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法传说之惊天阴谋》 玛法编年史 塣 1000 1200 n 1300 1500 g 1900 2000 2100 2200 2300档 塢塢塢塣 2700Σ 2800 塣 3199 3200 3201 3221 3222 3223 3231 玛法元素及释义 人族相关: 战力、修行、功力、功法、内力、灵力、魂魄、精元。 战力:综合能力。指人时受功力、功法、装备、及其他因素影响。指物时受材质、工艺、灵气、器灵等影响。 修行:包括功力和功法。 功力:修行者的自身实力,分外功和内功。修习内容有静功、柔功、桩功、耐力。 外功:体力指数,武士主修,练筋。 外在表现:体能充沛、身形机敏、力量压制。影响耐力、准确、敏捷、负重、腕力。 内功:魔力指数,魔法师和道士主修,练气。 内在表现:魔力充足、恢复及时、领悟迅速。影响魔力充盈、体力恢复、魔力恢复、中毒恢复、领悟能力。 魔力:包括魔法师、道士的灵力,武士的内力。灵力分为魔法师的法力,道士的精神力,用以释放魔法和道法。 功法:修行者的技能法术,分领悟层次和领悟境界。 领悟层次指掌握技能的数量种类,领悟境界指技能的理解运用(分三重,初级、中级、高级) 魂魄:人族有三魂七魄。 精元:人族的生命根本。 ~~~~~~ 技能相关:统称术法,武士、道士、魔法师三种。 具体分类:武士的剑法(剑术),魔法师的魔法(法术)、道士的道法(道术) ~~~~~~ 妖族相关: 妖力、妖法、元魂、本源。 妖力:妖族的战力,主要指生命和攻击。 妖法:魔王的特殊能力。 元魂:魔王的根本,让其不死不灭,还能孕育本源之力,令其复生。 ~~~~~~ 装备相关: 器灵、灵性、灵气。 器灵决定灵性,灵性决定灵气,有灵性的法宝统称灵器。 装备包括武器、首饰、头盔、衣甲。属性分为攻击力、防御力、附加属性、隐藏属性等。品级排序普通、法器、法宝、灵器、神器、圣器。 因为装备属性有上限和下限,因此战力发挥不稳定。极品表现在攻击力、防御力、附加属性,少数具有隐藏属性。 攻击力分为物理攻击力、魔法攻击力,魔法攻击包括毒素。 防御力包括物理防御、魔法防御、敏捷、魔法躲避、毒物躲避。 物理防御指对物理伤害的抵御能力。魔法防御是对魔法伤害的抵御能力。 敏捷提高几率躲避物理攻击,魔法躲避提高几率躲避魔法攻击,毒物躲避提高几率躲避毒素攻击。 附加属性包括幸运、准确、攻击速度、体力恢复、魔法恢复、中毒恢复、诅咒、神圣。 幸运提高几率发挥高战力,诅咒与之相反。神圣属性未知,隐藏属性多数是传言。 ~~~~~~ 玛法重要指数:战力 影响战力顺序:装备>功法>功力 战力根基顺序:功力>功法>装备 玛法故事体系 非游戏,偏玄幻,凡人流、剧情流、情怀流。 服饰、官职、人文背景,借用大唐盛世。 地图、装备、技法元素,借用热血传奇。 玛法包括比奇、毒蛇山谷、盟重、沃玛森林、白日门、封魔谷、苍月岛。 ~~~~~~ 官阶六等: 一等:国王、太子、郡王、亲王、公主、郡主。 二等:大国师、骠骑大将军、辅国大将军、上将军、镇国大将军、三省尚书。 三等:太子太傅、宣威将军、云麾将军、游骑将军、归德将军、忠武将军、六部侍郎、各省太守。 四等:太子少傅、定远将军、宁远将军、鹰扬郎将、中郎将、明威将军。 五等:振威校尉、果毅都尉、武骑尉、折冲都尉、宣节校尉、县令。 六等:队正、县尉、捕头。 三省: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 六部: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 五大禁军: 龙武军:直属国王,戍守皇城,金龙旗,无佩徽。 职位:镇国大将军、忠武将军、明威将军、宣节校尉。 羽林军:太子领衔,守卫王城,朱雀旗,朱雀徽。 职位:上将军、归德将军、中郎将、折冲都尉。 金吾卫:属大国师,处理妖族有关事件,飞虎旗,飞虎徽。 职位:云麾将军、宁远将军、果毅都尉。 鹰扬卫:亲王领衔,游弋王城周边,玄鹰旗,玄鹰徽。 职位:辅国大将军、游骑将军、鹰扬郎将、武骑尉。 驻军府兵:属大将军,镇守各省域,雄狮旗,雄狮徽。 职位:骠骑大将军、宣威将军、定远将军、振威校尉。 ~~~~~~ 物价及度量衡: 1两金=10两银=10贯=10000文 一斗米20文,一匹布400文,一匹绸2000文,锄50文,铁剑200文,好马10两银,差酒80文,中酒200文,好酒2000文。 10升一斗,10斗一石,10寸一尺,10尺一丈。 ~~~~~~ 服饰体系:服装、饰品、幂篱。 幂篱:藤或篾制,覆纱罗,可遮面目,可挡风沙。 男装:袍(秋冬),衫(春夏),多素色,风流倜傥,大气飘逸。 女装:罗衫、襦裙、长裙,多彩色,锦绣艳丽,妩媚动人。 襦裙:裙带高于胸部,系于腋下,体现身材修长,裙摆宽松垂落。 罗衫:多为纱制,轻薄通透,风情万种。 男饰:幞头、帻巾、革带。(有身份的戴冠帽,平民包帻巾。) 女饰:帔、发式、面妆、配饰。 帻巾:布料。 幞头:藤做里,纱做表,涂以黑漆,配簪。有结式幞头、软脚幞头、直脚幞头、平式幞头。 结式幞头:软裹头巾,系幞脚,校尉、义士常用。 软脚幞头:幞脚平展下垂,文官、学士常用。 直脚幞头:幞脚以铁丝支撑,大臣,高官常用。 平式幞头:软裹头巾,头顶低平,官员赋闲时用。 革带:皮制束带,饰以金玉宝石。 帔:类似纱巾,长六七尺,色彩艳丽,披于肩,绕于臂,飘舞美观。 发式:梳髻为主,或挽于头顶,或结于脑后。有半翻髻、云髻、惊鹄髻、望仙髻,流苏髻等。 半翻髻:顶在额头,犹如牛角。 云髻:较为直立高耸。 惊鹄髻:立于头顶,有如双翼。 望仙髻:分为两束,缚成环形,耸立头顶或两侧。 流苏髻:梳髻后,左右余留长发,垂于肩前,饰以珠翠。 面妆:淡妆常用二三,盛装悉数使用。有红妆、桃花妆、飞霞妆、酒晕妆。包括铅粉、胭脂、黛眉、花细、面靥、斜红、唇脂。 铅粉:色泽洁白,质地细腻,施于面颈。 胭脂:取红蓝花汁配以颜料,较为艳丽。 黛眉:画眉,分鸳鸯眉、小山眉、阔眉等。 花细:额饰,贴于眉间,以金箔纸剪成花形,多见梅花。 面靥:用胭脂在面颊酒窝处点缀。 斜红:于面颊上端,以胭脂描绘,状如弦月。 配饰:头饰、项饰、臂饰、腰饰。 头饰:有簪、钗、步摇、花等。 簪、钗:常成对使用,横插、斜插、倒插,金银玉象牙等制成。 步摇:工艺精美,钗首鸟雀状,雀口含串珠,随步行摇颤。 项饰:项链、项圈、璎珞(半圆形金属项圈,常用珠玉宝石点缀。) 臂饰:手镯、臂钏。 臂钏:形似手镯,套于上臂。 腰饰:玉佩、香囊(金银制作,镂空,上下半球相扣,内置香料。) 公服:朝堂官服,品级不同,颜色与饰品不同。 一、二品:紫色,佩玉,金鱼袋。 三、四品:红色,佩金,银鱼袋。 五品:绿色,佩银,无鱼袋。 六品:青色,佩铜,无鱼袋。 公服花饰:国王龙袍,郡王蟒袍,文官绣飞禽,武官绣走兽。 文官:一品鹤,二品锦鸡,三品孔雀,四品雁,五品白鹇,六品鹭鸶。 武官:一品狮子,二品虎,三品花豹,四品熊,五品彪,六品犀。 御史(类似纠察、检察):獬豸。 杂职:练鹊。 ~~~~~~ 六大妖族:兽族、僵尸族、骷髅族、虫族、牛魔族、赤月妖族。 兽族:包括半兽人、沃玛妖群、祖玛妖群、虹魔妖群。 半兽人:首领半兽统领,头目半兽勇士。 沃玛妖群:首领沃玛教主,头目沃玛卫士。 祖玛妖群:首领祖玛教主,头目变异祖玛卫士。 虹魔妖群:混杂半兽人、骷髅、僵尸、祖玛、猪妖。 首领虹魔教主,头目虹魔猪卫、虹魔蝎卫、邪恶毒蛇、白野猪。 僵尸族:包括僵尸妖群、恶灵僵尸妖群。 僵尸妖群:人族复活,首领尸王。 恶灵僵尸妖群:拜月族复活,首领恶灵尸王。 骷髅族:指骷髅妖群、骨魔妖群。 骷髅妖群:半兽人复活,首领骷髅精灵。 骨魔妖群:骷髅和祖玛融合变异,首领黄泉教主。 虫族:各种异变虫类,首领触龙神,头目邪恶钳虫。 牛魔族:神秘的远古妖群,首领牛魔王、暗之牛魔王,头目牛魔祭司、牛魔将军、牛魔法师。 赤月妖族:神秘的近古妖群,首领赤月恶魔,头目双头金刚、双头血魔。 另有千年树妖、钉耙猫王、多钩猫王、雪人王。 后续暗之(变异)妖王:变异史莱姆、石墓尸王、暗之骷髅精灵、暗之沃玛教主、暗之双头金刚、暗之双头血魔、暗之虹魔教主。 第一章 雷二小姐招亲 玛法历三千二百三十一年。 热! 热的那树叶都打了卷,热的那知了也叫的有气无力。 这里是比奇省最南端的一个边界小镇,大街上没什么人,只有群闲汉围坐在一个小茶馆前乘凉。 这茶馆靠着西城门有些年头了,因为掌柜实诚,点心也做的滑口,很受镇里的人喜欢。 尤其在农闲的时候,来这里倒上一碗大叶子茶,再叫一碟绿豆糕,实在是惬意的很。 要是遇上那走乡的货郎在此歇脚,讲上几段轶事趣闻,更是一通热闹不题。 不过瞧今儿这热天,别说货郎,就是个蟑螂恐怕也躲在窝里不敢动弹。 茶博士倚着桌子打盹,那几个汉子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眼看到了头晌,从城门外慢悠悠的走进来个光脊梁的老汉。 那老汉推着个装满货物的独轮车,只见他到了茶馆前立住脚支了车,又找条凳子坐下来,吆喝着上茶。 茶博士应了声,赶紧从里屋端出茶来问他,“陈老哥,恁热的天也去进货哩?” 老汉叹口气道,“可不是哩,这热天。” 这老汉叫陈田,大伙其实是认识的,平日里贩卖些干果炒货,只是不甚懂得经营,有时候还会多找人钱,常被镇上的人取笑。 一方脸汉子许是无聊,见陈老汉坐了下来,有心捉弄他,便走上前问,“陈掌柜这是去哪里发财哩?瞧这红光满面的样子,莫不是赚座金山银山?” 陈老汉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哼了一声转过身。 方脸汉子又觉得无趣,指着陈老汉那不知是晒得黢黑,还是沾满灰土的后脊梁,“你莫不是用那银山换了件乌金甲回来?” 众人大笑,茶博士见着尴尬,便对那方脸汉子道,“这好歹还是你老叔哩,五服尚未出得,莫要讥笑。” 陈老汉只是不理会,抬手抹了抹胡须,端起茶碗呷了两口,复放回桌上。他仿佛自言自语道,“这天热的出奇哩,怕有甚怪事。” 方脸汉子不禁笑出声来,“我的老叔哎,几多见你如此说,哪里有怪事?能有甚怪事? 怕是你干果销不出,怨起老天爷喽。” “你这娃还小哩,我走南闯北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哩” 陈老汉瞪着眼,不屑与方脸汉子争辩,自个陷入沉思中,像是回忆着什么。 众人一是知道陈老汉实在,不善打谎,二来也图个解闷,纷纷劝解道,“陈老叔,你莫和骆昊宁置气。天气炎热,不能经营,不如闲唠几许故事听哩。” 其中一人还把陈老汉的茶碗添满,陈老汉歇过来那股热燥劲,吹了吹茶汤,“好,算你们有耳福哩,我就给你们讲个稀奇事。” 这事说着有些年头了,比奇王城有一雷姓大户,雷太公本有一子弱冠,家中还诺大的产业,在外人看来很是圆满。 可是不知道从哪来了个算命先生,说雷太公下半辈子靠不着儿子,得靠千金续命。 已知天命的雷太公听懂了,就非要再生个闺女,原配生不出来,他便纳了二房。 二房头几年也是没开怀,直到雷太公快不中用了,终于生下个千金小姐。 雷太公遂了心愿,儿女双全凑了个‘好’,自是欢喜不已。他找人测算了几回,给这宝贝疙瘩取名雷芊芊。 要不怎么说稀奇呢,雷芊芊自幼不爱琴棋书画,大了却单单喜好舞刀弄枪。 十六岁那年,她梦中得神人授艺,学得一些古怪咒语法术,很是了得,二三十人不能近身。 比奇王城常年太平无事,商贾繁荣一片祥和,也不知什么时候起,有人说在城外碰到了几头稻草傀儡。 那本是农户用来吓走鸟雀,看守田地所扎的稻草人,不知怎的变成了到处游走的傀儡,很是骇人。 与此同时,还出现了许多巨大的毒蜘蛛,有人说妖族来了,一时间人心惶惶,谣言不止。 偏偏雷芊芊不信邪,她带着几个庄客去捉妖怪。 雷太公不愿她一个女孩子到处惹事,但那时雷太公已近耄耋之年,家中大哥亦是手不缚鸡,都对她管教不得,也只能由了去。 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封魔谷的封印泄露,引得妖族作乱,妖族逐渐势大,竟逐渐渗透到了王城周边。 玛法历三千二百零一年,国王募兵远征,雷芊芊看到征诏也加入了远征军,跟随忠武将军一直打到封魔妖洞。 二小姐凭着一身本事,诛杀妖魔无数,更是连斩两头恐怖的白猪妖。 那可是异常凶猛的妖兽,由野猪妖异化而来,通体发白,身高丈余,獠牙外露,使一柄巨大的流星锤,发起威来能把巨石砸为齑粉,倘若换做平常人,还不死个十回八回? 但雷二小姐毫发无伤,颇具传奇色彩。要不是后来雷太公托病把她叫了回去,说不准二小姐还能当上女将军哩。 雷芊芊这番功绩传了出来,亦有江湖人戏称她‘雷不死雷二小姐’,那英姿飒爽几多威风?有诗为证: 雷霆万钧不可阻,二话不说猛若虎, 小花亦能遮风雨,姐妹之身定乾坤。 神威所至贼寇哭,秘境鬼怪化尘土, 人间豪杰女英雄,也能沙场埋忠骨。 其实雷太公这病算是个心病,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转眼间这雷二小姐也到了婚嫁的年龄,心急难捺的老太公就在家里张罗开了。 可是没想到任凭雷太公招婿多日,偌大的比奇王城竟无媒人上门。 为何? 还不是因为二小姐声名在外,身为女子,却行军打仗赛男儿,无人敢娶啊。 这一来,雷家招亲反倒成了比奇王城的一件趣闻。 终于一天,有个媒人受托上门,邀约了太公要给雷芊芊提亲。老太公就赶紧让雷家老大修书称病把二小姐叫了回来。 雷芊芊心急火燎的赶回来,却见是这番情景,心中难忍被人这般笑话,她火冒三丈,连推带攘的把那媒人赶了出去。 二小姐本不愿意这婚嫁之事,她和雷太公几番争吵无果。 无奈后来老太公以死相逼,雷家大哥也大骂芊芊不孝,称这婚嫁之事权且当作给爹冲喜,要不他这把老骨头怕是熬不过秋。 雷芊芊有大孝心,她哪能把自个亲爹气死? 最后雷芊芊和老太公约法三章,成亲可以,但嫁给谁,得她自己说了算,就再没二话出了门。 要说二小姐真不是一般人,没过多久,她竟自己带回来个如意郎君。 第二章 绝命一刀失踪 芊芊相公唤作绝命一刀万家豪,原先也是王城大户,年轻时家里肯使钱,重金聘请名师学了身好手段。 本要立志考武状元,谁知万家豪竟追随一群云中城的江湖人士啸聚山林,当了强人。 后来山寨头领见万家豪为人爽快,本领高强,就让他坐上了帮会四大天王中的一把交椅。 那时候国王为了应对妖族,也为了收买江湖上的好汉,转移他们对皇权的威胁,就把处于偏远盟重省的一座城池沙巴克划分出来。 皇榜宣称,江湖中谁能占得沙巴克,国王就封王拜将,允许其享用当地税收。 此榜一出,惹得江湖门派为那虚名实利几经厮杀,最终沙巴克城落在云中城之手,万家豪也就跟着山寨称霸一方。 说起来,雷芊芊和万家豪早先就有过一段巧缘,两人同住比奇王城,平时亦有听闻。 有一次万家豪回家省亲,连赶几日路程,路上的尘土飞灰让他烦躁不已。 穿过比奇大森林时,万家豪追逐起一头鹿,还发现个大水塘。他见四周无人,于是脱了个精光跳进去,洗却一身疲劳。 万家豪心生欢喜,操起裁决之杖,又在水塘边演练起三十六路刺杀剑术。 裁决之杖乃是玄铁打就,通体乌黑,重量可不是一般人能拿的动。除了那压迫性的重击力量,据闻还能增加些许准确,也是神奇。 再说万家豪剑气所至,草木皆断,舞到兴起处一声大喝,只听“哧”的一声,那裁决之杖破空处竟带起一道烈焰,这正是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密术,烈火剑法。 当时雷二小姐赶巧路过此处,她瞧没瞧见绝命一刀洗澡不好说,这套剑法倒是看了个周全。 万家豪人长的英俊,看的雷二小姐暗生情愫,当那烈火起处,也不由得拍手叫好,甚至还祭起魔法盾,下场和他比试了一回。 万家豪并非迂人,他见此人女扮男装本领高强,心里便已猜得七八分。 待和雷芊芊过得三五十招,万家豪卖个破绽,跳出圈外认输,两人由此相识。 两人彼此一见钟情,都是看对了眼,只是后来分别的匆忙,没有把那话挑明。 雷芊芊那天赌气出门后,就直奔了盟重省,她几经周折找到沙巴克,城外的黄沙白骨让人不寒而栗。 沙巴克城远离中土,本近荒废,只因城中藏有能淬炼兵器的秘境,若淬炼成功,可以大大增强兵器的战力,常有江湖人士前来寻觅。 后来国王将此城封赏给江湖最强门派,更是招来各帮各派的轮番争夺和厮杀。平民百姓闻之色变,不愿靠近,将其看作不祥之地。 有情人终成眷属,千里姻缘一线牵,雷芊芊想找万家豪,刚进城门就撞见。 两人错愕不已,又都暗自欢喜,当真是心有灵犀。 陈老汉伸展几下腿脚,喝口茶水喘喘气。 旁边那汉子又殷勤的给他添满水,“陈老叔,你快说啊,这亲事到底成没成?” “还是丁克雷你小子懂事,说的我口干舌燥,你看看这几个人,动也不动。”陈老汉不满的抱怨着,他正了正身子,接着讲起来。 这雷太公招亲趣闻变成奇闻,雷芊芊自己招婿,招来个沙巴克头领,一时成为街坊邻居在茶余饭后说不完的话题。 两家很快定下婚事,大家伙都紧张的操办起来,单单雷太公整日里坐立不安。雷家有个管家叫萧何,平时里甚得太公信任。 雷太公对萧管家说道,“芊芊虽说是任性胡闹了些,总也不会惹上这群山匪呐,我这心里啊,总是不踏实。” “太公莫忧。”萧管家宽慰雷太公道,“云中城往日是匪,如今蒙圣上恩赐,成为镇守一方的护国军,那也是国家栋梁。 二小姐平日里爱好习武,如今和天王成亲,实则结下良缘。” “唉…” 雷太公只恨自己从小溺爱,任由芊芊的性子。他拄着拐棍叹了口气,“她那脾气,就怕惹出祸来!” 到了大喜之日,比奇王城变的热闹非凡。左邻右舍齐贺,四方豪杰相聚,沙巴克城的好汉也来了一多半,江湖上的小帮小派自不必说。 聚义盟、盐帮、黑虎门皆是人到礼到,就连一向觊觎沙城的蝴蝶山庄,也给足了面子,没去捣乱。 但官府还是加派了许多羽林军、鹰扬卫,联同皇家修行组织金吾卫沿路设卡,维持着治安。 万府迎亲的队伍在喇叭声中登门,等停下轿子,周围那人竟然多到站满了半条街。 再看那气宇轩昂的万家豪,他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正中,身上披挂着战神甲,白色的是护肩,棕色的是披膊,黄色的是护项,黑色的是披风,威风凛凛,十足光鲜。 战神甲用料上等,有着强大的防御力,而万家豪背负的裁决之杖,更是无坚不摧,实在是件重兵无刃的大杀器。 走近再看,那硕大的力量戒指锋芒毕露,闪烁着光芒,皆是稀罕宝物。当真是威风八面,人中龙凤,有人赞道: 万军丛中取首级,家风淳朴不当真, 豪饮烈酒三千樽,隐于朝野笑路人。 暗付春心痴情深,修行博得佳人心, 罗列天下真好汉,也算自古独一人? 迎亲队伍把新娘子接回去,万府上上下下热闹了一整天。 众人划拳行令,把酒言欢,就连平时不沾酒的雷家老大也是喝的酩酊大醉,趴在桌边。 雷芊芊怕大哥出丑,让她侄儿小海找人架回去。 小海其实也就比雷芊芊小几岁而已,对他这个姑姑是又敬又怕。 敬的是姑姑武功高强,行军打仗所向披靡,简直就是少儿郎的英雄榜样,怕的是她性格火爆,从小没少被打。 当夜洞房花烛,巫山云雨亦不必言,就算谁的胆儿肥,也实在不敢去扫二小姐的兴。 雷芊芊婚后没几日便回了忠武将军处,跟随着老将军继续征战。他们势不可挡,几番战斗,打到妖洞的最深处。 数次搜索,再没发现有怪物,封魔谷战役算是告下段落。 远征军凯旋,还能赶在年关之前班师回朝,诸将士欢呼雀踊,都等着回去论功行赏。 但谁也没想到,新郎官万家豪竟然失踪了。 在这之前,万太公就感觉出了不对劲,万家豪时不时的嘟囔着什么,还经常闷在房间里,一待就是一整天,只是没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第三章 家豪诗文绝笔 那时还从雷家传来消息,说一天夜里,有个黑影潜入雷家,家仆们上去捉,竟然发现是姑爷万家豪。 只是他两眼发红,煞气浓重,几个仆人都被打成重伤。 孱弱的雷太公哪经得住如此惊吓,病情更重,没多久竟一命呜呼。 雷家老大没了主心骨,急忙修封书信,叫二小姐速回。 二小姐惊闻变故,快马加鞭匆匆赶到,她前不见了相公,后又没了太公,急火攻心之下也是心中慌乱。 有人告诉雷芊芊,万家豪曾和沙巴克的一个女头领来往密切,关系非同一般,雷芊芊听后大怒,认定是万家豪负了心。 她这样的女子哪里能忍?当即无话,雷芊芊提起魔杖,跨上快马,扬鞭奔赴沙巴克,要去找那负心人算账。 怒火中烧的雷芊芊抢入沙巴克,城门的守卫上前阻拦,但尚未近身,就被她灵力凝聚的抗拒火环弹退丈余。 到了沙巴克王宫门前,雷芊芊一脚踹开大门。 时值冬日,那门一开,大风呼呼的往里刮,冷的让人猛一哆嗦。 沙城众将正在里面议事,见她闯进来,便知其中误会,都忍着没发作。可雷芊芊不管不问,她高声叫道,“让那狗男女滚出来!” 要说沙巴克兵多将广,不乏江湖上数得着名号的人物,岂会怕她一个小小女子? 四大天王,八大金刚,那都是响当当的好汉,见雷芊芊来者不善,好言劝不住,也就有人动了怒。 脾气最急躁的天王,永恒战狼庞卫山准备上前教训她,被位居天王之首的醉酒涛哥侯龙涛扯住,一时双方就僵持着,气氛压抑。 “哪个臭狐狸精敢做不敢当呐?”雷芊芊骂道,“叫万家豪出来见我!” 大家都对这个为爱失去理智的女人无语。侯龙涛无奈,他站出来劝解道,“二小姐,你休要动怒,莫要被那些流言蜚语蛊惑。 家豪兄弟绝非登徒浪子,只是不知他为何失去音信,至今已有月余。 我们也在四处寻找,且坐下慢慢商议才是。” 坐在旁边的女天王,一朵云云小红听不下去了,对着芊芊冷嘲热讽道,“要说臭狐狸,还真没错,狐狸哪有不臭的啊? 不仅臭,还臭的远近闻名,凶如恶煞,家豪哥也许就是被这臭狐狸凶走的呢!” “你” 雷芊芊平日里能动手就绝不动口,并不擅长吵架,这会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骂回去。 二小姐被憋的面若红霞,气的是榴齿咬碎,只听“嗞”的一声,一道疾光电影顺着雷芊芊手中魔杖的指引,直奔云小红而去。 “啊!”云小红措手不及,发出惊呼,眼看着就要被那电光所伤。 说时迟那时快,侯龙涛甩出一张符纸,瞬间就化作大大的蓝盾罩住云小红,让那电光射偏,是幽灵盾。 云小红反应过来,她抽出宝刀井中月,乌黑的刀身盖不住刀刃发出的阵阵寒光。 这把刀威力极大,由玄铁和黑铁锻造,比裁决轻盈许多,对武士的半月刀法亦有辅助作用。 习武之人对其求而不得,都感叹这刀犹如‘水中花,井中月’,这刀由此得名。 “怎么着?”雷芊芊怒道,“仗着人多就可以欺负人是吧?我可曾怕过?” 话还没说完,雷芊芊便施动法力,祭起魔法盾,只见她周身金光环绕,手握魔杖,犹如天人下凡。 “沙巴克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庞卫山跳将出来,呵斥道,“我倒要看看你多厉害!” 庞卫山手中同样一把井中月,伴着攻杀剑术猛挥出去,云小红施展出半月刀法,在雷芊芊的后方牵制。 “住手!” 议事厅后面走出来沙巴克城主寂寞英雄刘梓文,他脚法微妙,用一招野蛮冲撞推开两人。 刘梓文对雷芊芊说道,“这些人粗鲁惯了,二小姐勿要见怪。” 见江湖声望极高的城主刘梓文出面发话,雷芊芊也收敛几分,她放下魔杖,气哼哼的立在一边。 “这里有家豪留下的书信,二小姐自己看吧。” 刘梓文拿出一封信,雷芊芊接过来,展开看那字迹,正是出自相公之手: 窗外雪花纷纷扬扬,正如我诸多想念。 雪,真是这大千世界的精灵啊,那么纯洁, 是水的化身,却有自己的执着, 寒冬肆虐时,她匆忙赶来陪伴满目苍凉的大地母亲, 轻轻的、悄悄的、静静的,依偎在身旁。 看,调皮的雪偷偷躲在孤芳自傲的梅身后, 仿佛在亲昵的耳语, 这语言非人世间能感悟, 她们在默契的心灵沟通。 人世间太多的是与非,善与恶。 水是那般的八面玲珑,千变万化, 而雪,却坚定着自己的立场。 没有坚硬的身骨, 精神的执着,也让娇弱的她,如此有棱有角。 千片万片,千年万年, 从未有过屈服,从未有过改变。 这雪,这爱,这精灵,不就是我们的使者吗? 无论怎样的沧海桑田,至死不渝! 我愿吻这精灵,她却那么的娇羞, 哪怕轻轻的,也转瞬即逝了。 不,不是逝, 而是与我融为一体,不再分离。 雪,依然是那么的调皮,那么的可爱, 我对你的想念犹如炉中炭火,熊熊燃烧。 这精灵在静静的等待,静静的等待, 等待我一腔热火,将这千里雪原呵融, 化作万里绵绵的爱意,飘向你,陪伴你。 这使者如此通晓我的思念么? 我爱你,不求什么, 只求你也爱我。 想你,念你,不在春夏万紫千红时, 想念你,在冬季, 犹如雪。 此刻万物皆在沉睡,四周一片静寂, 你我是否心灵犀通,互诉相思之苦? 不要什么一万年,相爱一生足矣, 哪怕苦旅漫漫,唯有痴心永恒。 芳华暂,人生短, 空余遗憾万千。 无爱、无恨、无缘, 唯有相知依然。 爱你,没有宣言, 想你,生生世世。 雷芊芊泪眼婆娑的读完那封信,知道是自己错怪了万家豪。 刘梓文说道,“家豪确实不在这里,他也绝不会有任何轻浮作为。” 雷芊芊想去万家豪的房间看看,希望能找出什么线索。 侯龙涛说道,“家豪兄弟的房间我们已经检查多次,除了这封书信外,再无其他。” 可叹堂堂沙巴克天王绝命一刀,就这样失踪不见。 据说二小姐后来找寻许久,但是没有任何发现,最后也跟着不见了踪迹。 可怜巾帼女英雄,摊上这般蹊跷,实在是让人嗟叹不已,成为轰动当时的咄咄怪事。 第四章 老王横空出世 “陈老叔,你多讲点。”丁克雷听的不过瘾,央求起来,“还有其他怪事吗?” 陈田抬起头,看看天色尚早,他喝干碗中茶,往那桌上一搁,“其他怪事?还真有。” 方脸汉子骆昊宁也听的津津有味,陈老汉慢悠悠的讲到,“这件事啊,说不定和雷二小姐有点关系。 那人在当时,更是高手中的高手哩。” “啥高手中的高手,你倒是快说啊。”骆昊宁不停的催促。 “你急甚?没看我刚咽下这一口。” 陈老汉抹了抹嘴,仿佛报了刚才被讥笑的仇,他清清嗓子,接着讲起来。 刚才说到绝命一刀万家豪是云中城的人,高踞着沙巴克四大天王中的一把交椅,只是后来神秘失踪。 有传言说万家豪被魔王掳了去,也有人说因为二小姐脾气刁蛮,绝命一刀征服得江湖,却奈何不得这女子,于是他看破红尘,不辞而别。 更有甚者,说其实是二小姐深不可测,短短几日,就让万家豪命陨石榴裙。这皆是街头巷尾的谣传,当不得真。 陈老汉要说的人,正是云中城城主刘梓文,只因他武艺高强,江湖难逢敌手,人送尊号寂寞英雄。 当年云中城四大天王叱咤江湖,个个武艺高强,醉酒涛哥侯龙涛、绝命一刀万家豪、一朵云云小红、永恒战狼庞卫山。 即便强如天王,他们却推举刘梓文当城主,可见其身手有多么了不得。 前头也说过,自从比奇王城册封沙巴克为最强宗门,不少大帮派都想借此上位。 连年的厮杀争斗不止,沙巴克城外,那黄沙下面,不知埋着多少英雄好汉。 最终云中城夺魁,在刘梓文的带领下,他们牢牢占据沙巴克。 外人数次争夺都未能遂愿,反而被日渐兴盛的云中城重挫,折损不少人马。 再后来,多数帮派无可奈何的低头称臣,暂时打消了夺沙念头。 唯独不显山不露水,实则人才济济的蝴蝶山庄后发制人,常来突袭。 蝴蝶山庄的前身叫作金龙帮,起初只是活跃在盟重省土城外的一伙马匪山贼,并没什么厉害之处。 那金龙帮屡次劫掠商贩,造成民怨颇大,被驻军缉捕过几回,他们被迫逃进荒漠里,几乎销声匿迹。 直到一个叫老王的魔法师修行者出现,他离奇的接管了金龙帮,这名字才又被人提及。 “不如先说说这老王,刘梓文的诸多变化,说不定也和此人有关。” 陈老汉说的起兴,汗也顾不得擦,顺着额头不断滴落。 老王如横空出世般,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他师从何人。不管老王去哪,都是身披黑袍,头戴幂篱。 那是一种用藤,或竹篾做成的帽子,一周圈垂下轻薄透明的纱罗,可以盖住面目,亦能遮挡风沙。 老王带领金龙帮横扫漠北,聚拢起不少喽啰,也有不少人死在他的绝学冰咆哮之下。 有人说老王虬髯赤发,满脸刀疤,也有人说他其实是书生模样。究竟老王外貌如何,恐怕除了他身边的人,再没人知道。 还有传言说,老王有个独特癖好,他居住的地方,必定要养花种草,听着非常神秘。 人多,是非也多起来,金龙帮的壮大,已经引起了官府的注意。 树大招风,人为名累,老王深知这绝非好事,更何况金龙帮的名声也难改变。 没多久,老王经过深思熟虑,将帮派改称蝴蝶山庄。 他重整门规,手段严厉,亲自挑选出十位高手,加封为蝴蝶使者。 黑披风,金蝴蝶,这是蝴蝶使者的标志。 蝴蝶使者的兵刃也都是特制,老王有时还会亲自指点他们的修行。 老王对蝴蝶使者传令,凡是门派弟子,胆敢劫掠商贩者,杀!胆敢强抢民女者,杀! 除了在帮内执法,蝴蝶使者还做了几件劫富济贫,除暴安良的义举。 土城曾有个黑心商贩,他勾结地方官吏,假借博彩之名,倒卖骰子筹码,引来大群赌徒。 黑心商贩趁机倒手抽水,敛财无数,把土城弄的乌烟瘴气,民众怨言载道。 一天夜里,老王率领几个蝴蝶使者潜入土城,端了赌窝,还把那商贩的头颅割下,悬在府衙的门梁上。 蝴蝶山庄的人全身而退,就连守城驻军都没察觉。 这事传开后,老王名声大振,蝴蝶山庄也收获不少人心,慢慢成为在当时,几乎能和云中城相提并论的大帮派。 再后来,官府默认了蝴蝶山庄,老王也就顺势洗白做起来生意。 他开镖局,拉马帮,运送物资往来于比奇和盟重两省。 老王还涉足到矿石运输,这可是门红顶生意。 有了源源不断的银两,老王网罗更多好手,实力强大到可以和云中城一较高下。 江湖如生意,生意也如江湖。 沙巴克管辖着中部山脉的关卡,那地方是车队进出盟重的必经之路,但凡商队,都要缴纳些许路费。 随着马队规模壮大,蝴蝶山庄缴纳的费用也多起来。 老王希望减免部分,但沙巴克经过常年战斗消耗,土城的税收分成已显不足,关卡收缴的资费,成为其不可或缺的财政来源。 蝴蝶山庄的要求被寂寞英雄刘梓文断然否决,惹恼了势力日盛的老王,这对当世豪杰就此结下梁子。 原本井水不犯河水的平衡终于被打破,老王也正式打起了沙巴克城的主意,谋划着将其收入囊中。 俗话说江湖事江湖了,老王给刘梓文下战书,刘梓文欣然应约。 那场巅峰大战被传为佳话,就在沙巴克城外,大旗猎猎作响,仿佛随时都会被狂风扯走。 豆大的砂粒卷起来,抽在甲上叮当作响,打在脸上肉疼不已。 老王披着金丝绒线镶边的恶魔长袍,手中那把灰白阴森的骨玉权杖,引起阵阵惊呼。 那可是三英雄时期,高级魔法师才拥有的武器。 骨玉的制作材料,取自某种神兽的腿骨,拥有强大的魔法辅助效果。使用骨玉的魔法师,能释放出更强大的法术。 只可惜骨玉的锻造秘法已经失传,留存于世的也寥寥无几,更显其珍贵。老王胸前还挂着罕见的法宝,一串闪烁幽光的恶魔铃铛。 传说恶魔铃铛能提高诱惑之光的成功率,也能延长召唤助手的维持时间,但其魔性很难驾驭。 老王那边十位蝴蝶使者一字排开,后边庄客喽啰无数。 刘梓文拄着玄铁铸成的裁决之杖,他一言不发,嘴角却挂着冷笑。 第五章 城下两虎相争 寂寞英雄刘梓文身披战神甲,手腕上箍着一对由稀有金属打造的骑士手镯,武士们相信这种手镯能轻易击碎对手的防御力。 他左右四大天王,身后八大金刚,城头上也站满了人,整个沙巴克笼罩着一股肃杀之气。 两伙强人相隔不过一箭之地,蝴蝶山庄一员黑衣黑甲,提着炼狱的猛将纵马上前。 炼狱战斧开双刃,其势大力沉,利于劈砍,有人说炼狱还能增强攻杀效果。但是炼狱笨重,使用起来,速度要慢一些。 不过,要是谁被这斧子砍中,不是骨折就得筋断,都会感受到如同身处炼狱般的摧残,可见它的厉害。 那员猛将的披风卷起,刺绣的金蝴蝶随风起舞,活灵活现。他破口大骂道,“厚颜无耻之人,可敢与爷爷大战三百合?” 沙巴克这边,永恒战狼庞卫山忍不住越出阵列,指着那人回骂道,“乡野狗贼,不入流的东西也敢来挑衅?” 那员猛将刚要冲杀过去,老王却说道,“黑枭,你先退下。” 黑枭悻悻而回,老王向刘梓文提议道,“刘兄,和为贵,今天用不着死那么多人。 不如你我单挑如何?” 刘梓文点头应允,他走上前,不多话,提起裁决之杖袭杀过来。 老王哈哈大笑,瞬间祭起魔法盾,把自己包裹在其中。他手中权杖挥舞,周身诡异的腾起四道熊熊燃烧的火柱。 火柱围成一堵墙,通红的火苗一人多高,狂风都吹不灭。 老王使出火墙,口中念念有词,只见被高举的骨玉权杖激发魔力,凭空召唤出一道闪电! 刘梓文全然不惧,他脚步飘忽不定,躲开闪电后,贴近老王劈出刺杀剑术。 那几道惨白的剑光竟能轻松穿透火墙,以及法盾的防护。 老王见势不妙,急忙跳开,却被刘梓文的野蛮冲撞顶着连退数步。 老王急忙挣脱,在闪避中又升起数道火墙。 老王咒诀突变,顿时半空中乌云密布,召唤而出的冰咆哮,疾速旋转着砸向刘梓文。 呼啸的冰雪风暴让刘梓文行动不便,老王趁机射出两道威力巨大的疾光电影。 铺火盖冰射疾光!这是高级魔法师火系、冰系、电系法术最具威力的连击! 老王法术凶猛,刘梓文有些挡不住,十几回合下来,他遍体鳞伤,衣甲挂霜,脚步也变的迟缓起来。 眼见胜利在望,老王不由心生几分得意,竟然忘却了魔法盾的维持时间。 魔法盾是魔法师最强的防御性魔法,但这法盾也有一个大缺陷,在强力的打击下,它会变的逐渐脆弱。 随着时间流逝,当注入其中的法力耗尽,魔法盾就会突然消失,常把施法者陷于凶险之境! 就在老王的魔法盾消失刹那,刘梓文抓住了机会,蓦的使出杀手锏烈火剑法,一杖把老王打成重伤。 烈火剑法乃是武士修行者至刚至猛的终极剑法,它能召唤到狰狞的火精灵附于武器之上,杀伤力着实惊人! 老王躺在地上受伤不轻,刘梓文却没取其性命。 那些蝴蝶使者一拥而上,将老王抢回,老王缓了好大会,吐出几口黑血,挥挥手带人撤走。 后来的事不必多说,两大帮派算是结仇,你来我往,争斗二十多年。 不少小门派也被卷入,一时青年才俊凋零,也让那些妖族趁机复苏,这都是后话。 寂寞英雄刘梓文此战后名声大噪,云中城更是站稳了沙巴克。 在绝命一刀万家豪和雷芊芊大喜那天,刘梓文也曾露面,许多人亲眼见过这位如雷贯耳的大人物。 那天众人皆醉,唯独刘梓文黯然不语,偶尔强颜欢笑,显得抑郁许多。 只有一朵云云小红与他低语几句,别人以为刘梓文位高权重摆姿态,却不知其中原因。 万家豪失踪不见,刘梓文以为他是思念娇妻,不辞而别,心中十分不满。刘梓文也想知道万家豪到底去了哪里。 但还没等刘梓文展开调查,土城太守就差人快马加鞭的带来一则惊人消息。 土城内有座土地庙,从那庙下,竟然挖出一座诡异石墓。刘梓文随即带人前往,却发现隐藏其中的秘密! 原来土城大旱,有人去土地庙求雨,见庙中神像莫名歪斜,发现那神座下面,居然露出来个大洞! 洞里阴风阵阵,深不见底,胆大好事的下去寻宝,都是有去无回,再没音信。 沙巴克和土城是盟重省的两大主城,它们互为犄角,镇守着多处妖族。 土城太守没了主意,便邀刘梓文前去商议。 刘梓文抵达时,那里被老百姓围的水泄不通,太守哄散人群,刘梓文点起火把,带着众兄弟小心下去。 他们发现这古墓如此巨大,堪比土城,宛若迷宫。再往前走,有一堆凌乱的白骨,正是那些好奇之人。 醉酒涛哥侯龙涛上前察看,见那痕迹像被什么动物啃噬,怕是妖兽所为,刘梓文吩咐众人严加防备。 果不其然,往前一处拐角,几头红眼獠牙的红猪妖,手举粗大的狼牙棒藏匿在黑暗里。还有几只轮状黑色恶蛆,迅猛扑向众人。 他们都是修行者,立即列阵应对,身强体健的武士挡在最前,保护注重修行内法的魔法师和道士。 数十道符咒和闪电落下,那些怪物都被击毙。有些手脚伶俐的喽啰,就在怪物的尸身上搜寻可用的法物,但没什么收获。 一群人小心翼翼,摸索着找到通往下一层的洞口。 在石墓第二层,刘梓文带领众人,除了击杀几头红猪妖,以及变异恶蛆之外,还消灭了几头黑猪妖。 红野猪、黑野猪、黑色恶蛆,它们在高级修行者看来并不可怕,都是被赤月魔王异变出来的怪物。 猪妖皮糙肉厚,不易消灭,黑色恶蛆则是速度奇快,让人疲于应对。 很多修行者会前往人迹罕至的野外,寻找此类妖兽,历练自己不说,运气好的话,有时还能得到一些法器和材料。 本领高强的独来独往,本领低微的,最好是结队前往。 落单的怪物还好说,倘若运气不好,碰上成群的妖兽,也有人落得尸骨不存。 刘梓文带着众人继续前进,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云小红忽然发现一道往上的石梯。 石梯尽头看起来也像个洞口,刘梓文将裁决之杖横在身前,护的周全,他深吸一口气,当先爬了上去。 第六章 寂寞英雄封刀 众人刚想跟进去,没想到寂寞英雄刘梓文一转身闪出来,急忙下令原路返回。 有人问里面是什么,也被刘梓文呵斥休要多问,且回去。 走出石墓,刘梓文还让醉酒涛哥侯龙涛画了符咒镇住洞口,又叮嘱土城太守派军士守卫,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陈老汉讲到这停了下来,骆昊宁正听着带劲,迫不及待的问道,“既然刘梓文是高手,那他怎么了?” “怪就怪在这里哩。”陈老汉说道,“如日中天的寂寞英雄刘梓文要退隐江湖。” 那天刘梓文封了石墓,回到沙巴克后,召集大小头目议事,布下一系列防御,他又着手追查绝命一刀万家豪的下落。 刘梓文自己来到位于比奇王城的万家老宅,拜会过万太公,他说明来意,万太公便引领着,来到万家豪和雷芊芊的婚房。 太公唤人打开门锁,刘梓文推门而入,看到屋子正中还贴着大大的红‘囍’字。囍字下的香桌,倒伏着一对喜烛,都已经蒙上一层灰尘。 香桌旁边横七竖八歪倒着几张椅子,万太公说还是当初雷芊芊怒气冲天的闯进来踢翻所致。 再说这儿子都不见了,万太公也就无心打理,便让下人锁了房间,原样保存下来。 刘梓文点点头,围着屋子仔细查看,希望能从中找出蛛丝马迹,但他转了几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就在刘梓文想要放弃时,床脚一块地砖的缝隙,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里有个不起眼的黑斑,刘梓文蹲下身,越看越像是血迹。 他没有贸然擦拭,而是摸出一根银针试探,针头发黑,竟然有毒! 如果这是万家豪的血,可谁能给他下毒呢? 刘梓文沉思半晌,想不出个所以然。 江湖上用毒的高手不少,但要知道万家豪身经百战,警惕性极高,不会轻易让人钻了空子,难道是蝴蝶山庄的人? 刘梓文继续在床底寻找,又发现一片被扯碎的宣纸,依稀辨认出几个字,‘封魔谷’! “这就是了!”刘梓文倒吸一口凉气。 从这张纸片,还有之前那封绝笔信看,万家豪的失踪一定和封魔谷有关,他也很有可能去了封魔谷。 万太公还提起一事,“家豪失踪前,脸色很不好看,他把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见。 再后来,就从雷家传出他发疯的消息,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呐?” 万太公越说越伤心,已经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刘梓文安慰了几句,他急于追查万家豪的下落,当日便离了比奇,赶往封魔谷。 封魔谷距离比奇路途遥远,必然经过西北辽阔的沃玛森林。 那里原本是片空旷平原,三英雄时期,人族和妖族曾在那里爆发过一场决战。 封魔谷有一处妖洞,虹魔教主就被三英雄封印在最深处,才得名封魔谷。 后来封印灵力泄露,有些怪物重聚于此,国王便派遣忠武将军率领远征军前来剿灭,雷芊芊也是一战成名。 封魔谷里还遗留着战斗的痕迹,刘梓文在封魔城没打听到什么,就一路追踪到封魔妖洞。 他来到雷霆之路的岔路口,捡到一枚力量戒指,上面纂刻着小小的‘芊’字。 刘梓文暗忖道,“必是万家豪遗落在此。” 忽然一阵阴冷气息,居中的岔道里悄然出现一堆匍匐在地的黑影,仿佛是座小土丘。 唯独那波浪般的收缩颤动,显示其为活物,但也给人带来阴森恐怖的压力。 “嗖!”那堆黑影冷不丁射出一根毛刺,速度之快,简直肉眼不可见。 刘梓文的身手何等机敏,他居然没能躲过去,那毛刺贴着战神甲护项的边缘,扎在刘梓文的脖子上,居然像条水蛭般,迅速钻进肉里。 “什么邪物?”刘梓文顿时一阵眩晕,感觉不妙,骂道中招。 刘梓文用手捂住脖子,再拿下来看,掌心的黑色血滴煞是惊人。他急忙锁住心口穴道,保住命脉,等再勉力抽出裁决之杖,准备迎战时,黑影早已消失不见。 刘梓文头晕目眩,他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回撤,没走多远就支撑不住,栽倒在旁边。 不知过了多久,后来还是一朵云云小红找过来,她发现刘梓文躺在那里奄奄一息,几乎只剩下一口气。 云小红连忙掏出一支万年雪霜,那是种珍贵的药材,在伤重时,甚至能起死回生。 云小红把万年雪霜嚼碎,又给刘梓文喂服下去续命,支撑着将他带回沙巴克。 刘梓文回到沙城依旧高热不退,夜里病情更甚,满嘴的胡言乱语,高呼复仇,直把自己折腾的身形消瘦。 在偶尔清醒的时候,他也是两眼无神,对兄弟们的嘘寒问暖不闻不问,变的冷淡和陌生。 没人知道刘梓文的症状,众头领也都束手无策。 云小红问刘梓文到底发生了什么?刘梓文咧着嘴苦笑,“刀口舔血几十年,没想到在阴沟里翻了船。” “不要想那么多了。” 云小红每天都给刘梓文熬煮滋补的药汤,刘梓文把那天见到的黑影描述出来,他还告诉云小红,面对那黑影,竟然感觉无力反抗。 云小红猛然想起一事,“梓文哥,你可记得三英雄传说中的赤月恶魔? 据说那个魔王就是靠地刺和飞针取人性命,那天的黑影难道是” “不可能。” 刘梓文说道,“三英雄传说人尽皆知,但是赤月恶魔早被封印在赤月峡谷,除了白日门学院的人,几百年再没人见过。 如果是那魔王,那必定发生了什么大事,要出大乱子啊。” “那魔王几百年没人见过,或许不是。 ”云小红又问道,“梓文哥,之前城内的那件事,是不是” “不急,不要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刘梓文抬手制止。 云小红虽然不明缘由,但她支持刘梓文,便安慰道,“你好好养伤,我再去趟比奇,探寻下刘神医和解药。” 刘梓文拽住云小红,其实他知道云小红的心意,但刘梓文也清楚自身状况。 他沉默半晌才说道,“我怕是难以恢复,不愿辜负了你。” 云小红泪流满面,挣脱了,夺门而去。 捱了些日子,刘梓文突然好转起来,除了身形消瘦几圈,看起来和以往并无两样。 