连“棉”这个字都还是不存在的。 如今，大唐只有可以用来填充被褥的木绵，根本就没有棉花。 李宽也不知道棉花的原产地是在哪里，曾经在长安城多番寻找之后，就放弃了。 如今，突然在自家的百草园里面，发现了一片棉花。 这个惊喜，来的有点突然啊。 自己喜欢收集各种奇花异草放到百草园中种植，这是长安城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很多人以为这是玩物丧志，是李宽有钱没地方花，非得从胡人手中不断购买各种稀奇古怪的种子。 只有李宽自己清楚，他是为了能够有机会发现一些大唐现在还没有的花草树木。 撒网撒了这么久，今日终于有了收获。 一下网到一条大鱼，哪怕是以后什么新的收获都没有，那也值了。 “静雯，王府里就只有这一小片棉花吗？” 李宽强压住心中的激动之情，想要确认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个棉花，按理来说，是不会在此时出现在长安的。 但是如果这是马周从西突厥的胡商手中收集过来的，那倒也说的过去。 毕竟，西突厥如今的疆域也是非常广阔，哪怕是后世很多中亚国家，如今也是在西突厥的统治之中。 可以说，西突厥是占据着丝绸之路的要冲，是东西方交流的一个最主要的中间国家。 “王爷，就只有这些了。你知道的，百草园里种植的新奇花草，种植面积都不会一下子就搞得很大的。怎么，这些花有什么问题吗？” 程静雯虽然也觉得眼前这些花朵长的还算美丽，但是也没有到让人多么惊奇的程度。 而以她对李宽的了解，很明显这花是有什么特别之处的。 “没有问题，不仅没问题，相反的，种植这花，意义可大了。甚至可以说，马周在凉州待了那么久，功劳都比不上找到这花。” “啊？” 听到李宽这么说，程静雯愣住了。 凉州能够有今日的繁华，马周的功劳是有目共睹的。 不客气的说，整个楚王府的下属，除了王玄策之外，可能就要数马周的功劳最大的。 如今王爷居然说他的功劳还比不上找到这些白色的花朵。 王爷也不是那种玩物丧志之人啊。 为何会说出这种话来？ “君买，你立马安排人快马加鞭的去凉州，让马周大力收集棉花种子。” 棉花作为后世最主要的农作物之一，作用巨大。 它不仅产量比较大，最关键是价格还便宜。 只要大规模的种植，完全可以解决大部分人的穿衣问题。 并且，除了制作衣服，棉花还有不少其他的用处。 即使在医学上，她也有着自己的独到之处。 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推广棉花，李宽觉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棉花种子？”席君买有点困惑的上前，“王爷，就是这种白色的花吗？” “没错，就是这种白色的花。马周既然能够在去年找到这些种子，凉州城里十有八九应该是有些胡商种植。” 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人发现棉花的纺织功能，都是把它作为一种观赏花卉在使用的。 李宽猜测，凉州城的胡商家里，应该也有人把它种在花园里，作为一种观赏花卉。 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够找到更多的种子，对于尽快实现大面积推广，意义重大。 “王爷，这棉花，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莫非它有什么其他用处？” 程静雯看到李宽郑重的安排了人马去凉州收集种子，好奇心更盛了。 “没错，长安城以前是没有，这个名字是我给起的。嘿嘿，容我卖个关子，这棉花的用处，等过段时间，我再让你见识见识。” 楚王府的暖棚，这几年都没有再扩大面积，李宽觉得又到了扩建的时候了。 为了尽快的获取更多的种子，加快棉花的生长周期就很有必要。 如果不使用暖房，一年只能种植一季。 除非李宽能够搞到大量的种子，要不然大规模的推广，至少要等到七八年以后。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李宽希望过个三四年，棉花就能在长安城开始大规模的种植。 然后再用两三年的时间，在关中道、河北道和河南道推广。 六七年以后，让棉织品走入大唐寻常百姓家。 要完成这个任务，可没有那么容易啊。 些许暖房建设的成本，就不值得太过计较了。 “王爷，你这么一说，我就更好奇了呢。” 程静雯看到李宽居然卖关子，跺了跺脚，撒娇着说道。 别看她已经是当娘的人，其实也就是二十周岁不到的妹子而已。 放在后世，还是个学生妹呢。 “对啊王爷，这棉花到底有什么用处啊，我只听说江南道和岭南道有木绵花，听说可以用来填充被褥。莫非这棉花也跟木绵花一样，可以用来填充被褥吗？” 晴儿也在一旁提出了疑问。 “猜对了一小半，这棉花，自然也是可以用来填充被褥的。但是它更大的用处，是制作布匹。” 对程静雯和晴儿她们，倒也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制作布匹？”程静雯一脸困惑，“夫君，听说木绵是不能用来制作布匹的呀？” “没错，木绵是不可以，但是棉花可以，这就是它最大的价值所在。不客气的说，一旦棉花大规模的种植，麻布就可以退出历史舞台了。” 李宽的这个论断，哪怕是程静雯和晴儿对他非常信任，一时也是难以接受。 不过，只要知道自家王爷种植棉花不是玩物丧志之举，就够了。 “走，我们再去别处看看，说不准又有新的发现。” 李宽突然对自家的百草园充满了兴趣，自己只是小半个月没来，就有这么大的惊喜。 像是棉花，如果不是看到它开花的场景，李宽是认不出来的，自己前世又没有种过棉花。 其他的东西也差不多，你可能认识某种花草在某个阶段的模样，但是换一个阶段，你可能就不认识了。 就比如在后世，大米和小麦，吃过的人有无数，但是不认识它们幼苗的人，一抓一大把。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奇迹，李宽带着小玉米在百草园转了一圈，除了棉花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特别的发现了。“王爷，房二郎离京的时候不是说过了嘛，奇花异草，南洋最多了，到时候船队回来了，说不定就有很多惊喜了。” 程静雯看李宽有点失望的样子，便出言安慰。 去年的南洋之行，尉迟环他们把重心都放在了香料之中，其他的东西并没有太多关注。 今年春天出发的时候，李宽专门叮嘱了，让他们在南洋留意一下各种稀奇的作物。 这一次的下南洋，船队的主要任务是建设完善补给点，采集一些特别的蔬菜粮食种子，最后才去香料岛装香料回来。 由于目的明确，航线清晰，应该等到入冬的时候就可以回到长安城了。 “算了，有这个棉花，惊喜就够了。”李宽叹了口气，觉得还是先把棉花的事情搞妥当再说，“君买，你再派个人去凉州，跟马周说，让他了解清楚棉花的来源。如果知道确定消息的话，让西北贸易专门派一个商队出发，去到西域多搞一些种子回来。” 李宽想了想，觉得在凉州不一定有大量的棉花种子，可能去一趟西域，收获会更大。 正好，也让楚王府情报调查局的人马往西突厥渗透一下，以备不时之需。 …… 伴随着一阵秋雨，长安城的炎热有所下降。 这个夏天，给长安城很多人留下了许多不一样的回忆，而制冰技术的传播，让不少行业悄然产生了变化。 点都德算是其中的受益者。 “吴公公，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这点都德的盐焗登州大虾，是长安城一绝吧？” 巢方和司膳太监吴起再一次坐在了一起，品尝着美食。 吃货和吃货之间的共同语言，一般人是没法理解的。 像是巢方，一个医学世家，而吴起是一个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的太监，按理来说，他们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的。 偏偏在美食这一块，两人就很聊得来。 “不错，确实很不错。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到虾。吃了点都德的盐焗登州大虾，感觉以后再也吃不下去别家的菜了。”吴起砸吧了一些嘴巴，很是满意，“就是价格贵了一些，一只最小的虾也要三十盘下来，一贯钱就没了。” 自从使用硝石制冰实现了随时随地产冰的可能之后，李宽除了用来制作雪糕等各种冷饮和降温之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把登州的海产品运点回来吃。 新鲜的生蚝、大虾、大黄鱼，还有金枪鱼、海鳗、鱿鱼，李宽想起当初在登州府的日子，口水就忍不住留了出来。 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荔枝是不好保存的水果，在没有冰块的情况下，唐玄宗都能从岭南搞到荔枝回长安给杨贵妃品尝。 如今自己从登州搞点海鲜回来，应该也不难。 这楚王府有海鲜吃了，李雪雁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再一打听，还能这样运输，她立马就让点都德的掌柜有样学样了。 继白菜宴之外，点都德再一次推出了海鲜宴，算是彻底的奠定了它在长安城酒楼之中的地位。 哪怕是对面的五合居立马跟进，那感觉也是差了一些什么。 最关键的是，点都德的厨子总是能够最快的了解到楚王府的新菜式，这给一些吃货留下来非常深刻的印象。 “这香煎黄花鱼也很不错，肉质细嫩，完全不是咸鱼可以比得上的。” 巢方很是满足的夹了一块黄花鱼肉放到嘴里。 “听说楚王殿下去登州赈灾的时候，亲自带着船队出海捕鱼，捕捞回来的就是大黄鱼，解决了登州府的粮食危机。我之前以为登州百姓都能吃得起的大黄鱼，想必口感好不到哪里去，没想到居然是如此美味，实在是出乎人意料啊。” 吴起忍不住有点羡慕起登州百姓了。 这么好吃的东西，他们居然可以用来当做饭吃。 这得有多么奢侈啊？ “嗯，说起来，我们能够吃到这海鲜宴，也还得多谢楚王殿下。要不是他发现了硝石可以制冰，登州府的海鲜哪里有可能送到长安城来啊。” 巢方曾经幻想过很多次自己吃海鲜的场景。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是今天这样的场景。 特别是桌子中间那一大盘还垫着冰块的生鱼片，那是他以前压根就没有想过的吃法。 在此之前，能够在海产屋买到大黄鱼制作成的咸鱼，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确实是啊，登州的海鲜，这真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啊。” “吴公公，听说过几天，点都德会再推出一个牛肉宴呢，还真是期待呢。” 不管是隋唐还是宋明，耕牛对于中原王朝来说，都是属于管控物资。 很多人可能会在电视或者小说上看到一副场景： “小二，来一斤牛肉，一壶上等好酒。” 实际上，这是一种误导，在古代，根本就没有那么容易吃到牛肉的，甚至吃牛肉还会犯法，哪怕这头牛是你从小养到大的。 可以说，古时候的牛，地位不比后世的牛在阿三国的地位差。 作为重要的耕种物资，除非你家的牛已经老得走不动了，或者不小心受伤了，那么经过官府的批准之后，你才可能把牛杀了。 所以，吃牛肉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绝对是一件一生都未必有机会的事情。 哪怕是巢方和吴起这样的人物，也没有吃过多少次牛肉。 也就是到了辫子朝之后，杀牛的事，政府才没怎么管了。 “全牛宴？” 听巢方这么一说，吴起觉得自己的口水又要流出来了。 “对啊，从凉州来的。现在水泥路不是通了吗，凉州四周又有大量的部落，养了不少的牛羊，点都德专门派了人手去凉州采办牛肉回来呢。” 巢方作为点都德的老主顾，知道的东西倒是不少。 “从凉州运输牛肉到长安？还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啊。” “是啊。听说这也是楚王殿下带的头，现在长安城的好多勋贵都安排了商队去凉州和登州，为的就是这些美食。” 后世有钱人开个趴，生蚝必须是澳洲空运过来的，牛扒必须是几个小时前倭国刚杀的，鱼子酱是黑海的鲟鱼籽…… 长安城的勋贵们，在李宽的带动下，也走上了一条不一样的追求美食之路。 第353章 多花钱是好事吗？ 李宽又被弹劾了！ 有些人一边在家里偷偷的享受着美食，一边两手一抹嘴，开始了弹劾。 “古有石崇与王恺争豪，石崇作锦步障五十里以敌之。石以椒为泥，王以赤石脂泥壁。今有楚王殿下骄奢淫逸，不远千里从登州运输海鲜，从凉州运输牛肉，如此竞奢斗富、铺张浪费之大令人瞠目……” “臣闻长安城各大酒楼，都以登州的海鲜宴为傲，此风日盛之下，将危及我大唐根基。楚王殿下……” “楚王殿下不思为国分忧，只知个人享受。为了吃上新鲜海鲜，居然派了马车一路制冰，从登州将新鲜的海鱼运输到长安……” 看着眼前各弹劾李宽的奏折，李世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自己前几天跟妃子们还一起享用了李宽送进宫的新鲜海产呢。 “兰和，去把楚王召进宫，朕有事找他。” 李世民是一个有理想、有本领、有担当的新时代帝王，登基以来，一直都是励精图治、奋发图强，才有了大唐今日的贞观盛世之局面。 如今，这么多御史弹劾李宽，这不由得让李世民有点犹豫。 这一次，继续留中不发，是否合适呢？ 按照李世民对李宽的了解，他虽然有些懒散，有些贪图享受。 但是要说他故意带坏长安城的风气，引导奢靡之风，李世民是不相信的。 这些奏折到底怎么处理，干脆听一听李宽自己怎么说吧。 …… 李宽现在也算是宣政殿的常客了，对于李世民动不动就让兰和召自己进宫的行为，他已经习惯了。 “这些弹劾，人家可有冤枉你？” 看着李宽快速的看完好几本弹劾奏折之后，李世民面无表情的问道。 “没有，说的内容基本属实吧。” 李宽的回答出乎李世民的预料。 这个家伙，居然就这么承认了？ 这不是他的风格啊？ 李世民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了，说：“那你可有什么需要辩解的？骄奢淫逸，带坏风气，这可不是一个亲王应该做的事情。” “不能说是辩解，只能是说微臣对这些事情的看法和他们有所不同。” 对于自己的这些行为可能带来的影响，李宽早就想到了。 但是他还是这么高调的继续做了，自然不是单纯的因为个人享受。 “哼，那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个看法不一样？” “陛下，御史们弹劾的事情无非就是两个，一个就是微臣带头安排人马从登州运输海鲜到长安，另外一个是将凉州的牛肉运输到长安。其实，对于御史们的弹劾，我有一个疑问。” 李宽在脑中梳理了一下逻辑，开始给李世民洗脑了。 “微臣的这些做法，有损害谁的利益吗？” 看到李世民没有要说话的样子，李宽只好继续一个人在那里解释。 “海鲜是登州渔民捕捞上来的，以前是没有办法贩卖到长安来的。现在多了一批长安的客户去采办海鲜，也就意味着登州府的渔民收入增加了；而派人去登州运输海鲜，需要专门的马车和人手，这就意味着马车作坊可以多卖更多马车，有更多的人员可以有活干。” 听李宽这么一说，李世民觉得有点晕。 为什么御史口中骄奢淫逸的事情，从李宽嘴里冒出来的时候，似乎就变成利国利民了？ “陛下，钱财只有让它流动起来，才能创造更多的财富。如果只是放在各家勋贵的库房里头，那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李宽的这个理论，在此时应该还是很少有人能够意识到的。 其实，在李宽看来，自己从登州和凉州运输海鲜、牛肉，其实是一种扩大内需的行为啊。 扩大内需的好处，后世不管是哪一个国家的政府，都是很清楚的。 这种行为都是受到支持的。 只是，在一些满嘴仁义道德的御史嘴里，这就变成了骄奢淫逸。 在他们看来，最好所有的人都跟圣人一样，按照他们希望的方式在生活。 然后他们在家里偷偷的娶着三妻四妾，过着舒服的小日子。 “钱财的流动可以创造更多财富？” 李世民隐隐感受到李宽的这个说法，似乎跟楚王府这几年的情况很吻合。 长安城的勋贵们，明明看到李宽每天都在各种各样的花钱，兴建各种作坊，但是偏偏楚王府挣的钱却是一年比一年多。 不仅没有把偌大的家业给败坏，反而隐隐成为长安城首富，乃至是大唐首富。 “没错。”李宽微笑着看着李世民，“大唐立国已经二十余年，不管是勋贵世家也好，普通百姓也好，积累的财富都比立国初期多了不少，而要让大唐变得更加繁华，就要更多的人愿意消费。” “消费？” 听到李宽嘴里又冒出来一个新词语，李世民露出了一副求解答的表情。 “消费就是买东西的意思。就拿马车来举例，买马车的人多了，那么马车作坊的规模就要扩大，就要招募更多的人手，就要采办更多的木材和铁料；而更多的木材和铁料，又会刺激木材作坊和炼铁作坊扩大规模；炼铁作坊扩大规模，就需要更多的矿石等材料，需要更多的人手。这一系列的循环，影响下去之后，又会带动马车的销售，起到连锁反应，让大唐的百姓有更多的挣钱机会，让大唐变得更加繁荣昌盛。” 李宽没法跟李世民说太过复杂的经济规律。 因为说了李世民也不一定听得懂。 再说了，李宽也不懂那么深的理论。 李世民虽然是个明君，但是也不是万能的。 特别是李宽说的这种超越时代的经济理论，要接受起来，一时还是有难度。 但是，从李宽的话里面，他也找不到明显的问题点。 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为何偏偏觉得和以往的理解差距那么大呢。 宣政殿中一时陷入了沉默。 “陛下，所谓骄奢淫逸，如果是浪费公家的银钱，或者是通过贪污受贿等不正手段获得的银钱，那自然会起到一个很坏的作用，需要严厉查处。但是如果大家是花的自家的银钱，朝廷不但不应该禁止，反而可以适当鼓励。哪怕是做不到鼓励，至少也可以先旁观一会。” 看来李世民是不可能立马接受自己的理论，李宽便退了一步。 “行吧，那就先留中不发，看看情况再说！” 李世民长呼了口气，觉得脑子有点晕。 …… 长安城四季分明。不知不觉当中，秋老虎已经不知踪影。 一阵秋风吹过，楚王府别院门前大街两旁的银杏树上，黄叶纷纷飘落在地上。 让整座街道都漫步在一片金黄之中，带着秋天独有的一种魅力。 往日相对寂静的楚王府别院门口，今天却是门庭若市。 就在周岁来临之际，李宽的嫡长女李馨宁被李世民册封为永平县主，取永远平安之意。 而今天正是永平县主的周岁，楚王府的众人为了今日已经准备多时。 “试儿”，也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抓周，这个风俗，普遍认为是起源于魏晋南北朝时期，虽然不算是历史多么悠久，早年也是在江南地区才流行。 但是到了隋唐时期，已经在中原大地流传开来。 李宽对于自己的生辰之类的，一向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但是对于李馨宁相关的事情，却是非常重视。 按理来说，很少有哪个勋贵会为了家中女儿大张旗鼓的举办试儿宴。 偏偏李宽就反其道而行之，把小玉米的试儿宴搞得盛况空前，长安城有点地位的勋贵大臣，全部都接到了邀请。 前阵子，李宽刚在大明宫中跟李世民一顿理论，解释了扩大消费的好处。 今天，他算是以实际行动来表明自己的态度了。 那帮御史要弹劾就弹劾，但是我该吃吃、该喝喝的，继续不变。 甚至，我还扩大规模的举办各种宴席。 你咬我啊！ “王爷，你说一会小玉米会抓什么东西呢？” 李馨宁的房中，正摆着一张大桌子，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既有印章、儒、释、道三教的经书和蒙学的各种书籍，也有笔、墨、纸、砚、算盘。 还有金币、账本、首饰、鲜花、胭脂和吃食、玩具之类的，甚至有铲子、剪子、尺子等东西。 满满的放了一桌子。 李宽：“抓哪个都可以，只要她开心就行。” 抓周的仪式是在中午宴席之前，跟楚王府关系密切的人员齐聚一堂，看着小玉米一个人在那里唱独角戏。 “依我看，永平县主活泼机灵，有着王妃娘娘的美貌和王爷的机智，应该会抓胭脂和账本之类的。” 武媚娘跟武郭也站在一旁，准备欣赏小玉米的表现。 “我倒是觉得县主会抓各种书籍，跟王爷一样成为学富五车的女才子。” 绿竹作为程静雯的婢女，一向是看武媚娘不是很顺眼，所以干什么都喜欢和武媚娘反着来。 “也不好说，金币和首饰这些东西，说不定对县主更有吸引力呢。” 晴儿可是见识了当初金币刚刚制作出来的时候，小玉米的那个喜爱劲头。 不过，其实今天不管是她抓了什么，大家说出来的都会是赞美之词。 哪怕是抓了吃食、玩具之类的东西，也不会有人斥责她“好吃”、“贪玩”，而是会被说成“孩子长大之后，必有口道福儿，善于及时行乐”之类的。 再说了，李宽搞这个抓周，并不是真的相信它有什么特殊寓意，而是单纯的想要给小丫头庆祝一下周岁，热闹热闹而已。 “哈哈，要我看，不如抓个指南针，以后跟着我出海。” 不知道什么时候，程处默和程处亮兄弟也到了，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 李宽听了脸色一黑，不过还没有等他说话，程静雯就发飙了。 “大哥，你说什么话呢，哪有女孩子家出海的。你自己整天不着家就算了，还在这里满嘴胡语。” “嘿嘿！” 程处默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也不以为意。 反正从小到大，都是只有妹妹欺负自己的份，从来没有轮到自己欺负她。 “王爷，外面有些客人已经陆续到了，要不我们就让小县主先抓周儿吧。” 来福看到眼前热闹的场面，笑的脸上的皱纹都要找不到了。 “也是呢，今天邀请了好多贵客，王爷你还是要去外面迎一迎的。” 程静雯也意识到自己和李宽在房间里待了太久了。 “行，那就开始吧。” 李宽说完便亲自上前抱起了小玉米，把她放到了桌子上面。 小丫头已经能够麻利的爬来爬去，对着桌上的一堆东西，一会拿起这个，一会拿起那个。 每一次她拿起一个东西，旁边就有人发出赞赏之词。 “这个算盘啊，将来长大了一定善于理财，必成陶朱事业。” “砚台，就这个砚台。抓了这砚台，长大以后一定好学，说不定变成长安城第一才女呢。” “抓这个燕窝也不错，说明县主有福气，这一生将不愁吃穿。” 李宽在一旁听着，不由觉得好笑。 不过，左右不过是一个游戏，倒也不用太多当真。 小丫头开心就够了。 “啊？县主抓的这个东西是什么？” 绿竹看到小玉米最终抓住一个东西之后就不放手了，倒是愣了一下。 李宽一看，也纳闷了。 那是李宽亲自安排人制作的一个小小的地球仪，虽然里面只是非常笼统的区分了几大洲几大洋，但是确实就是一个地球仪。 这个玩意，一直是放在李宽的书房，今天他也是心血来潮，从书房里收集各种抓周的东西的时候，顺便也拿了地球仪。 天圆地方，这是此时大家的普遍认知。 所以李宽一直都还没有跟任何人提起地球是圆的这个理论。 就连地球仪，也是在书房里放了一年多了。 “王爷，这个圆球，不是放在你书房的桌子上的吗，你怎么也把它放过来了呀。” 程静雯倒是认出来了这个东西，不过她其实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虽然李宽的书房，她也去过。 但是她很少会对书房里看到的一些东西提出疑问。 因为在她的观念里面，书房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一个非常具备隐私性的地方。 自己阿耶的书房，就是从来不让人随便进去的。 “这个丫头。” 李宽也是一脸无奈，没想到小玉米居然抓了这么一个玩意。 “静雯，这确实是我书房里的东西，我给它起名叫做地球仪，具体的含义，等以后再给你们介绍。” 地球是圆的，这个理论迟早是要对外宣传的。 但是李宽不想让楚王府成为这个富有争议性的观点的舆论中心。 很明显，观狮山书院格物学院才是这个理论诞生最适合的地方。 第354章 这个姓氏很少见，莫非是他？ 杨本满脸色复杂的从四轮马车上下来，走进了楚王府别院。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发请柬的人没有留意，杨本满居然也收到了今天永平县主周岁宴的请柬。 这让杨本满纠结了两三天，最终还是决定过来看看。 “杨御史，你也来啦？” 杨本满刚刚进入别院，就有同僚过来打招呼。 楚王府别院今日邀请的客人，基本上是把满朝文武都给一网打尽了，碰到几个熟人，那是太正常不过了。 “谢县丞，好久不见。” 看到跟自己说话的是长安县县丞谢天武，杨本满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自家茶叶作坊就在长安县的境内，跟谢天武打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今天这场盛宴，还真是开眼界了。听说楚王府专门去登州府运输海鲜的马车就高达一百辆，还有大量从凉州快速运输过来的牛肉。” 谢天武一边感慨一边看着四周人来人往的情景。 这跟多年前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完全是两幅模样啊。 听了谢天武的话，杨本满脸色一黑。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满朝上下，谁不知道前段时间弹劾楚王殿下最厉害的就是自己。 而登州的海鲜和凉州的牛肉，是弹劾的重中之重。 “据说专门用来制作冰块的硝石，就用了三十多辆马车专门运输，一切都是为了确保今天宴席上大家品尝到的海鲜都是最鲜美的。” 谢天武虽然是长安县的县丞，但是并无太多的实权，再加上天子脚下，他也不敢手脚伸的太长，所以家中谈不上多么富裕。 虽然点都德和五合居等酒楼已经推出海鲜宴有段时间了，但是他也就去吃过几次而已。 每次回味那盐焗登州大虾、香煎大黄花鱼，还有肉质鲜美无比的金枪鱼，他就忍不住要流口水。 如今逮到一个自己还算是相熟的杨本满，立马滔滔不绝的谈了起来。 “谢县丞，我们站在这里会堵住后面的人，先往里面走吧。” 杨本满强作冷静，示意谢天武跟自己一起往里头走。 “楚王府内的道路都很宽敞啊，不会堵住后面的人啊。” 谢天武疑惑的看了看四周，不过看到杨本满脸上似乎有尴尬之色，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走，进去里面看看也行，难得有机会参观楚王府。” …… 楚王府的客人有点多，虽然不是所有收到请柬的人都来了，但是几百桌人还是有的。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也辛亏是王玄策的能力够强，又有上官仪帮忙，才让现场呈现一片井井有条的局面。 宴席的位置是有区分的，不是大家随意想坐哪里就哪里，这凭空给王玄策增加了不少麻烦。 “阿翁，今天这里人很多，孙儿一向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为何今天您要带我来呢？” 在一个不好不坏的靠边位置上，一对祖孙安静的坐在那里，等待着开席。 周围很多人各自找到了相熟的，在那里交谈着，他们两安静的坐在那里，反倒是有点格格不入。 特别是那个小郎君，满脸的不乐意。 在家里看书多好啊，偏偏让自己出来参加宴席。 “怀英，你不是最爱那些算学书籍，还有那什么《逻辑论》，这些都是楚王殿下编纂的，你就不想见一见这些书的作者？” 说话的老者显然对自家的孙儿很是了解，三言两语之下就把他搞定了。 祖孙两就这么安静的做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是开席了。 李宽夫妇亲自带着小玉米出来转了一圈，说了几句客套话，下人们就开始端上了一盘盘的山珍海味。 楚王府的美食是出了名的，今天不少人都是冲着美食而来。 而作为主人，李宽虽然不用每座都敬酒，但是前面几排主要的客人，还是要一一寒暄一下的。 虽然房玄龄、魏征这些当朝大佬没有过来，但是都有家中后辈作为代表。 再加上一些长安城里的勋贵世家，这么一番寒暄，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李宽也算是多多少少喝了不少酒，不过，当他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却是意外的发现边上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个少年郎，居然拿着一本书在那里看起了书。 谁家的小郎君，这么好学？ 今天，也不是没有人带家中子弟来出席，但是更多的都是借着这个机会，把自家子弟介绍给一些值得认识的人认识。 像是这样安静的坐在这里看书的，还真是少见。 “王爷，这是尚书左丞狄孝绪。” 王玄策看到李宽的眼神停留在一对祖孙身上，立马就附耳过去提醒了一句。 今天的客人这么多，说实在的，大部分李宽都不认识。 要不是有王玄策和来福在一旁提醒，指不定就闹出笑话来了。 不过，或许是感受到了李宽注视的眼神，狄孝绪抬起了，发现李宽站在自己旁边，连忙起身见礼。 “见过王爷，久闻县主聪明伶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狄孝绪嘴里说着客套的话，实际上刚刚小玉米也就在人群之中露面了不到一刻钟，他又哪里分得清楚她到底聪明不聪明？ 李宽听多了好听的话，倒也不以为意。 不过，狄这个姓氏太少见了，只要提起它，自己就会想到一个名字。 相信很多人也跟李宽一样。 “狄左丞把户部的钱谷等事打理的井井有条，本王倒是久闻大名。今日招待不周，还请海涵，这位是……” 尚书左丞也是一个正四品的官员，在户部里头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大体上相当于后世财政部的一个司长了，妥妥的正厅级干部。 “这是舍孙狄仁杰，小字怀英。” 看到李宽居然对自己的孙儿感兴趣，狄孝绪连忙拉了拉狄仁杰的手臂，把他从书海之中召唤出来。 狄仁杰？ 李宽眼睛一亮，果然不出所料。 狄仁杰是并州人，自己还以为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认识，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意外的碰到。 “见过楚王殿下，敢问王爷，《高级算学》一书，可是王爷亲自编纂？” 狄仁杰收起了手中的书籍，中规中矩的见了礼，嘴里却是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个问题。 毕竟只是一个八九岁大的孩子，城府再深，也就是那样。 “没错，正是本王编纂的。怎么，你现在就能够看得懂了？”李宽见识过李治在算学上的天赋，对于所谓的神童，接受起来也容易多了。 这狄仁杰小小年纪，手中就拿着《高级算学》一书，这可是妥妥的后世初二初三的数学内容，是李宽从系统奖励的九年义务教育教材中整理出来的。 这书，可是为观狮山书院算学院的学员们准备的。 狄仁杰要是能够看懂，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只听说过狄仁杰在历史上是个神探，没听说他还是个算学大家啊。 “我有几个问题，一直不是很明白，以后我可以来楚王府找王爷请教吗？” 狄仁杰脸上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 狄孝绪作为尚书左丞，负责的是钱谷等事情的管理，对算学的要求比较高。 所以，狄孝绪虽然本身的算学水平比较普通，家中却是收集了不少算学相关的书籍，哪怕是阿拉伯数字，他都学过。 这就方便了狄仁杰。 这个家伙，可谓是文理通吃，不仅四书五经之类的传统经典学习的非常好，算学、法学等杂学书籍，也很是精通。 这也算是为他今后的神速破案奠定了基础。 “当然，本王还是第二次看到有人在如此年纪的时候看得懂《高级算学》呢。这样吧，荻左丞，你要是不介意，本王就收怀英为弟子吧，让他跟着本王身边学习。” 李宽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主动收徒过。 当初那个刘元，也是借着获得明算科状元的机会，才拜入李宽门下。 如今碰到狄仁杰这种百年难遇的大才，还不赶紧把它收下？ “多谢王爷，怀英，还不赶紧给楚王殿下行拜师礼。” 狄孝绪听到李宽的话之后大喜，也不顾此时是什么场合，赶紧让狄仁杰磕头拜师，把这个师徒关系给落实了。 也不能说狄孝绪这种行为有多么谄媚，实在是李宽在长安城的名声太响亮了。 太原荻氏，虽然已经有了祖孙几代的辉煌，但是跟真正的世家大族比起来，还是差的远了。 自己孙儿要是能够拜倒楚王殿下门下，既可以圆了他探索算学的梦想，又能给狄家的崛起提供助力。 不管是狄孝绪还是王孝绪、李孝绪，碰到这个情景，做出的选择都不会有什么差别。 狄仁杰脑子也不笨，相反的，他还很聪明。 见到李宽居然愿意收自己为徒，立马响当当的磕了三个头。 大唐虽然不兴跪拜礼，但是拜师的时候，还是免不了的。 很快的，楚王殿下在宴席中间收了一个弟子的消息就传开了。 “刘兄，楚王殿下新收了一个弟子，你总算是有一个小师弟了。” 刘元和李谚，一个是李宽的大弟子，一个是李淳风的儿子，观狮山书院的杰出学员，自然都参加了今天的宴席。 “师父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主动收过弟子呢。平时也就晋王殿下和晋阳公主能够时常聆听他的教诲，没想到今日居然有此出人意料之举，我倒是对着小师弟充满了兴趣。” 刘元能够取得明算科的状元，脑子自然也是好用的。 这些年来，在观狮山书院里头，他也算是把李宽的各种算学书籍吃透了，时不时的还能提出一些自己的理论出来。 不过，时常聆听李宽的教诲，却一直是个奢望。 “回头找个机会我们看看他，看看这个狄仁杰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地方。” 李谚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狄仁杰的那个方向。 刚刚还冷冷清清的坐在一边的祖孙两，如今已经迅速的成为了今天的焦点之一。 不少宾客都主动的跟狄孝绪攀谈了起来，甚至还有人在打听狄仁杰的生辰八字，大有趁着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抓住狄仁杰这个佳婿的意思。 李宽作为今天的主人，自然不可能留在那里跟狄孝绪他们说太多的话，简单的吩咐了几句，让狄仁杰明天开始搬到楚王府别院来，他就继续忙自己的去了。 而在后院之中，程静雯也在招待一帮女眷。 李宽收徒的消息，自然也很快就传了过来。 “二哥真的收了一个弟子呀？九哥和我想拜二哥为师好久了，他都没有同意，怎么今天就收了一个弟子呢” 兕子坐在程静雯旁边，听到这个消息后，连小玉米也不逗了，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如今的兕子，也是个五六岁的丫头了，早熟的她，懂的东西比大家想象的要多很多。 “兕子，你跟雉奴是王爷的弟弟妹妹，哪有当哥哥的收弟弟妹妹为弟子的呀。” 程静雯捏了捏兕子的小脸蛋，温柔的说道。 “哼，回头我非得让九哥考考他，看看他配不配作为二哥的弟子。” 虽然程静雯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小丫头很显然还是不大服气。 …… 大明宫中，李世民的心情有点不佳。 前段时间，高士廉把修改好的《氏族志》草稿给自己过目，发现黄门侍郎崔民干居然被定为第一等，这让李世民非常不满意。 多番折腾之后，按着李世民的意思，高士廉等人总算是修改了一版让他满意的《氏族志》出来。 可是，最近刚刚把《氏族志》颁行天下！ 就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非议。 在诏令中，李世民说明了自己重修《氏族志》是为了整肃人伦，维护礼仪，也指出了氏族卖婚的丑陋现象。 不过，根据李忠的反馈，效果似乎并不嘉。 李世民的心情还没有从这个打击之中缓过来，昨天又收到了吐蕃国侵扰松州的消息，当地损失惨重。 这让他大发雷霆，史无前例的立马下旨，以侯君集为当弥道行营大总管，以右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为白兰道行军总管，以左武卫将军牛进达为阔水道行军总管，以右领军将军刘兰为洮河道行军总管，率大军五万攻打入侵的土藩大军。 房玄龄等人要知道李世民最近心情不佳，倒也没有触霉头的反对。 实在也是吐蕃国的行径太让人恶心了。 不教训一下，还真以为大唐是好欺负的。 李忠自然也是知道李世民心情不好的，不过，刚刚收到的这个消息，他觉得李世民可能会感兴趣，便心中一横，进入御书房给李世民汇报。 第355章 平平无奇大师兄 伴君如伴虎。 李忠对此是深有体会。 特别是这段时间，李世民变得更加不好伺候了。 “陛下，百骑司刚刚收到一个消息，说是楚王殿下在今日收了一名弟子。” 拜师，在古代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同样的，收弟子也是，特别是像李宽这样的亲王收弟子。 “嗯？今天不是永平县主的周岁宴吗？怎么李宽还收起了弟子来了？” 李世民果然对这个消息很感兴趣。 “这个还真是没有人知道楚王殿下为何突然兴起了收弟子的年头。不过那人是尚书左丞狄孝绪的孙儿狄仁杰，听说倒是颇有才名。” 李忠早就学乖了，来汇报的时候尽量多做点功课。 “狄孝绪？”李世民想了想，“朕倒是有点印象。说起来，太原狄氏，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李世民和李忠简单的了解了一番楚王府今天发生的事情，便继续忙着批阅奏折了。 …… 狄仁杰的这一天，过的很是不凡。 作为早熟的他，对自己拜师这事有多大影响，他是有一定认知的。 不客气的说，对于自己个人，对于狄家，这都是一件重要的标志**项。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带着收拾好的书籍衣物，来到了楚王府别院。 不过，李宽还没起床呢。 王府里的下人也知道他的身份，倒也没让他吃个闭门羹。 不过，没有李宽的吩咐，大家也不知道要怎么来安排他，便端着茶水让他现在大堂里先等着了。 昨天第一次来楚王府别院的时候，狄仁杰并没有太多的留意王府里的风景和建筑。 那个时候，他的一门心思都是书本里面，认为阿翁带自己来参加这种宴会，简直就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 如今，再一次踏入王府，他的心境就有所不同了。 “小郎君，请喝茶。” 很快的，就有丫鬟给狄仁杰上茶。 自己师父府上的茶叶是出了名的好，狄仁杰很是惬意的坐下来品茶，安静的等待着师父叫自己。 不过，他还没有等来李宽，刘元和李谚倒是先来了。 “刘兄，你看，听我的没有错吧。” 看到狄仁杰已经在大堂中等候，李谚微笑着跟刘元说道。 刘元凝视着堂中的狄仁杰，想要发现他的不凡来。 长的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帅不丑，很普通的样子啊。 为何师父就主动要收他为徒？ 狄在在并州也不是什么大家族，师父也没有拉拢的必要啊。 莫非，他有什么过人之处是自己不知道的？ 对了，听说昨天他在宴席上还看着《高级算学》，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师父就收他为徒了？ 不行，我得替师父把把关，万一他当时是装模装样的，师父的一世英名可不能毁在了他的手中。 刘元一边想着，一边走进了大堂。 狄仁杰自然也看到了进来的两人，不过，他现在本身还是客，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王府里的人还是其他客人，所以露出一个符合社会期待的笑容之后，并没有说话。 “你就是楚王殿下新收的弟子狄仁杰？” 李谚首先发声，还真是有点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样子。 “我就是狄仁杰，请问两位是……” 狄仁杰初来乍到，还搞不清情况。 虽然他一向是倨傲，不过今天看到同样有点傲慢的李谚，却是没有生气。 “我是李谚，观狮山书院的学员，你记不记得住都无所谓。不过我身边的这位，你一定要记住了，那可是你的大师兄。” “刘师兄？” 狄仁杰试着朝刘元叫了一声。 昨天离开楚王府别院之后，狄仁杰也是紧急的被灌输了不少楚王府的事情。 作为李宽唯一的弟子刘元，他自然也是听说过了。 “嗯。” 刘元面色复杂的应了一声。 自己要考较狄仁杰，师父肯定是没有意见的。 但要是自己无缘无故就在那里对◇◆小师弟无礼，指不定就会惹得师父不开心了。 “听说你精通算学？” 李谚看刘元还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干脆主动的掌控了现场的谈话节奏。 “略知一二，不敢说精通。” 在狄仁杰看来，李谚是观狮山书院的学员，刘元是大师兄，他们在算学之道上应该有不凡之处。 特别是刘元，他可是知道这位大师兄可是获得过明算科的状元的。 所以，一向很自负的狄仁杰，也难得的谦逊了一番。 不过，李谚显然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这样吧，反正楚王殿下现在也还没空，要不就让我先考较考较你的算学水平？反正你后面肯定也是要到观狮山书院进学的。” “可！” 狄仁杰看了看李谚，在看了看刘元，大概品味出了点什么，很是直接的同意了。 “这样吧，听说你已经在学《高级算学》了，我就简单的先出两道题，看看你到底会不会。” 李谚倒也没有想着专门难为狄仁杰，只是准备把算学院的一些日常题目拿出来。 如果狄仁杰在如此年纪就能答出来，那也算是值得楚王殿下收他为徒。 “没问题，正好我也有几个问题，想要一起请教一下大师兄和李师兄。” 狄仁杰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听好了，我要出题啦。” 李谚没有思索太久，就从自己做过的题目中选了几道。 “有一座正方形的城池，我们不知道它有多大。城池的四个方向都是从城墙中间开门，出北门二十步有一棵树，出南门十四步，折而向西行一千七百七十五步能看到树，问这座城池边长多少？” 这道题，李谚当初是花了一刻钟做出来的，按照他的理解，狄仁杰要是能够比自己更快，那就算是有几把刷子。 狄仁杰听完李谚的题目，也不找旁边的丫鬟要笔墨纸砚，直接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上快速的写着。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他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二百五！” 李谚听了一愣，这个速度比自己还要快呀，看来至少《高级算学》，狄仁杰是真的学过了，昨天他并不是装模作样。 与李谚的反应相比，刘元的脸色就显得有点奇怪了。 这个李兄，出什么题目不好，偏偏出一道题目的答案是二百五。 别人不知道，自家作为楚王殿下的弟子，还能不知道这“二百五”是王爷的口头禅之一吗？ 这是骂人的话啊！ 看着狄仁杰对着李谚说“二百五”的样子，刘元觉得，接下去还是自己上阵吧。 …… 楚王府别院的绿化做的很好，除了偶尔能够听到几声鸟鸣和蝉叫声，大堂里头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之中。李谚觉得刘元的水平比自己高，还可以理解，毕竟是明算科的状元。 可这狄仁杰是啥回事？ 一个仈jiu岁的小孩，就这么轻飘飘的解答出了自己认为还有点难度的问题。 至少对于没有学过新式算学的人来说，是很有难度的问题。 “小师弟，师兄我也出几道题考考你，要是你都会，以后在观狮山书院里，师兄罩着你。” 刘元微笑着看着狄仁杰，心中倒也没有太多的坏心思，纯属是好奇与一丝丝的不服气。 “大师兄，请出题！” 狄仁杰继续露出一个符合社会期待的笑容。 这种表情，从小到大，他算是用多了，倒也不用刻意的去强迫自己。 “今有环山道路一周长三百二十五里，甲乙丙三人环山步行，我们现在知道他们每天分别能步行一百五十里、一百二十里和九十里。假设步行不间断，问从同一asxs出发，多少天后再相遇于出发点？ 狄仁杰听完之后，自己默念了一遍题目，然后跟刚才的反应一样，在桌上比划了起来。 这一次，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狄仁杰还没有答出来。 一旁看热闹的李谚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个家伙总算是没有那么逆天了。 “十天又十个时辰之后，他们会在出发点相遇。” 还没等李谚搞笑多久，狄仁杰的声音就打破了李谚的幻想。 “对了吗？” 李谚一脸好奇的看着刘元。 这道题，李谚虽然做过类似的，但是完全一样的却是没有做过。 所以狄仁杰的答案到底对不对，还要刘元确认。 “完全正确！” 刘元面色复杂的看了看狄仁杰和李谚。 类似的题目，观狮山书院的算学院是有讲授的，但是一模一样的题目，刘元敢肯定，绝对没有人做过。 因为这是自己昨天晚上刚刚想出来的数字。 如今狄仁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正确的计算出来了，要么说明他深入的学习过新式算学，要么说明…… 刘元更愿意相信是前面一种情况。 “再来，听好了……” 刘元又拿出了一道自己准备好的题目，难度比刚才的还要高一些。 可惜，也不过是一盏茶多一会的时间，从狄仁杰嘴里就吐出来了准确的答案。 这个时候，不管是刘元还是李谚，都开始正视狄仁杰了。 不管昨天楚王殿下是如何做出判断，要收他为徒。 但是，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狄仁杰的算学水平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明。 假以时日，完全有可能再次替观狮山书院拿下另外一个明算科的状元。 “听清楚题目…… “大师兄，是三十四吧？” “再来……” “二十二！” 刘元接连出了几道题目，都没有难住狄仁杰。 这个时候，狄仁杰笑着说道：“大师兄，我也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是否可以呢？” 看着那天真无邪的眼神，刘元没有办法说不。 当然，他的心里也有点隐隐期待，看看自己能不能用更短的时间来解答出狄仁杰的问题，找点面子回来。 大家都很清楚，说是请教，其实这就算是互相考较了。 你不是觉得要确认一下我的水准，看看我是否有资格当你的小师弟吗？ 那我也是有脾气的。 我也要出几道题看看，看看你这个大师兄是否真的合格呢？ “身高互不相同的六个人排成两横行三纵列，在第一行的每一个人都比他同列的身后的人个子矮，那么所有不同的排法种数为多少种呢？” 狄仁杰的问题刚说完，刘元和李谚脸上的神色都是一松。 还以为他会从哪个古籍当中找几个很难的算学题目考较自己，没想到听起来似乎很简单的样子啊。 刘元也有样学样，没有找丫鬟要笔墨纸砚，来到桌前开始比划了起来。 “六个人，排成两横行三纵列。” 刘元嘴里念念有词，脑中想着自己学过的哪个公式可以适用这道题目。 一元二次方程？ 二元二次方程？ 似乎都有点对不上啊。 刘元的手指凭空在桌上方比划着，却是迟迟没有思路。 眼看着一盏茶的功夫就要过去了，刘元发现自己学过的所有公式，似乎都不适用这道题啊。 虽然天气已经转凉，但是细密的汗水却是开始从刘元的额头上冒出来。 “帮我拿一些纸笔过来。” 刘元也算是楚王府的常客，虽然一时叫不出旁边丫鬟的名字，却是彼此都认识。 现在也不是托大的时候，做做草稿后解答出来了，总好过答不上来吧？ 李谚在一旁也是脸色凝重。 今天的主角虽然不是自己，但是这要是两人出的题目都被狄仁杰轻松解答出来了。 反而是狄仁杰“请教”一道题，就把两人难住了。 那今后他们在狄仁杰面前就别想抬起头来做人了。 莫非楚王殿下有特殊的识人之明？ 以前从来没有听说狄仁杰这号人物啊。 看昨天的情景，王爷应该也是第一次见到他才对。 为何这么轻轻松松的，王爷就找出来一个算学天才呢？ 没等李谚想太多，就有丫鬟拿着鹅毛笔和白纸来到了堂中。 刘元和李谚也不再客气，各自拿起纸笔，开始考虑如何解答这道题目。 不过，有的题目，并不是你足够努力就能找到解题思路的。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刘元的额头上已经有豆大的汗珠了。 不管了，我就一个一个的硬着来确认。 刘元心中一狠，准备使用最原始的方法来解答这道题。 虽然他隐隐感觉到这道题应该是有特殊方法可以快速解答的，但是奈何自己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啊。 与其僵在那里，还不如使用笨办法，先把这一关给过去了再说。 一时之间，大堂里头再次陷入了寂静，只剩下鹅毛笔划过纸张发出的轻微“哗哗”声。 “九十种，是九十种对不对？” 估摸着过了半个时辰，刘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还好只有六个人排队，这要是有十六个人，或者更多…… 那么自己今天就是不吃不喝，也别想解答出来啊。 “恭喜大师兄，回答正确。” 狄仁杰看到大舒了一口气的刘元，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个大师兄，看起来也是平平无奇啊。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师兄？” 刘元还没有来得及把额头上的汗水擦掉，就又听到了一个恶魔般的声音。 刘元从来没有这么想李宽赶紧出现在自己面前。以前他也不是没有在大堂中等待李宽起床。 但是，像今天这么难受的等待，那是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听到狄仁杰的声音，刘元非常想要拒绝，但是想着刚才自己都考较了好几道题目，狄仁杰也没有拒绝。 要是自己只解答了一道就连接着解答的胆子都没有了…… 这传出去，以后自己还怎么在观狮山书院里面混啊？ “那……那……小师弟你就问吧。反正现在师父也还没有过来。” 刘元摆着一副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 而此时此刻，李谚已经默默的坐在一个角落里，拿起了茶杯喝茶。 看不见我，你们都看不见我。 左右不过是他们师兄弟斗法，自己参和什么呀？ 李谚有点后悔今天跟刘元一起过来看热闹了。 这哪里是看热闹啊。 这简直就是把自己放在烤炉里烤啊。 “我有一个箱子，里面有六双不同颜色的手套，从中任取四只，其中恰好有一双同色的取法有多少种呢？” 狄仁杰的脸上再次露出一个笑容，不过，这个笑容在刘元看来却是跟恶魔一样。 不用多想，单单听题目，刘元就觉得脑壳疼。 这很显然是跟刚才一个类型的题目，但是难度却是似乎更高了。 自己一直没有找到解题的技巧，单靠硬拼着一种一种的搭配才算出答案，其中的过程…… 只要一个走神，就得全部重来。 不过，此时此刻，多说什么也没有意义。 刘元深呼吸一口气，准备先把这道题给解答出来，把这一关过了再说。 至于这种题目的解题技巧，自己回头再研究吧。 似乎这里面别有洞天，要是真的能够从中找出规律来，说不准能够在算学上走出一条不一样的道路来， 真要是这样，自己今天的委屈也就不算白受了。 刘元驱逐掉心中的杂念，开始用最笨的方法来解答这道题。 这个家伙，是要把自己当做计算机，生生的把一个一个答案罗列出来，得出最终的结果啊。 大堂之中，有一次的陷入了宁静之中。 这么折腾了小半个上午，自然有下人把这里的情况告诉李宽。 不过，李宽知道这个情况之后，反倒干脆决定先不过去了，让他们好好的较量一番，也算是替自己完成了初步的考较。 眼看着日上三竿，狄仁杰都觉得自己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刘元总算是停下了不断忙碌的双手。 只见他对着满桌的草稿凝视了一盏茶的功夫，再次确定自己的答案没有问题，才松了一口气。 “二百四十，小师弟，正确的答案是有二百四十种方法吧？” 刘元双眼紧盯着狄仁杰，生怕从他嘴里听到否定的答案。 就连在角落装作隐身人的李谚，也一脸紧张的凑了过来。 “恭喜大师兄，完全正确！” 虽然刘元用的方法非常土，但是能够正确的解答出答案来，也算是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了他的算学水平。 要是换一个人，在二百四十种取法之间确认来确认去，早就搞晕了，根本没有那么容易算出来。 硬趟也要有硬趟的实力啊。 “呼！” 刘元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双手不断地抹着额头上的汗水。 这个时候，他才感受到自己的双脚都麻了，整个人都软的。 “大师兄，我还有一道题……” “小师弟，今日时辰不早了，我们改天再来切磋吧。” 不等狄仁杰把话说完，刘元就赶紧出声阻止了。 第一道题是九十，第二道题是二百四十，这要是再来一个一千多的…… 那自己今天不得累死在这里？ “对啊，今天就先到到此为止吧。楚王殿下应该也已经起床了，我们请人过去问一下。” 李谚也赶紧在一旁插了一句话。 天天抓鹰，今天却不小心被鹰啄了眼。 看来楚王殿下说的果然有道理，算学之道，博大精深，大家需要努力的地方还多着呢。 “行，那我就改日再向大师兄请教吧。” 