就在沙城上下欢欣鼓舞,准备为刘梓文开宴庆祝时,他却放出话来,暂时退出江湖,这让整个沙巴克目瞪口呆。 第七章 牛家庄诡秘事 寂寞英雄刘梓文召集沙巴克全体帮众,宣布在后山无限期闭关,沙城事宜,暂由醉酒涛哥侯龙涛代理。 如果一年不出关,城主之位另行推举产生。 云小红带着重金购得的万年雪霜赶回来,刘梓文已经把自己关在山洞里谁也不见。 他那把从不离身的裁决之杖留在了演武堂,旁边还有绝命一刀万家豪的那枚力量戒指。 “这两件事你们说怪不怪?” 陈老汉讲完,转头看到丁克雷和骆昊宁都惊大了嘴巴,不由觉得好笑。 “是够离奇的。”丁克雷听的意犹未尽。 陈老汉伸了个懒腰,拍拍裤腿,站起来去推那货车,“该回家哩。” 丁克雷起身,给陈老汉搭把手,他还问了句,“沙巴克城主后来出关了吗?” “别说出关,他也跟着失踪哩。” 陈老汉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云小红等了刘梓文一年,最后人都没见着,有情人难成眷属哩。 那时候流言四起,有的说是刘梓文也看上雷二小姐,和万家豪夺爱而双双毙命,真是胡说八道哩。 还有的说,刘梓文偶然找到了沙巴克的秘密通道,他抛弃了帮会兄弟,是想独吞藏在其中的财宝。 反正不管如何传言,刘梓文和万家豪都再没出现过,江湖上也没有了两人的消息,只怕早就死了哩。” 陈老汉说罢,推起车子往家走,刚到镇中大街,就看见从南城门冲进来几匹快马。 边界镇的南城门比较特殊,处于比奇最南端,紧邻茫茫大海,上面挂着先皇御书的牌匾‘天下第一关’,除了偶有船只靠岸贸易外,平时极少有人进出。 再看打马过来的那几人,为首的是个身穿轻型盔甲的校尉,他手腕戴着黄铜铸造的大手镯,腰间悬着凌风剑。 陈老汉认出他们是戍守这里的驻军府兵。其中两个捂着手臂,面色痛苦,像是负了伤,由那校尉领着匆匆往北去。 陈老汉有些纳闷,城东过河几十里,有随军驻扎的太医校尉,驻军通常不在边界镇抓药,这必定是什么急症。 靠北门的杂货店掌柜蒋半钱,以往在比奇王城的药铺当过伙计,认得不少药草,也会开几个药方,镇里的人如果有个头疼脑热,常去那边抓几服草药。 “多半是去蒋半钱那里哩。”陈老汉猜测道。 避开马蹄扬起的灰土,陈老汉又瞧见受伤府兵的手臂,虽然用麻布遮挡着,依然可见伤口撕裂严重,就像被什么猛兽抓咬所致。 可能因为天气炎热,那伤口乌黑油亮,像是化了脓,依稀散发出阵阵臭味。 陈老汉本没在意,走着走着,他猛然想起什么,推车的脚步也加快许多。 陈老汉赶回家,紧闭门窗,喘着粗气。他老伴牛春花正在里屋收拾家什杂物,见陈老汉慌里慌张的冲进来,便骂他撞了什么邪。 “不可能吧” 陈老汉仿佛是自言自语,他在屋里走来走去,猛然抬头,冲着他老伴说道,“不好了!” “啥不好了?你这老东西咋哩?”见陈老汉脸色惨白,牛春花心里也发毛。 愣了半晌,牛春花急忙问道,“可是大山出了啥事?” 大山长的高大威武,就是天生有点痴傻,三十大几也没说上媳妇。牛春花平日最心疼这个傻儿子,因为揪心大山,问出的话都变了声调。 陈老汉稳稳神,瞪了牛春花一眼,“你胡说什么呢?大山好好的哩。” 头两年的时候,陈老汉和老伴商量,得让大山学点手艺。陈老汉觉得,再怎么样,他们不可能照顾大山一辈子。 再不让大山学个吃饭的手艺,等到老两口没了,大山岂不是活活饿死? 想来想去,陈老汉决定将大山送到陈铁匠那里打铁。如今的铁器都是好价钱,大山有的是力气,也很适合。 牛春花刚开始不舍得,就怕大山受累委屈,后来想通了,也就狠狠心送过去。 陈老汉有自己的打算,他让大山去打铁,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倒是想教大山做生意,可大山除了一身傻力气,大字都不识几个。 二来陈铁匠和陈老汉是本家,顺着族谱往上数,还能沾点亲,带点故,送到那边,多少能有个照应。 就算这样,大山去了没几天,就差点被陈铁匠退回来。他不是今天砸伤自个的手,就是明天砸伤伙计的手,最后还是陈老汉央求好几回,才勉强让他干下去。 如果放在平时,陈老汉敢这般说话,牛春花早就劈头盖脸一通骂回去了。但瞧着陈老汉今天反常,她心里拿捏不准,只是狠狠拿眼去瞪。 陈老汉问道,“你还记得牛家庄的牛二不?” “啊?”牛春花被吓的一哆嗦,像是大热天里遇到了一道冷空气。 “咋不记得,我可一辈子忘不了哩。” 牛春花急忙问道,“咋了?那阎王又活过来哩?” 陈老汉叹了口气,“牛二是死是活我不知道,我先前回来,在西门喝了碗茶。 往回走时,看见南城门冲进来几个当兵的。那里头有两个受了伤,我就瞧着那伤口,和当初牛二的差不多哩。” “老头子,你可看仔细了?” 这下牛春花坐不住了,她扯住陈老汉问道,“你到底看清了没有?要是和那阎王一样,咱们这就去叫回来大山,趁早走吧。” 原来,牛春花的娘家在牛家庄,过了比奇河,距离边界镇约莫三天路程,是个默默无名的小村子。 三十多年前,牛家庄因为一件诡秘事惨遭灭村,陈老汉和牛春花就是仅存的亲历者。 牛家庄有个村痞叫做牛二,只因他生性顽劣,小时偷鸡摸狗,大了更是游手好闲,惹是生非。 调戏黄花闺女,殴打街坊邻居,为非作歹,横行乡里,牛二成了牛家庄没人敢惹的混混,小孩见了都不敢哭,人称小阎王。 牛春花的娘家和牛二住的近,更是没少被折腾。有次牛春花他爹看见牛二欺负乡亲,就说了他几句。 没想到,牛二混不吝的跑到牛春花家掀桌子砸锅,还差点一把火将那房子烧了。 牛春花他爹跑去告村正,要将牛二关大牢,最后还是牛二他爹赔钱了事。 乡下民心淳朴,最经不得人在背后戳脊梁。 牛二这么浑,他哥早就不和他来往,他娘被活活气死,最后连他爹也和牛二断绝了父子关系。 第八章 小阎王归地府 小阎王牛二在牛家庄混不下去了,他放出话来,要去外面闯荡,要是发了财,还要衣锦还乡,造福乡里。 为此,村里乡亲都暗暗高兴好一阵,总算是送走了这个恶霸,谁知这才是灾难的开始。 比奇省东山脚下,有个废弃的矿洞,早些年为官府所开,采掘出金银铜铁诸般矿石,还有那稀有的黑铁矿供王城使用。 那矿洞幽深,不知有几百里,十分曲折,阴暗恐怖,废弃后也没人敢靠近。偶尔有胆子大的,冒险溜进去偷挖金矿,祈求一夜暴富。 牛二听说有人在矿洞挖到了金子,他兴奋不已,心中就打起了小算盘,别人能挖到金子,自己也能挖到。 牛老汉连五十文的铁耙都不舍得换,牛二却偷走他爹的钱,眼都不眨就花掉五百文,买来挖矿专用的鹤嘴锄。临走还没忘记跑到村头,打了满满一葫芦醪酒。 到了第三天夜里,牛二终于找到那处矿洞,他举起酒葫芦,咕咚咕咚喝了半壶,壮着胆子钻进去。 谁知他运气实在不太好,那晚的月亮发出的并非黄光,而是红光! 要知道‘血月见,妖魔现’,这是实实在在的大凶兆啊。 牛二举着火把往里走,钻进去好几十丈,他选了处地方,认为这里会有好运气。 牛二把火把往地上一杵,又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抡起鹤嘴锄就刨。 “吭哧”“吭哧”刨了半天啥也没见着,牛二骂了几句,提着鹤嘴锄,想再换个地方。 突然,不远处有个黑影歪歪扭扭的走过来。牛二被吓了一跳,但他仗着胆大,只以为遇着了盗矿的同行。 牛二冲那人喊道,“兄弟,哪来的?不如一起发财哩?” 那人也不答话,牛二等他走近了再看,竟然赤身露体,不着一丝一缕。 牛二哈哈大笑,打趣道,“兄弟,你也甚是奇怪哩。热归热,又不是下河捉鱼,为何身上不穿衣物?” 那人还不应答,却猛的扑上来。牛二恼怒,破口大骂道,“什么东西?难不成你这鸟厮还有龙阳之癖? 也罢,就让二爷的锄头给你通通身子,过过瘾!” 待牛二和那人扭作一团,才发现不对劲。 牛二自小打架,练得几分力气,他以为三两下,就能将那人打倒。可没想到,那人更是力大无比。 很快,牛二被扑倒在地上,只见那人尖牙突出,吼叫一声,伸长了脖子就要咬。 牛二拼命躲闪,发觉那人浑身冰冷,喉咙不断发出沉闷的嘶吼,全然不似人类。 僵持一阵,牛二只剩下招架之力,他慌了神,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后悔来这邪气的地方。 人的力气再大,也有用尽的时候,而那个妖人却丝毫不见弱。 牛二苦苦支撑许久,他心生一计,勉强用右手够到火把,一下子塞进那妖人的嘴里。 “吼”那妖人伸手抓火把,牛二瞅着空,连滚带爬的闪到旁边。 虽然没了火光,周围一片漆黑,好在这是条直道,进洞也没太深,依稀还能瞧见洞口。 牛二爬起来撒腿就跑,惊险逃回命来。他不敢停留,一直往回跑,直到跑不动了,感觉胳膊上阵阵刺痛。 原来牛二在洞中和那妖人打斗时,被抓伤了臂膀,他刚才只顾着逃命,根本没有察觉。 “这狗东西!”牛二骂声晦气,停下歇息片刻。 紧赶慢赶的回到牛家庄,再看牛二那条胳膊,已经发黑肿胀,散发着臭味。 村里人见他如此狼狈,也都不敢问,牛二喘着粗气,两眼迷瞪着回了家。 听说小阎王牛二回来了,不仅发财没捞着,还带着一身伤。那些多事的,就在背后说着风凉话讥笑,可那些人没料到,牛二回来了,灾祸也跟来了。 当时陈老汉就在牛家庄,牛春花她娘是个稳婆,村里的年轻后生,几乎都是她接生的。 自从牛春花有了身孕,她娘就挂念的不得了,天天算着日子,要亲自照料闺女生产,她娘就恨自个小脚,走不得远路。 等到牛春花胎气稳定,她娘就忙不迭的找人雇来车子,把牛春花接回牛家庄。陈老汉放心不下,也就跟过来。 就是这么巧,那几天碰上了牛二发病,让陈老汉两口子每次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牛二回来的那天晚上,牛春花刚吃过饭,她躺在床上休息,陈老汉和小舅子坐在外面,挑灯夜战下着棋。 听到屋后咋咋呼呼的闹腾,小舅子嘟囔咒骂着,“这牛二又作什么怪?这样的瘟神,不死在外面,跑回来做甚?” 直到后面动静越闹越大,哭爹喊娘的让牛春花心烦难安,她便打发陈老汉去瞧瞧。 陈老汉去了好一阵子,回来却说牛二疯了。 说是牛二回家后就口吐白沫,满地打滚,有好心的邻居上去扶,也被他咬伤多人。 乡亲们看不下去,就把牛二捆了起来,又叫来他爹和他哥。 牛二被捆住了,可再怎么办?谁也没主意。 也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难受,牛二止不住的嚎叫,嗓子眼里都是血。他爹没办法,又央求人去请郎中。 小舅子听的稀奇,连呼老天爷有眼,平日里都怕那恶霸,没想到他牛二也有今天,就跟着陈老汉返回去看。 进了后院,那牛二被捆在凳子上,两腿还在不停乱蹬,鞋子都踢飞不见。 他胳膊上的伤口撕裂开,渗出许多黄白粘稠之物,许是天热化了脓,散发股股恶臭。 害怕牛二再咬人,乡亲们用破布塞住他的嘴,牛二的眼泪鼻涕糊满脸,挣扎的很凶。 牛二带着捆在身后的板凳乱滚,折腾了好一阵子才消停,最后他手脚不断抽搐,竟然断了气。 院子里的人都很纳闷,怎么牛二才几天没见就疯了? 虽说他是人人厌恶的混混,但看他那幅惨样,乡里乡亲的也觉得怪可怜。 约莫半个时辰,郎中来了,见是小阎王牛二,他抬脚就要走。 牛老汉赶紧将那郎中扯住,求他看一看。 郎中无奈,上前摸了摸脉息,没好气的说道,“深更半夜的,让我来给死人看病! 假阎王去见真阎王啦,死透了,赶紧准备后事吧。” 看来那郎中也没少被牛二欺负,可是牛二再混,毕竟也是牛老汉亲生的,到底是心疼。牛老汉问道,“二子这是什么病?” 那郎中问清了前后因果,猜测道,“瞧这伤口感染的厉害,发病也迅急,像是得了癫狗咬。” 第九章 恐怖僵尸灭村 如果人被疯狗咬伤,极易感染癫狗咬,病症发作时疯疯癫癫,畏光,怕水,最终也会发狂而死,几乎无药可救。 古时有《肘后备急方》里给过一道药方,若被疯狗咬到,需即时宰杀那条咬人疯狗,然后取狗脑涂敷伤口,或许有救。 但那古方也只说或许有救,并非特效,再者已经是这节骨眼,上哪去找那疯狗? 小阎王牛二早已魂魄归黄泉,神仙亦难救。 郎中走后,剩下众人在那里议论纷纷。就在这空当,牛二突然动了一下,像是又活过来。 假死? 以前确实有过这情况,有的人骤然昏厥,或是修行闭气,也会脉息全无,如同死去。所以,人死后往往停尸三天,以防是假死。 牛家老大凑上去看,牛二躺在那里,神情呆滞,看见他哥却目露凶光,两腿绷的笔直一跃而起,发出骇人的嘶吼。 牛二大张着嘴,竟然把两边的嘴角都撕裂,那塞紧的破布也掉了下来,露出森森白牙,和着血沫,显的惊悚无比,身上的麻绳也被他挣断。 “啊!”牛大惊叫一声,还没来得及躲,就被活过来的牛二扑倒在地。 牛二死死掐住牛大的脖子,一口咬在他脸上,狠扯下皮肉,囫囵个的吞下去。 牛大疼的呼天抢地,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牛老汉见状,忙捡起镐把砸。胳膊粗的镐把都被生生打折,牛二就是不松手。 牛二乱啃一通,又转过头来,盯着他爹嘿嘿笑。牛大血肉模糊,露出来骨头,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怕是活不成。 乡亲们哪见过这般恐怖场面?都被吓破了胆,躲的躲,跑的跑,有几个胆小的,直接就瘫倒在那动弹不得。 那些人被接连咬伤好几个,陈老汉也被惊的后脊发凉,连忙扯着小舅子往旁边躲。 胆子大的人纷纷拿起木杈铁锨赶牛二,看他实在凶,牛老汉吩咐乡亲们不要留手,只怕是诈了尸。 众人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又把牛二打死,等再去救牛大,也已经死了。 转眼闹出两条人命,还伤了若干,有村民跑去告知村正。 恰巧村正有个在王城做官的外甥来省亲,两人酒足饭饱,刚沏好茶,听说此事急忙赶来。 村正那外甥见到牛二心头一紧,他急忙把村正拉到一边,叮嘱舅舅把牛二兄弟两人深埋,还要杀一条黑狗,淋上黑狗血,然后铺上生石灰。 村正纳闷不解,他外甥说道,“舅舅,你有所不知,外甥挂职司天台主事,平日所为,正是查天文之变,稽历数之异。 外甥前几天见血月异象,就有不祥之感,不想应在此处。” 村正问过周围的人,得知牛二得了癫狗咬,他问道,“疯狗病诈尸,是不是也和那血月有关系?” “舅舅,外甥看此人并非癫狗咬,也不属诈尸,此乃中了尸毒!” 村正外甥说道,“尸毒是尸体被妖气腐蚀产生,若是尸身留在阴寒之地,极有可能变成僵尸!” 村正听说这话,吓的倒吸一口凉气。 僵尸?那可就麻烦了。 村正那外甥继续说道,“沾染尸毒,也不是都变成僵尸,体格差的多半熬不过尸毒发作。 如果感染尸毒,快则半日,慢则数日,发作起来也是癫狂,症状如同癫狗咬。 那些体格强健的,熬过去也没了意识,成为活死人,再过些年月,就是僵尸! 此事非同小可,外甥这就连夜上报,那些被伤着的,都要单独隔离,舅舅切莫大意呐。” 村正那外甥连夜回城,陈老汉亲眼见到牛二发狂吃人,又恰巧听到那番话,他拽着小舅子夺门而出,想带丈人全家一起离开。 陈老汉的丈人说村正外甥是妖言惑众,他们都不肯走。但陈老汉坚持回边界镇,牛春花觉得晦气,也不肯在那待着。 现在回想起来,陈老汉一家子命大,真是躲过一劫。 那天,村正吩咐村民找来黑狗和生石灰,准备把牛大牛二如法掩埋。 牛老汉哭闹着不同意,他涕泪俱下的说道,“村正啊,你这不是让他们不得超生吗?你这是逼着牛家断子绝孙呐。” 牛老汉想想自己这辈子窝囊,临了落得如此境地,不如一头撞死省事。 那些乡亲就劝道,“僵尸可是小事?这不也是无奈之举?不行就先做个超度,送走亡魂再这般。” 乡亲们相信村正,再说他外甥还在王城做官,在乡下人看来,那就是手眼通天般的能耐。 村正草草料理法事,就让那些人埋了那两人,单单忘了隔离受伤的村民。 等村正那外甥赶到王城,禀告司天监,朝堂派遣了大批的鹰扬卫和金吾卫,已是几天后的事情。 他们来到牛家庄,那里已经没有一个活人,遍地断臂残肢,惨不忍睹。近百人的村子死气沉沉,阴森恐怖。 领头的鹰扬郎将下令将牛家庄区域包围,里里外外严加搜捕,尤其不能放过那些阴暗避光的地方。 果然,搜到不少活死人,都被金吾卫擒住。 这到底怎么回事呢? 原来,那些被牛二咬伤的村民,在第天夜里就纷纷发作,与同牛二般嘶吼着见人就咬。 由于事发突然,又是大半夜,整个牛家庄无人幸免。 金吾卫把抓到的活死人贴上符纸,与牛家庄一起点火焚烧干净,那焦臭味传出去老远。 鹰扬郎将派出几个修行者查看过比奇矿洞,得出来结果,矿洞受到某种暗黑能量的影响,那些在矿难丧生的矿工发生异变,变成了僵尸。 牛二去偷矿,被感染上尸毒,间接葬送了整个牛家庄,说到底也逃不过命数使然。 牛家庄已经成为废墟,官家便在矿坑贴了告示,禁止任何人进入。 后来官家又在金吾卫的建议下,把牛家庄遗址挖成大片池塘,改变风水。 池塘中间还有暗井,寓意‘水聚旺乡,活龙之地’。金吾卫找来八块昆仑玄铁,在池塘周围布出八卦阵型,扶正压邪。 因为此事诡异,当年官府严加封锁消息,外人只听说兴水利,少有人知道真相。 陈老汉也从未向外人提过牛家庄惨案,牛春花听说镇子上有人伤势和牛二一样,怎不让她胆颤心惊?当下就要去找大山。 “你急甚哩?我就是觉得像,自个乱心思。” 陈老汉一把拽住牛春花,“再说那些怪物不都被一把火烧了么,或许不是哩,你待我再去瞧瞧。” 第十章 和尚来路不明 陈老汉走出门,他撩起水缸里的水,洗了几把脸往北去了。地面仍然烫脚,这么热的天可不像个好兆头。 边界镇不大,不消一袋烟的功夫,陈老汉就到了铁匠铺,他看见陈铁匠站在门口,手里正拿把锤子上下打量。 “这群懒猴子,又在糊弄老子。” 陈铁匠嘴里嘟囔着,“就这火候,谁要是买走,岂不砸了老子的招牌?” “噹”,陈铁匠把那锤子扔进去,让小伙计重新打。他抬头看见陈老汉,就招呼进来喝碗茶,歇歇脚。 陈老汉听着里面叮当作响,也想看看陈大山,便走进来。铺子里面堆的杂乱,陈老汉差点被门口那些铁器绊倒。 陈老汉稳住脚问道,“他陈叔,这大热天的也不歇着?” “不瞒老哥哩,城外军营给了个大单子,要定做许多马蹄铁。”陈铁匠边说着话,边用铁钳从火炉中夹起一块烧红的铁块。 “那倒是生意好。”陈老汉说道。 “好归好,就是忙哩,那堆生锈的刀剑也都得打磨。” 陈铁匠不无得意的说道,“喏,还有廖善人那边,也要了不少锤子,正忙着赶工哩。” 陈铁匠把那通红的铁块放在砧子上,对旁边的学徒抱怨道,“你中午没吃饭?这赤铁矿的材料,得多加把力气才能锻好。” 蹲在铁匠铺里其实比外面还难受,那火炉又烧的旺,热浪逼人。 每隔几刻钟,陈铁匠就让大家伙休息,还盛来绿豆汤解暑。那几个伙计都跑出去,坐在外面的木桶上风凉。 陈老汉往里看,傻儿子大山站在风箱后面,还在抡着大锤不停的砸。 大山抡起大锤,跟着老师父的小锤起落,小锤点,大锤砸,点哪砸哪,很有节奏,砸的那铁件哀嚎,火星子迸射。 大山身上的小褂被木炭染的乌黑,满是星星点点的窟窿。陈老汉叫了几声,他咧开嘴笑了,那脸沾满了灰,又被汗流的花哒哒,就像唱戏的大花脸。 陈铁匠叫停大山歇息,陈老汉心里一阵不痛快,他心想若在平时,你们还不知道怎么使唤大山哩。 但陈老汉又转念一想,大山平安无事就好,也就没吭声。陈老汉问道,“他陈叔,你可见到几个当兵的过去?” 如果那些驻军去杂货店找草药,必然会经过这里。陈铁匠点头,说看到了,那几个人都骑着马,走的挺急。 “老哥,你不是来看大山的?”陈铁匠纳闷他怎么问那些府兵。 “有点事。”陈老汉借了把匕首,陈铁匠以为他要寻啥仇,被唬的半天说不出话。 陈老汉离开铁匠铺继续往北,隔着老远,就看见从杂货铺里面冲出个人。 那人喊叫几声,跑到大街上站住,吓的陈老汉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陈老汉定睛一看,是杂货铺的掌柜蒋半钱,他捂着肩膀,龇牙咧嘴的说着什么。 蒋半钱卖草药,常常收银半钱,平日为人也颇吝啬。时间久了,镇上的人都叫他蒋半钱,反而不再叫他真名。 蒋半钱看见陈老汉,赶紧让他过来帮忙。陈老汉走过去,瞧见屋里两个军士分别摁着先前受伤的两人,而那校尉愁眉不展,烦躁的站在旁边。 那校尉看见陈老汉拿着匕首,站在外面探视,不知道什么情况,便抽出凌风剑,快步走出来盘问。 陈老汉怕有误会,忙将匕首放在身后,他冲那校尉叫道,“大人莫紧张,老汉陈田。 敢问大人从哪里来,那两位军爷又缘何受伤?” “是哩。”蒋半钱对那校尉说道,“贩卖干果的陈老汉。” 那校尉点头道,“我们是镇守此地的驻军,在下孙纹心。 这两个兄弟发了病,回营赶不及,只好先来这里找点药。” “陈老哥,你看那人是不是癫病?” 蒋半钱指着屋里的军士说道,“发病急,口吐白沫,手脚抽搐,看症状像是癫病。 刚才我还被他咬到了,他们不会是得了癫狗咬吧?” 蒋半钱越想越害怕,脸色也变的惨白,他急忙从店铺后面的铁锅里舀出药汤,蹲在地上冲洗肩膀。 陈老汉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禁不住后退好几步,他还想问孙纹心,突然杂货铺里乱成一团,有个军士慌慌张张的冲出来,身后传来一连串的惨叫。 那军士见到孙纹心,匆忙说道,“队正,小贵子被咬了!那两个也摁不住了! 那,那发狂的样子,和前几天的浮尸一模一样,怕是恶鬼附体啊。” “马六,你胡说什么?”孙纹心呵斥道,“哪里有什么恶鬼,慌张什么!” 马六想走,但又不能走,窘急的两脸通红。 陈老汉暗暗叫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必定又是那活死人了,边界镇要遭殃了! “啊!”屋里又冲出来个浑身是血的人,是挣脱逃出的小贵子。 他举着青铜斧守住门口,大声喊道,“队正,快走啊,尸变了!” 陈老汉扭头就走,蒋半钱也跟着开溜。 马六拔出铁剑,要掩护孙纹心先走,但孙纹心舍不得那几个弟兄,说什么也不肯。 “快走!那是尸毒!”陈老汉像变了个人,扭头朝孙纹心吼道,“不走都得死!” 那两个被感染的府兵猛然从杂货铺里钻出来,他们双目赤红,牙齿突出。孙纹心暗道不妙,立即抽出来凌风剑。 “队正,你快走!”小贵子颇为忠心,他堵在前面举斧就剁,拼命掩护孙纹心。 可惜小贵子根本挡不住那两个发狂军士,很快就被扑倒,脖子也被撕扯出个口子,血沫子喷涌出来,场面十分恐怖。 孙纹心见小贵子已救不活,急忙带着马六去追陈老汉。 四个人先后跑进铁匠铺,陈铁匠被吓了一跳,连问陈老汉发生了什么事? 陈老汉来不及答,他转头追问孙纹心,“你们是不是碰见了活死人?那两个是不是被活死人伤的?” “活死人?” 马六喘着粗气回答道,“前日,我们在南门码头巡逻,竟然发现一具浮尸,还是个和尚。队正瞧着蹊跷,就让人打捞上来。 我们以为那和尚死了,没想到他没死,先下去的兄弟被他咬伤,就变成这般模样。” 陈老汉说话都不利索了,不停的念叨着,“这,这就是了。” “那和尚会凫水?”陈铁匠有些好奇。 “并非凫水,是那和尚诈尸啊!” 马六后怕的说道,“队正上前砍了他两三剑都不死,不是诈尸是什么? 最后还是小贵子一斧剁死的,又被队正放把火烧了。” 第十一章 傻儿大山惹祸 陈老汉听的心惊胆战,马六又说道,“我们以为是恶鬼附身引起尸变,昨日给那两个弟兄敷过金创药,今日却说疼的厉害。 队正看他们的伤口溃烂,来不及赶回大营,这才进城找草药救急,并不知道什么活死人。” 陈老汉捶胸顿足道,“这哪是什么尸变,这就是活死人!是僵尸哩!” “老哥,你怎么如此胆小?咱们这一屋子人,怕他个鸟活死人?”陈铁匠听着糊涂,摸不着头脑。 他拍拍胸脯,笑着说道,“这里家伙多的是,有那没死透的敢来作怪,咱们一起剁了就是!” “唉,你们是不知道。”陈老汉叹了口气,“你们根本没见过活死人的厉害!他们不知疼痛,力大无穷。 最要命的是,他们身上携带尸毒,如果被咬到抓伤,就会感染,变的和他们一样哩。” 说到这里,陈老汉猛然想到蒋半钱也被咬伤,他拉起大山就要走。 蒋半钱哭丧着脸,扯住陈老汉,让他想想办法救命,陈老汉吓的躲不迭,直围着烘炉风箱转圈子。 孙纹心让马六把蒋半钱捆起来,蒋半钱被吓破了胆,哭嚎着喊救命。马六找来绳子,利索的将他捆上。 孙纹心并不想杀蒋半钱,他说道,“你且忍耐着,我差马六去搬救兵,一定有办法。” “速去速回,务必小心!”孙纹心吩咐一声,马六便火速返回南海驻军大营,禀报定远将军发兵。 眼看已近傍晚,陈老汉心中焦急,很是不安的说道,“也不知道活死人追没追来,他们到了夜里更凶哩。” 外面好像有什么动静,众人紧张的扒在门缝上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大家伙都没注意的时候,陈老汉那傻儿子闯祸了。 大山平日打铁,也见识过不少刀剑,他看孙纹心手里的剑漂亮,就好奇的伸手去摸。 凌风剑剑身修长,绿柄红尾,名称取自‘剑去若浮云凌风’,煞是轻灵飘逸,锋利异常。 大山这一摸,却把自个的手掌划破,那剑上还残留着尸毒呢,要知道尸毒可是见血封喉,绝无例外。 饶是陈老汉疼爱大山,也被气的暴跳如雷,捡起一截木棍劈头盖脸的打。大山不敢反抗,只蹲在地上抱头喊叫。 见陈老汉打的凶,众人急忙拉住,陈铁匠让伙计端来清水洗伤口。孙纹心摇摇头,“这样恐怕不保险。” 孙纹心要来陈老汉手中的匕首,让那几个伙计摁住大山,他用匕首豁开大山的手掌,翻开皮肉反复冲洗,挤出来不少污血。 大山疼的哇哇叫,脏乎乎的花脸又沾满了眼泪鼻涕。孙纹心安慰陈老汉,“这伤口小,未必就会感染。” 陈老汉面如死灰,他有气无力的说道,“千算万算还是难逃天算。罢了,生死有命,还是回家去吧。” 陈老汉打开门,也不管外面有没有活死人,领着大山走了出去。 “你等等” 陈老汉神情悲凉,孙纹心于心不忍,想想此事也是因自己而起,他将凌风剑在炉火里烧了烧,也跟着走出门。 “哎,哎,别都走啊,”陈铁匠急了,“蒋半钱怎么办?你们带走啊。” 孙纹心回头说道,“事情紧急,你们几个就负责看着。” 啊?谁愿意接这差事啊?何况蒋半钱感染了尸毒。 但碍着孙纹心是军官,没人敢违抗,陈铁匠暗呼倒霉。他赶紧关门,又叫伙计们搬来笨重的东西,在后面牢牢顶住。 孙纹心护送着陈家父子回家,好在一路无事,那几个活死人不知道跑哪去了。 牛春花站在门口左顾右盼,心急如焚,瞧见他们回来还没高兴,陈老汉垂头丧气的说道,“大山沾了尸毒。” “我的儿!”牛春花呆愣半晌,瘫坐在地上大哭,咒骂陈老汉没看好。 陈老汉也没个好气,跟着吆喝起来,“他都三十哩,老子还得处处看着? 这都是命!早来晚来都得来!躲了三十年,躲过去了吗?” 牛春花嘴角抽动,再说不出半个字,只是呼天抢地的哭。 约莫两个多时辰,孙纹心看到有军士举着雄狮旗跑过,知道大营的援军到了。 孙纹心走过去,看到领头的是振威校尉郑明,马六也跟在后面。 “见过校尉。”孙纹心忙上前,抱拳说道。 “刚才马六寻不着你,就先带着去了城北,捉到两个活死人。”郑校尉说道,“还剩一个未找到。 不过,我此番带来三百人,镇上也有些驻军守卫,已经将边界镇团团包围,那怪物绝无逃走可能。 你去找几个捕快协助,挨家挨户的搜查,务必抓住最后一个活死人。” “是!”孙纹心带着马六去找捕头。 在路上,马六说道,“队正,你咋还跟着那傻子?要是沾染尸毒真的变成活死人,他们都不能留。” 孙纹心皱着眉头问道,“擒住的是谁?” “是昨日那两个,小贵子倒没找着。” 马六回答道,“队正,郑校尉还带来一个高人,活死人在他手里走不过两合。 那高人还会施展道法,活死人那么凶猛,遇着他就变的像个鹌鹑,真是厉害啊。” “高人?哪来的高人?” “就是个邋遢老头,王城来的。” 马六瞧瞧左右,小声说道,“听说还是定远将军的客人。” “哦?那定然不一般。”孙纹心问道,“既然是高人,那蒋半钱可还有救?” 马六张了张嘴没说话,孙纹心一脚踢过去,喝道,“怎么了?说啊!” “队正,蒋半钱倒是想活,”马六吞吞吐吐的答道,“不过让郑校尉一刀砍了。” “啊?这是为何?”孙纹心有些惊讶。 “那邋遢老道,哦,不,那高人看过蒋半钱的伤。” 马六说道,“老道说尸毒已入心脉,为时已晚。 郑校尉听到这般,挥起斩马刀就结果了蒋半钱,头颅滚出去好远,真是骇人。” 孙纹心找到镇上的捕快返回,看到郑校尉下令围了陈老汉的院子。 郑校尉要将大山带走,牛春花堵在门口撒泼,谁也不许进。 隔壁刘家媳妇听见动静,便抱着三岁的豆豆过来看。牛春花平日里盼着抱孙子,也就格外亲小孩,两家关系很是和睦。 小豆豆平时被牛春花抱惯了,这会非要让牛春花抱,刘家媳妇不松手,豆豆就扯着嗓子哭起来。 牛春花心疼孩子,便抱着豆豆哄一哄。 第十二章 陈家幸得救星 活死人事件惊动了本地县令,他急忙派两个捕头,带领着几个捕快赶来。 那两个捕头急于表现,上前呵斥牛春花,“你这条老狗不要挡道,快点让开。” “哼,”牛春花扭头不理。 这两捕头她认得,一个姓扈,一个姓朱,往常仗着头上的官帽作威作福,左邻右舍的都不敢惹。 但现在不一样,那些人要抓走陈大山,牛春花岂能答应?她横下一条心,就是县令来也休想进去。 为首的扈捕头再三被拒,见牛春花不配合,便给朱捕头递了个眼色。 朱捕头心领神会,他疾步上前,猛推牛春花,又在她身后伸脚一绊,牛春花立即摔倒在地。 可怜她怀抱的豆豆也跟着一个倒栽葱,摔在地上吓懵了魂,愣住半晌才哇哇大哭。 这下可惹恼了牛春花和刘家媳妇,两个人咒骂着扑上去拼命,简直就是哼哈二将现身,黑白无常索魂。 刘家媳妇尖叫着又抓又挠,牛春花也跳将过来,揪住朱捕头劈头盖脸的打。 扈捕头脸上被挠出几条血痕,躲了几回躲不开,他抽出铁剑怒道,“你这悍妇,怎敢撒泼阻碍公干?不严加惩戒,如何扬我国法威严?” 朱捕头也被打急了,推开牛春花就要踹。孙纹心看不下去,赶紧上前制止。 “大军既然来搜捕捉人,为何又阻拦?” 朱捕头那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不解的问道,“这等泼妇,若不严惩,以后怎生了得?” 豆豆只是受到惊吓,并无大碍,心疼的刘家媳妇直抹眼泪。 那两个捕头飞扬跋扈,孙纹心也是看不惯,他冷笑道,“郑校尉下令搜捕的是活死人,却不是捉人。 两个妇人是有不妥,但是出于母性护犊,也能理解。她们老弱三人手无寸铁,对两位捕头有何威胁? 这小儿更是无辜,你们不去做最要紧的事,又何来之勇,对妇孺施以暴力? 如此,可是弘扬了我圣上怜民之心,爱民之意?” 朱捕头和扈捕头被驳斥的哑口无言,振威校尉郑明等的不耐烦,喝令孙纹心退下。 他整理几下佩戴的雄狮徽标,高声说道,“活死人要搜,里面那人也得带走。” 那些军士围上来,郑校尉拎着斩马刀下令,“倘若再有人拦阻,就地格杀!” 两个捕头见有人撑腰,脸上颇为得意,他们对着郑校尉谄笑,也顾不得被抓挠的疼。 眼看一场屠杀即将发生,这时从人群后边挤进来个邋遢老头。 他约莫五十多岁,后背微驼,一身灰黑长袍,补了七八个补丁。那蓬蓬乱发,竟然只用截树枝胡乱绾在头顶。 老头两手背在身后,努力的挺着腰身,他其貌不扬,唯独两只眼睛炯炯有神,那种乌黑仿佛能摄人心魂。 就连郑校尉见到那老头,也要恭敬的抱拳行礼,可见此人身份不凡。 邋遢老头走过来,对牛春花缓缓说道,“贫道会些医术,施主可否叫你儿子出来,让贫道看一看?” 牛春花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她本来横下一条心,死都不让步。但听这老头说话,犹豫几下竟然应允。 邋遢老道声音低沉,让人莫名的愿意信任,牛春花便喊陈老汉把大山带出来。 陈老汉在屋里听的将信将疑,不过想到横竖都是个死,干脆死马当做活马医,便领着大山走出来。 那些军士亮出兵刃戒备,大山被这阵势吓的呆若木鸡,两腿发软。 陈老汉战战兢兢的问道,“大山或许没染上尸毒,你们不要伤他。” “眼圈发黑,印堂发灰,快到大限喽。” 邋遢老道瞧了瞧大山,“抓人这种世俗事,贫道管不得,但依贫道看,这人却还有救。” 陈老汉听了这话很激动,但再看那老头,除了一把花白胡须,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仙风道骨的样子,便觉得老道在诓人。 邋遢老道毫不介意,他微微一笑,说道,“有救也得抓紧啊,施主要是再耽误,那必然是没得救喽。” “尊师,可真有救?”郑校尉问道,“尸毒可是非同小可,传染性极强啊。” “尸毒厉害,但不见得无解。” 邋遢老道摆摆手,胸有成竹的说道,“这人毒性较浅,或许能拔出尸毒。你带人搜捕活死人去吧,切记小心。” 郑校尉见老道有把握,便领人离去。牛春花在旁边听的真切,她三步并作两步,扑在老道身前就要跪。 “真人,救我儿一救!” 牛春花一脸悲戚的哀求,“若能救得,俺们全家砸锅卖铁,也为真人塑三尺金身,日夜供奉!” “你且起来。”邋遢老道扶住牛春花,“这可使不得。” 牛春花虽是个妇人,却是膀大腰圆,近两百斤。 陈老汉见老道神情淡然,单手就让老伴跪不下去,不由得信了他的本事。 陈老汉连连作揖,跟着也要跪,盼老道出手搭救。 邋遢老道也将陈老汉扯住,“两位施主不要拜,降妖伏魔,救死扶伤,这本就是贫道职责。 贫道之所以来这里,是比奇王城司天监夜观星象,西北斗星黯淡,东南天狼夺辉,当属异象,便托付贫道前来察看。 贫道刚到南海大营,定远将军就告知贫道这里有事发生。遇见你们,也算机缘巧合。” 陈老汉流出两行老泪,牛春花攥着邋遢老道的衣角,仿佛一松手,这根救命稻草就会随风飞走般。 “现在还不是说闲话的时候,救人要紧!” 邋遢老道吩咐起来,“两位施主赶紧找来七斤糯米和三斤生姜。” 陈老汉忙不迭的去找,好在乡下地方不缺这些东西,没多会就找齐。老道又让他们把这两样捣成糊糊,给大山敷遍全身。 糊糊捣成,陈老汉把大山全身涂遍。弄完这些,陈老汉忙请邋遢老道上坐,“真人,这样就能将那尸毒拔出?那几个被咬的人还有救吗?” “哪有这么简单。” 邋遢老道说道,“要说活死人也没什么了不得,单单就是尸毒厉害! 但要说救也能救得,贫道就得过一个方子,只是这拔毒步骤一环套着一环,缺一不可。” 邋遢老道弯腰驼背,偏偏坐那搭起二郎腿,怎么看怎么别扭。 过了一会,他看了看大山,又说道,“人若被尸毒侵染,在一个时辰之内,用七斤糯米混和三斤生姜捣成烂泥,涂满全身。 这是最关键的第一步。” 第十三章 心头血童子尿 陈老汉不知道为什么用糯米和生姜,邋遢老道告诉他们,“糯米主魄,生姜主魂,这两样皆是吸收天地阳气的产物,最是驱寒祛邪。 如此先守住三魂七魄,才能再加施救,如果错过了这个时辰,那可就难说喽。” 陈老汉算了算时间,苦着脸说道,“真人,大山已经错过时辰,这可如何是好?” “哈哈哈,凡事无绝对。” 邋遢老道笑了,“贫道观这痴儿体魄强健,身上的三盏明灯尚在。 他不知何故闭塞了心智,看似愚钝,却命不该绝此处,日后当有一番出息。” 牛春花责怪陈老汉净说些丧气话,她问邋遢老道,“真人,您尽管请讲,接下来再该如何?” “这糯米姜汁只能稳住毒性三个时辰,要想拔毒,还需取得至亲之人的心头血,以及童子尿作为药引。” 邋遢老道说道,“最后再用无根之水煎服万年雪霜饮下,内服外敷,这尸毒才能彻底去除。” 陈老汉心里忽然凉了半截,原本腾起的希望也在渐渐破灭。 找童子尿不难,但至亲之人的心头血是什么?那无根之水和万年雪霜又要到哪里寻得? 屋里油灯昏暗,显得有些压抑,牛春花看着邋遢老道,眼里全是绝望。 她咬咬牙,泪如雨下的说道,“真人,要是需用心头血,你就挖了我的心吧,但求真人救我儿。” 虽说陈老汉懦弱一辈子,也被牛春花数落了一辈子,肚子里有不少怨言,可又哪里能让牛春花去挖心。 “万万使不得。”陈老汉哭丧着脸问道,“真人,就没有别的法子吗?” “两位施主爱子之心,贫道看到了。” 邋遢老道点点头,“要心头之血做药引,只需取人身上最有阳刚之气的血脉即可,并非就要挖颗心来。 俗话说十指连心,取你二人的中指之血亦有作用。” 陈老汉和牛春花听说不用挖心取血,都是高兴不迭,陈老汉又问,“真人,俺知道那万年雪霜是珍贵物,寻常人见都见不着。 可无根之水是什么水?该去哪里找哩?” “这无根之水嘛,贫道刚才已收集不少,正是你们流出的眼泪啊。”邋遢老道又笑起来,拿出一块湿了的布帕。 他接着说道,“至于万年雪霜,原产自域外昆仑雪山,珍贵是珍贵些,倒也不稀奇。 贫道身上恰巧有一棵,就拿来用罢。” “真人,这般大恩大德”牛春花激动的说不出话,千恩万谢的又要磕头。 邋遢老道将她一把拉住,说道,“不过是身外物,能救人命功德无量,施主再不要拜。速去打听哪里有九岁男童。 记住,一岁不能多,一岁不能少,赶紧取齐药引,晚了也怕来不及。” “哎,哎。” 牛春花急忙去打听哪家的小子满九岁之数,但她问过几家,不是小了就是大了。这把牛春花急的团团转,一时没了办法。 刘家媳妇在门口看见牛春花,就问道,“他婶,大山可是好了?” “哪好哩,真人倒是有方子,可气俺赶着时辰也难找那药引子。” “啥药引子?” 牛春花焦急的说道,“唉,要用童子尿做引,还得是九岁整的男童,多不得,少不得,这可哪里找去?” 刘家媳妇想了想,她提醒道,“他婶,不行你去问问海大桨哩,他家那孙子,估摸着也就八九岁光景。” “是了,是了,怎么蠢到犯糊涂?”牛春花转头就走,“我这就去找海大桨。” 没多久,牛春花返回来,她进门后有些沮丧,对邋遢老道说道,“真人,可不好哩,俺找了个遍,也找不到正好的童子尿。 只剩一个孩童,就是不晓得他的生辰,说不准到底是几岁,这可咋办哩?” “不知道几岁?” 邋遢老道有点纳闷,“怎还有不知自家孩童生辰的?” 陈老汉知道老伴说的是谁,他回答道,“真人,那是镇上打渔的海大桨的孙子,他无儿无女,孙子也是多年前捡来的。” “原来如此。”邋遢老道等不及,他站起来说道,“贫道略知一些卦卜观相术,推算生辰八字不在话下。 施主带贫道前去瞧瞧,若寻不得药引,只怕这药方难起大用。” 邋遢老道让陈老汉带路,两人来到西城门旁边的一间破房子,陈老汉停下说道,“这就是海大桨家。” 邋遢老道往门里看,一干瘦老头正坐在木墩上补渔网。 那老头听着外面有人,见陈老汉领来个不认识的,他站起来问道,“啥事哩?莫不是有寻亲的?” “寻啥亲哩!”陈老汉一拍大腿,“真有那寻的心,还用等上个六七年?” “那到底啥事哩。”海大桨纳闷的问道,“刚才牛大嫂也来问过。” “他海叔,满镇子都翻天哩,你还坐在这里补破网?” 陈老汉着急的说道,“都什么时候哩,还想着捉鱼抓虾,你没见那些军士到处搜捕活死人哩。” “你也真会说笑。”海大桨没当回事,“这死人怎么会活哩?诈尸哩?” 陈老汉急了,一把扯过来那渔网,“海大桨,你不知道僵尸有多厉害哩,你知道牛家庄怎么没的吗?” “牛家庄?”海大桨笑道,“不是因为兴水利都搬走了,怎么,难不成是因为僵尸?” “那僵” 陈老汉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又改口道,“他海叔,你可真要小心哩,这可不是玩笑话。 大山伤着了,情况很凶险,小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一凡在哪?快叫出来撒泡尿,等着救命哩。” 看陈老汉焦心慌张,海大桨说道,“牛大嫂刚问过一凡年纪,但这孩子你也知道,他到底几岁,哪个晓得? 撒泡尿的事没什么说的,就是他去放牛,还没回来哩。” “这位神仙道长会卜算生辰,找来一凡,让真人一算便知。” 陈老汉心急火燎的拖起海大桨,只说急着救命等不得,要去找一凡。 “好好好,去找。”海大桨被催的没辙,便和他们一起出城寻找。 三个老头刚走出西门,就看到了海大桨的孙子尨一凡,他正牵着牛蹲在路边。 原来,边界镇已经被振威校尉带来的军士戒严封锁,任何人不得进出。一凡被堵在城外无计可施,只能干等。 “一凡,你过来。”海大桨唤道。 “爷爷?”一凡抬起头,看到海大桨有些意外。 瞧见爷爷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是陈老汉,另个却不认识,一凡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第十四章 猥琐道咪咪笑 头两年,一凡常和大山玩耍,两人差着二十多岁却以兄弟相称,在旁人看来也是有趣,他还吃过不少陈老汉卖剩的坚果。 后来大山去了铁匠铺当学徒,一凡也被海大桨送去放牛,他才很少再去陈老汉家。 “好小子,个头又高了。”陈老汉摸着一凡的头说道。夸奖完两句,陈老汉又转过身,殷切的望着邋遢老道。 一凡也在打量着那个陌生老头,看他打扮古怪,还盯着自己看,便往海大桨身后躲。 邋遢老道初见一凡,表现出来几分惊讶,目不转睛的打量。 忽然,老道抬脚过来想捉住一凡。没想到一凡有准备,他大叫着跳到旁边,摆出个马步冲拳叫道,“干什么?我可不怕你。” 一凡给廖善人放了一年多的牛,廖善人的儿子阿罗喜欢打拳,廖善人就让护院谢三哥教几招防身术。 男孩子总是向往成为武林高手,阿罗学拳,一凡也是眼馋的不得了,瞅着空也偷学个一招半式。 不过,那都是三脚猫的花架子,实在是中看不中用。 海大桨不明白怎么回事,只知道陈老汉的事情紧迫,就让一凡不要闹。 邋遢老道乐了,他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妙哉,妙哉。” 邋遢老道又走过来,一凡这回还想躲,却怎么也躲不开了。老道仿佛能看穿一凡的心思,他想往哪跑,老道总能提前一步堵住。 没几下,一凡就被邋遢老道捉住,被从头到脚捏了个遍。一凡使劲挣扎,却怎么也掰不开老道的“铁爪”,被捏的浑身酸疼。 邋遢老道放开一凡,左手掐指推算起来,他对陈老汉说道,“大山有救了,这个小友正好九岁。” 陈老汉感激的又要掉眼泪,那老道仿佛自言自语般,“没想到这里还有贫道一通缘分,实在奇妙的很。” 海大桨和陈老汉面面相觑,不明白这邋遢老道在说什么。邋遢老道抬头看天,说事不宜迟,让陈老汉赶紧取药引回去煎药。 陈老汉摸出个小罐子,对一凡说道,“一凡,快往罐子里撒泡尿哩。” “啊?”一凡莫名其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看着看着海大桨。 海大桨一瞪眼,“让你尿你就尿,没听见大山等着救命哩。” “一凡莫怕,这位真人可是有大本领哩。” 陈老汉说道,“唉,大山不小心染上了毒,还是真人给开的药方,就差童子尿做药引哩。” 一凡当然愿意帮助大山,更别说只是撒泡尿,只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让他觉得难为情,十分尴尬。 三个老头轮番催促,一凡无奈的挠着头,小脸也被憋的通红。他慢吞吞的解开裤腰带,极不情愿的掏出来小鸟。 不知道是因为喝水少,还是因为太紧张,任凭一凡努力了半天,也没有开闸放水的动静。 陈老汉急的满头大汗,那邋遢老道却盯着一凡的小鸟,咪咪笑的样子很是猥琐。 一凡冷不丁的一哆嗦,也说不出是不是被吓的,反正“哗啦”“哗啦”的尿了出来。 陈老汉眉头舒展,这下终于放心了。邋遢老道转身往镇子走去,陈老汉便捧着罐子,紧紧跟在后面。 那些守备的军士没人敢拦邋遢老道,一行人也都是畅行无阻。 能救大山的命,一凡很高兴。陈大山长的五大三粗,却从不欺负人,他为人憨厚,也愿意和一凡玩耍。 有时候一凡被张财主的儿子张小德欺负,大山还多次帮助他解围。 张小德仗着他爹是边界镇的土财主,家里有钱有势,小小年纪谁都不放眼里。 甚至在张小德看来,穷人被欺负,那就是理所应当。 张小德时常拦下一凡,故意挡着不让他走,还笑话一凡没爹没娘,说他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那些跟随张小德的人都跟着拍手起哄。 如果大山看见了,就一定会站出来替一凡说话,不让张小德欺负人。现在大山有难,一凡也算是投桃报李。 就是没想到,大山需要的药引居然是童子尿。被人盯着小鸟看,一凡越想越觉得羞愧,尤其恨那猥琐老道。 几个人进了城,一凡也想去瞧瞧,海大桨让他先把牛给廖善人牵去。 廖善人叫做廖凡尘,算得上边界镇数一数二的大户,听别人说,廖家上头还有在王城当官的亲戚。 廖善人为人和善,对乡亲们挺不错,也常做些赈灾募捐的善举,久了都叫他廖善人。 一年多前,海大桨想把一凡送去放牛,廖善人二话没说就收下了。 一凡不想放牛,他特别想像阿罗那样去学堂读书,实在不行跟着爷爷打渔也好。可是海大桨没什么钱,送一凡放牛,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海大桨靠捕鱼虾得来的收入微薄,已经让他十分窘迫。 一凡长大了,两人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海大桨知道给廖善人做工管饭,廖善人收下一凡,他也松了口气。 其实放牛算不上苦差事,早晨把牛领到水草好的地方,傍晚天再牵回来就行。中午吃带去的干粮,有着大把的时间自由。 一凡正是贪玩的年纪,抓蚂蚱,钓虾,逗蛐蛐,有时就跟着阿罗学拳,学写字。他感觉都是那么有趣,并不觉得累。 这几天太热,一凡每天早早的去廖善人家牵了牛,出北门再右拐到河边。 边界镇南边靠海,除了行船无路可走,东边最好也别去,比奇河对岸驻扎着府兵,常有军士走动,凶的很。 西边是一片海滩,一凡倒是熟悉的很,他以前常在那里等爷爷出海返航。 不冷的时候,他光着脚踩在沙滩上,特别舒服,还有捡贝壳,捡石子,都是他最爱做的事。 要是说起放牛,比奇桥那边最好不过。关于放牛的规矩,一凡也最清楚,大人们交代的事,他都牢记于心。 出了北门不能往西,那里有大片农田,可不敢让牛啃坏庄稼。太往北也不行,那边是茫茫的大森林。 大人们吓唬小孩,说森林里经常有怪物出没,不能靠太近。 一凡牵着牛慢慢往东走去,那里的青草最肥沃,一直延伸到比奇桥两边,乐趣也最多。 来到河边,拴好牛,一凡就在那捉小鱼,傍晚时分,他看到许多军士从比奇桥上跑过去。 第十五章 为谁青灯十年 一凡看见那些军士很羡慕,盼着自己快点长大,也要去当个威风凛凛的府兵。 等那老牛吃的肚儿圆,抬起头来哞哞叫,一凡便牵着它往回走。到了北门,一凡被守卫的军士挡住不让进,他只好转到西门。 谁知西门也是如此,一凡没办法,只好坐在城外等,还好爷爷海大桨来寻,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回去呢。 一凡知道镇子出事了,海大桨让他去还牛,他就远远的跟在后面。看那邋遢老道进了陈老汉的院子,他才拽着牛往廖善人家赶去。 廖家宅院很好找,镇上最大的那家就是。一凡看到临街许多摆设东倒西歪,杂货店的门墙都坍塌了一半,附近还有几名军士打着火把,正在用生石灰掩盖着地上的血迹。 一凡毕竟还小,见到这种场面,他的心怦怦直跳。到了廖家,一凡走上台阶拍门,拍了很久,那门才慢慢打开一条缝。 “一凡?”谢三哥露出半个脑袋,警惕的守在门后。他仔细看看一凡,惊魂不定的说道,“快进来。” 等一凡把牛牵进去,谢三哥匆忙关门,他回头问道,“你怎么回来的?看没看见什么怪人?” “怪人?”一凡摇头,很是纳闷,他瞧见廖善人带着家丁守护院子,阿罗领着妹妹小雨躲在屋里。 阿罗和一凡年龄相仿,他惊讶的叫起来,“一凡,外面有怪物吗?我爹说外面有怪物吃人,不让我们出门哩!” “吃人?”一凡更困惑了,他觉得阿罗言语夸张,但平时乖巧的小雨眼里也是恐惧,点着头说,“是真的,谢三哥看见的。” 一凡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先给廖善人请安,小声对阿罗说道,“你们在捉弄我吧?没看见什么怪物啊,到底怎么了?” 谢三哥告诉一凡,“就在今天晌午,大家伙用过饭,突然听街上传来奇怪的吼叫。我走出去看,你猜怎么着? 从对面的杂货铺里,先后冲出来几个浑身是血的兵士搏命厮打。其中一个更是被活活咬死,我滴个亲娘唉,别提多恐怖哩。 再后来就来了很多驻军府兵,围了镇子,说那些人变成了怪物,正在到处搜查哩。” “都没事就好。”廖善人叫一凡把牛牵进棚里,吩咐所有人小心提防就回了房。 一凡将牛拴好,又加了些干草料,水槽里面也倒满水,就要去找爷爷。 “外面有怪物你还走?” 阿罗指着他家的院墙,得意的说道,“我家的围墙高,那些怪物爬不进来,你家那破屋,风吹雨淋都怕塌哩。” “你就在这里等吧,”小雨也劝道,“刚才就有官差来问过,说那怪人非常可怕哩。” 小雨温柔漂亮,最爱穿浅蓝罗衫和粉紫裙子。她乌黑的头发斜插一根银簪,唱歌特别好听,清脆悦耳赛过银铃。 小雨心善,蚂蚁都不舍得踩,有时还会给一凡偷偷拿些好吃的,一凡知道她是好意,但还是走了出去。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就算年纪小的,也明白这个道理,都更愿意待在自己家里。 一凡的家上下透光,四面通风,下雨的时候,恐怕只有头顶着瓦罐,才能确保不淋湿。就算这样,一凡也觉得有趣。 以前,他白天跟着爷爷打渔种菜,晚上躺着数星星。爷爷望着星空,还会给一凡讲些稀奇古怪的域外传说。 就像一年只见一次面,等待着喜鹊搭桥过银河的牛郎织女,还有掌管云雨的四海龙王。日子艰难,但一凡觉得幸福。 一凡知道自己是捡来的,海大桨从未隐瞒过,镇上的人觉得可怜,都对他挺好,但也有人不是,比如张小德。 其实一凡很羡慕阿罗,包括张小德,因为他们可以去读书。 一凡多么喜欢学堂啊,他每天特意早早的爬起来,好在学堂门前多瞧会。看着里面整齐的座椅,看着朴先生准备功课。 朴先生人好,空的时候会教一凡写几个字,给他讲圣人的故事。那个时候,一凡特别满足,就像自己是真的在上学。 阿罗不喜欢读书,他最喜欢打拳斗蛐蛐。有一次,阿罗偷跑出城找到一凡,让他去学堂,自己要放牛玩。 一凡拗不过阿罗,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学堂。但没多大会,海大桨就来了,一凡被揪着耳朵提溜出去,是张小德跑去告的状。 张小德冲一凡做鬼脸,讥笑道,“一凡没有钱,放牛娃还写字哩。” 朴先生把海大桨劝回去,张小德却不让一凡进屋。一凡涨红了脸,他就像发了疯,叫喊着和张小德扭打成一团。 但瘦小的一凡怎么可能打得过张小德?下了学堂,少不了还要被他们打。 这还不算,回家还会被爷爷教训。张小德打他的时候,虽然很疼,但一凡任凭眼泪打转,也忍着不哭。 爷爷打一凡的时候,不是很疼,只让他少去招惹那些人。一凡哭着问道,“为什么我不能去学堂?为什么他们要打我?” 海大桨摸着一凡的头直叹气,仿佛也变苍老许多。 一凡哭的时候,海大桨多会蹲到一边抽旱烟袋,等他哭累了。海大桨就从悬在房梁下的竹篮里摸出两个鸡蛋,煮给一凡吃。 “看来学堂里也不全是美好哩。”一凡摇着头笑了,他看看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不禁加快了步伐。 一凡一路小跑,经过学堂门前,他发现大门没关。一凡有些疑惑,边界镇发生这么吓人的事,家家户户关门闭窗,学堂的门怎么还开着?朴先生呢? 一凡忍不住走过去瞧,他抬脚迈进院子,里面一片凌乱。一凡喊了几句,没人回答,再看里屋,竟然也是开着的。 难道朴先生出什么事哩?一凡有些害怕,不敢再想。他想离开,那双腿却不听使唤的往里走,一凡颤抖着声音问道,“朴先生?你在吗?” 回答一凡的,只有那些翩翩起舞,婆娑作响的树叶,起风了。 那几棵树还是朴先生刚到边界镇时栽下的,看到它们,一凡想起朴先生说过,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小树能时刻提醒先生肩上背负的责任。 院子里有条光滑的石板路,学堂门前有几道高台阶。朴先生说过,“读书犹如做人,要步步高升才好”,“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青灯十年修文武,只为卖与帝王家。” 每次说完,朴先生都会笑,他那瘦瘦的身板也仿佛年轻许多。 第十六章 一凡学堂遇险 学堂里面黑乎乎的,对着门有张大木桌,那就是朴先生的讲台,上面放着几摞没批改完的字帖,旁边还有一盆花。 朴先生爱花,经常在讲台上摆放采来的花,其实都是些常见野花,稀松平常的很,但先生经常夸赞它们好看。 授课之余,朴先生还会给学生念诵关于花草的诗句,比如‘草木送春归,山花自然开’,比如‘今日爱才非昔日,莫抛心力作词人’。 一凡触景生情,心中的担忧又多几分,他大声叫道,“朴先生?我是一凡,你在里面吗?” 周围十分安静,没有一点声音,一凡瞪大眼睛,借着月光看见原本放在讲台上的笔架歪倒,宣纸也撒乱满地。 一凡记得朴先生说过,笔墨纸砚是读书人的四件宝贝,文人手中笔,侠客手中剑。 一凡走过去,将那笔架扶起来,又把宣纸收拾整齐放回桌上。他转过身,看到旁边高高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 那都是朴先生带来的,他经常从中挑出一本专心致志的看,往往忘记了吃饭。等学生们来到,就只能饿着肚子教课。 书架后面是一排屏风,上面画着几只喜鹊站在腊梅枝头欢叫。一凡问过朴先生,这幅画有什么寓意? 朴先生告诉一凡,“读书人要像腊梅那般,忍得了寒霜辛苦,终究迎来一枝怒放,这是一种难得的高贵品质。 而这几只喜鹊,则是代表着祥瑞报喜。这幅画,其实是寓意着金榜题名的佳作。” 一凡觉得朴先生什么都懂,打心里崇敬。 转过屏风,一凡看到了朴先生的餐桌,几把椅子胡乱倒在地上,旁边还堆着的一排书箱。 “先生的书可真多哩。”一凡心想道。 猛然间,一凡后退几步,他发现餐桌下面有个模糊的黑影! 一凡以为那是朴先生,他壮着胆子叫道,“朴先生?朴先生?我是一凡啊。” 桌底下那人不回应,只是缩着身子,蹲在那里瑟瑟发抖,还时不时的抽搐几下。 “朴先生?”一凡心生防备,他绕到另一边再看。 借着窗外照进来的一缕月光,一凡看到那人衣衫破烂,鼻子,耳朵,连着半张脸都已经血肉模糊。 尤其是那人的脖子,倘若没有骨头连着,怕是早就断开了。 不是朴先生!一凡吓的说不出话,他想跑,两腿又像灌了铅一样,沉的抬不动。 桌下那人有了反应,他缓缓抬起头,向一凡这边看过来。那人眼神凶戾,带着红光,就像是饿狼在打量着可口的羔羊。 “吼”,那人嘶吼着扑过来,一凡回过神,转过身就跑。 慌乱之中,一凡撞倒了门口的茶桌,把朴先生最爱的那把茶壶摔成粉碎。 一凡毕竟还是小孩,他怎么跑的过怪物? 眼看着那怪物追到了身后,好在一凡的个子小,反应也算机灵,他低头弯腰,急忙钻到书桌下面。 后面那怪物抓了个空,又将手伸到桌子下面。一凡边退边喊,“朴先生救命!有人吗?救命啊!” 那怪物的动作有些僵直,抓了几次没抓着,一发狠,竟把桌子拍塌半边。 一凡瞅着空冲出学堂,却忘了门口那几道台阶,他一脚踏空,重重摔了出去。 “吼!”那怪物追出来,就要往一凡身上扑。 一凡跑也跑不掉,躲也躲不开,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学堂后面冲过来个人,高举着大木桶,狠狠砸倒那怪物。 那人拉起一凡就跑,一凡睁开眼,瞧见正是朴先生。 “朴先生!”一凡见朴先生没事很高兴,朴先生拉着一凡绕过学堂,径直进入一间密室。 原来朴先生好静,他打理出这间库房,除了存储,也在这里看书休息。 一凡打量着屋子,不由的笑了。朴先生轻拍一凡的脑瓜,“傻小子,你怎么在这?都这时候还笑的出来?” 一凡咧着嘴,摸着头,心想这可真是先生住的房子。周围摆设和学堂相似,墙上挂着几幅文豪醉饮斗诗图。 屋子四处角落除了装衣物的橱柜,还有几个放食物的架子,都是满满当当的书箱。一凡心中感慨,先生到底有多少书啊。 一凡告诉朴先生,他看见学堂开着门,心里很担心,所以才进来瞧瞧先生。 “你真不该进来啊,今天听见外面人声嘈乱,我刚打开门,就冲进来个怪物,好不容易才挣脱掉。” 朴先生不安的说道,“这真是始料不及,祸从天降啊。刚才想去看看那妖人走没走,谁知就碰到你。” 一凡看到朴先生的长衫被扯破,露出几条血淋林的抓痕,“先生,你受伤了?” “不打紧。”朴先生摆摆手,他笑着问一凡,“你饿吗?这里倒是有很多吃食。” 朴先生从门旁的橱柜里摸出两个面饼,又从木梯下面的桶中捞出块咸菜递过来,“吃吧,先凑合着垫垫饥。” 一凡是真饿了,他回来的太晚,错过了廖家的饭点,清晨又走的着急,忘记带干粮。一天没吃东西,这会觉得肚子咕咕叫。 一凡接过面饼就啃,就着咸菜吃的非常香甜。 啃完面饼,朴先生的脸色不太好看,眼圈也有些发黑。他对一凡说道,“一凡,你在这里等着,关好门,千万不要出去。我看看那个怪物离开没有。” 一凡也想跟出去,朴先生显得有些烦躁和焦急,他说外面太危险,就把一凡推回来,不让他出去。 没多久,一凡听到外面有人走动,他靠在门上听,却是爷爷的声音。一凡急忙叫道,“爷爷,我在这哩。” “一凡!”海大桨和邋遢老道从学堂前面转过来。 原来,海大桨回家没见到一凡,就去廖善人那里找,廖家却说早走了。他又去陈老汉家,也是没见着。 海大桨急的不得了,邋遢老道听说后,指点着给大山煎完药,也沿着大街找过来。 海大桨顾不得责备一凡乱跑,他快走几步来看一凡,却被邋遢老道扯住。 邋遢老道打量着一凡,又转向旁边的马棚,很是戒备。 那马棚已经荒废许久,里面并没有马,一凡看老道神情严肃,也跟过去瞧。 只见一个人倒在马棚里口吐白沫,手脚抖动,竟然是朴先生! “朴先生!你怎么了?”一凡想去扶,也被邋遢老道扯住。 老道不让任何人靠近,一凡急了,“那是朴先生!他是朴先生哩!” “臭小子,你再仔细看看!” 第十七章 神奇医术回春 马棚里的朴先生眼眶乌黑,牙齿突出,不断的流着涎水。身上的长衫也沾有许多白沫,完全不是他平日干净讲究的样子。 一凡非常吃惊,邋遢老道叹了口气,“这人必然被活死人伤了,已是身中尸毒。” “吼”,老道话音刚落,朴先生突然抬起头,嘶吼着冲过来。 邋遢老道左手掐出个手诀,口中喝道,“胆敢撒野?困!” “嗡”,伴随着一道金光闪过,地上蓦然升起八道光柱,那些光柱不停旋转,隐约映出一个八卦阵型。 再看朴先生,他被八道光柱困在中间,也被那八卦阵牢牢压制,一动也不能动。 “真人,朴先生可还有救?”海大桨看到朴先生呆立在那没了反应,紧张的问邋遢老道。 邋遢老道摇了摇头,一凡喜欢朴先生,见老道不救,急的跳了起来。他扯着邋遢老道的袖子说,“你能救大山哥,也一定能救朴先生,你快救救他啊!” 邋遢老道又叹气,他看着一凡说道,“此人中毒已深,瞧他命格也是孱弱。 先不说药材难寻,他的症状已是尸毒侵入心脉,等其发作出来,就为时已晚,神仙难为。” 海大桨无奈,安慰一凡人各有命。一凡的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他问道,“爷爷,为什么会这样? 朴先生是多么好的人,为什么好人会这样?” 邋遢老道同样惋惜,他问一凡,“你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一凡点点头,邋遢老道再次结印,遥遥印向朴先生,喝道,“灵!” 朴先生吐出一口浊气,恢复些许清明,他不再嘶吼发狂,但看起来虚弱不堪。 朴先生呆立片刻,认出一凡,他张了张嘴,艰难说道,“你怎么跑出来了?快跑,跑” 话还没说完,朴先生的眼睛努力眨了眨,头却慢慢耷拉下去。 一凡眼里噙着泪,哭喊着,“朴先生!朴先生!下辈子我还想做你的学生。” 那些跟随邋遢老道前来的军士在院子里严密搜查,很快就找到最后一个活死人。 他们抛出绳网,将其擒住后,准备带到镇子东门旁的监牢关押,等候处置。 邋遢老道掏出一张符纸,贴在朴先生身上,一凡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军士拥过来,七手八脚的将朴先生抬走。 一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邋遢老道此刻变的慈祥许多,他蹲下身子问一凡,“你想不想学厉害的本事? 只有自己有本事,才能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好他人。” “嗯!”一凡擦干眼泪,紧握着拳头说道。 “好,只要你肯学,我就能教你。”邋遢老道很是欣慰。 海大桨帮着把学堂收拾妥当,就要领着一凡回家。 邋遢老道把他们叫住,“海施主,贫道还有些话,不如暂且同去陈施主那里。” 海大桨经过刚才的事情,已经非常相信邋遢老道,他也担心外面不安全,便领着一凡跟在老道身后。 “真人来哩。”牛春花左顾右盼的等在门口,看到邋遢老道,赶紧让他进屋。 看见一凡也跟在后面,牛春花还捧出许多坚果,有黄豆,有杏仁,一凡便坐在旁边捏着吃。 “咕噜噜”,炉子上的砂锅冒着蒸汽,里面熬煮的,就是邋遢老道配制的汤药。 陈老汉守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翻滚的泡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真人,药好哩。”看到邋遢老道,陈老汉也站起来。 “嗯,”邋遢老道点头说道,“熬好就端下来吧,晾凉了给他灌下去。” 牛春花垫着两块布,小心的将那砂锅放在一边,倒出来一碗黑乎乎的汤汁。 一凡坐在板凳上吃杏仁,他看到大山躺在床上昏睡,手上缠着棉布,殷出了许多血迹,额头上也敷着一块湿方巾。 大山的眼圈乌黑,身上被糊满了浅黄色,黏糊糊的东西,隐隐散发着臭味。 陈老汉愁眉不展,他告诉邋遢老道,“大山从敷上药,就一直昏睡不醒。” “无妨,莫要心急。”老道只说没事,还需要观察。 外面又有人走进来,一凡不认识,只听见陈老汉招呼道,“孙队正,你来哩。” 那人冲陈老汉点头,又看了看大山,他抱拳见过邋遢老道,“道长,郑校尉差我来请,商讨如何处置那些活死人。 马已备好,马六在外面候着。” “莫急,孙队正且回去,劳烦告知郑校尉,若有人被活死人伤及,务必集中关押,切记不能大意。” 邋遢老道说道,“待这边处理好,贫道自然回去。那马也牵走吧,贫道这双脚走惯了。” “是。”孙纹心再次抱拳,退了出去。 陈老汉扶起大山半倚在床头,牛春花吹着汤药,一勺一勺的喂进去。大山半睁着眼迷糊,倒也听话的都喝下。 没多久,大山瞪着眼睛哼唧起来,“哇”的一声,吐出许多又黏又臭的污血。 牛春花惊慌失措,陈老汉也是坐立不安。一凡被吓的站起来,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把干杏仁。 邋遢老道镇定上前,他看看那滩黑血,又摸摸大山的脉息,松口气道,“果然有效,这尸毒总算拔出来了!只需耐心调息些日子,即可康复。” 大山再次昏迷过去,不过他脸颊泛起几丝血色,不再那么苍白。牛春花拿着沾湿的方巾,心疼的给大山擦拭。 邋遢老道从怀中掏出一包草药,“陈施主,这是贫道找来的黄芷、当归、艾叶,都是去邪生血的药材。 晚些时候,你们烧一桶姜汤,等那水滚上三滚,再把草药加进去。晾到不烫人,就把大山泡进去擦洗。” 邋遢老道安排妥当,看见一凡闷闷不乐,知道他心中仍然难过。老道拍拍一凡,像是鼓励,也像是提醒,“你不是想学本事吗?那就打起精神来。” 一凡抬起头,邋遢老道讲起来,“万年雪霜有起死回生之妙,但也只是保全肉身不受毒物侵蚀。 这方子乃是贫道的师弟发明,糯米生姜,保魂守魄,童子尿祛邪,心头血固本,能拔出尸毒,也算侥幸。 初见这痴儿时,他的魂魄已经黯淡几分,可以说是命悬一线。好在毒性较浅,处理得当,此刻三魂归位,七魄回体,已经安然渡过。 至于何时能彻底康复,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真人,您就是天上的神仙” 陈老汉和牛春花知道大山总算救回来了,老两口感激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第十八章 紫色水晶摄魂 牛春花抹了把泪,趴着壮硕的身躯从床底拖出来个木箱。 打开箱子,牛春花从里面捧出一个布包,放在桌上小心展开,却是她攒存多年的碎银子和珠宝。 陈老汉对邋遢老道说,“真人,您救了大山的命,我们全家都报答不尽,这些心意就请真人收下吧。” 邋遢老道摆摆手,“施主再不用多说,缘分在此,不提报答。” 老道再三推却不受,海大桨见状,便对陈老汉说道,“真人既然不收这等俗物,你们也就无需勉强,好生听真人的话就是。” 陈老汉只得作罢,但邋遢老道话锋一转,“陈施主,贫道今日听你提到牛家庄,施主可是牛家庄人?” 听邋遢老道这么问,陈老汉明白还是说漏了,但他不会打谎,期期艾艾的不知如何回答。 牛春花纳闷这老道怎么忽然问起牛家庄,她硬着头皮说道,“不瞒真人哩,牛家庄正是老身的娘家。” “原来如此。”邋遢老道又问道,“牛家庄三十年前惨遭灭村,村里男女老少无一幸存,那这件事施主定是知道的。” “自然知道哩。” 想起那场经历,陈老汉仍然心慌,“只因闹发僵尸的事实在诡异晦气,我们从未向外人提起过。” 邋遢老道眼睛一亮,他脚步变幻几下就挪上前来,盯着陈老汉问道,“牛家庄事件被严密封锁,并且无人存活,你们怎么知道僵尸的事?” 陈老汉便把三十年前的经过讲述了一遍,他说道,“正是因为我们及时离开,才逃过那一劫。只可惜了牛家庄全村老少。” 邋遢老道点头,也是多有感慨。一凡适才大哭过,这会吃饱了肚子,正在犯困,眼皮上下打着架。 听见他们说起如此神秘离奇的事情,他便打起几分精神,支棱着耳朵听。 邋遢老道讲起来,“玛法历三千一百九十九年,牛家庄爆发了活死人,贫道当初也跟着师父去过。 当时捉住的活死人都随着牛家庄焚烧干净,官家在那遗址修建风水阵,大家都以为如此就能安稳。 但前几日,贫道再去牛家庄遗址,远远的就察觉那里被一团浓重的死气笼罩。走到近前,发现那风水阵也不知被何人破坏。 起初借用八卦镇乾坤的八块昆仑玄铁碎成了九块,池塘之上的阴阳鱼木桥,也被人生生截断。就连作为阵眼的暗井也被有意封住。 贫道猜不出是什么人下黑手,如今边界镇又发生这番变故,贫道认为绝非偶然。” 一凡听的心中忐忑,他抬起头问道,“到底会是谁干的呢?” 邋遢老道常常是一副严肃面孔,唯独对一凡很和蔼。 听到一凡发问,他脸上堆出些许笑容,“到底是谁干的,目前还不能确定,但这件事一定不简单。” 一凡对邋遢老道的回答不满意,他撇撇嘴,倚着海大桨打盹,没一会竟睡着了。 邋遢老道吩咐陈老汉几句药汤的事后离开了,说要去找振威校尉。 邋遢老道走了,海大桨见已经很晚了,就叫醒了一凡回家。一凡揉着惺忪的两眼,迷迷糊糊的跟在爷爷后面。 外面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这在常吹海风的边界镇不多见,何况还是炎热季节。 那雾好像吹不散一般,让人朦朦胧胧的,感觉很不真实。 一凡走着走着,不禁打了个寒战,他抬头一看,竟然不见了爷爷。 要说镇子里的路一凡太熟悉了,他就是闭着眼睛都能跑个来回。但此时周围黑漆漆一片,哪里还像是边界镇? “爷爷?爷爷!”一凡大声叫喊,四周只有空荡荡的回音,没有爷爷的应答。 一凡慌了神,他看到脚下有条青砖小路,就顺着那路往前跑。 青砖路特别漫长,跑了许久都跑不到头。一凡停下来,再看四周,还是黑漆漆的,没有房子,没有灯光,甚至没有任何声音。 一凡害怕的想哭,心也砰砰直跳。这时,前头隐隐约约闪过一缕紫色的光芒,一凡便朝着那光走去。 那幽幽紫光在阴森黑暗的夜幕里显得格外诡异,一凡走到跟前,发现那是一块会发光的紫色水晶宝石! 紫水晶被放在一个石台上,周围却摆着几个骷髅头! “啊!”一凡惊叫一声,他觉得太邪门,拔腿就要走。 忽然一个尖锐冰冷的声音传来,“哪里来的小孩子?” 一凡紧张的打量着周围,只见从那水晶后面的黑暗中,猛然跳出一个身形巨大的身影,是个浑身血红的大骷髅! “啊!”一凡受到惊吓,大叫着跑到旁边。 那大骷髅佝偻着身子,即便如此,它也足足有一人半高,浑身上下都是骨头,没有一块血肉。 大骷髅提着两柄巨型乌金刺,拖在地上吱吱的响,说不出有多瘆人。奇怪的是,大骷髅那两只眼睛是红色的,还能口吐人言。 “你,你是什么怪物?”一凡惊恐的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桀桀桀,本尊还好奇你这人族的小不点怎么来的这里?”大骷髅发出怪笑,慢慢走过来。 它又说道,“不过你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留下做本尊的美餐可好?” 大骷髅举起那对乌金刺戳过来,一凡拼命跑,大喊着救命。他想起邋遢道士那么厉害,肯定能打败这个怪物,一凡叫起来,“老道救命啊!道长救命啊!” 说来也怪,一凡跑着跑着,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叮铃铃”的声响,半空中居然出现一轮明月。 而一凡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上飘去,大骷髅气急败坏的不停嘶吼。 一凡越飘越高,虽然心里还是害怕,但能逃离骷髅,也有几分劫后余生的安稳。 还没等他弄清楚状况,突然晃动起来,一凡瞬间摔下去。 “啊!” 一凡发出尖叫,眼前的一切迅速缩小成个黑点,那月亮也离他越来越远。 “一凡!一凡!” 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一凡睁开眼睛,发现是爷爷海大桨!而他自己躺在床上,旁边还站着那个邋遢老道。 “可找回来了。” 听见老道这么说,海大桨长吁一口气,他揪心的问道,“孩子,你可把爷爷吓坏哩!怎么能把魂给丢了哩” “我怎么了?”一凡想爬起来,邋遢老道将他按住,关心的说道,“你现在元气很虚弱,先躺着好好休息吧。” 第十九章 讲述离奇身世 一凡惊魂未定的问道,“爷爷,我怎么了?刚才好可怕哩,我被个大骷髅追赶。” “大骷髅?”海大桨错愕的看着一凡,又转向邋遢老道。 邋遢老道眉头紧锁,他告诉一凡,“你爷爷急匆匆的找我,说你在回家的路上突然一头栽倒,并且气息微弱,怎么都叫不醒。 我赶过来看,发现你已经三魂离体。” “啊?”一凡十分惊恐,他盯着邋遢老道问,“我死了吗?刚才明明跟着爷爷” 邋遢老道给他解释,“一般人魂魄离体必定是死了,但有的人未必。得道高人可以做到神游八方,这种却不是死。 还有一种便是尸解,所谓尸解升仙,是修行者修行到极高的境界,便可以寄托一物,抛却肉身,做到魂魄永存。 不过这两种情况,你都不是,刚才你元气虚弱,被邪物摄走心魂,就是俗称的‘丢了魂’。 你且详细说说,都看到了什么?” 一凡听的似懂非懂,他回答道,“从陈爷爷家出来的时候很困,我跟在爷爷身后,走着走着就找不到爷爷。 周围都是黑乎乎的,我害怕,就使劲跑,看到一个会发光的紫色宝石,可是还有骷髅头! 再然后,就跳出来个拿叉子的红骷髅要吃我!” “吃人的骷髅?”海大桨脸色惨白。 “嗯。”一凡回忆起来仍然心有余悸,“最后突然出现一个月亮,我飞了起来,又摔下去,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哩。” 海大桨难以置信的看着邋遢老道,一凡明明在床上躺着,怎么就魂魄离体了?还经历了这么骇人的事? “莫怕。”邋遢老道告诉他们,“那种轻微的魂魄离体,有时做梦也能感觉到。 一凡看到的紫色宝石,应该是紫水晶,那个拿叉子的大骷髅,肯定就是骷髅精灵! 至于那月亮,是我适才见你心魂远离,使用了心灵启示找寻,并施展精神力战法助你脱困。” “道长,紫水晶是什么?” 海大桨担忧的问道,“一凡又怎么会碰到骷髅精灵呢?他,他没事吧?” “莫怕,贫道给他摸过骨,一凡的灵觉强,很有修行的天赋。” 邋遢老道出言安慰,“紫水晶是一件魔王祭祀时使用的邪宝,它在魔王手里,可以散发出黑暗力量,魔王也曾经用它做过很多坏事。 骷髅精灵是那些骷髅妖群的首领,这件事和一凡有什么关系,现在还不得而知。 但如果一凡的心魂是因为受到紫水晶的影响,那说明它就在附近! 待贫道明日在周边细细查找,便可真相大白。” 邋遢老道说完,从兜里掏出一对手镯,一凡看那手镯上各缀着许多小铃铛。只不过一个是黄色铃铛,一个是红色铃铛。 “给他带上吧,黄铃铛的是小手镯,熟铜打造,能让佩戴者增加一些魔法防御。” 邋遢老道告诉海大桨,“红铃铛的这个叫避邪手镯,能帮助佩戴它的人保持头脑清醒,视觉清晰,躲避阴邪之物。” “多谢道长哩。”海大桨感激的接过手镯,套在一凡手上,说道,“还不快谢谢道长?” 一凡发现老道除了有些邋遢,似乎也不猥琐,何况刚才还救了自己。他学着大人作揖的样子,拱手说道,“多谢道长。” 邋遢老道哈哈一笑,摆手说道,“小物件,不值一提。” 一凡的神魂受到冲击,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邋遢老道看看一凡,转头问道,“海施主,听说这孩子” 海大桨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邋遢老道想问什么,他接过话来,“道长,您是想问一凡的身世来历吧?” “正是。”邋遢老道点头,海大桨搬来一条凳子,用袖子抹了几下,请老道坐下。 海大桨从腰间拽出旱烟袋,就着昏暗的油灯点着,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不瞒道长,这孩子的确是老汉捡的哩。 说起来,那还是七年前的秋天,我那回想趁着虾蟹肥美,多捕一些卖点钱,就早早的出海,撒下渔网。 可是连拉两网都没什么收获,却远远的看到河口那边漂来一条小船。镇上的渔家我都认识,那条船从来没见过哩。 怪异的是船上没人,等我划过去看,没想到船舱里边躺着个两三岁的孩子,那就是一凡。” 邋遢老道有些激动,海大桨接着说道,“当时他身上穿着不菲的锦袍,只是沾满了土,额头上还有几道已经凝痂的血口子,不知道是死是活哩。” 一凡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海大桨扯过来长衫给他搭身上,又说道,“伤的不轻还不算,还有更可怕的哩,我发现船的另一边钉着好几支箭! 当时我就想,这多半是遇上了劫匪哩,或是惹到什么仇家,可是谁会如此狠心,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哩? 跳上小船,我发现一凡还活着,只是干脱的厉害。我赶紧给他喂些水,带回了边界镇。” 烟锅里的烟丝快燃尽了,海大桨又吧嗒几口,把那烟锅在脚边磕几下,伸进系在烟杆上的烟袋里,挖出些烟丝摁的紧实。 “老汉就是个打渔的。” 海大桨叹了口气,“勉强活着罢了,孩子是带回来哩,可怎么养?我心思得找个好人家收留才是。 镇子上倒有人愿意收养,可这孩子去谁家都哭闹不止,单单在我这乖的很。 左邻右舍的都劝老汉,说这是俺爷俩的缘分,留着养老送终哩。 嗨嗨,就这样,这小子吃着鱼粥跟我到现在。 他很会帮忙哩,不嫌冬天冷,不嫌夏天腥,是个懂事的孩子哩。” 说到这,海大桨满是沧桑的老脸露出许多笑容。 邋遢老道点头,问有没有人前来寻找? 海大桨答道,“老汉当时也托人打听过,但是一直都没什么消息,也不曾有人寻问。 因为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我瞧他命运坎坷,就给他取名尨一凡,希望他一辈子都平凡平安。” “姓尨?”邋遢老道有些意外,“为何没随施主的姓?” “那哪能哩。” 海大桨笑了,他感叹道,“老汉也一直等着哩,要是他的亲人找来,就把娃娃还给人家。 万一他爹娘哪天真找过来,看到自己的骨肉随了别人的姓,你说该有多伤心哩。” 邋遢老道默然,海大桨忽然想起来件事,“当时一凡戴着个银锁,上面有个‘尨’字,正因为如此,才给他取名尨一凡。 就是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他的姓,老汉这就取来给道长看看。” 第二十章 从长计议修行 海大桨从床头的樟木箱里找出一个小盒子,他将那盒子打开,摸出来已经有些发灰的银锁。 邋遢老道拿着那银锁仔细端详,神情也变的凝重,挺了挺驼背,邋遢老道叹息道,“应该就是了。” “道长”海大桨放下旱烟袋,不明所以的看着邋遢老道。 “不瞒海施主,” 邋遢老道放下银锁说道,“这孩子的身世牵扯到一桩秘密,具体什么秘密,贫道现在不能说,知道此事的人越少,反而对一凡越好。” 海大桨觉得蹊跷,但他信任邋遢老道,为了一凡好,也不追问。 邋遢老道坐直身体,征求海大桨的意见,“依贫道看,一凡灵觉十足,是块难得的修行料子,不知海施主是否愿意他加入修行者?” “修行者?可是修行什么哩?”海大桨对修行者一知半解,他虽然听说过,但不清楚是做什么的。 海大桨认为所谓的修行者,大概就是邋遢老道这般会术法的人。 “三英雄开启玛法大陆新篇章以后,那些继续抗击妖族,守卫人族的勇士,就是修行者。” 邋遢老道再次看向一凡,“或许,这也是他的使命。” 海大桨将信将疑的问道,“那,那这么说三英雄的传说是真的?” “那是自然。” 邋遢老道继续说道,“在上古时期,那次大决战歼灭了大部分的妖族,后来的人族才拥有近千年的太平。 不过,仍有不少妖族溃逃,它们几次死灰复燃,妄想消灭人族。直到来自神龙帝国的三龙卫把魔王封印,人族才真正太平。 仿佛享受惯了歌舞升平,玛法各地疏于防备,内斗不止,人才也是青黄不接,导致近年来异象频生。 倘若那些妖族卷土重来,结果真是福祸难料啊。” “道长,我听说各处都有大量驻军府兵哩,还怕那些妖怪?” 邋遢老道笑了,“海施主是只知其一,那些妖族的势力非常庞大,一些精怪魔王也具有一定的智慧,异常凶猛。 普通军士对付那些小妖尚可,倘若碰到厉害的妖族头目,就会非常棘手。这时候,就需要战力强大的修行者降妖除魔。 三英雄之后,世道太平,修行者作用不显,反而逐渐被世俗排挤。很多人被朝堂收编,成为金吾卫的一员,为王权效力。 至于剩下那些,有的占山为王,称霸一方,有的四海为家,江湖苟且,还有的修行者避世不出,隐于荒野。” 海大桨震惊不已,他捉了大半辈子鱼,也听过不少奇闻异事,但也只是当作听书般过过瘾。没想到,其中很多都是真的,修行者如此厉害。 但话说回来,谁都想有了不起的本领,可最终有几个如愿哩?恐怕战死的修行者,要远比货郎口中的英雄多的多吧? 如果去修行,就要面对那些凶猛的妖怪,这让海大桨一时接受不了,他没有立即答应老道,只说还需从长计议。 一凡虽然是捡来的,但海大桨十分疼爱,再说他才九岁,海大桨不愿让他承受那样的凶险。 “也罢,是要从长计议。” 邋遢老道沉吟片刻,嘱咐海大桨歇息,便出门往海边走去。迎着徐徐海风,他边走边思考着心事。 夏夜的海吹着泡沫,一层一层的铺上沙滩,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海鸟鸣叫,老道停下脚,盘坐在一块略平整的礁石上。 他面朝大海,努力坐直,双目微闭,气沉丹田,左手抱右手,拇指各自抵住手心,掐出一个‘太极阴阳八卦连环诀’,负阴抱阳入了定。 眼观鼻,鼻观心,消除杂念,无念无为,邋遢老道进入心静、念停、身安、气行忘我境界,让身体的灵觉发挥极致,去感触周围炁场的变化。 天道与人道同,天人相同,精气相贯,天人相应,天人合一。 原来,邋遢老道明白,单凭自己寻找紫水晶,无异于大海捞针。他想借助天地灵气,最大限度的激发炁场,去感知紫水晶的影响,从而锁定其位置。 此刻的老道竟然和白日里的模样判若两人,只见他状貌威严,周身泛出微微白光,显出几分神圣力量。 夜空中星辰倒挂,潮水不断冲刷着他脚下的礁石,激起的水汽久久不散,慢慢凝成白雾。那雾气越聚越多,逐渐把老道包裹在其中。 邋遢老道凭炁场观察,周围的事物慢慢朦胧,变成一片灰白。生命力强的,更白亮一些,生命力弱的,就灰暗许多。 邋遢老道努力拔高“视野”,一直高到可以“俯视”整个镇子。但他始终没感觉到一凡所说的紫水晶。 青砖小路、石台、紫水晶、骷髅精灵,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一凡灵魂出窍,到底被吸引去了哪里? 有个身影从北面森林里疾驰而来,快如鬼魅,直到邋遢老道旁边才停下。 他一身黑色装扮,蒙着黑色面巾,系在身上的披风被海风卷起,就像一团黑色烟雾,与旁边的白色水雾相比,令人感觉怪异。 黑影抬起手臂,竟然多出一把罗刹! 传说罗刹威力巨大,非常少见,最早为一个妖力强悍的魔王拥有,也有人见半兽人的统领使用过。 后来罗刹被缴获,人们发现这把斧子十分邪门,只有鲜血才能发挥出它的威力,越是杀戮,威力越大。 因它太过嗜血,罗刹被正统江湖视为邪器,禁止使用。 黑衣怪人抡起罗刹劈向老道,几道寒光刺进白色雾团,这是刺杀剑术! 白雾随风散去,里面却不见邋遢老道,那几道剑气深深刻在礁石上。黑衣怪人有些意外,站在那里四处张望。 “嗡”,黑衣怪人周围有八道光柱闪过,但他毫发无损,哈哈大笑。 邋遢老道站在黑衣怪人身后,淡淡问道,“我们可曾见过?” 方才老道察觉有异,有东西过来。他便利用水雾瞒天过海,还在原地布下困魔阵,等其自投罗网。只是没想到,来的居然是人不是妖。 困魔咒是道士修行者的秘术,能暂时封闭妖族心智,让其呆若木狗。如果战力足够强,亦能围困高等级怪物,端的厉害,对人却无效。 那人全身黑气翻滚,也不答话,邋遢老道掐诀念咒,手指向上一挥,“呼啦啦”又闪过一道金光。 那金光聚成一个大大的‘防’字,将邋遢老道笼罩住,犹如给他穿上一件黄金甲,这是神圣战甲术。 第二十一章 开法坛往生咒 神圣战甲术能大幅增加修行者的防御力,削弱遭受到的物理攻击,非常神奇。 邋遢老道喝问那黑衣怪人,“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圣尊无人能挡,想活命的话就趁早滚,休要多事!”黑衣怪人冷笑几声,显然没将老道放在眼里。 “圣尊?”邋遢老道心中一惊,“圣尊又是何人?” “你太高看自己了,今天先放过你,不过一个老道,休要再多事,哈哈哈。” 黑衣怪人纵身几个起落,沿着来时的路退回去,很快消失在森林里。 邋遢老道刚才经过炁场的内观和外巡,耗费不少元气,也就任凭他去,无心追赶。 夜色渐浅,星星也变的稀疏黯淡,邋遢老道静坐一会,运行着小周天恢复精神。 天海交接处泛起了鱼肚白,几缕霞光悄悄刺破黑暗,将旁边的云彩染的鲜红。 就在霎那,金乌破晓,东方出现一个亮点,远远望去像极了红色的火球,又把那些云映的黄灿灿,红彤彤。 紧跟着万丈光芒绽开,犹如无数条巨龙喷出金色、银色的瀑布,开始耀眼起来。 边界镇顶着朝阳,迎来了新的一天,明亮驱散阴暗,阳光洒在邋遢老道身上,仿佛给他披上一件闪亮新装。 “呼,”邋遢老道睁开眼,他伸伸胳膊,舒展个大大的懒腰。 他低头看看礁石上的那几道剑痕,深有两三指,知道那黑衣怪人战力很高,昨夜真要动手,谁输谁赢还说不定。 明明是人,却一身妖气,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事?还有他提到的圣尊又会是谁? 邋遢老道想不出个头绪,干脆跳下礁石,大踏步走回镇子里。 经过海大桨门前,邋遢老道特意进去瞧了瞧,一凡拱着身子,还在呼呼大睡。 老道笑着摇摇头,海大桨在旁边说道,“道长,中午过来吃哩,保证好。” “那最好不过。”邋遢老道忙点头,“看见晒的那鱼干,贫道都馋的走不动了。且先去找郑校尉,回头再来。” 海大桨见邋遢老道答应下来,心里很高兴,也是感激他搭救一凡。 知道老道不爱钱,海大桨就想给他做些好吃的,表达下心意,当下自去忙活准备食材。 邋遢老道找到振威校尉郑明,郑校尉正与县令杨永信商议如何处置那几个活死人。 看到老道来,郑校尉忙拱手问道,“尊师可用过早膳?” 郑校尉命人准备茶点,邋遢老道拿起块米糕塞进嘴里,“昨日事发突然,也不得空。天气炎热,事不宜迟,待会就超度吧! 依贫道看,还是火化稳妥干净,再用黑狗血生石灰镇一镇,便可绝了后患。 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郑校尉巴不得赶紧处理完回营,杨县令听说那些活死人凶残,更是心慌不已。关押在镇里反倒夜长梦多,让他寝食难安,老道要处置,他们自然没异议。 “那就有劳道长哩。”杨县令拱手说道。 杨县令派人去南门外搭建法坛,郑校尉带来的军士则维持秩序。木柴、桐油、黑狗、石灰,诸般材料也很快备妥。 待到午时阳气最盛时,邋遢老道开始了法事,孙纹心带着马六等人,将那三个活死人从监牢里拖出来,为了不引起民众惊慌,都拿符纸贴了,还用布盖着。 朴先生和蒋半钱的尸身被架在柴火堆上,有个老婆婆被挡在远处,呼天抢地的哭嚎。好在除了大山,没有别人受伤,省却许多麻烦。 镇上的人听说有法事,就都跑来看,将那法坛围的里三层外三层。骆昊宁和丁克雷,以及另外几个闲汉远远的站着,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 因为朴先生在边界镇的威望高,很受人尊敬,许多他的学生前来送行,连镇上的屠夫也亲自送来祭品。 