狄仁杰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早就猜到了自己拜如楚王殿下的门下，肯定会有些波折的。 如今，总算是过了大师兄这一关。 至少在算学上面，应该没有人敢质疑自己了吧？ “王爷！” “见过师父！” “弟子见过师父！” 电影上面，警察总是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之后才出现。 李宽来到大堂的时候，刘元和狄仁杰已经兄友弟恭的在那里聊着观狮山书院的事情了。 “怀礼，跟你大师兄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李宽并没有要给狄仁杰任何下马威的打算。 当然，其他人要去验一验他的成色，李宽也不会反对。 “师父，大师兄在传授书院里面的一些内容呢，弟子也是好奇的紧。” 虽然李宽让狄仁杰搬到自己府上居住一段时间，但是他肯定不可能每天都亲自教授他的。 更多的时候，还是要狄仁杰自己去到观狮山书院学习。 六个书院，李宽并不打算让狄仁杰专门学习哪一个。 最好就是每一个都能涉及。 对于刘元，李宽只希望他能够在算学方面有一些成就就满足了。 但是，对于狄仁杰，李宽的要求可就高了。 要当一名合格的宰相，只是学好算学是不行的，只懂经学就更不行了。 过两年，李宽甚至准备让狄仁杰接触一下楚王府的商业，让他了解各个作坊，了解东海渔业和西北贸易这些巨无霸的运作方式。 只有懂得这些，今后在朝堂上说的话，作出的决策，才不会是拍脑袋的乱来。 “正好今天你们都在，我安排一下怀礼今后几个月的学习计划。” 入门级的东西，李宽是不准备亲自教授的，等狄仁杰将九年义务教育的那套东西全部学会之后，才是真正发挥自己作用的时候。 “怀礼，从明天开始，你上午先在王府的藏书阁看书，下午就去观狮山书院听课。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先问你大师兄，也可以问一问李谚。” 李宽的话刚说完，刘元和李谚却是面露尴尬之色。 自己两人刚刚可是被这小师弟给虐了一把。 到时候，到底是谁教授谁，还真不好说呢。 “弟子遵命！” 狄仁杰倒是很谦虚的答应了。 之后，李宽又简单的安排了一些事情，就把他们给先打发了。 然后转身去陪小玉米玩去了。 第356章 年轻的松赞干布 松州地处青藏高原的边缘，是剑南道最靠近吐蕃国的一个州府。 作为一个下下州，松州府的人口并不算多。 但是因为地处剑南道和吐蕃国山南地区交界处，商业还算是繁荣。 这也是禄东赞建议松赞干布把侵袭的地点放在松州的原因。 柿子要挑软的捏，但是又不能一点油水也没有。 “赞普，如今大军已经在松州盘桓了两个多月了，除了这座城池还没有攻陷，其他的都已经掳掠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考虑撤兵呢？” 前几天，已经有斥候来反馈，大唐的援军已经启程，前锋离吐蕃大军也就三天的路程了。 禄东赞觉得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没有必要再留下来跟大唐硬拼，徒增损失。 “不，再等一会，让我会一会唐军。” 松赞干布如今在吐蕃国内威望甚高，登基以来，未尝有一败。 虽然在国内收拾过不少人，但是松赞干布还真是没有跟大唐真正的交过手。 这一次，他可是亲自带着亲军而来，要是听到唐军来了就闻风而走，这脸上实在是不好看。 最关键的是他一直有意往吐谷浑方向扩张，迟早要面临跟大唐的正面冲突，不提前确认一下唐军的战斗力，他的心中也没有谱。 “听说大唐好几路大军都在朝着松州而来，我吐蕃勇士虽然英勇善战，但是到时候要是被人围攻，难免会有损伤。” 一个小小的松州城都没有攻下来，而松州只不过是大唐微不足道的一个州。 所以禄东赞其实对吐蕃国的大军不是很有信心，但是又不好直接说出来。 “你放心，我明白轻重。只要把唐军的前锋灭掉，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我立马就下令撤兵。” 在松赞干布看来，前锋营估计也就一万来人，撑死不会超过两万了。 而这一次，自己可是号称带着十几万大军而来，怎么也不至于打不过人家吧？ 禄东赞无奈，不过他虽然有担心，也不至于觉得己方十几万大军还打不过大唐的一个前锋营。 虽然所谓的十几万大军，很多都是跟着来打秋风的，真正的吐蕃精锐也就几万人。 …… 在离松州两百里的一处荒原上，牛进达带着前锋驻扎在此处。 “将军，斥候来报，前方一百多里发现吐蕃大军在到处劫掠。” 牛进达作为此次回击吐蕃的前锋，基本上都是全军骑兵的配置，行军比吐蕃人想象的还要快。 “传令下去，明日早点埋锅造饭，赶在夕阳落山之前突袭吐蕃大军。” 兵贵神速，这个道理牛进达也懂。 特别是旁观了李宽先后两次以少胜多的大战之后，这几年牛进达对兵法的领悟也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并且，牛进达的亲兵是大唐首个跟薛礼学习新式训练方法的部队，虽然只有一千来人，战斗力却是非同小可。 再加上凉州城这几年很繁华，这次出征，一应后勤物资准备的都很充分。 牛进达是铁了心要拿吐蕃人开刀了。 大家别看牛进达的名气没有秦琼和程咬金他们那么高，其实人家也是深的李世民信任的大将。 并且，当初在瓦岗寨的时候，他跟秦琼和程咬金就是铁杆兄弟。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他真要是没有几分本领，怎么可能得到程咬金他们的认可？ “将军，一日奔袭两百里，不作任何休息就立刻攻击，会不会太过匆忙了？” 随军长史在一旁提醒了一下，生怕这一次前锋营不小心受挫。 “不，恰恰相反，正因为谁都想不到我们会在明天晚上发起攻击，起到的效果才会更好。别看吐蕃号称十几万大军，但是很多人都是无组织无纪律的牧民，打顺风仗的时候可能还能起到点作用，一旦陷入混乱的时候，就只有添乱的份。” 这两年，伴随着凉州城里的捕奴队不断深入吐蕃国，西北贸易也跟吐蕃的一些部落有来往，牛进达这个凉州守将也对吐蕃国的情况多了许多了解。 再加上军中将士全部都已经换了精钢锻造的刀剑，战斗力达到了一个新的巅峰，牛进达完全有信心给吐蕃人当头一棒，让他们知道大唐不是他们可以惹得起的。 …… 深秋的松州，早晚气温已经比较冷。 远处山脉上已经看不到什么绿色，地上的杂草也变得枯黄。 吐蕃国十几万大军，绵延几里，占据了一大片草地。 松州的地势，有山也有草原。 吐蕃国所在的这块大草地，两边就是高山，前方只有一条大道通往松州，后方也是只有一条道路离开松州。 不客气的说，只要扼守住这个山谷，任何援军都不可能出现在松州城外，里面的守军也不可能逃走。 伴随着夕阳缓缓的下降，吐蕃大军也开始埋锅做饭，袅袅炊烟，将整个山谷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烟雾之中。 “赞普，算算时间，后天唐军应该就到了，我们是否需要加强一下军栅？” “没必要，我们吐蕃国勇士，本来就不善于防守。在我看来，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一旦唐军出现，本赞普亲自率领大军出击，定要杀他个片甲不留。” 松赞干布还从来没有尝试过失败的滋味，哪怕他再怎么英明神武，经历了多年的成功之后，也难免有些轻敌。 历史上，他也是这样败在牛进达的手中的。 从此才对大唐的实力有了一个正确的认识，开始借着和亲之机，全面学习大唐的各种技术，一直到李世民驾崩之前，吐蕃跟大唐的冲突都比较有限。 王玄策一人灭一国的事情，也是借的吐蕃国的大军才完成的。 当然，这并不是说吐蕃国就多么的温顺，恰恰相反，吐蕃发现暂时搞不定大唐这边之后，立马就转移了攻打方向，开始往西域发展，到了唐高宗时期，实力雄厚了，跟大唐的冲突又开始变得猛烈了起来。 不过，这一世，有了李宽这只蝴蝶，吐蕃国还能不能蹦跶到李世民驾崩，就不好说了。 一个分裂的吐蕃国，才最符合大唐的利益。 同样的，一个分裂的薛延陀，才最符合大唐的利益。 第357章 为冲突埋和内乱下了伏笔 就在牛进达的大军在快速靠近吐蕃国营地的时候，远在几千里外的薛延陀牙帐，也迎来了大唐的使臣。 “令狐侍郎，此次我们来薛延陀牙帐宣旨，估计夷男不会痛快呢。” 越是临近目的地，桂填艾的心情就越是担忧。 作为礼部的一名主事，桂填艾觉得自己应该是前途无量，待在长安城慢慢的熬资历就挺好的。 可是没想到陛下突然让礼部派人出使薛延陀，而自己居然也被选入其中。 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没有任何征兆。 而这一次出使的目的，桂填艾也是清楚的。 越是清楚，他就越担忧。 “哼，他夷男不痛快又能怎么样？他敢扣留我们吗？” 令狐德棻一脸傲气的说道。 别看他现在已经五十多了，身体却是非常硬朗。 作为礼部侍郎，他的资历也是非常老的。 要知道，早在隋朝末年，他就已经是一县县令了。 李渊晋阳起兵之后，他又快速的投靠到唐军麾下，一路跟着大军南征北战。 这一次出使薛延陀，也是他主动请缨的。 别人担心这一次出使会有危险，事实上，礼部的使臣去各个胡人国度，确实也不是一个好差事。 当初去吐谷浑的使臣，不就是被扣押下来了。 再往早一点看，莒国公唐俭出使东突厥，也差点丢了性命。 不过，令狐德棻并不担心。 薛延陀如今的局面，看似烈火烹油，随时都会出事。 但是，实际上真珠可汗夷男的实力，远远还没有达到当初东突厥的规模，而唐军这几年是屡战屡胜，薛延陀人顶多就敢找一找大唐边疆羁縻州中安置的突厥人的麻烦。 “令狐侍郎，好像薛延陀迎接的队伍过来了。” 就在此时，一队骑兵出现在远处的地平线上，快马奔腾的朝向大唐的使臣队伍而来。 “曳莽恭迎天可汗使臣到来，不知哪位是令狐侍郎？” 片刻之后，一名体型彪悍的薛延陀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礼部派出使臣，为了避免礼节上碰到问题，已经提前派了人马先行去到薛延陀人的牙帐，所以才有了今日的迎接之举。 “本官就是令狐德棻，你就是曳莽小可汗吧？” 既然要出使薛延陀，令狐德棻自然也是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 听到眼前的人自称是曳莽，就知道这是夷男的庶长子了。 一路上，令狐德棻结合此行的目的，就在不断的思考怎样才能更好的达到目的。 如今看到曳莽，立马就开始了行动。 “不敢当，真珠可汗是我父汗。” 虽然私下里也有人称呼曳莽为小可汗，但是这并没有得到大唐的册封，也没有得到好些首领的认可。 不过，曳莽听到令狐德棻这么说，心中其实也是非常开心的。 这个唐官也不错嘛，哪有父汗说的那么不堪？ “曳莽小可汗天生神力，是草原上难得一见的勇士，本官也是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真珠可汗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令狐德棻的这话说到曳莽的心坎上了。 一直以来，薛延陀内部对于未来由谁来继承汗位，都是没有定论的。 有人支持夷男的胞弟，也有人支持夷男的嫡子拔灼，只有少部分人支持曳莽。 如今听令狐德棻的意思，大唐似乎有意支持自己，曳莽怎么能够不开心？ “曳莽此生最敬佩天可汗陛下，愿为大唐镇守北疆，今后还请令狐侍郎多加美言。” 一番交谈之下，曳莽认定自己是大唐支持的未来可汗，心中对令狐德棻一行人好感大增。 而到了牙帐，在一番仪式之后，令狐德棻当着夷男和一众部落首领的面，宣布了李世民的圣旨，分封了曳莽和拔灼，还有夷男的胞弟等几个小可汗。 这还不算，投靠薛延陀的拔野古、仆骨、同罗几个部落的首领也各有册封，一时之间，除了夷男脸色难看，其他人普遍都是一片欢腾。 虽然有些人隐约感受到了大唐这么做的目的，但是只要自己能够获利，并没有太多人愿意当那种大公无私之人。 曳莽和拔灼的表现最为明显了。 因为，一直以来，夷男的胞弟才是呼声最高的汗位继承人，他们两人的支持力量其实不算很强大。 如今，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有一部分自己的部落和驻地，就可以更好的发展自己的势力了。 特别是在此后的几天之内，令狐德棻纷纷对上门拜访的拔灼和曳莽等人表示了大唐对他们的支持，让这些有心之人的野心更加的膨胀了几分。 夷男看到眼前的局面，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别看薛延陀号称有二十万大军，但是夷男真正实际控制的也就是三四万人，其他的基本上都是在各部落首领手中。 如今，大唐一口气封赏了好几位小可汗，还有那些部落首领，这队伍，以后就不好带了。 当然，夷男能够带着薛延陀成为漠北最大的势力，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可以说，李宽建议的模仿“推恩令”的做法，也为薛延陀和大唐的冲突埋下了伏笔，同时也为薛延陀的内乱埋下了伏笔。 …… 松州城外，松赞干布回到了自己的大帐之中，准备享受今天的美食。 虽然松州不是什么富裕的州府，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唐随便哪个州，都不比吐蕃国的治下要差。 十几万人把松州扫荡了一遍，也算是找到了不少吃食。 “赞普，你尝尝今天的煮羊肉，添加了香料的。” 很快的，就有奴仆端着一大盆鲜嫩的羊羔肉来到松赞干布面前。 “香料？松州也产香料？” 松赞干布也不是没有吃过香料，但是那是唐人的商队带动土藩境内的，价格比黄金还要贵。 如今突然再次听到有香料，还以为自己错过了什么。 “不是，这是从一处商人那里缴获的，不是松州产的。听说，只有那遥远的南洋才产香料。” 听到这个答案，松赞干布有点失望，默默的抓起了一块羊肉。 “味道还不错。” 松赞干布嚼动了几口，忍不住眼前一亮。 不过，不等他把这口肉吞下去，就有护卫慌忙的冲了进来。 “赞普，有唐军，好多的唐军杀进来了！” …… 如果非要用一个兵法上的阵法名词来形容吐蕃国的军营布局，就只能说是一字长蛇阵了。整个平整的谷底，遍布着各个部落的帐篷，十几万大军分布其中。 而这些人又不是每天都统一行动，而是以部落为单位，各自在松州各地掳掠。 可以说，这个驻地里面，根本就没有谁能够准确的搞清楚，哪一片的帐篷住的是哪些人。 由于松州周围的抵抗力量早就被杀的精光，这些日子以来，吐蕃国大军没有碰到任何的危险。 如今，松赞干布猛然间听到说有好多的唐军，也是脸色一懵。 不是说后天唐军的前锋才能到达吗，怎么现在就出现了这么多的唐军？ “赞普，快，你快往西边坐镇指挥。” 松赞干布还没回过神，禄东赞就冲了进来。 这个时候，各个部落都在准备吃饭，之前大家又是散乱惯了，除了安排一些伺候在四周，并没有固定的人员把手营寨，碰到今天这个情况，麻烦就大了。 “不，我要亲自带领大军抵抗唐军。” 松赞干布毕竟不是真的草包，刚才只不过是太过惊讶了而已。 如今反应过来禄东赞这是要自己先撤退，他哪里受得了。 于是，话刚说完，他就出了大帐，召集一帮亲卫，开始组织人马反击。 不过，牛进达又哪里会给他机会？ 唐军也是有火油弹的。 这几年，经过李宽改进过的火油弹，已经装备了不少的边军。 而牛进达坐拥凉州之利，当初李宽带着前锋营进宫吐谷浑的时候准备的物资，他好多都复制到了自己的队伍身边。 只见牛进达亲率前锋营，在一帮亲卫的护卫下，冲进了吐蕃国的驻地里面。 各种火油弹从骑兵的手中飞出，伴随着火箭纷飞，许多的帐篷都着火了。 不过是一刻钟不到的功夫，牛进达的前锋营就已经穿过了半个吐蕃大军营地，而他们的身后却是一片火海。 不过，松赞干布选的这个谷地够宽广，倒也不至于一把火就把吐蕃大军给烧没了。 饶是如此，在牛进达的一万多前锋营的攻击之下，吐蕃大军也损失惨重。 有些部落的人，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惨烈的阵仗，哪里还有勇气抵抗？ 大家不要以为胡人就个个悍不畏死，大家都是人，没有谁是真的不怕死的。 就连松赞干布组织的抵抗，也只是挠痒痒一样的给前锋营带来了一些损失，很快就被冲散了。 大军对垒，军阵的作用是很大的，个人的勇武，反而作用没有那么明显。 土藩人完全失去了阵仗，虽然人多，但是伴随着天色渐渐变暗，反而更加混乱了。 借着各处的火光，战斗却是一时半刻还没有结束。 不过，禄东赞眼看着大势已去，许多机灵的部落已经提前逃跑了。 他生怕自己和松赞干布落到了唐军手中，那就一切都完了。 所以，眼看着已经不可为，立马拥护着松赞干布开始往西撤退。 才二十出头的松赞干布，哪怕是有再大的不甘心，也只能悔恨的往后撤退。 实际上，牛进达的大军真正杀死的土藩兵士并不多，战后统计也是只有几千首级而已。 但是，这一战却是打出了大唐的雄风，让松赞干布畏惧不已。 哪怕是第二天收拢了几万大军，也没有心思留下来继续跟唐军作战。 就这样，松赞干布跟大唐的第一次交手，就这么草草的收尾了。 第二天，牛进达出现在松州城外的时候，松州刺史都还不敢相信。 至于率领大军随后而来的侯君集，就更加郁闷了。 自己这是白跑一趟了，一点功劳都没有捞到。 “确定土藩人都退兵了？” 侯君集站在松州城外，迟迟没有进城。 “阿耶，都退了。斥候已经散开五十里，都没有吐蕃国大军的影子，偶尔找到几个，也是走散的兵卒。” 侯宝一脸郁闷的站在侯君集身后汇报着。 原本以为，这一次自己阿耶领兵，自己能够捞到一点功劳，回去封个一官半职，就可以轻松享受生活了。 没想到居然失算了。 “这些土藩人，溜得比兔子还要快。算了，走了就走了，传令大军就地扎营，我们进成立歇息几天再班师回朝吧。” 侯君集恨得牙痒痒，可是也没有办法。 土藩人都跑了，自己总不能杀良冒功吧？ 如今可不是隋末动乱的年代，自己要是敢这么干，不用御史弹劾，手下的有些将士就会跳出来不干。 如今自己带领的队伍，除了侯宝这些义子组成的亲卫是私军，其他都是各个折冲府中调派的兵马，只不过是暂时归自己统帅而已。 松赞干布一路带着兵马往山南地区而撤，突然却是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搞得禄东赞赶紧把军中的郎中给叫过来，给松赞干布确认了一下健康情况。 这一次失败，多少会影响松赞干布在吐蕃国内的威望，要是他的身体健康再出问题，吐蕃国内可就真的要出事了。 …… 贞观十二年，看似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但是其实天下各处都发生了一些影响深远的事情。 吐蕃国入侵松州被当头一棒打懵逼，薛延陀各处地盘被分封就不用说了。 核心统治区域位于西域的西突厥爆发了严重的内乱，始毕可汗之子欲谷设自立为乙毗咄陆可汗，跟当时西突厥的可汗咥利失大战了一场，结果未分胜负。于是，双方以伊列河为界，划河而治。 这为大唐今后灭掉西突厥奠定了基础。 当然，这一年，也不是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对大唐有利的。 在遥远的中东，阿拉伯人在这一年占领了耶路撒冷，彻底的成为周边最强大的国家，没有之一。 从此，阿拉伯开始往中亚地区扩张，为陆路上与大唐冲突埋下了伏笔。 而辽东的高句丽人，也开始了蠢蠢欲动。 一方面，南部沿海地区的高句丽人不断的遭受到捕奴队的袭击，人口锐减。 另外一方面，高句丽人觉得自己养精蓄锐了这么多年，已经有实力可以跟大唐掰一掰手腕了。 人啊，要有自知之明还真是难。 第358章 一个天坑出现在房遗爱面前 大运河真是个好东西。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特别是在杨广在位的时候，新建设了江南运河，把杭州直接跟洛阳连接在了一起。 再加上原本就有水路把长安跟洛阳相通，可以说大唐的水路比后世很多人想象的都要发达。 黄河、淮河、长江等几条主要的河流都通过大运河连接在一起，为国内各地的物资流通做出了非常大的贡献。 毕竟，船运的装载量是远远高于陆运的。 放在后世，大家觉得船运速度不行，没有陆路运输快。 但是在这个时代的大唐，除了少数修建水泥路的地方，路运可能比水运快，其他的大部分地区，船运反而比路运要快的。 尉迟环和房遗爱现在就是顺着大运河往长安城而去。 今年开始，东海渔业明显是加大了在杭州的投入，下南洋的船队根本就没有必要再在登州绕道而回。 “尉迟大哥，这一次我们带了这么多的东西回来，不过我还是觉得船只不够多啊。” 房遗爱站在船头，看着后面一溜烟望不到尽头的船队，露出了一副欠揍的表情。 这一次，东海渔业下南洋，带的船只比之前多了一倍不止。 在杭州转换成河船之后，足足装了一百多艘才装满。 这种遮天蔽日的景象，可是彻底震惊了沿途各州府。 “这船只，有一半都是用来装稻谷了。王爷也真是的，莫名其妙的让我们带这么多稻谷回来，林邑国的稻谷虽然比长安要便宜一大半，可是我们装什么不比装稻谷挣钱啊。” 尉迟环回想着当初船队都已经在杭州了，楚王殿下却是突然安排了快马一路追赶而来，在自己出海前告知此行要尽量多带一些南洋各地的稻谷回来。 搞得他完全是一头雾水。 东海渔业虽然也时不时的会从倭国运输一些精米回到登州，但是稻谷从来就不是海贸的主要物资呀。 再说了，东海渔业可是在南洋找到了香料岛，装什么不好，非得要装稻谷？ 尉迟环有点幽怨的看了一眼身后的船队。 这次回长安，一定要建议王爷加大下南洋的船队规模和频率，反正东海渔业这一次已经在南洋又建立了几个中转点。 不管是当初从海盗手里抢过来的岛屿，还是香料岛，现在都有固定的船员在那里生活，为过往的船只提供补给。 并且，林邑和占城，东海渔业也都选定了一个合适的港口作为长期的落脚点，还在当地开设了商铺。 南洋将会是东海渔业未来的发展重心所在，这一点，尉迟环和房遗爱都清楚。 当然，也不是说倭国的贸易就不重要了，只是发展空间相对有限，把那里的金银铜矿搞一搞，抓一抓奴隶，就可以了。 “谁知道呢，王爷这么说了，我们照着做就行了。” 房遗爱没有那么都心眼，胜在执行力还不错。 “杭州的造船作坊，得加快建设进度，到时候我们直接带着几十艘大船下南洋，装什么稻谷、香料都没问题。” “泉州那里已经在修建一座造船作坊，现在杭州又在修建，登州那里一时半刻应该抽不出那么多人手吧。” 作为大唐唯一的飞剪船制作作坊，东海渔业在登州的造船作坊经过几年的发展，已经是一个匠人超过一千的大作坊。 不过，远远还不能满足大唐对船只的需求。 主要是在石见银山和香料岛的刺激下，勋贵世家富商们对出海的热情大涨。 就连各地的渔民也变得吃香了起来，纷纷有人去招募为水手。 “这一次回到长安，我们得跟楚王殿下好好的交流一下，我觉得南洋之外，似乎也还有很大的天地啊。” 尉迟环想到了这一次在各个港口的时候碰到的天竺商人、波斯商人，阿拉伯商人，觉得只是把丝绸、瓷器之类的卖到南洋，似乎很吃亏啊。 “也是，在占城的时候，那里居然有那么多的阿拉伯商人，据说这阿拉伯也是一个很大的国家。我们要是能够直接把货物运输到那里去，利润肯定要高很多。” 两人站在船头一边看着两旁的风景，一边说着话。 从天空中俯瞰，可以看到一支长长的船队正在沿着运河往长安而去。 …… 长安城中，房玄龄刚刚下值回到家中，就主动找夫人说话。 “老爷，你这表情，莫不是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卢氏看到房玄龄今日有点反常，微微皱着眉头询问。 房玄龄是什么性格，卢氏实在是太清楚了。 要是为了公事，他是绝对不会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的。 至于私事？ 有什么私事是会让他感到为难的？ 莫非……他在外面有人了？ 卢氏心中咯噔一声响，脸色都变了。 她可以容忍房遗直纳小妾，可以容忍房遗爱上青楼，可以容忍房遗则天天在府中捣乱。 但是，她是绝对不能容忍房玄龄乱来的。 别说是小妾，哪怕是在外面有人，也是绝对不行的。 没办法，对待儿子是一码事，对待夫君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其实，这个情况在后世也是很常见的。 很多中年妇女，对于自己儿子三天两头换女朋友，甚至是同时交往几个女朋友，都是没有什么意见的，甚至有的时候还当做是一件可以炫耀的事情。 但是，要是自己老公敢在外面养小三，那非得闹上天不可。 “夫人，你这是什么眼神？干嘛这样看着我？” 房玄龄还在想着怎么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夫人说，就发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不大对劲。 “哼！房乔，你要是没有干亏心事，我怎么看着你，你也不用心虚！” 卢氏在家里是强势惯了，而房玄龄又是一向惧内。 好在周围的丫鬟下人也都没在眼前，要不然…… “我说你……你整天想的都是什么事呀。” 房玄龄也是聪明，很快就猜到了缘由。 自家夫人爱吃醋的事情，这都成为长安城的一个笑谈了。 “少在那里装模作样，要是没什么事，你会是这个表情？” “有事，确实是有事，但不是你想的那种事。”房玄龄苦笑了一声，赶紧把话切入正题，“今天下朝之后，陛下突然单独召见了我。”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作为尚书左仆射，隔三差五不是都得单独面君？” “不，这次不一样，陛下这次谈的是私事。” “私事？” 卢氏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房谋杜断。作为李世民的左膀右臂，房玄龄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还是非常高的。 而作为帝王，通过下嫁公主来拉拢功臣，这基本上是各个皇帝的惯用操作。 民间通过联姻能够让两个家族的关系变得密切，帝王之家也是一样。 李世民自然也不例外。 “夫人，陛下今天找我说起了遗爱的事情。” 房玄龄回想了一下今天跟李世民在宣政殿中交谈的内容，开始给卢氏说明了起来。 “遗爱？陛下好端端的，怎么会提起遗爱来？” 卢氏一脸困惑，与此同时，也是对这个二儿子感到无奈。 从小到大，他就没让自己省心过啊。 眼下又迷上了出海，搞得母子两人一年也见不到多长时间。 “夫人，你先听我说完。” 房玄龄喝了一口香茶，继续说道：“陛下先是询问了一番遗爱的情况，特别是问了他是否定亲。” “定亲？” 卢氏立马就反应过来了，“陛下莫非……” “嗯，陛下接着又提到了高阳公主的情况。看那意思，是有意赐婚了。” 像房玄龄这样的臣子，其实内心深处并不是很想迎娶一个公主当作儿媳。 这完全是平白无故的给家里请了一蹲大佛回来，日子很难过的顺畅。 要是碰到一些懂事的公主还好，要是碰到刁蛮的，那日子就别提有多么酸爽了。 偏偏高阳公主一向是有骄横的名声传出，虽然很得李世民宠爱，但是娶回家的话…… “高阳公主吗？遗爱倒是确实到了要成亲的时候了。可是迎娶公主的话……” 卢氏也比较纠结。 一方面，作为范阳卢氏的嫡女，她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迎娶世家大族的女儿。 另一方面，房玄龄现在作为尚书左仆射，李世民这个动作明显是在进一步拉拢房家，是不可能拒绝的。 “希望他们两以后能够互相谦让吧，我估计等遗爱出海回来，宫里的旨意就会下达了。” 房玄龄最担心的是自家二儿子不知进退，到时候跟高阳公主闹气矛盾来，自己左右为难。 偏偏高阳公主也不是一个懂得谦让的人，这两人碰在一起，还指不定折腾出什么花样出来呢。 …… 渭水码头再一次被铺天盖地的船队给搞堵塞了。 几艏本来想离开的船只，彻底歇菜了，被挤到一边默默的等着。 这个时候，也没有谁敢叫囔什么。 傻子也知道这么大的船队，不会是一般人家的。 而有眼力劲的人，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这肯定是东海渔业下南洋的船队又回来了。 去年的时候，那一船船香料，给长安城的勋贵世家和商人都带来了无尽的冲击。 虽然今年也有一些其他船队在跟风下南洋，但是规模也好，收获也好，都比不上东海渔业的一个手指头。 “这怕不得有上百艘船只吧？渭水码头还从来没有一次性来这么多船呢。” “大家手脚麻利点，赶紧去码头帮忙。” “来大活了，接下去几天估计都搬不完了。” 码头旁边的纤夫苦力们纷纷兴奋的撸起了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虽然东海渔业在码头旁边有自己的人手，但是肯定搞不懂这么多货物的搬运。 对这些纤夫苦力来说，出手大方的东海渔业，一直都是最好的主顾。 “遗爱，周二福留下来监督货物搬运，我们先去找一下王爷吧。” 一百多船的货物，有香料，有稻谷，有燕窝，还有不少其他的东西，一时半刻是搬运不完的。 而尉迟环是一刻钟也不想再在这里等待了，他迫切想要去到李宽面前炫一把。 “也不知道程大哥从倭国没有回来，这一次，我们得好好聚一聚才行。” 房遗爱一个跨步跃下了船舷，上了码头。 “进城了就知道了，走吧！” …… 五合居中，萧锴和崔庆相对无言的坐在那里喝酒。 年初的时候，他们两家联手，一次性安排了五艘海船下南洋。 这些船上，全部装满了丝绸和瓷器，甚至还有一些玻璃镜子和烧刀子。 按照他们的设想，这一趟，哪怕不能挣一个一百万贯回来，几十万还是没有问题的。 谁知道，前几天，船队的负责人灰头灰脸的回到了长安。 五艘海船，有两艏都遇到风浪沉没了，其余三艏虽然也到达了林邑，但是在那里和阿拉伯商人发生了一些冲突，不仅没有低价收到大量的香料，就是自家带的丝绸也没卖出好价钱。 虽然不至于亏本，但是船队带回来的那些东西，把它一转卖，再算上船只人手的折损，居然一千贯钱都没有挣到。 这个打击有点大啊。 “萧兄，明年我们还安排船只下南洋吗？” 崔庆以前没有跟海贸打过交道，对出海的风险认知也不是很高。 这一次的事情，给他带来的大家还是挺大的。 “去，为何不去？造船作坊里已经模仿出了东海渔业的飞剪船，到时候我们也跟东海渔业一样，只安排飞剪船出海。” 萧锴出身江南，对海贸的丰厚利益有更加深刻的认知。 再说了，萧家是江南有数的造船家族，这些年见过的沉船多去了。 自然不会因为这一次折损了两艘海船就打了退堂鼓。 “行，不过我建议这一次我们就跟在东海渔业后面，他们什么时候出发，我们就什么时候出发。” 崔庆这次也是彻底拉下面子了，甭管是不是会被人笑话，反正我就跟在你身后。 当然，茫茫大海，他能不能跟上就另说了。 “这样也行。我听说东海渔业有南洋的海图，跟在他们身后，至少可以避开一些暗礁。不过，我估计他们不会一直让我们跟随。” 萧锴对于航海之事了解的比崔庆要深，知道但凡是东海渔业想要甩开自己的船队，方法有无数种。 现在就赌楚王殿下支持鼓励大家下南洋的传言是正确的，那么至少在到达林邑之前，东海渔业应该是会让自己的船队跟着的。 至于后面的，估计就难说了。 “这一次我们无功而返，不知道东海渔业的船队是什么情况呢。要是他们的折损跟我们差不都，我这心里也好受一些。” 崔庆此时的心理，就跟后世炒股炒亏的股民一样。 自己亏了两万块，如果发现旁边的同事朋友都比自己亏的多，那心里立马就舒服了。 “海上的风暴，来无踪去无影，东海渔业去年的运气这么好，今年还能不能一直这么顺利，就不好说了。” 萧锴的话刚刚说完，就有一个小厮从外面急急忙忙的进来，找到自己身后的一张桌子，对着那个胡人说道：“掌柜的，东海渔业下南洋的船队回来了，带来好多香料，我们铺子里的香料是不是赶紧降价卖出去？” 那个胡人正是阿卜杜勒，只见他猛地从凳子上惊起，“东海渔业又带回来好多香料？还让不让人活了。” 说完之后，立马就扔下两个银币到桌面，跟着小厮匆匆的出了酒楼。 留下萧锴和崔庆面面相觑的看着他的背影。 东海渔业下南洋的船队回来了？ 还带回来大量的香料？ 老天为何如此不公啊！ 第359章 莫非这些稻谷有什么不一般？ 一阵西北风吹过，长安城的气温骤然下降。 楚王府别院外面的银杏树，早就只剩下光溜溜的树枝。 “嘚嘚嘚！” “咴咴！”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尉迟环和房遗爱出现在了楚王府别院门口。 这两个家伙都曾经是楚王府的常客，门房自然是认得他们的。 哪怕他们已经被晒的黑不溜秋，也是一眼就被认出来了。 “快去通报王爷，尉迟三郎和房二郎回来了。” 门子一声吩咐之后，立马上前迎接两位大佬。 …… 楚王府别院的菜地里头，李宽正带着小玉米观看下人们收割今年的菘菜。 虽然长安城也有不少人跟风开始种植菘菜，但是楚王府的规模仍然是最大的。 一方面是为了保证王府自身在冬日里有蔬菜吃，另外一方面也算是以身作则的让还在观望的人们坚定信心。 “阿耶，菘菜，小玉米抱抱。” 一岁多的小丫头，已经能够跟李宽简单的进行交流了。 这让李宽和程静雯都很是惊喜。 虽然比她更早会说话的小孩也有不少，但是一岁多一些就能达到使用连词进行简单交流，还是比常人要快不少。 有些慢的小孩，过了两岁也还不怎么愿意说话呢。 “这个菘菜太重了，阿耶来帮你抱。” 菜地里也没什么危险，李宽倒也放心让小玉米在菜地里玩耍。 而程静雯在旁边看着这一幕，也很是开心。 自己一直担心生的是女儿，李宽会不喜欢。 现在看来，当初李宽说的喜欢女儿，还真是没有说谎。 “王爷，今年种了这么多的菘菜，听说好多勋贵世家也种了，估计大家对长安城的冬天应该没有那么讨厌了。” 程静雯亲眼见证了菘菜给大唐带来的变化，而这种变化是自己夫君带来的，心里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还是太少了，只有一种菘菜，大家吃多了会觉得腻。得让暖棚种植的成本降下来才行。” 要不要大规模的推广玻璃制作技术，李宽一直还没有想好。 要让更多的建筑都用上玻璃窗，让更多的暖棚得以建设，那么玻璃的推广就是必须的。 可是，一旦玻璃的技术扩散开来了，玻璃镜子也好，各种所谓的水晶工艺品也好，价格肯定要大幅下跌。 虽然把玻璃变成镜子也是有门槛的，但是一旦解决了玻璃这个最大的问题，总有其他家能够做出镜子来。 “王爷！王爷！” 没等李宽想太多，远处就有下人飞奔而来。 “东海渔业下南洋的船队回来了，尉迟三郎和房二郎已经到了王府了。” “船队回来了？” 李宽问讯，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 除了香料带来的财富之外，他更期待从南洋而来的稻谷。 “静雯，走，我们先回去。” 菘菜的收割，李宽也没心情理会了，赶紧抱起小玉米坐上了旁边上路上的马车。 有句话叫做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李宽还没到大堂门口，就远远的听到尉迟环和房遗爱高谈阔论的声音，中间间或掺杂着王玄策的询问之声。 “哈哈，尉迟兄，遗爱，你们回来啦！” 李宽也不顾那么多礼仪，上前给他们两人一个拥抱。 这年代的出海，那是真的在拿生命冒险。 哪怕是有飞剪船，有指南针，有海图，风险一样远远高于后世。 不客气的说，每一次出海，特别是下南洋，都是去鬼门关走了一遭。 “王爷，幸不辱命！” 尉迟环难得的文绉绉的来了一句。 “王爷，这一次我们船队大获而归，不仅有胡椒、桂皮和肉蔻，还比上次多了不少大茴香。” 房遗爱像是小孩子向家长邀功一样的述说着此行的收货。 “大茴香？” 李宽眼前一亮，这也是个好东西啊。 各种卤肉，特别是卤鸭腿、卤鸭脚之类的，要是没有大茴香，怎么都缺点感觉。 最关键的是，和桂皮和肉蔻是主要起到去处腥味的作用不同，大茴香有一个很大的功能，就是遮掩或者去处肉类的不新鲜感。 说白了，就是这个时代由于没有冰箱，很多肉类有的时候并没有那么新鲜，如果添加了大茴香一起煮，就不容易吃出不新鲜感。 当然，健康不健康的，就另当别论了。 至少，在大唐也好，在草原也好，大茴香应该是很有市场的。 “没错，王爷，那个香料岛还真是座宝岛。上次我们没有找到茴香，因为没有赶上好季节，树上没有大茴香，而我们又不认识大茴香树。这一会，我们直接带上了几名熟悉香料树木的向导，一下就发现香料岛上还有好多惊喜。” 尉迟环在一旁看着房遗爱唾沫横飞的介绍着，仿佛重新认识了房遗爱。 这个家伙，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他那么能说呢？ “我后来跟你们说的稻谷，你们有带回来不？” 听房遗爱说了半天都是香料岛的事情，李宽不由得有点担心，他们不会是觉得稻谷价值太低，都把船上的空间用来装香料了吧？ “有，当然有。” 说到稻谷，房遗爱脸上就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王爷，我们用了一半的船只来装载林邑、占城、真腊等地的稻谷，实在是好可惜呢。” “是啊，王爷。我们也吃了一些南洋的米做成的米饭，还没有倭国的精米好吃呢，口感很是粗糙，又比较硬。我就不懂你为什么让我们尽可能多运输稻谷回来了。” 好不容易有机会抱怨，尉迟环自然也是跟李宽大吐苦水。 “你们运回来的是稻谷，不是稻米吧？” 李宽赶紧再确认了一下。 这帮吃货，整天就知道吃吃吃。 要是他们以为自己也是想吃南洋的大米，运回来的都是去除了谷皮的大米的话，那自己可就真的要欲哭无泪了。 自己要的可是稻种呢。 “王爷你放心，你都说了是稻谷，我们自然买的都是稻谷了。只是一路运输过来，船只比较潮湿，有没有坏掉一些就不好说了。” 看到李宽似乎很紧张的样子，尉迟环感受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氛围。 “王爷，莫非这些稻谷有什么不一般？” 尉迟环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船舱里的稻谷，想不出和自己在长安城中见到的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般，你们两立大功了！” 李宽心情一松，脸上露出了和熙的笑容。 …… 贞观年间，北方种植最多的就是粟米，其次是小麦，然后是高粱。但是在江南地区，水稻的种植已经较为普遍，可以说是当地最主要的粮食。 这个结构，已经和后世有点相近。 最主要的不同就是粟米此时仍然占据着最主要的地位，而到了后世，基本上已经边缘化了。 在后世，除了小麦和水稻，其他的都被称为杂粮，充分体现出了这两种粮食的重要性。 可是李宽发现，整个长安城周边，几乎就没有人种植水稻。 就连南方种植的也都是一年一季，产量很低的水稻。 所以当东海渔业再次下南洋的时候，李宽立马就要去带回大量的稻谷回来。 “王爷，这些稻谷，我没有看出有什么不一般的呀？它不一般在哪里了？” 房遗爱困惑的看着李宽。 在他看来，不管是哪里产的稻谷，不都是差不多的吗？ “你们在南洋这么久，就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水稻有什么不一样吗？” 尉迟环和房遗爱对视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的摇了摇头。 “那你有没有发现，南洋的米价是不是比大唐要便宜很多？” “王爷，这个我们倒是知道。并且，在林邑的时候，我们就发现，那里的人虽然普遍又矮又小，但是却是听说很少有人饿死的。” 尉迟环想了想自己在林邑集市里面收购稻谷的时候的场景，那些林邑人要乐坏了，从来没有看到有人这么大量购买稻谷的，几乎就是把整条街所有库存的稻谷都买光了。 “那你们有想过是为什么吗？总不可能是林邑人比我们大唐百姓还要勤劳吧？” “怎么可能，那些人懒得跟猴子一样，整天游手好闲的模样。” 房遗爱觉得南洋的那帮人，很多都是无所事事的在到处晃悠，反而是地里面不时的能够看到一些农妇在耕作。 “那些人那么懒，偏偏还很少饿死的。而我们大唐的百姓很勤劳，可是一旦遭遇到灾荒的时候，却是没有几个能够轻松渡过，你们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被李宽这么一问，尉迟环和房遗爱总算是察觉到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 莫非是跟这些稻谷有关？ 大堂之中一时陷入了寂静。 “王爷，林邑国的水稻，莫非产量比我们要大很多？” 一旁的王玄策试探着问道。 “对啊，是不是林邑的水稻产量比较大啊？” 尉迟环也觉得王玄策的这个猜测似乎能够解释李宽的问题。 在大唐，普通的农田，一亩地的产量也就只有一石左右，很好的良田才有可能解决两石。 这一石，大概就相当于现在的一百二十斤。 而到了后世，水稻的最高亩产已经超过了两千斤。 当然，这种特殊的试验田出产的水稻产量，意义不大。 可哪怕是普通农民种植的杂交水稻，亩产突破一千斤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么一对比，大家就知道大唐的时候，粮食亩产到底有多低了。 也难怪王玄策这么快就往水稻产量方面想了。 “玄策你说对了一小半。林邑也好，占城也好，他们的水稻产量着实比我们的要高一些，但是顶多也就高了几成。” “王爷，几成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王玄策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不，这不是最了不起的，南洋的水稻，它可以一年两熟，甚至是一年三熟，这才是最关键的。” “一……一年三熟？” 王玄策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宽。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什么粮食是一年三熟的。 粟米也好，小麦也好，水稻也好，不是都是一年一熟的吗？ 这个时候，就连尉迟环和房遗爱也感受到自己带回来的水稻似乎很不简单了。 “没错，人家的水稻就可以做到两熟或者三熟，所以那里的人不容易饿肚子。” 李宽想到南洋周边那些国家，要说地理位置，还真是不错。 一年四季都没有严寒，随便种一些水果粮食，产量都很不错。 但凡是勤劳一点，想饿死都不容易。 “那要是我们大唐全部都改种水稻，岂不是粮食产量可以翻几番？” 王玄策两眼放光，激动的手都有点发抖了。 就连尉迟环和房遗爱，内心也是一片激动。 真要是这样，自己就要青史留名了吧？ 把这么重要的种子从南洋带回长安城。 “怎么可能，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李宽的话像是一盆凉水，直接泼到了众人头上。 不过，片刻之后，他们又都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说南洋水稻产量高的是你，说人家水稻可以二熟甚至三熟的也是你。 可是偏偏你又说大唐的粮食不可能翻几番，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我也是学过算学的啊。 “南洋的气候得天独厚，一年四季都很暖和，所以水稻才有可能三熟。但是放在大唐的话，除了崖州附近的区域可以三熟，其他江南地区就只能两熟。放到关中地区，如果品种选的好，也可以一年两熟。而河北道和河南道等地，大部分都只能一熟。” 李宽这么一解释，王玄策他们倒是理解了。 “王爷，即使如此，也完全值得大力推广啊。” “当然，要不然我怎么会专门浪费宝贵的运力来装载稻谷呢？” 李宽可不想跟推广菘菜一样，在暖棚里育种个好几年。 对于这个时候的大唐来说，直接种植个几万亩水稻，看看那一类型的种子产量最高，就按照哪个来推广就行。 反正横竖都是比大唐此时的水稻要好的。 至于林邑的水稻，占城的水稻和真腊的水稻，到底哪个更加适合大唐，以后慢慢辨别就是了。 反正现在运输回来的稻谷，哪个地方的都有，真要去辨别，一时半刻也没人区分的开来。 所以李宽准备干脆先在楚王府的地里面全部改种水稻吧。 等明年水稻的产量出来了，再去谈水稻的推广才有意义。 毕竟，在这个有饭吃就是压到一切的年代，哪怕是李世民也不敢随意下旨大规模的推广一种粮食。 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些农夫是真的会揭竿而起的。 人一旦没有饭吃，那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的。 第360章 陛下，此非药石可治啊 长安城生活着上百万人，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 但是，这几天，东海渔业的船队从南洋回来的消息，无疑是当之无愧的头条。 “你说什么？东海渔业的船只，有一半都是装的稻谷？” 萧锴也算是最关注东海渔业下南洋回来之后的动静的一批人之一。 当天就派了好几个下人去到渭水码头，去到楚王府在西市的各处铺子里打听动静。 原本以为人家一百多船的香料，这是要挣大发了。 没想到居然有一半装的是稻谷。 稻谷值什么钱？ 哪怕是南洋卖的再便宜，一路运输回来，也挣不到钱吧？ 不亏本就谢天谢地了！ 东海渔业要是还像去年那样给船员发放几百个银币的奖励的话，那运输稻米就是铁定的血本无归。 要知道，大唐立国二十来年，现在已经稳定的发展了好久了。 西市里面，粟米的价格已经达到了历史新低，也就是传说中的隋文帝时期，粟米价格能够跟现在一拼。 这种情况下，东海渔业的那几十艘船的稻谷，能够换多少钱啊？ 萧锴忍不住脸上露出了微笑。 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 虽然人家哪怕是只有一小半的船只运输香料，也至少价值上百万贯。 但是，想一想他们还有一半的船只是白跑的，自己心里莫名的就好受了一些。 “郎君，千真万确，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些稻谷全部都运到了楚王府的库房里了。” “行，我知道了。” 萧锴说完就准备出门，这个消息，得找崔庆一起分享一下才行。 …… 房遗爱在楚王府赖了一整天，一直到当天晚上天黑前才回到了房府。 “阿娘，我回来啦！” 进了大门，房遗爱深呼吸一口气，大声喊了一句。 其实，不用他说话，他刚刚出现在家门口，就有下人去通知房玄龄和卢氏了。 东海渔业下南洋的船队回来了，这个消息很快就在长安城传开了。 房府自然是早就得到消息了。 原本卢氏都已经让厨房立马准备了丰盛的宴席，等房遗爱回来吃饭。 结果，左等右等。 明明船队上午就回来了，偏偏到太阳落山还没有看到房遗爱的影子。 要不是已经听说房遗爱去了楚王府，卢氏估计就要担心他是不是在南洋出事了。 可是，知道他去了楚王府，这么晚都不回来，卢氏心中也是大气。 男大不中留啊。 “房二郎，你还知道回来啊？” 卢氏从房中出来，怒气冲天的拿着一个鸡毛掸子，朝着房遗爱飞奔而去。 果然如此！ 房遗爱脸上一阵苦笑，“阿娘，这里是我的家，我当然要回来啦。” “家？你还知道这里是你的家啊？” 卢氏来到房遗爱面前，见他居然不躲不闪，象征性的打了几下，就把鸡毛掸子扔一边了。 “出海有什么好，你为何偏偏就迷上了出海啊。你看你，黑的跟煤矿作坊里挖煤的帮工一样。” 卢氏看到晒得漆黑的房遗爱，一阵心疼。 “咳咳！” 房玄龄在旁边无语的看着这对母子在院子里唠叨了一刻钟，总算是忍不住了。 “天色已黑，有什么事，要不先用完膳再说吧。”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二郎回来了，我跟他多说几句话怎么啦，碍着你了吗？” 卢氏心中的一股气还没有出完，房玄龄这是直接撞枪口了。 房玄龄：…… “阿娘，遗爱一路舟车劳顿，肯定是累了，要不让他先去沐浴吧。” 房遗直在一旁赶紧站了出来。 他对自己阿娘还是很了解的，知道怎样劝说才最合适的。 果然，听了他的这话，卢氏放过了房玄龄和房遗爱。 之后，等房遗爱沐浴完之后，自然就一家人开始吃饭了。 而卢氏的气也消了一些，开始化身为慈母，频频给房遗爱夹菜，大有把他当做猪养的节奏。 …… 大明宫中。 东海渔业下南洋的船队回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李忠自然是要调查清楚之后给李世民好好的汇报一番。 “你是说这一次船队回来，有一半的船只装的都是稻谷？” 李世民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在这一点上，他并不比尉迟环和房遗爱的表现好多少。 毕竟，南洋的水稻可以两熟，甚至三熟，并且单季的产量还比大唐高，这种事情，并没有人跟他提过。 “是的，属下确定那些装的真的是稻谷。” 李忠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产生了疑虑的。 觉得莫非是有谁故意把船上的香料说成是稻谷，然后私吞了这些船上的香料。 不过，百骑司再三确认，发现船上搬下来的确实是稻谷，运往楚王府库房的也都是这些稻谷。 虽然不明白其中的缘由，李忠还是如实汇报了。 “奇怪了，宽儿不是肯吃亏的主。他不会莫名其妙的从南洋买回来一堆稻谷，这明显是亏本的买卖。” 李世民对李宽了解的越多，就越不相信这些稻谷是买回来吃的。 但是，一时半刻，他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陛下，要不要属下去让人直接询问一下楚王殿下？” “算了，你不是说这一次船队带回来的香料比去年还要多吗？朕既然答应了宽儿不干涉东海渔业的运作，那就说到做到。反正到时候这些稻谷真要是有什么故事，宽儿也必定是会跟朕禀报的。” 李世民现在倒是想的比较开了。 最主要是他对李宽越来越有信心了。 当然，这跟他今天心情比较不错也是有很大的关系的。 昨天晚上，他就收到了从剑南道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捷报，知道牛进达已经打败了吐蕃国侵袭松州的大军。 一个前锋营就把号称十几万大军的吐蕃国给打败了，由不得李世民不高兴啊。 甚至，这一战之后，让他开始燃起了平定辽东，征伐高句丽的年头。 当然，这只是一个念头，李世民也知道短时间内朝中应该没有几个人会支持这个做法，所以也没打算立马行动。 “陛下，翼国公府上传来消息，说是翼国公可能已经快要不行了。” 李世民的好消息没有维持多久，就传来了一道噩耗。 …… 在后世，很多地方流行贴门神，而这门神，就是秦琼和尉迟恭的画像。可想而知，秦琼的勇猛，在唐初是出了名的。 李世民早年南征北战，秦琼几乎是每场战役都参加了，可以说是屡立战功，也落得个浑身伤病，被李世民任命为左武卫大将军，封翼国公。 在一定程度上说，秦琼和李世民既是上下级，也是好朋友。 虽然李世民也知道这些年，秦琼的身子一直不是很好，但是猛然之间听到他要不行了，他还是不能接受。 “摆驾翼国公府！” 李世民也不管天色已经变暗，立马让李忠安排出宫。 要是连秦琼的最后一眼都没有看到，李世民觉得自己肯定会留下很多遗憾。 与此同时，翼国公府上却是一片慌乱。 几个长安城有名的郎中都被请到了秦琼的卧室，可是对着已经高烧陷入昏迷的秦琼，都迟迟不敢开药方。 “几位郎中，你们就开点药给我阿耶先吃一下吧，再这样下去……” 秦怀道作为秦琼的嫡子，如今算是府上的顶梁柱，正脸色发白的站在几位郎中身后，央求他们帮忙开个药方，自己好安排人煎药给阿耶吃。 “郎君，我是我们不肯开药，实在是不知道该开什么药呀。” 几名郎中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起身回答了秦怀道问话。 “阿耶如今高烧不退，是不是先要考虑开个退烧的药方呢？” 秦怀道毕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如今也有点慌了手脚。 “郎君，前几天翼国公已经服了不少退烧的药方了，可是一点都没有效果。可见这肺痹之症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依我看，府上应该考虑准备准备了。” 郎中说的非常委婉，但是秦怀道听了却是如同晴天霹雳。 秦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虽然秦琼在大唐军中的威望非常高，可是秦府却是人丁单薄。 一旦秦琼病逝，翼国公府的顶梁柱就塌了。 “陛下驾到！” 没等秦怀道想清楚怎么办，翼国公府上已经遍布千牛卫，李世民出现在了秦琼的病房门口。 “见过陛下！” 秦怀道虽然已经没了主意，但是李世民来了，该有的礼仪还是记得的。 “巢医正，你去给叔宝把把脉，看看到底怎么样了。” 李世民简单的跟秦怀道说了几句话，就让巢方去确认秦琼的病情。 作为太医署的医正，如果巢方都说没有办法了，那就…… “怀道，你可否先给我简单的说一下翼国公最近病情的变化。” 巢方面色凝重的给秦琼把完脉之后，望向了秦怀道。 “阿耶前阵子感染风寒，吃了几服药之后好一些了。但是十几天前，长安城的气温骤降，一个不留心，又中招了。这一次，却是怎么吃药都不见好。刚开始阿耶只是咳嗽咳的比较厉害，嗓子有点不舒服，可是慢慢的，就开始发烧了，接连几天，发烧越来越严重，到了今天就出现了昏迷的情况。” 秦怀道是认识巢方的，看见李世民把他带来了，满怀期望的快速介绍了一下秦琼的发病过程。 “巢医正，怎么样，叔宝的病情如何？” 看着床上躺着的秦叔宝，当初是多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人物啊，如今却是骨瘦如柴、面色苍白的躺在那里。 李世民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巢方看了看秦怀道，再看了看李世民，面露纠结之色。 “陛下，翼国公这病，应该是肺痹之症，并且已经病入膏肓，此非药石可治啊。” 这个时候，巢方的反应跟其他几个郎中是差不多的，根本就连药都不敢开。 实在是不知道开什么药好啊。 在他们看来，翼国公府上最应该做的就是准备后事，免得过两天手忙脚乱。 “不可能，怎么可能病入膏肓？叔宝他才刚过不惑之年啊。” 李世民想到昔日和秦琼相处的日子，心中疼痛难忍。 