廖善人端着木盘,献上酒水和果子,便领着阿罗站到法坛旁边,另一边是张财主和张小德。 这次事件给边界镇带来很大的惊恐,杨县令为了消除影响,在县丞县尉,主簿文书的簇拥下登上法坛。 他高声叫道,“乡亲们,不必惊慌,此次的瘟疫已经消除,道长会给这些遇难的人做法超度,都先回去吧。” 郑校尉下命驱散那些围观的人,邋遢老道登上法坛,他先拜见天君,焚化几张符纸,然后唱颂起往生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诛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 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穷,由汝自招。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颂罢,那三个活死人被推进柴堆,孙纹心眼含泪光,浇上桐油,亲手点燃焚化。 邋遢老道叫来几个军士,就在附近的土丘旁边挖坑。先用石灰铺坑底,再将所有的灰烬填进去,最后浇淋黑狗血掩埋。 都收拾稳妥,邋遢老道松了口气。 南城门悬有先王御书‘天下第一关’,银匾金粉,迎着日头格外光辉,散发出浩然正气。 邋遢老道之前思索良久,最后决定把法坛设在此处,就是希望借用这等威严镇压邪气。 进了城门,邋遢老道看见一凡泪眼模糊的坐在那里。 问过才知道,海大桨心疼一凡,就没叫他,等一凡睡醒,饭菜都准备好了。 海大桨让一凡去叫邋遢老道,他打听来老道在城外主持超度法事,但等赶到时,已经不允许靠近。 听说朴先生也被火化,一凡忍不住哭起来,邋遢老道安慰他说,“活死人已没了灵魂,就是行尸走肉,他们不知疼痛。无奈如此,却是消除尸毒最好的办法。” 一凡想明白,也就不哭了,他擦了擦眼泪,说道,“走哩,再不走菜就凉哩。” 他们一起往回走,一凡问老道,“那些可怕的怪物会再来吗?” “来了也不怕。” 老道想了想,“不管对付怪物,还是对付坏人,总会有办法。” “坏人?”一凡边走边问道,“可是,那些人为啥要当坏人?” “你还小。”邋遢老道笑了,“世人皆有欲望,都会被迷惑双眼。有的人迷恋金钱权利,有的人迷恋名誉美色。 为了这些迷恋的东西,那些人常常走错了路,做下不好的事,就变成了坏人。” “道长,我觉得你是好人,那你有什么迷恋的吗?”一凡听的似懂非懂,好奇的问道。 第二十二章 美食不可辜负 听到一凡这么问,原本心情有些沉重的邋遢老道乐了,他伸手刮了下一凡的鼻子,“刚才说过,世人都有迷恋之物。 不过,别人迷恋什么我不知道,我最迷恋的,就是好吃的。” “啊?”这个答案让一凡很意外。 邋遢老道笑着问道,“快说说,今天都有什么好吃的?” 一凡也被老道逗笑了,他回答道,“爷爷大早晨的就忙活,先去滩涂挖蛤蜊,又去捞了几只螃蟹,还有晒好的鱼干,还有剥好的虾仁。 我还从没见过爷爷做这么多好吃的,也不许我动。 对了,陈爷爷也来了,带着一只大母鸡,还有一坛酒。 道长,爷爷他们说要感谢你哩。” “这么多好吃的,那快走吧。”邋遢老道馋的都要流口水,拉着一凡小跑起来。 海大桨和陈老汉看见他们回来,忙搬了凳子,让老道坐下歇息。 一凡端来一盆水,等老道洗的清凉,陈老汉也摆好碗筷准备开饭。 海大桨先前把做好的菜放在锅灶里保温,这会就一盘一盘的往桌上端,一凡坐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看,心里也是害馋。 邋遢老道夹起个大虾仁塞到一凡嘴里,一凡脸上洋溢着满足,开心的嚼着。 “道长,可别嫌弃哩,你救了大山又救一凡,这都是大恩情哩。” 海大桨抱起酒坛给邋遢老道倒酒,“乡下没啥好东西,将就着吃点。” 邋遢老道也不客气,他端起酒碗一干而尽,点头说道,“好酒,这得用不少钱吧?” “不多不多,都是应该的哩。”陈老汉连忙摆手,“真人不必挂牵,您尽管喝。” 邋遢老道放下酒碗说道,“让两位施主破费了,贫道机缘在此,何谈感谢?反倒是贫道占了便宜。” “道长哪里话,来,这蟹子虽然不到最肥的季节,也是不错哩,快尝尝。” 海大桨把桌上的螃蟹、鸡蛋虾仁、辣炒蛤蜊、煎咸鱼,还有几碟干果都往老道面前堆,老道又笑着往一凡那边放,让他多吃。 陈老汉也给邋遢老道满满添上一碗酒,问道,“今日听说真人法坛超度亡魂,功德无量哩。尸毒的事可是了哩?” “算是结束了。” 邋遢老道点点头,他提着一只螃蟹,用力掰开蟹壳,“只是有些事情贫道还要查证。 大山的情况怎么样?” “醒哩。”陈老汉高兴的说道,“不仅醒了,还能吃些米粥,真人的大恩,陈家牢牢记住哩。” “陈施主言重啦,大山以后会有出息的。”老道还有话想说,却被那蟹脚扎到嘴。 邋遢老道掰下来蟹腿扔在桌上,一凡偷笑,他告诉老道,“蟹脚里也有肉哩,咬开口子,用牙一挤就能吃到。” “真的?”老道一试果真如此,两人乐的不可开支。 过了一会,海大桨把炖好的鸡汤也端过来,“这是陈老哥特意抓来的,肥的很,道长先尝尝哩。” “好,好,一起吃,一起吃。” 邋遢老道把鸡汤推给一凡,让他使劲吃,快点长。老道还对一凡说道,“世间万物,唯美食不可辜负。” 海大桨不知道邋遢老道的口味,只好咸的辣的,清蒸爆炒,分散着做。邋遢老道却不挑,每样都吃的津津有味。 一凡被蛤蜊辣的吐舌头,老道却根本不怕,那一盘几乎都被他吃光,还捏着蛤蜊壳舀汤喝,看着好不过瘾。 三个老头边吃边喝,邋遢老道啃着咸鱼干说道,“真香,劳烦海施主明日再做些,贫道带着做干粮,要过几日才能回。” “真人要去哪里?”陈老汉以为邋遢老道要走了,他却说还回来。 “那天一凡遇到的紫水晶还没找到,贫道先在附近转转。” 邋遢老道告诉他们,“有人不让贫道管闲事,贫道还真管定了,我看他能奈我何?” 陈老汉一脸茫然,见邋遢老道喝了不少酒,以为他不胜酒力,开始说起醉话。 海大桨是知道紫水晶的,但那什么管闲事,他也是听不明白。 邋遢老道吃的痛快,还把干馍掰成两半,沾那汤汁吃。他从怀里掏出一包碎银子,对海大桨说道,“一凡的心魂刚刚稳固,就不要去放牛了,留着这些银子补贴家用。” “这怎么行哩?”海大桨急忙推脱,却被邋遢老道摁在手里。 “芝麻大的事不值一提。”邋遢老道笑着说道,“多做点鱼干就好,香。” 一凡看老道把一包银子当作芝麻小事,心想这老道可真有钱,但他同样好奇,既然老道这么有钱,怎么还穿的邋遢? 酒足饭饱,陈老汉拎起空酒罐说道,“真人,晚上去俺那吃哩。” “哈哈,那贫道就不客气喽。”邋遢老道笑着点头,走到院子里。 海大桨把碗筷收拾下去,又给老道端来一碗蜜糖水解酒。 一凡乐的不用放牛,也跟着老道走进院子。 邋遢老道哼起小曲,净是些‘闻君部内多乐徒,问有霓裳舞者无。答云七县十万户,无人知有霓裳舞’。 ‘疑从魂梦呼召来,似著丹青图写出。我爱霓裳君合知,发于歌咏形于诗’。 一凡听不懂这些词句,就问老道唱的什么。 老道气定神闲,只顾自得其乐。一凡见他不答,也就不再问,蹲在旁边看地上爬来爬去的蚂蚁。 老道又哼了几句,还伸过手来戳一凡,他说道,“一凡,这可是霓裳羽衣曲,里面有很多故事哦。” “故事?”到底是小孩,一凡听到有故事顿时来了兴致。 其实是邋遢老道有心讲给一凡,他点头道,“这个故事,说的是有位皇帝梦见自己到了月亮上,还有仙女给他跳舞。” “月亮上的仙女?嫦娥吗?我爷爷说过。” “仙女可是多的很,不单只有嫦娥一个。” 邋遢老道笑了,“我只是借用此曲,说的并不是那皇帝。 四百年前,几个大英雄拯救了玛法大陆,其中就有一个貌美如仙的女英雄。她叫红衣,是我师祖的至爱。 红衣最爱穿的那件战甲就叫霓裳羽衣,相传是天虹法师倾尽心血打造出来,蕴含着强大的魔法力,端的是件宝物。” 一凡听的入迷,忙问道,“那你师祖是谁啊?” “师祖非常伟大,他和另几位英雄浴血奋战,击败妖族,封印了众多魔王,拯救了人族。 师祖还创立了培养修行者的白日门学院,镇守着邪恶的赤月峡谷。” “那后来呢?”一凡追问道。 第二十三章 队正半夜敲门 “后来?” 邋遢老道变的神情严肃,“后来,人族虽然打败妖族,但只有师祖活了下来。 那几位英雄要么战死,要么失踪,人族能安居乐业,能有如今的一切,都是他们用生命换来的啊。” 一凡最向往的就是英雄,听到这些,他也感叹道,“你师祖真了不起,可英雄不都是本领高强的吗?那些妖怪这么厉害?” “傻小子,妖族是比人族厉害。” 邋遢老道笑了,“人族依靠文明发展,但妖族也在不断进化。更何况,还有那些恐怖的魔王,我这样的都不够它们塞牙缝。” 一凡觉得邋遢老道就是高手,打败僵尸,治愈尸毒,吓退大骷髅,虽然他看起来有点邋遢,但绝非凡人。 谁知老道却说自己不够塞牙缝,一凡难以想象那是多可怕的魔王。 “哈哈哈,不唬你喽。” 邋遢老道告诉一凡,“那些魔王确实厉害的很,但倘若碰上,贫道也能打掉它的牙。” 一凡放下心来,这时刮起一阵微风,老道抬头望向西南,那里泛起了黑色。他仿佛自言自语道,“早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就要来喽。” “白日门学院有很多修行者吗?”一凡内心对英雄的崇拜,还有对未知世界的好奇,都被邋遢老道撩拨起来。 “白日门学院有上千人,你说多不多?” 邋遢老道揪着胡子,“要不是有修行者保护人族,只怕人族的处境更加艰难。” 一凡还想继续问,老道仿佛知道他的心思,笑着说道,“以后你就知道啦,快进屋,要下雨喽。” 六月天就是孩子的脸,晌午还热的人焦躁,这会风大起来,那些乌云也迅速盖了过来。 再看头顶,半边明媚半边黑暗,壮观之余,让人不禁感慨自然的力量。 大雨很快落下来,豆大的雨滴噗噗的钻进地面的灰土,砸出来一个个的小坑,又连成一道道细流。 半空里就像挂起一道巨大雨帘,雨水瓢泼般,淌个不停。酷热消失一空,甚至让人有了些凉意。 邋遢老道坐在屋里,头顶却有水滴落下,海大桨尴尬的给老道挪位置。原来是那雨太大,茅草屋又漏了。 老道看着到处漏雨的房子,皱起了眉头,“这可怎么住?海施主,不如等雨停了,就找人来修修。” “是哩,早就想修一下”海大桨也是很无奈。 一凡不愿意躲在屋里,他其实喜欢下雨,下大雨。不仅可以蹚水玩,要是水积的多,还能找几根木头,扮作渔船出海。 海大桨和邋遢老道闲聊着等那雨停,陈老汉打着油纸伞找过来,他跑进屋里说道,“这雨来的可真急哩,前脚出门,后脚就下,幸亏带着伞。 真人,一会过去吃饭哩,都快准备好啦。” “施主如此客气,贫道反而添扰喽。”有好吃的,邋遢老道的心情很不错。 “嗨,真人的大恩情,吃饭哪能够哩。” 陈老汉看雨一直下,干脆也坐在旁边,“真人,您尽管吃,都是些乡下土味,不嫌弃才好哩。” 邋遢老道笑了,“哈哈,那贫道就厚下脸皮喽。” 一凡戴着草帽,在雨里玩的不亦乐乎,还想去抓知了猴。 夏日雨后最适合捉知了猴,一是雨水将洞穴冲开,易于发现。泥土也变的松软许多,知了猴会趁机破土而出。 二来,知了猴的洞穴被水淹,就不得不爬上来逃命,因此很容易抓。 陈老汉说道,“抓啥知了猴哩,一会去吃,我炸了好多知了猴。” “这雨来的快,去的也会快。”邋遢老道站了起来,“差不多该停了。” 没过多大会,那雨真停了,只还淅淅沥沥,零星的飘着雨滴。 一凡觉得邋遢老道很神奇,盯着他看了好几眼,差点以为老道是能呼风唤雨的龙神。 他们来到陈家时,牛春花已把饭菜备齐,她先给大山喂了半碗米粥,还去打来一坛酒。 邋遢老道摸了摸大山的脉象,“恢复的很快,已经好转很多。” “真人,您快请坐。”陈老汉邀邋遢老道上坐,老道让一凡坐在旁边。 牛春花见老道亲近一凡,便问道,“真人,您莫不是有意收一凡为徒哩?” “哈哈哈,”邋遢老道笑起来,他不置可否的说道,“这还得看海施主的意思。” 牛春花聪明,猜出来是海大桨不舍得,她拽着海大桨的胳膊说道,“老海头,你糊涂哩。 真人若有意,岂不是天大的好事?感谢真人都来不及,你咋还不放手哩?” “他大嫂,还不知道外面什么样,哪敢让他个小孩去?” 海大桨苦笑道,“再说万一他家人找来了,可咋办?” “这事也不怕一凡听见,” 陈老汉附和道,“要是他家人想找,这么多年哩,咋还不来?说不定,说不定” 陈老汉还是怕一凡伤心,就没往下说,他吭哧半天扔下一句,“跟着真人学本领,总比放牛强吧?” 不过一凡早就习惯了,他左耳进,右耳出,只对满桌子饭菜感兴趣。 陈家准备这顿饭可是用了心,除了炸知了猴,还有烤鹿肉、红烧兔肉、蘑菇炖鸡、萝卜炖鲫鱼,当然还少不了海边常见的清蒸大虾、辣蛤蜊。 “先吃饭。” 邋遢老道移开话题,喝了一口酒说道,“众施主莫担心,世事皆有缘分,时机到了自然有说处。” 看见牛春花坐在一边不动,老道招呼她来吃,牛春花说道,“真人先吃,妇女不上桌哩。” “这什么道理?一起吃。” 邋遢老道有些气愤,“咋就不能上桌吃饭?玛法大陆只知道三英雄,却不知还有三位女英雄!” “真人都说话了,就过来哩。”陈老汉让牛春花在桌角坐下。 邋遢老道这才满意,他说道,“满桌子饭菜都是你的功劳,若排顺序,你得先吃,我们都要等着。” “真人说笑哩。”牛春花还是有些局促。 邋遢老道吃的高兴,直夸赞好手艺。 吃过饭,他们又说了很久镇上的事。 牛春花看着一直昏睡的大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她心头泛起许多忧愁。 “道长都说哩,恢复的好哩。” 陈老汉对老伴说道,“你去歇了吧,我先看着。” 牛春花刚进里屋,外面就有人敲门,陈老汉问是谁,那人回答孙纹心。 “原来是孙队正。”陈老汉把门打开。 孙纹心抱拳问道,“真人可在?” “在哩。”陈老汉以为孙纹心有什么要紧事,赶紧让他进来。 第二十四章 兽族三大分支 孙纹心抱拳说道,“打扰真人,属下是城东驻军孙纹心,有事想请教。 属下明晨即随郑校尉回营,怕是等不及。” 邋遢老道点点头,认识此人不错,曾为牛春花仗义执言,便问道,“但说无妨。” “今日在法坛,属下触动颇深。不瞒真人,那几个活死人,都是跟随属下多年的弟兄。” 孙纹心黯然说道,“只可惜他们不仅没能博个功名,反倒化作一撮黑灰,属下实在是痛心不已。” “队正还需释怀,尸毒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就有灭顶之灾。” 邋遢老道表情严肃,“生死有命,贫道已将他们超度。活死人已非人族,对它们切不可有怜悯之心。” “真人,如果感染尸毒必然救不得,那这人”孙纹心疑惑的看向躺在床上的大山。 “孙队正,你可在不满贫道对你的弟兄见死不救?”邋遢老道不喜被人质疑,脸上露出几分不悦。 “属下不敢。”孙纹心低头说道,“属下只是好奇,真人莫怪。” 邋遢老道背着手站起来,他走到孙纹心身边,叹了口气说道,“孙队正,你不知晓其中利害,也怪不得有疑问。 能救得,自然有救得的因缘,救不得,也有救不得的理由。 道士一脉起源与大夫和巫祝,救死扶伤乃是根本。 贫道自然愿意能多救几人就多救几人,只是拔尸毒的事其实处处被动,全靠机缘,由不得你我选择。” “多谢真人指点,属下明白了。”孙纹心再次抱拳道。 邋遢老道点头,“队正可还有其他事?” “真人,若只是此事,属下断不敢来叨扰。” 孙纹心说道,“属下想起多年前的一件蹊跷事,恐怕也和活死人有关,所以前来报禀真人。” “僵尸?”邋遢老道让孙纹心说下去。 “属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僵尸。” 孙纹心讲述起来,“多年前,属下还隶属于巡弋王城周边的鹰扬卫。 在一次追击半兽人的行动中,竟然落入它们布置的陷阱。我们当时差点就交代在那里,后来被一个奇怪的老者搭救。 属下现在回想起来,那老者的诸般表象,竟然和活死人非常相像。” “有这等事?” 邋遢老道很是惊讶,“半兽人一向肢体发达,智力却迟缓,它们会布置陷阱伏击? 那老者倘若是活死人,又怎么会搭救你们?” 邋遢老道让孙纹心讲下去,见他们两人说起正事,陈老汉便去泡了茶水。 孙纹心左右看看,欲言又止,邋遢老道摆手,“无妨,既然此事和活死人有关,这几位都了解一些,或许也有线索。” “也好。” 孙纹心接着说道,“陈老哥前几日提过尸毒,尚未来得及问询。属下当时从那老者口中,也听过尸毒这两字!” “到底怎么回事?”邋遢老道变的更严肃了,恐怕是找到了尸毒的源头。 孙纹心说道,“真人,您也知道,自从老国王远征封魔谷,比奇王城安稳了许多年。 就算偶尔零星出现的妖怪,也只是变异的癞蛤蟆、毒蜘蛛、稻草人此类。如果被鹰扬卫发现,就会拦截击杀,造不成什么影响。 但那一次,我们接到命令,说是发现了半兽人的踪迹。武骑尉带领我们出发,沿着比奇河往下游追击。 半兽人属下也见过,与往常不同的是,那些半兽人里面,居然有个通体发绿的半兽人战士。” “半兽人战士?厉害吗?”一凡听的稀奇,忍不住问道。 邋遢老道告诉他,“一般半兽人能活三十年,如果它们活过三十年,便会进化为半兽人战士,还能活五十到一百年,并且皮肤也变成墨绿色。 或许那半兽人战士已经存活了许多年,所以才比普通半兽人更有战斗经验,也更有战斗力。 半兽人战士通常将它们吃过的动物骨头当武器。但它们多在沃玛森林活动,到底是什么原因出现在了比奇?” “真人猜不透,属下更是不知。” 孙纹心回忆起来,“武骑尉带领我们围剿半兽人,它们是身强体壮,但并不难对付,而那个半兽人战士明显不同。 刚和半兽人战士交手,一个兄弟就被那骨头棒子打倒,生死不明。 我们几个人展开围攻,没想到它且战且退,居然把我们引入布满食人花的陷阱里。” “看来半兽人又有进化,难道是那魔王复活了?”邋遢老道紧皱眉头,自言自语道。 孙纹心紧张的问道,“真人可是说它们的教主?” “教主?”一凡好奇起来,“兽人也有教主?” “有。” 邋遢老道点了点头,“但最早时没有,创世神开辟玛法大陆以后,兽族和人族和谐相处了上万年。 后来兽族变的强大,不知为何想要灭绝人族。在兽族的进攻下,人族的生存受到严重威胁,多亏出现了神秘种族相助。 好景不长,玛法大陆发生了一次神秘大爆炸,神秘种族也跟着消失不见。但人族有了文明,就依靠之前学到的知识建立起国家。 兽族分化成尼耳、半兽人、奥玛,经过漫长的岁月,逐渐形成古老的三大教派。它们的统帅便是祖玛教主、虹魔教主、沃玛教主。 人族之间,兽族之间,都经历过多次分分合合。后来还出现新的妖族,但兽族始终是妖族的主力,在历次人魔大战中,给人族造成巨大损失。 最后是神龙帝国的英雄带领人族浴血奋战,击败妖族,虹魔教主被封印在封魔谷,祖玛教主被封印在边远的盟重省。 因为沃玛教非常邪恶,又活动在靠近王城的沃玛森林,为了消除这个巨大威胁,沃玛教主被处死在沃玛寺庙中。” 一凡咋舌道,“原来不仅有教主,还这么多哩?为什么不把妖怪都杀掉?” 邋遢老道笑了,“兽族虽然包含三大分支,但存在于玛法的妖族,还包括赤月妖群、牛魔妖群,以及后来出现的虫族、僵尸族、骷髅族。 这六大妖族的数量远多于人族,怎么杀?它们藏在深山老林,地穴深处,怎么找? 况且,英雄们发现那些魔头,尤其是教主,似乎都具有神秘的邪恶能量。 若把它们杀死,几百年后还会复生,只有封印才能有效囚禁。 沃玛教主可以凭借沃玛教众的鲜血和生命献祭立即复活,所以被历任国王严厉打击。 不过,沃玛妖族也被清剿的最频繁,恐怕没有机会进行那个邪恶仪式。” 第二十五章 再赴昔日陷阱 “国王之前不是派出远征军吗?没把它们都消灭吗?”一凡听说有这么多妖族,心里开始担心起来。 “臭小子,怕什么,” 邋遢老道笑着说道,“那些妖族很久以前就存在了,它们虽然厉害,不也被人族打败了? 在神龙帝国三龙卫的率领下,经过数次惨烈大战,人族最终获得胜利。大部分妖怪被消灭,魔王也都被封印镇压。 不过,虽然在比奇很少看到妖怪,但并代表它们不存在,外面依然有很多凶险。 现在的人在享受着太平盛世,又有谁还记得那些与邪恶势力生死搏杀的勇士? 三十年前,妖族异动,国王远征封魔谷,发现那是因为封印泄露,招致妖族聚集。 那些怪物被远征军剿灭后,再没有成群出现过,但它们肯定还有残余。” 海大桨在旁边问道,“道长,你刚才提到兽人教主那么厉害,万一它们复活,那还了得?” “如今修行界衰落,如果它们复活,就会带来大灾难。” 邋遢老道解释说,“兽人三大教主各自拥有不同的邪恶能量,不仅有妖众,它们还蛊惑一些人族信仰、供奉。 教众的念力积聚,就能帮助魔王招魂,加速逃脱封印,早日重返世间。 教主一旦复活,必然会带领妖族势力卷土重来,那人族在劫难逃。 不过,这只是贫道的猜测,并非就是如此。 孙队正,你接着说说那陷阱的事情。” “真人,”孙纹心接着讲起来,“那半兽人战士闯出围攻,却把我们引进陷阱包围。 看上去平坦的河滩,追进去以后,突然从地下冒出十几株食人花。 两个弟兄猝不及防,都被伤到,附近还出现了几只毒蜘蛛。 武骑尉他们被半兽人阻挡在外围,一时半会攻不进来,当时情况十分危急。” “有备而来?还真是蹊跷。” 邋遢老猜测道,“食人花并不稀奇,平时隐藏在地下,待猎物靠近时,就会窜出地面突然袭击。 但是食人花不能移动,其实并不可怕,只要将它引出地面,很容易远距离击杀。 这种花怪也是一种药材,道士修行者常用的毒粉,就需要用到食人花的叶子、花朵,还有果实炮制。” “真人,更离奇的出现哩。” 孙纹心瞪大了眼睛,“在那些食人花、毒蜘蛛、半兽人的攻击下,又有两个兄弟倒下去。 眼看我们撑不住,从旁边的树林里,冲出来个老人。 那是个大晴天披着蓑衣的怪人,他挡住食人花和毒蜘蛛的扑咬,我们才得以突围出去,退入树林。” 邋遢老道纳闷起来,“那老者不怕食人花和毒蜘蛛?” “确实不怕。” 孙纹心回答道,“那老人直勾勾的看着我,他眼窝深陷,脸色苍白,竟然,竟然和活死人十分相像!” 说到这,孙纹心后怕的微微发抖,邋遢老道困惑的说道,“可是如果老者是活死人,他不攻击你们,而去搭救,这实在令人费解。 会不会看错了?” “真人,这也是疑问所在,属下确实亲眼所见,不会有错。” 孙纹心继续回忆起来,“当时,属下看那老者不怕妖怪,即使被攻击到,仿佛也不知疼痛。 属下提醒那奇怪老者小心,可他根本不理睬,喉咙里发出声音,模模糊糊的听着像是‘石鼓’。 属下一直不明白什么是‘石鼓’,现在想想,应该是‘尸毒’二字。” “那老者说出尸毒?离奇怪哉!” 邋遢老道难以置信,“一旦感染尸毒,要么暴毙身亡,要么变成僵尸害人。 更重要的是,除了尸王,僵尸不会言语。” “真人,属下这才以为尸毒有救。” 孙纹心站了起来,“后来那老者离去,我们汇合武骑尉全歼半兽人。 等再返回寻那老者,早已消失不见,哪还有半点踪迹。” 邋遢老道坐不住了,他对海大桨吩咐一番,便随孙纹心一同回营。 找到振威校尉郑明,邋遢老道提出留下孙纹心做向导,他想前往当初孙纹心一行遭遇伏击的地方查探究竟。 郑校尉要多差拨些军士,邋遢老道摆手说不用。郑校尉便叮嘱孙纹心和马六保护好邋遢老道。 邋遢老道领着孙纹心和马六往西门走,老远就闻到诱人的香味,那是海大桨正在给老道煎咸鱼。 “香!真香!”老道也不怕烫,捏起一块塞进嘴里,一脸的享受。 一凡斜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海大桨包起咸鱼和烤馍,无奈的说道,“这小子睡觉不老实,小时候爱蹬被,大了就到处滚。” 老道笑着接过咸鱼和干粮,“一凡是块好料子,他现在正长身体,要多吃点好的。 房子也找人来修修,银子若不够,我这里还有。” “够哩,够哩。”海大桨忙不迭的答应。 邋遢老道他们又从北门出城,孙纹心说道,“真人,那件事已过去多年,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线索。” “且去看看再说。” 三个人来到比奇河边,这条河流经整个比奇省,还贯通着北海和南海。 边界镇外有座横跨比奇河的木桥,省却了渡口等船的周折,位置非常重要,有驻军守卫。 过了桥,孙纹心凭着记忆在前带路,一直往比奇河上游走去。 走到太阳落山,孙纹心停下说道,“真人,大概就是这里。” 邋遢老道擦擦汗,顾不得歇息,他看看周围,并无异常,便站在一块石头上四处张望,还不断的掐算着什么。 马六小声问,“队正,道长在干啥哩?” “望气。”孙纹心告诉马六,这是修行者的望气之法。 “咦?” 邋遢老道突然指向东边,“那边是不是有个池塘?” “对。”孙纹心点头,不过他说那边比较邪,平时没人去。 邋遢老道心里有数了,他说道,“今晚就在这歇吧。” 马六生起篝火,拿出干粮分给他们充饥。老道咬了几口,感慨道,“出了城镇,就指望不着汤汤水水喽。” “真人,俺有办法。”马六机灵,他卷起裤腿下河,很快捉来几条鱼。 将鱼收拾干净,放进小锅里炖汤,等水煮沸,捏上点盐,闻着鲜香扑鼻。 “你倒是会生活。”邋遢老道笑着说道。 第天一早,邋遢老道在河边挑选出不少石子,孙纹心不知道那有什么用,却也没问。 孙纹心说道,“真人,早已经没了当时的痕迹,但属下可以确认,就是前面那片林子。” “好,去瞧瞧。” 邋遢老道把石子装进口袋,“但愿能找到那老者。” 第二十六章 老者到底何人 孙纹心在前面领路,马六负责断后,他对这片林子有着莫名的恐惧,走在最后反而更心安一些。 几个人来到树林深处,发现这里不仅没有闷热,反而让人感觉冷飕飕。 别说飞禽走兽,就连吵闹的蝉鸣也听不到。往里看,树挨着树,藤缠着藤,非常浓密,天空都几乎被遮蔽。 孙纹心和邋遢老道走的快,马六跟在后面磨蹭,他走着走着,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 马六爬起来,发现手上的古铜戒指不知掉在哪里。 “真倒霉。”马六拍拍身上,郁闷的蹲在那找。 古铜戒指不值钱,但如果无故丢失军备物资,真要追究的话,也会被打军棍。 马六好不容易在落叶下面找到古铜戒指,等他抬起头,前面已不见了那两人。 “队正,道长,你们等等。”马六有点慌,但喊了几声没人应。 周围的藤蔓和灌木弥漫出一层薄雾,还有淅淅沥沥的声音传过来,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马六从军多年,听说过不少精怪秘闻,此刻也感觉到不妙。 他不敢再随意走动,而是握着手中的铁剑,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紧紧盯着前方。 等那声音近了,马六发现那竟然是一只巨大的毒蜘蛛,并且迅速向他爬过来。 寻常拇指大小的蜘蛛都不多见,而这只蜘蛛居然大如磨盘。 头顶两边嵌着拳头大的眼睛,剃刀般的口器来回扫荡,锋利无比又十分瘆人。 大蜘蛛全身覆盖着一层皮质硬甲,更恐怖的是它体内还藏有大量毒液,对普通人来说,有着致命的威胁。 眼看那毒蜘蛛越爬越近,马六的手脚发抖,那颗心也要从喉咙里狂跳出去。 面对毒蜘蛛,马六自觉胜算不大,他怕再有怪物前后夹击,便倚在一棵树前,高声呼喊,“队正!道长!救命啊!” 救兵没来,那雾却越来越浓,毒蜘蛛停下脚步,举起胸前一对巨大的螯肢,露出藏在后面的惊人螯牙,它要进攻了。 只见那螯牙呈管状,牙尖滴着绿色毒液,牙根殷红如血,不知被其祸害了多少生灵。 毒蜘蛛突然上扑,用毒牙狠扎,马六急忙躲过去,他跃倒在一边,抡起铁剑回手就砍,却被那层皮甲挡住,伤害甚微。 毒蜘蛛十分灵活,等它转动身躯,再冲过来,马六已是避无可避,逃无可逃,眼看那骇人毒牙就要将马六刺穿。 “嘭嗵嗵” 危急时刻,马六听到身后有人赶来,一张画着古怪图形的符纸破空疾驰,贴在毒蜘蛛身上,又瞬间化为一团火球。 “吱吱吱”,虽然隔着皮质硬甲,毒蜘蛛也受伤不轻,怪叫着往后退。 不等毒蜘蛛逃走,紧跟着又是一团火球炸开,那毒蜘蛛悲鸣几声,八爪朝天倒在地上,已经被打死。 来的正是邋遢老道和孙纹心。 孙纹心过来就踹了马六两脚,斥责道,“你跑哪去了?要是怕了开小差,先问问这剑答不答应。” 马六刚才被吓的浑身湿透,这会又被孙纹心呵斥,蹲在一边不敢答话。 “队正不必责罚,这也怪不得他。”邋遢老道走过来,将毒蜘蛛那对螯牙剜出,小心翼翼的用布包起来。 “真人,你这是?”孙纹心过来帮忙,邋遢老道告诉他,“毒蜘蛛牙齿也是修行者制作药粉不可缺少的材料。 离牛家庄遗址不远了,这地方一定还藏着什么秘密。 另外,贫道似乎感觉出了那股影响心魂的能量,你们要小心谨慎。 这片林子怪异,兴许还有食人花、毒蜘蛛之类的怪物,不要走太快,提高警惕。” 孙纹心将凌风剑擎在身前,马六紧紧的跟在后面,再不敢距离太远。 邋遢老道唱颂起净秽咒,“玄天正气,黄老之精。吐水万丈,荡涤妖氛。三魂守卫,七魄安宁。形神俱妙,与道合真。” 邋遢老道对他们说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阴邪终不压正。 人也是如此,越胆怯,就越容易被邪物侵扰,越勇敢,就越有正气,就不会被轻易蛊惑。” 走了半个多时辰,树木变的稀疏起来,邋遢老道指着前面,“看,那就是牛家庄遗址。” 孙纹心看过去,果然是一大块空地,中间是个池塘,还架着两座小木桥。 周围像是农田,但都被荒废许久,杂草丛生,很久没了耕种痕迹。 马六走的燥热,他看到前面有池塘,就要过去洗一洗。 “不要去。” 邋遢老道叫住马六,猛然转身对着后面喝道,“施主是什么人?跟了这么远,就请现身罢!” 孙纹心听说后面有人,先是吃了一惊,随即招呼马六分头堵截。 他们两个挺着武器,分开左右围上去,那树后面站着一个身穿蓑衣的老头,他动也不动,只是盯着孙纹心。 邋遢老道跟过来,孙纹心急忙说道,“真人,就是他,那个神秘老者!” “我明白了。”瞧那老者表现愚钝,缺乏生机,邋遢老道点了点头,他左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右手向前一指。 “叮铃铃”,老者头顶出现一轮明月,纵然是白天,也是清晰可见。 原来老道发现那人神志不清,心智蒙蔽,便施展出心灵启示重新点醒。 那老者长吁一口浊气,瘫坐在地上,令人惊奇的是,他竟然流出两行眼泪,口中喃喃道,“三十年了” “你是谁?”邋遢老道有些惊讶。 蓑衣老者伏地感激道,“老汉姓牛,打小就在牛家庄生活。” 老道又说道,“你不是人。” 孙纹心已有所猜测,马六非常震惊,这老者如果不是人,又是什么? 原来邋遢老道发现有人尾随,起初以为是前几日的黑衣怪人,后来他感觉此人气息十分微弱,时隐时现,辨别不出是人是妖。 看到牛老汉,邋遢老道瞧出异样,确实如孙纹心所说,这老者像极活死人,只是没怎么有攻击性。 待老道施展道法,点醒牛老汉,他才能吐出完整的字眼。 “唉,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人是鬼。” 清醒后的牛老汉说道,“老汉迷迷糊糊的,就是觉得这片地方熟悉,便在周围游荡。” 邋遢老道告诉牛老汉,“牛家庄已经没了,剩下的只有遗址。” “对,对,啊!” 牛老汉突然叫道,“我想起来了,当年牛家庄爆发了一场可怕瘟疫,全村人都发狂而死!” 第二十七章 找到尸毒源头 牛老汉悲声说道,“老汉那两个儿子惨死,造孽啊。 说到底,都怪那不成器的二子,是他带来瘟疫,害了村寨,真是造孽啊。” 邋遢老道望着牛老汉问道,“那你是怎么逃过劫难,又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唉,说来话长,二子那天发病,被活活打死,那场噩梦老汉永远难忘。” 牛老汉回忆道,“谁知到了第天夜里,老汉在半睡半醒中,听见外面很多人在叫喊奔跑。 老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打开门刚想出去看,就冲进来个人把我扑倒。 那人全身血肉模糊,看不出来是谁,老汉用尽全力将他推到一边,挣扎着逃出屋外,那真是地狱般的场景。” 邋遢老道叹息道,“是被尸毒感染的人发作了吧?” “正是哩。” 牛老汉浑身发抖,接着说道,“很快,村里充斥着凄惨的叫声,还有那些发疯的嘶吼,此起彼伏,到处都是。 老汉先躲了起来,后来被抓伤的地方实在疼痛难忍,还不如死了痛快。 老汉支撑着走到院子里,那有一眼水井,心想投井自尽得了,起码还能落个全尸。 老汉跳进井里,很快被呛的失去知觉,后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也不清楚过了多久,忽然听见有个尖锐的声音,让老汉站起来。 说来也怪,老汉睁开眼,发现自己不在井里,而是一个闪着紫色光芒的屋子,也没见到其他人。 老汉变成了说不出话的哑巴,那尖锐刺耳的声音是从黑暗中传来的,说老汉中了尸毒。 因为在水里泡着,又恰巧被法阵镇压,竟然没有异变,只能算半个僵尸。 那声音说了几遍可惜,还说是他复活了我,以后要听他的吩咐做事。” 邋遢老道想起一凡也曾遇到过紫水晶,恐怕这两人去的同一个地方。他问牛老汉,“你可看到说话那人的样貌? 是不是个大骷髅?那紫色光芒是不是一块水晶宝石发出的?” 牛老汉摇头,“说话那人始终没有露面,老汉也没注意是不是宝石发出的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哩?牛家庄呐?” “牛家庄发生尸毒事件,官兵前来搜查过几遍,捉到的活死人,连同遇难的尸骸都被焚化。” 邋遢老道告诉他,“由于村子变成不详阴地,就被官家改建成法阵。 你因为跳进水井里,才躲过那次搜查,也算是机缘巧合。” “难怪老汉只见到一个大水塘,却没了村子。” 牛老汉痛惜道,“老汉看那屋子里搁着许多骷髅头,定然不是什么好事,多半是什么异教。 老汉当然不会听从他们去作恶,那还不如再死一回。 后来那人数次三番威胁老汉,只是老汉态度坚决,便消失不见。 有次老汉清醒过来,就发现手上有两道口子,还在滴着血,人也躺在这片树林子里。” 孙纹心感激牛老汉,他说道,“不知前辈是否还记得多年以前,是前辈出手相帮,挡住那些食人花的攻击,我们才得以突围逃脱。” “唉,”牛老汉看着孙纹心,长叹了口气,“老大和你长的像哩,二子混账,老大却忠厚善良呐。 老汉帮你们,也能减轻点心中的罪恶,就当作替二子赎罪吧。” “原来如此。” 邋遢老道点头,但他话锋一转,“边界镇前几天闹发尸毒,可与你有关?” “道长,老汉绝不敢为非作歹。” 牛老汉否认,“老汉哪也没去过,清醒时只在这周围游荡,绝不远离。 这里也极少有人来,除了前阵子来过一个和尚。” “和尚?” 马六紧张起来,低声问孙纹心,“队正,莫不是被小贵子斩杀的那个和尚?” 邋遢老道追问牛老汉怎么回事,牛老汉回答说,““那天老汉躲在树林中浑浑噩噩,不料被个路过的和尚发现。 老汉又不曾对那和尚做什么,可那和尚上来就要抓我,说要为民除害。老汉不曾作恶,也不甘被捉,只好逃跑。 和尚紧追不舍,又用手中的念珠将老汉绊倒。老汉一时着急晕了过去,发生什么事就不知道了,只是醒过来,再没看见那和尚。” “如果贫道没猜错的话,那和尚应该是被你所伤,后来和尚毒发身亡,不知道怎么掉进比奇河,顺着水流漂到边界镇,又被孙队正发现,引发了那场风波。” “这,这怎么可能?” 牛老汉慌忙说道,“那和尚五大三粗,老汉怎么可能伤到他?” 邋遢老道告诉他,“你虽然身中尸毒,却并未完全发作。 清醒时与常人无异,但在活死人状态下,就会力大无穷,寻常人难以抵挡,那和尚也未必拿的住你。 可能那和尚大意了,才被你所伤,染上尸毒。你既然这么多年都在附近,可知道是谁破坏了牛家庄的风水阵?” “老汉自从苏醒过来,就见是这番布置。”牛老汉又摇头,“没见有人破坏。” 马六好奇牛老汉这些年吃什么,牛老汉想了想,说他好像从来没吃过东西,但也不觉得饥饿。 牛老汉说道,“这种不生不死的日子当真煎熬,今日幸得道长法力,能重获片刻清明,也是了无遗憾。” 邋遢老道转身走到树林边缘,看着那池塘愁眉不展,“这就怪了,难道是法阵刚布置好,就被人下了黑手?又会是什么人呢?” “真人,”孙纹心跟到邋遢老道身边,悄悄问道,“牛老汉该如何处置?” 邋遢老道一时也没有主意,两人正商量,马六喊叫起来,“道长,不好啦,快来哩!” 牛老汉的脸色突然变的难看,眼里全是血丝,他急促的颤抖,将身体蜷缩为一团。 马六上前察看,牛老汉却暴起扑向马六。 听到马六惊呼,邋遢老道急忙赶回,马六被追的狼狈不堪,绕着一棵树不停转圈。 邋遢老道掐诀念咒一气呵成,喝道,“困!” “嗡”,牛老汉周围冒出八道光柱,它们旋转着围成一个囚笼状,把牛老汉困在其中。 孙纹心问马六怎么回事,马六答道,“这老头原本好好的,忽然就朝我扑过来。怕是那尸毒又发作了,这老头不能留。” “是那股可以影响心魂的邪恶能量,它就在附近。” 邋遢老道说道,“牛老汉这么快发作,必然是那邪恶能量的原因。 我这里有一些朱砂,你们两人各取一小粒含在舌下,可起到镇静安神的效用。” 第二十八章 骷髅精灵现身 孙纹心和马六按邋遢老道的吩咐,取出朱砂含在口中。 邋遢老道转过身,他下定决心,也不管牛老汉这会能不能听懂,缓缓说道,“人妖殊途,尸毒对人族终是大患,这种存在状态,想必牛施主也是痛苦。 不如由贫道施法,帮施主超度了去,也好早入轮回,重新做人。” 原本暴躁的牛老汉被困魔咒困住后,很快安静下来。邋遢老道说完,牛老汉竟然微微点头,全是血丝的眼睛里流出眼泪来。 邋遢老道心生可怜,他再次使出心灵启示,帮牛老汉恢复神智,还问道,“施主可有什么遗愿?贫道尽力完成。” “道长愿意超度,老汉感恩不尽,胜过这不生不死万倍。” 牛老汉感激涕零,他又看向孙纹心,“哎,天命如此,不知还能否再见老大。 老汉这就去九泉之下,给牛家庄的父老乡亲们告罪。” 邋遢老道默然,待牛老汉说完后撤了道法。他掏出一张符纸贴在牛老汉额头,吩咐孙纹心和马六两人去准备木材。 邋遢老道就在树林边布置出一个简易法场,等堆好木柴,老道告诉他们,“活死人不知疼痛,把他抬进去吧。” 邋遢老道念诵起往生咒,焚烧干净后,他选了一处向阳的土坡,将那些灰烬埋下。 “没想到你们用在此处,也算积了功德。” 邋遢老道摸出早晨捡来的那些石子,在牛老汉坟头周围摆出一个渡魂阵,指引其往生方向。 做完这一切,邋遢老道拍了拍手,对孙纹心和马六说道,“边界镇尸毒的来龙去脉总算是清楚了。 贫道有些事情未了,还要在这里寻找线索,你们倘若有事,可沿来时的路返回。 只要在天黑前走出树林,便无大碍。” “郑校尉命令我们服侍真人,不如就等真人忙完,我二人再回去。” 孙纹心说道,“如果有什么杂事,也好给真人打个帮手。” 邋遢道长点点头,“如此也好,那就再辛苦两位。” 三人歇息片刻,邋遢老道便带着孙纹心和马六忙碌起来。 老道绕着牛家庄遗址查看一圈,对他们说道,“早晨挑选出的石子,都经过上百年的流水冲刷,蕴含有相当的活水之力。 贫道本想用它们来修补这处法阵,没想到法阵已被破坏的彻底,灵力早已泄露殆尽。 如果不经大工程重建,修修补补也无济于事。 我们今晚就歇在此处,余下的这些朱砂,你们撒在池塘周边,贫道自有用处。” 那片空地被森林包围,天黑的格外早,等他们布置妥当,还不到傍晚时分,头顶就已经看不到太阳。 有些余光从树梢的缝隙照进来,映的那片树林鲜红,不仅毫无美感,更显的诡异恐怖,仿佛与外世隔绝的魔界。 邋遢老道还在思索牛老汉的事情,看到眼前场景,不禁感慨道,“当真是林下夕阳,梦一场。” 停下歇息时,马六拿出来干粮分食。忙碌了好一阵,确实饿了,他们就着咸鱼干,吃的很香。 邋遢老道嘱咐马六,“一会就生起篝火,不要用池塘里的水,也不要靠近,晚上更不可随意走动。” 马六点头答应,他担心木柴不够烧,便趁着还没完全黑,起身去找木头。 不一会起风了,邋遢老道慢悠悠的啃完一块饼子,抬起胳膊,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抹嘴。他伸展几下,凝神静气的打坐在池塘边。 马六抱着许多树枝和干草回来,因为有风刮着,篝火很难点着。马六试了几次都不行,和手里的火镰怄着气。 孙纹心忍不住笑起来,他向池塘那边望去,风大起来,那水却纹丝不动。孙纹心很惊讶,这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那风吹过草地,不知名的野草此起彼伏,像是起舞,又像是跪拜。吹过树林,树木发出呜咽呜咽的悲鸣,像是哭泣,又像是吟唱,唯独那一潭死水,静谧的过分。 一种不安的情绪在悄悄蔓延,等黑暗完全笼罩下来,终于完成了最后的酝酿。 风停了! 小草不再挣扎,树林也显的颓然,只有阴森的寂静,仿佛都在等待着什么。 来了! 幽暗的树林深处闪现出红光,那是一双眼睛,伴随着“呼呼”的喘息声。 那眼睛只是远远的看着,却不再靠近。 邋遢老道腾的站起来,他手一扬,两道符纸飞上天空。 “呼啦啦”,符纸在老道头顶展开,化作两个大字,‘防’和‘魔’。 黄色的‘防’,蓝色的‘魔’,分别罩住老道周身,点映出金闪闪和蓝幽幽的光芒。 这是邋遢老道准备迎战来敌,施展出的神圣战甲术和幽灵盾,可以给他增加防御力。 邋遢老道本以为蹊跷出在水塘里面,所以先前围着水塘用朱砂布置一番。打坐入定后,耐心的等待那邪物出现。 没想到那东西从树林里出现了,朱砂布阵全都白费。不过,邋遢老道并不怕,他径直朝树林走过去。 “鬼鬼祟祟的什么东西?”邋遢老道靠近后,手里捏起一道符纸,远远的喝问。 那双红色眼睛从树林里钻出来,随后出现在邋遢老道面前的,是一具血红的大骷髅。 “桀桀桀”,大骷髅佝偻着腰,粗壮有力的手里拖着两把乌金刺。红色的躯体散发着邪恶的气息,正是骷髅精灵。 邋遢老道冷笑两声,“没想到还真是骷髅精灵,那些魔王先把你派来送死吗? 不过说来也是,你这种不入流的角色,就算多死几次,也没什么。” “桀桀桀,好一个愚蠢无知,又弱小不堪的人族。” 骷髅精灵发出刺耳的尖笑,“只要有黑暗圣地魔法源泉,死有什么可怕的? 桀桀桀,只不过是一场轮回,圣尊大人已赐予我们永生! 对了,圣尊大人只是被阴险狡诈的龙卫封印,暂时陷入沉睡而已。 你们这些蝼蚁不要得意,等到圣使降临,圣尊就会苏醒! 到那时,就是你们人族的末日! 至于本尊,当然不敢和圣尊相提并论,但对付你这个人族,还是绰绰有余! 桀桀桀,你们这些多管闲事的修行者,王城怕你们,排挤你们,疏离你们,你们还要去阿谀奉承。 如今更要劳烦本尊动手,真是麻烦的很!” “住口!” 邋遢老道打断骷髅精灵,他凛然斥道,“少做那些痴心妄想的美梦,妖族历来为世道不容,贫道这就送你归西!” 第二十九章 圣尊邪恶计划 “嘭嗵嗵”,邋遢老道把手一抬,紧接着飞出一张符纸,直冲那骷髅精灵而去。 符纸贴在骷髅精灵身上,又迅速化作一团火焰爆燃起来。 “桀桀桀”,骷髅精灵怪笑道,“不知死活的臭道士,就你这种精神力,怎么奈何得了本尊?还是本尊送你归西好了。 不过在这之前,本尊要先用这对叉子,在你身上戳几个窟窿玩玩,桀桀桀。” 骷髅精灵挥舞着手中的乌金刺扑过来,邋遢老道闪在旁边,他不慌不忙,依然摸出纸符甩向骷髅精灵。 只见一团又一团的火焰炸开,骷髅精灵被烧灼的黑红斑驳,虽说不致命,却也让那骷髅精灵不好受。 骷髅精灵变的有些迟缓,扑了几下都扑空,那乌金刺左右挥舞,也没能伤到邋遢老道。 “吼!”骷髅精灵有点恼羞成怒,它吼叫一声,动作又快起来,力道也增加不少。 邋遢老道有些被动,那骷髅精灵躲开灵魂火符,突然用那对乌金刺连续横扫。 老道慌忙躲闪,一不小心被绊倒在地,骷髅精灵狞笑着走过来。 “桀桀桀,弱小的人族蝼蚁,你现在还敢藐视本尊吗?” 骷髅精灵将乌金刺逼在老道胸前,低下头问道,硕大的紫红色脑袋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邋遢老道喘着粗气,“紫水晶可在你手里?” “死到临头还关心那些,真是愚蠢至极!在与不在,又如何?” 骷髅精灵得意的说道,“你要是向本尊求饶,本尊兴许一高兴,推荐你做个尸界小头领,胜过一命呜呼啊,桀桀桀。” 邋遢老道不理骷髅精灵提出的条件,他继续追问道,“紫水晶失踪了几百年,你从哪来的?想要做什么?” “这都是圣尊大人的计划,你马上就要死了,告诉你也能怎样?桀桀桀。” 骷髅精灵说道,“有了这颗紫水晶,圣尊大人就能源源不断的召唤妖族,你们这些卑鄙的人族,末日到了! 桀桀桀,到时候,所有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对了,还有那美妙动听,胜过赞歌的哀嚎。” 骷髅精灵仿佛陶醉在那种情境里,邋遢老道趁其不备,摸出来那枚毒蜘蛛牙齿,猛然插在它的眼眶。 “吼!”骷髅精灵吼叫着后退几步,举起手里的乌金刺就往地上乱戳,而老道早已跃到旁边避开。 “卑鄙的人族!本尊要把你剁成肉酱!” 那毒牙上全是毒液,骷髅精灵慢慢变绿,更加显得狰狞恐怖。它发疯般怒吼着,扑向邋遢老道。 “你若交出紫水晶,我饶你不死!”邋遢老道依然手捏符纸,只是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把银蛇剑,站在那里神态威严。 银蛇剑外形弯曲,挥舞起来活灵活现,像极一条白蛇。它能帮助道士增加不少道力,深受道士修行者的喜爱。 骷髅精灵举起乌金刺左右横扫,但因为中了毒,动作迟缓许多。 邋遢老道见骷髅精灵再不答话,亦不浪费口舌。他用银蛇剑架住乌金刺,接连激发数道灵魂火符,呼啸着砸在骷髅精灵身上。 在银蛇剑的道力加持下,灵魂火符的威力增强不少,那骷髅精灵被打的缩成一团不动弹,只剩下“呼呼”的喘息声。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邋遢老道喝道,握着银蛇剑缓缓走上前去。 “桀桀桀,你赢不了,愚蠢的人族。”骷髅精灵突然笑起来,全是骨头的躯体,却慢慢变的模糊不清。 “不好!”邋遢老道担心有诈,急忙退后几步。等再去看时,眼前除了一堆杂草,哪还有什么骷髅精灵? “上当了!”邋遢老道狠捶一下自己,他睁开眼睛,果然发现自己依然坐在篝火旁边。 孙纹心站在旁边望着远处,马六因为吹篝火,被熏的满脸乌黑。 “真人,怎么了?”孙纹心见老道举动异常,走过来关心的询问 “没事。” 邋遢老道摆摆手,他缓了一下问道,“你们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听到什么奇怪声音?” 孙纹心和马六面面相觑,来回的摇着头。邋遢老道叹了口气,“是贫道小瞧了它,竟然织造出一个幻境,哼!” “真人,什么是幻境?”孙纹心取出水囊,递给邋遢老道。 邋遢老道接过去喝了两口,把刚才的经过告诉他们。马六惊讶的问道,“这么说,那就像是一个梦?” “幻境和梦境又不同,梦境多是自发,而幻境是借助那些具有极强灵气的宝物,开辟出来独立的平行空间。 如果那宝物足够强,就能造出世间万物,‘杯中日月,壶里乾坤’,说的就是幻境。 幻境存在于现实世界中,却又超脱于现实世界外,非常奇妙。” 孙纹心听的新奇,马六更是茫然,老道又说道,“你们就当作一场梦来看吧。 不过,在幻境之中发生的事,就算在现实世界中看不见,但也真实的发生过。 如果在幻境中被杀死,你们虽然看到贫道还坐在这,却已死在另外的平行空间。” “竟然如此邪门?”孙纹心紧张的问道,“真人,现在该怎么做?” “回去吧。” 邋遢老道想了想,“那骷髅精灵被我打伤,在幻境里,那只是它的映像投影,伤不到它本体。 即便如此,也会让它本源受损,在短时间内,很难再作恶。” 孙纹心和马六护送着老道连夜返回边界镇,进了城已接近晌午。 孙纹心正待告辞回营,赶巧碰着陈老汉收摊回来。 “真人回来哩。”陈老汉远远的打着招呼,他连车子都不要了,紧赶慢赶的来到邋遢老道身前。 陈老汉跑的急,他气喘吁吁的说道,“真人,好,好消息哩!” “慢慢说,不要急。”邋遢老道问是什么好消息。 陈老汉抚着胸口说道,“真人,昨天你们出发后,你猜怎么着?” 孙纹心等不及陈老汉卖关子,带着马六就要离开。 陈老汉伸手将他们拦住,“孙队正,别急着走哩,中午吃过饭也不迟。” 孙纹心无奈,邋遢老道笑了,“是什么好事呦?” “你快说啊,”马六有点急,“队正还要赶回大营复命,咋还不让俺们走?” 陈老汉摆摆手,难抑心中的激动,“那天中午,大山醒了!” “哦?”邋遢老道有点意外。 “大山不仅醒了,都能下地走,说话也正常哩。” 陈老汉擦拭着眼角,“他娘高兴的不得了,就盼着真人回来,要好好的答谢哩。” 第三十章 傻人也有傻福 邋遢老道没料想大山居然恢复的这么快,他欣慰的说道,“傻人有傻福,这可真是件好事。” “可不是哩。” 陈老汉只顾低头抹泪,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问老道,“真人此行可是顺利哩?” “还好,总算是查清了尸毒的来龙去脉,不白走一回。” “那就好,那就好哩。正念叨真人,这就遇见,真是赶巧哩。” 陈老汉邀请邋遢老道,“真人,一起去吃饭哩。” 陈老汉拉着孙纹心,不由他分说,拖着就往回走。 孙纹心挡不过陈老汉热情,便让马六返回去推那车子。 还没进院门,陈老汉就冲着里面叫道,“孩他娘,快出来哩,真人回来了。” “呦,回来哩。”牛春花烧开了锅,正准备给大山做点吃的。听见邋遢老道来了,忙领着大山走出来,扯着大山给老道跪下。 牛春花一个劲的道谢,邋遢老道将他们扶起来,上下打量起大山。 大山消瘦了许多,不过状态不错,眼睛明亮有神,手上的伤也基本愈合,完全没有前几日奄奄一息的样子。 邋遢老道摸了摸大山的脉象,忍不住拍手叫好,他告诉陈老汉夫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人好命呐。” 牛春花感激道,“还不都是托了真人的福。” “机缘巧合只是其一,虽说大山不幸中毒,但经过这一回,再有两位施主的心头血,已经重新点醒他心智,一扫之前的愚钝。” 邋遢老道笑了,“心智开窍几乎等同一条崭新生命。这一切都归功于两位施主的拳拳爱子之心啊!” “真人,”陈老汉问道,“您是说大山不傻啦?” “正是。”邋遢老道点头。 陈老汉和牛春花高兴的都要跳起来,对这老两口来说,还有什么事能比这更好? 孙纹心和马六也都感觉神奇,更对那老道刮目相看。 牛春花擦着眼泪,招呼大家坐下,吃些瓜果解解暑热。几个人走了一晚也是倦乏,就都不客气。 牛春花和陈老汉开始张罗饭菜,大山问道,“娘,俺还去陈叔那里打铁不?” “还打啥铁哩,你身子骨还没恢复完全,等以后再说。” 牛春花笑着说道,“既然真人说你心智开窍,那咱学几样别的手艺养家糊口。 再不济,跟着你爹做小生意,也胜过整日出力打铁。” “是哩,没听过世上有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 陈老汉在旁边说道,“虽说都能挣点钱,但谁不想捡个轻快的哩? 你想想,打铁就得每天围着那火炉子转,烟熏火燎的,你娘是不忍心哩。 等抽空我就去找陈铁匠,咱以后不去哩。” “你闷在家里好几天,要不出去走走哩?反正这也用不着你。” 牛春花心里高兴,也想让街坊邻居看看现在的大山,便叫他出去溜达溜达。 大山走出门,他看着周围是那么的熟悉,却又有些新奇。 沿着大街往北,右手边是一排宽敞的商铺,临街的窗前挂着大招牌,上面写着‘金银宝石’。 这是家首饰店,张财主的产业,不知道谁带来的酒桶,被随手扔在门外。 大山往里面看了几眼,那座用来熔炼金银的火炉灭了,旁边胡乱堆放着木柴。 那炉子曾经就是他的梦想,陈老汉说过,要是他能学好手艺,就托人进去做个伙计,下半辈子也就不愁吃穿了。 或许因为天热,铺子里没几个人,橱柜摆列着造型别致的首饰,戒指、手镯、项链,品类繁多,几个掌柜还在仔细的清点。 那些首饰大多用金银铜铁打制,也有不少以海里的贝壳、珊瑚为原料。 张财主可是仔细人,少了任何一件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几年,前来挑选珠宝的外地商人多起来,张财主又瞅到了新财路。 他在首饰店后面盖了一座大客栈,还在旁边开起典当铺,以及寄存东西的仓库,不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 大山停留片刻离开了,这地方毕竟不是寻常人随便进的,说不准一会就有人驱赶。 继续往前,他远远的望见了铁匠铺,还能听见里面传出来叮当作响的声音。 铺子外面晾着许多打磨一新的兵器,闪闪的耀眼。 不过,那都是些寻常武器,匕首、铁剑、短剑、青铜剑之类。以陈铁匠的手艺,怕是锻不出更好的。 想到这,大山脑海中蓦的闪过孙纹心那把凌风剑。 剑是好剑,但如果不是那凌风剑粘着尸毒,他还会像往常一样过着普通日子。 每天在陈老汉的吆喝中起床,每天在陈铁匠的呵责下抡大锤,每天在牛春花的数落下吃饭睡觉。 这些事情突然涌到眼前,让大山感觉有些疲惫,他打算回家,一转身,却看到了一凡。 一凡低着头蹲在学堂门口,因为朴先生的遇难,学堂这几天没有授课,许多学生都乐的不用上学。 一凡听说上面新派来一位先生,所以经常跑来看,他多么希望来的是朴先生。虽然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凡,你蹲在这干嘛?”大山走过来,纳闷的问道。 “没,没干嘛。”一凡赶紧擦掉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但已被大山看见。 大山也蹲下来,拍了拍一凡的肩膀,“我娘说哩,朴先生是最好的人。” “唉”,九岁的一凡也有着许多愁绪。 一凡缓过神来,想起大山前两天还中毒垂危,今天就能出门了。他惊喜的问道,“大山哥,你好哩!” “好哩。” 大山也是想逗一凡,笑着说道,“还不多亏你一泡尿!” “哈哈哈”,两个人相视大笑起来。 大山又问道,“你今天没去放牛哩?” “不去哩。” 一凡回答道,“那老道说我元气受损,要多休息,他给了爷爷许多银子。 大山哥,你还去打铁吗?” “不知道哩,我爹娘也不想让我去了。” “哦,那以后去干嘛呢?” “那谁知道哩,可能跟着我爹做小生意吧,不然还能做什么?” 一凡和大山就蹲在那里,说着各自的打算,但他们都很迷茫,陷入了一阵沉默。 “得来,” 大山站起来说道,“你想那么多干啥?你还小呢,该发愁的是我哩。” 一凡眨着眼,忽然问道,“大山哥,你是不是该娶媳妇啦?” “你个臭小子!” 一凡见大山抓过来,他大叫着拔腿就跑,两个人闹成一团。 但一凡也没说错,在乡下,还有什么比娶媳妇、生娃娃更重要的呢? 第三十一章 玛法曾分三国 陈老汉从集市买来许多东西,老两口围着灶台转个不停,很快准备好一桌饭菜。 牛春花看到邋遢老道坐在那闭目养神,孙纹心和马六也打着盹,就先没叫,而是让陈老汉出门找大山。 陈老汉找来时,一凡正教大山学他的三脚猫功夫。即便是花架子,大山也学的很认真,练的有板有眼。 “你们两个在干啥哩,走哩。”陈老汉远远的叫道。 大山听见他爹吆喝,便停了下来,“一凡,去叫你爷爷,一起吃饭哩。” “爷爷一早出海了,要等天黑才能回来。” 陈老汉嘟囔着走过来,“这老海头,一天也不闲着哩,那咱们走哩。” “爷爷走的时候,给我留了饭。” 一凡笑了,“陈爷爷,你忘啦?我也会做饭哩。” 不等一凡说完,大山就将他一把抱起,“你做的饭啊,猫咪都不吃,别啰嗦了。” 一凡大呼小叫,陈老汉也笑,让大山不要闹,快把一凡放下来。 到了陈家,一凡看到桌上摆的丰盛,除了鸡鱼肉蛋,竟然还有海参,这可是海边人都不常见的美味。 陈老汉把邋遢老道、孙纹心、马六都请过来,邋遢老道突然开口说,“两位施主若是相信贫道,不如就让大山从军,也算是条出路。” 陈老汉愣了一下,心想老道可能听到了他们先前的话,牛春花很高兴,她抢着问道,“真人,您可是有什么主意哩?” “大山如今康复,再去做那些粗活实在可惜,他的体格强健,或许在从军这条路上能有一些成绩。” 邋遢老道让他们不必担心,说大山的命格已变,会有好运伴随。 牛春花以为邋遢老道要收大山做徒弟,听他这么说,略微有些失望。她小心翼翼问道,“真人,不知您是否愿意收个徒弟?” 邋遢老道自然明白牛春花的意思,他笑着说道,“贫道是修行者,而做修行者,又需要看天赋,并不是人人都适合。 大山练习武术具有优势,修行界也常年武士当道,驻军之中亦有高明之士,如果他肯下功夫,确实是个好出路。” 陈老汉想明白了,便对牛春花说道,“真人对咱们有大恩,大山这条命就是真人给的哩。 都听真人的,真人让干啥,咱们就干啥。” 牛春花想想,可不就是这个理?也就放下那份不甘。 邋遢老道看他们同意,又说道,“那就等他完全康复,贫道带他去南海大营,离你们也近。 至于今后的际遇,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陈老汉再三感谢过老道,便招呼大家伙吃饭,一凡举着筷子等了半天,这会也开动起来。 看一凡那幅饥荒汉模样,牛春花边给邋遢老道斟酒,边数落一凡,“这孩子,慢点,别噎着。” 陈老汉和牛春花都有好手艺,菜肴可口美味,一桌人吃的赞不绝口。 酒过三巡,牛春花端来一盆蛋花参汤,邋遢老道尝过后,竖起了大拇指,“陈施主可是费心呐,海参伏在海底,不易捕获,通常需要善识水性的采珠人,潜入深水里捕捉。 此物十分滋补,想必御膳也不过如此,你们这么破费,贫道受让不起喽。” “真人见笑,再不要提哩,都是应该的,海里的东西在这不稀奇。” 陈老汉说道,“再怎么样,也表达不尽俺们的心意啊,就请真人多用些”。 “好,好,施主有心,贫道再白吃白喝,倒显的小气。”邋遢老道将手伸入怀中,摸出来一枚长角的骨质戒指。 老道把那戒指递给大山,告诉他们,“这骷髅戒指是贫道昨日所得,里面蕴含有勇猛气息,武者佩戴最适合不过。” 孙纹心认识那戒指,能为武士增加不少攻击力,虽说并不罕见,却因为实用和实惠,很受武士们欢迎。 马六羡慕的说道,“我们多数还只能佩戴低级饰物,你倒是好运气。” 牛春花又扯着大山感激邋遢老道,大山知道是好东西,欢喜不已的将其放进怀里。 一凡在旁边眼馋,他瞅瞅自己那对坠着小铃铛的手镯,越看越觉的稚气,没有那骷髅戒指威风,便向大山借来瞧一瞧。 老道瞪着一凡,“臭小子,看啥看?你又用不上。” 一凡转头问马六,“军士们都佩戴什么啊?是不是有很多装备?” 马六回答道,“寻常军士哪见过好东西,多数连盔甲都没有。首饰只是些铁手镯、小手镯、古铜戒指、牛角戒指之类。 你看我们队正,也才佩戴着大手镯。” “那为什么不配发盔甲哩?” 孙纹心告诉一凡,“驻军等级分明,职位不同,装备也会不同。 比如军士的武器是青铜剑、青铜斧、铁剑、短剑,常见饰品还有传统项链、钢手镯、皮制手套等。 到了中低层军官,就会配置凌风剑、八荒刀、修罗斧等好点的兵器。首饰也会更高级,有黑色水晶项链、黑色水晶戒指、蓝翡翠项链等。 若照以往标准,其实比这好不少,但多年来,被逐渐降低档次,也不知道为何。” “队正,我听说是大国师的意思。” 马六说道,“说要把那些高级装备集中起来,留着组建精锐之师。等到时机合适,就配合金吾卫直捣魔军老巢。” 孙纹心呵斥道,“马六,没根据的消息休要乱说,你难道想尝那军棍的滋味?” 马六不敢再说,一凡附在大山耳边悄悄说道,“大山哥,这人真凶哩。你以后可别在他手下做事。” 大山笑着提醒一凡好好听,邋遢老道却带着几分惆怅,“大国师的传闻,贫道也有听说。 他的想法虽好,只是这么多年,只见收集,不见组建,不清楚到底进展如何。” “那么多驻军,都听大国师的吗?” 一凡纳闷起来,“难道不该是国王管吗?筹建精锐?人族和妖族还会战争吗?” “大国师掌管金吾卫,算是统领着修行界。” 邋遢老道做了解释,“老国王励精图治,就是为了防止妖族的反扑,只是这些年松懈许多。 妖族是所有人族的敌人,哪怕在中古时期,玛法大陆的三个国家互相讨伐,也曾经联合起来抗击妖族。” 一凡惊讶起来,“啊?玛法也有三国?” “对,哈根纳、吉巴科、圣奥。” 邋遢老道把那碗蛋花汤喝的一干二净,他回味着说道,“玛法三国时期是当时的三个大英雄创立,也就是老三英雄传说。” 第三十二章 比奇王城由来 邋遢老道讲述起来,“哈根纳崇尚武力,那里的人非常勇敢,民风彪悍,是一个被武士统治的国家。 圣奥的人信奉利恩教,并将之奉为国教,醉心于教义的研究,非常注重内功法术的研修,并从中领悟出了威力强大的法术。 最后一个是致力于精神力发挥的吉巴科,他们精通医术,也懂一些巫术,还会制作各种毒药,国力十分强大。 这三个国家之间,原本联系的并不紧密。几百年来,他们为了扩张领域,经常互相争斗,反而忘记了兽族才是人族的威胁。 兽族出现进化后,分支之一的尼尔大军,也就是后来的祖玛妖族突然攻打圣奥国。 最初,涌到城下的尼尔族并没有引起人族太多重视,人族还以为它们只是没有开化的兽人,空有蛮力,不足为惧。 直到尼尔军团攻陷圣奥国的城市,大肆残杀居民,那些虔诚的利恩信徒才悔之晚矣。 人族由于轻敌遭受惨败,这次战役被称为第一次尼耳战争。 三位国王终于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抛弃前嫌,歃血为盟,团结一致抗击妖族。 三国联军浴血奋战,最后勉强击退妖族的进攻,收复沦陷城池。 又经过了上百年,临近哈根纳,活动在沃玛森林的半兽人,伙同沃玛妖族又偷袭了哈根纳。 兽族疯狂进攻人族,哈根纳的国王被杀,剩下的王公大臣急忙派人向其他两国求援。 圣奥和吉巴科听到消息后,迅速集合起所有的精锐火速救援。 三国联军和兽族进行了一场空前的大决战,最终人族重创妖族,获得一场史无前例的胜利,史称第二次奥玛战争。” “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那后来的三国呢?”一凡震惊的看着邋遢老道。 邋遢老道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意犹未尽的说道,“臭小子,这哪里是故事,这都是玛法大陆发生过的苦难史啊。 后来三国联军还没来得及庆祝胜利,就发生了那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 整个玛法大陆天翻地覆,平原上冒出来许多巨大的山脉。 通往吉巴科和圣奥的道路被那些山脉完全阻断,哈根纳也是损失惨重。房屋倒塌,街道开裂,洪水泛滥,很多人因此失去了生命。 三国联军聚拢起幸存的人族,经过这场灭顶之灾,人族变的空前团结。他们在废墟上重建城市,重建国家,它就是现在的比奇。” “啊?”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呼,他们不知道比奇原来是这样诞生的。 “妖族的智力一直在提高,妖力也变的更强,所以人族离不开修行者的保护。” 邋遢老道放下筷子说道,“其实修行者也是从普通人中挑选出来的,如果具有天赋,再加上勤学苦练,就会有所成就。 之所以人们不了解修行者,是因为比奇的前身是哈根纳,崇尚武力是其传统,始终向往更强大的攻击力。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所有的军士也能算得上武士修行者,只不过是功力的高低不同而已。 那些研修法术和道术的修行者却长期被轻视,在那场地震之后,他们失去了家园,受到武士集团的排挤,被他们视为外来流浪者。 所以,不管是武器的锻造,还是饰品的研发,武士的装备,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远多于魔法师和道士。 高级将领更是一直被武士集团把持,魔法师和道士往往只能做一些副职、虚职,得不到应有的重视。 后来,国王为了缓和道法两脉修行者的不满,便将他们大多数收编,成立皇家直属机构,金吾卫。” 大山问邋遢老道,“道长,您刚才说玛法大陆曾发生过一场大地震,那其他的两个国家都消失了吗?” “倒也不是消失了,是损失非常严重,几乎沦为废墟。” 邋遢老道陷入沉默,过了好一会才说道,“那场大地震发生时,圣奥和吉巴科的精锐都在哈根纳,留守本土的幸存者寥寥无几,几乎和覆灭无异,之后就慢慢荒废了。” 一凡当时不明白邋遢老道为什么伤怀,后来才知道老道有吉巴科血统。他所讲述的,也是家乡故土的悲惨历史。 这些玛法往事让一凡听的过瘾,他问那老道,“后来又怎样了?难道人族就被那些高山困住哩?” “还真是困住了。” 邋遢老道回过神来,接着说道,“不过也是保护,人族出不去,妖族也进不来。 过了很久,人族发现那些巨大的山脉也有玄机,它们并非浑然一体,山体内部居然有许多错综复杂的山洞。 经过上百年的探索和挖掘,人族终于突破山脉的阻塞,不仅打通峡谷,也找出了山洞的出口。 人族在那些险要的关隘驻扎军士,抵御妖族,又往吉巴科和圣奥两处遗址迁徙了许多人口,重新建立城镇,就是如今的毒蛇山谷和盟重土城。” 邋遢老道十分感慨,“可惜啊,妖族的繁衍远超过人族,许多洞穴也被妖族占领,被它们挖掘的犹如迷宫般复杂。 还有野心勃勃的魔王,它们掳走人族工匠改造山洞,甚至比宫殿都豪华。 几乎每隔数百年,妖族就会爆发,将人族逼入生死存亡的境地。 后来创世神显现神迹,给人族留下了几十套神兵神甲,遴选出最忠诚的人族勇士,保卫人族最后的希望,他们便是金甲护卫。 但那只是守住城市,玛法大陆依然妖族肆虐。 幸亏神龙帝国的英雄们抵达玛法,他们力挽狂澜,带领人族军队消灭大部分的妖族,你们都听过新三英雄传说吧? 但那些妖族并非绝迹,它们一直蠢蠢欲动,还在计划着更大的阴谋,真希望朝堂能保持警惕,早作防备。” 孙纹心点头说道,“真人所言极是,定远将军也常叮嘱我们加强巡防,还说相比其他三处大营,也就南海大营最稳固。” 一凡问道,“比奇有多少大营哩?” “每个省域都有四座。” 邋遢老道告诉他,“比奇省有南海大营、北海大营、西山大营、东山大营,分别戍守关隘和海防,以及那些有妖族活动的洞穴。” “啊?比奇也有妖怪的洞?”一凡惊讶的追问。 “不仅有,还不止一处呢。” 邋遢老道笑了,“不过不用担心,比奇省是王城所在,驻军最多,也是最安全的。” 第三十三章 西山兽人古墓 原来比奇省的西山和东山都有洞穴,只不过因为太平久了,很久没再有妖怪的传闻。 邋遢老道担忧那些洞穴疏于防卫,还说应该加强巡视,防止妖族死灰复燃。 众人吃过饭,孙纹心谢过陈老汉的招待,便带着马六告辞回营。他们临走之前,一凡还特意摸了摸孙纹心的大手镯,眼神里全是羡慕。 “大手镯主要由黄铜打造,里面掺着些许白银。银是一种神奇的金属,可以让人神清气正,驱邪避祸。” 邋遢老道给一凡讲解,“那手镯能给佩戴者增加一点稳固的防御,武士、道士、魔法师都可以佩戴,是比较实用和常见的首饰。” 一凡摸着自己手腕上的小铃铛,充满憧憬的问道,“那我带上这两个手镯,是不是也算修行者了?” “傻小子,你现在算哪门子修行者。” 邋遢老道笑了,“修行者都要经过艰苦的修习和锤炼,才能掌握各种本领。你现在啊,什么也算不上。” “我也有首饰,我也能修行。” 一凡不服气的问道,“修行者佩戴这些首饰到底有什么用?” 邋遢老道耐心的解释道,“工匠们为修行者制作的每一件饰品,都是想提高他们的战力。 不同的饰品,不同的材料,不同的炼制工序,也蕴藏着迥异的战力。 有的法器是从妖族那里缴获而来,其中不乏一些高级法宝。 人族的能工巧匠,也曾经尝试过仿制,有的成功了,有的失败了。 至于那些稀缺的顶级法宝,它们则来历不一。 有的出自手艺高超的大能巧匠,有的还被战力卓绝的先辈灌输自身的法力,更会表现不凡。 不过,这些首饰、法器也不是随便佩戴。如果佩戴者的能力不够,就发挥不出蕴含其中的战力,还有可能受其所累。 倘若被那些心术不端,手段又强的歹人瞧见,甚至就会招来杀身之祸,不就是匹夫无罪,怀壁有罪呐。” “真人说的在理。” 陈老汉附和道,“都知道财不露白,想必那些贵重法器也是如此。 对于修行者来说,不到用时,巴不得藏起来自个欣赏哩。” 牛春花埋怨陈老汉,让他不要乱说话出丑,陈老汉却不在意,依旧乐呵呵的说道,“我赶路出摊,都要把钱袋子藏起来,还不都一样哩。” 牛春花给邋遢老道沏茶,还问道,“真人,您再有什么打算哩?” 邋遢老道点头,“大山恢复的快,等好了,就给他收拾包裹,贫道送他去南海大营,离家还近便些。 这段时间,贫道就待在镇子里,你们要是有事,就去学堂找我。” 邋遢老道喝着茶,一凡和大山又闹起来。 一凡想看看大山的骷髅戒指,大山故意不给,只是举在手里,就让一凡无可奈何。 牛春花笑看两个人胡闹,她是打心底高兴。 大山变成正常人,牛春花心里的疙瘩解开,也就不再纠结能否拜邋遢老道为师。 就算是一凡能给老道当徒弟,她同样感到由衷的喜悦。 牛春花心里满足,她将略显肥胖的身躯倚住门框,看一凡追着大山跑,看着看着,偷偷抹了把眼泪。 大山身躯魁梧,一凡绝对占不到便宜,大山闹够了,才把骷髅戒指放下来。 一凡瞧那戒指非金非银,不过造型奇特一些,他扫兴的说道,“还给你,我要回去哩,说不定爷爷都回来哩。” 邋遢老道嘱咐大山继续用药汤擦洗,也跟着一凡走出去。他们经过茶摊,看见骆昊宁、丁克雷几个又聚在树下闲聊。 那些人平时游手好闲,还经常打架争斗,在乡亲们看来,就是一群街头混混,没有不嫌弃的。 丁克雷看见一凡,冲他喊道,“呦,小牛倌今天不放牛哩?” 一凡低着头,不招惹他们,只想快点过去。邋遢老道却让一凡等等,自个走上前。 邋遢老道慢悠悠的问道,“几位小哥,怎么有空在这里呢?” 骆昊宁、丁克雷当然认识邋遢老道,也知道他的本事,但没想到他会过来,脸上顿时都不太自然。 呆立片刻,丁克雷一拍脑瓜,他满脸堆笑,殷勤的问道,“道长,您饿不饿?渴不渴? 要不要喝点茶,吃点绿豆糕?” “不必。” 邋遢老道摆摆手,“瞧你们也未必有银子,贫道只是想说几句。” “道长讲,道长请讲。”几个人尴尬的点头。 要真让他们请,还就得记账上,茶博士都怕了这几位。 邋遢老道语重心长,“看你们都是好体格,与其在这闲着懒散,不如从军去,或许还能奔个前程。 你们说呢?” “是,是,道长说的极是,俺们几个考虑,一定考虑。”丁克雷脸上堆着笑,挤出来一片褶子。 邋遢老道又说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们都要认真考虑未来的打算,不可再虚度光阴。” “是,是。” 一凡和邋遢老道还没走远,就听见身后的骆昊宁抱怨,“这老道真是多管闲事。” 丁克雷也笑着讥讽,“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 傻子么?谁爱当谁当,哥几个不去。” 他们在那哈哈大笑,邋遢老道无奈的摇头,问一凡怎么看? “我不喜欢他们。”一凡厌恶的说道,“我只喜欢好人。” 在小孩眼里,确实只有好人和坏人之分啊。 邋遢老道又笑了,他和蔼的说道,“有的人看起来好,或许是隐藏极深的坏人。 有的人看着吊儿郎当,却未必就不是好人。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正所谓人心难测呀!” 一凡听的似懂非懂,“那什么样的人,才算真正的好人呢?” “心中有是非,肩上有担当,能坚守内心正义,能遵守法制道德。” 邋遢老道答道,“如此,便一定是好人,只是好人越来越少喽。” 一老一少,讲的深奥,听的懵懂,很快到了院门外,海大桨还没回,他们就坐在院子里等。 邋遢老道又问一凡,有没有再梦到骷髅精灵? 一凡直摇头,“我可不想再遇到它,简直太吓人哩。” 坐了好一会,一凡等的无聊,就问邋遢老道比奇的妖怪洞穴有多远?里面还有妖怪吗? “远的很,” 老道告诉一凡,“很少听到有怪物,再说,那附近驻扎着西山大营,不用担心。 你想听那些怪物的故事吗?” “想!” 邋遢老道笑眯眯的说道,“好,那就先给你讲讲西山兽人古墓。” 第三十四章 嗜魂法杖传说 “兽人古墓?”一凡激动起来。 邋遢老道不急不慢的说道,“人族发现那些山洞后,起初想当作躲避地震和妖族袭击的避难所。 但因为那些洞穴比较偏远,阴森森,湿漉漉,很多人不愿意去。慢慢的也就被遗弃了,再后来却被妖族占了去。 大多数妖族惧怕日光,山洞环境受到它们的喜欢,成为了妖族的老巢。 厉害些的妖族还把那些洞穴改造的曲折复杂,宛如一座座地堡,易守难攻。 就拿比奇来说,比奇省东西是山,南北为海,依次是东山、西山、南海、北海。 东山以前矿藏丰富,官家在那开挖矿井,供给王城使用了上千年,后来矿藏接近枯竭,便封存荒废了。 西山良田少,乱石多,也更加荒凉,很少有人去那边。但西山却有两处山洞,一个是比奇天然洞穴,一个则被叫做兽人古墓。” “天然洞穴?兽人古墓?”一凡从来没听过这些,邋遢老道说的他惊喜交集,全神贯注。 “对,天然洞穴顾名思义是天然形成的,而兽人古墓起初和天然洞穴一样,只是后来被半兽人占据多年,埋了很多死去的兽人。 据说里面还埋着一位兽皇,有些地方还和天然洞穴打通在一起。” “兽皇?兽人的皇帝吗?”一凡问道。 “兽人古墓深处确实藏着一座巨大的陵墓,有人说那里埋葬的是一位人族国王,也有人说不是人族,而是一个兽人的皇帝。 奇怪的是,不管埋的到底是人族国王,还是兽人皇帝,史书文献都没有任何记载。 曾经有人说那是一处秘境,但极少人知道这个传说。” “再多讲一点嘛。”一凡听的着迷,干脆坐在邋遢老道对面。 “那还是哈根纳的一个传说,” 邋遢老道讲起来,“一千多年前,有个半兽人皇帝看上了一位美丽的人族公主,但人妖殊途,怎么可能有结果? 再说那位公主另有所爱,她已经芳心暗许给一名孤独的魔法师。 只因为魔法师是圣奥人,出身也很卑微,所以国王禁止公主和他来往,还将魔法师驱逐出境。 公主变的抑郁寡欢,国王为了断绝公主的念想,就给她订下亲事,与手握重权的将军联姻,约定一年后成婚。 美丽的公主得知后,每天以泪洗面,身体也日渐消瘦。后来因她思念成疾,竟然得了重病,就连皇城的太医都束手无策。 兽皇听说这个消息后,便想借助邪神的力量治愈公主,让她永葆青春。 兽皇潜入皇宫里面,见到了公主,可是公主说什么也不同意离开。 公主告诉兽皇,她对魔法师的爱情坚定不移,也确信魔法师终有一日会回来,将她救出去。 兽皇大受感动,虽然它十分爱慕公主,但此刻决定忍痛割爱,成全公主。 兽皇留下珍稀的草药后离开了,它费劲周折,找到了那名魔法师,并且隐藏身份赠与魔法师一件宝物。 终于,魔法师重新回到哈根纳。 人们见他手里拿着一把古怪的法杖,那法杖犹如缠绕在一起的树藤,看着怪异,但威力十分惊人。 凡是胆敢交战,试图阻止魔法师前进的人,都被那法杖毁天灭地的力量击败。 直到后来,人们才知道那把法杖的名字,嗜魂法杖。 当提着嗜魂法杖,拥有强大法术的魔法师抵达皇城时,国王震怒,派出皇家卫队截杀,但魔法师无人能挡。 魔法师闯入皇城,他却没再使用那把威力巨大的武器,甚至都没有施展大范围杀伤的法术,冰咆哮。 魔法师害怕伤到公主,也害怕伤到公主的亲人,那同样会让公主伤心。 最终,魔法师找到了惊慌失措,无处躲藏的国王。 但是国王非常狡诈,他见魔法师淳朴善良,就欺骗魔法师,不是国王关押了公主,而是公主病了,由于容貌憔悴,公主现在不想见魔法师。 国王劝说魔法师过几天再来,还答应魔法师给公主找最好的御医。魔法师相信了国王,先离开了皇城。 看着魔法师的身影,国王此时已不顾及任何颜面,他害怕这个强大的魔法师,为了消除这个威胁,国王雇佣来当时最厉害的杀手。 那个杀手躺在公主的床榻上假冒公主,就等魔法师赶来探望时一击毙命。 国王吩咐手下人去找魔法师,大肆渲染公主的病情,以此扰乱他的心境,让他疏于防备。 匆匆赶来、毫无察觉的魔法师被杀手刺中要害,他倒在血泊里,临死前紧紧握着那把嗜魂法杖,脸上写满了不甘和留恋。 魔法师还是死了,被关在密室里的公主得知消息后伤心欲绝,仰天呐喊魔法师的名字。 整个皇宫都能听见公主那悲恸绝望,撕心裂肺的叫声。 公主从此变的沉默寡言,不吃不喝,几天后离开了人世。 国王不仅消灭了他认为的威胁,还得到威力巨大的圣器嗜魂法杖。他志得意满,笙歌艳舞的接连庆祝好几天。 得知公主死去,那个兽皇就像发疯一般,它率领半兽人军团,联合奥玛妖族向比奇发起进攻。 兽人军团在鲜血的刺激下,发挥出超强的战斗力,它们势如破竹,攻进皇宫,杀死国王,带走了嗜魂法杖和公主的遗体。 最后,兽皇和兽人军团被赶来的人族联军击败。在沃玛森林的大决战中,兽皇也被人族的勇士杀死。 兽皇的部下把兽皇和公主埋在一处隐蔽的地方,然后四散而逃。被同时埋下去的,还有那把嗜魂法杖。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兽族重新势大,占据了西山洞穴,它们又把兽皇和公主移葬其中。 这就是国王陵墓的一个说法,但那圣器嗜魂法杖却不翼而飞。 三英雄剿灭各路妖族后,比奇国王曾经派人去兽人古墓挖掘寻找嗜魂法杖,但没有任何线索。 再后来就有人说里面埋的其实是人族,并不存在那些兽皇故事。 反正不管埋的是谁,都已经没法取证喽。” 一凡目不转睛听的入神,见邋遢老道停了下来,他惋惜的说道,“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要真是这样,那兽皇听起来也不是很坏哩。” “人族和兽族都是天地生灵,创世神协调天道,本无对错。” 邋遢老道说道,“唉,妖族虽然凶猛,但有时候,人坏起来却更可怕。” 第三十五章 十万兵百万银 邋遢老道忽然有些沉默,一凡想让老道带他去兽人古墓,找那国王陵墓看看。 “不行,那山洞阴森恐怖,修行者进入其中都要多加小心,你去那干吗?” 没想到邋遢老道一口拒绝,“说不定啊,小命就没喽。 兽人古墓虽然没了兽人,但在赤月恶魔的影响下,却变成骷髅族的老巢。” “就是那个大骷髅吗?” 邋遢老道点头,“赤月恶魔复活了以往死去的兽人,变成各种骷髅怪物,用以扩充魔军。 那个大骷髅是骷髅精灵,据说它就是当年那个兽皇。” 一凡有点不甘心,“赤月恶魔又是谁啊,它怎么这么厉害?” 邋遢老道有点疲倦,但还是耐心的告诉他,“赤月恶魔很可能是早就存在的魔王,没有人知道它从哪里来,只知道它有着无边妖力,几乎是所有邪恶力量的源头。 上千年来,不知被那魔王残害了多少生命。每次的人妖大战,人族都要最终打败赤月恶魔,才能获得几百年和平。 我师祖当年创立白日门也是为了镇压这个魔头,如今骷髅精灵重新出现,说不定赤月恶魔的封印又有泄露。 唉,好久没回白日门学院,倒是有必要去查证一下。” 两个人聊着天,太阳逐渐落下西山,海大桨一脸烦闷的走进院子,看见邋遢老道,他脸色才变好些。 “道长也在哩,几时来的?”海大桨放下手里的鱼篓问道。 一凡接过鱼篓,熟练的帮爷爷挑拣里面的鱼虾,没多久就简单做好分类。他有点失望的问道,“爷爷,今天没有多少鱼哩…” “没找到鱼汛。” 海大桨叹了口气,他在外面洗了洗手,返回来说道,“道长,您先一坐,我去给您泡壶茶。” 邋遢老道走到一凡身边,看他挑出来的鱼,还问他哪种鱼最好卖,价钱最好。 一凡指着那种菱形略扁,整体银白,脊背略呈青灰色的鱼告诉老道,“这是鲳鱼哩,卖价最好,做菜炖粥都很美味,鱼刺还很少,只是不太多。” 一凡又指着一条比鲳鱼大许多的银亮色纺锤模样的鱼,“这种是鲅鱼,身上有蓝黑色的斑点,不管是红烧了还是油煎,味道也是鲜美。” “你爷爷晾晒的咸鱼干,是不是这种?”,邋遢老道笑着问。 “是哩。”一凡回答道,“这种鱼就便宜许多,不过也很受欢迎。” 一凡又指指脚下,“这种银灰色,又扁又长,身上覆盖着细小鳞片,尾巴细成一根绳的是带鱼,味道也很好,就是鱼刺多。 这种鱼性情凶猛,出水即死,就是不死也不能和小鱼放在一起,会被它吃掉。 价钱好的还有黄花鱼,大黑头,至于其他的杂鱼就不太值钱哩。 今天爷爷带回来的不多,以往鱼篓都是满的。” “一凡这孩子懂的多着呐。”邋遢老道见海大桨捧着茶壶进屋,笑着说道。 海大桨将茶壶放在桌上,“他从小就跟着我卖鱼,再说海边的孩子哪有不认识的哩。” 邋遢老道坐下来问道,“刚才贫道见海施主闷闷不乐,可是有什么心事?” 海大桨一来确实烦恼,二来也没把邋遢老道当外人,他叹了口气,郁闷的说道,“这鱼越打越少,税捐却是越来越多哩。” “怎么回事?”邋遢老道心里已猜到几分。 原来海大桨这段时间出海没什么收获,他以为是天气暑热所致。 今天早早的出发,在海上暴晒一天,结果还是了了,心中自然失落。 等他上岸往回走,看见城门外墙张贴着官家的新告示,说是户部下发了兴军税,每家每户都要缴税三钱银。 税收自古以来就是国家充实国力的重要途径,百姓依律,或缴纳粮食布绢等实物,或折合金钱银两等货币,本无可厚非。 但玛法近年来的税收明目已是越来越多,如今又要征收新税,有钱人家不在乎,可对于穷苦人家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海大桨叹道,“照当前物价,一斗米才二十文,三钱银能买米石半,都够那三口之家吃上个把月哩,哎。” “海施主勿要忧虑。”邋遢老道摸出一个五两的银锭,塞在海大桨手里,无论如何让他收下。 “贫道这里有银子。” 老道告诉海大桨,“这兴军税恐怕并非由户部征收,很久之前国王就准备扩充军力,却迟迟不见动静,也不曾发榜募兵。 这其中的真正原因,多半是国库空虚,能支给兵部的预算短缺,所以才假借户部之名,募集军费罢了。” 海大桨无奈的摇头,“咱老百姓管不着税银怎么用,但如果都要缴纳,那得多少钱哩? 用的了那么多么?” 邋遢老道笑了,“这些钱看起来多,却并不经用。如今比奇矿藏匮乏,多数要从毒蛇山谷千里迢迢的运输。 由于矿洞里出现僵尸活动,采矿变的危险,往往要驻军护送矿工。但动兵就是动钱,这也造成采矿成本极高。 锻造一把普通兵器就要上千文,饰品的制作工艺更复杂,就算简单配套也要几千文。 一套标准装备就达到五六千文,合五六两银。这还没算造价昂贵的盔甲,以及稀缺的马匹,那两样少说也需十两银。” “要这么多钱!” 海大桨听到这般说,看了看一凡手上那对镯子,更加觉得邋遢老道多么关心一凡。 “是很多呐。” 邋遢老道继续说道,“就算玛法五十万户,所集税银十五万两,最多也只能增加两万名军士而已,高级装备就更不用说了。 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那些愿意从军,有志保卫人族的勇士不好招募喽。” 一凡以为边界镇的人就不少,现在才知道玛法有五十多万户,那少说也有两百万人口。他好奇的问道,“全国这么多人,那军士有多少哩?” “你可难住我了,准确数目事关机密,我也不清楚。” 不过,邋遢老道扳着手指估算起来,“王城禁军大概两三万,比奇四大军营二三万,盟重省、白日门、毒蛇山谷、封魔谷、沃玛森林,也各有四处营地。 再算上沙巴克一千多人,白日门学院上千弟子,江湖各宗门数千人,人族的军事力量大概有十多万吧。 王城倘若真的征税扩军,计划倒是不小。 只不过,要想都装备齐全,百万两银也未必够。” 第三十六章 奇妙蓍草占卜 海大桨想也不敢想百万两银子有多少,怕是整间屋子也装不下。 他看看天都黑了,就问邋遢老道,“道长饿了没,我去给您弄点吃的。 咱老百姓能求啥?只求别再有灾祸,太太平平的过日子哩。” “晌午吃的太多,不觉得饿。” 邋遢老道拍了拍肚子,抬头看看带着缝隙的屋顶,“房子可是找好了人来修?” “人都找好哩,东头的泥瓦匠是个好把式,就是不知道这几日天气如何。 万一被雨淋,那就白费了功夫。” 邋遢老道哈哈笑道,“这有何难,待贫道算一算。” 一凡看见老道将一张麻布铺在地上,那布上画了许多星辰图案,他掏出几根草梗撒向空中,喃喃念着听不懂的话,“虚危室壁天半阴,奎娄胃宿雨冥冥,昴毕二宿天有雨,觜参二宿天又阴。 井鬼柳星晴或雨,张星翼轸又晴明,角亢二星太阳见,氐房二宿大雨风,心尾依然宿作雨,箕斗牛女遇天晴。” 等那些草梗落下,老道便观察它们所在的位置,“蓍草占卜,九七五三。 运气不错,最近几日都没雨水,若今晚再有东风起,明日定是好天气。” 邋遢老道告诉海大桨明日即可动工,一凡想问这是什么妙法,老道忽然说自己有要紧事,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海大桨去约了泥瓦匠,没过多久,竟然真的刮起了东风。 一凡躺在床上,心想这老头还真是神秘,不过也是打心里钦佩老道学识渊博,料事如神。 睡醒起来,果然好大个太阳。 早早的就有几个人用车子推着梯子、板材、叉子、铲子等工具进门。 最前面的青年边走边叫道,“海叔,您昨夜里说的可真是准哩,敢情以后天气都要问你喽。” 海大桨不便多说其中缘由,只是憨厚的笑,还拿出些烟叶给那些人抽。 几袋烟抽完,其中一个年岁大点的工头简单拜了拜,吩咐下去动工。 他让海大桨先把屋里收拾利索,被褥桌椅的一应家伙什都遮盖严实,再去找些干稻草。 海大桨抱来稻草,就有人用铡刀切碎了备用,一凡看的稀奇,也跑过来帮忙。 那些人卸下工具,脱下汗衫,露出来结实的臂膀。 青年把梯子立在墙边,他手里提根棍子,麻利的爬上去检查房顶,还把那些松散破损的地方敲的规整。 做完这些,青年丢下木棍,有人又递上去木尺,他便测量起长短宽度。 下面的人记下,又把带来的板材锯成相应的尺寸。 等把房顶前后都检查一遍,两个人挖来几车黄土,筛选出里面的石子杂物,再把土围成一个坑。 青年提来几桶水,倒进土坑里,那些人就用铲子来回的翻,和成半硬不硬的泥巴。 