自己不是那种只可同甘苦，不可同富贵的帝王。 昔日秦王府的旧将，基本上都得到了重用。 眼看着最好的兄弟之一就要撒手人寰，叫他如何接受？ “巢医正，家父真的是得的肺痹吗？” 秦怀道之前就听其他郎中说过这个诊断了。 巢方刚来的时候，他还是抱有一些希望，可有的是时候，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啊。 “郎君，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翼国公有恶寒、发热、咳嗽、喘息、胸满和烦闷不安的症状，现在又已经到了发热昏迷的状态，可以确定是肺痹无疑了。” 巢方虽然很希望自己能够力挽狂澜，在李世民面前好好的展现一把自己的高超医术。 可是肺痹之症，对于大唐的任何一个郎中来说，都是一个棘手的症状。 如果患者的身体够强壮，在一定的药方配合之下，还有两三成活下去的希望。 但是像是秦琼如今的模样，在他看来，那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来了。 不是明天，就是后天，最晚熬不过三天。 这话，他没敢说出口。 “叔宝，叔宝！” 就在这时，尉迟恭和程咬金等人也先后闻讯而至。 作为和秦琼关系最铁的几个兄弟，听到秦琼病危的消息之后，程咬金他们不顾已经进入宵状态，仍然快马来到了秦府。 不过，秦琼的病，并不会因此就好了起来。 “嗯~” 昏迷中的秦琼，仿佛是感受到了病房中的气氛，发出了一阵呻吟声。 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过难受，还是想要说话说不出来。 这呻吟声，让房中众人的心情都非常的低落。 “巢医正，听说楚王府中有个孙神医，医术非常高超，他的弟子林然也是声名斐然，要是让他们过来，会不会还有一丝希望？” 程咬金双眼发红的看着病床上的秦琼，却是怎么也不肯放弃。 任谁也很难接受，曾经朝夕相处的好兄弟，就这样要撒手人寰了。 巢方：…… “快，派人去把孙神医和他的弟子请到翼国公府。” 听了程咬金的话，李世民也不等巢方说什么，立马就让人去请人了。 “还有，别忘了让李宽也一过来。” 不知为什么，李世民在最后关头却是想起了李宽，不知道屡屡创造奇迹的他，是否也能再给自己带来奇迹呢？ 第361章 真乃仙药啊（求全订，冲一冲精品） 嘚了！ 嘚了！ 寂静的夜晚，几匹快马在朱雀大街上飞奔而过，引起了不少人爬上院墙，看看外面是否发生了什么大事。 而明德门的守将更是一脸紧张，大晚上的有快马而来，当值的将领是最怕碰到这种事情的。 “奉陛下旨意，出城前往楚王府别院有急事！” 百骑司的人员手持令牌，城门守军再三确认之后，才安排人打开一边城门，待人马出城之后再次紧闭。 而当李宽在睡梦之中被房外的吵闹声惊醒的时候，心中也是咯噔一声响，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自己来大唐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谁这么晚了还来找自己的。 “王爷，百骑司手持陛下令牌，要孙神医、林郎中和王爷火速赶往翼国公府。” 好在没过一会，外面就响起了席君买的声音。 “王爷，翼国公秦叔宝深的陛下信任，和阿耶也是至交好友，听说这些年身体一直不是很好。” 程静雯也已经被吵醒，听到席君买的话之后，立马出声提醒了一句。 而李宽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十有八九是秦琼病危了。 虽然他记不得秦琼在历史上是哪一年去世的，但是应该死的比较早，并且是病死的，这个情况他还是知道的。 “静雯，你继续睡吧，我去去就回。” 虽然不知道李世民为何偏偏要自己也过去，但是此时此刻，不去肯定是不行的。 房间里很快就点起了鲸油蜡烛，睡在外间的晴儿和绿竹连忙进来帮李宽更衣。 看外面很着急的样子，李宽也是三下两下的就出了门。 与此同时，孙思邈和林然也都差不多时候被带到了大堂，跟着李宽一起跨上骏马，在夜色之中，借着火把微弱的亮光往长安城飞奔而去。 …… “陛下，巢医正的诊断结果很正确，翼国公这就是肺痹之症。” 孙思邈虽然被人半夜吵醒了，但是并没有任何怨言的来到了翼国公府，认真的察看了一番秦琼的病症。 不过，他虽然被称为神医，却也是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真的没救了吗？” 李世民原本还抱有几分希望，如今听孙思邈也这么说，脸色立马就暗淡了下来。 “依老夫之见，可以准备后事了，免得手忙脚乱。” 孙思邈是有一说一，巢方和其他郎中不敢说的话，他也如实说来。 “我……我知道了。”秦怀道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站在一旁，“多谢陛下，多谢程叔叔、尉迟叔叔和众位郎中。” 李世民默默的看着床上的秦琼。 在鲸油蜡烛的照耀下，他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了。 口里不时的发出呻吟之声。 哪怕是见惯了生死，李世民此时此刻的心情也是异常难受。 而一旁站着的李宽，却是在进行着一番天人之战。 tobeornottobe 秦琼的命运，如今就掌握在自己手中。 很明显，从刚才的交谈中，李宽已经听出来了，秦琼这得的应该就是肺炎。 在大唐这种没有抗生素的年代，得了这种病，那基本上是九死一生了。 难怪孙思邈也好，巢方也好，亦或是其他几个郎中，基本上都束手无策。 特别是秦琼的病状已经严重到了这个程度，按照这个年代的水平，那是真的可以准备后事了。 但是李宽不一样啊。 他是有系统的人。 只要兑换几片抗生素胶囊出来，有八九成的可能性可以把秦琼从鬼门关抢回来。 别看秦琼现在非常严重的样子，但是这个年代的人，从来没有服用过抗生素。 细菌也没有产生耐受性，只要剂量很小的抗生素，就能起到非常好的效果。 就像是青霉素刚刚发明的时候，打一针可能也就是打了几千或者几万单位的药剂，效果却是非常好。 而到了后世，动不动就是几百万单位的青霉素，效果反而没有刚发明的时候好了。 李宽直接从系统中兑换后世的抗生素出来，绝对可以在最短时间内灭掉秦琼体内的细菌。 李宽神色复杂，考虑再三。 算了，还是救吧。 虽然很难解释药剂的来源，但是如果不救，直接后半辈子都可能会良心不安。 特别是看到李世民、程咬金和尉迟恭都一副难受的样子。 要是不救，以后自己怎么面对他们呢？ 再说了，秦琼在军中威望很高，虽然自己没有造反的打算。 但是救治他，绝对可以获得大唐军方许多将领的感激，这个东西在关键时刻，说不准还能救楚王府上下的性命呢。 下定决心之后，李宽反而心情变轻松了。 趁着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瞧瞧的出了房间，在系统里兑换了两板十二粒的阿奇霉素胶囊。 李宽手脚麻利的把阿奇霉素胶囊取下之后，揣入怀中的一个香囊之中。 没办法，大唐男女都爱佩戴香囊，程静雯亲手织的，李宽也不好不带。 “陛下，微臣曾经从一个游方道士手中获得过几粒仙药，似乎对发烧有非常好的效果。” 李宽深呼吸一口气，重新进到房间里之后，就说出了一番让众人瞩目的话语。 “此话当真？” 这是李世民的反应，惊讶和惊喜并存。 “楚王殿下，求求你救救我阿耶。” 这个是秦怀道，只见他直接就跪在了李宽面前，搞得李宽一阵手忙脚乱。 “宽儿，那游方道士的仙药，是真的吗？” 这是程咬金的反应。 至于孙思邈和巢方等人，脸上却都是一副不大相信的表情。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仙药啊。 特别是孙思邈，听到游方道士，就忍不住一阵吐槽。 李宽在跟自己交流医术的时候，不知道多少次拿游方道士这个借口来忽悠自己。 “陛下，翼国公已经到了最坏的情况了，哪怕是我手中的这药没有什么效果，吃了之后，情况也不会更坏。” 李宽没有跟大家啰嗦太多。 既然决定就秦琼，那么当务之急就是让他尽快服下阿奇霉素胶囊。 所以他立马就跟场上能够拍板的李世民表明了自己的观点。 而李世民虽然悲痛，头脑却还是清醒的。 听了李宽的话，也觉得有道理。 李世民：“药在哪里？” 李宽就像是一块磁铁一样，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事到如今，李宽也没什好纠结和犹豫的了。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小心翼翼的倒出一抔胶囊。 “陛下，仙药在此。” 李宽手中，一粒粒胶囊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这胶囊，一半雪白，一半碧绿，让人感受到一股生命的气息。 要说刚才，李世民还是有点怀疑李宽说的从游方道士那边获得了几粒仙药的说法。 毕竟，怎么理解这话，都是充满了诡异和难以相信。 但是，亲眼看到这些“仙药”出现在李宽的手里，那纯白和纯绿的颜色，绝对不是自己以前有见过的。 特别是那股绿色，人为的要制作出这么单纯的绿色，实在是太难了。 哪怕是现在东西两市卖的最好的绿色绸布，那个绿色和仙药的绿色相比，也显得单调匮乏。 “这……这真是仙药？” 李世民忍不住从李宽手里拿起了一粒胶囊。 而秦怀道却是满脸激动，觉得自己阿耶终于有救了。 仙药之说，从秦朝的时候就非常流行，始皇帝派徐福出海求仙药的传说更是传的到处都是。 李世民虽然是一个英明的帝王，但是受限于时代局限性，对于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神仙也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如今再看到李宽手中那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仙药，很难让人不相信这药真的不凡。 “陛下，是不是仙药，给翼国公服下就知道了。要是微臣估计的没错，现在服下，明早就能见到效果了。” 李宽说了一个比较保守的时间。 正常来说，这种抗生素胶囊服下去，一两个小时之后血液里的药物浓度就达到了最高，就能起到明显的疗效。 秦琼的病状现在是很严重，但是最大的问题是高烧不退。 偏偏抗生素在退烧方面，效果是最为快捷明显。 只要他的的是细菌性的肺痹，明天早上哪怕是不能完全退烧，至少体温下降是必然的。 “好！那就给叔宝服药吧！” 不管是信还是不信，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李世民终究还是选择了相信李宽。 “楚王殿下，可否让老夫来亲自喂翼国公服药？” 孙思邈对于李宽手中的胶囊也是好奇万分。 虽然他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仙药的说法，但是眼前这药绝对不一般，这个情况他还是相信的。 为了亲眼确认这药是否真的像李宽说的那么神，孙思邈准备亲自喂药，亲自守在秦琼身边，看他的症状变化。 肺痹一直都是药石很难治疗的疾病，如果李宽的这个药真能把秦琼的病治好，那么孙思邈觉得在自己面前，又将呈现一条不一样的医学之路。 “喏，孙神医，一次服用一粒，四个时辰后再服用第二粒，一天服用三次，就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李宽虽然有意拯救秦琼，但是也没有必要在那里扮孝子一样的喂他吃药。 很快的，孙思邈拿起了李宽手中的胶囊，准备喂给秦琼吃。 “孙神医，翼国公如今昏迷不醒，这药直接给他吃，他可能吞不下，可以把这胶囊掰开，混着温水一起服用。” 看着秦琼双唇紧闭的模样，李宽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别到时候胶囊没有及时吞下去，白白的错过了治疗时间。 那可就冤大了！ 病也看了，药也吃了。 李世民再跟秦怀道说了几句话就摆驾回宫了。 程咬金和尉迟恭也一并离开了翼国公府。 至于李宽，考虑到如今再要出城估计比较困难，便回了朱雀大街的楚王府，等天亮以后再出城去别院里头。 其他孙思邈、巢方等人，则是留在了秦府留宿，看看明天是否真的有奇迹产生。 说实在的，巢方自始至终都是对李宽手中的仙药充满怀疑的。 作为医药世家，他对大唐的医学水平是有非常深刻的认识的。 如今李宽说一个游方道士那边拿到了仙药，然后就能把大家都认为无药可医的肺痹之症治好，他是不相信的。 但是，左右不过是多等一晚上的事情，所以刚才他倒也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 …… 夜深人静之中，翼国公府上除了零星烛光，基本上是一片黑暗。 诺大的长安城，也都是笼罩在黑夜之中，等待这太阳的再次光临。 “当当当！” “三更已到，小心火烛！” 空荡荡的大街，传来打惊人的声音，更加衬托着四周的宁静。 “水！水！” 秦琼房间，传来了微弱的呼喊声。 秦怀道趴在床沿上，刚刚入睡，迷迷糊糊就听着这个呼喊声。 刚开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 突然，一个激灵，秦怀道猛地抬起了头。 “水！” “水！” 秦琼的干裂的嘴唇轻微的开闭着，冒出几个微弱的词语。 这在普通不过的声音，在秦怀道听来，却是仿佛之音。 秦琼已经昏迷了一天了，除了呻吟声，根本就没有发出过任何其他声音。 如今…… “水，快拿水来！” 秦怀道冲外面守夜的丫鬟下人大声吼道。 这一下，立马就把外间的许多人都给吵醒了。 不过，没有任何人会有意见。 很快的，就有丫鬟端来一碗温水，里面还细心的放着一把调羹。 秦怀道亲自接过碗，用调羹舀起一勺清水，喂着秦琼喝下。 “翼国公醒了吗？” 这个时候，孙思邈也闻讯而来。 老人家本来睡的就比较少，再加上刚才一直想着李宽所说的仙药，孙思邈才刚眯了一眼，就听到了情况。 莫非楚王殿下的药，真的是仙药？ 效果居然恐怖如斯？ 这才过了一个时辰不到吧？ 孙思邈一脸好奇的来到了秦琼面前，用手掌感受了一下额头上的温度变化，然后再拿起秦琼的左手把起了脉。 “奇了！真是奇了！” 不一会，孙思邈的眼神就越来越亮，嘴里忍不住发出赞叹声。 “孙神医，家父的病……” 秦怀道强压着心中的激动，小心翼翼的跟孙思邈确认着。 “郎君，翼国公的脉搏虽然还不如常人，可是跟昨晚相比，明显强劲了不少。楚王殿下的仙药，起效果了!” 孙思邈看到秦琼喝完大半碗水之后，再次迷迷糊糊的睡着，气息却是明显要平稳了许多。 心中的好奇心是越来越盛！ 第362章 无以为报，唯有…… 初冬的太阳，升起的要比往常要晚一些。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长安城里，各家各户都慢慢的重新恢复了活力。 一缕阳光透过窗纸悄悄地照射进秦琼的房间，暖洋洋的洒在了地板上。 这让房间里多了一层淡淡地金黄色，原本冰冷的房间立马就显得温暖起来。 床上的秦琼揉了揉眼睛，看着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恍惚的眨了眨眼睛。 “阿耶，你醒啦！你真的醒啦！” 一旁的秦怀道高兴的蹦了起来。 不过，立马就摔倒在地。 这曲着腿趴在床沿旁这么长时间，猛然跳起来，再落地的时候能够站稳才怪了呢。 “怀道，我……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秦琼用略微嘶哑的嗓音问道。 这个时候，孙思邈等人也都进来了。 只见林然打开窗户，让整座房间尽情的享受阳光的沐浴。 这个冬日里的阳光，似乎显得那么温暖，给大家一种欣欣向上的希望。 “阿耶，你昨天上午开始昏迷，已经一天一夜了。多亏楚王殿下的仙药，要不然……要不然……” 秦怀道说着说着，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多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啊。 这几天，秦怀道承受的压力，绝对是史无前例的。 诺大的一座翼国公府，上上下下都在看着他。 “恭喜翼国公，恭喜小郎君，这烧已经基本退了，脉象也逐步在恢复。继续服用楚王殿下的仙……仙药，估计过几天就能完全恢复。” 孙思邈已经快速的完成了病情确认。 不过，说到仙药的时候，他还是有点不自在。 自己从来不相信有仙药，可是如今这一幕…… “这肺痹之症，居然这么容易就治好了，这真是难以置信啊。” 巢方也觉得自己的认知被颠覆了。 要是疾病都这么容易救治，随便几粒仙药下去就好了，那还要自己这些郎中干什么？ 不管众人有多么大的疑问，但是秦琼已经从昏迷状态醒来，并且烧也基本退了，这个现实是谁也无法否认的。 …… 宣政殿中，李世民刚刚下朝，就听到了李忠汇报的好消息。 “叔宝真的已经醒了？” 哪怕是李世民已经提前做了心理准备，猛然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惊喜万分，与此同时，惊讶也比万分还多。 “没错，孙神医和巢医正都亲自确认过了，翼国公脉象平稳，虽然还比常人虚弱，但是跟昨天相比已经是天壤之别。不出意外，过个几天，这病就能好了。” 李忠也很是高兴。 秦琼在大唐军方各个势力里头的口碑都非常的好，为人又讲义气，不欺负人，很得一些人员的崇拜。 “好！恢复了就好！” 李世民忍不住站起来在殿中转了两圈，“派人去送一些人参鹿茸等进补之物到翼国公府中，就说过几天朕再去看叔宝。” 虽然不知道秦琼这个时候是否适合进补，不过为了表示自己的关心，李世民还是让人送了不少东西过去了。 至于自己，昨天亲自出宫去到一个臣子府上探病，恩宠就已经非常厚了。 不可能每天都跑过去探望一遍的。 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好兄弟。 …… 翼国公府上，上上下下都充满了笑容。 只不过是三天功夫，秦琼就已经能够亲自下床，在府上走动了。 除了整个人看上去比较虚弱之外，已经基本恢复正常。 就连面色也由当初的苍白无比变得稍微有点红润。 “阿耶，你觉得怎么样了？” 秦怀道在一旁扶着秦琼，在院子里走动。 “我觉得已经完全好了，只要按照孙神医说的，慢慢进补，把亏掉的血气补回去，再活二十年也不成问题。” 秦琼脸色露出了笑容。 虽然早就见惯了生死，但是正的轮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是能够希望来的晚一点。 “这一次还真是辛亏有楚王殿下，要不然可就……” 秦怀道忍不住一阵心悸，当时的情况实在是太危机了。 府里的管家都已经在默默的准备后事了。 “这一次我们把楚王殿下的仙药给用掉了，这个人情实在是亏欠太大了。怀道，我的病基本上已经好了，并且这一次似乎把以前的一些其他顽疾也一起治好了。 明天你就去楚王府拜师，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以后你就跟在楚王殿下身边做事，这既是你的福分，也是我们秦家的忠义所在。” 这两天，秦琼想了很多。 该怎么报答李宽是一方面。 另外一方面，秦府以后何去何从，也是需要考虑的，特别是自己的子嗣的未来。 李世民登基以来，由于伤病问题，自己已经淡出朝野，很少参加朝会，大部分时间是在家养病。 就连秦怀道也基本上是被自己限制在府内，很少出门活动。 不过，他的那一对双锏，耍起来已经不输自己，哪怕是枪法也得了自己八成真传，只是差了些实战的火候。 可以说，秦怀道在武术上的造诣，在二代勋贵里面，绝对是佼佼者。 “阿耶，要不等你身体好一点，我再过去？” 秦怀道对于拜师李宽，倒也不抗拒。 当初李宽在凉州以千人护卫大破几万西突厥精锐，又在吐谷浑横扫高原，其兵法虽然不知道传自何人，却是连李靖都表示赞赏的。 再加上他还是长安城第一才子，不客气的说，李宽现在是一副文武双全的形象。 “不，此事宜早不宜迟，晚了就显示不出我们的诚意了。长安城无数的勋贵都在看着呢。” 秦琼此生最怕欠人家的人情，偏偏这一次欠下了史无前例的大人情。 “是，阿耶，我明天就去。” …… 楚王府别院，李宽刚刚起床，晴儿就跟自己说秦怀道在大堂等了好久了。 自己救了秦琼的命，秦怀道回过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李宽倒也没有太过意外。 不过，刚刚来到大堂，秦怀道就直接跪在自己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楚王殿下救命之恩，家父无以为报，唯有怀道替父谢恩，恳请王爷收怀道为徒。听闻永平县主已经一岁多，身边还缺少一个护卫，怀道愿意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这是秦怀道昨天就和秦琼商量好的事情。 单纯的拜师，李宽不见得同意。 但是，听说李宽非常宠爱女儿，如果自己去做永平县主的护卫，那么李宽很可能会心动。 这个时候，多一个弟子的身份，也方便自己在楚王府行走。 李宽宠溺永平县主，这个事情，长安城的勋贵都听说了。楚王府有个武艺高超的护卫总管薛礼，这个大家也知道。 李宽身边有个神出鬼没的王玄武，知道的人也不少。 至于几乎是随时随刻出现在李宽身旁的席君买，听说的人也不会少。 但是永平县主，由于年纪还太小，很少出府，大家的关注度其实还不是很高。 而秦怀道别出心裁的表示愿意成为永平县主的护卫，这还真是一下子击中了李宽的心坎。 随着小玉米慢慢长大，李宽不可能把她的生活圈子限制在王府里面。 相反的，李宽还会鼓励她多走走，多看看，多了解一个这个真实的世界。 这样一来，必要的护卫力量就不可缺少了。 薛礼调教出来的楚王府护卫，战斗力固然是很高的；但是这种大规模训练出来的护卫，单兵作战能力还是差点，她的身边还真是缺少像薛礼、席君买这样的高手。 如今秦怀道刚好填补了这个空缺。 虽然李宽还没有见识过秦怀道的身手，但是以秦琼勇冠三军的表现，作为他嫡子，潜心调教了多年之后，水平不可能差的。 人家放弃大好前途，甘心来到楚王府做一个护卫，这个回报，还是很重的。 李宽也感受到了翼国公府满满的诚意。 “怀道，既然你有心，为师也就不客气了。” 李宽没有假惺惺的推迟，而是很痛快的接受了。 这才是是对秦怀道，对秦琼最大的尊重。 如今，自己也就刘元和狄仁杰两个弟子，走的都还是学文的路线。 再加个武艺高超的秦怀道，也挺好的。 …… 房遗爱回家的第二天，他还没有来得及出去长安城浪一浪，就被一道圣旨给搞懵逼了。 “陛下赐婚？” 等到宣旨的太监离开了好一会，房遗爱还没有回过神来。 “遗爱，为兄要恭贺你德蒙陛下厚爱了。” 房遗直在一旁看到愣愣的二弟，忍不住出声道喜。 虽然房玄龄夫妇对此事是早有准备，不过他们并没有和房遗直提过。 房遗爱满脸喜悦，“大哥，陛下真的把高阳公主下嫁给我了？我不是做梦吧？” 高阳公主由于与李世民脾气相投，且有机会经常得见天颜、承欢膝下，深得李世民喜爱，一直受到另眼相待。 这个情况，在长安城里并不是什么秘密。 要说房遗爱，也不是一次都没有见过高阳公主。 每一次，都给房遗爱留下了深刻印象。 高阳公主被称为大唐最漂亮的公主，容貌俏丽，绝非寻常人可比。 其实想一想就知道，李世民本身就是个大帅哥，找的妃子也必然是个美人，再生个女儿，再丑也丑不到哪里去。 “遗爱，圣旨都已经下了，明年就成婚了，哪里还有假？” 房遗直笑着看着房遗爱，不过心中却是隐隐担忧。 就自己二弟这幅模样，岂不是高阳公主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这以后的房府，还有安生的日子吗？ …… 宣政殿中，高阳公主不顾兰和的阻拦，直接闯到了李世民面前。 “父皇，我不要嫁给那个傻大个！” 高阳公主虽然不是长孙皇后所生，但是李世民却是一直对她十分宠爱。 要不然，换个其他公主，哪里敢这样子跟李世民说话？ “放肆！高阳，遗爱是朕为你精心挑选的佳婿，他哪里配不上你了？” 李世民眉头一皱，呵斥了一声。 不过，对李世民非常熟悉的高阳公主，知道此时的他并没有真的生自己的气。 “父皇，长安城里谁不知道房遗爱是什么模样？脑子总是比别人慢半拍，整个人黑乎乎的，就是个傻大个，女儿不喜欢这样的。” 高阳抱着李世民的胳膊摇晃着，拼着最后一丝可能，看看能不能让他改变主意。 不过，她还是太年轻。 圣旨都已经发出去了，下嫁的还是房玄龄的儿子，怎么可能改变？ 这要是变了，让房玄龄的脸往哪里搁？ 让自己的脸往哪里搁？ “遗爱忠厚老实单纯，有什么不好的？莫不成你非得找那些世家子弟，看上去风度翩翩，满口仁义道德，身后却是做着各种肮脏事？” 宣政殿中并没有外人，李世民忍不住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出了口。 “可是……可是女儿就是不喜欢那个房遗爱啊。” “高阳，此事已成定局，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都不会变化。你还年轻，等你们成亲之后，慢慢的自然就有感情了。” 李世民不想跟高阳公主就这个话题继续探讨下去。 完全没有意义！ …… 李世民赐婚这个消息，当天就在长安城勋贵之间传开了。 李宽自然也是听说了。 “王爷，这遗爱还真是有福气啊。” 尉迟环一脸羡慕的跟李宽说道。 大唐的驸马，是允许你做官的，不像是明朝那么坑。 虽然崔王范卢这些大世家的子弟看不起有胡人血统的李唐皇室子女，内心里不愿与宗室通婚。 但是像尉迟环这样新崛起的勋贵子弟，还是很愿意娶个公主回家的，哪怕是二婚的也不怕。 历史上，李唐的公主，二婚的就有不少，甚至还有三婚的。 这要是放在其他朝代，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有福气？” 李宽面色怪异的看了看尉迟环。 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朝着房遗爱飞奔而去，尉迟环居然认为他有福气？ 这让李宽不知道说什么好啊。 自己总不能说高阳以后会睡和尚吧？ 好歹也算是自己的妹妹，自己这个当兄长的，此时此刻，似乎也不好多说什么啊。 “是啊，高阳公主深的陛下宠爱，这是大家都知道的。遗爱能够成为高阳公主的驸马，不是有福气吗？我要是没有记错，有一次跟遗爱一起碰到碰到高阳公主，遗爱那眼神，简直就像是看到仙女下凡一样。” 尉迟环跟李宽也是很熟悉了，看到李宽的这幅表情，就知道李宽似乎是不同意自己的观点。 “呵呵！” 此时的呵呵，还不是彼时的呵呵。 李宽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 眼看着一个巨坑出现在房遗爱面前，自己是当做没有看见，还是要拉一把房遗爱？ 很头疼啊！ 第363章 舔狗和渣女，该帮谁？ 李治和李明达是楚王府别院的常客。 虽然伴随着李治年龄的变大，来楚王府的次数没有那么频繁了，但是这里仍然是除了大明宫之外，他去的最多的地方。 高阳的年纪跟李治相仿，只是略微小一点而已。 自小，他们俩的关系就很好。 在李世民那里碰壁之后，高阳并没有死心，而是将主意打到了李宽这个二哥的身上。 聪明伶俐的她，知道房遗爱和李宽关系莫逆，也知道李宽对李世民有很强的影响力。 “高阳，你可是稀客啊，今天怎么有空来二哥府上玩？” 除了李治和李明达，其他皇子公主都很少来楚王府。 而今天一大早，李治、高阳和李明达就联袂而来，这不由得让李宽稍微感到了一丝意外。 “二哥，早就听九哥和兕子说您这里的美食是天下一绝，我这不是慕名而来嘛。” 高阳虽然年纪不大，不过真的用起心思的时候，那是一点都不笨的。 像是现在，她就不会傻傻的直接说：二哥，你能不能帮我把婚事搞黄啦？ “对啊，二哥，最近那个烤鸭，我觉得就非常好吃，上次带回宫给父皇，他也赞不绝口呢。” 李治不是很清楚高阳今天来的真实目的，以为她真的是想来品尝美食呢。 “可以啊，你们今天还真是来的巧了，厨娘今天正好有准备烤鸭，等会你们可以放开肚皮好好的尝一尝。” 李宽这个烤鸭，使用的是后世didu便宜坊的焖炉烤法制作而成，在长安城还真没有人这么吃鸭子。 程静雯她们吃过一次之后觉得很不错，这烤鸭便也成了楚王府的一道家常菜。 其实，后世很多游客去到didu，都会选择吃全聚德烤鸭；反倒是本地人去全聚德的少，去便宜坊的多。 李宽当初在didu上学，刚开始也没搞懂这两者的区别，吃多了几次之后，就发现不同了。 相对来说，李宽更加喜欢便宜坊的味道。 李宽招呼着众人来到了一处亭子，打麻将的打麻将，下棋的下棋。 没过多久，尉迟环和房遗爱居然也来了。 “高阳公主，你……你也在啊。” 房遗爱走进亭子，发现高阳居然也在里面，立马就激动了起来。 本来他就不是一个善于言辞之人，如今更是紧张的说不完整话了。 女神！ 这可是他从小到大梦寐以求的女神啊。 他无数次的在梦里幻想着娶回女神的那一幕，却是没想到这个梦想居然如此近了。 “哼！” 高阳冷哼一声，虽然在尽力的掩饰，但是李宽还是感受到了她对房遗爱的厌恶。 孽缘啊！ 李宽只是看到这一幕，很多事情就想明白了。 史书上说高阳和辩机“约会”的时候，房遗爱都会为他们把风，这得是舔狗舔成什么程度才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啊？ 李宽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不过，貌似当初房遗爱去青楼，找倭女的时候，积极性也一点都不比尉迟环差。 如今又是一副痴情模样，李宽还真是有点搞不懂房遗爱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了。 或许，他对高阳公主更多的是一种占有玉望？ 并不是发自内心的那种真正爱慕之情？ 算了，太烧脑了，先不想那么多了。 李宽这个主人，看到原本不应该在赐婚后，成亲前再见面的房遗爱和高阳一起出现在自己府上，也不想闹出什么事来。 “遗爱，你来的正好，一会尝尝本王这里的烤鸭味道如何。” 不谈感情，只谈美食。 “二哥，房二郎找你估计有事商讨，要不我和十七妹她们先去别处转转？” 李治是知道高阳不喜欢房遗爱的，而他跟高阳关系好，自然而然的，也就不是很喜欢房遗爱了。 “九哥，房遗爱找王爷能有什么事情。我们玩我们的就是了。” 高阳还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和李宽说事情呢，这要是到处转悠去了，还怎么找机会？ 所以，哪怕是她不待见房遗爱，此时此刻，也是不愿意离开亭子的。 “那我们继续打麻将吧。” 李治见高阳这么说，自然没什么意见。 而房遗爱脸皮也够厚，直接就搬了一张椅子，坐在高阳和李宽的旁边。 看上去似乎是在看李宽打牌，其实眼光却是时不时的往高阳那里瞟。 “王爷，你这牌不错啊。” 房遗爱嘟囔着说了一句话，然后眼神就不自觉的瞟了一眼高阳，立马又转回来。 “五筒，王爷，碰！” 房遗爱热心的提醒了一句，而说话之间，又朝着高阳飞快的瞄了一眼。 “王爷，这一次我们下南洋，碰到了好多有意思的事情。” 房遗爱想要找个话题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虽然嘴上似乎是跟李宽说话，眼神却是不断的望着高阳。 程静雯坐在李宽对面，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不由得觉得好笑。 这个房二郎，还真是…… 不知道为何王爷却是偏偏不看好这门婚事。 “房二郎，你烦不烦，你要是没事就别坐在这里妨碍我们打麻将。” 高阳一点都不给房遗爱面子，皱着眉头，脸都不转的呵斥。 被这么一说，房遗爱黑乎乎的脸上都似乎有点变红了。 诺诺的张了好几次口，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不过，他没有起身离开。 也没有继续在那里哔哔了。 而一旁的尉迟环也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了，不由得想起昨天李宽听到陛下赐婚的时候的反应。 莫非，遗爱娶高阳公主，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皇家的公主，娇蛮一点，似乎也很正常吧？ “这一次你们也到了蒲罗中吗？” 李宽对于这个漂亮傲娇的十七妹，印象比较一般。 而房遗爱却是自己的好兄弟。 眼看着平时大大咧咧的家伙，今天却是温顺的像只猫咪，他莫名的就觉得有点不舒服。 没有必要啊。 舔狗是舔不出感情来的。 所以他干脆就主动的和房遗爱聊起了南洋的事情。 高阳敢那样跟房遗爱说话，但是对上李宽，那就不一样了。 虽然心中不快，脸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今天来的目的，注定是要落空了。 …… 楚王府的烤鸭吃很特别，将鸭皮沾点酱料，和大葱、胡瓜等一起放在特制的面饼里头，卷着一起吃。尉迟环和李治几个都吃的满口流油。 不过，房遗爱和高阳公主，就吃的有那么点无滋无味了。 眼看着李宽已经不可能帮自己，高阳终究是失望的离开了王府。 房遗爱本来也想一起离开，不过李宽把他留下来了。 “遗爱。” 李宽在斟酌着用词，看看到底要怎么跟他说这事会比较好。 如今房遗爱的状态，哪怕是高阳放个屁，他也觉得是香的。 而他们的婚事又是李世民赐婚。 李宽还真是很难说上什么。 “王爷，你找我有事？” 房遗爱的脑子反应再迟钝，也看出来了李宽是有话想要对自己说。 “也没什么事，就是跟你随便聊一聊。” 李宽面色复杂的看着房遗爱，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好是坏呢？ 舔狗的心思，自己不大懂啊。 “你很喜欢高阳？” 房遗爱听到这话，脸刷的变红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正式的问他这种问题。 “王爷，自打我小的时候第一次看到高阳，我就觉得她就是我喜欢的那种女子。” 左右没有其他人，房遗爱对李宽倒也没有隐瞒。 “可是高阳喜不喜欢你，你知道吗？” 李宽的这话，让房遗爱眼神一暗。 傻子也看出来了，高阳不喜欢房遗爱这种款式的。 事实上，要不是这几年李宽带着他玩，房遗爱以前在长安城里，也算是人厌狗嫌的存在。 长安四大害这个名头，也不是浪得虚名。 再加上他作为文官之子，整天却是喜欢舞刀弄枪，不喜爱四书五经，这就更让他在勋贵子弟当中缺少伙伴。 也就是尉迟环和程处默几个能够跟他玩在一起。 “王爷，高阳公主现在虽然不是很喜欢我，但是我会努力的。” “遗爱，有些事情，如果努力的方向不对，那么越努力，离目标反而越远。” 直接把这门亲事搞黄，那绝对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除了高阳会感谢李宽，估计没有谁会支持了。 李宽自然不会干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但是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房遗爱掉进坑里。 “王爷，我有点没有懂你话里的意思？” “怎么说，高阳的性格呢，你要是越是顺着她，她可能就越是傲娇。相反的，你要是一副我不想娶你，陛下能不能把这门婚事给取消了的态度，说不准就能引起她的逆反心理，对你的态度反而有可能变化。” 要么让房遗爱娶不成高阳，要么让房遗爱降服高阳。 这就是李宽此时的想法。 “这……这真的有用吗？” 房遗爱自然是希望高阳能够正眼看待自己，而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 不过，虽然房遗爱上青楼的时候是一副老司机的模样，碰到高阳的时候，却是分分钟化身为菜鸟了。 “有没有用我不知道，但是你现在这副舔狗的模样是肯定没有用的。” “舔狗？” 房遗爱用幽怨的颜色看着李宽，觉得这个词虽然似乎很贴切，但是怎么听起来就那么别扭呢。 “狗天天跟在主人身后，时不时都还能得到一根肉骨头的赏赐，你觉得你即使是每天跟在高阳身边，她会多看你一眼吗？” 不给房遗爱一点冲击，他是很难从舔狗的状态里面转过来的。 “王爷，那……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呢？” 房遗爱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李宽说的话却是彻底的打破了他的幻想。 “我刚不是说过了吗，你要展现出一副不满意这门婚事的态度出来，让高阳知道你看不上她，不想娶她。” 虽然李宽说的每一个字，房遗爱都听得懂。 但是连在一起，具体要他怎么做，他却是一筹莫展了。 看着房遗爱再次露出一脸懵逼的表情，李宽无奈的叹了口气。 就这水平，难怪历史上被高阳压得死死的啊。 “你可以这样……” 李宽开始给房遗爱出主意了。 反正不管房遗爱怎么作死，只要别干出谋反的事情，李世民看在房玄龄的面子上，都不会真的拿他怎么样。 当天晚上，房玄龄就约上了尉迟环，一起出现在了天香阁里头。 “好长时间不来，现在思思姑娘居然成为头牌了。” 尉迟环才不管房遗爱心中现在是怎么个复杂心情，听到房遗爱居然说要主动请自己逛天香阁，立马就兴冲冲的过来了。 这家伙也是知道房遗爱现在不差钱了，直接就跟老鸨说要翻思思姑娘的牌子。 “紫霞姑娘去了观狮山书院当教谕，其他人自然就有了出头的机会，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房遗爱坐下之后，看着堂中的莺莺燕燕，心情慢慢的开始恢复。 也许李宽说的对，房遗爱对高阳的那种感情，可能更多的是那种看到了漂亮东西之后的占有欲，里面有几分是真爱，还真是不好说。 不管哪个年代，真爱这个东西，都是不能随意去考验的。 就跟人性一样，经不起考验啊。 “两位郎君可是好久没来我们天香阁了呢，思思姑娘今天不接客，我给你们再介绍其他几位姑娘怎么样？你们放心，绝对是要身段有身段，要才华有才华。” 一个三十来岁的老鸨来到了尉迟环和房遗爱的旁边，殷勤的介绍着。 别看这老鸨已经三十来岁了，在尉迟环和房遗爱看来是已经太老了，但是放在后世，正是熟透的水蜜桃，风韵犹存。 李宽要是跟着一起来了，说不准就让她留在一旁伺候喝酒了。 “哼!我们可是专门慕名而来，如今你说思思不娘不接客，你什么意思啊？怕我们给不起钱？” 房遗爱开始进入了状态，一脸不满的对老鸨说道。 而尉迟环也不疑有他。 这才是往日里房遗爱的正常表现嘛。 哪像是今天白天，唯唯诺诺的，完全变了样。 “两位郎君，思思姑娘今天真的不方便，要不改天我专门安排她来陪着两位？” 老鸨也是认出了眼前两位是何方神圣，奈何今天思思已经有约了。 好巧不巧的，这个时候刚好从门口走进来一行人。 “汉王殿下，您来的正好，思思姑娘已经在楼上了。” 另外一名老鸨激动的声音清晰的传来过来。 尉迟环和房遗爱立马就脸色一变！ 旁边的老鸨心里咯噔一声，觉得要坏事了。 第364章 高阳公主要气死了 汉王李元昌自幼是个爱学习的孩子，不仅擅长写隶书，武艺非常杰出，可谓是典型的文武双全，在长安城很有些名声。 不过，这些年，他也慢慢的骄横了起来。 眼看着他在一帮人的左拥右护之下上了楼，尉迟环和房遗爱面色不善的看着一旁的老鸨。 “明明是我们先到的，为何刚才让思思姑娘出来待客，你就说她没有空呢？” 房遗爱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又碰到了这档事，立马一张脸就拉下来了。 这个时候，脑子不灵光的他，难得的想起来今天下午李宽跟自己说的话。 觉得瞌睡就遇到了枕头。 “郎君，这汉王殿下是提前约好了思思姑娘时间的，要不……明天，你明天再过来，我把思思姑娘的时间空出来？” 天香阁能够矗立在长安城多年，也是有自己的依靠的。 不过，能够不惹事，还是尽量的不要惹事。 老鸨看到浑身肌肉，满脸阴沉的房遗爱，也是一阵心惊胆战。 自己半个身子都要倒在他怀里了，也没见他脸色变好一点。 “遗爱，看来我们离开长安城的时间久了，大家都不把我们的话当回事了啊。” 尉迟环也是不怕事大的人。 自己几个也不是第一次在天香阁闹事，也不怕再多一次。 “郎君，您这是哪的话。这样，我再去把楼里新来的新罗姑娘带几位过来，您看怎样样？” “哼！不怎么样。” 房遗爱说完便起身离开座位，准备往楼上走去。 这个时候，尉迟环自然也是摩拳擦掌，准备去楼上看看，汉王殿下凭什么插队。 看到这一幕，老鸨的心肝儿都要颤抖了。 这是要搞事的节奏啊。 关键是两头的人物，自己都惹不起。 她也不敢硬拉着房遗爱，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身后，不断的解释。 房遗爱本来就是过来败坏自己名声的，如今似乎有更好的契机了，自然不会放弃。 至于尉迟环，纯粹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要是李渊在位，对上汉王，他们还是要稍微思考一下影响。 如今已经是李世民的天下了，对于这些同父异母的兄弟，他并没有多么大的感情。 再加上自己两的阿耶都是身居要职，他们哪里会怕李元昌？ “砰！” 上了楼，房遗爱也不管汉王他们在哪个房间，直接对着第一间雅间就是来了一脚板。 “啊！” 里面几个人衣衫不整的惊起，房遗爱一看不是这间房，立马又冲着第二间房去了。 老鸨在后面脸都要绿了。 一边赶紧冲里面说了几声抱歉，然后把门掩上，一边赶紧来到房遗爱面前，“郎君，汉王殿下不在这边，是在最里面的雅间里头。” 这个时候，房遗爱很明显是要一间一间的踹开确认了，老鸨哪里敢让这种事情在自己面前发生？ 既然他要找汉王殿下的麻烦，自己也挡不住。 神仙打架，可别殃及我们这些无辜啊。 “算你识相！” 房遗爱冷哼一声，径自朝着最里面的雅间走去。 …… “听说汉王殿下在今年的中秋诗会上大放异彩，思思没能亲眼目睹，实在是遗憾的紧呢。” 一座八角楼略显独立的矗立在天香楼之中，汉王李元昌跟着几个狐朋狗友刚刚在此处落座。 思思姑娘亲自帮忙倒了一杯茶水。 “思思姑娘，要是今晚汉王殿下玩的开心，说不定你还能再次亲眼见证汉王殿下的杰作诞生呢。” 长孙详坐在李元昌的下首，今天明显是要捧着李元昌的了。 作为李承乾的功曹，长孙详很清楚这段时间太子殿下在大力拉拢各方人物，而李元昌是比较明确的表达支持李承乾的勋贵。 所以这段时间，长孙详经常跟李元昌混在一起。 “思思姑娘的茶道是长安城的一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李元昌有着一副好皮囊，再加上本身确实有点真本事，在长安城的青楼里头可谓是小有名声。 他早就眼馋天香阁的新任头牌思思姑娘了，之前几次都没能一亲芳泽。 嗯，泽，是水分，雨露的意思，纯属字面意思。 今天，他是抱着留在天香阁过夜的准备而来。 “汉王殿下过誉了，跟王爷您的书法比起来，思思这就是雕虫小技而已。” “不然，琴棋书画诗酒茶，本无高低贵贱之分。思思姑娘精通琴棋，如今茶道又有如此造诣，本王倒是好奇你的酒量怎么样呢？” 要是平时，李元昌对品茶也是很感兴趣的。 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是觉得喝酒才好。 美人微醺，那种感觉肯定很妙，之前自己是几次都没有成功见识呢。 “思思不胜酒力，恐怕要让汉王殿下失望了。” 作为天香阁的新任头牌，思思姑娘肯定是没有这么早就委身于人的想法。 这汉王殿下虽然文武双全，但是今年的风评其实不是很佳。 思思也很清楚他对自己抱着什么目的。 “嘿嘿，这酒量啊，喝着喝着就上去了……” 没等李元昌一句话说完整，外面就传来了护卫和人的争吵声，然后“碰”的一声响，整个门板都飞了起来，砸在了一旁的窗户边。 “汉王殿下，什么事情都有个先来后到，今天明明我们先到天香阁的，为何你却是霸占着思思姑娘不放呢？” 房遗爱看到李元昌果然是在此房里头，心中快速的权衡着要把事情闹得多大才好。 “房遗爱！” 李元昌脸色铁青的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本王的雅间也是你能闯的吗？” “嘿嘿，倭国南洋我都可以闯，为何这天香阁就不能了？” “对啊，这长安城里，除了大明宫，还真没有哪个地方是我们兄弟不敢去的。” 房遗爱和尉迟环本来就是来闹事的，自然不会跟李元昌讲什么道理。 反正就是一顿胡搅蛮缠，把心中的这股气给撒出去。 长安城里，有几个人敢这样跟李元昌说话，他何时受过这种气？ 压得过他的人，一般懒得跟他计较。 压不住他的人，不敢跟他计较。 偏偏今天碰到混不吝的房遗爱和尉迟环，这就热闹了。 “尉迟三郎、房二郎，这么说，你们今天是非得根本王过不去咯？”李元昌脸色铁青的站在那里。 “我们没有要跟你过不去啊，只要你让思思姑娘过来陪我们，这事不就了了吗？” 房遗爱双手一摊，一脸无辜的看着李元昌。 “放肆！” 长孙详这个狗腿子看到这个场景，当然要替李元昌说话了。 “你们要是现在道个歉，立马滚出去，说不准汉王殿下就饶了你们，要是再纠缠下去，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呵呵，我倒是想知道你是个怎么不客气法？” 听了长孙详的话，尉迟环扭了扭脖子，十指交叉的放在胸前不断的扭动着。 那副倨傲的表情，明摆着是没想过要道歉。 这个时候，李元昌的一个护卫急于表现，居然“哐”的一声，拔出了随身配刀。 这个动作，仿佛是一个火把扔到了油锅里，立马就把房遗爱和尉迟环给点爆了。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房遗爱一个健步冲上去，将那个护卫踹倒在一边。 尉迟环也上前一把掀掉了桌子，不少茶水还泼到了思思姑娘身上，引起了一阵惊叫。 这么一来，双方就彻底开干了起来。 李元昌本身也是有几把刷子的，除了实战经验差一些，武力值不会比尉迟环差太多。 这么一来，双方人马倒是打的不亦说乎。 哐当！ 砰！ 整个雅间里头的东西都遭了秧。 青楼里头，隔三差五就有人打架闹事，这也是很正常的。 后世各个夜场里头，隔三差五的，不得有几个人动动手的？ 这些地方，都是有自己专门的打手的。 不过，对付普通的打架斗殴，这些打手是可以起作用的。 如今一边是汉王，另外一边是国公之子，都不是好惹的。 这就麻烦了。 不过好在双方都还知道分寸，除了最开始那个护卫傻傻的拔刀相向，其他人都是只动拳脚，不动刀剑。 不过，即使如此，思思姑娘也是脸色发白的躲在角落里。 出道几年，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火爆的场景。 一直以来，她见到的基本都是翩翩君子，哪像是今天这样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 “住手！” 思思姑娘虽然脸色发白，不过不知道是谁给了她胆气，居然大声呵斥了一句。 这意外的喊停声，居然真的让双方都停顿了一下。 不过，当大家都把目光转移到她的身上的时候，她又不敢说话了。 “哼！今天就算了，我们不跟你一般见识。” 没了刚开始的冲动，这架就打不下去了。 “遗爱，我们先走吧，今天真是扫兴。” 尉迟环估摸着再待下去，估计巡街的金吾卫就要来了。 “搅坏了本王的好事，你们还想走？” 混乱之中，李元昌也是被什么砸中了眼睛，大半个眼圈都是黑的，跟只熊猫一样。 如今看着房遗爱和尉迟环准备开溜，哪能咽下这口气？ 只是房遗爱和尉迟环的身份都不简单，战斗力又强，一时半刻，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总不能怂恿御史去弹劾吧？ 那自己怎么解释自己为何也会出现在天香阁？ “怎么？汉王殿下还想囚禁我？” 房遗爱撸了撸袖子，觉得李元昌要是继续动手，自己就陪他玩下去。 左右不过是去长安县衙走一趟而已。 “王爷，一会金吾卫可能要来了。” 长孙详的脑子还算清醒，在李元昌要继续发飙之前，赶紧附耳提醒了一句。 自己是太子殿下的人，要是被爆出跟李元昌一起上青楼，难免不会给东宫带来什么不利的影响。 长孙详这一点还是拎得清的。 再说了，太子殿下还想拉拢房玄龄和尉迟恭呢。 刚刚混战是没办法，要不然长孙祥是哪个都不想得罪。 支持太子殿下的力量越强大，自己的前途才越光明啊。 “哼，本王记住你们了！我们走！” 李元昌面色变幻了一番之后，带着一帮人离开了天香阁。 房遗爱眼看着自己的目的应该达到了，也不再留在这里。 至于屋子里损坏的各种东西，天香阁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 “父皇，您都知道了吧？您看那房遗爱，您怎么放心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啊？” 天香阁里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特别是涉及的还是王爷和国公之子，大家就更加喜闻乐见了。 这似乎是一个大瓜啊。 高阳也是在第二天上午就听到了这个传闻，当时那脸色…… 想着那房遗爱，白天还那么殷勤的围绕着自己转悠，结果自己刚走，他就去逛青楼了。 这是什么意思？ “高阳，此事朕自然会查清楚，你且退下。” 李世民也是面色不悦。 昨天在楚王府里发生的事情，他听说了。 昨天晚上在天香阁发生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在他看来，房遗爱固然是应该责罚，但是高阳白天的那种表现，也是欠妥当的。 这事，房遗爱去青楼，指不定就是因为白天受到了打击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房遗爱是房玄龄的儿子，而李元昌也不是自己看的入眼的人，要不然自己刚刚赐婚，房遗爱就闹出这种争风吃醋的事情，他能饶过房遗爱才怪了。 “父皇，我昨天又见到那个房遗爱了，真的是跟木炭一样，黑乎乎的。人长得不好就算了，你看，现在连人品也不行。您就忍心女儿就这样掉入火坑吗？” 高阳轻轻跺脚，继续缠着李世民。 “够了！” 李世民本来就烦恼。 虽然平时很宠爱高阳，但是他是属于那种不能接受任何试图强迫自己的人。 高阳最近的表现，让他有点不大满意。 这都已经赐婚了，就表示圣意已决。 任何人试图反对，都是在挑战自己的权威。 所以，哪怕是错的，也要继续错下去。 再说了，他也不认为这门婚事有什么错。 至于高阳现在不喜欢，那有什么关系？ 自己后宫之中，有几个妃子当初不也是哭哭啼啼的不从吗？ 现在不都是好好的！ 高阳很了解自己父皇，眼看着今天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再闹。 只不过，她把这些委屈全部都归到房遗爱头上了。 就连睡觉做梦都恨不得能够踹他几脚。 第365章 房遗爱想出名，怎么办？（求订阅） 房遗爱在家里，一直都是非常独特的存在。 往常，房玄龄隔三差五的要教训他一顿。 不过，这个时候卢氏往往会站出来力挺他。 训着训着，就变成卢氏在教训房玄龄了。 而有的时候呢，这家伙老是到处惹祸，卢氏忍不住又要拿着扫帚或者其他玩意教训他一顿。 这个时候，劝架的往往就是房玄龄了。 劝着劝着，最后可能又变成卢氏在教训房玄龄了。 不过，这一次，情况有点不一样。 往日的单打独斗，变成了夫妻双打。 虽然当天晚上，房遗爱随便找了个借口将脸上的伤痕忽悠了过去。 但是，纸里包不住火啊。 第二天，房玄龄和卢氏就知道了事情真相。 这下好了，房遗爱倒了大霉。 “遗爱，你说你往日里不懂事就算了。如今陛下刚刚赐婚，你就去青楼鬼混，你让陛下情何以堪，你让为父怎么在陛下面前抬起头来做人啊？” 房玄龄用一股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用手指着房遗爱说道。 不过，卢氏的话就比较搞笑了，“你说你，上青楼就算了，为什么搞得满城皆知？你不是一向说自己武艺高强吗？怎么搞得脸青鼻肿的？” 房玄龄：…… “阿娘，他们人多欺负我们人少。不过你放心，汉王也没有讨到好。” 房遗爱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样子，把旁边的房玄龄给气炸了。 “你看看你，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让你一直宠着他，现在好了……” 房玄龄忍不住跟卢氏吐槽。 不过，他好不容易爆发一次，被卢氏一个瞪眼，就把后面的话都给缩回去了。 “房玄龄，你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天天讲究做人要忍让，那李元昌他敢动遗爱一根毫毛吗？你这个尚书左仆射做的，都还不如人家一个闲散王爷。” 吵着吵着，味道就变了。 房遗爱这个时候学机灵了，缩着头，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恨不得自己会隐身术。 …… 房遗爱又来楚王府蹭饭吃了。 因为青楼打架的事情，他在房府就没法清净的待着了，干脆就躲到楚王府别院里头了。 “王爷，你府上的美食这么好吃，为何不开一家酒楼呢？” 房遗爱吞下最后一口佛跳墙，满足的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雪雁嫁给仁贵之后，王叔把点都德作为嫁妆送出去了，我这府上的很多菜式，在点都德不是都能品尝到吗，还有什么必要再开酒楼？” 李雪雁和薛礼的婚事是去年定下的，今年年中的时候就低调的成亲了。 主要是薛家在长安城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亲朋好友，这要是把婚礼搞得规模太大了，只会让人觉得薛仁贵配不上李雪雁。 李孝恭倒也拎得清，再加上李雪雁也冰雪聪明，自然不会为了芝麻丢了西瓜。 所以婚礼就非常低调的进行了。 “长安城现在酒楼是越来越多了，单单上了档次的，今年就新开了不下五家，家家生意都很好，再开一家也不会差啊。” 青楼之事发酵后，房遗爱所有的零花钱几乎都被卢氏收走了，心中一阵郁闷。 口袋里没钱，心中发慌啊。 再加上之前李宽说的要让高阳感受到自己的不一样，房遗爱突然就对开酒楼提起了兴趣。 