青年吆喝一声,那工头站了起来,他看过泥巴,点了点头,让人把切好的稻草梗撒在里面。 那些人便光着脚去踩,这样可以让草梗和泥巴混合的更均匀。 一凡觉得好玩,也想进去踩,海大桨不让,叫他不要捣乱。一凡嘟着嘴,挖了一块泥巴,蹲在旁边捏泥人。 踩了有一刻钟,那工头铲出一坨混合着草梗的泥巴,用手捏了捏,说道,“差不多哩。” 先前的青年又爬上梯子,将截好的板材盖住漏洞,使劲将木板两端插进茅草屋顶,算是支好了骨架。 下面的人把竹席割开递上去,青年便覆在骨架上,竹席周边也塞的严实。 另外一人早已挑出稻草,捆成一束一束的小捆,抱到上面后,盖住竹席排列整齐。 等做完这些,青年又忙碌起来,他用铲子将泥巴铲进木桶,费力的提上去,倒在稻草捆上摊匀,压的严严实实。 另外几处漏洞也是这般处置,最后再铺上一层厚厚的干稻草,用泥巴压住后,就算完工了。 日头很盛,那几个人忙活一阵,汗珠子都顺着黝黑的脊梁往下淌,因为有灰土,流出来许多道黑杠。 海大桨让他们歇息,还把烧好的水端出来,给他们泡茶。 年纪大点的工头告诉海大桨,“再有两天好日头,就能晒干晒透哩,不怕雨淋。 海老哥,照俺说哩,不如在屋顶加上瓦片哩。 砖瓦多抗造,缝隙里再抹上石灰黏土,俺保证滴水不漏,三五年都不用修补哩。” “那得多少钱哩,这不也挺好,挺好。”海大桨看着房顶笑,他平时舍不得开销,只想多给一凡留点积蓄。 那些人喝完茶,海大桨问起工料钱,赶巧邋遢老道又回来了。 “修的很快呐,才半天功夫。”邋遢老道进门乐呵呵的说道。 那工头一问,知道是邋遢老道让修的房子,他摆摆手,钱也不要了。 海大桨说道,“这哪能行,可使不得。” “海老哥,咋使不得?” 那工头让伙计推着车子就要走,“前几日的灾祸,要不是道长出手,哪个能避开哩?” 见他们就是不肯收钱,海大桨很无奈,“要不这样哩,还有昨日打的鱼,挂在窖里新鲜着哩。你们提了下酒去。” “这个好,这个好,哈哈。”那几个人笑着收下了。 一凡看见邋遢老道,就跑过来,让老道看他捏的泥人,还问泥人和老道像不像。 那泥人怪模怪样,粘了几根稻草当胡子,老道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臭小子,你这是捏的我啊?那我可要仔细瞧瞧。” 邋遢老道把泥人拿在手里端详,“倒是和师祖有点像,不错,等晒好留给我。” 一凡听老道夸奖,他很高兴,便找来一块石头,把泥人放在上面晒。 邋遢老道若有所思的看着一凡,他转过身问海大桨,“海施主,之前的事,是否考虑好了? 这孩子身世特殊,却是修行的料子,不知施主尊意如何?” 邋遢老道在等待海大桨一个答复,海大桨没吱声,他掏出那杆旱烟袋,装上烟叶,吧嗒吧嗒的默默抽着。 等烟叶燃尽,再不冒烟,海大桨翻过来烟锅,在那石头上磕了磕。他抬起头,内心也做好了决定。 “老汉想过哩,世道艰难。如今渔汛也是反常,生计难做哩。” 海大桨叹了口气,感慨道,“看看那几个汉子,个个晒的和黑炭似的,东奔西走,只为挣口饭吃,可是不容易哩。 打渔就怕三长两短,放牛也不能放一辈子,一凡跟着道长也好,总得有个出路哩。” 第三十七章 踏上修行之路 海大桨想来想去,终究决定让一凡修行,他觉得如果一凡能成为老道那样的本事人,也算是立了功德。 “一凡是块好料子,他会有出息的。” 邋遢老道见海大桨松口,安慰他道,“世事艰难,选择却在我们自己手中。贫道也会以微薄之力,尽量做点什么。 等陈施主的儿子康复,贫道会送他从军,暂且不说会不会有成就,总胜过在乡下奔命。” “道长说的是哩。要说这饭碗,到底还是官家的端着稳,至于那些危险,都是看命哩。” 海大桨放下了心中的忐忑,不管以后一凡是跟着老道修行,还是从军入伍,都强过这种土里刨食的日子。 海大桨叫过来一凡,问他想不想跟着邋遢老道学本领? “想!”一凡高兴的跳起来。 其实一凡也不清楚修行者到底要干什么,也不知道怎么个修行。 他只觉得成为修行者,就能像老道一样有钱,去哪里都有好吃的。 当上修行者,他就不用再求着阿罗教功夫,也不用担心再被坏人欺负。 一凡还想如果他是修行者,就肯定能打过张小德,或许当初还能救下朴先生。 邋遢老道大概知晓一凡的想法,他说道,“学本领不是为了争强好胜,也不能用来打架。 修行者是降妖除魔,保卫人族,是安良除暴,匡扶正义,这一点务必牢记。 很多修行者其貌不扬,不争不抢,看起来和普通人无异,甚至让人觉得懦弱可欺。 但他人却不知‘善者不辩,辩者不善’,‘温良恭谦,泰而不骄’的道理。 当危难来临,需要有人挺身而出的时候,却往往是这些人。他们才配得上是国家希望,民族脊梁。” 一凡认真的点头,他问邋遢老道,“那我算是你的徒弟了?需要磕头吗?” “最多算半个徒弟。” 邋遢老道哈哈笑道,“我是道士一脉,道士擅长精神力的发挥,而你的灵觉强大,修行法术十分适合。 我先教你一些修行入门基础,以后还是要找个好师父。到那时候,我就带你去比奇王城。” 海大桨一辈子没出过边界镇,听邋遢老道说还要带一凡去王城学习,心里很是高兴。 虽然邋遢老道说过,只是启蒙,不算收徒,但海大桨认为即便如此,礼数也不能少,便要去称些肉来蒸给老道吃。 邋遢老道对吃的不拒绝,只是叮嘱海大桨不要太破费。他让一凡坐下来,开始讲道,“千年前的奥玛战争,虽说人族击败兽族,获得最终胜利,但同样死伤惨重。 那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几乎给人族带来灭顶之灾,到处千疮百孔,城镇化作废墟。 人族几乎是从零开始,而那些妖族却发展很快。 后来三龙卫发现,赤月恶魔成为妖族的幕后主使,不知什么时候起,它居然能够依赖紫水晶,源源不断的复活妖族。 那魔王复活了死去的半兽人,成为骷髅妖族。 不仅如此,它还复活了死去的人族,成为僵尸,异变虫族,让妖族的势力更加强大。 好在大部分妖族惧怕日光,骷髅妖族主要藏在西山洞穴,僵尸集中在矿坑,阻挠人族采掘矿藏,那些数目庞大的虫族,则躲在盟重的死亡山谷。 如此过了几百年,妖族全面爆发,大肆攻击人族。它们势不可挡,人族好不容易恢复一些元气,又面临着生死危机。 创世神显圣帮助人族守卫城镇,神秘的神龙帝国也派来三龙卫,天尊、圣战、法神。他们汇合了红衣、依依、苍月,以及人族所有的勇士。 这六位当时最杰出、最强大的修行者,带领人族军队大小激战数十场,历经千难万险,最终战胜妖族,封印了不可一世的赤月魔王。 最后那场决战非常惨烈,六位英雄只有我师祖活着回来。红衣下落不明,其余的英雄都相继战死。 师祖明白,在强大的妖族面前,尤其是那些妖力恐怖的魔头,人族军队无法与之抗衡,还是需要更多的修行者。 可当人族胜利后,朝堂权臣认为有了金甲卫士,修行者就不再那么重要。 正所谓‘侠以武犯禁’,修行者不但没被重用,反而处处受到排挤。 修行者的本事大,脾性也大,多有桀骜不驯者,国王也担心他们不受约束,难以控制。 修行者要么被收编,要么被驱离,逐渐淡出了世俗权力。 师祖非常痛心,他认为只要魔泉存在,妖族的威胁就不会真正解除,就一定会卷土重来。而人族没有了修行者的保护,结果只会一败涂地。 师祖动用了所有的资源,在白日门创立白日门学院,除了监视被封印在赤月峡谷的魔王,还培养起有修行天赋的青年。 当然,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修行者除了天赋,最重要的,其实还是靠个人的努力。 这些,你可懂了?” “懂了。” 一凡答道,“玛法初立,人兽并存,物种差异,人弱兽强,神秘人助,建立文明,大爆炸起,神秘人亡。 老三英雄,建立三国,兽人分化,侵犯边疆,三国联合,战胜妖族,突发地震,三国归一。 赤月恶魔,妖族又兴,人族艰难,创世神帮,神龙帝国,新三英雄,铲除妖魔,换来和平。” “哈哈,” 邋遢老道笑道,“臭小子,你倒是聪明,虽然有些差异,大体也不错。” 海大桨提回来几斤猪肉,还抱着两壶酒,不一会就蒸好,装进盆里端上来。 邋遢老道蘸着蒜汁吃的高兴,“贫道就收徒挑剔,别的都不挑,尤其是吃的。” “今后可别再买酒。” 老道抱着酒壶喝上两口,“昨日问过,就那一般的也要八十文,不便宜呢。” “可不是哩,这收成年年差,东西倒是年年贵。” 邋遢老道抹了抹嘴,“以后肉多些,都说富不读书,穷不练武,此话虽有偏颇,却也在理。 修行者不把身体吃好,谈何修行?不用担心银子,贫道自有办法。” 海大桨点头应允,一凡可不管那些,听说以后都有肉吃,心里乐开了花。 “待会教你基础,先有个熟悉了解,正式的练习,明日再说吧。” 邋遢老道又说道,“对了,要是派来先生,你还要去学堂念书。不多认几个字,天下虽大却也难行。 功夫早晚练习,不可间断,切莫偷懒,我也会时常过来监督你。” 第三十八章 功力入门基础 一凡兴奋异常,又能修行功夫,又能上学堂,这简直就是梦里才有的事情。 酒足饭饱,收拾干净,邋遢老道带着一凡来到院子里。他坐正了身子,努力挺着那驼背,开始给一凡授课。 只听邋遢老道讲起来,“练功修行,一路是练身、练形、练力,一路是练精、练气、练神,也就是练内和练外的区别。 练内无形,就是修炼精气神,具体到意识、气息、脏腑、经络、血脉等方面,达到内壮。 练外有形,则是锻炼筋腱,增加力量,强化骨骼、肌肉、皮肤等部位的机能,以求外壮。” “我知道了,武士练外,魔法师和道士就是练内,对吗?”一凡问道。 “这么说也没错。”见一凡悟性好,邋遢老道很欣慰。 他继续说道,“内外之分只在初级,进入高级就要内外兼修,练有形为无形之佐,培无形为有形之辅。 练内和练外,两者其实是相辅相成的。 魔法师和道士主修练内,但对于他们来说,练外同样必不可少。 身体是一切修行的基础,如果只顾追求内功的强大,因而忽视外功,就会造成攻强守弱,实不可取。 同样的道理,倘若武士一味修炼外功,不够重视内功,也只会徒有蛮力,并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自身战力。 所以,魔法师和道士不能只练内,武士也不能只练外。 不管是哪种修行路数,修行者达到一定的程度,都需要内外兼修,内外结合。 正所谓气走于膜、络、筋、脉,力出于血、肉、皮、骨。 故,有力者皆外壮于皮骨,形也,有气者是内壮于筋脉,象也。 气血功于内壮,血气功于外壮。” “那具体该怎么做呢?”一凡没想到练功夫居然这么复杂,和他以往跟着阿罗学马步冲拳完全不同。 邋遢老道继续说道,“修行者常说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 内功修法以气为根本,注重意、气、力、身四者有机配合,将其融为一体。 内功外功相互作用,做到内壮外勇,从而以意导体,以体导气,以气发力,打出极具穿透力的法术。 而气,又分为养气和练气。 养气以凝气清神,练气以运使调动,最终打通周身气穴,贯通大小经脉。 养气而后气动,气动而后神清,神清而后操纵进退得其宜,如是便得命中制敌之方法。 外功的关键在于筋。 筋,人身之筋络也。骨节之外,肌肉之内,四肢百骸,无处非筋,无筋非络。联络周身,通行血脉,而为精神之外辅。 如肩之能负,手之能摄,足之能履,通身之活泼灵动,皆筋之挺然也。 筋壮则强,筋舒则长,筋劲则刚,筋和则康。 虽然筋是外功根本,但外功修行亦需形神统一。 练好根本,做到强身健体,骨骼强壮,筋腱柔韧,肌肉有力,皮肤坚韧,配合以身体的灵活、协调、力量和步法。 但武士亦不可缺少调息运气,调动意念等内功。 以意导气,以气催力,就可以大大提高外功的效果,达到搏击格斗,攻坚打硬,克敌制胜的目的。” 邋遢老道宣讲半天,发觉身后没了动静,他转身一看,一凡盘坐在那,竟然打起瞌睡。 “咳,咳。”老道几声咳嗽。 一凡赶紧睁开眼,他红着脸小声说道,“师父,我听不懂。你,你讲的没有朴先生有趣。” 邋遢老道苦着脸,却也没生气,他告诉一凡,“这也不能全怪你,功力的修行基础,听起来确实有点枯燥。 到了能够结合功法修习,一步步的融会贯通以后,你自然就会发现其中的奥妙。” 一凡打起精神,点头说道,“明白了,师父。” 邋遢老道这才满意,“修行,若空有领悟不去练习,就如同海市蜃楼,空中楼阁。 但如果只有练习,没有领悟,那也往往劳而无功,事半功倍。所以,两者都很重要。 还有,你以后就叫我逍遥子吧。” “逍遥子?这是你的名字吗?”一凡好奇起来。 “正是。”邋遢老道笑容和蔼,“师祖当初创立白日门学院,我也是学院上千人中的一员。” 对于那座修行者学院,一凡非常向往,还好奇的问邋遢老道在白日门学院做什么? “我啊?我就是跑跑腿,找找人,所以到处走动,江湖世事都有了解。 简而言之,就是给掌门师兄打杂罢了。” 邋遢老道尽量让自己的话幽默易懂,希望一凡不要再打瞌睡,只是他一向严肃,反而听起来怪怪的。 一凡笑了,他懂了老道的良苦用心,接下来听的很认真。 老道把理论重讲一遍,然后说到了如何修习功力。 不管修行者练内或练外,功力都是基础,分为静功、柔功、桩功、耐力。 静功,也称打坐。头脑要静,身体要松,头正项直,微微上领,身体端坐,双手平放于膝。 全身放松,双目微闭,唇轻合,牙轻扣,舌上卷,耳静听,把身体各部位,都调整到最舒适的状态。 收心静气,排除杂念,进入所谓的‘入定’状态。 同时调整气息,深长细匀,出入绵绵,吸气时,收腹提肛,呼吸时,落入小腹,谓之‘气沉丹田’。 丹田乃生气之原,气不归于此,则小势动气亦渐竭,而再动无力矣。 气入丹田,为总机关,由此分运四体百骸,以气周流全身,意到气至。 若练至高明,打通任督二脉,使之顺逆往来循环无间,使之游走全身经脉百穴,其力循环无限量矣。 柔功,能让修行者放松若无骨,发力若闪电。具体可以压腿、下腰、劈叉、压肩等练习。 通过旋转、缠绕、牵拉肢体各部位,揉活全身筋骨,充分伸缩肌肉,增强身体的柔韧、灵活、协调,可作为练功之前的热身。 桩功,常言道要学拳,须站桩,欲习打,先练桩。 桩功是修行者的基本功之一,久练后下盘坚实稳固,脚底扎根,可立于不败之地。 最后是耐力,这对武士来说非常重要。 体能充沛,方能不败,力量足够,才能战力爆发,一力降十会也是同理。 对内功修行者来说,耐力也是必不可缺。 体能足则气足,更有利于功法的发挥,不至于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邋遢老道讲到这,还给一凡亲身示范起各项基本功的要领。 第三十九章 河畔爆发冲突 逍遥子还有事做,临走前,他给一凡做了简易石锁,还定下每天的修习内容。 早晚打坐沉思,勤练柔功和桩功,除了搬运石锁增长耐力,还要绕着镇子跑一圈。 一凡的修行者生涯就算开始了。 头几天还不错,打坐存思时,一凡努力回忆着逍遥子讲授的要领。 他摸索着,尝试着,去感觉和调动体内“气”的运行。 只不过,最后一无所获,什么都没感觉到。 搬运石锁时,一凡咬牙坚持着,期待着,他不断鼓励自己,早晚也会像那个老道,把石锁轻松举起。 一凡围着镇子跑,也毫不在乎别人诧异的目光。 逍遥子隔了好几天才回来,一凡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逍遥子说大山已经完全康复,要带去南海大营从军,而他打算回一趟白日门,快的话可能一个月,慢的话就要两个月。 逍遥子叮嘱海大桨监督一凡,不可荒废时日,他还教了一凡一段法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离火,聚气存思,火球自生’。 逍遥子要求一凡将法诀牢记心中,勤加领悟。 一凡得知这是火球术,就是猜不透该如何领悟。他还没来得及问,逍遥子就走出了院子。 正当贪玩的年纪,让一个孩子每天辛苦的修习功力,其实很不容易。 但一凡充满了热情,仿佛在他心中有一团火在燃烧,更不用说每天都有好吃的。 直到那天他碰到了张小德。 不知什么原因,学堂的先生迟迟没到,这可乐坏了那帮学生,从早到晚聚在一起玩耍,也少不了惹是生非。 十岁出头遭人嫌,在家干活指望不上,跑出来也让邻里烦,镇子外就成了他们的乐园。 有的三五成群捉蛐蛐,钓河虾,有的就一起骑竹马,踢蹴鞠。 一凡那天不小心被石锁挤伤手指,就少练了几组耐力,海大桨责怪他借故偷懒,这让一凡心中郁闷。 一凡围着镇子跑时,听见东门外面喧闹。他走出去看,原来是比奇河边有人在钓虾。 看那些人欢呼雀跃,应该收获颇丰,一凡挺好奇,便上前瞧瞧。 那是用麻绳拴住一个圆形的竹篓,竹篓有大腿那么粗,小臂那么长,两端的入口插着密集的倒须。 虾蟹吃腐食,只需抓一只青蛙打扁,然后放进竹篓,再将竹篓扔进河里即可。 有时人们还会往竹篓里塞些水草,这样更能吸引河虾。饵料散发出气味,诱使着河虾钻进竹篓进食。 河虾一旦钻进竹篓,因为入口被那些倒须挡住,就别想再出来。运气好时,一次能捕捉几十只。 好不凑巧,那些围观的人里就有张小德。 张小德看见一凡过来,就要赶他走,不让看。 一凡更郁闷了,气不打一处来,“这河可不是你们张家的,这虾也不是你养的,我凭啥就不能看?” 张小德可不管,他平时蛮横惯了,家里有钱有势,周围的人都怕他。 张小德迈上河沿,揪住一凡挥拳就打,“你这穷小子疯了哩!还敢不听我的?” 看见打起架,好几个人也不围观钓河虾了,先后爬上河沿看热闹。 张小德指着一凡说道,“尨一凡,听说那老道帮你家修房子? 怎么?跟那老头几天,就长本事哩?” 旁边的人都跟着笑,一凡还是忍了,他想走,却又被张小德扯住。 “就你家那破屋子,还没俺家的狗舍好哩。” 张小德言语十分挑衅,“俺家有珠宝店,还有大客栈。认识个老道有什么了不起? 我爹认识许多达官显贵,我以后,想做生意就做生意,想学功夫也不缺好师父。 你是不是很羡慕啊?穷就得认命,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去放牛吧。” 张小德说着又要打,一凡左躲右闪也招架不住,被他一拳砸在鼻子上,流出许多血。 见打出了血,张小德才停下,他甩着手上的血骂道,“也不知哪来的野小子,真晦气。 说不定啊,朴先生就是被你害死的。” 一凡心里那团火腾的冲上头顶,打骂他都忍了,但朴先生不是他害死的! “我和你拼了!” 一凡呐喊着扑上去,和张小德扭打成一团。 可是张小德比一凡大几岁,又高又胖,一凡根本打不过。 他被张小德推倒在地,还被狠踢了几脚,张小德还去踩他那伤口。 “啊!”一凡痛的眼前一片空白,所有的委屈在顷刻间爆发。他顺手抓起一块石头,狠狠拍在张小德头上。 张小德猝不及防,闷哼一声倒地。那几个看热闹的,瞧着一凡发狠,都不自觉的往后退,还有人往镇子跑去。 一凡心慌起来,他扔下石头,去看张小德,好在只是闷了口气晕过去,没死。 很快,张小德醒了,他躺在那里哼唧,虽然额头肿起来老高,却连皮都没破。 一凡感到后怕,打伤张小德,这回算惹下祸了,爷爷定然不会轻饶。他不敢回家,也无处可去,就沿着比奇河往前走。 不知不觉,一凡来到以前放牛的那片草地。 一凡坐在熟悉的土坡上,听着比奇河水欢快流淌,听着草间昆虫自由歌唱,羡慕就连虫蚁都比自己好过。 他看到木桥上有巡防的军士走过,心想大山以后也会这样吧? 一凡非常委屈,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修行这么多天,除了劳累和伤口,什么也没得到。 “唉,和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一凡莫名也想跟着大山从军,起码大山会帮他,但那不可能,他太小了。 想着想着,一凡睡着了,最后还是听到爷爷海大桨的呼唤惊醒的。 “一凡?一凡!” 海大桨举着火把,边走边叫着一凡的名字,原来天都黑了。 “爷爷” 一凡站起来,他揉了揉眼睛,等着被揍,海大桨却是一脸的担忧,也没有责备他。 海大桨在家久等不来一凡,又听说他和张小德在镇子外打架,心里更焦急,找了很远,好不容易才找到。 “唉,”海大桨叹了口气,他把一凡领到河边,洗干净脸上的血迹。 “爷爷,我”一凡不知道该怎么说。 “先回去吧,别害怕。” 海大桨安慰一凡,“等明天,爷爷给张财主送一篮鸡蛋,咱给他赔个礼,道个歉就是。” 天还没亮,海大桨就买回来满满一篮鸡蛋。他知道一凡不会惹事,肯定是张小德故意找茬,但能怎么办呢? 在边界镇,谁不怕他张财主哩?听说就连杨县令,都和张财主有来往。 第四十章 无理索取珍珠 如果人人都怕张财主,县令都得给三分面子,那海大桨更是惹不起。 海大桨只求送点东西,让这事大化小,小化了,不要再追究。 海大桨看着那一篮子鸡蛋,也有些不甘。 他心想,这可不能都给你张小德,俺一凡也得吃两个哩。 海大桨便挑出两个大的,放在锅里煮,留给一凡练完功吃。 “一凡,起来打坐哩。” 海大桨来到床边,他看了看一凡的手和鼻子,“逍遥道长说过哩,莫要荒废时间,他回来还要检查你哩。” 锅里的鸡蛋还没煮熟,就听见外面咋咋呼呼的闯进来几个人。 海大桨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张财主领着张小德,还有两个店伙计,要来讨说法。 “正想带着这篮鸡蛋看看小德哩。” 海大桨陪着笑,拖了条长凳请张财主坐,“你看这孩子间的事,也没个轻重哩,一凡这小子可真不懂事。” “哼!”张财主不拿正眼瞧那鸡蛋,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 海大桨回头大声喊道,“一凡!你还不赶紧过来。” “是谁啊?”一凡揉着眼睛爬起来,看见张小德头上包块布,张财主满脸的不高兴。 张财主把脚踩在长凳上,他摸着硕大的肚子说道,“老海头,这怎么是孩子间的事呢? 大人都干不出搬起石头,砸脑袋的事哩!” “别装了!” 一凡气愤的说道,“张小德把我的鼻子都打出血,他头都没破! 你揭开那布让大家看看!” 张小德幸灾乐祸的挤眉弄眼,海大桨苦笑道,“这,这,张财主您言重了哩。” “言重了?老海头,我看小德被打的是挺严重。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把人打伤了,总得有个解释吧?” 张财主斜愣着眼,示意那两个伙计捉住一凡,“我知道那老道士对你们挺照顾,可再怎么着,都得讲理不是,你说是不?” 海大桨慌了,急忙把他们拦住,“张财主,有话好好说哩,好好说哩。 您看,小德的医药费多少,我们赔就是。” “你们赔?老海头,不是我说你,你有钱赔吗?” 张财主叉着腰,趾高气扬的说道,“这鸡蛋我们可不稀罕!不过哩,我倒有个主意。” 海大桨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张财主转头看着一凡,阴阳怪调的说道,“这兔崽子下手这么狠,若放以前,我非把他送到县衙治罪! 但这次嘛,你赔一颗珍珠,这事就算了,我也就不追究。 要不然,我必然去找杨县令,让他做主,给个说法!” 话说至此,海大桨算是明白了。 为富者不仁,就算是乡里乡亲,他张财主根本不吃那一套,不是一篮子鸡蛋就能打发的。 海大桨想起逍遥子给的银子还剩不少,大不了去买一颗珍珠,赔给张财主。 “行,只要人没事,珍珠就珍珠。”海大桨咬咬牙说道。 “对哩,这才是商量事的样子嘛。” 张财主把腿放下来,又拍了拍手,“不过,老海头,我还得提醒你,我可不要海水珠,那个我店里不缺。 你得找颗铜钱大小的淡水珠,记好喽,淡水珠,不要拿错喽。 我店里的掌柜别的不敢说,眼力劲可不虚。” 张财主带着张小德头也不回的离开,有个伙计还把那篮鸡蛋提走了。 海大桨叹了口气,一凡委屈的叫道,“爷爷…” “不怪你哩。”海大桨摆摆手,“锅里有鸡蛋,去吃吧,爷爷有办法。” 可海大桨能有什么办法? 淡水珠虽说比海水珠常见,也便宜,但由于河蚌个小,所以淡水珠也比海水珠小许多。 海水珠还可以找采珠人买,铜钱大小的淡水珠其实很罕见,恐怕买都买不到,更别说去找了。 珍珠自古以来就被看做宝贝,有很高的装饰和药用价值,它产自贝类软体动物腹中,形状各异,大小不一。 珍珠的品质越上等,个头就越大,也越能呈现出晶莹圆润,色彩斑斓的外观。 除了品质上的区别,珍珠根据产地,还有海水珠和淡水珠之分。 海中贝类普遍体型较大,所产珍珠也就大一些,虽然采起来不容易,大珠子却不难找。 江河湖泊中的贝蚌捕捞容易,却体型小,所产珍珠自然就小,大珠子很少见。 只有生长多年的大河蚌,才有可能采到大点的淡水珠,但也不是每个蚌贝都孕有珍珠。想找大颗的淡水珠,真的太难了。 张财主经营着边界镇的珠宝店,珍珠算不上稀罕,可他向海大桨索要淡水珠做什么? 海大桨摸出旱烟袋,点着抽了几口,看来只能去河边找大河蚌,碰碰运气。 抽完烟袋,磕磕烟锅,海大桨收拾了一下,戴顶草帽,拿了个木桶和竹竿。 海大桨叮嘱一凡好好练功,他要去河边摸河蚌。 往东城门方向,过了大街,就是成排的铺子,那都是张财主的产业,珠宝店、当铺、客栈。 那客栈高三层,门前停了几辆马车,有个伙计正牵着马往后院走,许是选购珠宝的客商入住。 海大桨心里莫名的烦闷。 客栈的路对面是家服装店,镇上都叫那掌柜白家媳妇。 她看到海大桨从门前走过,赶紧追出来问,“他海叔,今日还出海不?想晚点去称鲜鱼哩。” 白家媳妇原先是白家服装店的裁缝,因为她手脚勤快,针线活做的利索,人也俊俏,老掌柜就把她迎进家门,当了儿媳妇。 老掌柜死后,服装店在白家媳妇的经营下,生意越做越好。不仅镇里的人常来选些漂亮衣裳,城东大营也常送来军服盔甲修补。 多年前,白家汉子突然得急病死了,撇下母子两个。 白家媳妇里里外外,一人扛着整个家,也是不容易。 儿子白福兴懂事,长大后,就帮他娘采购送货。前阵子听说出了远门,多半是今天要回来。 “今天不出哩。”海大桨有心事,哪还有空去捞鱼。 他对白家媳妇说道,“鲜鱼没有,若要鱼干,倒还有一些。” “他海叔,这天热的你都偷懒哩。” 白家媳妇打趣道,“福兴走了很多天,等他回来,一定会念叨你的鱼哩。” “唉,要是能偷懒还好哩,这不都是烦心事哩。” 海大桨提着木桶说道,“福兴好帮手哩,在外风吹日晒的,多辛苦哩。” 白家媳妇笑着说道,“可不是哩,也是没办法…” “福兴若想吃鱼干,就让他自个去拿,一凡在家哩。” 海大桨说完继续向前走去。 第四十一章 遭黑手遇打劫 海大桨走过阴森森的监狱,他出了东门,又沿着比奇河一路向北。 河蚌通常生活在浅水底的泥沙里,它们不喜死水、脏水、急水,所以在河湾浅滩比较常见,大江大河,水塘水沟里少见。 比奇河的南边靠近入海口,水质咸淡混杂,也较湍急,只有北边这片流域河水缓慢,淤积着宽阔的河滩。 滩下有肥沃的淤泥,十分适宜贝蚌之类生存。 这会还不到晌午,河水冰凉,海大桨把木桶放在河边,挽起裤腿就下了水。 他先用竹竿试探河水的深浅,还有水底淤泥的厚薄,专挑那种泥多的地方。 每选中一处,海大桨便把那竹竿插在旁边,然后弯下腰去,两只手在水下摸索。 海大桨虽然一辈子在水上讨生活,但也只是在海上,很少来比奇河这边。 河里的鱼虾较少,个头也小许多,远不如海里的丰富。 海大桨摸索一阵,大河蚌没摸到,如巴掌般的倒有好几个。但这种体型,显然不可能孕育大珍珠,或许连小珍珠都没有。 海大桨摇了摇头,随手把那几个河蚌抛进木桶里,他自言自语道,“那也别浪费,回去还能烧个菜哩。” 他提着竹竿往更深,更远的地方趟,或许那边少有人去,说不定就有大河蚌。 这儿的人其实不爱吃河蚌,它味道并不甚好,还有很浓的土腥味。只有那些实在困苦,粮食都不够吃的,才会来挖一些果腹。 找了很长时间,依然没找到大河蚌,海大桨有些灰心。 海大桨想到要是张财主告到县衙里,杨县令定然袒护张家。那时候,一凡还不知道会受什么责罚,他还是个孩子哩。 海大桨不禁焦急起来,不知不觉的越趟越深。 又是摸索很久,海大桨在一块岩石旁边发现个半臂长的大河蚌。他很高兴,深吸了一口气,就想把那河蚌拔出来。 也怪海大桨只顾高兴,疏忽大意了,那块石头滑溜溜,他踩在上面一用力,不料蹬呲了,接着滑倒在水中。 海大桨怕那河蚌被冲走,他用手抓着不放,自己却扑棱几下没站起来。 忽然卷起一股暗流,直接把他带进更深的河中心。 不管是河流还是海流,水底复杂的区域,往往暗藏着暗流或旋涡,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波澜不惊,水下或许就紊乱湍急,危机四伏。 海大桨常年出海,见惯了大风大浪,自然也能应付这种情况。他没有慌乱,而是努力稳住身子,分辨方向。 海大桨想游回去找那个大河蚌,但他毕竟老了。 由于长时间浸泡在冰凉的河水,海大桨忽然感觉不妙,他的两条腿都在抽筋。 一凡在家等到天黑也没等到爷爷海大桨,他没了练功的心思,便出门到处找。 听白家媳妇说爷爷往东去了,一凡急忙赶到东门,守卫城镇的军士正在换岗,他上前打听,却都说没注意。 一凡只知道爷爷去挖河蚌,找珍珠,但比奇河那么长,河滩那么多,爷爷到底会去哪呢? 一凡边走边找,一直找到入海口也没找到,他只好折返回头,又朝上游找去。 比奇河在静静流淌着,这里的一切,他都那么熟悉,每片草地,每个土坡,甚至是每块石头。 可是它们不会说话,找不到爷爷,一凡心里阵阵慌乱。 一凡来到那片水流较缓的浅滩,他在岸边发现了家里的木桶。一凡急忙跑过去,木桶里有几只河蚌,旁边还有双破草鞋。 可是除了这些,还是没有爷爷的身影。 “爷爷!爷爷!”一凡急哭了,他在周围大声喊,嗓子都喊哑了,也没有任何回应。 爷爷的水性那么好,一凡不相信他会在水里出事。一凡胡乱猜测着,爷爷或许有急事走了,忘记了带木桶。 一凡提着木桶,继续往上游找,他来到了比奇桥,心想爷爷会不会在对岸? “去看看吧。” 夜已经深了,四周静悄悄的,好在月光还算明亮。 一凡很害怕,他犹豫几次,还是鼓起勇气,走过木桥,往下游找去。 河对岸属于驻军管辖,一凡平时很少过来,他对这边也比较陌生。 “爷爷,爷爷。” 一凡嘶哑着声音边走边喊,希望爷爷能听见,也是给自己壮胆,但都是没人回应。 再往前又到入海口了,要是还找不到,说不定就真出事了。 想到这,一凡的眼泪又流下来。 这边很偏僻,一凡走累了,看见前面有人举着火把,还有船,像是个小码头。 是附近的渔民吧?一凡想过去问问那些人,有没有见过爷爷。 来到码头,果然就是条船,几个人光着膀子,正在搬运什么东西。码头旁边有个用来贴布告的亭子,上面挂着几个铃铛。 “请问,有没有见过一个老人?他很瘦,戴着草帽。” 一凡心中有些不安,因为那些人的面相看起来有点凶。 “滚!没看见老子正忙呢!”一个大胡子头也不抬,没好气的吼道。 另外两个也停下来,他们抬头打量着一凡,有个大光头还冲旁边的瘦子笑了笑。 一凡见那光头满脸横肉,船上竟然还放着两把短刀,感觉他们不像好人,他转身就想走。 “小兄弟,你等等。” 光头几步跟上来,他往一凡身后一指,问道,“你是要找那个老头吗?” “哪里?”一凡转过身,顺着他指的方向瞧,却什么也没看见。 忽然,一凡觉得头上传来剧痛,他两眼一黑,倒在地上。 那光头一手提着一凡,一手提着木桶往回走,他大笑道,“老大,正愁没生意,就送上门个傻孢子,哈哈哈。” 等一凡醒过来,发现自己被关在了小黑屋里。他身上捆着粗麻绳,周围很潮湿,还散发着腥臭味,只有周围漏进来几缕光。 奇怪的是,小黑屋在上下颠簸,还有“哗哗哗”的水流声。 一凡明白了,这其实不是屋子,是个船舱。他没敢出声,支棱着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 “老大,你说朱护法要那么多小孩干啥?”是那个光头! 一凡也明白他遇上了绑匪,只听那光头瓮声瓮气的问道,“女娃还能卖到红楼窑子,男娃能干啥?” “老四,你小声点,最近风声紧。咱等接了前面的货,就赶紧送过去,拿银子走人。” 回答光头的应该是那个大胡子,也就是他口中的老大。 第四十二章 木箱里的货物 一凡听见还有个人说话,“老大,朱护法起初一人才给二十两,现在加到三十两哩。 要不咱多找几个再歇手?” “快划你的船吧,这般走,什么时候才能到?” 大胡子有些不满,“那姓朱的肯出高价,还不是因为现在小孩越来越难找? 他们这些人精明的很,只是出银子,整日担惊受怕的却是我们。 老子就怕有命拿,没命花呐。” “是,老大说的是”那瘦子不再言语,只管用力划船桨。 过了一会,大胡子又说道,“老四,你下去看看那小子怎么样了。 就你那蛮力,一棍子下去,不会死了吧?那可就没人要了。” “哎,没这么弱吧?”光头答应一声,“哒哒”的走过来。 听到有人来了,一凡赶紧躺下,装作还没醒。 “吱嘎,” “砰!” 大光头掀开舱盖跳下来,他先用脚踢了踢一凡,又试试鼻息,抬头叫道,“喘着气呢,好的很,要不要弄醒?” “接着。” 那瘦子扔过来水囊和一块饼,“走了一夜,给他点吃的,也别饿死喽。” 一凡心想原来船都走了一晚上,就是不知道在哪里。 闻着外面好像没有海腥味,那应该是往比奇河的上游走,可是怎么逃出去呢? 不等一凡再想,大光头就使劲踹过来,“小子,你最好快点醒,不然老子撒泡尿哧醒你。” 一凡不能再装下去了,他猛睁开眼,挣扎着叫起来,“这是哪?我没钱,你们抓我干什么?快放我出去!” “你嚷嚷什么嚷嚷!吓老子一跳!”大光头又是两脚,疼的一凡蜷起身子。 大光头哈哈笑道,“小子,没钱不要紧,你不就是钱吗?” “还有这个东西,哪来的?”大光头从口袋里摸出两个手镯,正是逍遥子送给一凡的小手镯和辟邪手镯。 “还给我!”一凡愤怒的说道。 大光头瞪着眼问道,“你老实交代,从哪偷来的?” 一凡骂起来,“你们这伙强盗!那不是我偷的,是我师父送我的! 还给我!放我出去!” “嘴硬?还说不是偷的!”大光头作势又要踹,一凡慌忙躲。 “浑身上下就这两样东西值点钱。” 大光头仍然不信,他把手镯塞进怀里,讥笑道,“你一个穷小子,怎么会有这种首饰?” “你师父是谁?”大胡子听着下面闹腾,忽然探着头问。 一凡不清楚这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他哭着向大胡子扮可怜,“我是边界镇的,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边界镇的?那你跑到东岸做什么?” “我爷爷没回家,我去找他。” 大胡子嘀咕了两句,不耐烦的说道,“好了,你别哭了,我们只是受人委托,干点私活。 半夜才去码头,就是不想让人瞧见,谁知冒出来个你,并非故意要抓你。 再说了,抓你个小孩能干啥?你先吃点东西,回头把你送回去,行吧?” 一凡将信将疑,那光头也有些纳闷,刚要开口问,大胡子抬手制止道,“老四,你也上来划船,早弄完早利索。” 大胡子冲那光头眨眼,大光头明白了,他笑着点头,还摸出把匕首,抓在手里。 “小子,你可听好喽。”大光头说道,“乖乖的听话,就有你吃,有你喝。 你要是再敢嚷嚷,老子就给你放点血,再用底裤塞住你的嘴。” 大光头说完,便爬上去划船。 一凡又害怕,又想回家,还不知道爷爷在哪里。可现在有什么办法呢?他无可奈何的蜷在角落里。 过了很久,一凡听到那瘦子问道,“老大,那老鸨子是说的这吗?怎么选这么个邪乎地?平时都没人来呐。” “是哩,乔珈那娘们是说的这么?” 大胡子也很纳闷,“这片树林子听说闹鬼呐,你看和周围的颜色都不一样。 先等等吧,守着船,锚别抛。要是不对劲,咱就赶紧走。” 又不知道等了多久,一凡听到岸上有人说话,是个女人的声音,“潘胡子,潘胡子。” “怎么才来呐?” 大胡子站起来叫道,“日头都快落山了,还选这个地方,怪吓人哩。 货呢?” “急啥?这不在呢,我这就让他们抬上去。 这地方人少,多清净,想做什么也不怕人看见。” 一凡听那女人说话嗲的酸牙,忍不住挪到旁边,透过缝隙往外看。 那人浓妆艳抹,已是半老徐娘,但从那犹存风韵中可以看出,她年轻时必定美艳。 “砰!” 那女人指挥着三四个壮汉,抬着沉重的木箱上船,放在甲板上。 大胡子搓着胸口,笑嘻嘻的问道,“乔姊妹不上来坐坐啊?” “瞧你那德性,老娘可告诉你,这批货非同一般,我们盐帮的执事盯着呢,不能出问题。” 那女人冷哼一声,却话头一转,“你想坐,就来红喜阁啊,头牌花牌任你选。 说不定啊,万一老娘心情高兴,有兴致,还亲自给你潘大胡子泡茶喝,嘻嘻。 不过,你可别忘了带银子。” 那女人吃吃笑着带人走了,大光头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这老娘们浪啊,刚才真想把她拽上来,啧啧。” 旁边的瘦子笑道,“老四,你这又憋不住了吧?” “老大,你说是不是?” 大光头很不服气,“三哥就会取笑,难道他不想?不想就是有问题。” “行了,快把船靠到对岸。” 大胡子瞪着眼说道,“等送了货,你带着银子去找她。 你想挑花牌挑花牌,想喝茶便喝茶。” 船行一半,那瘦子又问道,“老大,刚才那老鸨怎么还扯上了盐帮执事?难不成她们盐帮还缺银子?” “这你就不知道了。”大胡子说道,“那乔珈虽说是老鸨,其实也是盐帮的小头目,谁知道里面有什么事哩。 咱管那些干啥?送货,拿钱,走人!” 船靠上岸,天也黑了,大光头打开船舱,把一凡提到甲板上。 大胡子举着火把,让光头和瘦子将那木箱子打开。 瘦子撬开箱盖,大光头一推,竟然从里面掉出来两个人! 那是一男一女,看着和一凡差不多少,估摸也就十岁上下。 但他们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男孩是一身锦衫,脖子上挂着一串亮晶晶,黄灿灿的项链。 女孩穿着丝织的碎花衫和深红长裙,腰间系一条红丝带,模样俊秀。 她头上插一根银簪,手腕箍着对小巧银手镯。 但不知道为何,那两人从木箱里摔出来,却依然在昏睡。 第四十三章 怪异接头据点 大光头看那两人身上戴有首饰,就想都撸下来,潘老大将他喝止,“老四,他们是盐帮特别交代的,那又不是多值钱的玩意,少动心思。 等拿了银子,多分给你点。” 潘老大发话,大光头只得作罢,他用绳子捆住两人,又趴在船边,从河里舀出几瓢水,当头泼过来。 “咳,咳” 那两人被凉水一激灵,咳嗽着惊醒过来。 “啊!”女孩发觉被人捆住,不由的连连尖叫,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又被那大光头摁倒。 大光头坏笑着说道,“小妹妹,你不要叫啊,我又被你吓着了。 你要是再乱叫,我就把你拖到船舱里,让你叫个够,哈哈哈。” “你,你们是谁?” 女孩见那光头满脸横肉,吓的直往男孩身后躲。 那男孩倒是很冷静,他立马反应过来,八成被绑票了。 “你别说话。” 男孩将那女孩护住,他转身说道,“各位好汉,无意冒犯,要是手头紧,缺盘缠,烦请送我们回去。 必定重金相送,概不追究。” “哈哈哈,” 潘大胡子笑道,“你倒是爽快,我们只是受人之托,路上照看你们而已。 其余的嘛,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男孩一听他们是受人指使,反而觉得有了苗头,无非是银子多少的问题。 他赶紧说道,“好汉,不管是谁找的你们,我都愿意出双倍价钱,怎么样?” 瘦子有些心动,他看看潘大胡子,小声说道,“老大,如果能得双倍的钱,放了他们也值啊。 就说跳河里淹死了,或者逃走了,谁还能知道?” 潘老大揪着胡子,犹豫了几下说道,“盐帮的人,咱惹不起。 收拾收拾,将他们捆在一起,早点出发吧。” 大光头吆喝起来,让三个孩子都下船,瘦子又找来一根绳,把他们拴成一串。 随后,潘老大和光头,还有那瘦子,一起把船拖上岸,找了个隐蔽处,还用树枝盖住。 一凡不知道他们要去哪,就问潘老大,“你不是说送我回去哩?” “少废话,送你回去?” 潘老大变了脸,他提起一把铁剑,“你要是给我六十两银子,我就送你回去。” 大光头恶狠狠的说道,“都给老子听好了,这里是大森林,喊也没人听见,跑也没人看见。 你们谁要是敢喊,敢跑,老子就割了他舌头,再剁下腿脚喂狼! 谁也别出声!” 几个孩子都不敢吱声,他们哪被人这样凶过? 再看那光头凶神恶煞的模样,绝对敢那样干。 潘老大走在最前领路,大光头看着人质走在中间,瘦子在最后。 大光头走了一会问道,“老大,咱非这么赶吗?半夜三更的,别有什么怪物蹦出来。” “闭上你的乌鸦嘴。” 瘦子郁闷的说道,“老四,大哥不是说了,早拿钱早没事。” “三哥,你可别说我,你忘了前两年咱碰上的稻草人傀儡?” 大光头看着周围说道,“可没把我吓死,好在当时咱们人多。” “几个烂稻草人怕啥?要是还有,咱再剁了它。” 潘老大催促着快走,“宁愿早到也别晚到,那姓冯的可不是省油的灯。” 大光头拽着一凡他们几个,不断呵责着加快步伐。 晚上的森林一片漆黑,偶尔还有不知名的叫声,非常吓人。除了潘老大手中的火把,周围几乎没有亮光。 由于他们被捆在一起,有人摔倒,另两个也会跟着倒。大胡子骂骂咧咧的,“都快爬起来,别给老子磨蹭!” “哞哞”,远处有鹿鸣,大光头又说话了,“大哥,这里荒无人烟,没地方买酒肉呐。 要不捉只鹿烤了吃?就是逮只野鸡也好。” “老四,你就不能忍两顿?” 潘老大埋怨道,“要不是有他们,我还能挑这种没人的路? 赶紧脱手这几个烫手山芋,别出什么差错。要不然,你只能在监牢里逮耗子吃。” 连走一夜,一凡他们困乏的撑不住,几乎是闭着眼走路。 那女孩又一次被绊倒,胳膊也被摔破,这回她说什么也不起来了。 一凡觉得两腿就像灌了铅,抬也抬不动,他只想躺着。 那男孩开口道,“各位好汉,我们实在走不动了,就歇一歇吧。” 潘老大也是累了,他摸出水囊喝了几口,让停下来歇息。 光头和瘦子守在两边,一凡看男孩和女孩倚在一块,很快睡着了,他也坐那打起了盹。 朦朦胧胧,半睡半醒,一凡忽然感觉体内有团气在胡乱涌动。 一凡试图用意念去控制,但他努力了半天都没成功,那团气反而消失不见了。 一凡心生奇怪,那团气就像是有灵性,让人难以捕捉,但以前可没这情况。 “都给老子起来!” 一凡还想再次尝试,却听见了大光头的叫骂声,还把他们挨个踢起来。 那光头打人凶狠,一凡他们吃了不少苦头。 一直走到天色大亮,潘老大才又停下。瘦子找来树枝生火煮饭,最后剩下些残汤剩饭,才让他们三个过来。 一凡和那男孩忍着吃了几口,女孩却不吃。她哭着抱怨道,“这些东西,大黄都不吃。” “你爱吃不吃,但待会要是走不动,别怪老子不客气!” 大光头摸出匕首,恶狠狠的走过来。那男孩慌忙说道,“好汉,就给块干粮吧。” 瘦子不想计较,扔过来一块干馍,那男孩就劝道,“妹子,听话,快吃。” 这条小路果然荒僻,穿行其中一整天,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一凡准备逃跑的打算,在一点点的破灭。 