自己要是搞出一个长安城数一数二的酒楼出来，日进斗金，应该可以让高阳刮目相看吧？ 房遗爱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王爷，你说我去找人开一家酒楼怎么样？” 房遗爱满怀期待的看着李宽。 “你？”李宽狐疑的看了一眼，“你就不怕酒楼的顾客天天被你吓走？” “不是，王爷，我可以找房全去当酒楼的掌柜啊，他总不至于把人吓走吧？” 房遗爱知道自己脾气不好，也没有耐心。 再说了，也没看到哪个勋贵子弟亲自跳出来出任掌柜的。 多掉价啊。 正常操作都是躲在幕后，安排一个府上值得信任的人去当掌柜。 房遗爱在各个酒楼混吃混喝的次数多了，对这些门道其实也是很清楚的。 “你是认真的呀？” 难得房遗爱似乎真的有想要干点事情的意思，李宽也不好一直打击。 再说了，他要是真的能搞成，似乎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啊。 衣食住行，住宿这一块，自己是还没有碰过的。 哪怕是“食”，楚王府也是一家酒楼都没有。 借着房遗爱的这个酒楼，安排一些楚王府情报调查局的人进去，然后把酒楼开成连锁的，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啊。 “认真！绝对是认真的！反正我现在是看明白了，短时间内是谁也不会让我出海了，我总不能天天在长安城瞎混吧？” 不管高阳和房遗爱两个当事人是什么意见，李世民的赐婚圣旨既然已经下了，这事变卦的可能性就极低了。 按照时间推算，明年就得成亲。 李世民也好，房玄龄也好，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再放他出海？ “你要是真想搞，也不是不行。但是一定要有自己的特色。” 李宽一句话就点出了餐饮业的核心。 不管是什么时候，没有自己特色的餐饮店是没法长久的活下去的。 点都德为何能够力压**居，坐稳长安城第一酒楼的位置？ 不就是因为它总是引领大唐的美食潮流嘛。 从炒菜到菘菜宴，从海鲜宴到牛肉宴，再加上香料的灵活使用，各种新菜式的层出不穷，五合居想要追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要什么特色啊，王爷你府上的美食不就是最大的特色吗？” 房遗爱的这话虽然有拍马屁的嫌疑，不过却是让人听了非常高兴。 “你把这些美食搬到酒楼，固然生意不会太差。但是我们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你说是不是？” 李宽脑中快速的思考，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房遗爱的酒楼快速的站稳脚跟。 “做到最好？王爷，莫非你有什么好主意？” 房遗爱跟着李宽混了这么多年，别的本事不见得长进了多少，猜测李宽心思的水平倒是有见涨。 “好主意倒是谈不上，不过本王想到了一种东西，只要把它做出来了，到时候就是酒楼的杀手锏，绝对让食客眼前一亮。” 李宽脸上露出了一副神秘的笑容。 …… 大唐的饮食是比较单调的，远远没有后世那么多姿多彩。哪怕是这些年，从楚王府流出去了不少新菜式，新吃法，也没能完全改变这种局面。 不说别的，单单调味料，后世的大厨身边，哪个不是放着一大排调味品？ 可是在大唐，调味料却是少之又少。 “把这香菇和虾皮全部都用小火烘干。” 既然同意房遗爱去搞一座酒楼，李宽自然要赶紧把“杀手锏”制作出来。 想必有些人已经猜到了李宽要做什么了。 没错，就是味精。 只不过是土法的味精，毕竟纯谷氨酸钠这种玩意，以现在的技术，要大规模工业化制作，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海带和紫菜里头也可以提取，但是效率实在太低了。 所以李宽想到了一种比较土法的味精。 香菇和虾皮都是富含谷氨酸钠的，只要把它们烘烤研磨之后，得到的粉末，其实就是相当于纯度不那么高的味精了。 想当年，味精刚刚面世的时候，一经推出，购买的人群差点把商铺都给挤爆了。 可想而知，对于菜肴来说，味精就是一个bug一样的存在。 虽然到了后面，在各种关于味精的不利传闻之下，已经越来越少的人使用味精作为调料了，但是这并不影响它对于大唐勋贵百姓们的杀伤力。 “注意火候，不能烘烤焦了，也不能没有烤到。” 房遗爱难得的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看李宽指挥着厨娘制作所谓的“杀手锏”。 香菇是普通的香菇。 虾皮也是最普通的虾皮。 房遗爱没有看出来这些东西怎么就能成为自家酒楼的“杀手锏”。 不过，基于对李宽的信任，他是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强忍着好奇心。 好在李宽也没有让他等太久，一瓶粉末状的味精就出现在大家眼前了。 “去盛一碗白开水过来。” 李宽拿着味精回到了大堂。 房遗爱一脸好奇的站在旁边，盯着李宽手中的粉末。 这玩意，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杀手锏”啊。 不管是原材料，还是制作的过程，似乎都没有神乎其乎的地方。 “王爷，温开水来了。” 晴儿亲自端着两碗温开水来到大堂。 在楚王府里头，所有人都不允许喝生水，发现了就立马逐出王府。 虽然很多下人不理解，但是却是没有人敢违背。 所以凉开水之类的，几乎是每个房间都有。 “遗爱，来，你先喝一小口，看看这温开水有什么不一样。” 听李宽这么说，房遗爱二话不说就端起了一碗水，喝了一口。 “王爷，普普通通，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呀？” 仿佛为了确认自己说的话没有错，房遗爱再次喝了一口，细细品味了一番，还是没有发现这水有什么不一样的。 “普普通通的对了，这本来就是最寻常的白开水而已。” 房遗爱：…… “来，你重新再喝一口这个水，看看有什么变化。” 李宽说完便往碗里加了一点点味精，轻轻的晃动了一下，让它融化到水里。 房遗爱看了李宽一眼，默不啃声的拿起了添加了“杀手锏” “咕咚！” 房遗爱猛地喝完一大口。 只见他眉头一皱，再次喝了一口，在嘴里细细品味了一番。 那原本就铜锣一样巨大的眼珠子越来越亮。 “王爷，这个清水似乎……似乎……” 房遗爱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是不是觉得跟鸡汤一样了？” 李宽笑着说道。 “对对对！就是觉得加了点东西之后，原本无滋无味的白开水，居然喝出了鸡汤的感觉。” 味精的威力，在后世的人看来是远远没有这么大的威力的。 但是作为一个大唐人，习惯了无滋无味的吃食，猛然之间发现添加了味精的白开水居然变化如此之大，感到莫名的意外和惊喜就很正常了。 “怎么样，我说的这个杀手锏，还不错吧？” “岂止是不错，要是每道菜里都加一点，味道肯定鲜美无比。特别是一些有汤的菜式，加了这东西以后，长安城还有哪座酒楼比得上？” 房遗爱立马对还在计划之中的酒楼充满了信心。 “这东西，我把它叫做味精，味道的精华之所在，你觉得如何？” “好！非常好！” 房遗爱用词匮乏，除了说好，已经不知道如何来形容味精了。 “行吧，那你就去跟房全商量一下，尽快把这酒楼开起来。位置的话，我建议你就开在点都德和五和居旁边。” “啊？” 房遗爱听到李宽居然要自己把酒楼开在长安城最火的两家酒楼旁边，有点不是很理解。 在他看来，自家新开的酒楼不是应该要避其锋芒才对吗？ “王爷，我们把酒楼开在它们旁边，压力岂不是很大？” “压力大是大，有了味精，再让我府上的厨娘去给你带几个徒弟，你还担心有什么压力吗？” 餐饮业的聚集效应，这个年代的人还没有察觉到。 别看大家聚集在一起，看起来竞争更激烈了，但是吸引的人流却是成倍成倍的增加了。 分到每家头上的客流，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对于有特色的酒楼来说，这种效果更加明显。 “行，王爷，我都听你的。到时候酒楼的份子，算楚王府一半。” 房遗爱倒也知道味精和新菜式才是酒楼的核心竞争力，没好意思白拿白用。 “不用，你象征性的的留给两成给我就行，其他的你自己留着吧。真要是最后你自己只剩下一点点份子了，到时候搞得再大，高阳也没什么感觉啊。” 李宽没想什么行业都插一手，像是酒楼这样很容易被仿制的，让房家去搞就行了。 自家要二成份子，只是为了更好的安排楚王府情报调查局的人进去。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这也算是卖给房家一个人情啊。 朋友多了多条路嘛，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求到人家了。 “嘿嘿，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房遗爱也不假惺惺的客气，开心的回去张罗了。 心里面幻想着到时候高阳公主诧异的表情，觉得浑身都是干劲。 第366章 不出意外的火了（求月票） 临近年关，长安城各大酒楼的生意越发的兴隆了起来。 其中尤以点都德和五合居为盛。 “潘掌柜，这段时间楼里几乎都是顾客满桌，客人比往常多了三成不止呢。” 酒楼的生意好了，伙计在潘旺面前说话的胆子也变大了。 “嗯，确实还不错。” 潘旺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自从前阵子长安到洛阳的水泥路修建完工之后，感觉楼里多了不少洛阳来的客商，没想到这修路居然让我们的生意也变好了。” 在南山建工快马加鞭的努力下，长安城到洛阳的水泥路总算是在大雪纷飞之前修好了。 作为大唐最主要的两个城市，这条水泥路的完工，带来的影响可谓是非常深远。 “洛阳到长安，往年是需要三四天的时间，哪怕是快马加鞭，也至少需要两天。如今朝发夕至，来往的商人自然就变多了。” 潘旺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考虑在洛阳也建一座五合居的分店。 如今路好走了，四轮马车的运载量又大，长安和洛阳必将比之前更加的繁华。 而洛阳作为大运河的一个重要中转点，承接着东北地区和江南地区向长安运输货物的重要节点，重要性不言而喻。 “掌柜的，我看行。最近长安城新开了不少酒楼，就在我们旁边几十步的地方，那个还在装修的地方，据说也是一座酒楼。” 作为五合居的伙计，关心一下同行业的发展情况，这也基本上是日常工作了。 特别是在吃了点都德的亏之后，五和居上下对于同行的情况就更加关注了。 “我知道你说的哪个，呵呵，说起来你可能没想到，那个酒楼是房遗爱搞出来的，早些时日我就听说了。” 潘旺并没有对房遗爱在筹备的这座酒楼有多大的戒备心。 在他看来，房遗爱这个曾经的长安城四害之一，一个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闻名的勋贵子弟，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哪怕他是房玄龄的儿子，也没有办法逼着顾客去他们楼里吃饭。 五和居也好，点都德也好，亦或是其他名气大一点的酒楼，哪家不是背靠大山？ “房遗爱？就是房相府上热衷于下南洋的那位吧？” 伙计稍微想了想也知道是谁了，“那倒是着实没有什么特别担心的。” “没错，有时间还不如多关注一下对面点都德的情况呢。” …… 房遗爱的酒楼还没有开业，李雪雁就找上门了。 不过，她找的不是房遗爱，而是李宽。 “二哥，你太不够意思了，让那房二郎在点都德斜对门搞一家酒楼，还让楚王府的厨娘亲自传授厨艺，你这不是坑我嘛。你想建酒楼，可以跟点都德合作呀，别说是二成份子，三成五成也没有问题呀。” 李雪雁跟李宽关系一向很好，说话自然没有那么客气。 作为娘家给的嫁妆，点都德如今可是薛府最主要的收入来源，难怪李雪雁比较在意。 “雪雁，这点都德如今稳坐长安城酒楼饭馆的第一把交椅，这每个月都有新的酒楼开业，多房遗爱一个也没什么，你有啥好担心的？” 李宽虽然知道李雪雁担心什么，不过他的理解有所不同。 有竞争，不一定就是坏事，说不准是双赢呢。 “房遗爱我自然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可是房遗爱的背后是二哥你这座财神啊，长安城有谁在你手上占到便宜的？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李雪雁嘟囔着坐下，自顾自的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秋茶。 “这独角戏很难唱，要是让味之素和点都德一起来一场你争我赶的比赛，绝对可以吸引更多人的眼光。” “味之素？这就是房二郎的酒楼名字？” 李雪雁眼前一亮，这还是她第一次知道对面酒楼叫做味之素呢。 “没错，意思就是味道的本源，这酒楼的没道菜，都会追求极致的味道。” 李宽本来想给房遗爱的酒楼起个希尔顿或者香格里拉什么的名字，后面想想还是淡雅一点的好。 “味之素是后天开业吧？到时候我非得亲自去尝一尝，看看房遗爱凭什么敢在点都德斜对面开酒楼。” …… 宣政殿中，李世民眉头直皱。 “你说房遗爱最近在忙着开酒楼？” “是的，明天就要开业了，位置就在点都德的对面，五合居的旁边一点。” 李忠也是无语。 自从李世民赐婚之后，房遗爱的事情也变成李忠需要重点关注的了。 一个李宽已经够坑了，现在发现这个房遗爱似乎也不遑多让呢。 先是在天香阁和汉王殿下干了一架，然后又奇奇怪怪的要开酒楼。 刚开始，李忠还以是是房家想要进军酒楼行业，房遗爱只是推出来的一面旗帜。 多番打听之后，才发现压根不是这样。 房玄龄也好，卢氏也好，对此事都是抱着反对态度的。 奈何房遗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折腾，总算是同意了。 “这房遗爱是吃霸王餐吃多了，现在良心发现，要给别人一个机会吃霸王餐吗？” 李世民根本不认为房遗爱的酒楼能有什么前途。 就以他的头脑，估计不用一年就开不下去了。 李忠：…… “你刚说这个酒楼背后还有李宽的影子？” “是的，楚王府的几个厨娘这几天都在酒楼之中，据说是在传授楚王府的各种私房菜。” “这个宽儿也是，房遗爱瞎搞就算了，他还在那里一副鼓励支持的态度，这是嫌遗爱到时候不够丢人吗？” 李世民无语的摇了摇头，继续拿起了桌面上的奏折批阅了起来。 …… 今天是个普通的日子。 不过，对于吃货巢方来说，今天又是个不普通的日子。 长安城今年新开了不少酒楼，但是没有一家是在点都德和五合居方圆百步之内的。 但是，今天有了吃螃蟹了。 房遗爱在点都德和五合居这两家长安城最顶级酒楼的旁边新开了一家酒楼，还扬言自己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好的。 这让不少吃货提起了好奇心。 点都德的菜式，据说多数是来源于楚王府；如今的东家薛礼夫妇，和楚王府有着深厚的渊源。 而五合居的菜式，如今也是模仿借鉴点都德，归根结底，也是来源于楚王府。 而这房遗爱的酒楼，不出意外，也应该是使用的楚王府的菜式，毕竟房遗爱跟李宽的关系，大家都清楚的很。 “吴公公，再有一刻钟的时间才开业，没想到门口居然聚集了这么多人了。” 巢方和吴起早就约好了今天要来见识一下，看看房遗爱有什么底气说自己要争第一。 “大家都猜测房遗爱肯定是从楚王府那里得到新的菜式了，都想先过来尝尝鲜，人多也就不奇怪了。” 楚王府出品，必属精品。 这几年，长安城的吃货们已经亲自见证了这个硬道理。 “揭幕咯！” 眼看着吉时已到，房遗爱一把拉下牌坊上的红绸布，黑底红字的味之素三个大字，熠熠生辉，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没有鞭炮，少了点气氛。 不过，味之素大门口两旁的花篮，却是让人感受到了一阵新意。 本来大冬天的，鲜花就很少。 把鲜花摆在酒楼门口，就更是第一次见。 单单这一点，就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一帮伙计的引导下，巢方和吴起来到了二楼靠街的桌上坐下，让伙计先看着上几个菜再说。 虽然味之素也有雅间，但是巢方反倒是喜欢在大堂里头吃饭，感受那种热闹的气氛，观察各位顾客们对食物的反馈。 “客官，莲藕排骨汤，请您慢慢品尝。” 没多久，就有伙计先端着还冒着热气的小铜锅上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伙计，端着一个炭盆。 巢方眼前一亮，这种上菜方法不错。 把汤放在炭盆里头，慢慢的吃着也不用担心冷掉。 特别是现在的天气已经很冷，虽然没有下雪，却是觉得比下雪还要冷。 “吴公公，来，你先尝尝这第一道菜，到底水平如何？” 吴起也不客气，拿起了碗筷，自己先盛了一碗。 “看这菜的用料，似乎也没有特别的讲究。不过，居然用猪排骨做菜，这是典型的楚王府风格了。” 虽然长安城的勋贵们在李宽的带领下也已经会吃猪肉了，但是，总体来说，他们还是吃的羊肉居多。 “我也是好奇，这看上去没什么出彩的菜式，味道到底如何。” 巢方一边说话，一边也给自己来了一碗汤，用调羹轻轻的送入嘴中。 “汤里撒了葱花，淡淡的葱香味，充斥在浓浓的莲藕汤里面，这道菜倒是比我想象的要好。” 巢方一口咽下之后，砸吧着嘴，感受到了一股不一样的味道，忍不住再次喝了一口。 “吴公公，你觉得这汤怎么样？” “你也感受到特别了？”吴起听到巢方这么一问，就知道这位老友也是没有完全搞懂这道菜了。 “这莲藕煲汤，我不是第一次吃了。但是，似乎从来没有吃过这么……” “鲜？” “对，就是鲜，以前没有感受到藕汤有这么鲜啊。” 不管是什么菜，巢方吃完，基本上能够把菜的做法猜的七七八八，也能品出大厨往里头加了什么东西。 但是，这一次，除了大家都看得到的排骨、莲藕和葱花，其他的他居然猜不出还添加了什么。 “先不管那么多，这第一道菜，算是过关了，我们再来看看其他的菜。” 在巢方和吴起喝完一碗汤之后，又有伙计上了其他的菜。 “莱菔焖牛肉？这个搭配我是第一次见。” 吴起看到眼前的这道菜，色香味俱全，立马就提起了筷子。 “这味之素看来还真是要跟五合居、点都德扛上了。长安城里有牛肉的酒楼，就那么几家，而敢开在这里的，就只有味之素了。” 巢方也忍不住夹了一块牛放入嘴中，细细的品味那略带韧性但又不至于嚼不动的牛肉。 虽然这几道菜很明显是提前做好的，但是厨子显然也是计算好时间的，火候刚刚好。 “巢医正，你尝尝这个莱菔，似乎比牛肉还要好吃一些。这种使用砂锅闷牛肉莱菔的做法，我还是第一次吃到，果然不错呢。” “确实好吃。不过，吴公公你不觉得这个牛肉和莱菔似乎都比往常要鲜美吗？” 巢方忍不住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没有谁不希望自己吃到的菜肴是鲜美的。 但是，又没有几个人真正每天都能吃到鲜美的菜肴。 偏偏这味之素里接连两道菜式，看上去都不算出彩，味道却是鲜美至极。 莫非，这就是味之素的底气所在？ “确实鲜美无比，看来房二郎敢扬言要做长安城最好的酒楼，应该是有些依仗的。” 味之素的东家是房遗爱，这个压根就不是任何的秘密。 房遗爱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开了一家酒楼，还非得找李宽请教了一下开业要搞点什么仪式好呢。 接下来，巢方和吴起有接连品尝了几个菜式，无一例外，都让他们感受到了一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鲜美。 就冲这个，以后也可以考虑多来几次啊。 其他的食客虽然不见得嘴巴有巢方那么厉害，但是饭菜是否可口，大家还是心中有数的。 …… 味之素的雅间里头，李雪雁品尝着美味的菜式，心情却是一点也不好。 “这个二哥，肯定传给了房二郎什么秘诀，要不然味之素的菜式为何总是比点都德的要鲜美呢？” 今天薛礼也被李雪雁给拉过来一起吃饭了。 作为薛府最重要的产业，薛礼虽然不怎么关心，但是看到李雪雁这么用心，他还是要表示支持的。 “王爷的妙计层出不穷，有新的菜式也很正常的。” 薛礼自然不可能像李雪雁那样在那里说李宽的不是。 “哼，这不是新菜式的问题。不管是什么新菜式，大不了我就缠着二哥，让点都德的厨子也去学就行了。” “不是菜式，那是什么问题？” 薛礼对吃的并没有非常讲究，这些饭菜，要让他来评价的话，那就只有一个词。 好吃！ 至于怎么好吃，和自家酒楼的有什么区别，他就完全说不上来了。 在他看来，有这功夫，还不如好好的研究一下兵法呢。 “算了，跟你说了也不懂。一会吃完我再去找二哥！” 李雪雁也没指望薛礼能够在吃的方面给自己什么建议，这家伙吃东西，一向是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一副囫囵吞枣的模样。 第367章 特殊的留客手段（加更送上） 点都德中，汉王李元昌跟长孙祥几人坐在一间雅间里，眼睛不时的朝着窗外看去。 这个雅间的位置很不错，透过窗户就能看到对面味之素的情况。 “汉王殿下，这开业第一天，似乎味之素的生意还不错呢，要不要我们找个人过去捣乱？” 自从在天香阁接下来梁子，李元昌就把房遗爱和尉迟环给恨上了。 不过，这两家伙最近都没有再去青楼，李元昌哪怕是想要有样学样的踹他们的房门，也没有找到机会。 不过，房遗爱要开酒楼了。 这个消息最近倒是传的到处都是，李元昌觉得自己今天可以过来看笑话了。 不过，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笑话似乎有点看不成啊。 “左右不过是一家刚开业的酒楼，今天第一天，大家图个新鲜，过几天估计就没有什么人去了。” 李元昌喝了一口闷酒，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是啊，今天第一天，很多人估计图个好奇，等过个几天，肯定就很冷清了。” 长孙祥在一旁言不由衷的说了一句。 李元昌：“哼，我就不信他一个五大三粗的家伙能够搞出什么名堂出来！” …… 楚王府别院，李宽正跟在小玉米身后，看着刚刚学会走路的小丫头欢快的院子里溜达。 “二哥！你偏心！” 李雪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嗯，雪雁来啦，你不去点都德看着，怎么有空跑我这啦？” 今天是味之素开业，李雪雁跑过来，什么不说李宽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 “姑姑，抱抱！” 小玉米蹭蹭蹭的跑过来抱住了李雪雁的大腿。 作为楚王府的常客，小玉米对李雪雁一点也不陌生。 “小玉米，来，姑姑抱抱，你阿耶要是不给姑姑出个好主意，你就跟姑姑回去好不好？” 李雪雁抱起小丫头，捏了捏肉墩墩的小脸蛋，露出了微笑。 “哟呵，你要是有本事亲自照看她几天，我就服你了。” 李宽可是知道小玉米的眼泪，那可是跟水龙头一样，说开就开，说关就关。 真要是晚上看不到李宽和程静雯，非得声嘶力竭的哭喊，绝对可以把李雪雁搞得手忙脚乱。 “二哥，你就知道欺负我。小玉米，你快跟阿耶说，帮帮姑姑吧。” 李雪雁喜欢小孩归喜欢，但是真要是让她带几天，她是完全受不了的。 她的性格可跟程静雯不大一样。 “怎么，这味之素刚开业，你就害怕啦？” “哼，明明看上去有好几道菜都跟点都德一样的，可是味之素的味道偏偏要更加鲜美，我怎么能够不紧张呀。”李雪雁嘟囔着小嘴，“二哥，我可不像你这个招财童子一样，府上那么多人，就指望着靠这个酒楼过日子呢。” “切，王叔给你的嫁妆里头，一车车的金银珠宝，那些都是石头做的吗？” 李宽才不会上李雪雁的当，这个丫头，现在就是个小富婆。 李孝恭很宠她，嫁妆给的比一般公主出嫁还要丰厚。 虽说只有点都德是最有名气的，但是城外上万亩良田，这些东西的价值一点也不比点都德差呀。 当然，这也要看跟谁比了。 “我不管，你得帮我出出招，怎么才能留住点都德的顾客，别过两天全部跑到味之素去了。” “我这左手刚刚支持房遗爱去开酒楼，右手就给你出主意打压他，我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李宽故意逗李雪雁，迟迟不肯给出建议。 “你支持房遗爱开酒楼，本身就是自找麻烦的事情呀，既然你都把麻烦事情揽到了身边，那就不要怕麻烦咯。” “王爷，要不你就给雪雁出个主意吧，你不是说了嘛，有竞争是好事呀。” 这个时候，程静雯也帮李雪雁说话了。 “行，那你听好了啊，我的主意其实也很简单的，具体怎么运作你让点都德的掌柜自己去考虑吧。” 程静雯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再说了，李宽也不是真的在难为李雪雁。 “你说吧，我都记着呢。” 李雪雁满怀期待的看着李宽。 “你不是想要留住顾客嘛，很简单，搞一个贵宾卡出来就行了。” “贵宾卡？” 李雪雁有点没有搞懂李宽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年代，可不像后世那样各种卡满天飞。 “没错，你可以搞一个金卡、银卡、铜卡，然后分别给这些卡片一些特权或者优惠，还可以给他们编号，顾客可以提前存银钱到账上，到时候结账的时候直接从卡里面扣……” 李宽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后世最普通的贵宾卡服务，而李雪雁却是越听眼睛越亮。 要说客户服务意识，这个年代也不是没有。 只是，更多的时候，都是依靠伙计来达成这个目的。 这种服务，有可能会很好，但是是否能够吸引顾客下次再来呢？ 不好说！ 可如今换成贵宾卡，结合一些优惠和等级，让那些持有贵宾卡的客人既能够享受到优惠，又能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逼格，那么留下更多老顾客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强。 “二哥，你再给具体说一说，点都德的酒楼掌柜要是有你一根指头厉害，我就不用那么操心了。” 李雪雁觉得与其自己在那里考虑怎么利用贵宾卡，还不如继续央求一下李宽呢。 “你呀你，听好啦，我就说一遍。” 李宽想了想后世比较常见的贵宾卡模式，简单的说明了一下。 …… 点都德的反应很快，眼看着客流量有下滑的趋势，立马就把李宽传授的贵宾卡给推出来了。 “郎君，总共是一个银币又二百三十文钱。您要不要办一张贵宾卡，可以享受折扣，预存还可以有额外的优惠。” 苏成冠跟往常一样约了几个同僚来到点都德吃饭，结账的时候伙计的话却是让他提起了兴趣。 苏家不差钱，苏成冠秉承他阿耶的说法，只要肯花钱，就不愁交不到朋友。 所以基本上隔三差五，他就会跟同僚光顾一下酒楼或者青楼。 但是，像是今天这样问自己要不要办一张贵宾卡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贵宾卡是什么？怎么办？有什么具体用处？” 苏成冠忍不住接连问了几个问题。 “郎君，我们的贵宾卡有金卡、银卡和铜卡三种，消费满一百个金币，可以赠送一张金卡，今后每次都可以享受八折优惠；消费满十个金币，可以赠送一张银卡，今后可以享受九折油耗。铜卡的话，只要消费满一个金币便可获赠，享受九五折优惠。当然，你也可以花费一个金币直接购买一张金卡，一个银币购买一张一卡，一百文钱购买一张铜卡。有了贵宾卡之后，如果你提前预存一笔钱到我们点都德，还可以有额外的优惠，比如存一百个金币，可以当做一百一十使用。” 伙计对于贵宾卡的情况倒是记得很清楚，一口气给说明完毕了。 苏成冠在心中权衡了一下，觉得这个贵宾卡很有意义啊。 哪怕是直接花费一个金币办理一张金卡，享受八折的话，很快就能省回来。 并且，自己可以预存个一百个金币，直接就多出了十个金币。 反正自己都是要花掉的，哪怕不在点都德，也得花在五合居。 “行，我先办一张金卡吧，预存的话等我下次来的时候再预存。” 苏成冠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 “这位郎君，楼上有雅座，这边请。” 郭阳这两天听说长安城新开的味之素菜式非常鲜美，忍不住约上邓峰一起来品尝一下。 今年挣了不少钱，虽然听说味之素的价格不低，但是郭阳一点也不在意。 “先把你们主打的菜式全部上一道，我看看是不是像外面传闻的那么好吃。” 作为木材商人，郭阳经常需要宴请各种各样的人员，寻找发掘新菜式也算是一项必备技能。 反正不差钱，他也不想每次过来点几个菜，搞好久才清楚味之素的哪道菜肴最好吃。 所以干脆就让伙计把主打的菜都上一遍，自己一一品尝。 过几天宴请客人的时候，自己也有的放矢。 “好勒，您稍等，马上就好！” 伙计一看来了个大主顾，脸上的笑容都更加灿烂了。 不多时，郭阳面前就摆满了一大桌的各色菜肴。 “这味之素的菜，味道鲜美，果然名不虚传啊。” 邓峰接连品尝了几道菜，都觉得有点超出自己的想象。 “邓兄，听说这味之素的东家是房相的二郎房遗爱，而这房遗爱跟楚王殿下的关系大家都清楚。这味之素的菜肴能够做的美味，也不算奇怪。” “话是这么说，那点都德的菜式也是出自楚王府，但是跟味之素比起来，风格就还是有点差异。” “也是，我觉得今后可以在这味之素先吃上一段时间，估计不少人都会对这鲜美的食物感兴趣。” 郭阳想着这味之素的菜有特色，正是适合宴请客人。 很多自己要巴结的勋贵官员，长安城有名的酒楼基本都去过了，口味比较刁钻。 找不到有特色的地方，这请客的效果就大打折扣，如今看来，这味之素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确实如此。” 说到这里，邓峰想到了什么，“伙计，过来一下。” “郎君，您有何吩咐？” “帮我预留一间后天中午的雅间，我要宴请客人。” “好嘞，没问题，客人您怎么称呼？我报给账房那里登记一下。” 第368章 老大和老二打架，结果…… 味之素的生意火了。 虽然开业第一天没有满桌，但是第二天开始却是一桌难求。 凡是吃过的顾客，就没有不说好的。 这餐饮业，最讲究口碑了。 但凡是大家都说好的，哪怕你原本没有准备去吃的，都会被勾起心思去尝一尝。 “郎君，昨天一天就进账三百四十贯钱，至少可以净挣一半以上。按照这个节奏下去，单单一座酒楼，一年至少可以挣五万贯钱呢。” 房全这几天都在反复的确认味之素的账本，没搞清楚之前不敢跟房遗爱汇报。 这个数字，太吓人了。 其实，餐饮业挣钱也不挣钱。 后世各大商场，各个商圈，最火的就是餐饮店了。 但是，这是一个两极分化极其严重的行业。 最顶尖的二成商家，拿走了这个行业八成的利润，甚至更多。 许多人看到餐饮行业那么挣钱，都会忍不住去投资，结果他们只看到了风光的铺子，没有看到路边的好多餐饮店，开个几个月就挂上“旺铺转让”的牌子了。 当然，做的好的，那也是真的挣钱。 在广州这种一线城市，好吃的馆子，排队排个半小时，甚至一小时，也是很常见的。 翻牌率再高一些的话，那是真的在抢钱一样。 很多火爆的餐馆，一年的利润完胜三成以上的上市公司的净利润。 “才挣一百多贯吗？” 房遗爱之前在倭国是见惯了大堆大堆的银子，在南洋又是一船船的香料，这都是大钱。 猛然听到酒楼里一天挣一百多贯，还觉得少。 “郎君，这你还嫌少？” 房全一脸无语的看着房遗爱。 整个房府，要是不算东海渔业的收益，一年的收入也顶不上一家味之素。 “很多吗？” “一年可以挣好几万贯钱，你还嫌少吗？就这个水平，长安城里估计也就是五合居和点都德能够达到呀。” “好吧，嘿嘿，这么说，我们这是算成功了？” 房遗爱对钱没有太直接的概念，但是听到这味之素有望成为长安城最挣钱的酒楼，立马乐了。 “成功！必须算成功了。不过，我听说对面的点都德推出了什么贵宾卡，很是吸引了大量顾客呢。” 味之素开在这么一个位置上，就注定了不可能不关心五合居和点都德的情况。 而点都德的贵宾卡，这两天也算是吸引了不少食客的热议，听说有人一百个金币一百个金币的往里头预存钱财。 “点都德啊？那是薛大哥府上的产业了。昨天在楚王府的时候，刚好他们也在，王爷建议我们搞点话题出来，让更多的眼光聚焦过来。” 房遗爱有点头疼，不知道怎么才算是搞出话题来。 “楚王殿下真的这么说吗？” 房全眼珠子咕噜一转，觉得这不就是搞事的意思吗？ “对啊，薛大哥也在场的。” “那好办啊。”房全一拍大腿，“点都德不是推出了贵宾卡吗，我们也搞一个类似的不就行了？这样一来，肯定就会引起一些议论，觉得我们在学点都德。然后我们两家再争锋相对的做一些事情，话题不就来了吗？” 房全作为房府的商业负责人，自然也有几把刷子的。 其实，这个年代的人，脑子一点也不会比后世的笨，只不过有时候受制于见识，有的时候让人感觉缺少创意。 “我们也跟着学吗？会不会不大好？” 要是贵宾卡是五合居推出来的，房遗爱一点也不会犹豫，立马让味之素跟着推出。 但是点都德带头的话，自己就稍微有点顾忌了。 “王爷不是说让我们创造话题嘛，我们这样不就是创造了话题呀。大不了，到时候郎君您跟薛郎君私下里沟通沟通，看看怎么收场咯。” “行，那我们也推出一个贵宾卡。不过，他们叫金卡、银卡、铜卡，我们是不是换一个叫法呢？” “作坊里头不是把匠人分成几个等级嘛，那我们也可以把贵宾卡分成几个等级，比如五级卡、四级卡、三级卡、二级卡、一级卡呀。” “五级似乎没有那么好听，要不我们叫做五星吧，五星贵宾卡，事星贵宾卡，搞个五级，比点都德的三级还多两个等级呢。”房遗爱越想越秒，“这么一来，他们肯定不开心，说不定就会有其他的动作。” “对啊，你来我往的，话题不就出来了嘛。” 房全和房遗爱对视一眼，露出了一个贱贱的笑容。 …… 大明宫中，高阳公主跟李治在那里下着棋。 虽然高阳公主很刁蛮，不过在李世民和李治面前却是很会来事，关系处的很好。 “十七妹，听说那个房二郎最近出名了呢！” 李治想到昨天在楚王府听说的消息，忍不住跟高阳分享了一下。 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房遗爱是高阳未来的夫婿，多了解一下他的事情，总没坏处。 说实在的，不仅仅是高阳公主以前对房遗爱的印象不佳，李治对房遗爱也没有太多好印象。 觉得他就是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粗人。 “哼，他出名了关我什么事情？” 提起房遗爱，高阳就想到他跟汉王在天香阁斗殴的事情，觉得有点难堪。 “据说他那叫做味之素的酒楼，现在非常火爆，日进斗金。就连点都德和五合居也感到压力很大呢。” “左右不过是一间酒楼，火爆不火爆，又有什么意义？” 高阳公主是典型的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妹子，从小衣食无忧，对钱财没有太大的概念。 “嘿，这你就不懂了。你九哥我的算学水平，你是知道的；我简单的推算了一把，这味之素要是这么火爆下去，那可不得了。你猜它一年能挣多少钱？” 听李治这么一说，高阳倒是提起了一丝兴趣，“多少啊？” “至少这个数？” 李治伸出一个手掌。 “五百贯？” 李治听了直接翻了一个白眼。 “有五千贯啊？那确实也不算少了。” “五千贯，十七妹啊，你也太小看人家了。五千贯或许只是人家一个月的利润而已。” “啊？” 这一下，高阳公主愣住了，“莫不成你说的是五万贯？不可能吧，整个大唐一年的税赋也不到两千万贯，他房遗爱一间酒楼一年就能挣五万贯？那要是多开几间，岂不是富可敌国了？” “没想到吧？”李治对高阳的这个反应很满意，“这酒楼并不是多开几间就能多挣钱，要看整体情况吧。不过，房二郎的味之素要是在洛阳、晋阳等地也开分号的话，一年挣个十几万贯，倒也不是不可能。” “哼，指不定就最近几天火一把呢，到时候亏死他。” …… 房府之中，房遗爱的地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上涨。 倒不是说卢氏她们那么爱钱，而是一向只知道惹麻烦的二郎居然干出了点事情，着实让人感到意外啊。 再说了，短短的十来天，味之素就挣了将近二千贯钱，由不得卢氏不感到吃惊啊。 “来，这是娘亲自下厨给你做的焖羊肉，你以前最爱吃了。” 卢氏不顾房遗爱碗里还有一堆没有吃完的肉，不断的从桌上夹着各种菜往 这段时间，房遗爱很自觉的不提下南洋的事情了，这让卢氏安心不少。 紧接着以为他瞎搞的味之素又搞出了大名堂，卢氏睡觉都要笑醒了。 “阿娘，你这是在喂猪啊，我都已经吃了三大碗肉了，你自己也吃一点吧。” 虽然是自己娘亲做的饭菜，但房遗爱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味之素吃过一些东西了，勉强吃了两三碗，哪怕是自己胃口再好，也撑不下去了。 “行，不吃就不吃了。遗爱啊，从今往后，你就好好的在长安城里待着。你看像今天这样多好啊？” 虽然房遗爱没有要继续离家出走的意思，卢氏还是在不断的打着预防针。 听着卢氏在那里不断的絮絮叨叨，房遗爱觉得一阵头大。 不过，此时此刻，比房遗爱头大的人绝对不少，五合居的掌柜潘旺就是其中之一。 “你不是说味之素和点都德里面的说书人，在说书的时候已经很不客气的指摘对方了吗？怎么他们一直吵闹，生意却是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啊？” 看着自家楼里还有一半座椅都是空的，潘旺的眉头都皱成川字形了。 “他们两家确实是闹开了，前两天，负责采办物资的两个伙计，据说在西市都差点要打起来了呢。特别是点都德推出那个什么贵宾卡之后，没过几天，味之素就有样学样，并且还多了两个等级，把点都德的掌柜李宏气的够呛。” 伙计也是一脸郁闷，明明这两家酒楼在那里斗的死去活来，怎么生意反而越来越好，反倒是自家酒楼的顾客一天比一天少。 要不是五合居也是长安城的老字号，有些铁杆支持者，这日子都快要过不下去了。 如今，但凡是个人站在街面上，都能感受到几家酒楼的客流量差别。 碰到休沐的日子，味之素都有人排着队等待进餐，而自家楼里却是还有两成空位。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啊。 长此以往，哪怕是自家的菜式一点都不比人家差，别人家也不相信啊。 “你说这些客人也真是的，要说那味之素的菜肴比较鲜美，我勉强也承认。可是点都德的好多菜跟我们的也并没有本质区别啊，为何它们的生意不仅没有受到味之素的影响，反而更好了一样？莫非那个贵宾卡的效果真的那么强？” 潘旺有点看不懂现在的局面。 点都德第一，五合居第二，这个局面，他基本上已经认了。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味之素出来挑战点都德的位置，按理来说自己似乎应该感受窃喜，到时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五合居说不定能够重新坐上第一的宝座。 哪知道，老大和老二打架，倒霉的怎么就是自己这个老三呢？ 不过，潘旺不懂也是正常的。 要是李宽在这里，肯定就能好好的给他说道说道了。 后世，王老吉和加多宝打架，和其正却消失了？ 百事可乐和可口可乐大打出手，回过头来却是发现非常可乐不见了？ 美团和饿了么交锋，窝窝团就被人给忘记了。 还有各种打车软件、共享单车，纷纷出现了老大老二打架，结果老三倒霉了的事情。 在商业战争之中，竞争或者说打架是增加曝光度和聚焦品牌的最好办法。 毕竟吃瓜群众，在哪里都是很多的。 生活这么无聊，大家都愿意每天有个大瓜可以吃。 这种打架，会在不停的感观刺激中不断强化吃瓜群众对双方品牌的认知，从而引导顾客去购买或者消费。 并且，互相打架，也就意味着要不断的创新，不断的提高自己的竞争力。 而看热闹的老三，看着看着发现自己落伍了，也算是正常。 不过，潘旺显然没有这个意识。 “要说那个贵宾卡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我们也完全可以模仿的。好多老主顾，我们都是可以先赊账的，不比他们那个预存款的贵宾卡要强？” 伙计专门去了解过点都德的贵宾卡业务，刚开始并没有觉得有太多的惊喜。 可是现在从结果来看，情况似乎不容乐观啊。 “不管了，你立马着手去准备一套贵宾卡。它点都德按照金银铜来搞，味之素按照五星四星三星来搞，那我们就来一个金木水火土吧，也搞五个等级。” 潘旺现在有点乱了阵脚，马上就要过年了，博陵崔氏在长安城的各个掌柜就要开始向东家汇报一年的情况了。 明明前面十个月的情况都还不错，偏偏最后一段时间要坏事。 潘旺这个急啊。 “好的，我马上就去联系匠人制作贵宾卡。” “还有，看看能不能收买几个味之素的厨子或者伙计，看看能不能探出来为何味之素的菜肴比别家都要鲜美。” 在此之前，潘旺调整了五合居的策略，全面跟随点都德的节奏，这才坐稳了长安城第二的位置。 如今，他学习的目标已经从点都德变成了味之素。 第369章 过年前放个卫星 还要几天，观狮山书院也要放假了。 经过了这几年的发展，书院慢慢的进入了正轨，也吸引了一些楚王府体系以外的学员加入其中。 今天，李宽只不过是来书院角落的温泉里面泡了个澡，许敬宗便一个劲的劝说他给大家搞一个演讲，或者上一堂课。 李宽本来想拒绝，不过看到就连一向是不学无术的房遗爱都一脸期待的样子，便干脆同意了。 正好东海渔业这几年出海，又是去倭国，又是下南洋。 而自家小玉米在抓周的时候还把地球仪给抓住了。 李宽觉得也是到了给大家转变一下认识的时候了。 当他来到观狮山书院的大讲堂的时候，这座新建的地标性建筑，可以容纳上千人的座位，已经座无虚席。 不少人已经站在过道上，就为了第一时间听到李宽的讲课。 “今天来了这么多人，本王感到压力有点大啊。” 李宽微笑着来到了讲堂中间，开始了今天的讲课。 跟观狮山书院的学员，没有必要那么多客套的，这种做事方法，也是李宽在书院里推崇的。 “估计很多好奇的学员已经看到了我手中这个圆球了，这是我女儿抓周的时候抓的东西，而我今天要跟大家讲的课，就跟这个圆球有关系。” 李宽说完，专门拿起了地球仪，走到最前排的学员们面前，给他们瞄了一眼。 “古人把天地未分、浑沌初起之状称为太极，太极生两仪，就划出了阴阳，分出了天地。大家稍微观察一下，就会发现凡是圆形的物体，都具有好动和不稳定的特点，就象圆圆的日月一般，也像是我手中的这个不安分的球；而凡是方形的物体，一般都具有静止和相对稳定的特征，它们就象是静静的大地一样，这就是本王理解的天圆地方。” 李宽没有一上来就跟大家，天不是圆的，地不是方的，你们都错了，然后一顿噼里啪啦的说教。 这种讲课让李宽忍不住想起来自己曾经的小学教师，九十年代的乡下小学，师资水平实在是…… 回想起他们上课，那真是填鸭式的灌输，几乎是照着课本在那里说教。 让人提不起一点学习的欲望。 “今天在这里听课的人当中，刚好有几个是出过海的，你们好些人估计也听说过。本王先问他们几个问题。” 李宽看着最前排的房遗爱和尉迟环，还有刚刚从倭国回来不久的程处默，觉得这门课他们要是真的能够听进去，说不定真能出现一个大唐的哥伦布呢。 “王爷，你想问什么，问我尉迟环就行了。” 尉迟环很是感兴趣的站了起来。 “本王的问题其实很简单，就是当你在茫茫大海之中的时候，远方迎面而来一艘船只，那么腻首先看到的是船只的什么部位？” “当然是桅杆呀，在海上漂的人，每个人都知道。” 尉迟环有点搞不明白李宽为何这么问。 “那当你们遇到一座有着高大悬崖或者高山的岛屿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什么呢？” 李宽继续面带微笑的问着。 “有悬崖的岛屿我们之前在南洋就碰到过，首先看到的是悬崖顶部奇形怪状的石头。至于高山的话，往往看到的都是山顶云雾缭绕的情况。” 虽然心中不理解李宽为何这么问，不过尉迟环还是如实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们大家都认为天圆地方，那么你们就没有想过，为何看到远方的船只和岛屿的时候，首先看到的都是顶部呢？不是应该整艏船或者整座岛屿吗？就像是你现在走出大讲堂，看到对面的格物大厦，你看到的是整座大厦，而不是大厦楼顶。” 李宽的这个问题一抛出来，大讲堂中陷入了短暂的宁静。 是啊，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就连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房遗爱，也感到这里面似乎有什么问题。 “王爷，会不会是因为海上看到的船只和岛屿离的毕竟远，所以刚开始看不清呢？” 尉迟环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之后，给出了一个自己都不是很认可的答案。 “桅杆是一艏船当中比较细小的物件，如果远到你看不清楚船身的程度的话，那么桅杆岂不是更加看不清？” 李宽的这个反问，直接就把尉迟环的猜测给否定了。 “王爷，那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呢？” 房遗爱很光棍，一副我确实不知道的模样，反问了李宽一句。 “本王有一个假设，我先说出来给大家听一听。” 李宽没有直接回答房遗爱的问题，而是重新走到讲台上，拿起了地球仪。 “假设有两艏船在这个球的两端，他们沿着这个球面相向而行，那么最开始的时候，这两艏船上的人肯定是看不到对方的吧？” 尉迟环：“当然啦，球面凸起来把视野挡住了。” “那么当这两艏船只不断的靠近的时候，那么彼此最先看到对方的是什么呢？” 李宽说完之后看着尉迟环，后者想到了刚才自己回答的一个问题，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有点不自信的说：“应该是桅杆吧？” “啊？桅杆？刚才王爷问我们在茫茫大海之中，看到远处的船只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什么，实际情况也是桅杆，这……” 房遗爱觉得自己的脑子又不够用了。 为什么两个问题的答案居然都相同？ 有点不合理啊。 大讲堂中的很多学员，也陷入了沉思。 尉迟环说在大海里首先看到远方的船只的桅杆，这个缘由还没有人能回答出来。 偏偏楚王殿下假设的情况，两艏船只上的人也是先看到对方的桅杆。 这…… 莫非…… 许多人都心神一震，屏住了呼吸，满脸热切的看着李宽。 李宽对大家的反应很满意。 “师父，莫非……这大地是圆的？” 坐在前排的狄仁杰抛出了一个让大家震惊异常的解释。 “不可能，大地怎么可能是圆的？” 尉迟环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宽。 “王爷，如果大地是圆的，那么住在下面的人岂不是要掉下去？” 坐在前面的李谚也忍不住提出了疑问 “本王再假设，如果我们居住的这个大地不是方的，而是一个非常非常大的球体，那么最开始的那个问题，是不是就解释的通了呢？” 李宽没有急着辩解，而是循循善导的让大家自己去思考。 尉迟环：“这……” 房遗爱：“听起来似乎很说的通，但是刚才也有人说了，要是大地是圆的，岂不是人要掉下去？” 房遗爱和李谚的这个观点，估计代表了很多人的疑问。 不过，李宽对大家的这个反应已经很满意了。 好歹大家纠结的是一些解释不通之处，而不是一味地因为否定而否定。 这要是孔颖达那帮人坐在这里，估计就要立马跳出来，引用一堆所谓的先贤的说法来反对李宽，说不准还要再给李宽扣几个大帽子。 就像是当初哥白尼提出日心说的时候，最后被宗教裁判所判为“异端”烧死在罗马鲜花广场。 “你们问的很好，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需要重新回到当初本王在格物大厦楼顶做的那个试验。” “就是扔铁球的那个试验吗？这根刚才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呢？” 自己生活在一个球上？ 尉迟环觉得很难接受这个说法。 “不，谁说没有关系呢？通过那次的试验，已经证明了这世间存在一种力，叫做重力。格物学员已经有学员提出了一套重力的计算公式，虽然具体的参数没有计算出来，但是所有这个世间的物体都受到重力的影响，这个观点已经得到了格物学院众人的普遍认可。” 李宽的话刚说完，狄仁杰就忍不住说道：“师父，莫非你是说住在大地下方的人，因为受到了重力的影响，所以也不会掉下去？” “没错，因为大地是圆的，那么对于住在每一个地方的人来说，他们的头顶都是天空，其实掉下去这个说法，本身就是不存在的。” 李宽的这个回答，再次让大讲堂之中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虽然没有几个人真的能够立马接受大地是圆的这个说法，但是，一时之间，似乎又找不到什么可以反驳的。 不管是前面船只和岛屿出现的顺序，还是重力的那个解说，似乎都在佐证大地是圆的这个说法。 反倒是大地是方的这个自古以来的观点，似乎找不到站得住的证据。 “王爷，要是按你这么说，岂不是船只沿着一个方向一直前进，最终可以回到原处？” 尉迟环沉默了好一会之后，再次抛出了一个问题。 “对啊，难不成我们下南洋之后，继续南行，最后会回到杭州府？” 房遗爱也不大相信这种推断。 下南洋的时候，船只明明是离大唐越来越远的，怎么可能最后又回到了大唐呢？ “下南洋不行！” “啊？王爷你不是说大地是圆的吗，怎么现在又说一直往南，最后回不到大唐呢？” 尉迟环仿佛找到了李宽这个奇葩理论的不足，脸色变得激动起来。 “本王是说大地是圆的，一直往南的话，除非你的船只能够在陆地上行走，能够在极南冰天雪地的大陆上行走，否则你回不来。因为除了大唐之外，这个地球上并不是都是海洋啊。” 李宽这么一说，尉迟环有点不服气，但是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师父，往南不行，往北似乎通往的极寒之地，应该也不行。那么往东一直行走的话，是不是有可能最终回到大唐呢？” 狄仁杰的脑子明显比较活跃，提出了一个看似可以证明地球是圆的方案。 “这样吧，在回答大家的这个疑问之前，本王再给大家来看看这个圆球。”李宽再次拿着地球仪占到了前排附近，“本王把这个圆球叫做地球仪。” 狄仁杰：“地球仪？” “没错，这是本王结合各个胡商和先人留下的游记之后，推测制作出来的一个地球仪，里面简单的描述了一些大唐之外的国家和大海。虽然因为有海洋和陆地不规则的分布在地球上，导致我们不可能驾驶船只完全沿着同一个方向回到大唐。但是，我们还是可以找到一个证明地球是圆的路径。” 李宽说完，把地球仪放在了围过来的狄仁杰手中。 这是一个不合格的地球仪。 表面的各大洲，几大洋，都是李宽照着九年义务教育教材里头的地理书籍描上去的。 别看李宽顶着一个长安城第一才子的名号，实际上画画和书法水平菜的要死，根本就拿不出手。 不过，在水的地球仪，也是一个历史性的创意，意义重大。 “师父，这里是不是就是长安？” 狄仁杰看着手中的地球仪，没有着急去考虑怎么寻找一条可以绕一圈回到大唐的路线，而是眼睛睁的大大的，寻找着长安在哪里。 “没错，这就是长安。” “杭州在这，南洋是这一块。”狄仁杰找到定位坐标之后，很快就发现了李宽标注的一些关键位置，“师父，这地球仪会不错错了？怎么过了南洋还有这么大的海洋和大陆啊。” 大唐是一个充满了自信的朝代。 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都认为大唐才是天下的中心。 猛然看到地球仪上，大唐只占了一小块区域，天下还有比大唐更加广阔的陆地和海洋，一时半刻还是很难接受的。 “不，这没有错。世界很大，大唐之外，别有洞天。像是亩产几千斤的粮食，肚子上有口袋的动物，脖子比人还长的动物，会吃人的鱼，会流血的树，各种各样大家认为不可能存在的东西，也许有一天，就会出现在大家的眼前呢。” 狄仁杰：“亩产几千斤的粮食？这……这不可能吧？” 李谚：“树还会流血？那岂不是树妖？” 而坐在角落里的李义协和李耿却是彼此对视了一眼，眼中放出了火热的光芒。 李义协是李君羡的儿子，李耿是李忠的儿子，作为李世民身边最主要的护卫力量的统领，他们的儿子也是自小相识。 虽然两人的父亲有所竞争，但是李义协和李耿的关系却是很好。 今天，也是因为李忠曾经表示要自己去观狮山书院学习的意思，所以李耿才拉着李义协来到书院参观一番，没想到却是碰上了李宽讲课。 “义协，王爷说的亩产几千斤的粮食，你觉得是真是假呢？” “听起来似乎是戏说之言，但是看楚王殿下的表情，似乎他又是坚信这东西是存在的。” 李义协对人物表情的变化很有心得，能够精准的从被人的表情之中判断人家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这算是李君羡传授给他的最主要的一项技能。 作为帝王身边的重要护卫力量，单纯的武力值很高是不够的，还要够细心，能够察言观色，能够及时发现危险。 很显然，李君羡具备这些全部条件，要不然也不能长期坐稳这把交椅。 至于后半生没有落个悲惨下场，纯属是命不好，替武则天背锅了。 甭管是什么信任，什么感情，在皇位面前，都是轻如鸿毛。 “我决定了，一会就去报名格物书院的考核，听说只有进了观狮山书院，才能进到藏书阁里看书，才能听一些书院内部的讲座。” 李耿在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立马就开始着手准备。 李义协跟他关系莫逆，自然也是猜到了他的心思，“我们都没有出过海，如果要去寻找亩产几千斤的粮食，最好就是拜在楚王殿下门下，然后再借着东海渔业的力量去探索。” “没错，但是楚王殿下等闲不会收徒，我们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拜入观狮山书院了。” 李耿和李义协对视一眼，露出会心的微笑。 他们两个这些年，一直碌碌无为，但是各自父亲的功勋却是非常显赫，搞得他们一直都有一种压力，希望能够胜过自己父亲。 这估计也是许多有志气的勋贵子弟们心中共同的想法了。 而除了开疆拓土，最大的功绩就莫过于解决天下苍生的吃饭问题。 那亩产几千斤的粮食，如果真的存在的话…… 作为发现并带它们回到大唐的人，注定是要名传千古的。 当然，此时此刻的李宽还真正给问题少年狄仁杰解答各种疑问呢，并不知道角落里两个热血青年居然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而立下了伟大的目标。 李宽在观狮山书院完成了今天的演讲之后，立马就让手艺精湛的匠人雕刻了一个硕大的地球仪放在格物学院门口。 而这也成为了观狮山书院流传千年的一个标志性物件，虽然几经风雨，风吹日晒之下，清晰度越来越低，但是却是格物学院里头最重要的一个物件之一。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嘴上爽完，放了这么一个大卫星之后，大地是圆的，大家是站在一个地球上面的说法也在长安城里流传开来，并且立马引起了非常大的反响。 虽然这个说法似乎有点难以反驳，但是却是很多人都不愿意相信是真的。 更有甚者，说李宽这是在妖言惑众。 不过，李宽就当他们放屁了！ </br> </br> 第370章 武媚娘还有这个技能？ 伴随着接连几场的鹅毛般大雪，贞观十二年走到了最后一天。 “阿耶，雪人，小玉米也要玩雪人。” 楚王府别院，李宽跟程静雯一行人在百草园里赏梅。 冬日的梅花，是百草园的一景。 特别是刚刚下完了大雪，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梅花在这个寒冬之中就更显得风骨独特。 不过，对于已经有些会走路的小玉米来说，梅花哪有雪人好玩呀。 “王爷，我带小玉米去玩雪人吧。” 晴儿还是一副爱玩的样子，看到武郭在百草园里堆了一个雪人，再听到小玉米说要玩雪人，立马就俯身抱起了小丫头。 “阿耶，我要阿耶！” 小家伙已经认人了，李宽在的时候竟然还嫌弃晴儿。 “好好好，阿耶抱抱。” 李宽对于这个女儿，那是真的有求必应，有的时候就连程静雯这个当娘的都看不过去了，觉得李宽实在是太过于溺爱小玉米了。 说了几次之后，一点效果也没有用。 “阿娘一起，阿娘也要。” 小丫头这是得寸进尺了，趴在李宽肩膀上，小手还想要拉着程静雯。 最后赏梅就变成了李宽跟小玉米在那里堆雪人，程静雯时不时的帮一把。 晴儿和绿竹也在旁边自己堆了一个雪人，反而是原来在空地里堆雪人的武媚娘和武郭站在那里看着了。 武媚娘原本还有点郁闷，自己做出堆雪人这么幼稚的举动，结果被李宽碰见了。 没想到就这么一会，李宽居然也在那里堆雪人了。 武媚娘的脸上立马就有了笑容。 看来，楚王殿下并不介意刚才看到的事情呢。 梅花盛开之处，李宽跟小玉米不亦乐乎的在那里堆雪人，武媚娘突然临机一动，小步快走的往自己所在的院子走去。 由于距离不算远，不过是一刻钟之后，武媚娘就带着几个下人回到了百草园。 “哎呀，小玉米似乎都开始出汗了呢，要不把她里面的那件小背心脱下来？” 每次跟小玉米玩耍的时候，李宽已经习惯性的隔一段时间就用手感受一下她的颈背是否出汗。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火力旺，还是穿的太多了，每次运动的稍微激烈一些，小玉米的后背就会开始出汗。 “雪都还这么厚呢，脱下来会不会太冷了？” 程静雯没怎么动，并没有感受到热。 相反的，站在空旷的雪地里，一阵风吹过，反倒是有点凉飕飕的。 果然，有一种冷叫妈妈觉得你冷。 “还是先脱了，一会不玩了再穿回去，现在有太阳，不怕的。” 一向做事干脆利索的李宽，每次碰到小玉米是穿多了还是穿少了的问题的时候，就会变得纠结起来。 穿少了，怕着凉。 穿多了，怕出汗，也容易染上风寒。 到底要穿多少衣服，还真是很难为当父母的一个问题呢。 没有女儿之前，李宽是觉得无法想象这种场景的。 “哇！好漂亮！” 没过多久，晴儿堆好了雪人之后，站在那里看了看四周，却是发现武媚娘在一旁画着什么，忍不住走过去看了一眼。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副美轮美奂的画面。 一对夫妇和一个小丫头在梅花树下堆雪人，在几朵梅花的衬托之下，显得景色很别致。 所以晴儿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 好在武媚娘已经画完了，要不然晴儿这么一咋呼，要是武媚娘手一抖，这幅画可能就废了。 “什么好漂亮？” 李宽听到声音，也好奇的问了一声。 不过看到晴儿站在武媚娘身后，聚精会神的欣赏着什么，便也走了过去。 “咦？” 在画画讲究意境的大唐，李宽居然难得的看到了一副写实的画作。 画中的三个人，居然跟自己、程静雯和小玉米有七八分相似，实在很难得。 李宽只知道武媚娘的一手书法是非常了得，那飞白书是连上官仪、王玄策等人也赞不绝口。 但是，武媚娘会画画，还是偏向记实的画风，这可就出乎李宽的意料了。 “王爷，媚娘献丑了。” 看到大家都围在了自己周围，武媚娘起身微笑着跟李宽说了句话。 “好画陪好诗，王爷要不你咏一首诗作，让媚娘添加到这幅画里面？” 程静雯看到话里面的是自己一家三口人，也是非常开心。 武媚娘如今是李宽在商业上的得力助手，虽然对自己有一些威胁，但是最近一年多李宽的表现却是让程静雯很满意，已经渐渐的接受了武媚娘的存在了。 当然，主动劝说李宽把武媚娘收入房中这种事，她还是没有那么大度的。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李宽稍作思考，就用实际行动来回答了程静雯的提议。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这咏梅的诗作有不少，可是像王爷这样新颖别致的写法，却是从未有过呢。” 程静雯也是识货的人，立马就意识到这首诗作的不凡。 这么一首好诗，再配上武媚娘的这幅画，程静雯觉得指不定多年以后，这幅画的价值将大为不凡呢。 而武媚娘听了李宽的诗作之后，立马美目闪闪的接连下笔，将其誊写在画作的右上方，然后还从怀里拿出一方印章，盖在了一旁。 “晴儿，你安排人把这幅画好好的裱起来，就挂在我的书房里面。” 李宽觉得这么温馨的一幅画，完全可以当做书房的背景画了。 …… 伴随着夜幕的降临，楚王府里挂起了各种各样的灯笼，到处一片灯火辉煌。 所有的人都兴高采烈的聚在一起吃吃喝喝。 “王爷，这个棉花用来填充衣服，穿着也很暖和呢。” 今天是除夕，沐浴之后，大家都穿上了新衣服。 程静雯穿的是一件略显笨重的大棉袄。 百草园的那些棉花，将棉籽抽取出来种在暖棚里后，其他的棉絮就被用来制作棉衣了。 左右不过是一小片棉花地，要是织成棉布的话，还不够一匹布的料。 “那是自然，不出意外，这棉花将成为未来最主要的保暖衣物。” 虽然在李宽看来，棉衣没有鸭绒服来的轻便暖和，但是当长安城勋贵人手一件鸭绒服的时候，棉衣就变得更加可贵了。 这大概就是物依稀为贵吧。 据说，铝刚刚被提取出来的时候，比白银还要贵呢。 屋子里有地暖，李宽把棉衣脱下之后才坐到椅子上，准备开吃。 今晚的主菜是牛肉，从凉州快马运来的肥牛，由于气温够低，几乎都不用怎么添加冰块，就能很好的保鲜。 添加了桂皮、八角等各种卤料之后，新鲜出炉的卤牛腱子肉，刚刚端上桌，就勾起了许多人的口水。 就连李宽也忍不住先尝了一口。 撒上了一些切碎的芫荽，再用泼洒一些酱料，这个卤牛肉，还真是让人口齿留香。 “王爷，没想到牛肉卤起来居然如此美味，以前从来没有人这样子做过呢。” 就连一向斯文的程静雯，尝了一口卤牛肉之后，也忍不住夸赞了起来。 “依我看呀，楚王殿下除了是长安城第一才子和长安城第一财神之外，还得再加一个长安城第一美食家呢。” 今年除夕，武媚娘也被邀请过来一起共进晚餐。 楚王府没有长辈，李宽也没有亲兄弟姐妹，真正的主人就一家三口。 为了不让这个年过的那么冷清，武媚娘一家三口，孙思邈林然师徒，还有席君买和王玄策、王玄武等人都被留在了大堂中吃饭。 至于薛礼，今年成亲了，自然就不再留在楚王府过年了。 而晴儿、绿竹等几个贴身丫鬟，也在大堂靠近大门的地方单独摆放了一桌，这也算是楚王府的特色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每天都要吃的东西，当然是要讲究一些，越好吃越好啊。” 李宽一点都不避讳自己吃货属性，反正长安城的勋贵百姓都知道李宽对吃很讲究，楚王府的厨子水平是大唐最高的，哪怕是大明宫里的御膳房，也不时派厨子过来学习。 “肉肉，我也要肉肉。” 小玉米看到大家吃的那么香，居然也囔囔着要吃肉。 牙齿都还没有长全，李宽可不敢给她吃这么有嚼劲的卤牛肉。 最主要也是因为里面添加了太多的香料，不适合小孩子吃。 “来，阿耶给你一个大鸡腿，你最喜欢的了。” 小丫头倒也很乖，有吃就行，自己举着一个鸡腿，坐在特制的婴儿椅上面，有滋有味的吃着。 说起来，因为李宽的缘故，长安城里着实多了不少婴儿用品。 这种婴儿椅就不用说了，还有专门给她修建的袖珍娱乐场，更是被程处默给照搬过去了，然后就成为好多有小孩的勋贵人家的标配了。 还有一个改变，那就是凉州的奶粉开始得到更广泛的认可。 李宽连自己的女儿都让喝，其他人家也没有什么疑问了。 反正这奶粉卖的也不算特别贵，跟玻璃镜子、香料这些东西比起来，要便宜多了。 当然，这也跟李宽准备大力促进奶粉的销量有关系。 这些玩意不大好保存，要是卖的贵了，容易变成库存，浪费了也可惜，不利于吸引更多的草原牧民去养羊。 “王爷，我敬你一杯，多谢你收留我们母女三人。” 吃了会东西，武媚娘就开始敬酒了。 不管是哪个年代，但凡是女子敢主动喝酒的，酒量都不会差。 再说武媚娘端着的是葡萄酒，就更是能喝了。 很多人觉得葡萄酒这么洋气的东西，应该是近现代从西方传过来的。 其实还真不是，唐朝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虽然贞观年间还不算非常流行，但是很多勋贵人家着实已经开始喝这葡萄酒了。 李宽尝试过几次，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年代的酿酒技术不过关，还是觉得喝不习惯。 其实，李宽最喜欢的是喝啤酒，只是现在还没有。 看来，找个时间可以考虑尝试酿造一下呢。 “媚娘客气了，说起来王府今年的商业发展这么快，你是最大的功臣呢。” 武媚娘现在统管着楚王府一半的商业事项，马车作坊也好，羊毛作坊也好，都是她在管理。 不得不说，她的水平比王富贵要高了一大截。 哪怕是王玄策等人在商业上也不如她。 至于李宽自己，就更有自知之明了。 所以武媚娘敬酒，李宽肯定是要喝的。 这武媚娘开了头，其他人也不甘落后，很快就你来我去的，喝了不少酒了。 “阿耶，我也要喝酒。” 小玉米在一旁坐着，发现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立马就开始刷存在感了。 似乎很多时候，小孩子都是这样。 她们做某些事情的时候，并不一定是因为喜欢，而是做了能够引起别人的注意。 “那是大人喝的，小玉米不可以喝哦。” 程静雯在一旁帮小丫头擦了擦嘴，与她说着话。 除夕之夜，也没什么大事，大家吃吃喝喝，中间单单热菜就热过了两轮。 没有春晚可以打发时间，到了宴席散去之后，又不想立马睡觉，李宽便觉得稍显无聊了。 看来，得给大唐添加点娱乐才行啊。 “媚娘，你说本王在观狮山书院旁边建一座歌剧院，找人排练一些戏剧、舞曲，然后对进去观看的人收门票，是否有人会去看呢？” 酒足饭饱之后，只有丫鬟端来清茶。 李宽懒散的靠在特制的太师椅上面，一边剔着牙齿，一边跟大家说着话。 “歌剧院？看应该是有人看的，但是有一个问题。勋贵富商人家，很多自己府上就养了歌姬，普通百姓往往又不一定舍得花费钱财进去看，所以看得人估计不会很多呢。” “把票价定的亲民一点就行了。” 李宽也没打算通过歌剧院来挣钱。 反正这个年代，好多女子的命运其实挺悲惨的，要是通过歌剧院能够帮一些女子解决生计问题，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功德了。 当然，重点是李宽想要给生活多一点娱乐。 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日子，也不见得就是最舒服的呀。 第371章 给大唐增加点娱乐（求订阅，今天一万字送上） 春寒料峭，乍暖还寒，气温还是比较低，不过观狮山书院里头处处显现春的生机。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腊梅刚刚凋零，一树梨花又给人带来了春天的气息。 进入贞观十三年后，正月里左右无事，李宽便开始了丰富大唐娱乐生活的大计。 虽然准备修建歌剧院，但是一时半刻也没法建成，于是李宽干脆开始考虑到时候要在歌剧院里推出什么剧了。 唐诗宋词元曲，要说戏剧，元朝关汉卿的贡献还是挺大的。 不管是《窦娥冤》、《拜月亭》，还是《救风尘》、《单刀会》，都挺有名气的。 这些剧，李宽迟早也是要改一改放在歌剧院里的。 但是，作为歌剧院的第一场戏剧，李宽却是想到了《白蛇传》。 当然，原著里头，白蛇传是发生在南宋时期，现在肯定不能这么写。 不过，完全可以把它挪到南北朝时期，这就没什么问题了。 反正在那个混乱的南北朝，发生这么一个曲折的故事，反倒让人感觉更有可信度。 心动不如行动。 李宽一旦下决定之后，立马就开始了口述，先把《白蛇传》的给整出来，圈一波粉丝，到时候再推出戏剧，想要不火都难。 “只见善良的小牧童对捕蛇人说：‘求求你放过它吧，它好可怜。’” “王爷，这个捕蛇人好可恶啊。” 晴儿义愤填膺的握着小拳头，一副想要打人的样子。 伴随着李宽开始口述《白蛇传》，楚王府别院的大堂之中，就聚集了一帮人。 武媚娘的字写得好，脑子灵活，文笔也不错，自然就担当了书记员的角色，一边听着李宽讲故事，一边将里面的内容记录下来，晚上回房之后，再略加润色。 第二天，她还会专门把自己重新整理好的章节给到李宽过目。 “晴儿，你别说话，仔细听呢。” 看到李宽因为晴儿的话而中顿了故事，绿竹一脸不满的说了一句。 而程静雯、武郭、李明达也都转过头看了一眼晴儿，小丫头只好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表示自己不会再插话了。 “一千八百年后，峨眉山颠，电闪雷鸣，刹那间，狂风大作，乌云密布；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打落下来。只见天地间又是一个霹雳，震耳欲聋。就在这一霎间，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此时，一条白色巨蟒破山而出，直冲云霄。” 整个大堂里头鸦雀无声，就连武媚娘在一旁记着记着，都忍不住停下来聚精会神的听着李宽讲故事。 这些没有受到后世海量信息洗脑的人，哪里有什么抵抗力啊。 这个年代的也好，话本也好，除了李宽的《三国演义》，其他的都远不如此时的《白蛇传》来的有趣味。 大家平日里看到的书籍，不是《论语》、《春秋》这些枯燥的经学，就是《汉书》、《魏书》这些史书，偶尔有个话本，也是文绉绉的跟个史书一样。 这种局面，一直到了明朝才真正有所改观。 这也就难怪当初《三国演义》一经面世，就引起了轰动，成为当年最畅销的书籍。 而现在这个《白蛇传》，很明显是更加充满了娱乐性、故事性，绝对可以吸引无数人的喜爱，特别是那些闺中女子。 要知道，哪怕是到了后世九十年代，一部根据《白蛇传》改编的《新白娘子传奇》，也能引起万人空巷。 这已经是娱乐生活远比大唐丰富的年代了。 李宽自己印象就很深刻，小的时候，自家没有电视，为了不落下每天中午十二点多开始播放的《新白娘子传奇》，每次回到家都是随便吃两口饭，就跑到了家里有电视的同学家，坐等一天两集的电视开播。 而到了学校，同学们讨论的也都是电视里的场景。 从《白眉大侠》到《新白娘子传奇》，再有《神雕侠侣》和《还珠格格》，这些都是九十年代引起了无数人追剧的电视剧了。 虽然现在是不可能有电视的，但是把它们转换成戏剧，放在大唐这个时代，绝对不会比电视剧对后人的吸引力小。 看看程静雯、武媚娘这些在这个时代最顶级的女人听了李宽口述的故事的反应，就可以预测将来戏剧在歌剧院登场时候的盛况了。 “王爷，你继续啊。” 看着李宽停顿了一会，程静雯忍不住出声催促。 “只见这条白蛇历经风雨，经过千年修炼，终于蜕尽蛇身，得以化作人形。”李宽有点无奈，自己还想喝口茶，歇一歇呢，但是看到这帮人的反应，还是继续忍一忍吧。 “白蛇化成人形之后，给自己起名白素贞，人称白娘子。这白娘子准备前往峨嵋山继续修炼，途中碰到了观世音菩萨。” “观世音菩萨？我记得《法华经普门品》中说：凡有众生，若在苦恼之时，只要听说有一位观世音菩萨，而专心虔诚地称念观音圣号，观音菩萨便会立即听到每一众生的音声而同时予以救济，所以叫做观世音。王爷，你这观世音菩萨就是这个吧？” 武媚娘不愧是个才女，李宽刚刚提到观世音，她就说出了它的出处。 “没错，正是这个观世音。白娘子得到观世音的提点，知道自己要想修炼成仙，必须要把尘世的一段情缘给了了才行，于是便按照指点来到了钱塘县的西湖边上，来寻找救命恩人。” “王爷，这钱塘县的西湖，是前隋的时候才有的叫法。你最开始不是说南朝时期吗，那个时候，西湖应该叫做钱塘湖吧。” 李宽：…… 听众文化水平太高，这故事编起来，难度大大增加啊。 一下就被武媚娘挑出一个漏洞，李宽犹豫了片刻，觉得西湖才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叫法，要是换成了钱塘湖，还真有点不习惯。 再说了，既然隋朝的时候就已经有西湖的叫法了，如今都已经到了贞观十三年了，那就干脆叫做西湖得了。 “媚娘说的也对，不过王爷这《白蛇传》，只是一本，用西湖来替代钱塘湖，估计长安城的百姓反而会更加的习惯一些呢。” 程静雯的这个解释，甚合李宽心意。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李宽脸色一红，然后继续拿起了茶杯喝茶，“欲知这白娘子前往西湖途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否能够找到救命恩人，且听下回分解。” “二哥，你再讲一段嘛，这样子人家回去了，怎么睡觉啊？” 兕子如今已经到了懂事的阶段，看到李宽讲到这里就不讲了，立马不干了。 “对啊，王爷，你就再讲一段嘛，我去给你倒杯茶水，您要是觉得累了，可以休息一刻钟再讲呀。” 晴儿是个故事谜，恨不得李宽今天就把所有的故事给一次性讲完了。 “这刚开头就这么有意思，这要是整个故事说完了，岂不是比《三国演义》还要吸引人？” 一旁的九条杏香也忍不住开口说道。 “王爷，这天色还早，你就再讲一段吧。”就连程静雯也忍住不开口催促了。 眼看着众怒难犯，李宽只好再给大家说了一段白素贞在途中遇到青蛇的故事。 讲完之后，只觉得口干舌燥，怎么也不愿意继续说下去了。 这《白蛇传》，至少有四五十回，哪怕自己精简一些，也得有三四十回。 按照这个节奏，讲到天黑再天亮也讲不完啊。 众人见李宽这一次的态度比较坚决，总算是放弃了今天继续追书的想法。 接下来的几天，李宽是一吃完早餐就被一帮妹子围住了。 那一双双期待的眼神…… 李宽叹了口气，继续开始填自己挖的坑！ …… 大明宫蓬莱殿中，楚王太妃娘娘和长孙皇后等人都聚集一堂。 而众人的中心，却是拿着一个手抄稿的长孙皇后。 “‘小娘子，这是你掉的金叉吗？’，只见白素贞故意落下一枚金叉在许仙面前，想要试探着这位郎君的品性。而长的花容月貌，仿佛仙女下凡的白素贞，也让许仙一见倾心。” 长孙皇后拿着兕子从楚王府拿回来的手抄稿，给众人讲起了故事。 她只不过是从兕子口里陆陆续续的听了一点《白蛇传》的故事，就被勾起了瘾头，然后就有了兕子带人去抄武媚娘手稿的事情。 李宽每天讲两三回，只不过几天功夫，《白蛇传》这个故事大况就展现在众人面前。 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一段段离奇非凡的故事情节，让听众无不拍案叫绝。 “许仙望着白素贞远去的身影，站在那里久久不动。眼看着时辰不早了，只好遗憾的前去坐船，结果却是意外的在船上再次遇到了白素贞一行。” 长孙皇后说的口干舌燥，只要简单的将自己加工过的内容口述了出来，没有一字一句的照着念。 有些情节，还是等书籍出版之后，留给大家自己慢慢去品味吧。 “西湖美景三月天哪，春雨如酒柳如烟哪。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 “母后，这一段不是这么念的，要吟唱出来。” 兕子本依在长孙皇后身上，听到她说到自己最喜爱的一个情节，忍不住抬起头来纠正。 “可是母后没有听别人唱过，不会吟唱啊。”长孙皇后略带尴尬的说了一句。 “我会啊。”兕子说完，也不等长孙皇后再说什么，便开始唱了起来，“西湖美景三月天哪，春雨如酒柳如烟哪……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小丫头的声音很清脆，虽然少了那么一点沧桑感，但是歌词的曲调却是吟唱的非常准确。 这可是她亲自听着李宽唱过的呢。 “这曲子……音律有些怪异，歌词也别具一格，看上去韵律不是很工整，但是听起来却是让人眼前一动，也就是楚王殿下这等才子能够在一个故事里头融入此等曲子呀。” 后宫之中，不乏精通音律的妃子。 等兕子一曲终了之后，德妃娘娘忍不住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着实如此，最关键的就是这首曲子跟着故事情节实在是太搭配了。要是单独听到这首曲，可能也就觉得朗朗上口，似乎还不错。可听着这故事的时候，再来一首这曲子，可就让人浑身一颤，拍手叫绝呢。” 韦贵妃也开口夸奖了几句。 “宽儿好久好久新作出来，没想到再一次出手，又是这么惊艳呢。” 楚王太妃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为李宽感到自豪。 “母后，您继续吧，我还想再听一遍呢。” 兕子满脸憧憬的看着长孙皇后，搞得后者很是无语。 自己堂堂后宫之主，如今居然变成一个说书人了。 没办法，谁让自己第一次听到兕子跟自己讲的《白蛇传》的时候，忍不住在第二天跟大家炫耀了一把呢。 “等船只靠岸之后，已经雨过天晴，那白素贞和小青……” 蓬莱殿中，再次响起了长孙皇后讲故事的声音。 …… 李宽的故事讲得很快，只不过是元宵刚过，《白蛇传》就已经进入了尾声。 “雷峰塔倒，西湖水干。已经高中状元，官袍加身的许仕林以为可以将母亲从雷峰塔里救出来，奈何却是得到这么一个答案。” “王爷，这科举是前隋才开始的，南朝的时候，哪来的高中状元？” 武媚娘下笔如飞，不过写到状元二字的时候，忍不住再次提出了质疑。 “没事，而已，我这里面也没说具体是南朝什么时候呀。” 没办法，李宽只好随口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不过，他心里面却是也在反思，下一次讲故事的时候，一定要找一个朝代不是那么明确的，或者是以大唐以前的朝代为背景的故事，省的武媚娘经常在一旁指出故事的逻辑漏洞。 “许仕林有着愚公精神，认为人定胜天。于是，他亲自换上了干活的衣服，拿起了锄头，准备撬开雷峰塔，舀干西湖水……” 楚王府的印刷作坊，从年后就开始忙活。 武媚娘整理好一天的内容，印刷作坊就开始准备相应的印刷事情。 等到《白蛇传》这个故事最终讲完之后，不过是三五天，第一批书籍就已经出现在了新华书店之中。 …… 郭得志最近压力比较大。 五合居从长安城第一酒楼变为第二，紧接着最近又沦落到第三，楼里的生意虽然不能说是一落千丈，但是和味之素与点都德比起来，还是有明显的差距。 就连郭得志的赏钱，也比往日下降了不少。 掌柜的潘旺是郭得志的恩人，虽然不少酒楼都起过挖郭得志的心思，但是他却是死心塌地的待在五合居，从来没想过要跳槽。 越是这样，他的压力就越大。 当初自己是凭借着《三国演义》翻身的，要是能够重新找到一本跟《三国演义》相媲美的，那就好了。 抱着这个念想，郭得志隔三差五就会往长安城各家书铺里转转。 三味书屋也好，新华书店也好，都是他常去的地方。 可惜，去的次数越多，他就越失望。 这些地方固然是经常会有新书推出，但是能够媲美《三国演义》，不，不要说媲美，哪怕是有《三国演义》一半好的书籍，他一本都没有看到。 “郭郎君，你来啦。” 新华书店的伙计都认得郭得志这位长安城有名的说书人了。 “伙计，这几天有什么新书上架不？” 郭得志跟往常一样先问了问新书的情况。 “嘿，郎君你今天来我们新华书店可就来对了。我跟你说，今天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郭得志听完，并没有眼前一亮或者迫不及待的要去看新书。 这话，新华书店的伙计都不知道跟他说过多少回了。 每次都说自己来对了，每次都说不会让自己失望。 这个套路，自己都已经麻木了。 “新书还是在那个区域吧？” “没错，您往一楼正中间走，那里就是我们最佳新书展示的地方。”伙计看到郭得志没什么反响，忍不住再次出声，“郎君，我不骗你，昨天铺子里刚刚来了一本新书，叫做《白蛇传》，是楚王殿下口述，武掌柜整理的长篇。” 武媚娘近来负责楚王府的好多商业事项，长安城里东西两市的好多商人都听说过楚王府有这么一号人物，甚至有些人还亲自见过她。 而像是郭得志这样消息灵通，常年混迹在酒楼里头的人物，自然也是听说过这个传奇女子的。 如今猛然间听伙计说这《白蛇传》居然是楚王殿下口述，武媚娘整理而成，他不由得提起了几分好奇。 虽然之前自己说书的成名作《三国演义》的作者是罗贯中，但是长安城中谁也没有见过这号人物，很多人都认为这罗贯中只是楚王殿下随手写的一个笔名而已，实际上的作者应该是楚王殿下他自己。 可惜的是，自从《三国演义》之后，几年过去了，郭得志再也没有见过楚王殿下出手写了。 “这就是《白蛇传》？” 郭得志对新华书店的布局很熟悉，不多时，就来到了新书展示区。 然后就看到了一排崭新的书籍出现在自己面前。 白蛇传总计有五十万字左右，放在后世网络动不动就是五百万字，六百万字的年代，五十万字的书只是写了个开头而已。 但是放在大唐，那就是妥妥的长篇了。 到目前为止，除了六十多万字的《三国演义》。郭得志还没有看过更长的。 看到《白蛇传》的扉页上面那一对撑着雨伞的年轻夫妇，郭得志深呼吸一口气，翻开了上部的第一页。 “很久很久以前，一只小白蛇在青城山脚下修炼……” 郭得志有点失望，这个故事的开头，远远没有三国那“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给人的带来的震撼感。 不过，左右今天也没有什么其他收获，郭得志还是耐着心开始看了下去。 这一看就不得了。 只不过是刚刚反倒第二页，郭得志就已经开始沉浸在故事情节当中不能自拔。 伴随着白素贞和许仙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郭得志的脸上一会露出了笑容，一会流下了泪水。 “郭郎君，我们要打烊了。” 伙计看到郭得志抱着书在那里站了大半天，倒也没有人去赶他。 这种场景在新华书店里很常见。 一些书生抱着一本书，或站着，或这个角落蹲着，或者直接坐在地上，一看就是一上午，甚至一天。 只要他们不故意损毁书籍，店里的伙计是不会管他们的。 这也是李宽专门这么吩咐过的，别家书店，你要是这样光看书不买书，店里的伙计早就过来赶人了。 奈何前世李宽自己也当过这样的蹭书人，对这种事情的容忍度就要高很多了。 不过，眼看着太阳已经落山，夜幕马上就要将领，伙计开始提醒店里的各位客人了。 “啊？哦！好！” 郭得志愣了一下，再看看外面的天色，知道自己这是入迷了，应该在这里待了一下午了。 “这《白蛇传》，上中下三部，每一部都给我十本。” 郭得志看着手中只看完一小半的《白蛇传》，脸上开始露出了激动的表情。 搞得一旁的伙计有点莫名其妙。 这郭得志站在这里看了一下午书了，自己还以为他也是跟其他人一样来蹭书的，没想到却是一个大主顾，一口气买了这么多。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楚王府的造纸作坊和印刷作坊的技术都有提高。 纸张更加精美了，字迹更加清晰了，相应的，价格也更贵了一些。 当然，现在这么一本书相当于以前的三四本书，真要是按照字数来计算的话，书籍的价格还是下跌了一半。 “每部都要十本吗？” 伙计忍不住再次确认了一遍。 这郭得志，又不是外地来长安进货的书商，一个人买这么多《白蛇传》干什么？ “对，每个都来十本，你能不能帮我找个绳子绑好？” 《白蛇传》这么精彩，郭得志准备回去连夜整理成说书的话本。 也不用等全部整理完成再说，今晚整理一部分，从明天就开始就可以说故事的第一个回合的内容了。 听伙计的话里说，这《白蛇传》是昨天才刚刚到货的，按照往常的速度，应该没有人会比自己更早推出说书的内容。 不过，这故事实在是太好了，为了避免被人捷足先登，郭得志觉得自己一点都不能侥幸。 “好嘞，没问题，您稍等片刻！” 确认到郭得志真的需要这么多书，伙计也不再好奇郭得志买了这么书回去要干什么，赶紧去库房搬运书籍。 第372章 长安城的勋贵百姓完全没有一点抵抗力（三合一大章，继续求订阅） 今天是劳牛运输队正式挂牌成立的日子。 经过了这去年的快速发展，劳汉三从自己一辆马车跑运输，变成了两辆，再变成三辆、四辆。 就在前几天，他跟相识多年的牛柱合作，正式的从大唐皇家钱庄贷了一百个银币，一口气购入了十辆四轮马车，并且在西市边缘专门租赁了一间铺子，劳牛运输队就在这间铺子里成立了。 劳汉三担任大掌柜，牛柱为二掌柜，两人分别占有六成和四成的份子。 作坊城经过了一年的修建，已经平整了一小半的土地，也兴建了几座作坊，但是离整体建设完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劳汉三根本就不担心自家的运输队会没有生意。 至于赶车的车夫，劳汉三和牛柱都是长安城土著，随便都有办法搞定。 “劳兄，来，干了这杯酒，祝我们的运输队生意兴隆，平安无事。” 虽然没有搞什么盛大的开业典礼，但是劳汉三和牛柱两个还是相约来到了五合居，难得的奢侈了一把，也算是庆贺了。 “牛兄，以后我们兄弟两联手，把劳牛运输队做大做强，让长安城的商人只要有货物运输，就能想起我们的运输队来。” 劳汉三心情也很好，再加上这五合居的菜式又不错，他忍不住幻想着未来的幸福生活。 这个时候，郭得志登场了。 “众位客官，今天我来晚了，但是带来的故事绝对不晚。” 郭得志昨晚熬了个通宵，只是在早上眯了一会，顶着个大眼圈来到了五合居。 不过，他的虽然面色稍微有点憔悴，精神却是非常饱满，满脸激动之情，怎么抑制都能让人感受到，跟个甲亢似的。 嗯，要是大家知道甲亢是什么的话。 “说书的，今天莫不成有什么新的故事？不会又是给我们说什么《三国演义》或者寻宝记之类的吧，这再好的故事，听多了也没意思啊。” “就是啊，你再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我们以后就不来听你说书了。” “哈哈，看你这黑眼圈，莫非昨晚被你家婆娘榨干了？” 几个离郭得志近的的食客，显然是五合居的老主顾了，在那里不着边的调笑着。 别看郭得志已经是长安城首屈一指的说书人，但是归根结底，说书在此时，也还是也一个下九流的角色，比戏子的地位高不到哪里去。 所以郭得志无非就是收入高了一些，得到的尊重，并没有多很多。 不过，他已经习惯了。 等级这种东西，不是你不承认，它就不存在的。 你看后世的阿三，都什么年代了，一样有波罗门、刹帝利，等级森严的让你怀疑那是不是二十一世纪。 “各位客官，今天的故事要是不精彩，我郭某人把这张桌子吃进去。” 郭得志对于下面众人的反应，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中。 只要自己故事讲得好，这些人自然就会捧场。 反之，哪怕是嘴里说的再好听也没用。 “说书的，你这话说的有点大了吧，万一我到时候听了非得说故事不好听呢？” “就是，酒楼里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每个人都觉得好听呢。” 台下仍然有人在不断的抬杠。 看来，不管是哪个年代，杠精都是存在的啊。 而劳汉三和牛柱是第一次来五合居吃饭，看到这个热闹场景，还真是有点意外。 “劳兄，这个郭得志，我倒是听说过。我们以前请客常去的那家悦来客栈，也有说书人，那说书人，据说就是专门模仿这郭得志的。” 牛柱觉得这五合居就是不一样，居然来了一次就看到了传说中的郭得志，还碰到这么火爆的场面。 “都说五合居的说书人是长安城一绝，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啊。放在别的酒楼，哪个说书人敢夸下这么大的海口啊。” 大唐并不是一个吹牛皮不打草稿的年代，不管是勋贵还是百姓，对自己说出去的话都还比较注意信誉的。 在劳汉三看来，郭得志敢这么说话，必然是有所依仗的。 哪怕说的故事不一定真的让所有人满意，但是也一定非常精彩。 “是啊，看来我们今天是来对了。这有钱还真是好啊，要是以后我们宴请客人都能来到五合居吃饭，那我就满足了。” 就在牛柱和劳汉三在感叹着的时候，郭得志已经开始说书了。 “楚王殿下的大名，想必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今天我要给大家带来的《白蛇传》，就是楚王殿下的最新力作，大家哪怕是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有着长安城第一才子之称的楚王殿下吧？” 郭得志的这话一出口，下面倒是没有人敢随便起哄了。 虽然在这吃饭的很多都是非富即贵，但是正因为如此，他们很清楚楚王府的能量有多大。 要是因为一时爽了嘴巴，给自己惹祸了，那就太不值当了。 “话说剑南道的青城山下，千年以前曾经有一只小白蛇在那里修炼。有一天，小白蛇被一名捕蛇人抓住了，而就在小白蛇即将被屠杀的时候，一名牧童救下了她……” 经过郭得志的改编，这说书版的《白蛇传》，更加的通俗易懂，并且在用词方面更加的口语化，更加的夸张了一点。 最关键的是郭得志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说书人，很懂得如何调动听众的情绪，抑扬顿挫的声音，让这个故事的可听性大大的提高。 要是李宽在这里的话，对此一定会有更加深刻的体会。 前世上大一的时候，那个时候大一还不鼓励学生使用电脑，智能手机又没有出来，李宽跟宿舍的一个哥们就喜欢在睡觉前听会收音机。 那段时间，刚好《和空姐同居的日子》很火，负责给冉静配音的播音员，声音甜美，说话声音…… 时隔十几年，李宽深深地记着有这么一个叫做冉静的角色。 “只见那白素贞来到了一处破旧宅院里头，而那青蛇化形成一位翩翩公子，看到那白素贞温婉动人、倾国倾城，便出言调戏……” 郭得志越说越有感觉，整个人都沉浸在故事当中。 而五合居当中也是一片寂静，就连一些送菜的伙计都停在那里不动了。 “劳兄，这……这世界真的有蛇精吗？去年夏天我还刚打死了一只青蛇呢，它不会来报复我吧？” 牛柱虽然觉得郭得志说的非常好，但是正因为觉得他说得好。 反而让牛柱觉得这个故事完全是真实存在的一样，这就让他联想到了去年自己杀死一只手臂粗的青蛇的事情了。 “应该……应该……可能也许……或者有吧。” 劳汉三本来没有觉得什么，但是听牛柱这么一说，也有点紧张了。 牛柱说的那只青蛇，他也是有印象的，自己还去牛柱家里吃了蛇羹呢。 这要真的有蛇精，要报复的时候，岂不是自己也要倒霉？ “经过一番打斗，青蛇最终不敌白素贞，显出原形。而白素贞发现居然是同类，便也显出原形，再一次降服了青蛇。之后，两人便结为姐妹，施展法力，将这破旧宅院变成美轮美奂的宅子……” 鬼怪之说，在唐朝也不是没有。 但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鬼怪故事居然像郭得志口里的这么精彩。 所以当郭得志一句“白素贞带着小青前往西湖寻找前世恩人，欲知她们能不能找到恩人，且听下回分解。”的时候，很多人立马就不干了。 “说书的，赶紧继续啊。” “赏银币一枚，你赶紧继续。” “别下回分解了，就现在继续说吧。你每说一回，我就打赏一个银币。” “别磨叽，我给你盟一个。” 嗯，这是作者又开始做梦了，请忽略此行。 “今天你都别休息了，现在离太阳落山还早着呢，这五合居没有打烊，你就别想开溜。” …… 刚刚被吊起了胃口的众人，哪能容忍郭得志就这么走了。 看着下面一帮情绪激动的勋贵子弟、富商有钱人，郭得志心中又是得意，又是无奈。 长安城里，能够有自己这样水准的，满打满算，一只手也数的过来。 像是今天这样能够让一帮顾客主动打赏，赏钱还史无前例的丰厚，为的就是让自己多讲一会，这样的情景就更少罕见了。 不说千年等一回吧，整个长安城，一年也是出不了几回的。 “那……各位客官，那我就再说一回。这一回说下来，就是半个多时辰，甚至一个时辰，我这嗓子实在是受不住。大家也不想明天听不到我说书不是？” 郭得志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开口说道。 “话说白素贞和小青来到了西湖边上，凭借着观世音菩萨提点的：三月三在西湖最高处找恩人的话语，几番施展法术，但是就是没有找到自己的恩人，不由得感到有点失落。 这个时候，突然一位风度翩翩的年轻郎君出现在断桥上面，白素贞看了有些心动。小青看出来之后，就故意去捉弄这位年轻的郎君，在这位郎君面前故意把白素贞的簪子落下……” 郭得志说道这个地方，下面很多人都眼睁睁的看着他，想要知道后面的情节。 这个故意掉落簪子的情节，虽然在后世看来有点老套，不过对于唐人来说，却是新颖无比。 原来，男女之间还可以这样考验人呀。 甚至有人举一反三，觉得下次自己碰到漂亮的小娘子，是不是可以故意扔一个簪子到地面，然后跑上去问是不是她掉的呢？ 这样就算是搭讪成功了吧？ “劳兄，这蛇精似乎一点都不吓人呢，还很可爱的样子。” 牛柱和劳汉三本来吃完饭是还要回铺子里头的，不过，此时此刻，谁也没有提这一茬了。 “是啊，这《白蛇传》，只是开了一个头，就这么精彩。这以后的情节岂不是更好？这可如何是好啊，我们总不能天天来五合居用餐吧。” 劳汉三有点发愁，不过，等郭得志休息了片刻，继续开始说书之后，他立马又把这个顾虑给抛到了脑后了。 “这个玉树临风、丰神如玉、温文儒雅的郎君看到前面的小娘子掉在地上的簪子，连忙捡起来追上白素贞和小青，把簪子还给了她们。不过，当这个郎君看到犹如仙女下凡的白素贞之时，彻底的呆住了。直到小青接连‘哎’了好几声之后，才回过神来。” 郭得志说完这话，下面的众位顾客忍不住露出了一个会心的表情。 这种情况，好多人都曾经经历过，对此就更有同感了。 有些人甚至回想起了自己的“白月光”，甚至把自己的“白月光”代入到白素贞身上，喉咙里忍不住咽下了口水。 “这白素贞本来就对这位郎君有点意思，现在又被人家这么紧紧的盯着看着，不由得露出了娇羞的女儿家姿态。此时的白素贞，已经忘记了自己今日来的目的。之前几次做法都没有找到恩人，但是她绝对没有想到，自己要找到恩人，如今却是就在自己面前……” 郭得志本来想着讲到了这里就此为止，剩下的明天再说了。 可是，看到那一个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顾客，他还真是说不出来“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的话来。” “这位郎君，叫做许仙，字汉文，乃是钱塘县人，自幼父母双亡，由姐姐姐夫抚养成人。今天他本来是跟自己姐姐一起出来的，眼看着已经没什么事情了，他便去坐船，准备回家。这个时候，那小青发现……” 郭得志又继续说了半个时辰，嗓子实在是受不来了，体力也有所不知。 别看他站在那里，似乎很轻松的样子。 实际上为了让这个故事听起来很有节奏感，为了让大家能够更好的带入到故事情节之中，他这个说书人都是一个人不断的切换着不同的角色。 白素贞说话的时候，是一个语气。 小青说话的时候，又是另外一个语气。 而到许仙的时候，自然又要再切换一下。 再加上为了创造抑扬顿挫之感，这声调也是在不断变化。 往常，只要说个半个时辰，顶多一个时辰，他就要下去休息了。 可是今天已经说了快要两个时辰了，实在是顶不住了。 “各位客官，实在是对不住了，今天就先到此为止，明天继续。” 眼看着嗓子里都要说不出话来了，郭得志也不管那么多了，准备抽身走人。 “说书的，你怎么就走了？别走啊。” “这故事还没有说完，这是担心我们付不起赏钱是吗？” “你这人做事怎么这样？把人家吊在半空中就溜了，让人多难受啊。” 郭得志才走了不到一半，就被人拦下来了。 原本鸦雀无声的现场，立马就变得沸沸扬扬。 许多还在回味着故事的顾客也不回味了，先把郭得志留住了再说。 更有一些听得急切的顾客，一个不耐烦，直接把桌子掀掉了，非要郭得志继续说下去才可以。 场面一时陷入了小幅度的混乱之中。 酒楼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有伙计飞快的跑去后院给掌柜的潘旺汇报。 “掌柜的，你快过去看看，出事了，郭得志惹众怒了。” “什么？这个老郭，今天是什么回事啊。” 潘旺今天上午外出之后，现在才刚从外面回来不久，虽然听说今天楼里生意还不错，但是并不了解整体的情况。 如今听伙计说郭得志惹众怒了，立马就认为是不是郭得志惹祸了。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郭得志才刚刚满眼黑圈的来到五合居，潘旺就有点不满。 如今又听伙计这么一说，以为是他惹祸了，立马怒气冲冲的朝着酒楼而去。 “你说有哪家酒楼的说书人跟你这样，大家让多说一会都不给说的？这是看不起人吗？” “对啊，你这是怕耽误了你们酒楼的生意还是怎么样？我们可以接着点菜，边吃边听啊。” “就是，有钱赚都不要，你被猪油蒙了心吧。” “你是怕我们给不起赏钱是吗？” 郭得志被一帮人围着，唾沫横飞的被你一句我一句的喷着，好在大家还指望着他说书呢，倒也没有谁动手揍他。 潘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这是啥情况？ 不是说郭得志惹祸了吗？ 怎么场面似乎有点不大对劲？ “潘掌柜，你来的正好。你说你们家的说书人的，怎么回事啊。多说两回会死啊，我们又不是不给打赏，我们又不是占着你们的桌椅不点菜，你这样子还想不想在长安城开下去了？” 眼尖的顾客，已经发现潘旺这个掌柜过来了，立马转移了目标。 关键时候，谁说话算话，他们还是很清楚的。 “咳咳！” 潘旺还有点懵逼，快速的在脑子里梳理、推测了一下事情的大概经过，觉得今天这事似乎对五合居来说不是坏事，心中不由的大定。 “各位郎君，感谢赏脸来五合居吃饭，这说书，我们肯定会充分满足大家的需求。不过，且容我跟郭得志了解一下情况可否？” 郭得志也是五合居的老人来着，潘旺倒也没有直接发话要他继续讲着。 关键是自己要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把情况给搞清楚，才好更好的出招。 “掌柜的，不是我不愿意说，实在是我已经说了两个时辰了，说的口干舌燥，头昏脑涨，实在是没法继续说下去了。您也是知道的，往常我在楼里说书，为了保证质量，一次都不会超过一个时辰的，哪像是今天这样，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延长时间了，这要是继续说到打烊，我这嗓子明天也就别想说话了。” 郭得志看到自家掌柜来了，连忙倒苦水。 生怕潘旺一会真的让自己继续说下去。 虽然自己也喜欢这《白蛇传》，也愿意一直说下去，奈何身体真的吃不消啊。 自己已经不是十八九岁的那种身体，为了长久之计，今天还是得停下来。 再说了，这样让大家有点盼头，效果才是最好的。 虽然他不懂什么饥饿营销，但是很多事情，怎么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个方案，他还是心中有数的。 “这么说来，你今天刚开始说的这个《白蛇传》是火了？” 潘旺强压着心中的喜悦，连忙确认。 “火不火，掌柜的您这不是都已经看到了嘛。楚王殿下多年之后再次出手，当然不凡了。不是我瞎猜，不需要半个月，长安城的各处酒楼，估计全部说书人都要改成说《白蛇传》了。而大街小巷，勋贵百姓的聊天主题，也一定会有很多是跟这书相关的。” ‘嘶！’ 潘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夸张？” 郭得志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可如今这副局面，你也看到了，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也没法跟大家交代啊。” 潘旺有点头疼，这种事情，五合居还是第一次碰到，谁也没有处理经验。 “要不这样吧。”郭得志想了想，“我昨天一次性买了十本《白蛇传》，我把其中的九本都转卖给有需要的顾客，他们完全可以先自己看书，然后再到酒楼里听我说书。” 小说和说书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冲突。 这就像是后世的小说和电视剧、电影一样，并不会因为出了小说，或者因为有小说，就会到这电视剧、电影的观看人数变少。 相反的，他们之间反而能够起到相辅相成的作用。 之前在说《三国演义》的时候，郭得志就已经感受到这一点了。 五合居的很多顾客，都是自己看过《三国演义》之后，再来楼里听自己说书的。 “这倒是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是只有十本的话，也不够啊。” 潘旺看了看四周黑压压的一帮人，哪怕是再来几个十本，也不一定够用。 “那也很简单，《白蛇传》在新华书店就有的卖，他们完全可以现在就过去卖。当然，如果嫌麻烦，我们五合居也可以代买呀。” 郭得志看到潘旺已经同意自己的方案，连忙打消了他的担忧。 “行，看来也只能是这样了。” 潘旺也不是那么短视的人，知道今天要是把郭得志的嗓子弄废了，五合居的损失更大。 于是，他便转身，提了提嗓子，跟大家说明了起来。 虽然很多人对这个方案也不是很满意，但是好歹解决了一部分问题，不至于让人心痒痒的。 而坐在角落里的劳汉三和牛柱，也是直到现在才回过神来。 这有钱人的生活，跟自己想象的还是很不一样啊。 看来自己的努力把劳牛运输队给经营好来，以后才有机会跟其他顾客一样追书啊。 第373章 一本书引起的反响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贞观十三年的春天，因为《白蛇传》而让人感觉更加的火热。 三味书屋门口，郑掌柜面色复杂的看着对面。 “阿三，你打听清楚了吗？这《白蛇传》真的已经卖了超过一万册了吗？” 销量过万，在后世来说，那是扑街的不能再扑街了。 哪怕你这个销量是月销量，也还是扑街。 特别是对于一本通俗小说来说，更是如此。 但是，要知道这是大唐啊。 虽然受到楚王府造纸作坊和印刷作坊的影响，大唐的书籍纸张价格下降了很多，但是能够买得起书籍的人还是不多。 特别是愿意花钱买《白蛇传》这种小说的人，就更不会多了。 难怪郑掌柜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那一脸羡慕嫉妒恨。 “郑掌柜，一万册，那是只会多不会少。听说楚王府的印刷作坊，这几天都是在熬夜开工，洛阳、晋阳、登州、杭州、明州等地的客商，都在等着提货呢。要是算上整个大唐的销量，《白蛇传》今年估计能够达到十万册。” 虽然这话有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阿三还是如实说了出来。 “十万册？” 郑掌柜倒吸一口冷气，觉得难以置信。 自家三味书屋，一年下来也卖不出十万册的书籍。 而这已经是长安城排名第二的书铺了。 如今新华书店单单一本书就能卖这么多销量，实在是…… 要是其他书铺有了这么火的书籍，三味书屋是必然要自己找印刷作坊翻印的。 但是新华书店的话…… 整个大唐，有哪家书铺的书籍印刷成本能够比它们低的？ 真要是惹恼了他们，搞起价格战来，最先受不了的肯定是自己啊。 “郑掌柜，要不我们也去安排人去新华书店进一批货。这长安城我们可以不卖，但是其他地方的分号也不卖这书的话，这损失有点大啊。” 经过几年的打击，阿三已经没有任何要反抗新华书店的心思了。 就连郑掌柜也心甘情愿的屈居第二了，他们这些下人怎么会再去争什么？ “哎，你去安排吧，跟什么过不去，也别跟钱过不去啊。” 郑掌柜无奈的叹了口气。 …… 《白蛇传》卖了这么多数，长安城各个酒楼的说书人又纷纷将其作为自己的说书材料，搞得长安城里，但凡是关心大事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存在。 这看书的人多了，评论这书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就像是后来的《红楼梦》，因为实在是太火了，甚至因此而诞生了一门叫做红学的东西，专门有一帮子专家学者研究这本书。 《白蛇传》虽然没有达到人家的那个高度，可是短时间内的热度，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作为秀才科出生的杨本满，虽然对李宽很有意见，但是对《白蛇传》却是真爱，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几遍了。 这不，今天下朝之后，回到御史台，左右无事，他又跟周围的人讨论起了这书。 “贺兄，白素贞为何要找许仙报恩，你可想过其中的原因？” 杨本满端着一杯茶，主动的来到了殿中侍御史贺勤劳的身边。 昨天，他们两讨论《白蛇传》的时候，杨本满占了下风，很明显杨本满现在是要来找场子的了。 杨本满是监察御史，贺勤劳是殿中侍御史，看起来贺勤劳的品级要略高一些，但是两人并没有上下级关系。 再加上两个人是同一年进入到御史台，所以关系比较特别。 这种情况，不管是在大唐还是后世，两个人的关系往往要么特别好，要么特别差。 而杨本满和贺勤劳是属于有时候特别好，有时候特别差的情况。 这主要也是两个人的性格使然。 “杨兄，这书里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嘛，前缘未了，所以要报恩啊。” 贺勤劳对《白蛇传》也是深读了多遍，有着自己的理解。 “话是这么说，但是白素贞、许仙、法海的关系，你不觉得似乎太复杂了吗？” “不复杂啊，其实杨兄你好好的梳理一下就可以理解了。你看，当年许仙是个小牧童，法海是个捕蛇人，而白素贞是条小白蛇。法海在山上抓到了小白蛇，并且准备掏出她的蛇胆，当时白娘子一定是觉得自己在劫难逃了，这时候小牧童许仙登场了，他看到法海正抓着一条小白蛇，很有善心，不想让小白蛇死在法海手上，便说：求求你放过它吧，它好可怜。法海觉得这个孩子很有慧根，跟他攀谈了起来，小白蛇趁机咬了一口法海，趁机快速的逃跑了。” “这个我知道，当时这小蛇其实已经能够化成人形了，但是修为还很差，是个小女孩的模样，她当时也是专门回去看了一眼小牧童，记下了恩人的模样。但是，没有必要因为救人一命就以身相许呀。” 左右今天没什么大事，杨本满干脆摆出了一副和贺勤劳好好畅谈的模样。 “杨兄，怎么说呢。我的理解，白素贞最开始的时候也未必就是要以身相许，也许是想给许仙一场富贵，或者其他什么方式报恩；但是当他看到许仙是一个风度翩翩、温文儒雅的郎君之时，动了凡心，干脆便以身相许来报恩了。” 要是李宽在这里，估计会很赞同贺勤劳的理解。 这就跟“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一样，这话的背后，是因为人家看上了你的人，所以就有了以身相许。 如果没有看上你，那话就会变成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做牛做马，报此大恩了。 不过，好在杨本满倒也不笨。 人虽然是轴了一点，但是理解能力还是可以的。 “贺兄你这么说，倒也可以。这让我想起邻居家的一个姑娘，媒婆上门提亲之时，如果觉得对方不是自己满意的人，就会说：女儿还想孝敬父母两年；而当碰到自己中意的人的时候，立马就变成了：终身大事全凭父母做主。” “没错，真是如此。其实，看完这书，我也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许仙在多年后重新见到白素贞的时候，那么漠然的样子呢？好像是大彻大悟后看破红尘的感觉。可是许仙二十年来在金山寺苦修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等白素贞早日出塔么？” 杨本满：…… 像是杨本满和贺勤劳之间这样的对话，在长安城中各地都在纷纷展开。 这就像是李宽小时候看完电视剧，第二天班里的同学们一定议论纷纷。 特别是当初《神雕侠侣》是在晚上播放的，第二天课余时间，他家都在说这个为什么，那个为什么。 如果说杨本满和贺勤劳的讨论还算是气氛比较友好愉快， 那么发生在永阳坊大庄严寺的情况就有点微妙了。 “师父，弟子近日无意之中看了长安城非常流行的《白蛇传》，觉得这书对我们的佛门多有丑化污蔑，如果任由其发展，很可能会影响我们在长安城的信众。” 辩机作为大庄严寺主持道岳法师的关门弟子，深谙大小乘经论，小小年纪就佛法造诣极高，很是得到周边僧侣的推崇，眼光自然比一般僧侣要看的长远。 “辩机，信则有，不信则无，你莫要太过操心。” 道岳虽然心中也有些忧虑，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 “师父，如今长安城人人都在谈论这《白蛇传》，就连一些信众也在我们寺里面询问那法海是否真的是我们佛门弟子，已经不是简单的信还是不信的问题了。” 辩机虽然聪明，但是毕竟还年轻，受不了信众那种怀疑的眼神。 他还专门查阅了各种记载，没有找到过佛门那座寺院里有法海这么一位僧人。 可是偏偏《白蛇传》那么出名，里面每个人物都描写的栩栩如生，让外人很难相信法海是个虚构的人物。 