到了第三天,潘老大忽然高兴起来,他指着前面说道,“可算到了,老子的腿都走细了。” 一凡放眼望去,远处还是不见尽头的大森林,但前面有片空地,还有座用板材和茅草搭建的屋子。 那屋顶有好几个大洞,一凡总算见到比他们家还破的房子了。 “管他破不破,管他什么地方,只要别再走路就好。”一凡觉得腿都要断了。 茅草屋不小,门口立着个梯子,周围有一些破碎的酒桶和酒坛。在屋子前后,也各横倒一棵干枯大树。 一凡瞧着怪异,茅草屋周围还有好几棵枯树,显得死气沉沉的。 “这可能就是他们接头的地方。” 那男孩靠近一凡,悄悄说道,“咱们再不逃走,恐怕凶多吉少。” 一凡也知道目前的处境不太妙,可这里荒无人烟,他们还被捆着,该怎么办呢? 第四十四章 勇斗森林雪人 “冯兄弟?朱护法?”潘老大在茅草屋外面叫了几声,见没人回应,便走了进去。 大光头把一凡他们三人推进去,那瘦子问道,“老大,看来朱护法的人还没到,咱们就在这里等着?” “等着吧,正好也歇歇。”潘老大到了地方也就不急了,屋子里有张破板床,他舒服的躺下,吩咐瘦子把一凡他们关好。 潘老大抠着脚,心想再烧点热水泡一泡,那就美了。他让光头去外面捡点树枝,也正好吃顿热乎饭。 可床板还没躺热乎,就听见大光头惊慌失措的叫喊,“娘咧!大哥,三哥救命啊!” “老四,啥事?”潘老大警觉起来,他抓起铁剑就往屋外跑。 也许那大光头平时就能咋呼,潘老大边跑边骂道,“整天就你个秃驴嗓门大!” 一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听见那潘老大也在屋后叫喊起来,“老三!快过来!碰上森林雪人了!” 瘦子一听很紧张,也提着短刀跑出去。 一凡指指后窗,那对兄妹点点头,他们便一起走过去,从窗户缝里往外看。 好在那窗台不甚高,三个人掂着脚也能瞧见。 潘老大、大光头,还有那瘦子,他们拿着刀剑,并排面向一个浑身上下全是长毛的怪物。 “吼!”那怪物忽然一声吼叫,露出来锋利如刀的爪子。 怪物的个头很高,眼睛血红却很小,它鼻子很长,垂在身前,还有条粗壮的尾巴,看着既吓人又滑稽。 “吓吓”,潘老大挥舞着铁剑,像赶羊入圈似的,试图将那怪物吓走。 大光头和瘦子各自握着匕首和短刀,站在两边策应。 不料,森林雪人忽然低吼一声,不知怎么被激怒,猛的向大光头冲去。 “老子插死你!”大光头眼疾手快,闪过身的同时,那匕首就狠狠的扎在怪物背上。 “吼!”长毛怪物吃痛,扬起臂膀反抽回来。 那怪物的爪子很锋利,大光头没想到它还有这一招,没躲迭,脖子被那利爪扫过去。 “嘶,嘶”大光头丢了匕首,他双手捂着脖子,发出奇怪的声音。 但这也止不住那血沫子喷涌,眼看着光头活不成。 “老四!”潘老大悲呼一声,破口大骂道,“狗东西!猪鼻子妖怪!老子给你拼了!” 潘老大发了狠,举着铁剑不停劈砍。森林雪人吼叫着转过身,把它那钢叉般的两手一戳,就钳住了大胡子。 “啊!”潘老大疼的龇牙咧嘴,嗷嗷直叫,“老三!你个王八蛋快上啊!” 瘦子提着短刀不敢上,他犹豫半天,见大光头死了,大胡子也被怪物抓住,命悬一线。 瘦子哆嗦几下,发声喊,竟然跑了,只剩潘老大不停的咒骂。 “森林雪人太凶猛,咱得走!”那瘦子慌慌张张的,却是跑进了屋里。 “你之前的话还算不算数?” 瘦子抓住那男孩的胳膊问道,“我若把你们送回去,你得给我二百两银子。” “算数!” 见男孩点头,瘦子咬咬牙,用手里的短刀割断他们身上的绳索。瘦子让他们做准备,等会一起冲出去。 吼叫声不断传来,那森林雪人似乎受了伤,声音听着也愈发恐怖。 瘦子从窗口往外看,匆忙叫道,“不好!快走,那雪人怪物过来了!” 那瘦子夺门而逃,他连滚带爬的藏在门前那棵大树后面,招呼一凡他们快点跑。 一凡扶着门框,男孩拉着他妹妹跟在后面。他们刚跑出几步,那森林雪人就猛的冲过来,堵在他们面前。 “小心!” 一凡看那怪物身上有几处伤口,流出来不少血绺子。但一凡知道,受了伤的野兽,只会更加凶残。 “吼!” 森林雪人猛扑过来,那瘦子见他们跑不出来,恼恨的直用手拍地。他不停的咒骂着,爬起来沿来时的路逃走了。 “哥哥,怎么办?” “别怕。”女孩很惊慌,男孩紧紧抓着她的手安慰。 一凡慢慢往后退,急忙问那男孩,“要不咱们藏在屋里?” “不行,堵在里面就死定了。” 男孩摇头,他迅速打量两边,指着旁边的梯子说道,“快,爬梯子,到屋顶上去。” “你们快上!” 一凡拖住那森林雪人,男孩先把女孩推上去,但那怪物已经离他们很近了。 “快上!” 男孩让一凡先爬,一凡说道,“你先上,我比你会爬。” “长鼻子怪,来啊!”一凡往后面跑,他还捡起破罐子砸向森林雪人。那怪物被一凡激怒,吼叫着猛追过去。 “你小心啊!”那男孩爬上屋顶,向一凡喊道。 转过屋角,一凡发现面前居然堵着半人多高的木栅栏,他来不及多想,一下子跨过去,藏在了后面。 “原来我能跳这么高!”一凡的心砰砰直跳,还有点沾沾自喜。 但藏起来没用,那森林雪人闻着气味,很快就撞烂栅栏,伸过来锋利的爪子到处抓。 一凡慌忙往后退,跑到屋后的那棵枯树后面。雪人又追过来,可能它失血不少,速度不再那么迅猛。 “怎么办?” 横倒的枯树只剩下半截树梢,一凡围着不停转圈,躲避着雪人的攻击。但那怪物利爪如刀,挥舞起来,竟能将那些树枝斩断。 眼看那树梢都快砍秃了,这样下去,一凡早晚被那森林雪人抓住。 一凡扶着枯树喘息,大光头躺在不远处,但没看到大胡子。 森林雪人转了几圈追不上,那对小眼变的更加血红。 它怒吼一声,竟然撞向半截枯树,一凡措手不及,被那些枝丫刮倒卡住,一时脱不得身。 森林雪人举起锋利的爪子就要扎下来,一凡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噗哧!” 一凡听到一声响,那怪物没了动静! 睁开眼,一凡看到森林雪人倒在旁边,后面站着那个男孩。 原来那男孩爬到屋顶后,让妹妹小心那些破洞,不要掉下去。他看到一凡处境危险,又顺着梯子爬下来,找到了瘦子的短刀。 趁森林雪人没注意身后,男孩将短刀狠狠的扎进那怪物的脖子。 “好险!”一凡擦了擦汗,感激的说道,“多谢救命之恩。” 那男孩帮一凡推开树枝,笑着说道,“你刚才为我们引开怪物,你这么勇敢,我花满城也不是胆小鬼。” “我就是跑的快。”一凡站起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哈哈,”那男孩又说道,“那是我妹妹花慕兰。 好兄弟,你叫什么啊?” 第四十五章 林中烂桃结义 “我叫尨一凡,家在南海边界镇。” 一凡告诉花满城,“我出门找爷爷,却被这些歹人抓住。 你们怎么也被捉来了?” 花满城回头示意妹妹下来,他回答道,“我们是王城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在这了。 光天化日,国王脚下,这帮歹人真是无法无天。” “哥哥,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那女孩走过来,神情很焦急,“娘亲肯定担忧,爹爹也会打我们的。” “别怕,爹又不打你。” 花满城想了想说道,“这回可不是咱偷跑出来,等回去查出什么人干的,爹爹会找他们算账。 此地不宜久留,说不准与他们接头的人快到了,咱们得赶紧离开。” 一凡问道,“往哪走?要不咱们也原路返回?” 花满城连连摇头,“不妥,那条路太偏僻,很容易迷失方向。 万一再碰上那瘦子呢?咱们打不过他。” “哥哥,不回去怎么办?”叫花慕兰的女孩很不解。 花满城看了看四周,他指着后面说道,“比奇大森林非常广阔,乱走会很危险。 你们看到那些山了吗?咱们往那边走,只要认准方向,就一定能走出森林。 等到了山脚下,就一定有村子,那就好说了。” 一凡听着有道理,但花慕兰不肯走,她抱怨起来,“哥哥,我累坏了。 走了好几天,吃的还不如狗食。” “坚持下,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好好休息。” 花满城右手掐出个指诀,他扬手一挥,随着“叮铃铃”的脆响,飞出一道青蓝色的涓细光芒。 那道光芒闪烁着在花慕兰头顶盘旋,很快消失在她头发里。 “哼,你早不用出来。”花慕兰像是恢复了体力,反而更抱怨了。 “不知道那些人的身份,咱们当然也不能暴露。” 花满城笑了,他再次施展那门术法,两道小小的光芒飞出,分别在他自己,以及一凡的头顶旋转。 一凡惊奇的看着那光,里面仿佛有数不尽的小星星,还洋溢着温暖的生命气息。 那道光芒融入身体后,让人顿觉身心舒展,如沐春风。 “你是修行者?”一凡惊讶的问道。 一凡虽然不知道这法术叫什么,但他见花满城像邋遢老道那样掐指诀,肯定也是修行者无疑。 花满城稍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也是修行者哩。” 一凡忽然想到他的手镯还在大光头兜里,急忙跑去拿回来,“你们看!” 花满城看看一凡,一凡看看花慕兰,花慕兰又看看花满城,三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不能再耽搁了,赶紧走。” 花满城拔出森林雪人身上的那把短刀,一凡也捡起大光头旁边的匕首。 他们在周围找了找,除了火镰、火石,还有水囊,没什么用得上的东西,便匆忙往西山方向走去。 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森林里早已漆黑一片,不辨东西。 花满城在一块大石头旁边停下,掏出路上摘来的桑葚和野桃,只是有些压烂了。 “应该安全了,咱们先吃点东西,歇一歇。” 花满城说道,“摸黑走路太危险,万一掉进沟崖里就惨了。 那些怪物野兽,大多数也是夜里活动,咱们等天亮再走。” 花满城堆起干树叶,用火镰生起篝火,既能烤东西吃,又能驱赶蛇虫。他问道,“一凡,你多大?学会什么了?” 一凡愣住了,其实他心里最清楚,虽然是开始修行了,可他什么都不会啊。严格的说,他还算不上修行者。 可是孩子也有自尊和虚荣,一凡又想让人把他看做修行者。他回答道,“我九岁,学了有一段时间。 对了,你今天用的那法术是什么啊?” 花满城也是一愣,旁边的花慕兰说道,“治愈术啊,修行者谁不认识? 治愈术可以帮人恢复体力,我哥是道士。” “哦…”一凡心想,原来他是个道士,可怎么没见逍遥子用过啊,“我师父也是道士,说我适合修行魔法。” “啊?” 花满城和花慕兰有些纳闷,怎么师父是道士,却收个魔法师徒弟? “哦,那啥,我今年十岁,慕兰八岁。”花满城没再问,他像个小大人似的,每人分了一个桃子。 花满城拿着桃子说道,“我爹讲过桃园三结义的故事,说的是三个好汉结为兄弟。 今天咱们三个,也算是难兄难弟难妹了,不如也来个烂桃结义,互相照顾。” “那当然,你当大哥。” 一凡爽快的答应,三个人说笑着,几口就把桃子吃完。 野外宿营不能同时睡觉,要有人守夜,除了看着篝火,还要负责警戒。 “必须大哥先来。”花满城自告奋勇,“谁也别抢,都赶紧歇息。” 花满城坐在篝火旁边,看着那跳跃的火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凡躺下却睡不着,他爬起来说道,“对了,大哥,我刚苏醒的时候,看见是个女人把你们送过来的。 大胡子叫那人乔珈,是老鸨还是什么的,还说到了盐帮。” “竟然是她们!” 花满城用棍子戳了戳那堆篝火,郁闷的说道,“和她们结了点怨,不过只是口角之争,没想到她们这么阴险,手段这么下三滥。” “大哥,你学了多久?”一凡不知道花满城还会什么。 “我没师父,都我爹教的。”花满城笑起来,“你叫我满城好了,听着怪别扭。” 一凡也笑了,“你爹是修行者吗?” “嗯。”花满城点头,“我爹曾经是修行者,但因为一些事退出了江湖。后来他就做起了商行,攒下这份家业。 大概是一年前吧,我爹忽然告诉我和慕兰,说蒙上天眷顾,我们都有些天赋,所以才教我们修行。” “啊?你妹妹也是修行者?” 花满城笑着说道,“是啊,我修行道术,慕兰修行的武士。” 过了一会,花满城忽然问道,“一凡,你既然修行魔法师,那你师父怎么是道士?” “其实,其实我还不算真正的修行者。”一凡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解释,“我也不会任何法术。 但我没骗你们,我师父真的很厉害。是他让我修行魔法师,还说要给我找个师父。” “啊?” 花满城有点混乱,“师父给你找师父?到底几个师父啊?” “其实他都不让我叫师父。” 一凡哭笑不得的说道,“他送我手镯,教我本领,却不让我叫师父。” “师父不让叫师父,还要给你找师父。” 花满城彻底无奈了,“好吧,就当半个师父吧。” 第四十六章 暗器火镰建功 一凡苦笑道,“还真算半个师父,不过他天文地理无不知晓。 满城,你的治愈术好神奇,让人疲劳消散,感觉轻松许多。” “治愈术是道士最基础的术法,它能疗伤,恢复体力,每个道士都要修习。” 花满城告诉一凡,“魔法师最基础的法术是火球术,武士则是基本剑术。” “原来是这样。” 一凡有些郁闷,“我那半个师父从来没说过这些,他只让练习存思打坐,桩功耐力,好羡慕你们会真正的本领。” “哈哈,” 花满城反而笑了,“我爹说过,基本功扎实,才是修行的基础。我和慕兰也在功力课上吃过不少苦头。 我爹还说过,修行者不可卖弄术法,更不能为非作歹,修为再高,也要勤练基本功。 欲速则不达,就算悟性好,不打好基础,往往也是揠苗助长,实不可取。 除非那人天赋异禀,高的非同一般。反正只听说过雷芊芊,没再有别人如此。” 两人闲聊,一凡给花满城说起海边的见闻,花满城也给一凡描述王城的繁华景象。 不知不觉,已过个把时辰。 花慕兰醒了,她说道,“哥哥,你快休息会。” 花满城让一凡也休息,可一凡又担忧起爷爷,怎么都睡不着。 “等咱们回去一起找,别担心,人多力量大。” 花满城累了,他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花慕兰的胳膊有点肿,她叫一凡拿来水囊,帮她清洗。 站在旁边,一凡发现花慕兰的鼻子和嘴巴小巧玲珑,头发绾个发髻,还扎着两条小辫子。青丝黑亮,银簪斜插,非常秀气。 “你哥哥说你修行的武士哩。”一凡杵在那里尴尬,便没话找话的问道。 “怎么?” 花慕兰不太服气,她反问道,“女的就不能修行武士?” 一凡连忙摇头,“那倒不是,就是觉得修习功力,修习外功蛮辛苦的。” “都一样,我爹说修习内功也不容易。” 一凡看花慕兰摔的不轻,有点担心,花慕兰却说道,“这点伤算不了什么,我要当雷芊芊那样的大英雄。” 刚才花满城说过这名字,一凡没怎么在意,这次又听花慕兰说起,他好奇起来,“雷芊芊是谁啊?” “啊?你不知道?” 花慕兰翻着白眼,对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乡下小子,流露出深深的无奈。 花慕兰说,“雷芊芊是比奇王城的传奇人物,她身为女子,却有一身好本事。 她是修行者,是个拥有强大法力的魔法师,也是我的榜样呐。” “哦…”一凡觉得这丫头有点凶巴巴的,心想或许是娇生惯养的缘故。 见那篝火快要烧尽,一凡又在周围找来许多干树枝。 一凡饿了,他想念起爷爷的咸鲅鱼,自言自语道,“要是有条咸鱼多好,架在火上烤,一定香的很哩。” 花慕兰无语,她抬头看向天上的星星,今晚格外明亮,一眨一眨的,就像在诉说着心事。 花慕兰问一凡,“你修习的魔法师?” “嗯。”一凡回答道,“我那半个师父说我灵觉强,适合魔法师。” “我倒是羡慕你。” 花慕兰叹了口气,“我想学魔法师的手段,可爹爹说我更有武士天赋。 每天拿着剑砍呀砍,真是枯燥无聊,傻的很。” 一凡笑着说道,“等我学会了,可以再教你呀。” “你真是修行者吗?那不可能的。” 花慕兰笑了,“我爹说,想当修行者,首先要看天赋,适合当什么,那就当什么,这叫命中注定。 如果启蒙入门,就不能更改了,说是有什么修行禁锢,就算知道法诀,也领悟不出功法。” 花慕兰笑起来很好看,两个浅浅的酒窝,又被那火光映衬着,就像一朵绽开的桃花,尤其显得活泼可爱。 “除了凶一些,倒是比小雨还好看。”一凡想夸花慕兰,但想起刚才的大白眼,那话都到了嘴边,还是没敢说。 夜色发灰,即将破晓,花满城醒了。 他睁开眼,看到一凡倚在那里打盹,花慕兰趴在旁边睡着了。花满城便盘腿打坐,温习功法。 等到东方泛起鱼肚白,花满城也站起来,天就要亮了。 “咕咕咯咯”,不远处忽然有动静,花满城立即蹑手蹑脚的走过去,那是一只在草丛里钻来钻去觅食的野鸡。 送上门的美味当然不能放过,但花满城找来找去,也没找到称手的石头。 眼看那野鸡要钻走,花满城忽然从怀里摸出个东西扔出去! 是火镰。 火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的砸在野鸡头上,那野鸡“喳喳”叫着跳到空中,又两爪朝天的摔下来。 一凡被那鸡的惨叫惊醒,听说有肉吃,高兴的当起了大厨。他用短刀把那野鸡收拾干净,又找根棍子串着烤。 很快扑鼻的肉香飘溢,花慕兰也被馋醒,她大叫着,“我还以为是做梦呐。 没想到是真的烤鸡,我的肚子快要饿扁了。” 等鸡烤熟,花满城掰下两条鸡腿,分给一凡和花慕兰,他自己也揪下来鸡脖子啃。 他们昨天只吃了点野果,又走了那么远,早就饿坏了。 “满城,太好吃了,等以后我再给你们烤鱼。”一凡抓着鸡腿,边吃边说道。 “那我得吃两条,大的。”花满城的嘴巴也是没停。 一只烤鸡三人分,只能算是半饱。花满城用土盖住篝火,他们又继续往前走去。 又是大半天,前面听到了海浪的声音,他们来到一处宽阔的海滩。 “这应该是南海,” 一凡望着四周说道,“咱们从比奇河开始,连着走了好几天,怕是穿过了整个大森林。 要是沿着海边走,肯定就能到边界镇。” “不行,海边没有树木遮挡,也不知道要走多少天。 那帮人既然乘船出没,说不定就是海盗,万一碰上他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花满城分析道,“咱们还是要往山那边走,如果这里是南海,那山必然是西山。 我爹说西山驻扎着军营,找到他们就有救了。” “好吧,听你的。” 他们离开海滩,还是沿着森林边缘往北走。 饿了就找吃食,因为离海近,一凡的办法也多,他会捕捉鱼虾,还能找到能吃的海草。 渴了就吃浆果,碰上山泉,他们就把水囊灌满。 累了就找地方歇息,好在没下雨,三个人倒也没太遭罪。 那天清晨,花慕兰惊喜的叫道,“哥哥,你看!前面有个高楼!” 一凡也看过去,那更像是箭塔,到西山大营了? 第四十七章 当真冤家路窄 那两座高耸的瞭望塔,高约五丈,有梯子通往地面,通常由弓箭手守卫。 一凡他们跑过去,却发现只是空无一人的废弃关隘,旁边还有个简易码头。 一凡猜测道,“以前可能是个通商口岸,不知道什么原因废弃了。” “看,还贴着告示。”花慕兰指着一个挂着铃铛的亭子。 花满城走过去看,那告示经过风吹日晒,早已残破不堪,看不出写的什么。 一凡忽然发现远处有条船靠过来,他们急忙藏在后面的树丛里。 那船靠岸后,走出来个一袭黑袍的人。他脸上蒙着黑面巾,背着一把奇怪的斧子,让人看着就感觉压抑。 “大哥放心,如果有必要,我就杀了他。”那人回头说道。 船上也有人回应,“时间紧迫,千万不要耽误了圣尊的计划。” 黑衣怪人往森林那边走去,那船也划走了。 一凡他们不敢弄出一点动静,等了很久,确定那黑衣怪人离开了,三个人才走出来。 “赶紧走,这地方也不安全。” 他们往前走了十几里,来到西山脚下,花满城说道,“还是沿着山脚走吧,要是能碰上山村猎户的,我们就有救了。” 但走了半天,他们发现这里太荒凉了,别说猎户,山鸡都不见一只。到处光秃秃的,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好多死掉的枯树。 “哥哥,你看你选的好路,脚都要断了。”花慕兰很不满,抱怨起脚下那条崎岖不平的羊肠小道。 花满城却不在乎的说,“你懂什么,这比森林里安全多了。” “是啊,起码不用担心那个黑衣怪人。”一凡附和道。 花慕兰被他们气笑了,“我看你两个更像亲兄弟,还一唱一和的。” 走了一天,来到一处拐弯山脚,花满城忽然拉住他们蹲下。花满城指指前面,悄声说道,“潘大胡子!” “可真是冤家路窄。” 一凡探出头,远远的看过去,还真就是潘大胡子。他竟然没死,身上缠着几道布条,正和人说着什么。 潘大胡子倚着棵枯树,说话那人坐着横倒的树干。花满城让一凡和花慕兰藏好,他要过去偷听说的什么。 花满城小心靠近,因为顺风,他隐隐约约的听见潘大胡子在说什么交差。 坐着那人怀里抱着一把黑色钢叉,花满城认得那是海魂,他是个魔法师。 “潘老大,我说你真是命大,被那森林雪人搂在怀里亲热,居然还能逃出来?哈哈。”那人倒提着海魂,端详着铮亮的齿尖。 “你可拉倒吧,被娘们搂着是享受,被那雪人抓住,能留条命算烧了高香。” 潘大胡子扯着伤口,疼的咧着嘴说道,“要不是我急中生智,撒了一把迷魂散,恐怕就被戳死了。” “伤口是不浅,你见到朱护法了吗?”那人又问道。 “没啊,那边只有个怪物,没别人。” 潘大胡子忐忑起来,“冯兄弟,那几个娃都跑了,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凑不够人,圣尊的仪式就进行不了。” 那人不咸不淡的说道,“那还是最重要的的两个,朱护法肯定会找你麻烦。” 潘大胡子急了,“唉,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弟兄几个可是忠心耿耿。 这不倒霉到家,出了点意外。” “意外?你觉得朱护法会听你解释吗?” “冯兄弟,”潘大胡子顿时蔫了,能看出来他对那朱护法心怀畏惧。 他慌忙说道,“我潘大胡子平日待人不薄,兄弟可得帮帮!” 那人笑了,“潘老大,你们连森林雪人都对付不了,还怎么走江湖?” “老三这狗东西,要不是他惜命,我们也能把那雪人宰了!” 潘大胡子恨恨的说道,“不至于落个人财两空。” “潘老大,你也别急,兄弟知道你为人仗义。 咱们不是去那屋子看过吗,一地的血,不行咱就说那几个娃被雪人弄死了。” 那姓冯的魔法师说道,“或者你就推到老三身上,就说让他拐走了,想独吞。” “唉,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潘大胡子叹了口气,“老四死了,我也是半废,这个背信弃义的老三,我非让他尝尝三刀六洞的滋味不可。” “后话再说吧,先在附近找一找。这茫茫大森林,只要不被狼吃了,几个娃还能跑哪去?” 姓冯的魔法师问道,“你说那两个是盐帮弄来的?她们可真会抢功劳。” 他们说话声音变小,花满城听不清楚,便悄悄退回去。他对一凡和花慕兰说道,“那两个人堵在了前面,还在不死心的找咱呢。 虽然潘大胡子受了伤,但还有个魔法师,咱们最好绕过去。” 花满城看到这处山脚有很多大石头,便领着他们利用地形绕着走。 一凡发现附近横倒着许多枯死的大树,便小声说道,“这地方怎么这么邪门?到处都是枯树,死气沉沉的。” 花满城看了看,也是觉得奇怪,“谁知道呢,你们看那些水坑里,还有很多骷髅呢。” 刚转过一块巨石,花慕兰惊呼一声,又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一凡和花满城跑过来,原来前面趴着一只庞大的蜘蛛,个头比磨盘都大。 看见有人,那蜘蛛窸窸窣窣的立起身子,头顶两只眼珠子来回转动,锋利的螯牙剃刀般扫荡,迅速的朝他们爬过来。 一凡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蜘蛛,被吓的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快跑!”花满城来不及多想,他几下爬上巨石,捡起石块就砸。他想吸引那蜘蛛的注意,好让两人逃离。 大蜘蛛被砸的吱吱乱叫,转着圈的寻找花满城。一凡趁机拉着花慕兰,连蹦带跳的躲到另一块石头后面。 那姓冯的魔法师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他转过身,指着站在巨石上的花满城问道,“那怎么有个人?潘老大,你看看是那小子吗?” 潘大胡子瞪大眼睛,他看清后叫骂起来,“小兔崽子!可让老子找到你了,就是他!” “走!” 那魔法师立刻提起海魂,往这边追过来,潘大胡子也紧赶慢赶的跟在后面。 花满城一看坏了,前面有个大怪物,后面还有两恶人,这回可真是走投无路了,怎么办? 脚下那只大蜘蛛还在爬来爬去,花满城忽然计上心来,“有了!” 他继续用石块猛砸,大蜘蛛找不到花满城,变的异常暴躁。 第四十八章 慌乱不择退路 等那姓冯的魔法师跑近,花满城立即从巨石上滑下来,吸引着那大蜘蛛追到拐角,然后猛然闪到旁边。 大蜘蛛从后面急扑出来,刚好撞见追来的冯姓魔法师。 “你个兔崽子!” 那魔法师惊叫一声,急忙站住脚,还将海魂叉挺在身前,他没想到石头后面,居然还藏着这么个东西。 潘大胡子也被吓的不敢再往前靠,大声叫道,“冯兄弟,小心那毒蜘蛛!” “这还用说!” 那魔法师慢慢后退,毒蜘蛛突然猛扑上来,举起胸前那一对螯肢,露出锋利的毒牙,狠狠的扎下去。 但那魔法师也不是吃素的,他很快镇定下来,双手舞动海魂,阻止毒蜘蛛靠的太近。 等退出去一段距离,那魔法师把手一扬,举起海魂叉,只见一团火光“轰隆隆”的朝毒蜘蛛飞去。 那团火光在空中旋转,竟然分为六瓣,就像是一朵火菊花,猛然砸在那毒蜘蛛身上,毒蜘蛛接连颤抖了好几下,也不再上扑,可见那火光威力不小。 大蜘蛛围着那魔法师转圈,还时不时喷出绿色的毒液,随时准备再冲上去将他撕碎。 那魔法师也不敢大意,全神贯注的防御,同时也在运气施法。 花满城见那毒蜘蛛缠住了魔法师,他拉起一凡和花慕兰就跑。 “兔崽子,给老子站住!”潘大胡子见他们开溜,提着短刀,吆喝着追过来。 这三个人哪还管他们?一顿狂跑,又走了很远,也是累的跑不动了。 早已经看不见那魔法师,后面跟着的潘大胡子,也被远远的甩在身后。 一凡看到路旁有几具骸骨,几面暗红色的盾牌,还有一些奇怪的尖锥状的武器。 他们不敢再看,花满城说道,“恐怕是以前战死的军士,可怜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稍作歇息,忽然又听到那魔法师的叫喊,他们赶紧转过山脚,再看前面却是片空地。 “糟了,这里没有躲藏的地方。” 一凡说道,“山势太陡,距离森林也远,恐怕一时半会跑不过去。” “那也得先藏起来,毒蜘蛛都挡不住那姓冯的,咱们更打不过。” 花满城观察一下周围,“那里有个大水坑。” 花满城扯着他们跑向水坑,花慕兰不明白的问道,“哥哥,这岂不是自绝退路?” 花满城没说话,他匆忙折几根空心的草茎,塞给一凡和花慕兰,“藏在水里的时候,用这个呼吸。” “啊?”花慕兰看看那大水坑,叫了起来,“我才不藏在这,臭死了! 里面还有死人!” “都什么时候了?还发你的小姐脾气!” 花满城生气的说道,“一凡,把她扔下去!” “先藏起来吧。”一凡拉着不情愿的花慕兰,一起跳进水里。 花满城用那些漂浮的杂物遮在他们头顶,他跑到通往森林的那片草地趟了几回,把手里的短刀也远远的扔出去。 花满城气喘吁吁的折返回来,咬住草茎也跳进水坑。 果然没多久,那魔法师和潘大胡子就跟过来。 他们站在那片空地到处张望,还来水坑这边看了看,水面平静如初,并无异常。 潘大胡子纳闷的说道,“就是往这跑的,错不了。” “这群兔崽子挺鬼,要不是我躲的快,就撞那毒蜘蛛怀里去了。” 那魔法师用手里的海魂拨了几下水坑,他捏着鼻子说道,“这水可真臭,不知道泡过多少死尸呐。” “冯兄弟,老哥哥受了伤,没帮上你的忙,那毒蜘蛛弄死了?”潘大胡子问道。 “一只毒蜘蛛而已,没啥了不起,几个大火球就烧死了。” 魔法师往那片草地走去,意有所指的说道,“潘老大,我看你跑的快着呐。” “我,我是追那几个小兔崽呢。” 潘大胡子有些尴尬,他忽然指着草地叫道,“冯兄弟,这里有踩过的痕迹,他们肯定往森林跑了。” “嗯…”那魔法师也在前面捡到那把短刀,“说不定是他们遗落的,追!” 花满城露出头,看他们进了森林,又等了一会,才叫他们从水坑里爬出来。 三个人大口的喘着气,一凡忍不住说道,“这水太臭了,要是他们还不走,不用他们找,我也忍不住了。” 花慕兰憋的脸色苍白,话都不想说,花满城忍不住笑起来。 不过,没等他们喘过来气,就听见那姓冯的魔法师冷冷叫道,“小兔崽子,以为这点伎俩就能骗过我?” “糟了!” 花满城转过头,看见那魔法师和潘大胡子正向他们走过来。 真是阴魂不散啊,花满城和一凡每人一边,拉着花慕兰就跑。 潘大胡子受伤不轻,跑不快,那魔法师似乎觉得他们根本逃不掉,也是不急不慢的跟着。 他在后面不住的冷笑,“跑,使劲跑,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跑多远。” 一凡他们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但怎么也甩不掉那魔法师。 花慕兰跑不动了,她气喘吁吁的说道,“停,停下吧,要累死了。” 花满城急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凡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个山洞,他指着叫道,“满城,看那边,有个洞!” 他们往那山洞跑去,这时候姓冯的魔法师着急了,他快步跟上来,大声威胁道,“你们站住,再往里走我就施法了!” “呸!”花满城和一凡根本不理睬,拉着花慕兰跑到洞口。 “等等!” 那魔法师商量起来,“你们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洞! 我是为你们好,钻那里面,骨头都不会剩下!” 一凡他们哪会相信魔法师的话,他们径直钻进去,气的那魔法师直跺脚。 姓冯的魔法师没再追,一凡他们也停下来,打量着眼前这个山洞。 潘大胡子赶了过来,他喘着粗气问道,“冯兄弟,怎么不追了?” “不能追了。” 那魔法师说道,“刚才那毒蜘蛛耗费我不少灵力,万一里面再冒出来什么怪物,不容易对付。” 潘大胡子很不甘心,他望着那山洞说道,“这,这可是一百多两银子呢。 再说,再说朱护法那边怎么交代?” “潘老大,你看天也快黑了,倘若出来怪物,你是要银子,还是要命?” 那魔法师准备离开,“他们敢钻进去,我就敢说活不过明天。 你想追,就自个去追吧,我得回去了。” “别,冯兄弟,等等我,你说的对。” 潘大胡子自知对付不了里面的怪物,更别说他还有求那魔法师,便也跟在后面离开了。 第四十九章 幽静天然洞穴 那姓冯的魔法师指着地上残缺的骨骸,腐坏的盾牌和长矛,还有破烂的战车说道,“看到了吗? 这些都是当年征战于此的勇士,结果怎样呢?我可不想落得这样的下场。” 潘大胡子没再说话,也绝了追进山洞的念想。 一凡看着那山洞,他想起来了,“我那半个师父说过,西山有很多妖怪洞穴,外面那些人不敢进,恐怕就是这个原因。 要不咱们等他们走了再出去?” “那姓冯的阴险狡诈,说不定在外面守着,就等咱自投罗网。以他的战力,咱们不是对手。” 花满城说道,“既然是山洞,就不可能只有这一个洞口吧? 那些厉害的怪物早就被消灭了,蛇虫蜘蛛的,咱们小心点就是,怕啥?” 一凡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再加上他原本就好奇,曾经央求逍遥子带他来未果。 如今误打误撞的进来了,身边还有人作伴,貌似不往里走走,以后说出去脸上也无光。 花慕兰不想钻山洞,但奈何说不听那两人,她又不能自己走,也就只能跟着。 “叮铃铃”,花满城施展治愈术,帮助他们恢复些体力。 花慕兰看着黑咕隆咚的山洞说道,“不知道有没有泉水,好洗一洗身上的臭味。” “找找看,肯定有。” 花满城带头往里走,转过拐角,他就惊呼起来,“你们快来看,这里面好大啊!” 一凡和花慕兰跟上去,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哪里是个山洞啊? 简直是个要塞,是座城堡! 山洞非常高,也非常宽,有的地方并排十几辆马车都没问题,还有很多木头做的拒马栅栏,以及成箱堆放的火把。 山洞往里延绵不知多少里,可真是个浩大的工程! “满城,弄不好会迷路吧?”一凡有点犹豫。 “做标记就行,这还有火把。” 花满城打开木箱,里面的火把还很新,他们点起一支,顿时照亮了周围。 花满城还选了两根趁手的木棍,递给一凡一支,“咱俩用木棍,匕首给慕兰,她修习的武士,更适合。” “嗯。”一凡说道,“但愿出口不远。” “我在前面,你在我后面,万一有动静随时策应。” 花满城笑着说道,“别担心,慕兰会在后面做标记。” 他们观察了一下周围,确认没什么异常,便开始出发。 走了一会,花满城突然停下来,吓了两人一跳,一凡紧张起来,“怎么了?” “没事,”花满城急匆匆的跑到旁边,“我方便一下。” 一凡和花慕兰都是一脸嫌弃。 花满城跑到一个拐角解决完问题,他返回来说道,“山洞里的环境都很相似,咱们不要离的太远。 慕兰,你别忘了做标记。” “知道了。” 他们各有分工,彼此照应着前行,很快就来到了一个三岔路口。 一凡望着黑乎乎的洞口问道,“咱该走哪条?” “通常走大路比较保险。” 花满城看到有一条山洞堆着拒马路障,他想了想说道,“这应该是主路,就选这个吧。” 每走一段距离,花慕兰就会用匕首在洞壁刻下一道标记。花满城发现前面有个很高的石台,便招呼他们跟上。 花满城仰头看着那个石台,猜不出那是做什么用的。花慕兰说道,“有点像是箭塔,但怎么爬上去呢? 连梯子都没有,难道那些人会飞?” 一凡笑着说道,“其实这些山洞大部分不是人族修建的,是妖族。” “妖族有这么厉害吗?”花慕兰不太相信。 一凡答道,“我也是听师父说的,其实我也不怎么信。” 继续往前,他们很快发现了第二个柱子,但也同时发现再前面,却是条死胡同。 “猜错了啊…”花满城叹了口气,带着两人原路返回。 花慕兰边走边抱怨道,“哥哥,你能不能靠点谱?” 来到先前的岔路口,花满城问道,“一凡,你选一条。” “那走中间的吧。”一凡也没把握,但总有个对的吧?大不了再回来就是。 中间的山洞显得窄一些,但在前面不远又变的非常宽敞。花满城笑了,“你们看,这也有三座高台,还有松明篝火。” 那些篝火里存有松明,被点燃后顿时亮堂许多。一凡打量着附近,发现洞壁的石头里,居然还嵌着不知名的动物骨头,有点像鸟,又有点像龙。 再往前,除了一些散乱的拒马和礌石,没有特别的发现。 来到一个岔路口,花满城还是选择往左,走了半个时辰,又是个岔路口。 花满城转身说道,“这里的岔路多,慕兰,做好标记。” “知道了,放心吧。” 花满城在这个路口选择了往右,不知走了多久,花慕兰忽然叫道,“奇怪了,我们好像在绕圈子! 这里有我做的标记!” 花满城看了看,“咱们要不是走了个圆圈,就是进了迷魂阵。” “那就原路返回。”一凡知道万一迷路,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们顺利回到上一个路口,继续往前走,还是岔路口! “见鬼了!” 花满城不信邪,还是往右,他们忐忑的走着,担心再转回去。 “满城,你看这边。”一凡指着洞壁,叫花满城过来看,又出现了那种似鸟似龙的骨头。 “说不定是古老的怪兽,不然怎么会和石头长在一起?”花满城这般猜测着。 花慕兰还在附近的洞壁上发现一盏壁灯,造型还挺精致。 再往前,他们来到一片极宽敞的区域,这里有三个高高的台柱,还有三架松明篝火。 花满城点着篝火说道,“这些妖怪可真能挖啊。但那壁灯,还有这种篝火,应该都是人安置的吧?” “应该是。” 一凡笑着说道,“如果妖族和人族一样会用火,有了文明,那还真说不清到底谁是妖怪了。” “哥哥,走了有几个时辰吧?我们休息下吧。” 花慕兰提议休息一会,“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 “就在这里歇息吧。” 花满城问道,“一凡,看看还有什么吃的?” 一凡掏了掏布袋,还剩下几个烂桃,他闻了闻,皱着眉头说道,“被那臭水泡过,坏了,不能吃了。” “不填饱肚子也不行啊。” 花满城想了想,他对花慕兰说道,“你在这等着,我和一凡到前面看看。 得找点吃的东西,这边要是有情况,你就大声叫。” “嗯。” 花慕兰点点头,紧握着匕首藏在角落里。 第五十章 捉麻雀逮野兔 一凡和花满城才刚离开,花慕兰就听见他们大呼小叫,慌慌张张的跑回来。 花满城边跑边喊道,“慕兰,快躲到篝火下面!” 花满城不停挥舞着手中的火把,他们头顶上追来十几只山洞蝙蝠。 那些蝙蝠体型硕大,盘旋在半空,逮着机会就会扑下来,却不敢靠近那火把。 “唧唧”“唧唧” 大蝙蝠面貌丑陋,乱叫着扑咬过来,花满城和一凡就用木棍砸,但它们非常灵活,饶是花满城身手敏捷,打了半天也只打死一只。 “唧唧”“吱吱”大蝙蝠叫的让人心慌,花满城累的满头大汗。 一凡抡起木棍打了半天,却连蝙蝠的毛都没碰着。 “咚咚”,一凡听到旁边有动静,他转头一看,两只大蝙蝠摔在地上,扑棱几下就死了。 竟然是花慕兰! 只要花慕兰出手,那匕首几乎就能准确刺中大蝙蝠,仿佛是它们主动冲过来一般。 “慕兰,厉害啊。”一凡很惊讶。 “哈哈,我说吧,匕首在她手里更有用。” 花满城得意的夸奖道,“她练习基本剑术有段时间了,准头没得说。” “是你们太笨。” 花慕兰哼了一声,抱怨道,“就是这破刀不好用,如果有我那把青铜剑,就这些丑八怪?我保证一剑一个。” “你当然厉害,爹给你取名慕兰,是爱慕君子之兰,也是仰慕女英雄花木兰呐。” 花满城嬉皮笑脸,用到妹子就先捧着,让她对付那些难缠的蝙蝠,完全不是要把花慕兰扔进臭水塘时的样子。 大蝙蝠被打死几只,它们不再飞扑,盘旋了一会离开了。 花满城上前查看那些死蝙蝠,他还要来花慕兰的银簪子,去沾那蝙蝠血。 “哥哥,你赔我新的!”花慕兰皱着眉头,老大的不愿意。 “赔你就赔你。” 花满城举着银簪,凑到篝火前看了一会,他笑着说道,“嘿嘿,咱们的肚子有救了。” “你,你不会想吃这些蝙蝠吧?”一凡猜出来花满城的想法。 “不吃它还能吃啥?” 花满城收起簪子,捏着大蝙蝠的爪子,将它倒提在手中,“我刚才试了下,没毒,还真没吃过蝙蝠呢。” “呕,反正我不吃。”花慕兰觉得恶心。 花满城不管,他让一凡拿来匕首,把那几只蝙蝠收拾干净,然后插在木条上烤。滴下来的油脂掉在那火苗上“嗞嗞”作响。 花慕兰起初是抗拒的,但肚子很诚实,一直在咕咕叫。肉串烤好后,冒着诱人的香气,她不想吃,又馋的坐不住,看他们两个吃的香,居然生起了闷气。 “慕兰,你就吃点吧,不然走不动路。” 一凡拿给花慕兰一串热腾腾的烤肉,花慕兰努力让自己不想太多,犹犹豫豫的接了过去。 “有点鸡肉的味道。” 花满城边吃边说道,“再有点盐就好了,一凡,你觉得呢?” 一凡没想到花满城这么会吃,这时候还想着怎样吃更美味,真像那邋遢老道。他说道,“能填饱肚子就好,我倒是觉得有点像烤麻雀。以前冬天的时候,爷爷带我抓过麻雀。” 花慕兰闭着眼睛,小心咬了一口,忍不住问道,“麻雀也吃啊?” “能吃。”一凡笑了笑,“冬天时天寒地冻的,鱼都跑到深水里了,爷爷就不容易出海了。 乡下哪有什么好吃的,有时就会捉几只麻雀解解馋,要是运气好,也能捉到十几只哩。” 花满城来了兴致,“一凡,乡下好玩吗?麻雀飞的那么快,不太好抓吧?” “好玩。” 一凡说道,“可以滑冰,滑撬板,有的还在雪地上摔跤,不疼。 爷爷还会带我抓野鸡,下笼套逮野兔,就是等的时候太冷了,手脚都能冻僵。 天上飞的麻雀当然不好抓,要先找块空地,撒上些麸皮,然后用一个棍子撑住箩筐,斜着盖在那些麸皮上面,再用根长绳子拴住木棍。 人要躲远一点,麻雀机灵的很,但因为冬天缺少吃食,它们还是会忍不住去吃。” “然后等麻雀吃麸子的时候,一拉绳子,箩筐就把麻雀罩在里面是吧?”花慕兰问道。 “真聪明,就是这样。”一凡笑着回答。 花慕兰被夸奖有点得意,她又问道,“你家有狗吗?” “没有。” 一凡摇头,“爷爷连我都养不起,怎么会养狗…” “那你怎么逮兔子?” 花慕兰纳闷起来,“你跑的那么快?我们那都是用猎犬追。” 一凡无语,很难想象他在雪地里跟着兔子追。他告诉花慕兰,“不,不是人追,追不上的,要下圈套。” “刚夸你聪明呐,你就犯傻。” 花满城笑着说道,“我看你很适合追兔子。” “哼,” 花慕兰不服气的说道,“我比你跑的快,说不定真能追上呐。” 一凡和花满城笑起来,花慕兰这才反应过来上了哥哥的当。她气哼哼的说道,“还是你跑的快,你跑的比咱家的大黄都快。” 看他们两个斗起嘴,一凡连忙解释道,“爷爷是用绳套捉兔子,先用竹篾套成一个圈,再把绳子打个活结,缠在竹篾圈上。 雪地里脚印好找,如果发现野兔跑过的痕迹,就把那套子立在痕迹中间,绳子的另一头拴在树干上。” “这样就能捉到野兔?”花慕兰不太相信。 “关键就在布置圈套。” 一凡说道,“兔子走路是一蹦一蹦的,如果套子太低,兔子就会越过去,套子太高又套不着。 只要那兔子钻进套子,它就只会拼命往前窜。但圈套是个活结,越往前挣,绳子就勒的越紧,最后兔子就把自个勒死了。” “一凡,这有趣的事其实蕴含着大道理呐。”花满城若有所思的说道。 “啥道理?”一凡挠挠头,不太明白。 花满城举着手里的木棍说道,“你看,抓麻雀这事,麻雀因为贪吃,反而成为人的美食,这是不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那只傻兔子呢,它被套住以后,只知道死命向前,最后也成为盘中美餐,就是因为它不懂得‘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呐。” “还真是这么回事哩。”一凡点点头,愈发觉得花满城像那老道。 花慕兰不屑的说道,“就你会说些大道理。” “哈哈,”花满城笑着拍拍手,“谁让我比你大,懂得比你多呐。” “还说呐,” 花慕兰翻起了白眼,“你比我大怎么了?为啥都是你挨板子? 你忘了上个月的事?” 第五十一章 好大一只蝎子 花慕兰想说的事好像让花满城脸上挂不住,他尴尬的急忙制止,还转移了话题,“一凡,咱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走吧。”一凡笑着站起来。 