更可恶的是这书的序章里头有一句“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请勿对号入座”，这就更加让人感觉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真要是为了提示读者这是一部虚构的小说，那么说前半句就行了，后面的话别添加，现在搞得就像是欲盖弥彰一样，让人多想。 “辩机，这人看待世界，有三个过程，第一个就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你剃度出家之前，基本上就还属于这个阶段；经过了几年的修行，如今你已经开始到了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境地了。这《白蛇传》虽然现在很红火，但是终究只是一本消遣的读物，大家看过之后，慢慢的就会遗忘。要知道，人都是健忘的。” 道岳手中轻撵着佛珠，语气平和的跟辩机述说着自己的观点。 不过，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即使佛门不满意，又能怎么样？ 楚王殿下写这书，本意上未必有跟佛门过不去的念头，但是如果自己这帮人一闹腾，就凭空得罪了一个亲王。 别看佛教在长安也算是发展的顺风顺水，但是这只不过是李唐皇室看在当初打天下的时候，武僧们曾经提供过帮助的份上，没有太多的干扰而已。 但是，道岳看的很清楚，李唐以老子的子孙自居，大唐其实是更加支持道教的发展的。 如果自己这帮人不识相，很难说会有什么结果。 特别是那楚王殿下，道岳比一般人看的更加清楚，绝对是属于不能轻易得罪的人物。 但凡是没有到生死存亡的地步，他都是不支持得罪楚王的。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师父，之后是什么一个境界呢？” 辩机听了道岳的话，虽然一时没有办法接受，但是对于道岳提出的理论倒是提起了兴趣。 “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这就是人生的终极境界。如果哪一天你能达到这个地步，为师这个主持的位置，就可以退位让贤了。” “师父，弟子还是不明白这个境界跟《白蛇传》这事有什么关系？” 辩机思索了片刻之后，内心其实还想站出来带着长安城的僧侣来反驳李宽的。 这样的话，不管是对于个人名气，还是大庄严寺来说，都是有好处的。 至于对于整个佛门是否有好处，他一个小僧侣，暂时还不想考虑那么多。 不客气的说，辩机虽然已经出家，但是还没有到那种无欲无求的境界。 事实上，又有几个人是真的无欲无求的呢？ “想不明白就慢慢的想吧。总之这事，我们不能参与，那些信众们哪怕是好奇的来到寺庙里询问法海的事情，其实也只不过是一种好奇而已。再不济，他们骂法海几句，其实也并不代表这些信众们今后就不再来寺里烧香敬佛。” 道岳对于这个关门弟子很满意，希望他能安安静静的参详佛法，不要被太多世界的俗世给牵扯其中。 不过，道岳注定是要失望了。 …… 楚王府别院，武媚娘兴高采烈的来到了李宽面前。 “王爷，最新统计的数据显示，《白蛇传》在长安城零售卖了一万两千册，还有外地商家直接批发购买了超过三万四千册，短短的一个月不到，就将近卖了五万册，如今长安城里头，上至勋贵，下至百姓，就没有几个是完全没有听说过《白蛇传》的呢。” 作为半个作者，武媚娘比李宽还要关心书籍的销售情况。 虽然武媚娘之前也出过了《茶道》等书，但是那个销量跟《白蛇传》是完全没有办法比较的。 “这么说来，我们歌剧院到时候上演《白蛇传》，基本上不用怎么宣传，就能吸引无数的观众咯。” 伴随着天气开始变暖，地面已经没有积雪，南山建工便开始了歌剧院的修建。 而《白蛇传》的戏剧，李宽也让紫霞和九条杏香统筹安排，挑选一些何时的人员。 “王爷，这书都这么火了，戏剧必然也不差。” 武媚娘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死，毕竟，怎么把这么长篇的《白蛇传》搬到舞台上，谁也没有试过。 “过段时间，本王亲自去看看戏剧的准备情况，到时候首演的时候，请楚国太妃娘娘一起去，人气肯定差不了。” 第374章 还有这种操作？ 一年之计在于春。 眼看着柳树已经变绿，野草已经长出嫩芽，楚王府的各个佃户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去年东海渔业从南洋带回来大量的稻谷，除了一部分被李宽安排送到杭州、明州和泉州用以实验性的种植之外，其他的都留在了长安城。 作为长安有数的大地主，楚王府拥有几万亩良田。 李宽要求今年全部种植水稻。 这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王爷，关中地区，自古以来就很少有种植水稻的，哪怕是您想种，老奴安排个几百亩地种植就行了，不用全部都种上水稻吧？” 来福一脸担忧的劝说着李宽。 “对啊，王爷，哪怕是种植水稻，也没有这么早就开始播种的啊。” 王富贵也被李宽叫开了过来，让他安排人去跟佃户们解释种植水稻的事情。 这些佃户，大部分都是没有种过水稻的，要是没有人指导他们，哪怕是他们听从李宽的意思，种植了水稻，到时候收成很不好，也达不到李宽希望的效果。 所以李宽提起就将《初级农业技巧》里头和水稻种植相关的一些要求和注意事项整理出来了，并且让印刷作坊印制成小册子了。 当然，这些小册子不是为佃户们准备的，对于这些大字不识的农户来说，只是发个小册子，那完全就是懒政了，是达不到效果的。 “来福叔，现在种植的是在暖棚里育种了的秧苗，听说这水稻在南洋可以种植两三季，我现在也在关中试一下，看看能不能成功。至于其他的秧苗，这几天才开始播种，等到插秧还得好一会呢。” 虽然当初李宽跟王玄策等人交流的时候，说南洋的水稻可以种植两季，大家都很激动。 但是到了真正要利用大片的土地种植水稻的时候，大家都变得慎重了起来。 无农不稳。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要是因为李宽的错误决策，导致几万亩良田颗粒无收，那个罪过可就大了。 当然，李宽也没有那么冒失。 水稻可以种植两季，这基本上是在长江以南的地区才可以，北方一般都是只能种植一季的。 但是，哪怕是种植一季，这水稻的产量也比粟米多，特别是南洋来的水稻品种，产量比粟米高了一倍，完全值得大规模的推广。 “王爷，你不可轻信这种无根无据的话啊，自古以来，就没有听说什么粮食是一年可以收两次的啊。” 这话，也就是来福敢这么说。 不过，他的担忧，估计也代表了绝大多数人的担忧。 所以用作试验的那一百多亩地，李宽只准备找两三家比较值得信赖的农户去种植。 至于单季水稻，那就不好意思了。 但凡是还想依附在楚王府这棵大树下讨生活，就必须种植，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亲王发起威来，岂是那些农户可以抵挡的？ 这些人哪怕是心里面对李宽又怨言，无非就是几个月的事情。 等到秋收时分，沉甸甸的稻谷会告诉他们，谁才是真正为他们考虑的人。 “来福叔，事实胜于雄辩，我还是这句话。在关中地区种植水稻，到底是否可行，试一试就知道了。最不济，楚王府也能承担的起失败的后果。” 李世民登基已经十三年，大唐经过多年的休养生息，粮食价格屡创新低，已经接近隋文帝时期的水平了。 所以李宽还真是完全可以承受的起几万亩土地上的粮食损失。 当然，李宽自己是不认为会有任何损失的，这话，只不过是用来堵住其他人的嘴的。 …… 长安城的吃瓜群众最近很兴奋。 先是《白蛇传》给大家带来了一波盛宴，紧接着又一个消息，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李忠作为百骑司统领，自然要及时的把长安城的热点新闻反馈给李世民。 “这么说，那些佃户确实是被逼无奈之下才同意种植水稻？” 李世民的眉头拧成了川字形。 去年船队回来的时候，他就对李宽让人带一堆稻谷回来感到不理解。 现在看来，这些稻谷应该是用来作为稻种的。 只是，江南地区又不是没有人种植水稻，为何他要千里迢迢的从南洋带回来呢？ “陛下，基本上应该是这样的。这些佃户当中，虽然也有个别是真心诚意支持楚王殿下的决定，但是更多的人是没有办法才捏着鼻子接受的。” 李忠本来想尽量给李宽掩饰一下，毕竟自家儿子如今也是观狮山书院的学员。 奈何长安城里都已经传疯了，他哪敢有所隐瞒呀。 “这些农户就没有人站出来反抗的吗？” 以李世民对农户的了解，这些人虽然看上去很懦弱。 但是，一旦涉及到吃饭问题，一旦要让他们饿肚子，这些农夫的爆发出来的反抗力量也是非常强大的。 如今楚王府的佃户居然全部被逼着种植水稻，居然都没人站出来闹事，着实有点让他觉得奇怪。 “陛下，虽然不满的人有不少，说闲话的也有不少，但是闹事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为何会这样呢？” “属下听说楚王殿下承诺了，如果今年水稻的收成比不过粟米，差的那部分，楚王府全部给补全了。” 李世民一听这话，倒是很快就想通了。 对于这些农户来说，但凡是还能活得下去，是很少有人站出来闹事的。 原本自己以为在李宽的逼迫下，有些人可能会觉得日子没法过了。 如今看来，李宽已经给大家都留了退路，在一旁兜底呢。 既然楚王府把所有的风险都承担下来了，佃户们哪怕是有再多的不满，也得老老实实的照做。 要不然，分分钟收拾你。 真以为当年长安城四害之首是白叫的呀？ …… 不管外面怎么穿的沸沸扬扬，李宽都没有改变自己的注意。 不仅如此，这段时间他重新研究了一下那《初级农业技巧》，发现种植水稻居然可以跟养鱼同时进行。 并且这样不仅不会影响到水稻的产量，还能减少水稻的病虫害。 在这个没有农药的年代，这绝对是一件大好事。 所以，这几天楚王府开启了收购草鱼、鲤鱼等各种活鱼的模式，并且还专门招募了几个鱼贩子和养鱼的农户。 鱼贩子对于雌鱼雄鱼的判断，绝对是最准确的。 没办法，谁叫人家杀的多呢。 而养鱼的农户的话，虽然这个时候的专业性还很低，但是总比从来没有养过鱼的人强吧。 所以李宽就聊胜于无，让这些人帮忙照看鱼苗了。 而最关键的一步，就只能是自己手把手的指导了。 “这个水池里的水温，一定要保持在二十度左右，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都是。” 在特制的一个采卵池中，李宽让负责鸡蛋孵化工作的李连跟一个新招募的农夫负责鱼苗的孵化工作。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跟鸡蛋孵小鸡是类似的。 因为正常情况，草鱼的排卵高峰还没到达，为了能够赶上插秧后及时放鱼苗，提前进行鱼苗的孵化、培养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再说了，一亩地就需要近千条鱼苗，不搞大规模的孵化，单靠自然捕捞，那根本就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王爷，您放心，我一定按照要求来保证水温，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待在水池旁边。” 李连也是豁出去了。 王爷说采卵和孵化，几天就可以完成，他干脆准备抱一床羽绒被，直接住在池子旁边。 “那倒没必要，还是要保重身体的。对了，等鱼苗开始孵化出来的时候，记得加几个蛋黄到水池里面，蛋清要去掉。” 刚孵化出来的鱼苗，是没有办法吃水草的，而蛋黄是一个很好的饲料。 当然，这只是给刚出生的鱼苗吃，真要是用蛋黄养鱼，那还养个毛啊，干脆大家吃鸡蛋得了。 …… 渭水旁边的一片水田里头，几个农夫在那里挖着鱼沟、鱼坑。 虽然很多人都不理解，但是这些农夫迫于楚王殿下的“淫威”，还是根据要求，在水田的四周都挖了膝盖深的鱼沟，然后在水田中央再挖了一块一丈见方的鱼坑。 根据水田的大小，中间间或还有一道鱼沟纵横交错。 “孩他爹，这鱼沟鱼坑一挖，岂不是平白的少了不少地啊？” 石养正满头大汗的挥舞着锄头，将田里的泥土挖到一边。 而他婆娘也在旁边打下手，帮忙清理一些泥土。 眼看着这一亩水田，这么一挖之后，就得少种一些粮食，石养的婆娘觉得很是肉疼。 本来种植水稻，他们就是不同意的，但是不种水稻，楚王府的这些地就不租赁给他们了。 考虑到自己不可能在其他地方找到比楚王府地租更便宜的地了，再加上王管事亲自去村里头跟大家说过，如果种植的水稻产出还不如粟米，差异的部分楚王府补上了。 有了这话，石养这些农夫才有了种植水稻的底气。 反正水稻这东西，大家也是听说过的。 哪怕是产量差一些，亏的也是楚王府。 “挖了这鱼沟，种的秧苗是少了，但是养了鱼的话，应该也能卖到钱吧？” 石养不是很确定的答了一句。 “养鱼？哼，我就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在庄稼地里养鱼的。再说了，单单我们这一片就有几百亩地在挖鱼沟，哪来的那么多鱼给你养啊？” “这……这个事情，楚王殿下应该有替大家考虑过吧。” 石养听了也觉得有点心虚，但是一向是没有什么主意的他，习惯了别人怎么说就怎么做。 哪怕是在这个家里，其实也是他婆娘在当家。 “过几天就要开始插秧了，那王管事不是说鱼苗最好是在插秧完毕后的十天内放下最好吗，到时候我们就看鱼苗从哪里来。实在不行的话，还得把这些地方推平了，补上一些秧苗才行呢。” …… 长安城里关心楚王府动静的人有不少。 李宽让所有佃户种植水稻的事情，本身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不过，左右是在他自己的地里面折腾，楚王府又承诺了所有损失由它承担，外人倒也不好再指责什么。 顶多就是偷偷地骂李宽一句“败家子！” “长孙兄，你听说了没，那李宽居然强制性的要下面的佃户在水田里面挖鱼沟养鱼，实在是太搞笑了。” 杜荷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跟长孙冲说着话。 “他这是不知道贪多嚼不烂吧。只是种植水稻的话，江南道毕竟有不少地区都有人种植，成功的可能性也是有的，一起养鱼……呵呵，长安城周边，养鱼的人本来就没几个吧？” 长孙冲一副指点江山的语气，品论着楚王府的“头条新闻”。 其实，他的这个说法，也不能说有多大的错误。 甚至可以说是代表了长安城大部分人的看法。 在这个年头，没有氧气补充，活鱼的运输是个大问题，长安城里普通的百姓，一年都没有几次机会吃鱼。 哪怕是李宽搞出了制冰的方法，这仍然只是少部分勋贵们在使用。 “是啊，听说很多农夫都有意见，只是迫于李宽的淫威，敢怒不敢言啊。” “几万亩稻田都养鱼，鱼要是把秧苗给吃了，那可就有意思了。” 长孙冲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 “嘿嘿，怕就怕他压根找不到那么多鱼苗，平白浪费了那么多田地挖鱼沟。到时候那些佃户估计会在心里面把他给骂死吧。” 这个年达的鱼苗，并没有像后世那样有人工大规模养殖，基本上都是农户从鱼塘里面捞出来之后，再拿出去卖。 所以要一次性的买几千条鱼苗，也许搜遍东西两市，可能面前可以做到。 但是要一次性的买几万条，几十万条，甚至更多的鱼苗，那就根本不可能了。 哪怕是在江南这种湖泊密集之地，也是做不到的。 这也是很多人不能理解李宽为何会要求那么多的农户在田地里瞎忙碌的原因。 “算了，这些是李宽要操心的事情，关我们什么事？喝酒喝酒！” 第375章 终究是打开了潘多拉盒子 在楚王府别院的角落，有一个神秘的区域，属于除了李宽之外，任何人也不能随意进去的地方。 哪怕是程静雯也不行。 从高处望向这个区域，似乎并没有特别之处，只不过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建筑。 但是，在地下，却是难得的有深一丈有余的地下室。 这就是李宽专属的实验室。 “一硫二硝三碳，自己应该没有记错啊” 李宽全身披甲，头上戴着一个特制头盔，有点困惑的从一块大铁板护板后面走了出来。 这段时间，李宽接连从楚王府情报调查局那边收到一些消息，薛延陀跟大唐边疆的冲突越来越频繁。 他有一种预感，贞观十三年的最大一场战争，很可能会发生在大唐和薛延陀之间。 虽然李宽记不清历史上大唐和薛延陀之间的具体战事，但是薛延陀是被大唐灭掉的，这个情况他还是了解的。 号称有控弦之士二十万的薛延陀部，大唐要真的在战场上击败他们，估计花费的代价不会小，怎么把这个损失降到最低，也是李宽这几天在考虑的事情。 黑火药这个潘多拉盒子到底要不要打开？ 李宽是犹豫了一段时间的。 但是一番调查之后，发现长安城的一些炼丹师已经在炼丹过程中发现了一些类似黑火药的东西。 而跟孙思邈这个药神和炼丹道士两重身份并存的老神仙交流一番之后，发现他居然已经知道将硫黄、硝石、木炭混合制成药粉来炼丹。 虽然这种方式的尝尝让他的炼丹以失败告终，但是却坚定了李宽搞黑火药的信心。 不过，李宽原本以为所有穿越者都玩过的黑火药应该很简单，结果却是折腾了几天，都以失败告终。 “师父，要不要问一问孙神医，他可能更加擅长这些？” 刘元是李宽带到实验室的助手。 作为自己的大弟子，刘元还是值得信任的。 再加上他的算学水平很高，搞这些实验记录也好，配方确认也好，都是一个很不错的帮手。 虽然刘元不是很清楚自己师父为何对炼丹的这些东西这么感兴趣，但是并不影响他干活。 “不，这个配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李宽还不知道到时候自己把黑火药搞出来之后，李世民会有什么反应。 要是让太多无关的人员知道了火药的配方，到时候很可能就害了这些人。 关键时刻，李世民可不会跟你讲什么人权，直接一刀把你砍了，或者圈禁起来，那是很正常的。 据说当年给秦始皇挖皇陵的几万人，为了不泄露地址，都跟着陪葬了。 “你帮为师拿支笔过来，我再想想。” 李宽看着那几乎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就烧掉了的混合，思索着自己到底哪里弄错了。 “一两硫磺，二两硝石，三两木炭。”李宽嘴中念念有词，开始在草稿上写着这些物质的化学反应公式。 自己好歹也是一个理科生，虽然学过的知识几乎都还给了老师。 但是简单的化学方程式还是记得住的，而元素周期表中“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硫氯氩钾钙……”，他还是能够比较熟练的背诵前半段。 实在是这个玩意，高一的时候背的太多太多次了，想忘记也难。 “不对，按照硝酸钾的分子量，它应该是黑火药当中用量最多的，自己用二两硝石跟一两硫磺、三两木炭配合，肯定是有问题的，但是这个一硫二硝三碳，自己很肯定是没有记错的啊？哪怕真的记错了，那顶多就是把这几样东西的顺序搞混了，一二三这三个数字是绝对不会错的。” 刘元看到自己师父一个人在那里念念叨叨，也不敢打扰。 不过，他到现在为止，还晕乎乎的。 自己这几天到底在干什么？ 莫非师父开始迷上了炼丹吗？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李宽看到自己刚刚配平的化学反应方程式，陷入了沉思。 “师父，这草稿上的那些字母，都是什么意思呀？” 刘元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看着那奇奇怪怪的化学方程式，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些是硫、碳和硝石等物质的代码，为师以后再具体教你吧。” 系统奖励的那套教材，李宽拿出来最少的就是化学这一块了。 所以刘元这是第一次看到化学方程式。 “这样吗？师父你刚才不是一直念叨一硫二硝三碳吗？跟你这纸上的二和三是一个意思吗？” 刘元的这话一出口，李宽就愣住了。 对啊，这化学方程式，硫前面的系数是一，硝酸钾前面的系数是二，碳前面是三，莫非“一硫二硝三碳”，指的是这个？ 这么一想，李宽立马就重新开始计算了起来。 硫的分子量为三十二，硝酸钾为一百零一，碳为十二，按照这个方程式，它们三者的重量比应该就是三十二比二百零二比三十六。 这根本就不是一比二比三的关系啊。 难怪这几天都没有成功，感情是配方严重偏离要求啊。 “刘元，我们重新来一次，这一次，一定要小心。” 作为李宽的大弟子，在实验室里，自然要承担起调制火药配方的重任。 这种一不小心就爆炸的事情，李宽这么惜命的人，肯定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的。 要不要也不会让刘元来到这个等闲人进不来的实验室了。 一斤十六两。 最终，刘元大概称了一斤硝石、二两硫磺、三两木炭，小心翼翼的重新混合在一起。 “师父，那我准备点引线了？” 刘元看着眼前的一堆混合物，并没有什么畏惧的心思，整理了一下引线，就准备去旁边拿火折子，搞得李宽吓了一大跳。 “等一下！你这是不要命了啊。这么一斤多的火药，你就准备在这里点燃，不要命了啊？” 无知者无畏。 虽然李宽是拉刘元来干冒险活的，但是也不是让他来送命的。 这个徒弟的脑袋瓜虽然没有狄仁杰转的快，但是胜在比较听话，执行力强，用起来还是很顺手的。 “你把这火药分成十份，然后取出半份放到这个铁箱里面，再通过引线来点燃。” 这些硝石也好，硫磺也好，纯度不见得十分高，所以制作出来的黑火药应该威力没有那么猛。 但是，李宽仍然不敢掉以轻心。 安全第一，关键时候，这话可不是白说的。 看到李宽这么慎重的吩咐，刘元也不再问那么多，直接照着做就是了。 “师父，那我点火了？” 刘元站在铁箱子的旁边，拿起了火折子。 “点吧！点完之后立马跑到为师这里来。” 李宽重新躲回到大铁板后面，探着头跟刘元说着话。 “啪！” 寂静的实验室里面，传来刘元点上火折子的声音，然后他便熟练的引线点上。 折腾了几天了，刘元对这个流程也已经比较熟悉了。 不过，点完之后，他并没有飞速的抛开，而是看了几眼燃烧着的引线，然后才往李宽的方向走去。 这几天，李宽都不知道说过几次“点完之后立马跑到为师这里来”了。 刚开始的时候，刘元还是很听话的。 但是，每次点完之后，都没有什么大动静，慢慢的，刘元也就不那么慌慌张张的跑开了。 “轰！” 走到一半的刘元，猛地听到一声轰隆响，吓了一大跳。 而李宽看刘元还没来到自己身边，火药就爆炸了，赶紧探出头来确认了一眼。 还好！ 自己的傻徒弟还好好的站站自己附近，除了脸色有些发白，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虽然这火药搞出来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但是毕竟就那么点量，纯度还有限，不至于搞出太大的破坏性来。 只不过是因为在密闭的地下室，声音显得大了一点而已。 “好！看来是快要成功了！” 看着铁箱子上面还没有消失的黑烟，李宽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 “师父……这……这是什么法术？” 刚刚还看上去很威猛的刘元，此时却是瘫坐在地上。 这个反应，有点迟钝啊！ “没有什么法术啊，这就是为师说的黑火药。” 李宽倒是没有去嘲笑刘元。 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箱子里莫名其妙的就发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有点惊吓也是很正常的。 “黑火药就刚才那些硝石和硫磺、木炭配出来的东西？” 刘元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法术”如此强大的黑火药，居然是自己刚刚亲手配置的。 自己今天莫非是雷神附体了？ “没错，不过这事你可不能对外乱说，特别是火药使用的配方比例，绝对不可以透露出去，否者会有性命之忧的。” 李宽一脸严肃的看着刘元，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历史上，火药也是早早的就出现了，但是真正达到后世那种黑火药的配方比例，却是要到明朝的时候。 如今李宽把它提前了差不多一千年，这个影响绝对是很难估量的。 要知道，宋朝的时候，不大精确的黑火药配方，也给宋军保家卫国增加了无穷助力，就不用说现在还是唐初了。 “这硝石也好，硫磺也好，亦或是碳粉，都研磨的还不够细。接下来，为师会专门安排人去将这些材料研磨好，到时候你再重新试验一下。记住，每次试验的药量一定不能多，否则会出事的。” 李宽已经在实验室里面宅了好几天了，剩下的收尾工作就交给刘元了。 至于大规模的制作火药…… 他又没准备造反，干这事干嘛呢？ 配方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真有战事的时候，自己再让李世民见识一下黑火药的威力，然后制作成火箭或者手榴弹之类的东西，配备给出征的将士，一定够对方吃一壶。 要是配合着热气球营一起使用，想一想那场景，李宽都为对方感到悲哀。 …… 渭水河边的水田，是关中地区最肥沃的。 楚王府拥有的这些田地，就都在渭水旁边。 今天下完早朝，贺勤劳跟杨本满就坐着马车出了长安城，穿着便服来到了田地旁边。 “贺兄，这段时间，长安城里的各种传言，你也听了不少。今天我硬要拉你跟我一起来，也就是要让你看清楚我的为人，我跟楚王殿下过不去，不是因为我对他有成见，实在是他干的事情有伤我大唐百姓的利益啊。” 杨本满早就打听清楚了，这些水田已经插秧了五六天了，但是还没有一尾鱼苗放入。 这完全可以说明，李宽要求农夫挖掘鱼沟和鱼坑的做法是浪费了田地，给农夫凭空带来了没有必要的损失，又浪费了挖掘鱼沟的时间。 所以杨本满准备好好的了解清楚情况，这次弹劾李宽，一定要收到点成效才行。 “杨兄，我们御史台有风闻奏事之权，为民请命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楚王殿下做事，一向是算无遗策，我不觉得他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啊。” 贺勤劳对李宽没有特别的喜欢，也没有特别的讨厌。 但是，作为殿中侍御史，他还是很爱惜羽毛的，不想跟杨本满一样的粘上一个“妖言惑众杨本满号”的玩意。 所以，这几年，他基本上是很少弹劾李宽。 更多的时候，他都把精力放在了京中五品以下的官员身上。 “哼！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楚王殿下虽然聪明绝顶，但是也不可能凭空变出千千万万只鱼苗来啊。” 杨本满这次也是做了充分准备的，早些时日就专门询问了好几个鱼贩子，了解了长安城乃至整个关中道的养鱼情况。 不客气的说，哪怕是把关中道所有鱼贩子手中的鱼都送到楚王府，也不够上万亩的水田养殖。 在杨本满看来，李宽虽然只让三成的水田挖了鱼沟和鱼坑，看起来似乎已经了风险，但是三成也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 哪怕只有一成，也根本就不可能有那么多鱼苗出来。 “那里有个农夫挑着一担木桶过来了，我们过去问问情况吧。” 贺勤劳也不想跟杨本满争吵，觉得来都来了，那就去了解一下情况吧。 “这位农家，你是来挑水的吗？” 贺勤劳脸上露出一副和蔼的笑容，朝着不远处的农夫喊道。 石养看着前方两个衣着不凡的人员站在那里，愣了愣。 不过，怎么感觉他们问的问题好傻啊？ 这水田旁边明明有沟渠引水，根本不用挑水浇灌，为何人家还问自己是不是来挑水的？ “不是的！” 作为楚王府的佃户，石养这段时间都见到过好几次王富贵和王玄策，对于一般的官员商人，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恐惧心了。 给楚王府干活，有一点让人很安心。 那就是出了什么事情，楚王府都会帮忙顶着。 只要不是你自己违反乱纪，这些佃户根本就不怕有谁敢随意欺负自己。 附近的胥吏也都知道这些楚王府的佃户不好惹，不会轻易的找他们的麻烦。 “在田地里挑着水桶，不是来浇水，那是干什么？” 对于眼前这位农夫的回答，贺勤劳觉得有点意外。 “贺兄，这水田里面这么多水，不远处就是渭水，哪里需要去挑水啊？” 杨本满比贺勤劳更加接地气，毕竟他家就有大片茶园。 虽然茶园跟种植水稻的水田不同，但是终究都是农业。 贺勤劳脸色微红，不过很快的他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继续问道：“那你挑着两个木桶干什么呀？” “放鱼苗啊！” 石养觉得眼前的两位贵人似乎有点怪怪的，跟楚王府的贵人们一点都不像。 “放鱼苗？” 贺勤劳和杨本满对视了一眼，露出了惊讶之色。 看到石养已经半蹲着把肩膀上挑着的木桶放在了田垄边上，他们连忙快步走了过去，探头去看木桶里面的情况。 原本他们以为木桶里面顶多就是只有少量大小不一的鱼苗，可是映入眼帘的画面却是让他们大吃一惊。 密密麻麻的手指大的鱼苗，布满了水桶。 只见这些小鱼争先恐后的将嘴巴探出水面，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木桶就那么点大，可是看着鱼苗的数量，一只木桶里面只要有上百只，难怪这些小鱼都在水下面待不住了，要冲到水面呼吸空气。 “这位农家，这些鱼苗，可是你从池塘里面捞取的？” 沉默了一会之后，杨本满先出声了。 “不是啊，主家给我们分的。每亩地可以分到大约一千条鱼苗，我这已经是今天去挑的第三担了呢。” 石养不是很清楚这两贵人为什么会对这些问题感兴趣。 不过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他还是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王管事也没有说不能跟人说。 再说了，这么多佃户都从楚王府别院里面往外挑鱼苗，根本就没有办法保密。 也没有保密的必要啊。 “主家分给你的？”贺勤劳再次确认，“是楚王府吗？” “对啊，这一片地都是楚王殿下的，这些鱼苗，当然是楚王府分给我们的了。” 杨本满：“可是这么大一片地，需要的鱼苗数量应该非常多吧。楚王府哪来的那么多鱼苗呢？” 石养：“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王管事派人来通知我们去挑鱼，我们就去了。” 贺勤劳：“今天去的人多吗？大家都挑到了鱼苗吗？” “多啊，鱼苗要多少有多少，大家都挑到了。”石养说完，提起其中一个木桶，将里面的水和鱼苗一起，缓缓的倒入了水田之中。 留下杨本满和贺勤劳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 大家都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居然又让楚王殿下给做到了。 这…… 这事也太诡异了吧？ 第376章 大唐也有黄牛党？ 在观狮山书院大门口附近，一片原本的荒地，在短短的两个月内疚矗立起了规模宏大的建筑。 经过几年的磨练，南山建工的水平是越来越高了。 对于这种钢筋混泥土的建筑，一旦地基平整好了之后，施工的进展就很快了。 “王爷，这座歌剧院最多可以容纳三千人同时观看演出，绝对是长安城最大的一座单体建筑了。” 许敬宗陪着李宽在刚刚完工的歌剧院里面转了一圈。 说是歌剧院，其实这座建筑远远没有后世各种歌剧院的美轮美奂。 毕竟只是简单的在四周围了墙壁，并没有讲究什么鸭蛋形或者飞船形的外观。 “这么短时间能够建设成这样，也算是不错了。” 李宽虽然觉得歌剧院中间那几根巨大的柱子很是碍眼睛，多少会影响后排观众的视野。 不过，这个时候没有那么发达的钢架结构技术，中间没有柱子的情况下，要搞一个巨大的建筑，安全性还是有大问题的。 这歌剧院里，以后肯定经常会有勋贵出没，这要是搞出一个房屋倒塌事故，那乐子就大了。 反正这年头的大唐人也没有见识过这种建筑，歌剧院能够建设成这种规模，已经足够引起大家的惊讶和赞叹了。 “王爷，紫霞姑娘他们正在后台排演《白蛇传》，您要不要过去指导指导？” 紫霞作为观狮山书院的教谕，被李宽安排负责《白蛇传》的戏剧改造，许敬宗自然要多关心她的情况。 指不定什么时候，这就成为自己的主母之一了呢。 “已经搬到这里排演了吗？那就过去看看吧。” 李宽见多了后世的各种电影电视剧，但是这个年代的戏剧却是看的不多。 他还真是有点好奇紫霞和九条杏香能够把《白蛇传》折腾成什么样子呢。 歌剧院都专门建设了，《白蛇传》也专门写了，要是这个戏剧改编的不够好，那就有点没有达到自己丰富大唐娱乐生活的目的了。 这么一想，李宽对今天的排练就更加感兴趣了。 “王爷，您来啦！” 紫霞眼尖，李宽一进后台，她就看到了。 “听说你已经把《白蛇传》的戏剧改编的差不多了，现在正在彩排，我就专门过来看看。” 晴儿在李宽身后，自然知道自家王爷明明是专门过来看歌剧院的情况的，结果一张嘴就变成了专门来看紫霞姑娘，也是一阵无语。 “那正好，王爷一会您指点指点，我总觉得书中描写的好多场景，都没有办法比较好的展现出来呢。” 紫霞这段时间是真的忙的焦头烂额。 这《白蛇传》篇幅长达五十来万字，要把它改成戏剧，自己每一章都要好好的揣摩很多遍。 然后又要考虑挑选演出人员，准备演出的道具，整理戏剧的台词本…… 各种各样的杂事，她人都廋了一圈。 不过，辛苦归辛苦，她倒是乐在其中。 “好，本王这两天也没什么其他事，就好好看看你们这戏剧改编的怎么样了。” 李宽倒也不客气，要说亲自去改编，他不见得很擅长。 但是只是在那里纸上谈兵，挑毛病，提出一些改善的建议，那绝对是没问题的。 “王爷，这戏剧，我把它编排成了二十四场，其中第一场就是《西湖相会》，那一会我们就先来演这一场？” 紫霞看了看四周，觉得准备工作以及基本就绪了，便提出了开始彩排。 “行，那你们就准备开始吧，本王到台下等你们。” 李宽看到后台清一色的莺莺燕燕，不知道一会紫霞到底如何安排演出，现在倒也不方便立马提出建议。 …… “啪！” “轰隆！” 在几声不知道什么东西敲打模拟出来的雷鸣闪电之后，戏剧正式开场了。 不过，李宽坐在前排，却是眉头直皱。 后世的电视剧，第一集可是非常精彩，画面富有冲击力的，可是现在的开场，明明达不到自己的预期呀。 不过，毕竟只是一个开始，李宽到没有说什么，继续坐在那里看着。 很快的，白素贞出场了，没想到居然是紫霞亲自出演。 各个人物的台词、表情倒是还比较到位，有点声情并茂的样子。 看来紫霞也着实是花了不少功夫。 只是李宽总觉得画面的冲击力差了一些。 “晴儿，你觉得怎么样？” 眼看着第一场《西湖相会》已经进展到白素贞和小青相识了，李宽低声问了问身边的晴儿。 “好，非常好，王爷，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好看的戏剧呢。” 晴儿虽然嘴里在回复李宽的问话，眼珠子却是一转不转的盯着台上。 李宽狐疑的看了一眼晴儿，确定这丫头是真的被台上的戏剧给迷住了。 这大唐上下，真是缺少娱乐啊。 自己觉得马马虎虎的演出，居然能够把晴儿迷成这样。 这要是再给它加点料，岂不是…… 李宽一边继续看着演出，一边盘算着如何让场面更加的壮观，更加的有冲击力。 像是后世的戏剧，特别是涉及到这种神仙鬼怪的，不搞点烟雾环绕的氛围出来，怎么对得起观众？ 正好这阵子自己在搞黑火药，拿一些简化版的东西出来，在关键之处搞点烟雾或者声响出来，效果绝对会好很多。 事实上，火药在发明出来之后，最先也是被应用到各种杂耍和戏剧之中的，李宽这么做，也算是顺应历史潮流，一物多用了。 “王爷，您觉得怎么样？” 大半个时辰过后，紫霞额头密布香汗的来到了李宽身边。 闻着紫霞身上传来的明显是珍品阁出品的茶香味香水，李宽倒是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几分。 “挺好的，每个人物的台词都经过了认真的琢磨，表情也都很到位。” 李宽现在也算是做惯了领导的位置了，说话是越来越有技巧了。 “不过，我觉得在开始的时候，如果加入……” 紧接着，李宽将自己的想法跟紫霞深入的交流了一番。 “王爷，真的能够做到这样吗？如果这样的话，到时候这个戏剧肯定能够引起非常大的反响呢。” 紫霞虽然没有办法想象出李宽说的那种景象到底如何实现，不过出去对李宽一贯的信任，她还是非常支持对这一场戏进行修改。 “晚点我让刘元过来一下，让他安排几个人去协助你们重新彩排一下。” 歌剧院已经修建好了，戏剧也已经在彩排了，李宽觉得可以考虑开始安排演出日程了。 眼下正是春暖花开之时，长安城的勋贵百姓都在抽空外出踏青。 来到渭水边上的时候，顺便看一场演出，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 大明宫中，李宽看着眼前那一张制作精美的门票，有点无语。 “宽儿这段时间，就是在折腾他那《白蛇传》了？先是写书，接着又搞成戏剧，他这倒是闲的够可以的。” 李忠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没有接话。 有的时候，李世民看似在问自己，其实并不需要他回答什么。 这么多年来，这点默契，李忠还是有的。 “这一次，他都邀请了什么人？” “楚王太妃娘娘，皇后娘娘以及其他各位娘娘，楚王殿下都有邀请。另外，听说长安城中，大部分的勋贵官员也都收到了门票，就连房相和温相等人也不例外。” 很明显这歌剧院会成为这段时间的一个热点，李忠在李宽安排人广发门票的时候，就派人好好的打听了一番歌剧院的事情。 至于《白蛇传》，他更是抽空看了两遍。 为此，还浪费了半个月的俸禄买书。 “听说那歌剧院倒是建设的规模宏大？” “是的，据说最多可以容纳三千名观众，楚王太妃娘娘昨天还专门去参观了一番。” “太妃这次应该也是会去参加这什么《白蛇传》的首演吧？” 李世民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去。 一方面，他觉得自己一个帝王，跟着一堆人去看戏剧，似乎有点不大合适，难保不会有御史弹劾。 “太妃娘娘那里是楚王殿下亲自去送的门票，应该是会出席的。” 李宽这显然是把门票当做是邀请函来使用了。 像是歌剧院首演，门票都是不对外开售的，赠送的都是长安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再说了，万一李世民要出席，如果里面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似乎也不大合适。 “既然太妃娘娘也出席，那你安排一下，到时候朕也过去瞧一瞧吧。” 李世民心中其实也是对这戏剧版的《白蛇传》很好奇的。 这个李宽，一向是善于创造奇迹，隐约中，李世民倒是对看戏充满了兴趣。 …… 味之素。 “金掌柜，听说你拿到那《白蛇传》首演的门票了？” 金太跟劳汉三、牛柱一asxs了几个味之素的特色菜，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金太打铁铺子如今也是长安城有数的作坊了，旗下有着几百号匠人。 今年顺利的拿下金太打铁铺子的运输契约之后，劳汉三一直在约金太一起出来吃个饭，今天总算是如愿了。 “嗯，托楚王殿下的福，作为作坊城首批入驻的作坊，王管事专门安排人送了一张门票给我。” 听到劳汉三说起门票的事情，金太脸上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神情。 这几天，楚王殿下搞出来的歌剧院要开始演出《白蛇传》了，这个消息立马就传遍了长安城。 要知道，《白蛇传》的书籍如今在长安城就卖了将近两万册，几乎所有买得起的人家都买了这本书。 哪怕是买不起书的人，基本上也都或多或少的听说过这个故事。 而歌剧院要开始演出《白蛇传》的戏剧的消息传开来之后，立马就引起了长安城百姓们莫大的兴趣。 伴随着离开开始到处送门票，大家这种兴趣就更加浓烈了。 刚开始，收到门票的那些勋贵官员还没什么感觉，认为左右不过是一张票而已，自己是否赏脸过去看还不好说呢。 慢慢的，大家发现似乎不是每个人都能收到门票。 你要是没有达到一定的品级，或者一定的社会地位，楚王府居然不主动给你送票。 对于官员来说，因为有品级可循，大家的反应还不是那么强烈。 但是对于商人来说，发现自己居然有机会跟长安城最顶级的一帮人坐在一起看戏，立马就激动了。 在很多商人看来，能不能拿到这张门票，就标志着自己在长安城的地位高不高。 也难怪金太听劳汉三说到门票的事情，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自得地表情。 “听说整个长安城，就只有不到一百家商家拿到了《白蛇传》首演的门票，金掌柜你可真是让人羡慕呢。” 劳汉三的这话，虽然有拍马屁的嫌疑，不过倒也算是发自内心。 “你们也不用羡慕，首演之后，歌剧院就会对外开放，到时候只要花钱就能买到门票了。” 金太说着话的语气，像极了后世北清等名校毕业的学生说：哎，其实文凭也没什么用，进了公司，关键还是要靠个人能力。 也像是有钱的大富翁接受采访的时候，被问道：你觉得挣钱重要吗？ 人家答：挣钱不是最重要的，至少对我来说不是的，因为我的钱实在太多了，多挣一点少挣一点，意义不大。 “真的对外开售门票啊？我以为这种传闻是假的呢，那看来我得多去关注一下歌剧院那边的动静了，别到时会没有买到票。” 劳汉三满脸憧憬，想着自己抢到门票的场景。 …… 伴随着春天渐渐进入尾声，渭水两边的柳枝已经枝繁叶茂。 不时的有几只小鸟在树上飞来飞去。 渭水里面，跟往常一样的不时有一群群鸭子游过，凭空给河水添加了几分生气。 歌剧院方圆一里，今天都被千牛卫给接管了。 在外围也有不少金吾卫在巡逻。 今天来看戏的人，地位高，人数多，李宽也是吃完早饭就过来确认准备情况，可别出什么意外了。 “楚王殿下，这些东西，为何这么奇怪，不让我们千牛卫试用一下？” 李君羡亲自带着一帮人马，在歌剧院各处确认着安全情况。 一会李世民可是要坐在前排位置的，要是有戏子借着这个机会行刺，那可就危险了。 所以李君羡对于舞台后面的各种道具及演员的情况，都是重点进行确认的。 “这些东西，都是一会用来产生焰火和雷鸣的，都是一次性用品，试过了可就没用了。李将军，你确定要试一试吗？” 李宽虽然知道李君羡很得李世民信任，不过看到他带着一帮人马在后台一番乱翻，脸上也有点不高兴。 “可以试吗？”李君羡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还是假没听懂。 “今天本王可是专门邀请了楚王太妃娘娘和皇后娘娘她们来观看演出的，如果你不怕一会因为没有这些东西扫了娘娘们的兴致，那就试呗。” “你……” 别人怕李宽，但是李君羡并不怕。 作为李世民身边负责安全事务的将领，跟亲王勋贵们走的太近本来就不是好事，所以李君羡从来都是不给王爷们任何好脸色的。 不过，听到李宽这半是威胁的话，李君羡脸色一变，终究还是忍下来了。 李宽他不怕。 但是楚王太妃娘娘和皇后娘娘，他还是不敢惹的。 李宽也懒得再陪着李君羡到处检查了，自己带着王玄策去门口准备迎客。 至于后台这里，就交给许敬宗去协调吧。 这个时候，指望紫霞去应付这些丘八，那是够呛的。 …… 李世民今天的出场架势比较大。 毕竟是满朝文武都知道的行程，为了保持皇家的威仪，该有的仪仗是一点都不能少。 不过，这也有好处。 李宽基本上只要迎接李世民，还有一起而来的楚王太妃和长孙皇后，其他人就不需要太多的应付了。 哪怕是房玄龄、魏征、萧瑀、温彦博这些大佬都来了，自己不管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宽儿，你这阵仗搞得可是够大的，一会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楚王太妃下了马车之后，李宽亲自上前搀扶着。 “太妃娘娘，宽儿做事，一向是让人放心，我觉得今天他一定会给大家带来惊喜的。” 长孙皇后也紧随而来。 为了安排这些女眷，并且考虑到今后的演出的时候，也有一些勋贵女眷会来歌剧院，李宽专门让阎文本设计这座歌剧院的时候，在最后面的上半部分设置了包厢。 有护栏挡着，除非包厢里的人走到护栏边上，要不然下面的人还真是不容易看到包厢里的场景。 “嗯，说的也是。宽儿你陪陛下他们去吧，让静雯跟着我们就行。” 楚王太妃看到今天不仅李世民来了，朝中不少重臣也有出席，知道李宽这个主人要是不出面招待一下，不是很合适。 “行，那孙儿就先去带着陛下进去，让静雯跟你们去包厢。” 李宽倒也没有客气，提醒了一句“静雯，一会到了响雷的场景，记得帮祖母把耳朵捂住呢。” 然后便跟李世民他们进了歌剧院。 虽然歌剧院里最多可以做三千人，但是今天却是只安排了三分之一不到的人员入场。 歌剧院有几个大门，众人倒也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就各就各位的坐好了。 “你这歌剧院，建设的倒是很别致。” 李世民看了看四周，觉得甚是稀奇。 “也就一般般啦，跟一会的演出比起来，这个歌剧院一点都不出彩。” 李宽昨天可是跟程静雯、武媚娘几个一起看过一次最终的彩排，对这个演出还是很有信心的。 “哦，你对这演出这么有信心，那朕可得好好欣赏欣赏。” 李世民本来就对李宽这么兴师动众的样子感到好奇，现在有听他这么一说，更是心痒痒的了，“要不尽快开始演出吧。” “行，微臣马上去后台再看一眼，一会就开始。不过，演出开始的时候，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会有比较大的动静，这都是演出的需要，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李宽跟李世民说完之后，还专门跟周围的房玄龄等人提醒了一句。 这要是万一一会把哪个大佬给吓坏了，那就搞笑了。 “我大唐的臣子，都是上马能作战，下马能安民的，还能怕你一个区区演出？你赶紧去后台通知开始了。” 对于李宽说的话，李世民也好，还是房玄龄他们也好，都没有放在心上。 再大的动静，还能有战场上的那种金戈铁马来的动静大吗？ 李宽看到大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往后台而去。 “王爷，可以开始了吗？” 紫霞有点紧张的问道。 虽然她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是像今天这种大场面，她还是第一次经历。 刚刚她可是粗粗的打听了一下，知道长安城的头面人物几乎全部都来了。 就是大明宫中，也几乎是倾巢而出。 “就跟昨天一样就行了，别想那么多。” 李宽转了一圈，看看大家都已经化妆完毕，便通知大家准备开始。 很快的就有人拉上了帷幕，在一众后台人员的忙碌之下，各种道具也被迅速的摆放在舞台各处，而李宽也回到了李世民身边。 “魏王殿下，看来我们还得在楚王殿下那里多下点功夫啊，如果能让他也支持你，那我们的胜算就多很多了。” 杜楚客坐在李泰的身后一排，将场中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 只是简单的一个座位，就能让人感受到很多东西。 “以前还真是看走眼了，我这二哥这几年可是越来越不得了了，本王三番五次的对他示好，都没有得到回应。” 李泰心里暗自后悔。 早些年，他是看不上李宽的。 但是自从贞观五年开始，情况似乎就变化了。 等到自己反应过来想要拉拢的时候，对方已经不是自己可以随便拉拢得了的人物了。 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就是李宽也没有站在李承乾那边，反倒是跟李治走的很近。 莫非…… 李泰眉头皱了皱，看着台上帷幕上方落下三个巨大的《白蛇传》，心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 伴随着伴奏的乐队开始敲响各种乐器，歌姬开始唱着李宽专门谱写的歌曲，戏剧《白蛇传》的第一场首演，终于正式开始了。 第377章 吓到了一帮人 歌剧院的两边有大量的玻璃窗，顶棚上面也有玻璃用来透光，所以采光的问题，倒是基本得到了解决。 伴随着帷幕徐徐拉开，众人的眼神都集中到了舞台上面。 就连刚才还跟李宽说着话的李世民，也直了直腰板，准备欣赏这场大戏。 “西湖的水我的泪，我情愿和你化做一团火焰，啊啊啊……” 听着这曲调怪异，但是又很好听的样子的歌曲，众人都忍不住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因为帷幕后面的舞台，除了摆着些许不知道名堂的东西，其他什么也没有。 不是让大家看演出吗？ 怎么那些戏子还不出来？ 不过，没等众位大佬发出疑问，李宽就再次提醒，“陛下，请捂住耳朵。” 李世民理都没有理会，反而是更加聚精会神的看着舞台了。 他倒是想看清楚，李宽到底搞得什么名堂，非要自己捂住耳朵。 这是当朕已经老了吗？ “嘭！” “咔！” 就在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准备欣赏大戏的时候，一场天雷般的巨响从舞台传来，伴随着浓浓的烟雾，场面甚是夸张。 这个变化太突然了！ 再说了，谁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场景啊。 哪怕是房玄龄和萧瑀这些见惯了大场面的人物，也脸色苍白的瘫坐在位置上。 而李世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差点就要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好在李宽及时扶住了他。 而坐在李世民身后的李忠和站在舞台前排左侧随时护卫的李君羡却是脸色大变，一下子想到了很多东西。 莫非楚王殿下准备谋反？ 今天满朝大臣可是被一网打尽了。 “哐当！” 有点腿软的李君羡在换过神来之后，立马拔刀冲到了李世民身边，警惕的看着周围的情况。 而李忠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是也时刻注意着李宽的动静，但凡是他有点想要借机离开的迹象，他的大刀就也要出鞘了。 不过，在后台准备的众人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场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仍然按照昨天彩排的场景开始了演出。 之间烟雾缭绕的舞台中间，一只两丈来长的白蛇出场了。 不得不说，大唐的匠人水平还是很高的。 就这白蛇道具，居然做的非常逼真，一点都不比后世的电影道具差。 由于举着大白蛇的帮工在烟雾之中，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游动着的白蛇，就变成是栩栩如生的出现在舞台上，这让李君羡的脸色再次一变。 “来人！护驾！快护驾！” 伴随着李君羡的喊叫声，一队离得近的千牛卫冲了过来。 “静雯，这些人果然是如你所说的被吓到了呢。” 台前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包厢里面的各个女眷的反应却是要平淡的很多。 不是因为她们见过的场面更大，更不是因为她们的胆量更大。 只是单纯的因为程静雯剧透了！ 昨天亲自观看了彩排的她，很清楚这个开场的冲击力有多么巨大。 要是不提前剧透，不把情况说明清楚，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乱子来。 特别是楚王太妃娘娘已经上了年纪了，这要是吓出个什么好歹来，那罪过可就大了。 所以她除了及时给楚王太妃捂住了耳朵，更多的是提前把开场的情况更大家剧透了。 楚王太妃看到前面惊慌的场景，忍不住笑了。 “祖母，这烟花的响动着实大了一些，我昨天观看彩排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王爷他还故意不提醒我呢。” 程静雯告状一样的跟楚王太妃说着话。 这让周围的长孙皇后等人觉得这幅场景更加有意思了。 “一个开场就这么有意思，我倒是很期待后面的场景呢。” 楚王太妃自然很清楚程静雯这话，并不是真的要告状，而是在展现小两口的日常呢。 “嘻嘻，后面也着实是精彩，不过看这个样子，估计要等一会才能继续了。” 就在包厢里的女眷们在轻松的议论着的时候，前排的李世民等人总算是缓过了神情。 “退下！这些不过是一些道具，是演戏而已，你们那么紧张干什么？” 李世民看到李君羡紧张的准备随时冲上舞台厮杀的模样，觉得有点丢人。 这家伙，忠心是忠心，就是有的时候脑子转的没有李忠快，这也是李世民会让李忠负责百骑司，贴身护卫自己左右，而李君羡是负责大明宫外围的安全的重要原因。 一旁的房玄龄和萧瑀等人也借着这个功夫，深呼吸一口气，重新坐好。 刚才实在是太丢人了。 还好大家都是五十步笑百步，要不然就尴尬了。 李宽看到眼前这幅场景，也是无语。 自己已经再三提醒，让大家捂住耳朵，动静会比较大，结果没人信。 如今又是一副幽怨的表情，搞得自己也是郁闷。 “楚王殿下，你这是故意惊吓陛下，故意惊吓众位大臣，是何居心？” 长孙无忌刚才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李宽要对付李世民，而是以为他发现了当年的秘密，要出手对付自己了。 吓得他直接从椅子上跌落下来，算是众人当中表现最为难堪的了。 这让他感觉很是丢脸，立马就把李宽给恨上了。 “陛下，这《白蛇传》乃是虚构的故事，里面有妖魔鬼怪，有神仙佛祖，这演出的时候，为了让场面更加逼真，难免会采用一些烟火进行辅助，要不大家觉得不适应的话，微臣就让后台取消这些道具安排？” 不管李宽怎么解释，今天把大家吓了一跳，这个是事实。 所以他干脆以退为进，你们不是嫌弃这些烟火效果吓着人了嘛，那我就干脆取消得了。 “王爷，楚王太妃娘娘让我下来问问，这个演出什么时候重新开始呀，众位娘娘都在等着呢。” 就在这时，楚王太妃的贴身宫女走了过来。 看来，这是在包厢中的楚王太妃看到了台前众人的反应，担心李世民怪罪李宽，叫人过来帮忙了。 “宽儿，现在就通知后后台继续演出，大家都坐好吧。” 李世民扫视了一下四周，直接拍板，做出了决定。 听了李世民的话，李宽二话不说，直接再去了一趟后台。 “王爷，没事吧？这演出还能继续吗？” 紫霞脸色有些发白，还以为自己惹祸了。 “没事，虚惊一场，大家按照昨天彩排的继续演出。” 听了李宽的话，在舞台上瑟瑟发抖的几个帮工才重新开始了动作，背景音乐重新响了起来。 “哇！” 当紫霞扮演的白素贞出场的时候，那种翩翩仙子似得模样，让众人忍不住发出了惊叹声。 之后因为剧情的需要，又几次出现了烟火辅助的场景。 “砰！” “砰！” 每一次的烟火出场，都会引起一片惊呼声。 虽然大家都已经知道这并不是真的法术，而是人工制作的道具，但是场面实在是太壮观了，大家以前没有看过，还是忍不住发出了惊叹声。 经历了前半场惊心动魄的演出，当剧情推进到西湖边上的时候，却是引起了包厢里头女眷们的阵阵好评。 特别是小青逗弄许仙，还有许仙和白素贞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这在书上看到是一个感觉，舞台上人家亲自演出来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这个许仙，果真是生的俊俏无比，就是一般的女子也不如啊，难怪这白素贞会动了凡心呢。” 楚王太妃一边看，一边点评着。 “祖母，嘻嘻，你猜这扮演许仙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程静雯俏皮的提出了一个问题。 “啊？莫不成这还是女扮男装演出的？” 大家都是聪明人，听程静雯这么一问，就知道真实的答案是什么情况。 不过越是如此，越难相信啊。 就像是小时候看《新白娘子传奇》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那许仙的扮演者居然是女的。 哪怕是别人告诉你了，自己一时半刻也不肯相信。 “千真万确，这许仙的扮演者叫做九条杏香，还是王爷从倭国带回来的一个婢女呢。” 程静雯最开始也搞不懂李宽为什么让九条杏香这么一个姑娘去扮演许仙，不过看到效果之后，却是觉得似乎异常的好。 “这宽儿，还真是处处都能给我们带来惊喜呢。” 包厢之中，一时响起了无数的赞叹声。 而此时此刻，《白蛇传》的第一场演出《西湖相会》，也已经开始进入了尾声。 “啊~啊~西湖美景三月天，春雨如酒柳如烟……” 舞台上面，诡异的出现了一艏小船在不断的游动，船头还能看到一个艄公在那里唱歌。 而许仙、白素贞和小青则是一起坐在船尾说笑。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这一副唯美的画面，再结合舞台上面若有若无的烟雾，歌剧院里面的众人都被震惊到了。 而李宽偷偷的看了一眼大家的反应，心中也笑了起来。 今天来的都是长安城里最有见识的一帮人了，连他们都对这演出的反应如此巨大，就不用说到时候对外开放的时候会引起多大的反响了。 这歌剧院的生意，算是开了一个好头啊。 伴随着歌声慢慢的进入尾声，李宽转身准备跟李世民说话。 不过却是发现他正愣愣的看着舞台，其他人的反应也都差不对，估计都还在回味着那副唯美的场景呢。 一直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李宽实在是有点没有忍住，不断的扭动着屁股，想要换一个舒服的坐姿。 这歌剧院的座椅，除了包厢里面是使用了特制的鲨鱼皮沙发，下面的全部都是硬木座椅。 这一坐就是一个时辰，李宽觉得实在是屁股不舒服。 不过也不知道是李宽动静太大，还是这座椅质量不合格，在这落针可闻的歌剧院，椅子“咯吱咯吱”的声音，还是把众人拉回来现实。 旁边长孙无忌和李承乾、李泰等人眼神复杂的看着李宽，都没有说话。 “好！非常好！宽儿，这演出比朕想象的还要好。” 李世民忍不住发出了赞美之语。 他开了这么一个头，房玄龄等人也都纷纷的使用各种溢美之词，把这《西湖相会》给夸奖了一遍。 “陛下喜欢就好，后面很快就会推出第二回、第三回演出，陛下百忙之中，也可以过来看看，算是调剂一下心情。” 大唐此时的第三产业的占比实在太低了，特别是娱乐业，除了青楼之外，几乎就没有拿得出手的。 “看一场就好了，朕不可能隔三差五出宫来看演出的。” 李世民不愧是千古一帝，自制力非常强。 虽然他很想继续看《白蛇传》的后续演出，但是却是生生的忍住了。 “对了，刚刚你说那个烟火，是什么东西？为何会发出那么大的响动？” 李世民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将自己最开始的疑问提了出来。 “陛下，这烟花，其实有些炼丹的道士可能见过类似的场景。像是有些炼丹把丹炉给炸塌了，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发生了一些化学反应造成的。” 李宽在想着，到底是如何把黑火药的事情跟李世民说。 是现在说呢？ 还是以后再说？ 算了，还是现在说吧。 李世民问都问到了，自己要是没有说清楚，指不定以后他发现黑火药的威力居然如此大，以为自己是故意隐瞒。 自己还想舒舒服服的在大唐当个王爷呢。 “化学反应？什么意思？” 李世民觉得这四个字，每一个自己都认识，但是合在一起却是听不懂了。 “这化学反应，是微臣新创造出来的一个词语。就是一种或者几种物体互相之间发生了反应，变成了另外一种或者几种物体的过程。就比如燃烧木炭，其实也算是一种化学反应。再比如这炼铁和烧制水泥，都是化学反应的过程。” 李宽尽可能用通俗易懂的说法去给李世民解释化学这个玩意。 “这么说，这烟火也是化学反应造成的？” “没错，不过这烟火的化学反应过程比较特别，威力也比较大。陛下要是有空，一会可以移步到微臣府上，亲自看看这产生烟火的黑火药的另外一面。” “黑火药？” 又是一个自己没有听过的词语，李世民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不够用了。 “没错，这黑火药是儿臣刚刚研制出来的东西，正准备找个时间跟陛下您汇报。” 看到李宽放低了声音，一脸慎重的模样，李世民对这黑火药充满了兴趣。 “走，那就现在过去看看吧。” 出都出宫了，不把这黑火药搞清楚，李世民觉得自己今晚都要睡不好觉了。 实在是这个开场的情景给大家带来的冲击有点大啊。 第378章 黑火药的威力 郁郁葱葱的楚王府别院，每一处都别有洞天。 不过李世民的心思都在那黑火药上，倒是没有心情去欣赏。 “陛下，不可再往前走了，我们就在这里站着，一会刘元准备好了，我们就能看到黑火药的威力了。” 在一处特制的钢筋混泥土墙壁旁边，李宽止住了李世民继续往前走的脚步。 “宽儿，那刘元离我们还有百步远呢，有什么好担心的？离得太远了也看不清啊。” 李世民虽然今天在歌剧院里面见识了焰火的厉害，但是那是自己直接坐在最前排。 按照他的估计，哪怕是李宽现在整出的什么黑火药要更厉害一点，也不至于离的百步远观看吧？ 这么远，能看到什么？ “陛下，百步已经是有点危险了。我们先在这堵墙后面等着，这里有两个专门的观看洞口。” 为了让李世民充分见识到黑火药的威力，李宽可是让刘元准备了好几斤的黑火药，并且还是那种实验室里制作出来的高质量产品。 这一百步的距离，看似挺远了，实际上还不到一百米，还真谈不上多安全。 要是运气不好，飞来一块碎石，把李世民击伤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当然，李宽更担心的是自己被击中了。 “我说楚王殿下，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好歹你也是打过吐谷浑，去过倭国的人，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怕死了？” 跟随而来的尉迟恭忍不住吐槽。 “敬德，楚王殿下这也是为了陛下的安危着想，你不可胡言乱语。” 秦琼今天也破例的出府观看了《白蛇传》，然后又一脸好奇的跟着来到了楚王府别院。 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没想到长安城外居然还有如此一座规模宏大的院子。 “哎，这就这吧。” 尉迟恭对秦琼这个大哥一向是非常敬重，如今看到他发话了，自然乖的跟只小猫咪一样。 “大家都站到墙壁后面来，马上就要点火了。” 李宽看到刘元在远处示意已经准备好了，连忙招呼众人躲起来。 今天过来的都是朝中重臣，不管是哪个出了事情，都没法交差。 李宽可不想把一件好事生生的变成了坏事。 “故弄玄虚！” 长孙无忌嘀咕了一句，不过还是跟着大家来到了墙壁后面。 “一会要是没什么出奇的，我这老脸就要被你丢光了。” 程咬金也一脸无语的看了看李宽，觉得他有点小题大作了。 “君买，通知刘元可以开始了。”李宽跟席君买说了一声，然后再次提醒，“陛下，各个国公，请把耳朵捂住，一定要捂住啊。” 李宽说完，也不管大家信不信，先把自己的两只耳朵捂住了。 李世民看到这幅场景，也是将信将疑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没一会，前方就传来一声巨响。 哪怕是大家捂住了耳朵，也感到整个人都嗡嗡嗡的，地面仿佛都在震动，甚至还听到了几声惨叫。 很明显，一些没有办法站在墙壁后头的护卫，不小心被黑火药爆炸飞起来的碎石给打到了。 “这……这就是黑火药之威？比之雷公电母还要厉害啊。” 李世民惊惧之余，很快便恢复了神色。 毕竟已经事前知道这是人为搞出来的。 不过，李君羡在外围带着千牛卫巡逻，并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猛地听到这样一个惊天动地的声音。脸色刷的就白了。 连忙跨上了骏马，冲入楚王府别院。 “陛下！” 看到李世民安然无恙，李君羡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你们退出去吧。” 李世民已经感受到了这个黑火药的威力，再想到刚才过来的时候，好多人李宽都不让跟着来，现在自然也不想太多的人知道。 “陛下，微臣过去看看爆炸现场的情况。” 秦琼跃跃欲试，已经看到了黑火药在军事上的用途。 李世民：“宽儿，不会再爆炸了吧？” 李宽：“不会了，黑火药是一次性用品，爆炸一次之后就什么都不剩了。” “那我们都过去看看这个黑火药的威力到底如何吧。” 李世民说完就一个箭步走出了墙壁，往刚才刘元填埋黑火药的地方而去。 百来步的距离，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的事情。 不过，当一个一丈来宽，半人深的大坑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时候，空气仿佛都有点凝固了。 整整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李世民才说话，“这里原本是一处平地？” “没错，原本是一处平地，用黄泥和碎石之类的平整过的平地。” 李宽自然明白李世民话里的意思。 “楚王殿下，这黑火药有没有可能制作成火油弹一样的武器，把它扔到敌军那边的时候再爆炸？” 秦琼的肺病虽然好了，但是多年疾病缠身，整个人还是显得比较瘦弱，不过说到这话的时候，却是脸色激动，搞得李宽担心他别晕过去了。 “对啊，贤婿，这黑火药威力如此巨大，要是用在战场上，哪怕不能炸死多少人，单单那声音就够人家吃一壶了。” 程咬金也是两眼放光，觉得这黑火药实在是个好东西。 “可以是可以，但是这黑火药用起来的限制也是很多的，并不是有了它就能打胜仗。” 黑火药在宋朝的时候就已经大规模的装备一些军队了，但是大宋还是打不过金国，打不过西夏，更打不过蒙古。 李宽可不想让大家把战事的胜负全部寄托在黑武器上。 毕竟，这只是比较原始的火药，第一次使用，也许效果会显著一点，等到敌人熟悉这个情况之后，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再说了，黑火药大规模制作，本身也是个麻烦事， 储存也好，运输也好，都是个大问题。 别到时候敌人一个都还没有搞死，自己都要被炸死炸伤一堆，整的普通将士不敢使用，那就搞笑了。 “宽儿，这黑火药的制作方法，都有谁知道？” 李世民聚精会神的看着眼前的大坑，脑中不断的思考着利弊。 首先，这黑火药的制作方法，肯定是高度保密的，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安危，还是为了避免传到敌国，这都是必须的。 其次，这东西既然制作出来了，肯定是要大量生产才有实战意义，这安排在哪里生产，有谁负责，也是个问题。 接触到这么秘密的人物，注定是不可能有太多自由的。 最后，自己是否要考虑把这黑火药消灭在萌芽状态呢？ 这个想法，李世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不过最终还是放弃了。 以他对李宽的了解，知道他是不管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 如今把黑火药制作出来了，肯定是他认为这个东西对大唐来说是一件利大于弊的事情。 “陛下，目前的黑火药都是微臣的子弟刘元在制作。” 李宽自己肯定是知道的，自个李世民自然是清楚的。 “朕想成立一个专门的火药局，负责制作黑火药以及相关的武器，你觉得怎么样？” “陛下圣明，这黑火药关系重大，有必要由专门的朝廷衙门来负责，一旦确定下来了，微臣可以让刘元先去指导一下。” “嗯，今天的事情先保密，大家都不可随意乱传。” 隐约中感受到黑火药的重要意义，李世民觉得自己还要在跟几位重臣商量一下怎么办。 不过，不管是最终的结果如何，今天的事情先保密终归是没有什么坏处的。 眼看着太阳已经落山，李世民拒绝了留在楚王府别院用膳的提议，摆驾回宫了。 其他朝臣自然也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第379章 大唐也有黄牛党？ 《白蛇传》再一次上了长安城百姓的头条。 这次观看了首演的人虽然不是很多，但也不算少，特别是里面还有一些楚王府邀请的商家。 在众人的口口相传之下，很快大家就听说了《西湖相会》这一出戏的精彩情况。 “阿牛，我跟你说，那白素贞出场的时候，天雷滚滚，烟雾弥漫，只见一声‘轰’的巨响，整个歌剧院的人都被惊住了。” 金太这几天，每次吃饭的时候都要跟自己的徒弟阿牛好好的吹嘘一番《西湖相会》的精彩，搞得阿牛心痒痒的。 “师父，听说这歌剧院很快就要对外售票了，到时候我们再去看一次怎么样？” 虽然阿牛有预感这个歌剧院的票价估计不会便宜，但是为了解馋，他是宁愿花上大半个月的工钱，也要去看一场演出。 “这两天我也一直在关注，听王掌柜说已经在准备了，应该是后天开始正式对外卖票，但是一张票要多少钱，还没有人知道。” 金太喝了几两烧刀子，面色红润，脑中还在不断的回想着那日的场景。 “西湖美景三月天哪~春雨如酒柳如烟哪~” 想到精彩之处，金太忍不住哼唱起了这首曲子。 相比开场的那首曲子，金太更加喜欢结尾的这一首。 特别是想到那乌篷船在舞台上游走，上面艄公划着浆，那副画面…… 美不胜收！ 为此，今天下午金太还专门去渭水游了一次船，感受了一把站在船头唱歌的感觉。 …… 五合居。 郭得志还真是个与时俱进的说书人。 这《西湖相会》刚刚首演，他就以最快的速度学会了末尾的那首被人称为《西湖美景》的曲子。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 《白蛇传》的所有回合，郭得志已经说过了好几遍了。 不过，现在最热门的就是开头这一段，所以郭得志这几天都是翻来覆去的在说差不多的内容。 而他居然意外的发现，下面一边吃饭一边听书的人当中，居然有人是连续几天都来的。 “好了，各位客官，今天就到此为止了，我在此预祝明天大家抢票成功！” 伴随着《西湖美景》这首歌的结束，郭得志完成了今天的说书任务。 明天就是歌剧院对外售票的第一天，上午开始售票，下午开始演出，连续上演三天的《西湖相会》，然后休息两天，接着开始演出第二场的内容。 长安城中，早就有无数的人翘首以盼，就等着歌剧院的门票开售了。 …… 长安城的初夏，早晚温差还是比较大的。 临近日落时分，渭水两边的游客慢慢散去。 再不走，就赶不上城门关闭的时候进城了。 不过，在歌剧院附近，却是陆陆续续的聚集一些人。 “阿牛，这太阳都下山了，你才出来玩？” 阿牛背着个包裹往歌剧院走去，却是意外的发现有人叫自己。 “刘方，刘青，是你们啊。” 阿牛发现是自己之前送铁钉去大明宫的时候意外认识的两个匠人，脸上露出了笑容。 说起来，他们现在还算是半个邻居呢。 刘方和刘青作为南山建工里面略有名气的匠人，早就已经有钱可以在长安城里买一处比较普通的院子了。 买完之后才发现，原来金太打铁铺子的旧址就在自己院子附近，而阿牛也住在附近。 这么一来，几个年纪相仿的少年，慢慢的就熟络了起来。 “是啊，听说歌剧院明天要开始卖《西湖相会》的门票了，我们两今天专门过来提前确认一下在哪可以买门票，明天好早点过来卖，我们担心来晚了就没有票了。” 刘方跟阿牛解释了一下自己和刘青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你们也是准备来买票的吗？我也是呢。不过我听说长安城里好多人都想买这个演出的票，担心明天买不到，就提前过来排队了。” 阿牛露出了一副憨厚的笑容。 “啊？”刘青愣了一下，“现在就提前过来排队吗？” 在南山建工待久了，对于排队这种行为，刘青倒是很熟悉。 只是…… 他抬头看了看太阳，是在西边啊，正在降落呢。 莫不成阿牛东西不分，以为太阳现在刚过升起？ 刘青忍不住伸出手来，准备摸一摸阿牛的额头，看看他有没有发烧。 “刘青，我额头上有什么东西吗？” 几个人平时也很熟悉，阿牛倒也没有躲开刘青的手。 “没有发烧啊。” 刘青有点困惑的看了看阿牛。 这时候，阿牛也算是明白了刘青这个动作的意思了，脸色变得有点不快。 “刘青，你看那边，都已经有好几个人似乎在排队了，这一路过来，我也遇到了几个似乎是要过来排队买票的人。我劝你们如果真的想要买票，那最好跟我一起去排队。要不然明天你不见得能够买到票。” 阿牛说完之后便朝着已经慢慢开始排起了队伍的人群走去，生怕去晚了就占不到好位置。 留下刘青和刘方两堂兄弟面面相觑的看着。 “要不……我们也排队？”刘青纠结了一会，还是跟刘方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可是我们晚饭都还没有吃呢，再说了，我们也没有做准备啊，晚上睡哪呢？” 刘方也是很渴望去观看《西湖相会》。 南山建工给的工钱很公道，如今他们这些评上了四级工的匠人，日子过得其实还挺不错的。 所以倒也舍得掏钱出来奢侈一把，看一看这个快要被长安城百姓传成不知道什么样的戏剧到底如何好。 听说当今陛下都是亲自观看了的。 “没事，那阿牛肯定有准备，我看他背着一个大包裹，不行我们就跟他挤一挤咯。至于吃饭，一会我们去路边小贩那里买点就行了。” 最终，刘青和刘方还是决定了加入排队大军。 …… 楚王府别院，李宽刚刚吃完饭，许敬宗就意外的过来了。 “王爷，歌剧院外面聚集了好多人。” “嗯？”李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是明天才开始演出吗？” “王爷，确实是明天才开始卖票，但是有些人担心明天买不到，就提前到今天来排队了。本来只是少数几个人这么做，但是看到有人提前排队，这个消息传开之后，越来越多的人都过来排着了，如今至少有一百多号人排成了一个长队。” 许敬宗是又开心，又有点不适应。 这种情况，他可是从来没有碰到过的呀。 就连李宽也觉得有点意外。 自己只在苹果早期几代手机上市的时候听说过这种提前去排队的情况，没想到在大唐居然也能遇到如此局面。 啥时候长安城百姓的热情如此高涨了？ “这离明天上午开始卖票还有七八个时辰呢，这么长的时间，人一多，可别出乱子了，你安排一些护卫去维持秩序。” 李宽希望见到歌剧院面向大众开放的第一天取得开门红。 但是这个红，千万别是鲜血的红啊。 现在就已经有一百多人排队了，等到明天开卖前，这个排队的队伍肯定会超过五百，甚至一千人。 这人一多，素质也有高有低，要是发生什么推搡踩踏事故，那可就好事变坏事了。 “王爷，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紧急协调了观狮山书院的一些护卫过去维持秩序了，但是似乎人流还在不断增加，我倒是担心晚上会出什么乱子呢。” 人多，晚上天气又还比较凉，再说了，人总是要吃喝拉撒的。 难保有些人需要离开队伍去方便，等再次回来的时候，如何鉴定你是插队的还是暂时离开的，这就很容易引起事端了。 大唐可是个尚武的朝代，一言不合就拳头来说话，这事也是很正常的。 再说了，离开估计这些排队的人，有不少都是勋贵富商家里的仆人，这些人平时也是嚣张贯了，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嗯，你说的也在理，我让薛礼再安排一队护卫跟你过去，要是有谁敢乱来，不用客气，一定要让现场保持稳定的秩序。” 大家提前排队买票这事，本身是一件好事，对歌剧院的知名度也好，对《白蛇传》后续的演出也好，都大有裨益。 所以李宽自然是支持的，不会傻乎乎的直接派人去把排队的人赶走。 但是，必要的秩序还是要保证的。 …… “首领，刚刚我听说已经有人提前去歌剧院排队了，要不要我也趁着城门还没有关闭，赶紧出城去歌剧院？” 阿古诺小跑着回到了府上，就连忙把自己最新听到的消息给阿义那汇报了。 借着关中各地在到处铺设水泥路的契机，阿义那的各个碎石作坊的生意也逐渐变好，如今也算是小有身家。 在长安城待的时间长了，阿义那也在尽可能的想办法融入到这座城市。 而这段时间《白蛇传》频频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热议的话题，阿义那自然也是非常关注。 首演的时候，自己没能有机会参加，让他觉得甚是遗憾，跟人吃饭都少了不少话题。 如今听到歌剧院要对外开放了，他立马就安排了阿古诺到时候去买票。 “啊？难道我记错了时间了吗？” 阿义那听了阿古诺的汇报，愣了一下。 明天的演出，自己可是提前邀请了几个相熟的商家，说要请他们一起看的。 这要是没有买到票，可就丢人了。 “首领，你没有记错时间，就是明天才开始卖票。可是有些人为了能够第一时间买到票，今天就开始去排队了，听说歌剧院门前已经门庭若市了。” 阿古诺生怕明天自己没有买到票，到时候被怪罪。 别看自家首领这两年变得斯文很多了，但是本质上还是喜欢一言不合就对下人大打出手。 自己还不敢反抗。 “这……还有这等事？” 阿义那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那《白蛇传》又不是演出一次就不演了，为什么这么多人迫不及待呢？ 算了，反正不用自己去排队，那就让阿古诺也去排吧。 “是啊，所以属下一听到消息就立马回来给您汇报了。” “那还犹豫什么，你赶紧快马出城，也去排队啊！” …… 苏成冠今天起了一个大早。 虽然不是休沐之日，不过他昨天就已经跟上司请好了假，今天准备去歌剧院看《西湖相会》。 “不是说演出下午才开始吗？你这么早出门干什么呀？” 苏父看到苏成冠居然比往常起得还要更早，觉得有点奇怪。 “阿耶，长安城里很多人都想去看着演出，要是去的晚了，指不定就买不到票了。” 苏成冠这几天和同僚们聊天的时候，就知道大部分人都有意去看这部连当今天子都拍手叫好的演出。 “你今天先过去看，如果真的好看，那为父到时候也去看看。” 苏父毕竟上了年纪了，好奇心没有那么强。 “阿耶，要不我多买几张票吧，到时候用来送礼应该很不错。虽然一张票的价值不见得多高，不过礼轻人意重呀。” 在父亲的熏陶之下，苏成冠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对于人情世故却是很精通。 这也是他能够在大理寺混的如鱼得水的原因。 金币银币开道，这是苏家的传统做法了。 “咦？这个主意似乎不错。” 苏父眼前一亮，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一直以来，送礼是一个困扰苏父的问题。 别看他每年送的很多，但是要送出新意，让人记住自己，还是很有难度的。 像是这热门戏剧的门票，似乎就是一个不错的礼品。 “你看吧，这《白蛇传》就能演二十四场，歌剧院后面肯定会推出其他的戏剧，总有一款是让人想看的。”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干脆为父今天也跟你一起去吧。这门票听说是可以提前购买后面几天的吧？” “可以的，十天以内的都可以买。” 苏成冠显然也是做了功课的，对于歌剧院的很多规定都了如指掌。 两父子一边交谈，一边简单的吃了些早餐，就坐上了四轮马车，前往歌剧院而去。 …… 刘青觉得自己这一夜过的好累。 原本以为可以买点吃的喝的，跟阿牛一起坐在歌剧院门前一边吃吃喝喝，一边等待。 结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伴随着排队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随时都要防止有人插队，也要防止是否有人在前面重新开一条队。 虽然周围有人员专门维持秩序，但是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排队的人已经超过了五六百人，乌压压的一大片。 队伍也从之前的笔直变成了弯弯曲曲的一条长蛇。 因为担心出去上厕所之后没有办法回到现在的这个位置，刘青已经一泡尿憋了好久了。 憋尿的感觉…… 好在天亮以后，歌剧院临时准备的几座移动便房，算是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阿牛，还好昨天我们碰到了你，要不然肯定是买不到票了。” 刘青看到天亮之后，队伍已经看不到尽头，忍不住感慨了一把。 单单现在排队的人，估计就能把今天的票给买光吧？ “还不知道这门票怎么卖呢，这歌剧院的人不会看人这么多，不会临时涨价吧？” 阿牛忧心忡忡的看着后面的队伍。 “应该不至于吧？这歌剧院，听说也是楚王府的产业，楚王殿下做事，一向是公平公正的。” 刘青有点不自信的说道。 他其实也清楚，这么小的事情，李宽肯定是不会过问的，那么下面的人自作主张的涨价，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算了，队都排了，不管什么价格，我也得先买一张。” 阿牛往嘴里塞了一口鲸鱼肉干，再次充满了斗志。 …… 当苏成冠满怀激情的来到歌剧院附近的时候，就迎来了当头一棒。 “郎君，前面堵车了，马车没有办法前行。” 车夫拉起了刹车把手，也觉得有点意外。 “啊？”苏成冠揭开马车的窗帘看了一眼，“这不是还没有到歌剧院吗？” “是的，还有二里才到歌剧院，可是现在马车已经动不了了。” 苏父在马车里听了觉得奇怪，不由得探出头来看了看前方。 这一看，倒是把他给惊住了。 这里简直就是在办车展，各种各样的马车挤满了渭水河边的道路，一动不动的样子。 “我们出门这么早，这里居然还有那么多比我们还早的。” “阿耶，我们赶紧下车，看看去到歌剧院还能不能排上队，我觉得今天可能要买不到票了。” 苏成冠的心情立马就开始变得郁闷了。 今天自己可是专门请假来看演出的，结果很可能却是买不到票。 扭动着自己略微肥胖的身子，苏成冠总算是来到了歌剧院门口。 这一路上，他也听到了各种言语，当天听到好多人昨天晚上就开始排队的时候，也是无语了。 自己这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吗？ “开始售票了，据说最便宜的三十文一张票，最贵的要三百文一张呢。” 不知道哪个人大声呼喊了一声，排队的队伍开始缓缓的向前移动了。 而苏成冠父子站在队伍旁边，却是收获到了不少不善的眼神。 很多人估计都以为他们两是想要插队呢。 “阿耶，这排队的人估计就有几千人了，今天看来是买不到票了。” 按照苏成冠的推测，哪怕是每个人只买一张，今天下午的门票都是不够卖的。 何况很多人是替家里的郎君娘子买的，排了这么久的队伍，又怎么会只买一张呢？ “买到了！终于买到了！” 很快的，就有排在队伍前列的人兴高采烈的举着门票，从售票处的方向走了出来。 “这位郎君，你这票转卖给我可以吗？我给你加十文钱？” 苏成冠拉着一个拿着票的少年，笑眯眯的问道。 “我昨天就开始排队，为的是挣这十文钱吗？” 这个少年根本就一点都没有要卖票的意思。 紧接着苏成冠又问了好几个人，加价也从十文钱不断的增加到五十文钱。 “我这可是靠前的位置，一百文一张买的，你要是真的想要，那就两百文一张卖给你吧，我也是排了好久的队的。” 过了好一会，苏成冠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有意愿卖的人了。 “两百文一张吗？那你这两张我都要了。” 如果是最开始的时候，苏成冠肯定不会接受别人翻一倍价格卖个自己，不过经过几次打击之后，他也算是认清了现实。 但凡是自己今天还想要看《西湖相会》，不把钱给到位，是没有希望的。 好在一百文钱对苏成冠来说也不算什么。 这一幕落到了正在排队的老任眼中，作为彭志筠的得力手下，老任也是亲自管理过牙行，对于倒买倒卖很是熟悉。 一转手就是一倍的利润，根本一点风险都没有。 再坏的结果，也就是原价卖给别人。 这是个好生意啊。 这一下，他也不排队了，学着刚才苏成冠的样子，拦着买了票出来的人，加价买票。 愿意排队来买票的人，要么是来跑腿的，要么是真爱，老任的运气没有比苏成冠好多少，基本上都是价格翻了一番，甚至更多之后才买到的。 当自己手中有了十来张门票之后，老任立马离开了这个区域，往人多的地方而去。 “要票吗？最前排的绝佳位置，只要一个银币一张！” “一百文一张的门票，只有两张，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哦。”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老任手中的十来张门票就销售一空。 而他的身上也多了两贯来钱！ 老任强压着心中的激动，继续回到售票处附近的地方，接着收购门票，手上有了十几张之后，再次换一个地方去转卖。 就这么倒腾了一个多时辰，当所有的门票都售罄的时候，老任的身上已经多了十几个银币了。 这可是他往年一年的收入啊。 老任觉得有点不真实，这钱居然来的如此容易。 这歌剧院听说以后是每天都会有戏剧演出，岂不是说这个生意可以一直做下去？ 不行，自己得赶紧回去跟掌柜说一声，明天开始多安排几个牙行的伙计跟着自己一起干。 刚刚他已经发现有几个人有样学样的做起了倒票的买卖。 自己得多带几个人，把这生意做成独家生意！ 第380章 吐蕃国的使臣 歌剧院前面发生的事情，李宽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王爷，这种倒卖门票的行为，我们要不要管一下？” 许敬宗有点犹豫，觉得这些人的存在让歌剧院的戏剧似乎名气更大了。 但是，他又隐隐觉得这样子发展下去，会引来很多观众的抱怨。 凭空多花了一倍的钱，谁乐意啊？ “延族，这种事，单靠禁是禁不住的，门票一旦供不应求，必然就会有这些人的生存空间，或者有些人买了一张票，但是真的有事去看不来，转给别人了，这种事情你总不能禁吧？你也禁不住啊。” 李宽刚听到歌剧院门前居然这么快就出现了黄牛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大唐的百姓，脑子还是很灵光的嘛。 不过，稍微思考一下，也就理解了。 《西湖相会》有多么热门，这是长安城百姓都知道的事情。 而最后排的门票只要三十文钱，虽然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也不是一笔小钱，要干好几天的活才能挣到三十文钱呢。 但是，愿意掏出三十文钱来看一场演出的人，还是有非常多。 最关键的是有许多看得起演出的人，看了一遍还要刷第二遍，第三遍，这就无形之中给歌剧院带来了很多观众。 要知道，长安城可是一座人口过百万了的国际化大都市，并且这个人口数量还在不断的增加。 事实上，整个大唐，最近几年的人口都在快速的增加。 没有大规模的战乱和饥荒，也没有杜蕾斯和敏婷，人类的繁殖能力其实还是挺强的。 “可是这些人一转手就挣了好多钱，要不我们干脆把票价提高一点吧？” 许敬宗有点不甘心歌剧院给这些人带来如此丰厚的利润。 这简直就是站在自己肩膀上挣钱呀。 “没用，你提高了，人家转手的时候也卖的贵了。还不如限制人员的购买数量，一个人最多只能购买两张票。并且如果发现这些人做的比较过分的话，可以私下里警告一下。” 黄牛的存在，一定程度上对于歌剧院的发展是有好处的。 像是当年的苹果手机，要不是每次上市的时候都有黄牛在炒作，知名度还没有那么高呢。 “好的，那我明白了。” 许敬宗看到李宽已经做了决定，倒也没有太过纠结了。 …… 就在长安城百姓如痴如醉的追着《白蛇传》的戏剧的时候，一群衣着怪异的番邦人士来到了明德门。 “大相，这长安城还真是气派啊。” 队伍里头，一名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人士忍不住发出感慨。 在这么一支番邦队伍里头，领头的几名人员，居然看上去风度翩翩，倒是让路过的长安城百姓不由得多看了他们几眼。 “塞汝贡，这大唐的繁华与强大远远超出我们想象啊，所以我才力劝赞普放下去年大败的事情，与大唐修好，最好就是能够联姻，得到大唐的各种先进技术，让我们吐蕃国更上一个台阶。” 说话的这名男子，真是被人称作大相的禄东赞，在吐蕃国内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很得松赞干布的信任。 这一次，作为吐蕃国出使大唐的正使，禄东赞也是带着很强的目的而来。 一路上，从原本的吐谷浑故地到凉州，再沿着水泥路来到长安城，大唐的强大和繁华给了他们非常大的震动。 这更加的坚定了禄东赞改善与大唐关系，与大唐联姻，学习大唐各种技术的想法。 塞汝贡：“着实如此，吐蕃国深处高原，虽然也算幅员辽阔，但是物产贫瘠，各个牧民手中，几乎是连一口陶锅都找不出来，哪像是大唐这样，几乎家家户户都有锅啊。” “这还不是最让人惊讶的，在凉州城的时候，我发现那里的很多匠人居然都能识字，甚至还能自己记录一些东西，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桑布扎也在一旁发表了自己的感想。 塞汝贡和桑布扎是本次的副使，虽然名气远远比不上禄东赞，但是在吐蕃国的历史上，也是属于与禄东赞并称为四大名臣的人物，眼光和见识自然不差。 “走吧，别停在城门口，人家都快把我们当猴看了。” 禄东赞深呼吸一口气，带着一帮人进了长安城。 …… 长安城的天气开始渐渐的变热，本来就比较懒散的李宽，就更是整天待在别院里头陪着小玉米玩耍。 已经一岁七个多月的小丫头，已经能够自己满地跑了。 更加让人喜爱的是自个丫头的嘴很甜。 “阿娘漂亮！阿耶帅！小玉米也漂亮！” “谢谢阿耶！” “阿耶，我想你了！” “阿耶，抱抱！” 每次听到小丫头奶声奶气的说话声，李宽的脸上就充满了笑容。 “气死我了，二哥，你来评评理！” 李宽正牵着小玉米的手在百草园中散步，李治就气呼呼的找到了自己。 “雉奴，长安城里有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惹你生气啊？” 李治是自己府上的常客，虽然已经十二岁了，但是还是一副没有长大的样子。 “二哥，你没有听说吗，那个吐蕃国来了使臣，向父皇求亲，要迎娶一个公主回去呢。” 大唐并不是没有公主外嫁胡人的历史，九江公主许配给突厥人执失思力，衡阳公主许配给突厥人阿史那杜尔，还有宗室里头一些县主赐婚给突厥将领，这也算是李世民拉拢胡人的一个手段来着。 不过，李治这些年受到李宽的影响很深，在宣政殿中无意听到朝中大臣和李世民居然有同意和亲的意思，立马就站出来反对了。 可惜，李治在朝中一向是没有什么存在感，虽然很受李世民宠爱，但是在这种大事上，自然没有人会认真考虑他的意见。 大家都认为他是在那里甩小孩子脾气，舍不得姐妹嫁到吐蕃国这样的地方呢。 毕竟，一旦嫁出去了，就意味着这辈子再也没有希望重回长安，重新见到亲人了。 “吐蕃国来了使臣？” 李宽眉头一皱，这几天他还真没有关心长安城里的事情。 “是啊，据说那正使还是吐蕃国的大相呢，地位很高，朝中大臣都认为他们这次很有诚意。” 吐蕃国也不是第一次派人来求亲了，不过之前被李世民拒绝了。 但是，去年松州的战事，让李世民对吐蕃国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虽然松赞干布率领的十几万大军被牛进达的前锋给打退了，但是更多吐蕃国的消息也开始被整理汇总到了李世民面前。 这个时候，李世民才知道当初偏居一隅的吐蕃国，如今已经一统高原，疆域辽阔，是大唐西南的一个新威胁。 就吐蕃国如今的战斗力，李世民那是一点都不放在眼中。 但是土地贫瘠，气候恶劣的高原，对于大唐来说完全没有太大的占领欲望。 为了让吐蕃国这个新崛起的邻居少惹自己麻烦，李世民慢慢的对吐蕃国有了新的态度。 这一次，那禄东赞再次代表松赞干布提出和亲的时候，李世民没有直接拒绝了。 “土藩大相？是不是叫做禄东赞？” 李宽是知道禄东赞在历史上出使过大唐的，也在初中历史的时候就学习过了文成公主进藏的事情。 如今再一次的碰到这种大的历史事件，忍不住会产生一种虚幻与现实交叉的感觉。 “对，好像就是叫什么禄东赞的。怎么？二哥你听说过他？” 李治显然没太把禄东赞放在眼里。 “这禄东赞可是吐蕃国少有的人才，他居然敢来长安，我倒是想去会一会他。” 这个时候，李宽突然有了要不要把禄东赞留在长安的念头。 作为吐蕃国历史上最有名的臣子，有禄东赞的吐蕃跟没有禄东赞的吐蕃，发展速度肯定是不一样的。 虽然现在吐蕃已经有了臣服大唐的模样，但是过个几年，翅膀硬了，终究会是大唐的一个新对手。 与其这样，还不如干脆一点，把这个冉冉崛起的西南强国，扼杀在襁褓之中。 “二哥，你还有心情去会什么禄东赞啊，赶紧去劝说父皇不要同意和亲啊，你不是最讨厌和亲的嘛。” “雉奴，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禄东赞如愿的！” 历史上，禄东赞不仅把文成公主给迎回吐蕃，更加关键的是带回了大量的匠人和书籍，把大唐先进的农业和工艺都给偷师而走，一点代价都没有付出。 这位吐蕃国的崛起彻底奠定了基础，也会大唐今后的麻烦埋下了伏笔。 当初倭国遣唐使想要来学习“奇淫技巧”，全部被李宽给搅和黄了。 如今轮到了吐蕃国，李宽觉得更是不能松懈。 “二哥，果然还是找你有用。我在宫里碰到大哥和四哥，他们都说我幼稚，真是气死我了。” “陛下都倾向于同意了，太子殿下和魏王怎么可能跳出来反对呢？” 此时的李承乾和李泰，正是明争暗斗越来越激烈的时候，谁都希望能够得到李世民更多的关注。 像是和亲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们当然不会跳出来反对了。 “王爷，外面有一个土藩使臣递了名刺进来，想要拜访您。” 说曹操，曹操就到。 李宽和李治还在说着话呢，就有下人过来通传说吐蕃使臣来拜访自己了。 “雉奴，走，跟二哥去会会这帮吐蕃人！” …… “见过楚王殿下！” 禄东赞看着眼前这个传说中的楚王，不由得暗自赞叹了一声。 那神情，那气度，不愧是天朝上国的亲王啊。 “大相之名，本王闻名已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李宽看到禄东赞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完全不像是一个吐蕃人，反而有几分大唐朝堂高官的感觉。 不过禄东赞听了李宽的话，不以为意，觉得这只是客套之词。 他哪知道李宽是真的闻名已久呀。 “楚王殿下被人称为长安城第一才子，我今天也算是慕名而来。大唐不愧是人杰地灵，实在是让人心生仰慕啊。” 两人互相之间客套了一会，来了一波商业互吹，其实都在暗暗打量着对方。 禄东赞来到长安城也已经好几天了，可以说是一刻钟也没有闲着。 整个使臣的队伍，他都安排了任务，不是去拜访长安城的勋贵官员，就是到坊间打探消息。 就连东西两市牙行的不少人，也得了些好处。 “大唐物产丰富，各种精美物品鬼斧神工，我一直想要一睹奇迹诞生之地。听闻楚王府的各个作坊乃是大唐最厉害之处，不知是否有幸可以去参观一番呢？” 禄东赞饶了好多圈子，总算是表达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不过，李宽岂是那种因为一点面子就泄露核心机密的人？ “大相谬赞了。要说长安城哪里的东西最精美，非珍品阁莫属，大相要是感兴趣，本王可以安排人专门带你去参观一番。除此之外，歌剧院也是一个好去处，欢迎大相去观看演出。” 李宽微笑着给了禄东赞自己的回复。 你不是想要欣赏大唐的各种精美物品嘛，还有哪里是比珍品阁更齐全的？ 至于各处作坊，半成品哪有成品漂亮，还是不要污染你的眼睛了。 “珍品阁着实不凡，我昨天已经去过了，不过我倒是对那里面售卖的东西是如何生产的更感兴趣呢。” 脸皮不够厚的话，禄东赞也坐不稳这个位置。 明明已经听出来了李宽的意思，还是在那里装傻。 “大相是百年难出一位的人才，而我大唐国力如今是蒸蒸日上，放眼四周，无一对手。曾经东突厥的各个贵族，如今都在为我大唐效力，陛下也绝无亏待之处，如果大相愿意弃暗投明，本王保你一个锦绣前程。” 你说你的，我扯我的。 李宽看禄东赞在那装傻，干脆就转移了话题。 虽然他知道要让禄东赞投奔大唐的可能性非常的低，但是万一成功了呢？ 这试探过了，人家拒绝了，以后自己再出手的时候，也没什么遗憾了。 像是禄东赞这样的人才，不能为大唐所用，那就不好意思了。 “王爷谬赞了，赞普对我有大恩，此生只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有希望来生，再投胎大唐了。” 禄东赞不出意外的拒绝了李宽的邀请。 不过，他的话刚说完，李宽双眼微闭，一声轻哼，却是让他感受到了一阵杀意。 禄东赞心里“咯噔”一声，觉得今天自己来楚王府拜访，可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吐蕃地处高原，大相难得来一趟长安，可以多逗留一段时间，好好感受一下我大唐的繁华。” 接下来的对话，就没有什么营养了。 两人敷衍着说了小半个时辰，这一次见面就算是结束了。 第381章 如有违背此策，人人得而诛之 大明宫中，李世民这几天都在不断的和房玄龄等人商讨着和吐蕃国相关的事情，而禄东赞也如愿以偿的见到了两次李世民。 眼看着自己的目的似乎很快就要达到了，禄东赞原本忐忑的心，开始慢慢安定下来。 不过，李宽注定不会让他如愿的了。 “宽儿，你今天怎么突然来找朕了？” 李世民听到李宽求见的时候，虽然还在跟房玄龄和温彦博说着事，不过还是让人把李宽带到了宣政殿。 从这几年的情况来看，李宽没事都是躲李世民躲的远远的，绝对不会主动找上门。 如今既然主动求见，十有八九是有什么情况。 “陛下，微臣是为吐蕃国使臣的事情而来。” 李宽倒也没有绕圈子，直接就说出了这个目的。 由于禄东赞、桑布扎和塞汝贡几个正副使的优秀表现，吐蕃国的这一次出使，在长安城里引起了比较大的动静。 这三个人，虽然是番邦蛮子，但是却是精通汉学，那桑布扎甚至还在国子监和孔颖达等一帮人好好的讨教了一番四书五经的内容，不免让人刮目相看。 当然，这也跟吐蕃国与大唐紧密接壤，大家对它的理解比海外其他国家要多一些有关系。 “吐蕃国？” 李世民脑子快速的转动，想到了前两天李治曾经提出的观点，立马猜到了李宽大概的来意，不由脸色一沉，“怎么，你也反对和亲？” “陛下，要说和亲，大汉时期的和亲应该是大家最耳熟能详的，结合当时大汉面临的局面，属下是支持和亲的。” 李宽的话让李世民稍微感到意外，他还以为李宽是反对和亲的。 “哦，大汉当时面临的什么局面啊？” 人都让进来了，李世民干脆就升起了一丝考教的心思。 “大汉初建的时候，由于连年征战，人口锐减，民生调蔽，物价高涨，整个社会动荡不已，甚至还出现了人吃人，易子而食的局面。再加上汉高祖当年分封异姓王，导致中央权威逐渐不足，甚至还出现七王之乱的局面，整个大汉内部不管是朝政还是民生，都迫切的需要休养生息，需要一个稳定的外部环境。” 李宽现在说话已经越来越讲究技巧，不跟魏征一样头铁的硬来。 “而匈奴在冒顿单于的统治下，南征北战，一统草原，不仅将大秦攻击匈奴而占领的土地全部收服，还把周边其他的部落全部击败，成为大汉最大的威胁，甚至还一度攻下晋阳，在汉高祖率领大军出征的时候，将其围在了白登山，险些酿成大祸。” 房玄龄和温彦博在一旁看到李宽侃侃而谈，倒也来了几分兴趣。 这几天，他们也都跟李世民讨论了许久和亲的意义和优劣。 但是，大家似乎都没有从李宽分析的这个视野来解读和亲这个做法的前世今生。 “到了这个时候，汉高祖也好，朝中大臣也要，都已经充分的意识到匈奴对大汉的威胁之大，可不是仅仅来边境掠夺一番而已，稍有不慎，是有可能导致大汉灭亡的。这个时候，短期内先稳住匈奴人，暗暗发展大汉自己的力量，才是最关键的。” “说的不错，当年勾践卧薪尝胆，也是类似的做法。”李世民忍不住发出了赞同的声音，觉得李宽今天的表现倒是不错。 “所以，为了缓解大汉跟匈奴的矛盾，就有了和亲之事。通过和亲，双方初步明确了边界、停止了战争、扩大了贸易交流，避免了大汉百姓再次陷入无穷无尽的战事之中，有了休养生息的时间。当然，匈奴人也通过和亲和贸易得到了大量的物资，生活水平有所改善，掠夺边疆汉人的需求也就没有那么强烈了。” 李宽看李世民认真的听着，便继续说：“从这个角度来说，汉初的和亲，虽然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却是一件正确无比的外交政策。” “外交政策，什么意思？” 李世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忍不住反问了一下。 “外交政策其实就是一个国家根据自己的对外发展策略，自己的利益和实力，以及当时所处的外部环境，制定的为了保证自己利益的各种对外方针和措施。” 虽然远在战国时期就有张仪和苏秦这样有名的使臣，不过准确讲一个国家的外交情况用一句话给表达出来，李世民也好，房玄龄也好，都是第一次听到。 李世民：“按照你这么说，和亲也算是当时大汉的外交政策了？” “没错，但是到了汉武帝时期，经过了几代帝王的努力，经济民生全面恢复，诸侯之害已经基本消除，同时在外交上通过联合月氏等国共抗匈奴，大汉已经没有必要再对匈奴忍气吞声了。” “汉家庶事草创，加四夷侵凌，汉武帝不变更制度，后世无法；不出师征伐，天下不安。” 李世民的一番话，倒是很好的总结了汉武帝当时面临的局面，不贵都是名垂千古的帝王。 “大汉朝的和亲，可以说汉武帝以前和之后，是完全两种局面。早期是汉朝求着匈奴，可以说是一种屈辱，而到了后面，却是匈奴求着汉朝了。微臣是赞同汉朝前期的和亲的。” 说了这么久，李宽总算是开始露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你赞同汉朝前期的和亲，言外之意就是不赞同后期的和亲咯？” 李世民聪明的很，自然听出了李宽话里话外的意思。 刚刚自己问他是不是反对和亲，他倒是冠冕堂皇的说的很好，还支持和亲！ “没错！国家实力不济，在强敌面前，忍辱偷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如果明明实力强大，还同意和亲，智者不为也！” 李宽倒也不惧李世民的不善眼神，直接将自己意思表达出来了。 话说到了这里，在场的其实都知道李宽是反对跟土藩国和亲了。 因为很明显，如今的大唐，实力远胜于吐蕃，并没有汉初面临的那些窘境。 “楚王殿下，这吐蕃国远离长安，地处高原，物产贫瘠，我大唐如果和吐蕃陷入连年的战事之中，不仅突然耗费国力，还得不到任何好处，这才是这些天来，大家倾向于同于吐蕃使臣求亲的要求。” 房玄龄看到李世民和李宽的对话已经开始碰出火花，连忙站出来解释、缓和了一下气氛。 而他说的话，基本上也代表了长安城里绝大多数人的观点。 除了那些武将，没有几个人是真的希望战争不断的。 特别是这种在大家眼中看起来得不到什么好处，完全有机会避免的战争。 “房相，我还是以大汉时期的情况来举例。如果你是匈奴的单于……” “咳咳！” 房玄龄连忙打断了李宽的话，“楚王殿下，这话可不能乱说。” 房玄龄还是很谨慎的，但是李宽的这个比喻，还是有点犯忌讳的；虽然他拿得是匈奴来举例，没说如果你是汉高祖之类的，要不然他脸色估计都要变了。 “玄龄，你让他说，朕倒是想要看看他能说出个什么一二三出来。” 李世民觉得李宽欺骗了自己的感情，刚开始他还以为李宽是支持和亲的，没想到绕了一圈，原来是反对的。 “房相，假如你是匈奴单于，重新回到汉初的时候，你还会同意大汉的和亲吗？” 李宽的这个比喻很是特别，之前大家从来没有想过要站在外族人的立场上思考和亲的利弊得失。 “这个……” 房玄龄有点纠结了。 李宽的这个问题，看起来很简单。 但是结合刚才的分析，很明显汉初的和亲对大汉是有好处的，反而给匈奴的没落埋下了伏笔。 要是匈奴在汉初就不接受和亲，继续骚扰、入侵大汉，说不准大汉朝就没了，或者早就分崩离析了。 所以房玄龄现在反而不好回答这个问题了。 毕竟，回答反对的话，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要反对大唐和吐蕃国的和亲？ 因为大唐和吐蕃国之前的局面，和当初匈奴和大汉之间的是毕竟相识的。 但是，如果回答支持的话，那又显得有点…… “房相，如果我是匈奴的单于，我也会同意和亲的。” 房玄龄：？？？ 李世民：？？？ 温彦博：？？？ “楚王殿下，你说你会同意？我没有听错吧？” 宣政殿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后，房玄龄有点不大自信的问道。 “没错，匈奴当初虽然兵峰强盛，但是物资其实比较紧缺，境内也没有什么手工业，所以我要是匈奴单于，我会同意和亲，让大汉送一堆各种物资和匠人作为和亲的陪嫁之物。” 李宽这话一说完，李世民和房玄龄等人的脸色立马不好了。 送各种物资和匠人作为和亲的陪嫁之物，这基本上也是这几天大家决定同意吐蕃国和亲的关联措施。 如今看来，岂不是…… “楚王殿下，当初的大汉也是这么做的，但是最终匈奴不还是吃亏了吗？为何你会继续同意这么做？”温彦博忍不住问道。 “温相，我会继续同意这么做，是因为我准备物资、匠人和公主照收，但是掠夺和战事却是继续。” “啊？” 温彦博和房玄龄面面相觑，最终温彦博还是忍不住问：“楚王殿下这样，岂不是言而无信？和亲之时，双方可是有契约的？” “契约？温相，国与国之间，要是单靠契约就管用，哪来的那么多战事啊，早就天下太平了啊！” 温彦博和房玄龄接受起李宽的这个观点似乎有点困难。 但是作为帝王，李世民却是一下就听懂了。 是啊，国与国之间，要是契约管用，那早就天下太平了。 当初自己也是和东突厥有过盟约的，如今东突厥都哪去了？ 李世民：“宽儿，按照你的意思，认为大唐和吐蕃国和亲，对吐蕃是有利的，但是对我大唐却是有害的？” “陛下，对吐蕃国有利，这是毋庸置疑的了，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多次派出使臣要求迎娶我大唐公主。但是对于大唐来说，短时间却是看不到害处，毕竟确实让边疆更加安稳了，战事变少了，可长期来看，一个地域辽阔，君臣相得益彰，国力不断增加的吐蕃国，一定会给大唐带来无穷的危害。” 李宽的这话说完，宣政殿中再次陷入了沉寂。 要是李宽一上来就在那里为了反对而反对，自然是谁也不会重视他的意见。 这就跟李治那天的表现一样，大家都没有当回事。 可是，如今这么有理有据的一番分析，再同意和亲就…… “其实，这吐蕃国也不是只对大唐使用和亲之策，在此之间，他们的国主松赞干布迎娶了泥婆罗的公主，解决了自己南边的威胁。” 看到李世民他们还在犹豫，李宽再一次的加了一把火。 虽然李世民本来只是想找一个宗室女册封为公主下嫁给吐蕃的，但是如果吐蕃在此之前就已经跟泥婆罗和亲了，自己再同意，似乎就确实好像是中了他的计谋一样。 “朕知道你的意思了，你先退下吧！” 李世民内心的想法已经松动，但是他的心智坚定，一时之间，哪怕是知道自己错了，也不大愿意立马改变。 “陛下，我朝国势之尊，超迈前古，其驭北虏西番南蛮诸夷，根本就无汉之和亲的必要。微臣提议陛下将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作为大唐最根本的外交对策。” 说了这么久还没有达成目的，李宽自然不甘心，干脆把最后的杀手锏给扔了出来。 大明为何虽然有许多问题，但是仍然是大家最喜欢的一个朝代？ 就因为人家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啊。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 李世民重复了一遍李宽口中之词，面色慢慢的变得激动起来。 自己贵为天子，追求的不就是百姓富足，名传千古吗？ 如今国势之尊，超迈前古，要是真能做到宽儿说的这一点…… “好！就依你之言，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此乃大唐国策，子孙后代，如有违背此策，人人得而诛之！” 李世民掷地有声的话语响彻在宣政殿之中。 第382章 郁闷的禄东赞 夏日里，阳光普照，天气已经变得炎热。 理藩院的一处院落里头，禄东赞站在一棵柳树下面，看着地面上一队蚂蚁在勤劳的搬运着东西，久久无语。 只不过是一两天的功夫，大唐对土藩的态度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原本自己都已经在跟礼部商讨和亲的具体礼仪和条约之事了。 现在却是突然得到通知，大唐拒绝了和亲，但是贸易之事可以继续商谈，而商谈的对象居然也变化了。 “大相，这楚王殿下负责市舶都督府的一应事务，而这市舶都督府，据说就是用来管理大唐所有对外贸易的机构，所以大唐让他来负责跟我们商讨，其实也算是正常。” 副使塞汝贡安慰着禄东赞，事到如今，和亲很明显是没戏了，但是要是能够大唐完成各种贸易的商讨，平息双方在边境地区的冲突，此行的目的，倒也算是达成了几分。 “塞汝贡，你没有见过楚王殿下，不了解他是什么一个人。不客气的说，长安城最近我也是拜访了不少人，可是没有一个人是让我产生害怕的想法。” 禄东赞想到了当日自己去楚王府别院拜访时，李宽脸上露出的那一抹杀机。 虽然对方掩饰的很好，并且也只不过是一瞬间流露出来而已。 可是自己却是敏锐的察觉到了。 自己能够坐稳吐蕃国的大相之位，这种敏锐的察觉力帮里不少的忙，所以禄东赞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 虽然他不是很清楚自己和楚王殿下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对方为何为对自己露出杀意。 但是，这并不妨碍禄东赞提高对李宽的警惕。 好巧不巧的，这一次和亲之事突然黄了，接替礼部和自己对接的人又恰好变成了李宽。 这不由得让禄东赞怀疑是李宽在其中搞得鬼。 不得不说，禄东赞还真是个聪明人，就这么简单的一个猜测，却是把实际情况给摸透了。 “害怕？大相，这楚王殿下虽然在长安城素有威名，但是终究不过是一个亲王而已。” 塞汝贡有点不理解禄东赞为何会害怕李宽。 在他看来m，李承乾也好，李泰也好，也比李宽更值得害怕呀。 “不，他这个亲王不一样。这些天，我也算是了解了不少楚王殿下的事情了。你看他孤军深入，以千人之兵大破西突厥几万精锐，又率领前锋营在唐灭吐谷浑之战当中立下赫赫战功，大唐的亲王当中，有几个比得上他？再加上，他还是唐皇的二儿子，虽然是过继了，但那也是儿子啊。” 禄东赞的眼光，显然要比塞汝贡高一筹。 “大相说的对，这几天我看了《三国演义》这书，坊间传闻这书就是楚王殿下所作。虽然这书是一本演义而已，但是书中对各种权谋，各种阴谋诡计的运用，却是让人拍案叫绝，作者的才华之高，可见一斑。” 桑布扎是吐蕃国有名的文学家，虽然身居高位，但是到了长安之后，还是忍不住先去了声名煊赫的新华书店和三味书屋大肆采购了一番。 结果，《三国演义》和《白蛇传》这两本热销书籍，自然就落入了他的眼帘。 《白蛇传》倒还好，虽然非常好看，但是终究只不过是好看而已。 但是《三国演义》就不一样了，桑布扎从里面看到了很多东西。 “算了，多说无益。明日就是约好的与楚王殿下首次正式商讨的日子，我们还是先商量一下，该如何跟他谈判吧，我估计，这一次，未必能够那么顺利了。” 禄东赞叹了一口气，虽然天气很炎热，他的心却是有点冷。 …… 长安城的各个衙门，基本上不是在大明宫里头，就是在内城之中。 但是市舶都督府是个例外。 这是唯一一个建设在城外的衙门。 禄东赞和桑布扎、塞汝贡早早的就出了城门，来到了市舶都督府。 不过，左等右等，到了日三三竿，李宽才姗姗来迟。 对于禄东赞来说，今天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谈判日子。 但是在李宽看来，这个谈判，还不至于重要到能够影响自己睡懒觉。 当然，他也不是真的睡到这么迟才起床，而是在别院里头跟小玉米好好的玩耍了一番之后，才过来的。 虽然这种下马威看起来很低级，但是你不得不承认，效果却是立竿见影。 “哎呀，大相，你们来的这么早啊。” 李宽来到市舶都督府的时候，看到禄东赞等人在堂中等候，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而禄东赞看了看窗外的日头，也是一阵无语，不过脸上却是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楚王殿下见笑了，我听闻市舶都督府如今是日进斗金，建设的金碧辉煌，所以就迫不及待的早点过来参观一番了。” 伴随着登州、杭州、明州、泉州、广州等地的海贸日益兴盛，各地的市舶司几乎是每季度都会派人解压大量的碎银回长安。 虽然目前来看，楚王府还没有通过市舶都督府把修建长安城到凉州的花费全部收回来，但是长安城里，再也没有人怀疑李宽修这条路会吃亏了。 当然，禄东赞这话也是半真半假，好奇是有的，但是早过来肯定不是因为要参观市舶都督府。 没有李宽的命令，他们进了市舶都督府，根本就哪都不能乱跑。 “哈哈，大相要是有兴趣，本王倒是可以带你去参观一番？要不，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先去转一圈？” 禄东赞跟自己来虚的，李宽干脆就把它当真了，看他怎么办。 果然，禄东赞脸露尴尬之色，“多谢楚王殿下好意，不过我们要不还是先谈正事，谈完之后再去参观？” 弱国无外交。 禄东赞要是知道这话，此时一定会更有感触。 在去年松州之战以前，松赞干布也好，禄东赞也好，都以为吐蕃国已经是难得的强国，哪怕是还比不上大唐，也相差不大。 可是，十几万大军居然被人家一个前锋营打败了，这可如同当头一棒啊。 虽然这场战事并不能真的说明吐蕃国的战斗力那么渣，毕竟当时有太多的意外，有太多的麻痹大意，但是败了就是败了。 再加上一路而来，禄东赞看到了大唐各地的繁华景象，特别是远处边疆的凉州城都如此繁华，更是让他对大唐的畏惧心理增加了无数倍。 吐蕃国一定不能跟大唐作对，至少目前是这样。 禄东赞心中有了非常明确的决定。 所以，今天李宽来的这么迟，禄东赞却是一点怨言也不敢表露出来。 “行吧，那就开始吧。” 李宽也就是随口一说，真要让他带着禄东赞到处转悠，他才没有那个兴致呢。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回去陪陪小玉米呢。 “久闻上国乃是天下最强大的国度，我土藩有意臣服于上国，唯陛下之命是从，还请楚王殿下知之……” 古往今来，谈判的时候，大家都喜欢先来一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禄东赞也不例外。 “真的唯陛下之命是从吗？” 李宽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就抛出了这么一个问题，把禄东赞搞得愣了一下。 这话怎么接？ 这就是客套话啊。 自己要是否认，那就是在打自己的脸，也显得吐蕃国没有一点诚意。 但是自己要是承认，万一这楚王殿下接着又抛出一些难以答应的要求，这谈判还怎么进行下去？ 之前跟礼部的人谈判的时候，可不是这么一个节奏啊。 大家都知道，所谓的臣服不过是面子上的，实际上大家还是该干嘛干嘛。 “楚王殿下，这……这自然是真的。”禄东赞纠结了好一会，才支支吾吾的回答。 “不过，我相信上国陛下英明神武，一定不会为难我等番邦小国的，是吧？” 禄东赞接着又赶紧补充了一句，生怕李宽真的说出什么让自己为难的要求。 “那是自然！”李宽皮笑肉不笑的应和了一声，“不过……” 这话刚说出口，禄东赞心里就咯噔一声，面色紧张的看着李宽。 “本王听说吐蕃国有一种獒犬，体大如驴，奔驰如虎，吼声如狮，仪表堂堂，不知大相此番回去之后，可否安排几人送几只来长安呢？” 听了李宽的话，禄东赞松了一口气。 这有什么难的？ 不过，紧接着，他却是又多了一重忧虑。 楚王殿下连这样的小事也知道，显然对吐蕃国的了解比长安城里很多人都要深啊。 听说逻些城去年来了一些商人，是什么西北贸易旗下的，而这西北贸易听说又是楚王府门下的，莫不成他是通过这些商人知道的消息？ “楚王殿下，没有问题。这獒犬身躯庞大却是不失敏捷，最是忠心护主，我回去之后一定寻找几只上好的獒犬送到长安城。这獒犬啊，最好是从刚出生开始就喂养，因为它一生只认一个主人，到时候我寻几只有公有母的獒犬送过来，算好时间，等它们到了长安城，刚好可以生下幼崽。” 獒犬而已，吐蕃很多部落首领和牧民都会养来看护牛羊，并不是什么多么贵重的物品。 禄东赞自然乐意借着这个机会，跟李宽攀上一点交情。 “那本王就谢过大相了。” 李宽露出了一个符合社会期待的笑容。 这倒是给桑布扎和塞汝贡一个错觉，似乎这楚王殿下也没有大相说的那么厉害啊。 “王爷，大唐的造纸、炼铁、纺织技术天下无双，就连我们赞普也赞不绝口，此次来到长安，可否赏赐一些相应的匠人给我吐蕃呢？” 一阵没有营养的交锋之后，禄东赞总算是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其实，他原本是想万一大唐不同意，自己偷偷的带一批匠人回去的。 不过，最近几天一番试探之后，他们很失望的发现，整个长安城，压根就没有一个匠人愿意跟他们去土藩。 哪怕是自己承诺了非常厚重的赏赐，人家一听是去西南藩国，根本理都懒得理会。 所以禄东赞只好正式的跟李宽提出这种需求。 “听说大相此番而来，进贡了不少珍宝，我大唐乃是礼仪之邦，自然不会让藩国吃亏。你放心，大相回程的时候，我大唐自然有厚赐。” 果然是和倭国人打的一个主意，李宽心中冷笑一声。 要是猜的不错，他们回去的时候肯定会带着大量的书籍而走，看来自己要提前派人去凉州，让捕奴队做好准备，不能让他们那么顺利的回到吐蕃了。 “多谢楚王殿下，不过所谓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为了减少避免不断的给上国添加麻烦，其实还是派匠人来教授我们更加省事呢。” 禄东赞的脸皮倒是够厚，还以为李宽不明白里面的道道呢。 “放心，不麻烦。反正今日也是要商讨贸易之事，正好一并谈了。纸张也好，茶砖也好，羊毛线也好，玻璃镜子也好，一切都是可以谈的。” 李宽也不戳破禄东赞的话，在那里装傻。 要东西可以，要技术，门都没有。 接下来，自然又是你来我往的一番扯皮。 吐蕃国虽然还是一个奴隶制的国度，国内的资源也不丰富。 但是，它们去天竺各地却是非常的方便，跟泥婆罗的关系也非常好，有方法获得不少的黄金。 再说了，占据大量高原的吐蕃，境内的牛羊马匹产量却是非常可观，特别是独有的牦牛，更是可以有力的补充大唐对牛肉的需求。 所以李宽对跟吐蕃国展开贸易，是很有兴趣的。 事实上，李宽对跟任何一个国家展开贸易，都是充满兴趣的。 这基本上是国力最顶级的国度的普遍现象，在跟其他国家展开贸易的过程当中，很少会有吃亏的，因为自己可以拿出来换的东西是在太多了。 不说其他的，刚刚在草原里流传开来的茶砖，如今就已经发展成凉州对周边部落最重要的一项贸易物资了。 而吐蕃作为茶马古道的重要对象，对于茶叶等物资的需求，必定也是非常强烈的。 双方的内心里都有意思，这场谈判的结果，自然不会太差了。 </br> </br> 第383章 知道的越多越胆小 炎炎夏日，挡不住长安城勋贵百姓们出门消费的热情。 味之素里头，人头涌动。 禄东赞一副唐装打扮，等闲人看不出他是吐蕃人。 这几天，他都在长安城各处走动，饿了么就找一家附近的酒楼吃饭。 只有自己亲身去观察，才能对大唐的国力有一个更加直观的感受。 “大相，这味之素据说是长安城里最火的酒楼，吃一顿饭随随便便就要一个银币以上，这大唐百姓的富足，可见一斑啊。” 桑布扎坐在禄东赞对面，快速的扫视了一圈楼里的情况。 逻些城也有酒楼，但是那里的酒楼不要说跟味之素比，就是城外官道旁边一家专门做路人生意的普通小馆子也比不上。 至于吃食，那就更不是一个等级了。 左右不过是在几口陶锅里煮东西，能煮出什么花样来？ 哪像是长安城，这菜好吃的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这一次出使，禄东赞携带了不少黄金，虽然各种送礼，但是剩下的钱财，吃吃喝喝是怎么都够的。 虽然禄东赞深爱吐蕃国，但是这种公款吃喝也是不会假惺惺的拒绝的。 自己这也是在调研啊。 “在长安城待的越久，我就越明白，吐蕃绝对不能跟大唐作对。虽然我们地处高原，有天神保佑，汉人进来了就会头晕脑胀、浑身乏力，但是如果我们大军要攻击大唐，那是绝无胜算的。” 禄东赞看问题看的很清。 事实上，历史上的他，在从长安城回去之后，也是一心辅助松赞干布发展吐蕃国各方面的水平，对大唐并无挑衅之举。 吐蕃跟大唐的冲突，那是在松赞干布和他都死了之后的事情。 当然，李宽并不会因为这一点就放松了对吐蕃的警惕。 要知道，吐蕃大军在历史上可是把长安城都给占领了十几天，还扶持了一个傀儡皇帝出来的。 “是啊，我昨天去了观狮山书院，虽然好多地方都不让我看，可是单单知道这个书院有学员两千多人，这就已经是一件非常吓人的事情了。” 在吐蕃国，除了一些部落首领，普通的牧民全部都是不识字的。 桑布扎作为吐蕃国的文学家、语言学家，吐蕃国的文字，基本上就是他创造出来的，所以他对吐蕃国的教育情况，可谓是一清二楚。 “是啊，你看那新华书店，那三味书屋，里面买书的人络绎不绝，这种盛况，在逻些城是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了。” 塞汝贡情绪有点低落。 “据说长安城就有超过一百万人，整个关中道有近千万人，整个大唐就更多了，长安城识字的人多，也就不奇怪了。” 禄东赞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的伙伴了。 “客官，您要的菜来咯！” 就在禄东赞几个说话之间，伙计已经开始上菜了。 禄东赞最喜欢吃的是羊肉。 现在端上来的正是大唐特有的菜式，莱菔焖羊排。 添加了桂皮之后，这道菜几乎没什么腥味，比禄东赞之前吃的任何羊肉都要好吃。 “大相，这香料还真是好东西，只是价格实在是太贵了，这一次我们回去也只买的起几十斤了。” 塞汝贡夹了一块羊排放入嘴中，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有的时候，塞汝贡还真是想一直待在长安城得了，跟逻些城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啊。 不过他的家室都在逻些城，没有松赞干布的命令，他要是擅自滞留，单单禄东赞那一关就过不去。 “这香料我也是在逻些城见过一次，不过据是一斤黄金才能换一斤香料，相对而说，这长安城的香料一斤算是很便宜了。” 禄东赞虽然知道长安城和逻些城的物价差异巨大。 不说刚才提到的香料，哪怕是这两年才在贵族间流传开来的茶砖，放在长安城，也就是一两个银币一斤，可是在逻些城，居然也要用等重的黄金去换。 实在是路途太遥远了，哪怕是一路顺风，也要半年以上才能到达。 这还是长安到凉州修建了平坦的水泥路的情况，要不然，这个时间还得长一些。 这么一来，东西就不可能不贵了。 相反的，在逻些城里很普通的牛肉，在长安城居然很难看到。 哪怕是偶尔有一两家酒楼有售卖牛肉制作的菜式，价格也非常惊人。 这让禄东赞更加的意识到了贸易的重要性。 吐蕃国有些东西是大唐需要的，而大唐有很多东西也是吐蕃需要的。 能够将那些没有什么用处的黄金换成物资，这可比放在库房里有用多了。 塞汝贡：“确实是啊，离开长安的时候，我觉得我们应该把所有的钱财都换成货物，这么一来，单单这一趟出使，我们带回去的东西的价值就非同凡响了。” 禄东赞：“希望不要再生变卦，再过段时间，我们也就差不多要返程了，要不然到时候在雪地里行走的时间太长了。” …… 长安城明德门附近，禄东赞几个费力的挤上了一辆公共马车。 这种四轮马车是特制的，比一般的马车要稍微宽敞一些。 马车里面的左右两边各有一排座椅，不过，哪怕是站，往往也很难有机会占到位置。 好在马车设计的很人性化，在顶棚上方有两排的扶手，没有座位的人站在车厢中间，扶着扶手，也不容易摔倒。 像是这样的公共马车，有两种收费模式。 一种是运行距离相对不是那么长的，上车就收一文钱，主要在长安城内行走。 另外一种就是禄东赞现在乘坐的这种，按照距离收费，最低价也是一文，最高价可以去到五文钱，从明德门一直到作坊城，将近半个时辰的路程。 当然，像是楚王府各处的作坊，里面的匠人乘坐马车往返长安城和作坊之间，就只是象征性的收一文钱。 要不然，有些等级低的匠人，每个月的工钱还不够坐车呢。 禄东赞和桑布扎、塞汝贡都没有说话，实在是车厢里人太多，也不适合说什么。 其实，他们也不是没有专门的马车，但是为了确实感受大唐百姓的日常，见识最真实的长安城，他们还是选择了乘坐公共马车。 要是让大家知道自己不是唐人，说不定还会被赶下车呢。 昨天他们就亲眼看到一个看上去也像是唐人，但是据说是新罗奴隶的人被人赶下了马车。 “渭水南站到了，要下车的赶紧啊。” “韦家庄站到了，要下车的赶紧啊。” “马车作坊站到了，要下车的赶紧啊。” 在车夫一声声的吆喝声中，禄东赞几个下了马车，来到了作坊城里头四轮马车作坊的门口附近。 他们自然不是来参观作坊的，虽然禄东赞很想参观，但是却是无一例外的被拒绝了。 今天，禄东赞来作坊城的主要目的，就是要了解一下据说长安城作坊最密集之处的情况到底如何。 跟一般的腐儒不同，禄东赞能够坐到今天这个位置，见识自然不凡。 这些各种各样的作坊，其实就是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大唐的国力啊。 塞汝贡：“大相，听说这里就是大唐最大的马车作坊，每天可以生产超过百辆马车，整个关中地区，如今六七成的马车都是这里生产的。” 下了站之后，倒也不用他们刻意的寻找，楚王府的四轮马车作坊就映入眼帘。 这个作坊的大门很普通，除了几个护卫在那里守护，跟他们在别处看到的也没有多大区别。 不过，他们只是在门口站了不到一刻钟，就陆陆续续的看到了好多辆运输木料或者驾驶刚下线的马车出入。 禄东赞：“这长安城里，每个作坊都是一片忙碌的景象，难怪他们买东西可以比我们便宜很多。” 吐蕃国也不是没有作坊，但是那种山寨小作坊，跟长安城里慢慢走向正轨的作坊有着天壤之别。 至于大家的产出，差别就更大了。 就吐蕃国的马车作坊来说，别说日产一百辆，一个月都没有一百辆呢。 “是啊，最恐怖的就是他们的钢铁产量非常惊人，我看长安城里的那些金吾卫，佩戴的居然全部都是上好的钢刀，而西市里面，一斤上好的精钢，价格居然还不到我们吐蕃国的一成，如此大唐，实在不是我们可以抗衡的啊。” 塞汝贡在长安城里看的东西越多，心中对大唐的强大就有更加直接的了解。 除非大唐自己内部发生了动乱，否则吐蕃国永远不是对手啊。 禄东赞叹了一口气：“可惜楚王殿下没有同意在且末城放开刀剑的贸易啊。” 且末是此次李宽和禄东赞商量的一个重要边塞贸易口岸，算是将吐谷浑纳入统治范围之后，大唐疆域的最西端了。 之所以把这么一个边塞军镇作为一个贸易口岸，李宽也是希望通过刺激商人们向且末城流动，提高这座城市的物资补给能力，提高这座城市的汉民比例。 要不然，远离长安几千里，但凡是有什么意外，根本就守不住这座边城。 “慢慢来吧，楚王殿下愿意大规模的放宽茶砖、陶瓷、盐巴、羊毛线等物资的交换，就已经是一个进步了。” 桑布扎原本是三人里头最坚定的吐蕃国支持者，要不然也不会去干独自创建文字的事情来。 遍观大唐四周，几乎都是在使用汉字作为自己的文字，如今桑布扎创造了属于吐蕃国自己的文字，明显是所谋甚大啊。 “走吧，听说楚王府四轮马车作坊的附近就是金太打铁铺子，长安城如今三成的农具都是这家铺子里打造的，很有名气，我们看看能否试探着去买点农具。” 禄东赞还是不死心，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吐蕃国使臣一行来到长安城，大唐并没有做出什么官方的限制。 不管是去各处买东西还是游玩，基本上都是没问题的。 当然，像是楚王府各个作坊不让你进去，这就不能怪官方了。 真要买农具，禄东赞在西市自然也是能买到的，但是他还是想去金太打铁铺子看看。 一方面是确认一下这个铺子是不是真的和传言中的那么规模宏大。 另外一方面也是看看有没有机会学到一点东西来。 “这位郎君，我们是外地来的客商，想要大量购买你们作坊的农具，可否拜见一下你们作坊掌柜？” 禄东赞在金太打铁铺子前面没有停留多久，就发现了一个似乎有点地位的人从作坊里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外地客商？” 刚刚出来的真是金太的徒弟阿牛，他看到眼前几个儒雅不凡的人物，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这明显不像是一般的客商啊。 “对，我们从外地来到长安，听说金太打铁铺子出产的农具是最好的，特意过来拜访。” 禄东赞不敢提自己是吐蕃国的使臣，要不然肯定没有希望进去参观。 不过，他还是小看了阿牛的警惕性。 所有搬入作坊城的作坊，王玄策都有安排人员给各个掌柜、核心人选宣传保密的重要性。 再说了，金太打铁铺子在西市有专门贩卖农具的铺子，一般的客商要找也是会找到西市去。 阿牛：“听你的口音，倒像是长安的，没想到是外地来的客商。” 禄东赞笑着，没有接话。 “我师父不在，你们要是想要谈生意，可以去西市，那里有一家我们的铺子。” 虽然没有看出来禄东赞几个有什么问题，不过阿牛还是隐隐觉得不对劲，没有把他们往作坊里面领。 “我们听说你们铺子的农具是质量最好的，所以想要去作坊里参观一番，这样才好做作是否购买的决定。” 塞汝贡看到阿牛没有让他们进去的意思，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不过，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之后，阿牛心中就更是警惕了。 楚王府的人来给大家培训的时候，可是专门说过了要警惕番邦蛮夷各国的人员借着参观访问的目的，打探作坊的实力和偷师。 眼前这些人，哪怕是看上去很像唐人，来意也不由得让人感到怀疑。 真要确认农具的质量，完全可以买几把试用一下就知道了，为什么非得来作坊看制作过程？ 禄东赞等人无奈，只好放弃了。 接着他们又去到了好几家作坊面前，暗暗的窥视了一番。 不过，一家都没有参观成功，反倒是惹来了作坊城巡逻护卫的注意。 第384章 行动失败 “王爷，这就是吐蕃国使臣一行这几天的行踪，看他们的模样，似乎还是没有死心。” 按照李宽的要求，王玄武让楚王府情报调查局的人手专门盯着禄东赞一行，把他们每天的行踪轨迹，见了什么人，都记录下来。 长安城每年都有一些番邦蛮夷的使臣到来，但是这样全方位的跟踪，李宽还是第一次提出。 所以王玄武也很重视，甚至亲自出面负责跟踪禄东赞的行踪。 “其他人我不在乎，这个禄东赞要给我盯紧了，要是有机会的话……” 李宽纠结着是否要下令把禄东赞留在长安城。 大唐建国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直接斩杀这种来朝贡或者求亲的使臣，这要是禄东赞在长安城出了意外，很难说会让其他藩国产生什么联想。 “算了，先盯紧来，等他们回程的时候，安排人员化作马贼，在伏俟城附近出手，看看能不能要了这禄东赞的性命。” 把整个出使队伍全部灭了并不符合大唐的利益，但是李宽又不想让禄东赞活着回到土藩。 “王爷，属下有个建议，禄东赞他们不是每天都在长安城里乱转嘛，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创造一个车祸意外，把他给撞了，这样不管是谁也不好说什么。” 王玄武自从负责情报业务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阴暗了一些。 李宽思考了片刻，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安排人装扮成马贼的话，还真不是很好准确的击杀禄东赞，真要是把整个使臣队伍都给杀了，那就弄巧成拙了。 毕竟，发展双边贸易，对大唐也是有好处的。 当年的大英帝国为何频繁的为了打开别国的贸易市场而开展，还不就是因为发展贸易对强国有好处。 “也行，不过不要留下什么首尾了。” 终究是不想让吐蕃国在禄东赞的助力下发展壮大，李宽还是同意了王玄武的方案。 …… 劳牛运输队的发展非常快，旗下已经有将近五十辆马车在长安城各处行走。 因为发展的速度有点快，最近几天，劳汉三又专门招募了几名车夫。 作为楚王府情报调查局的一名新人，荆木接到了自己的第一个任务。 不过，这个任务有点奇怪，是让他进入劳牛运输队担任车夫。 其实王玄武之前就已经发现了长安城的各家的运输队，对城里城外的情况非常熟悉，是一个很好的收集各方消息之处。 所以这一次干脆就借着这个机会，安排了几个人到各家作坊，荆木就是其中之一。 永阳坊、通济坊、永安坊、东市、西市、作坊城…… 短短的几天，荆木就驾驶着劳牛运输队分配给自己的四轮马车穿梭在各处。 “荆木，看清楚了吗？就是那群人中走在最前面的，你先驾驶着马车在附近转悠，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后在附近找个视野好的地方等候，一旦他们吃完饭出来之后，你就寻找机会撞过去。记住，我们的目标是最前面那个人，其他的尽量不要弄伤。” 这几天，王玄武安排了专门的头目联络安插在各个运输队里的人手。 同时也了解大家第二天的行程，以便结合禄东赞等人的行踪，及时调整、安排人员出手。 “放心，我一定办的妥妥的。” 作为楚王府情报局第一批受过相对正规训练的人手，荆木对自己很有信心。 左右不过是一个“车祸”，按照这两年的情况来看，哪怕全部责任都是自己的，那么这种“意外”，也只是赔钱的事情。 而最终出钱的是劳牛运输队，顶多就是劳掌柜事后把自己给解雇了而已。 哪怕是长安县派出不良人专门去调查，也别想调查处什么结果来。 “大相，唐人对我吐蕃多有堤防，在长安继续待下去，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收获了，是不是我们该考虑启程了？” 西市边上的一栋酒楼，桑布扎和禄东赞几人坐在那里用餐。 这段时间，要说收获，其实也蛮大的。 但是真要较真，其实又没有什么收获。 所以禄东赞也好，桑布扎也好，心情都有点低落。 “嗯，这两天我们再把东西两市走一遍，然后就启程吧。” 作为长安城最大的商业区，东西两市几乎可以买到所有大唐出产的东西。 也可以从侧面了解到大唐的情况，所以禄东赞愿意多花一点时间。 几个人情绪不高的随便吃了点东西，听酒楼里的说书人讲了一段《白蛇传》，便出了楼。 跟往常一样，因为是乔装打扮成唐人模样，禄东赞身边并没有携带什么护卫。 当然，这也跟禄东赞本身身手不错有关系。 荆木坐在一处半露天的汤饼铺子里面，花了两文钱要了一份最普通的汤饼，慢悠悠的吃着。 这家铺子的生意还不错，来来往往的人挺多。 像是荆木这样的车夫也有几个，所以坐在这里倒是一点也不扎眼。 突然，百来步前面的酒楼门口，出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荆木立马“哗啦哗啦”把陶碗里的汤饼倒下肚子，放了两文钱在桌面上，不动声色的上了自己的马车。 午时刚过，天气还比较炎热，街上的行人不算很多，这倒是方便了马车的来往。 不过，荆木并没有立马出手。 虽然自己接到的任务是要撞人，但是这必须是那种很正常的“意外事故”，而不是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是谋杀。 就这么慢慢的跟随了一盏茶功夫，眼看着他们要路过十字路口了，荆木猛地提高了马速。 作为西市附近重要的十字路口，中间是有专门的人员在举着红绿指示牌维持秩序。 不过，荆木是劳牛马车作坊新招募的车夫，不熟悉交通规则，大家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就在禄东赞等人准备穿过街道的时候，荆木驾驶着四轮马车，飞快的从后方追来，然后在路口来了一个急转弯。 “大相，小心！” 这段时间，禄东赞几个在长安城里行走，一直都没有碰到什么麻烦事。 长安城作为首善之地，治安情况还是非常不错的，这让他们几个不由得放松了警惕。 不过，关键时刻，禄东赞听到了塞汝贡的提醒声音，没有条件反射的停下来张望，而是直接停住了往前走的步伐，猛地往后退去。 一匹跑的飞快的驽马从他面前冲了过去，马腹险而又险的贴着禄东赞的肚子而去。 禄东赞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后退去。 不过，躲过了驽马，后面宽大的车厢，禄东赞就没有办法完全躲过了。 “啊！” 马车轮子压在了禄东赞的右腿上面。 桑布扎脸色都白了，愣在了路口。 好在塞汝贡本身算是个半个武将，关键时刻把禄东赞往后再拉了一步，这才让禄东赞避过了马车后轮的继续碾压。 不过，即使如此，地面上也留下了一摊血迹。 装满了货物的四轮马车从脚掌上压过，这脚要是还一点事都没有，那就除非是你穿了铁鞋了。 荆木用右手狠狠的派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心中懊悔不已。 不过，当初训练的时候，很重要的一个理念就是“不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而后悔，否则将会有更多的后悔事情扑面而来”。 所以只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荆木就恢复成了一个正常的马夫，脸露惊恐之色的停下来马车，小跑着回到了事发生现场。 长安城里，肇事逃逸的成功率是很低的，并且这样很容易招来各种各样的调查。 反倒是怪怪的认倒霉，把它当做是一场正常的意外，才是最好的对策。 “这位郎君，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急着赶路，没有注意到已经绿牌变红牌了。” 荆木就像是一个正常的车夫碰到了车祸，诚惶诚恐的站在了禄东赞等人的面前。 “你找死！” 塞汝贡脾气比较暴躁，看到禄东赞被一个车夫撞伤，立马就拎起拳头打荆木。 “住手！” 荆木巧妙的用背部肉厚的地方挨了两下，就听到有人喊停。 只见刚刚在路口维持秩序的一名胥吏走了过来，一声大呵之下，镇住了场面。 这种局面，这个胥吏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当务之急，是一定要镇住场子，等到巡街的金吾卫过来了，一切就稳住了。 “这马夫……” 塞汝贡急切之下，飙出了几句吐蕃语，这让胥吏的态度立马就有了变化。 “你们不是唐人？” 这场“车祸”，很明显是车夫的责任，本来胥吏过来是要准备教训车夫的。 不过，当天发现受害者似乎不是唐人之外，态度立马就变化了。 你都不是唐人，那你算什么人？ “哼，我们是吐蕃国的使臣，这受伤的使我们的大相，你还不把这车夫拿下？他这是谋杀！” 塞汝贡这些天虽然对大唐的强大有很大的敬畏之心，但是对上一个车夫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最关键的是，今天这事明显是他们占理。 “是什么情况，自有官府判断，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可是，你当街打人，这却是有目共睹的。” 胥吏并没有被塞汝贡的话吓住。 长安城**邦蛮夷多的是，甭管你是什么使臣大相，还是王子贵族，都管不到胥吏头上，他根本就没有必要理会他们的威胁。 “塞汝贡，莫要争吵，这车夫也是无心之失，你也打了人家，这事就算扯平了，我们先回去吧。” 禄东赞疼的脸色都白了。 不过，越是关键时刻，就越是需要冷静。 禄东赞此时此刻的脑子却是清醒无比。 虽然刚才的“车祸”，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怀疑的地方，但是禄东赞却是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当初在楚王府别院里头李宽的那一抹杀机。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禄东赞觉得自己要是不赶紧离开长安城，很可能就要走不掉了。 今天会有车祸，明天说不定就不小心着火了。 自己能躲过一次，两次，那么第三次，第四次呢？ “大相，这都已经是红牌了，这车夫还不减速，很明显是……” 塞汝贡还想述说着什么。 “够了，先回去，医治我的腿重要还是在这里追究车夫的责任重要？” 禄东赞难得的对塞汝贡发起了脾气。 这个家伙，关键时刻拎不清重点啊。 左右不过是一个车夫，你就是把他杀了又能怎么样？ 而看眼前这个胥吏的态度，人家会不会先追究你打人还不好说呢。 禄东赞毕竟是最大的受害者，既然他们都表示不追究了，胥吏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再纠结什么，让双方都离开了现场。 片刻之后，只有路边的一摊尚未来得及清洗的血迹提醒着路人，这里刚刚发生了些事情。 …… “王爷，属下办事不利，请责罚！” 楚王府别院的一间房中，王玄武单膝半跪着跟李宽汇报着刺杀禄东赞的情况。 “算了，今天禄东赞命不该绝，等他们李宽长安再找机会吧。” 车祸这种意外，发生一次的话，哪怕大家有所怀疑，也只是怀疑而已。 要是接二连三的碰上，那就真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李宽还没有那么傻。 “禄东赞一行回到住处之后，立马有人去找了几名郎中，其中一个应该是留在那里了。不过，看情况，应该无性命危险，只是一只脚掌估计要废了。” 虽然行动失败，但是对禄东赞一行的监视却是一刻钟都没有放松。 “行，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接下来的几天，王玄武每天都会专门给李宽汇报禄东赞相关的情况。 “接连三天，禄东赞和塞汝贡几个都没有路面？” 李宽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这似乎有点不正常啊。 不好！ 被他逃了！ 李宽在房间里来回转了几圈，猛地想到了什么。 “玄武，你让印刷作坊的管事去拜访一下禄东赞，就说是商讨纸张购买之事，看看能不能见到禄东赞。” 李宽有一种预感，这禄东赞应该是敏锐的感受到了危险，提前逃出了长安城。 果然不愧是历史上留下了赫赫声名的人物，命很硬啊。 接下来，果然不出李宽所料，吐蕃国使臣里头，只有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员出来接待了印刷作坊的人，推说禄东赞腿伤在身，无法见客。 李宽听到汇报，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是还是放弃了追击。 这禄东赞估计已经走了好几天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脱身的，但是必定是快马加鞭的远离长安。 自己除非是派出大量的护卫，大张旗鼓的前往各处追击，才有一丝成功的可能。 这显然不是一个靠谱的主意。 第326章 一路向南 六月的南海是一年最热的时候。 杨七娃站在桅杆上，不断的抹着汗水。 从小到大都没有经历过这种闷热天气，他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难怪出发的时候，东海渔业统一给船员发放了短裤短褂。 刚开始，他还觉得那个短裤穿着有伤风化，现在才发现，这才是最适合的衣服啊。 “船长，前方有座小岛，似乎有船只活动的迹象。” 杨七娃拿着望远镜，看着前方的海域。 听到杨七娃这么说，周二福立马快速的爬上了桅杆，确认前方的情况。 出发的时候，楚王殿下就已经多次吩咐，此次下南洋，以熟悉海况，探索航线为主，安全第一。 所以出发的三艏大船，有两艏都是全副武装，除了食物和淡水，没怎么装载货物。 “周二福，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尉迟环和房遗爱也听到动静，从船舱里出来了。 “两位郎君，前方岛屿似乎有船只活动。” “那还等什么，通知所有人员，准备战斗。楚王殿下说过，南海之中，遍布各种岛屿，有不少海盗在这一片海域活动，依我看，这些船只，十有八九是海盗的。” 从广州出发，船队已经在海上漂了一个月了，尉迟环早就觉得有点枯燥了。 如今听到动静，立马觉得兴奋了起来。 一般的商船，听到有海盗出没，都是提心吊胆的，但是东海渔业的这支船队，不管是人员还是装备，都是这个时代最顶级的，尉迟环压根就不担心碰上海盗。 伴随着尉迟环一声令下，立马有人挥舞着令旗，指挥着几艏船只准备战斗。 而在前方的岛屿上面，一帮人正兴高采烈的庆贺着。 “大当家的，这帮波斯海商还真是富裕啊，整整一船的丝绸，倒手卖给占城人，可以换好多的稻米和酒肉了。” 一帮赤着上身，被太阳晒得黝黑的海盗正痛快的喝着酒水，啃着烤鱼肉。 “罗三刀，你就知道整天想着吃吃吃，就不考虑去占城换个娘们回来吗？” “娘们有什么好的？有肉好吃吗？” “哈哈哈！” 周围一些身经百战的海盗露出一副懂的都懂的，不懂的还是不懂的笑声。 罗三刀是这群海盗里面的一个特殊存在。 为人相对憨厚老实，没有什么心眼，但是食量却是出人意料的大，一个人可以吃掉三个人的东西。 别看这些海盗，看着似乎过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日子。 其实，一年到头，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吃不饱肚子的。 特别是相罗三刀这样食量大的。 不过，好在罗三刀从小就会几种语言，海盗头子出去销赃的时候都愿意带上他，让他有机会额外的获得一些好处。 要不然，他估计都活不到现在。 “大当家的，下回我们看看能不能上岸干一票，抢点娘们回来。” “用丝绸换应该也可以，占城那边婢女也不值钱。” “这一船丝绸，能换好多婆娘吧。” 一帮人幻想着以后的美好生活，浑然没有注意到远处已经有几艏船只在迅速靠近。 “郎君，十有八九就是海盗了。” 朱二福透过望远镜，已经看到了岸上的场景。 很明显，这就不是一个正常人居住的岛屿。 “好！正好兄弟们在船上待的都烦了，活动活动手脚，顺便看看能不能逮着几个人问问附近海域的情况。” 尉迟环一脸兴奋的擦了擦手掌。 按照李宽当初在长安城给大家讲的故事，海盗们对附近的海域都是最熟悉的，并且说不准岛上还有海盗的宝藏呢。 听说有些盘踞了上百年海盗的岛屿，里面的财富十分惊人。 “大当家！不好啦！大当家，不好啦！” 一个小喽啰脸色发白的朝众人飞奔而来。 “放你娘的狗屁，我怎么就不好啦？我好好的呢。” 小喽啰还没有站稳，就被大当家一脚板踹倒在地。 天高皇帝远，在这座岛上，大当家就是天，就是法。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是外面有船只过来了，好几艏从来没有见过的大船。” 小喽啰很是尽职的解释了自己跑过来的原因。 “大船？还有大船敢主动跑到我们这里来？” “大当家的，会不会是有肥羊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不对，都别喝了，赶紧跟我上船去。” 能够坐稳这群海盗的大当家，自然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稍微用脑子想一想，就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在海上讨生活，黑吃黑也好，官军剿匪也好，一切都有可能。 唯独肥羊自己送上岛来，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这个年代，大唐的酿酒技术就那样，南洋各地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这帮海盗虽然喝了挺长时间，但是除了那种酒量真的超级差的，大部分人都还能正常行动。 海岛旁边有两艘稍微大一点的船只，另外还有几首小船。 这个时候，一旦判断有人来袭击，最好的办法不是在岛上组织抵抗，而是赶紧上船！ 小岛孤悬海外，要是没有船只，那上面的人迟早得饿死。 所以大当家的带着一旁人，赤脚健步如飞的朝船只跑去。 这帮南蛮子，脚皮经过多年的磨练，已经不是一般唐人可以理解的了；哪怕是在礁石上踩来踩去，居然也感受不到疼痛。 熟能生巧，这些海盗对岛上的情况很熟悉，对自己的船只也很熟悉。 不一会，大家就各就各位了。 罗三刀拿着一把有着好几个缺口的大刀，兴奋的站在船头。 作为岛上有数的大力士，罗三刀最喜欢的就是作战了。 甭管是波斯人还是天竺人，在他眼里，都是可以换取奖励吃饱肚子的人。 海盗里面，也是弱肉强食的。 要不是罗三刀的战斗力足够强，根本就活不到今天。 看着越来越近的船只，罗三刀露出了傻笑。 而大当家的却是感受到了一丝担心。 这几艏船只太大了！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船。 这是哪国的船只？ 波斯？ 不像，风格明显不同。 天竺？ 也不是。 至于真腊和占城这些国家，就更不可能了。 莫非，这是北方那个帝国的？ …… 晴朗的天空，几乎看不到一丝云彩。 蓝蓝的海水，伴随着波涛荡漾。 站在旗舰“东海渔业号”的甲板上，尉迟环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腥味，望远镜里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海岛旁边的几艘船只开始起帆，朝着自己而来。 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茫茫大海，这些船只要是四处散开，自己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但是，他们居然想要正面冲击“东海渔业号”，这可是整个大唐最大的海船了，单单巨帆就有五张，那些小船跑过来，想要跳帮作战都没有机会。 “尉迟大哥，对付这些海盗，我觉得就不用床弩了，说不准还能连人带船的一起俘虏了。” 房遗爱觉得单靠床弩和弩箭就把对方征服了，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好不容易憋了这么久，今天一定要杀个痛快啊。 “遗爱，你忘记了楚王殿下在长安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吗？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如今我们孤军奋战，不可有任何大意。能不用死伤一人就打败对方，有何不可？” 看着一根筋就想着战斗的房遗爱，尉迟环也是很无奈。 这家伙就应该跟随大军守卫边疆，不适合闯荡大海啊。 偏偏他还一副航海专家的模样，今天在这艘船上待着，明天又转移到另外一艘上面晃荡。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每天傍晚，船速降下来之后，这家伙必定脱得兜裤都不剩，跳到海里面游泳。 “哎，我只是觉得浑身力量，无处发泄。昨天在海里面碰到鲸鱼了，你也不让我去捕杀。” 尉迟环脸色一黑。 昨天的鲸鱼，目测至少有八九丈长，哪怕是在登州，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巨鲸。 自己带着三艘海船，固然是可以捕杀这头鲸，关键是你杀了它拿来干什么？ 喂鲨鱼吗？ “遗爱，你再这么不省心，下次我就跟王爷说，让你去石见银山守矿山了。” “别啊，守矿山有什么意思，天天看着白花花的银子，看多了感觉人生的乐趣都没有了。” “咳咳！” 朱二福在一旁看着两个大佬还在说着风牛马不相及的话，不由得提醒了一下。 “两位郎君，这些海盗目测有两百多人，要是一不小心让他们上了我们的船，弄坏了什么东西，附近可没有地方可以修啊，我们是不是先发制人，直接用床弩把它们击沉了？” 看到对方的船只简陋无比，根本就挡不住巨型床弩的射击，朱二福觉得稳妥起见，还是早点送他们去海里喂鱼吧。 至于郎君希望找几个俘虏问问情况，就看谁的水性好，能够不被淹死了。 与此同时，海盗们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也慢慢的发现了不对劲。 为何甲板上的人都拿着刀剑？ 似乎还有人披甲？ 比船只，己方除了数量有优势，其他都没法比。 比人数，似乎对方更多啊。 比兵器…… 看了看周围拿着杂七杂八的刀剑的同伴…… 许多海盗心里都开始发虚。 海盗这一行，最是欺软怕硬。 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几艘船只一起互动，围着一艘落单的商船，然后干一票。 像是今天这样被动的局面，还是第一次。 这个时候，似乎想要逃，也有点来不及啦。 “大当家的，这些是唐人，我们……我们是不是先上去交涉一下？我们最近没有抢劫唐人的海船啊。” 大当家旁边，一个军师模样的人物，显然是识货之人。 事实上，这群海盗里面，人员来源非常的杂乱。 严格说来，里面有些人的祖宗，也是汉人来着。 “你看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要跟我们交涉的样子吗？” 大当家深呼一口气，给自己充值了一点信心。 “通知大家，准备战斗，今天这一票干完，我带着大家去占城好好的享受一把，肉管够，女人管够！” 仿佛感受到了自己已经处于最危险的边缘，大当家的难得的豪气了一把。 “大当家的，看我的，一会我准第一个杀到对方船上。” 罗三刀一听肉管够，里面就兴奋了。 谁能让自己吃饱饭，自己就给谁卖命。 这是罗三刀最淳朴的理念。 “嗖！” 罗三刀刚刚说完话，就感受到了船只抖动了一下。 紧接着，就听到了“哗啦哗啦”的水流声，哪怕是海浪拍打船只，也掩盖不住这声音。 “漏水了！大当家，船只漏水了！” 有个喽啰从船舱里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 “哐！” 大当家抽出大刀，直接把这个喽啰砍翻在地。 “漏水了你不在那好好的修理，跑出来想要干什么？” 不过，脖子不断冒出一股股鲜血的喽啰，已经没法回答他的问题。 “嗖！” “嗖！” “嗖！” 很快的，接二连三的就有床弩射出的特制箭矢，命中了大当家所在的船只。 谁让这艘船最大，成为了尉迟环首先要攻击的目标。 “啊！” 一只箭矢从甲板飘过，直接串了一串海盗之后冲出了甲板，飘落在海面。 这种场面，哪里是这些海盗见识过的？ 哪怕是占城的大军里头，也没有这种吓人的武器吧？ 这些人都是什么人。 这也太欺负人了。 自己的船只都还没有靠近对方，就被搞得士气全无，大当家的已经不指望今天能够有什么收获。 能够全身而退就不错了。 “船要沉没了，大当家的，快！快跳水，我们转移到旁边的船上。” 海盗的船只本来就不大，被床弩射中水线之后，立马就有大股的海水涌进了船舱。 只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船头的甲板就已经倾斜到海面上了。 这船，要完了！ 罗三刀觉得有点懵！ 自己还想着好好的挣点功劳，没想到，一刀未动，船只就要沉没了。 “尉迟大哥，我就说了，就这些海盗，根本就不用出动床弩，甚至连甲板上的弩箭都不用浪费，我一个人就可以干翻他们一船人。” 房遗爱看着在床弩和弩箭的攻击下，损失惨重的海盗，一副浑身难受的模样。 “郎君，那个会说占城话的向导说，这些海盗在喊投降！” 朱二福来到尉迟环面前，看看今天是否要留活口。 “投降？” 尉迟环看了看不断跳水的海盗，脸色露出了一股诡异的笑容。 …… 达拉岛的位置很好。 它不在波斯和真腊海商常走的航线上，但是离这条航线又只有不到百里的距离。 它三面是悬崖，只有朝北的一面是天然的港口。 更加让人惊喜的是，这里有淡水！ 在大陆上无人稀罕的淡水，却是海岛上生存下去必备的东西。 所以，不知道几百年前，这里就有海岛出没。 也不知换过了多少茬大当家，才有了今天这幅模样。 “听得懂我说话的，站到前面来。” 尉迟环看着眼前一排跪倒在沙滩上的海盗，忍不住露出了鄙视的眼神。 矮矬穷！ 要是他知道这个词的话，觉得用来形容这些海盗是最合适不过了。 一个个长得乌黑矮小，没几个能见人的。 “我只说一句话，大家听好了。” 尉迟环也不管这帮人是否能听懂自己说话，“会讲汉话的人往前面走三步，记住，是三步，其他人原地别动。” 牛三刀抬头看了看尉迟环，再看了看四周。 几个会说汉话的人互相之间对视了一眼，然后立马争相站了起来。 他们一动，有些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的人，也跟着动了起来。 “嘭！” “啊！” 很快的，程咬金就要刀背招呼了这些不懂装懂，不明所以的往前跑动的海盗。 只有五六个人是乖乖的往前走了三步，就立在那里了。 看来，这几个才是真的懂汉话的。 “好了！你们几个站起来，我就问一遍，你们谁愿意为东海渔业效命？” 罗三刀张了张嘴，忍不住问道：“给东海渔业效命，能不能吃饱肚子？” 房遗爱在旁边听了，心中一乐，这家伙怎么跟自己一样，净想着吃？ “肉管饱，粟米管够，我们东海渔业，就没有饿肚子的人。” 房遗爱盯着罗三刀，这家伙算是这群海盗里面长得最高的人了。 即使如此，也比自己矮了一个头。 不过，那肌肉突出的手臂，应该暗示着这家伙应该有几分力气。 “那……那我跟你们干了！我愿意为东海渔业效命！” 罗三刀没有任何犹豫。 至于说自己这样是否背叛了大当家？ 这压根就不是他考虑的问题。 谁能让自己吃饱肚子，自己就给谁卖命。 罗三刀的人生哲学就是这么简单。 “我……我也愿意。” “我对附近海域非常熟悉，我也愿意为东海渔业效命。” 大家都不是傻子。 眼前这个什么东海渔业的人马，很明显是一条大粗腿。 此时不抱住，还等什么时候？ 说不定，以后能够有机会去天朝上国呢。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除了会汉话，还会什么话？” 船队虽然在广州的时候请了几个熟悉南洋情况的向导，但是听说南洋有诸多小国，每个国家说的话还不一样。 为了让今后船队能够更加顺利的在南洋活动，尉迟环觉得有必要招募几个懂南洋各国语言的伙计。 “我会占城话。” “我会林邑话。” “我会真腊话！” “波斯话和狮子国的话，我都会说。” 罗三刀看着尉迟环脸上露出越来越多的笑容，忍不住站了起来，“他们会说的话，我都会。” “嗯？” 尉迟环忍不住把注意力转移到这个看上去傻乎乎的家伙身上。 自己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刚刚林邑话，占城话，那几个俘虏至少说了五种话，再加上汉话，这就是六国语言了。 莫非，这个傻乎乎的家伙，居然是个语言天才？ 楚王殿下身边的那个王玄策，听说就会突厥语、高句丽语等好几种话语，自己当初已经觉得他很厉害了。 没想到，在这个海盗群里，居然还有更牛掰的。 “你叫什么名字？” 尉迟环忍不住对罗三刀提起了兴趣。 “罗三刀！我叫罗三刀。因为整个岛上，没有人能够接住我的三刀，所以大家都叫我罗三刀。” “好！罗三刀，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只要好好干，什么山珍海味，天下美食，都不在话下。到时候，我带你去长安城，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美食。” “长安城？我真的有机会去长安城吗？” 秦汉时期，南亚靠近岭南道的地方就已经被纳入中央王朝的治理之中。 特别是汉代，更是将南洋周边的一大片区域纳入到日南郡的管辖之中，所以很多人都听说过长安城。 天朝上国！ 对于南洋诸国来说，那着实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啊。 听到能够有机会去长安城，又能够吃饱肚子，罗三刀绝对今天绝对是自己这辈子最幸运的一天。 额…… 如果不去想刚刚狼狈的跳到水里，像是一群死鱼一样的被人捞出水面。 “尉迟大哥，这几个懂汉话的留着没问题，其他人我觉得一刀砍了得了。” 房遗爱觉得留着那些乌拉乌拉不知道说什么的南蛮子，没有任何意义。 船上的淡水和食物是有定数的，谁也不知道下一次补充的机会什么时候才能来临，自然不想多带上那么多累赘。 尉迟环一时之间，有点纠结。 朱二福：“郎君，这个达拉岛，额，罗三刀，是叫做达拉岛吧？” 罗三刀：“是的，一直叫做达拉岛。” “这个达拉岛，位置其实很特别，我结合海图看了看，其实它是一个非常好的补给点。以后东海渔业的船队要下南洋，可以把这里作为一个固定的补给地。” 朱二福考虑问题，显然要比尉迟环和房遗爱全面。 李宽很早的时候就跟朱二福讨论过，东海渔业要在大海里到处航行，就得有足够的补给点。 在大唐沿岸的时候，随时可以靠岸补给，倒是问题不大。 像是如今，出了广州之后，除了在琼州补给了一次，一直都没有补充过淡水和食物。 这种局面是很危险的。 “我们这次就来了三艘船，不可能留下大量的人员在这里修建补给点啊。” 尉迟环想了想，也觉得朱二福说的对，但是却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郎君，这些俘虏不就是现成的人手吗？” 朱二福指了指沙滩上一百多号俘虏，笑着说：“我们把他们的船只全部毁掉，没有海船，这些海盗根本就跑不掉。如果他们敢不按照我们的要求修建码头、房屋等设施，回程的时候，就送他们去喂鱼。” “咦？这个主意似乎不错。尉迟大哥，我们还可以计算好粮食，把多余的带走，到时候，看他们还敢不敢不听吩咐。” 房遗爱在一旁补充道。 几个人又具体的商量了一番，留下一个懂汉话的俘虏来管理这些海盗。 至于这些新提拔的头头，如何建立威信，自然就要借原本的海盗头目的头颅一用了。 这，也算是另类的投名状了。 在石见银山的时候，尉迟环已经玩的很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