三个人往前小心摸索,来到一个路口,花慕兰说道,“咱们走的太深了,就算有标记也不容易辨认。 那些人说不定离开了,要不咱们回去吧?” 花满城蛮不在乎的往右拐去,“慕兰,你担心啥?在家总想着跑出去玩,现在出来了,你又想回去。” “那可不一样,平时是玩,现在还不知道爹娘多担心呐。” “没事。” 花满城继续向前走,“爹爹既然教咱们本事,早晚都会让咱们闯荡历练的。 再说了,这无非就是个大山洞,有啥好担心的? 反正咱们也填饱了肚子,我看就当游玩得了,怎么也比被外面那些强盗追赶好。” 花满城这么乐观,一凡笑着说道,“满城,你可真想的开。你在家里不能玩吗? 我们那有钱人家的少爷,可都是天天玩哩。” 花满城摸着洞壁上的石头,他苦大仇深的说道,“一凡,你是不知道,我爹对我可严了。 读书写字,练功打坐,就怕我闲着。唉,真想和你一样,能捉个麻雀,逮个兔子。” 一凡对王城的生活也很好奇,“我还羡慕你们哩,能天天读书练功,多好。 对了,你们那里冬天玩什么?” “冬天唯一好玩的就是下雪了,堆个雪人,打打雪仗。别的,别的就没啥好玩了。 推枣磨算不算?” 花满城说着,又用手里的棍子敲起周围的石头。 “推枣磨?推枣磨是什么?我只见过推石磨。” 一凡不知道那是什么,只以为和乡下磨豆腐的石磨一般。可那磨盘小孩根本推不动,能有什么好玩的? 花慕兰在后面告诉他,“推枣磨是个游戏,先把一颗大枣竖起来,切出尖尖的枣核,再用三根竹签插进下面的枣肉,鼎立成一个底座。 然后取两颗枣,插在一根竹篾的两头,就像个扁担,再把它放在先前那个尖枣核上旋转。 就看谁转的时间长,还不掉下来,若是赢了,就可以吃枣。” “有意思。”一凡从来没玩过推枣磨,又能吃又能玩,觉得挺有趣。 花满城说道,“当然是我转的时间长,不过啊,慕兰总是耍赖,就算她输了,那枣也会被她抢去。” “谁让你是哥哥呐?你得让着我。” 花慕兰笑起来,她看花满城还在敲石头,纳闷的问道,“不就是吃个枣,你至于吗?” “走了这么远,水都喝光了,你不渴啊?” 花满城找到一处松软的地方,用棍子使劲撬那些石块,还让他们过来帮忙。 原来花满城看着这地方潮湿,认为肯定有水。 他们搬开一块石头,花满城又说道,“你们看,这片洞壁的颜色很深,摸起来还湿漉漉的,说不定就有暗泉。 要是水多还能洗个澡,身上这味,确实难闻的很。” 花慕兰听说能洗澡很高兴,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那些碎石头挖出来,还真有泉水渗出来,慢慢的聚积出个小水洼。 一凡和花满城把坑挖的更大些,便坐在旁边等水贮满。 好不容易等来半池水,花满城拿出花慕兰的银簪子,将其泡在里面试了试,“没事,可以喝。” 一凡松了口气,他把水囊灌满,花满城将火把插在旁边,“慕兰,你先洗吧,我和一凡在两头守着。” 花慕兰让他把火把拿远点,花满城无奈又不屑的说道,“就是给你照着亮,谁还偷看你啊?” 一凡紧紧握着那根木棍守在前面,他盯着黑乎乎的山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出口,又听见后面水花撩动的声音,心里面莫名有点奇怪。 过了一会,花慕兰说好了,一凡和花满城返回去,见她把那裙子也洗的干干净净,湿哒哒的贴在身上。 “这才是你平时的样子。” 花满城笑了,“一凡,你洗,我们在旁边等着。” 花慕兰想离开又不敢走远,只好红着脸,转过身不看。 一凡尴尬的脱下小褂,撩起水冲洗一遍,又把小褂拧干后套在身上,再换花满城。 花满城哼着小曲,直接跳进那水坑,他龇牙咧嘴的叫道,“你们两个不怕冷呐?怎么这么凉!” 一凡和花慕兰背坐在旁边忍不住笑,他说道,“等到冬天,你们有空就去边界镇,我带你们去抓麻雀,逮兔子。” “好啊,一定!” 花满城一口答应,花慕兰静静的坐在那,捋着滴水的头发没说话。 “要我说啊,这就是个野猪打滚的泥坑,” 花满城抓了两把泥扔到他们脚下,“可现在怎么觉得泡在里面还挺舒服啊,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或许你就是野猪。”花慕兰被那泥巴溅在脚上,没好气的说道,还让花满城快点出来。 “再会喽,泥巴坑。”花满城穿好衣衫,他们便继续向前。 不知道走了多远,一凡忽然扯住前面的花满城,“你们听没听见什么声音?” 花满城站住脚,他竖起耳朵听了听,茫然的摇着头,一凡又问花慕兰,也是没听见。 “一凡,是不是你听错了?”花满城疑惑的问道。 “不对。” 一凡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围,“刚才有沙沙沙的声响,肯定有什么东西!” 花满城想了想,让他们不要跟过来,他举着火把往前走了十来步,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左边的石壁上有盏灯,花满城走过去点亮,一凡突然大叫起来,“满城,快跑! 在上面,在你头顶上!” 花满城抬头一看,被吓的脚底发软,差点坐倒。 他头顶的岩壁上凸起一块大石头,那里赫然趴着一只巨大的蝎子,体型犹如小牛犊子。 “吱!” 大蝎子猛的向花满城扑下来,花满城慌忙跳到旁边,扭头就跑。 他们三个在前面没命的跑,大蝎子就在后面快速的追,慌乱中,花满城没认准来时的路,在岔路口领着两人错拐到另一条山洞。 “哥哥,没有标记!咱们走错了!”花慕兰停下来叫道。 “来不及了!快跑!”一凡扯起花慕兰继续跑。 一路狂奔,他们来到一片非常空旷的区域,这里同样有高耸的石台,还有松明篝火。 “太好了,太好了,有火!” 花满城停下来吩咐道,“有火就有办法! 一凡,慕兰,快,你们快去把篝火点燃!” 第五十二章 洞底发现脚印 几个松明篝火被点着,花满城看到空地上还有不少木头,那是破损散落的拒马路障。 他把几根木头堆在一起,又端过来一个篝火扣在上面,那些木头浇上了松明油脂,很快熊熊燃烧起来,把周围照的非常明亮。 大蝎子迅速追来,花满城让一凡和花慕兰躲到火堆后面,他挥舞着火把,阻止那蝎子靠近。 再仔细看那蝎子,尖尖的头,小小的眼,举着一双巨钳,腹部的八条腿就像两排铁钩子。 它全身覆盖着一层硬壳,尾巴向上蜷曲,末端形成球状。 最可怕的就是那根尖锐弯曲,带有剧毒的尾针,悬在半空,随时都能给人致命一击。 花满城盯着那蝎子叫道,“快滚开!从哪冒出来的怪物!” “满城,你小心。” 一凡在后面说道,“蝎子的习性昼伏夜出,喜欢潮湿的地方,可能是我们刚才撬石头惊动了它。” “可真够大的,得想办法把它赶走才行。” 大蝎子渐渐逼近,花满城慢慢后退,那蝎子晃动几下胸前的巨钳,“唰”的一声横扫过来。 “哥哥!” 花慕兰很紧张,只见花满城敏捷的躲开,又用手中的火把狠狠砸下去。 火星四溅,而大蝎子仅仅略微迟缓,根本没有受伤,它又迅猛伸出另一只钳子,夹向花满城。 见那蝎子凶猛,一凡来不及多想,他急冲两步,抱起一根燃烧的木头杵过去,帮花满城挡住骇人的巨钳。 “吱吱”大蝎子没剪到花满城,又怪叫着转向一凡。 “来啊,来啊!” 一凡抱着燃烧的木头去砸大蝎子,但那木头不轻,挥动了几下,就把一凡累的气喘吁吁。 大蝎子又扑过来,由于怕那火,它忽然绕到旁边,高高竖起尾针猛刺。一凡来不及阻挡,眼看着躲不开。 “我砸死你!” 花满城大叫一声,将火把砸向那蝎子,他一个箭步跃起,把一凡扑倒在地,让那毒针落了空。 两个人扑倒在旁边,都是面色苍白,直呼凶险。 但火把和木头都被摔到一边,那大蝎子慢慢的爬过来,它晃动着一对巨钳,嘴巴里还吐出许多恶心的泡泡,仿佛即将开始享用美餐。 情况危急,花慕兰绕到大蝎子背后,一下跳到它背上,紧握匕首狠狠扎下去。 但那蝎子的甲壳不仅硬,还很光滑,花慕兰扎了几刀没扎透。 大蝎子发觉背上有人,它举起钳子却夹不着,左右晃动也甩不下。 花慕兰看到甲片之间有缝隙,就把匕首猛捅进去。 “噗”,那甲壳终于被刺穿,还喷出来许多绿色液体。 “吱!”大蝎子负痛,来回乱撞。 花慕兰见办法有效,就用匕首继续在那些缝隙里乱插乱捅。 “好妹妹!”花满城也跳起来,捡起根棍子冲上去砸。 那蝎子怪叫着,再次竖起尾巴,想用毒针刺花慕兰,而花慕兰只顾得用匕首乱戳,没注意到身后。 “小心!” 花满城大喊一声,情急之下把木棍横在蝎子的尾巴上压住,一凡急忙跑到另一边,两人拼命下压,不让那蝎子摆尾。 “吱吱”,大蝎子乱转圈子,却怎么也摆脱不开他们三个。 花慕兰在那蝎子背上戳出十几个窟窿,汩汩的淌了一大滩绿色黏液。 大蝎子挣扎了一会,原先高举的一对巨钳也耷拉下来,叫唤两声死掉了。 花慕兰不放心,又接连扎下几刀,她手上都是那种绿色黏液,直到被花满城叫住才停下。 三个人都累坏了,瘫坐在旁边大笑起来,当真是凶险。 “没想到咱们也很厉害嘛。” 花满城爬起来,施展治愈术帮他们恢复体力,他看着那大蝎子说道,“我爹说蝎子的尾巴可以配制药粉,可惜我不会。” “快帮我洗洗,真难闻!”花慕兰缓过神来,不停的抱怨。 一凡拿出水囊,帮花慕兰把那些秽物冲干净,他说道,“咱们不能待在这,蝎子是群居,恐怕不会就这一只。” “那赶紧走,难怪那些坏人不进来。” 花慕兰还有些后怕,“原来里面藏着这样的怪物! 哥哥,你不是说那些怪物都被消灭了吗?” 花满城尴尬的回答道,“我,我也是听大人说的,也许他们就会骗小孩。” 一凡想起了逍遥子的话,便说道,“我师父说过,那些魔王有什么阴谋诡计,可能这些怪物就是它们放出来的。” “嗯,我爹也讲过几个魔王,都有着恐怖的妖力。” 花满城点头,“多亏三英雄把它们封印,要不然,还不知道什么世道呐。” 这附近也有壁灯,花满城过去点亮,看到那石头后面居然藏着洞口,黑乎乎的不知深浅,但感觉有些微弱的风吹出来。 “这有洞!” 花满城赶紧叫他们过去,一凡望着里面说道,“这不会就是兽人古墓吧?” “兽人古墓?” 花满城往洞里扔了块石头,感觉不太深,他问一凡,“你知道这些洞穴?” “也是听我师父说的。” 一凡说道,“咱们在这山洞走了这么远都没瞧见坟墓,应该是他说过的天然洞穴。 天然洞穴和兽人古墓相连通,也许就是这洞口哩,他还说过古墓里面埋着个兽皇。” “兽皇?” 花满城的眼睛一亮,“哈哈,发财了,说不定有宝贝,咱们快进去找找。” “哥哥!你又胡来!” 花慕兰担心洞里更危险,拦着不让下,“我非告诉爹爹!少不了规矩凳侍候你!” “要不这样,你们守在这,我先下去看看。” 花满城笑着说道,“万一有什么动静,我马上出来,可以吧? 再说,这洞里好像有风,说不定就到了出口呐。” “有风的话,是有这个可能。” 一凡点头,花慕兰也想早点出去,便把手中的匕首交给花满城,叮嘱他快点回来。 那洞口倾斜往下,不太好走。花满城把匕首别在腰间,他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扶着洞壁,小心翼翼的走下去。 来到洞底,花满城发现周围非常宽敞,也非常寂静,他甚至能听到自个的心跳声。 花满城深吸了几口气稳住心神,他握紧匕首,在附近转了一圈。这里和上面很相像,并没找到什么古墓。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花满城感觉出了异样,他蹲下去身子,用手中的火把照着察看。 这地方因为有些浮土,上面赫然印着几个脚印。 第五十三章 满城变成石像 花满城看着那些脚印很新,就像刚踩上去没多久,料想一定有人来过这里,说不定出口就在前面,他赶紧返回去找一凡和花慕兰。 花满城钻出洞口,两个人正在旁边焦急的等待。 听花满城说起下面的情况,一凡很高兴,不管那是什么人留下的脚印,至少看到了回家的希望。 “我们快走吧,” 一凡说道,“要是再来几只大蝎子,怕是对付不了。” 花满城在前面带路,三个人手拉着手,小心下到洞底。 花慕兰望着黑洞洞的山洞惊叹道,“难不成整座山都被挖空了?这样的工程要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啊。” “大部分洞穴是那场大地震后天然形成的,后来人族和妖族都曾经拓展过其中的空间,才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一凡边走边把当初逍遥子告诉他的故事讲给两人听,花满城也是禁不住的连连称奇。 当一凡讲到嗜魂法杖的传说,那个深爱着公主的魔法师历经磨难,回到哈根纳,却因为国王找来刺客,被暗算死去时,他看见花慕兰总在擦鼻子,就问道,“慕兰,是不是被那冷水泡的受凉了?” “慕兰,”花满城停下,转身往队伍后面走去,他还说道,“还是还给你簪子吧。” 花满城经过一凡身边,伸手扯了扯,让他别问。 等花满城把银簪子还给花慕兰,再走回来时,他悄悄说道,“你可真够笨的,没听出来那丫头在哭鼻子。” 一凡吐吐舌头,默默跟着往前走,过了一会,花慕兰问道,“你怎么不讲了?后来呢?那坏国王死了没?” 一凡告诉他们,“后来那位兽皇听说公主为了魔法师殉情死了,就带领着兽人大军对人族发起了攻击。 兽族一直攻进皇宫,杀死了国王,兽皇还带走了公主的遗体。 不过,后来它们在沃玛森林被人族的联军击败,兽皇也被杀。 之后就发生了大地震,这些山洞被发现后,慢慢被兽人占据,作为老巢。 那些兽人又把兽皇迁葬进西山洞穴,所以才叫兽人古墓。” “真可惜那个公主,就算是死了还是没能和魔法师埋在一起。”花慕兰在后面惋惜。 花满城听完一凡讲的故事,他开玩笑的说道,“说不准啊,那场人族和妖族的大决战,也有这公主的部分原因呐。” “倒也有可能。” 一凡说道,“不管怎么说,陵墓还在,嗜魂法杖不翼而飞了。” “真可惜。” 花满城带领他们来到发现脚印的地方,指着说道,“你们看,这脚印是往前走的,咱们也跟着往前走。” 往前走了三四十丈,他们发现这路到了尽头,旁边却又豁然开朗,空间极大。 又走了很远,经过好几个路口,花满城停下了,“等等,不太对劲。” “怎么了,满城?哪里不对劲?”一凡快走两步跟上来。 “你看,咱们刚才走的这些路又短又直,岔口很多,就像一个迷魂阵。” 花满城猜测道,“我感觉我们是在一个大空间里,这些岔开的小路互相连通,将其分割成小块,就像一个巨大的棋盘。” “或许是妖族挖掘,用来迷惑人族?”一凡惊疑的问道。 “说不好。” 花满城又说道,“慕兰,你做好标记,这样的洞穴最容易迷路。” 花满城依然走在最前面,他在一根尖耸的石笋旁边,发现了一条奇怪的虫子。 那虫子身躯肥硕,通体灰白,胖的如同麻袋却没有眼睛,围着石笋不停的蠕动爬行。 “哎?” 花满城好奇起来,他用手里的棍子戳了戳那虫子,没什么反应,便叫那两个人过来看看。 一凡跑过来只看了一眼,就咧着嘴说道,“满城,这,这不就是” “是什么啊?说啊。”花慕兰看一凡吞吞吐吐,推了他一把。 “这不就是一条蛆吗?” 一凡本不想说,被催促着说道,“乡下谁不认识?” “啊?呸呸呸,真恶心。” 花慕兰捂着鼻子,急忙走到旁边,“怎么有这么大的蛆?哥哥你离远点。” 花满城蛮不在乎,他又戳了那蛆几下,“一凡,你这么一说,这虫子还真是越看越像蛆呢,哈哈。”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虽然是条蛆,但它个头这么大,肯定也是受到了某种影响,就像那巨型蝎子。 还不知道它有什么危险,咱们还是快离开吧。” 一凡让花满城离远点,花满城反而又走近两步,“一条肥蛆有啥危险,你看它软了吧唧的还挺好玩。 可惜了,这么多肉,要不是条蛆,咱们的晚饭也有着落了。” “哥哥!”花慕兰听的都要吐出来,“你能不能别说那些恶心的了!” “哎呀,挑三拣四的,以后咋出去历练?” 花满城笑嘻嘻的说道,“都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夜里呐,这里吃的都是晚饭。” 见花慕兰生气了,花满城才又说道,“好,走走走,咱们到前面再找个地方休息,还是得找点吃的垫肚子。 别说,又有点想念那大蝙蝠了。” 那肥蛆蠕动两下,忽然弓起身子,一凡来不及提醒,就听见“噗噗”两声,那蛆向花满城脚上喷了两口雾气。 花满城跳到一边,刚想骂几句,却感觉脚上又疼又麻,也不听使唤了,他就像被钉在了地上。 “糟了!” 花满城低头一看,他的腿正在快速僵化,变成了灰白色的石头! “噗噗”肥蛆再次喷出毒雾,这回不仅是腿,花满城的整个身子都变成了石头。 惊讶和不可思议停留在花满城脸上,还带着几分痛苦,他就像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 “哥哥!”花慕兰大叫起来,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满城!” 一凡赶紧捡起地上的火把,驱离那条肥蛆,“满城,你怎么了?” 一凡摸了摸花满城,他浑身僵硬,但好在还有微弱的呼吸,不知道这是中毒,还是什么邪术。 “别管了,先离开。”一凡想也没想,背起花满城就往前走。 “啊!” 花慕兰一声呐喊,她捡起棍子,发疯般将那肥蛆戳成烂泥。一凡叫了好几遍,她才扔下棍子跟上来。 花慕兰摸着哥哥僵硬的手,眼泪再也憋不住,她不停的自责,十分懊悔,“就不该下来,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 “慕兰,冷静一下。” 一凡喘着粗气,“满城还有呼吸,多半是中毒了。 我们得保持镇定,会有办法的。” 第五十四章 气息悄然萌动 一凡劝慰花慕兰,但他心里同样慌乱,嘴上说着有办法,其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一路走来,都是花满城带头,虽然他有时嬉皮笑脸,但遇到问题,总是有主意。一凡也已经把他当做大哥一般。 现在花满城中毒生死未卜,一凡必须勇于担当,做出决定。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思考着办法。 附近还有石笋状的柱子,一凡看到上面有东西爬出来,竟然又是一条肥蛆。 原来那石柱子有洞口,不仅一条,还跟着爬出好几条,这些石笋就是它们的窝。 “走,走,快走!” 一凡着急起来,花慕兰紧张的问道,“我哥哥怎么办?” “桃园三结义,俺也听过哩,那都是有情有义的大英雄!” 一凡深吸了口气,又将花满城背起来,“满城救过我的命,不能丢下他不管,会被大英雄们耻笑。” “一凡哥哥,谢谢你。” 花慕兰抿了抿嘴,还是头回这般客气。 一凡背着花满城,吃力的碎步小跑,花慕兰就跟在后面扶着,幸亏那些肥蛆蠕动着爬行,速度不快,追不上他们。 两人不分方向的往前跑,看见那种石笋柱子就赶紧躲开。他们不敢停留,一直跑出去很远,来到一片宽敞的空地。 “真跑,跑不动了。” 一凡放下花满城,蹲地上喘着粗气,那空地中间摆着几排残破的拒马。 一凡对花慕兰说道,“歇一会,该是追不上来了。” “没有松明篝火。” 花慕兰在周围找了一圈,“火把也快烧尽了。” 一凡从那些拒马路障里扒出许多破烂麻绳和碎木头,将它们堆在一起,又搬来几根木头架起来,再用火把点燃。 麻绳和木屑很容易燃烧,没多大会,架着的木头也被烧着,他们成功生起一堆篝火。 一凡把花满城拖到篝火旁边,看他全身僵硬冰冷,除了还能喘气,没有任何反应。 花慕兰拿着水囊给哥哥喂水,喂着喂着哭起来。 “哥哥,你快醒过来,我好害怕。” 花慕兰呼唤着花满城,还把耳朵贴在他胸口听,同样很微弱。花慕兰哭着叫道,“花满城!你快醒过来啊! 我再也不惹事,害你挨板子,再也不抢你的东西了。 哥哥!求你了!” 一凡心里也不好过,只是不停的安慰着花慕兰。 花慕兰哭累了,她坐在花满城身边说道,“其实平时爱惹事的是我,哥哥疼我,即便不是他的错,也经常往身上揽,为此挨过不少板子。 我总是有恃无恐,甚至幸灾乐祸,但他变成现在这样子,一凡哥哥,我心里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花慕兰说着说着又哭起来,直到哭累了,趴在花满城身上睡着了。 一凡见花满城昏迷不醒,花慕兰已睡着,他叹了口气,默默守护在旁边。 害怕自己也会睡着,一凡又站起来,思考着该怎么办。 继续走?还是回去?万一再遇到那蝎子和肥蛆呢? 想了半天都没头绪,一凡焦急烦闷的锤了自己两拳,干脆打坐起来。 篝火烧的很旺,木头在劈啪作响,那火苗也随着响声跳跃,像是跳着某种神秘舞蹈。 一凡的心境慢慢变的平复,他盘坐着沉思入定,努力探寻起之前出现过的那团气,什么也不想,只用心去感受。 很意外,一凡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在萌动,一点一点的飘逸出来,是它! 一凡有些激动,但他努力克制,耐心的等待,直到它聚成一团游走起来,才试着去引导。 他全身放松,用意念去跟随,就像以前放牛时,只是牵着引领,而不与那牛较劲。 一凡虽然闭着眼,他却模模糊糊“看”到了周围的景象。 燃烧的篝火,杂乱的木头,躺在地上的花满城,旁边的花慕兰,还有远处那些无尽的黑暗,都在他的意识中呈现,有的明亮,有的昏暗。 一凡想“看”的更远,但总有一种被束缚的感觉,还忽然从那黑暗中传来一股让他心悸恐慌的冲击。 一凡不敢再去“看”,等那团气周游全身以后,花慕兰醒了过来,一凡发现自己大汗淋漓,已经湿透。 “一凡哥哥,你怎么了?”花慕兰担心的问道。 “没事,刚才打坐了一会。” 一凡有点意外刚才的情景,他以为刚才只是一会,抬头猛然发现那些木头都烧掉多半,却是过了很久。 “我们怎么办啊?回去吗?”花慕兰恢复一些精神,也变的坚强许多。 一凡沉默了,如果邋遢老道也在这里就好了,那老道连恐怖的尸毒都能解,花满城的毒肯定也能解,说不定还能弄清藏在黑暗里的东西是什么。 一凡又想起大山中毒后,邋遢老道找过来,说他能救大山,却只让他撒了泡尿。 一凡心里犯起嘀咕,“不知道这办法对花满城有没有用?” 他转念一想,好像不太行,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大山的解药可是加了很多药材,一凡贡献的只是药引而已,再说如果花满城知道用尿嗤他,非得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一凡无奈的站起来说道,“那种蛆虫有毒,数量还不少,要不再往前看看?如果没有洞口,怎么会有风呢?” “好吧。”花慕兰点头,拿着火把在前面照着路,一凡背起花满城跟在后面。 他们往前走了很远,还是没有找到洞口,两个人都很失望。 “一凡哥哥,那边有骷髅!” 花慕兰忽然惊叫起来,借着微弱的火光,一凡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前面的山洞旁边确实有副骷髅,明显不是人骨。 那骷髅头部硕大,颌骨突出,手臂比腿骨明显长许多,更像是某种大猴子的骨骸。 “别管它,我们继续走吧。” 一凡不知道那骷髅的来历,他也不想再节外生枝,便打算从旁边绕过去。 但没走两步,花慕兰忽然将他扯住,还惊恐的说道,“那,那骷髅动了!” “啊?怎么可能。” 一凡停下来问道,“那就是一堆烂骨头,怎么会动哩?慕兰,是不是看花眼了?” “不是的!” 花慕兰瞪大了眼睛,“我刚才一直在看它,真的动了一下。” “坏了!” 一凡这时猛然想起来,逍遥子说过,那些死去的半兽人被魔王复活后,成为骷髅妖族,难道这个骷髅就是? “咱们退回去。” 一凡让花慕兰小心戒备,慢慢后退。 第五十五章 兄妹智斗骷髅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这些怪物,一凡打算走别的路,但那骷髅果然动了! 那骷髅腿短,还佝偻着身子,看起来就像蹲在地上。它手里提着一把石锤,眼眶中泛着红光,缓缓朝这边看过来。 “慕兰,快往回跑。” 周围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一凡想到怪物通常怕火,便让花慕兰往刚才那片空地跑。 “吼!” 那骷髅怪叫一声,也变快许多,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跑出一段路,花慕兰叫道,“没看到那堆篝火,怕是熄灭了。” 一凡也看到了,前面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没有一丝亮光。 他发现左手边有条狭窄的通道,急忙对花慕兰说道,“往左,先藏起来。” 后面那骷髅越追越近,一凡和花慕兰先后钻进窄洞。 一凡盼望着能有木头或者石头之类的东西,可以用来堵住山洞,更盼望这不是条死胡同。 钻进去十几丈,那洞又变的豁然开朗,身后的通道反而像个葫芦颈。 一凡看到旁边有石头,他急忙放下花满城,用尽全力搬过来几块堵住洞口,然后又背起花满城往前走。 “吼”,没想到骷髅很快就跟过来,几下就把那些石头推倒。 “慕兰,快点,追上来了。” “那边好像有房子!” 花慕兰很惊讶,“难道这里还有人住?” 一凡也没想到黑咕隆咚的山洞里怎么会有房子,再靠近点看,那房子更像个窑洞,是直接在洞壁上挖出来的。 骷髅越来越近,一凡来不及多想,他匆匆说道,“先去看看再说。” 跑到房子跟前,花慕兰捂起了鼻子,“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一凡也闻到了那怪味,有点呛人,有点臭,“像是硫磺。” “硫磺?”花慕兰皱着眉头,“怎么会有硫磺?” “硫磺常被用来防虫驱邪,也能引火助燃,烟花里面就有。” 一凡猜测道,“房子附近有硫磺,或许也能驱离怪物。” 花慕兰打量着眼前,房子由木头建成,嵌在一堵石壁里,但她也发现一些端倪,这房子更像座小岛,周围都被挖空,围出来的通道被铺着一层掺杂硫磺的石灰。 “肯定是防止怪物的。” 一凡见那骷髅停在远处没跟过来,他松了口气,“你看这些石灰和硫磺,多半就是起这个作用,我们安全了。” 能摆脱骷髅,花慕兰很高兴,她推了推屋门,虚掩着的,并没有锁。花慕兰看向一凡,似乎在征询他的意见。 “进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解药。” 一凡把花满城拖进去,将他倚靠在墙角。花慕兰发现一盏油灯悬在房梁下面,点亮后,看里面像个库房。 靠墙竖立着很多铁耙,还有鹤嘴锄之类的工具,往里面一点,堆着几把铁剑和青铜剑,以及数面盾牌。 墙角有木橱,上面摆着不少红色和蓝色的罐子,另外那边堆着几个大木桶。 一凡将其中一个木桶打开,居然也是装的硫磺。 “没有吃的。”一凡失望的说道,“也许这里曾经是个避难所。” 花慕兰想挑一把趁手的青铜剑,她纳闷的说道,“你看这些武器,都还没有锈坏,什么人会来这里呢?” 虽然花慕兰感觉有些蹊跷,但有了武器总是好事,她把匕首扔到旁边,提着一把青铜剑说道,“凑合用吧,大不了拼了。” 花慕兰又搬下来那些罐子,打开以后看了看,更高兴了,“这是金创药和魔法药。 红色的金创药可以用来疗伤止血,补充体力,蓝色的魔法药能补充灵力,魔法师和道士都用得着。” 花慕兰把两个红罐子塞进包里,“金创药我们要带一点,有了它,就敢和外面那些骷髅头拼命。 要是那怪物一直守在那不走,难道我们就困死在这里?” “嗯,等不是办法,我们能等,满城也等不得。” 一凡摸着那个木桶,想出个好主意,“慕兰,你别着急,我有办法了。” 花慕兰不知道什么办法,一凡告诉她,“一会咱们出去,你吸引那骷髅的注意,切记小心安全。 我找机会把这些硫磺砸在骷髅身上,然后再用火点燃,就不信烧不死那怪物。” “好,就这么办。”花慕兰很赞成。 两人准备妥当,花慕兰举着火把和青铜剑冲出去,一凡试了试那木桶,还好不太沉,他一把抱起来跟在后面。 那骷髅还在远处转着圈子,花慕兰呐喊一声,手中的青铜剑就劈了出去。 “噹”,砍在骷髅身上,和砍石头没太大区别。 花慕兰震的手腕发麻,那骷髅也是晃了几下,它接连发出骇人的嘶吼,抡起石锤猛砸过来。 骷髅怪的力气很大,花慕兰不敢硬拦,急忙躲到旁边。那骷髅怒吼着,又抡起石锤横扫,花慕兰赶紧往后退。 而一凡悄悄转到那骷髅后面,就等着再靠近些,就将木桶砸过去。 花慕兰在前面持剑反击,她劈砍点刺,吸引着骷髅的注意。那骷髅打也打不着,躲也躲不开,还时不时被火燎几下。 “吼!”骷髅低吼着停下来,眼眶里的红光更盛。 “就是现在!” 一凡见骷髅停住,知道机会难得,他用尽全力把木桶砸过去。 也许是木桶存放的时间太久,已经不怎么结实,砸中那骷髅后直接散裂开,淋的那怪物全身都是硫磺。 花慕兰顺势将火把扔出去,“嘭”,硫磺爆燃起来,巨大的火焰将那骷髅裹住焚烧。 “吼!” 骷髅在一大团蓝色火焰中挣扎,场景诡异恐怖,浓烈的味道四处飘散,异常刺鼻难闻。 火势很猛,那骷髅很快被烧成一堆灰烬。 花慕兰高兴的叫道,“一凡哥哥,成功了!” “你的剑法很不错啊。” 一凡夸奖花慕兰立下大功,花慕兰的眉头一翘,“我这才刚开始呐,更厉害的攻杀剑术还没学会。 不过我爹是道士,他想给我请个厉害的师父。” “那你说不定能做女将军。”一凡笑着说道。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几声低沉的嘶吼,还有呼噜噜的声音,一凡顿时紧张起来,“不太妙啊,刚才那骷髅不断吼叫,会不会是召唤其他怪物?” “啊?”花慕兰咬牙说道,“还有硫磺不是?再回去拿,烧死这些丑八怪。” 两个人急忙返回,把剩余的两桶硫磺搬到门口。 一凡往外看了看,漆黑一片中冒出来十几个红点! 第五十六章 陷重围火流星 等那些怪物走近了,一凡发现它们不尽相同,除了先前那种提石锤的骷髅,还有一种骷髅头顶扣着铁盔,模样滑稽,身上穿着暗灰色的铁甲,双手举着一把长杆巨斧。 另外那个更是恐怖,它身上披着一件破烂黑袍,双手双脚都套着暗红色的铁环,还挥舞着一把巨大的长柄镰刀,看起来非常邪恶。 “一凡哥哥,这,这些都是什么啊?” 花慕兰紧握着青铜剑,她没想到竟然引来了这么多骷髅,那些持巨斧提镰刀的,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一凡也挺紧张,他同样不认识这都些什么怪物,“估计是骷髅妖族的头头吧,真不知道它们从哪冒出来的。” 提着巨大镰刀的骷髅停下来,它竟然像是在指挥那群骷髅,往左右两边挥动着镰刀,那些举着长杆巨斧的骷髅,还有提着石锤的骷髅,从两侧把一凡和花慕兰他们包围起来。 “糟了,慕兰,我们想跑也跑不掉了。”一凡看着那七八个骷髅,胸膛里怦怦直跳。 “要是一个两个,咱们还能对付,”花慕兰担心起来,“这么多可怎么办啊?” 他们两人有些绝望,但那些骷髅却只是守在远处,“吼吼吼”,“呼噜噜”此起披伏的吼叫着,似乎不敢过来。 一凡观察了一会,招呼花慕兰先退回屋里,“咱们打不过它们,它们也不敢过来,暂时还是安全的。” 花慕兰看着花满城,愁眉不展的说道,“要是哥哥醒过来就好了,他一定有主意。” “别泄气,现在只能靠我们了。” 一凡叹了口气,“咱们打死的石锤骷髅说不定是最弱的,我感觉那个提镰刀的应该最厉害,拿长斧的次之。 不过,它们肯定是害怕这些石灰和硫磺,所以才都离的远远的。” 花慕兰想了想,抓起了青铜剑,“那我们就用硫磺,先把那个镰刀骷髅打死。” “嗯,我也是这么想,可咱们刚才消灭一个骷髅都那么惊险,现在这么多怎么办?” 一凡摇了摇头,“你没看到那骷髅竟然会发号施令,不知道它有多厉害,恐怕没那么容易对付。” “那怎么办?我们真被困在这里了。” “管他呢,只能拼了。”一凡咬咬牙,就要去搬木桶,花慕兰看到角落里有几片麻布,她忽然心生一计。 花慕兰把麻布割成几块,铺在门口,又让一凡把木桶里的硫磺倒出来,包扎成一个个的硫磺包。 一凡觉得这办法不错,既轻便又实用,不然木桶也不够。 “能不能成功,就看这些硫磺弹了。”花慕兰拍了拍手,再次拿起青铜剑。 一凡把那些硫磺包提在手里,他面色凝重的说道,“慕兰,还是刚才的打法,你可要小心。” 花慕兰点点头,俊秀的脸庞浮现出许多决绝与坚毅。他们心里都清楚,稍有差错,或许就会死在外面。 “杀!” 一凡提着硫磺弹,举着火把冲出去,花慕兰眼噙泪花,紧随其后。 “吼!” 那灰袍骷髅双手握着镰刀,吼叫着扑过来,花慕兰跑的快,她先刺出一剑,却被那骷髅用镰刀荡开。 镰刀骷髅的力道极大,花慕兰被撞的一个趔趄,勉勉强强才站稳,手里的青铜剑都差点脱手而飞。 “狗东西!” 一凡用火把点燃手里的硫磺弹,叫骂一声砸过去,正中那镰刀骷髅。 麻布包散开,里面的硫磺瞬间爆燃,幽蓝的火焰将镰刀骷髅紧紧裹住。 只可惜硫磺不够,散落下来就更少了,只把那黑袍烧个精光,骷髅也被熏灼的斑驳怪异,却并不致命。 “呼噜噜”,那镰刀骷髅怒吼一声,转身举起大镰刀就向一凡劈过来。 一凡急忙往旁边躲,花慕兰咬牙用青铜剑缠住那骷髅,一凡趁机又点着一个硫磺弹,大喊一声,“慕兰,快躲开!” 这下砸在那镰刀骷髅的头上,硫磺洒进去,呼呼的不停燃烧。 那骷髅嘶吼着往后退,赤红的眼睛也变的黯淡,后面那些骷髅也在试图冲破石灰和硫磺的克制。 一凡怕那些骷髅都冲过来,他来不及点火,连续扔出三个硫磺包阻断它们汇合。 后面的骷髅被散开的硫磺驱离,镰刀骷髅的退路也被截断。 镰刀骷髅跑不掉,它怒吼一声,突然调转,抡起长柄镰刀朝花慕兰劈过去。 花慕兰没料到那骷髅本要逃跑却又猛扑,燃烧的骷髅头也让人禁不住的害怕,骤不及防之下,她来不及躲避,只能硬着头皮举剑去挡。 “噹!” 镰刀撞在青铜剑上发出一声脆响,花慕兰却差点跪下。 那骷髅力大,它又滑动镰刀,想用刀尖去勾,花慕兰后撤,咬牙苦苦支撑。 镰刀骷髅身上的硫磺烧尽,一凡手里只剩一个硫磺包,情况紧急,他匆忙再次点燃砸出去,但那骷髅却猛然回身,用镰刀把硫磺弹挡住。 花慕兰想上,那骷髅又一回手,她被那长长的刀柄杵中肚子,仰面跌倒。 “慕兰!” 一凡大叫一声,冲上去抡起火把砸那骷髅。 花慕兰受伤不轻,她捂着肚子表情痛苦,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镰刀骷髅撇下花慕兰,又用镰刀朝一凡狠扫过去。 一凡连退几步,他手里已经没有硫磺弹,在那镰刀骷髅的连环攻击下处境凶险。 一凡根本招架不住,很快就被那怪物扫倒在地,手臂也划出个口子,不停的在流血。 花慕兰支撑着站起来,举剑朝那骷髅劈下,镰刀骷髅发出“呼噜噜”的闷吼,用那大镰刀朝花慕兰头顶凿去。 “啊!” 一凡绝望的瞪着双眼,他此刻胸中全是怒火,他恨张小德无中生事,颠倒黑白,他恨张财主向爷爷勒索珍珠,害的爷爷杳无音信。 他恨潘大胡子把他们当牲口贩卖,他也恨姓冯的魔法师逼的他们走投无路,但他更恨自己为什么如此弱小,说是修行者,却什么都不会! 花慕兰的脸色苍白,一凡满腔怒火冲上脑门,涨的他头疼欲裂。 蓦然间,一凡心头闪过一句法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离火,聚气存思,火球自生’。 这是逍遥子临走时教给一凡的,只见他抬手指向那镰刀骷髅,胸前“呼”的一下,迸发出一团旋转的火球! “嗵”,那火球犹如一团岩浆,又似飞火流星,直直的撞上去,在那镰刀骷髅身上炸开。 第五十七章 真正的修行者 流星般的火球猛撞上去,那镰刀骷髅哀嚎一声,手里的镰刀也歪倒在旁边。 花慕兰趁机抓起地上残破的硫磺包撒过去。 一凡打出火球后,感觉特别畅快,他照法又打出个火球,刚好点燃花慕兰撒出的那些硫磺粉。 镰刀骷髅瞬间被蓝色的火焰包围,它吼叫着往后退,但没退几步就倒下去,被烧成了灰烬。 花慕兰安全了,一凡笑了,却又眼前一黑晕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木头房子里,胳膊上也涂着金创药,是花慕兰把他拖回来的。 “慕兰,谢谢你。”一凡非常疲惫,喉咙里也很干涩,嘴巴张了几下,才说出话来。 “你醒了啊?刚才怎么了?” 花慕兰正在查看花满城的情况,听到一凡说话便走过来,“我该谢谢你才是,要不是你,我恐怕都没命了。” 一凡看花慕兰时不时的捂肚子,估计也是伤的不轻,他苦笑道,“你没事吧?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觉得很累,天旋地转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对了,那些骷髅呢?” “那些该死的骷髅还在外面呢,不过它们不敢过来,别担心。” 花慕兰恢复一些,又问道,“一凡哥哥,你前面扔的硫磺弹都是蓝色火焰,后面的怎么变成红色的了?” “我也不知道,感觉就像一场梦。” 一凡抬起胳膊问道,“你帮我涂的药吗?感觉好多了。” “嗯,我也喝了些。” 花慕兰点点头,“这些金创药很管用,都是修行者必备的,刀枪伤,内外伤都有作用,没有体力的时候也可以喝的。” “花满城怎么样了?” 花慕兰回头发现花满城有变化,她急忙说道,“快看,我哥身上的颜色变了。” 一凡坐起来,看到花满城原本灰白僵硬,如同石头般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呼吸也变的平缓有力,他高兴的说道,“这是好转了哩!” 花慕兰脸上露出笑容,她取来水囊给花满城喝了些水,一凡指指自己的嘴巴,“我也好渴。” “我倒是忘了你…”花慕兰把水囊递过去。 一凡喝了几口水,他看着橱子上的罐子问道,“慕兰,你不是说金创药内伤外伤都能治吗,不知道对中毒管不管用?” “那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听我爹说的。” 花慕兰眨着眼问道,“一凡哥哥,你的意思是给我哥也喝点?” “嗯,试试。” 一凡让花慕兰取下一个红罐子,他揭开盖子喝了两口,味道有点奇怪,但也感觉有劲了许多。 “不知道这药水用了什么药材配制,还真是神奇。” 一凡提着那罐子,来到花满城身边,“不管这办法行不行,至少对身体也没害处。” 花慕兰点点头,一凡便给花满城灌下去。 他们坐在旁边忐忑的观察着,没多久,花满城动了两下,他剧烈的咳嗽几声,吐出一滩紫黑色的秽物。 “满城!” “哥哥。” 花满城没说话,但他的肤色已经柔软正常。一凡和花慕兰相视而笑,一凡兴奋的说道,“太好了,起作用了。” 又过了一会,花满城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看着一凡和花慕兰,抬手指指那罐金创药。 一凡心领神会,又抱起罐子给他喝了几口,花满城长出了一口气,“渴死我了…” “满城,你没事吧?”一凡问道。 花满城见他们两个表情惊讶,笑着说道,“我差不多恢复了,不用担心。” 花慕兰也轻松许多,“你把我们吓坏了。” “哈哈,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变成了石头?” 花满城站起来说道,“那肥蛆真的是太阴险可恶了,看着软了吧唧,人畜无害的样子,没想到毒性这么厉害!” “让你不要去动,你偏不听。”花慕兰还在埋怨。 “这不没事吗?” 花满城打量着木屋,继续说道,“其实那毒性只是让人浑身僵硬,封闭了触觉和视觉,但五感并未全部丧失。 我的听觉、味觉、嗅觉依然有用,所以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好妹妹,哥哥一直以为你不懂事,今天才知道,真的是长大了。” “你,你真讨厌!”花慕兰见花满城这般说,知道她的话肯定都被听到了,顿时脸也红起来。 花满城哈哈大笑,他又转过身去,给了一凡几拳,“尨一凡,你背着我到处跑,累不累啊? 不过,谢谢你!” “这算啥,”一凡忙摆手,也跟着笑道,“再背着你跑两圈都行。” 三个人都很开心,花满城忽然问道,“慕兰,你脸色看着不太好,怎么了?” “我刚才受了点伤…” 花慕兰笑着说道,“没事,已经好了。” 花满城点点头,“你们这个硫磺弹的主意确实厉害啊,亏你们能想出来”。 “是慕兰的主意,我们还打死了两只骷髅怪哩。”一凡挠着头,傻笑着说道。 花满城却板起脸,假装生气的说道,“你们两个笨蛋,能跑为什么还要硬打? 如果那些骷髅害怕硫磺和石灰,你们带上一些跑就是。” “那,那还不是因为被你拖累着啊。”花慕兰不服气的嘟囔起来。 花满城嘿嘿笑,“好好好,是我拖累了大家,一会看大哥神勇上阵,将功补过。” “哥哥,你别贫了,快想想办法,我们已经被那些怪物包围了。” 见花慕兰愁眉不展,花满城就问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凡便把花满城中毒以后的经过讲述一遍,说到他们用硫磺烧掉骷髅怪时,花满城兴奋的竖起大拇指。 说到他们被那镰刀骷髅打的狼狈不堪时,花满城又连呼惊险。 花慕兰又提到一凡扔出了红色火焰的硫磺弹,花满城惊讶起来,“这倒是头回听说。” “当时硫磺包用完了,我,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一凡同样纳闷,但他们确实烧死了镰刀骷髅。 花满城激动的跳了起来,“好兄弟,恭喜啊! 你误打误撞,却是领悟到了魔法师的技法,火球术! 你是一个真正的修行者了!” “火球术?我是真正的修行者了?”一凡仍然不敢相信。 “难怪那些火球是红色的,原来你会法术了!”花慕兰也替一凡高兴。 休息了一段时间,花满城从那些武器里挑出一把铁剑,他坚定的说道,“走,再和那些骷髅头打一架! 还是用硫磺弹,那些红蓝药水也带上,咱们杀出重围!” 一凡又找出几片麻布,将木桶里的硫磺倒出来,做出十个硫磺弹,与花满城每人一半。 第五十八章 众志成城破敌 三个人做好分工,花慕兰依然负责吸引那些骷髅怪物的注意力,花满城既要帮助花慕兰和那些骷髅周旋,还要找机会扔出硫磺弹。 一凡默念了一遍法诀,领悟其中窍门,他负责拿着火把,瞅空打冷箭,另外在花满城扔出硫磺弹时,及时使出火球术。 “听明白了吗?”花满城又问了一遍。 “明白!”一凡和花慕兰异口同声的回答。 花满城带头冲了出去,他这才看清那些骷髅的模样。 最后面的几个眼冒红光佝偻着身子,手里提着石锤不停吼叫,而前面的两个头戴铁冠,举着长杆巨斧,身上还披着一层铁甲,发出“吼吼”的低吼声,身躯也比那些石锤骷髅更高大一些。 “就先打你这个吼吼的!” 花满城把手里的铁剑劈过去,花慕兰也抡起青铜剑就砍。 那个巨斧骷髅举起手里的斧子挡住了青铜剑,花满城的铁剑落下,撩在那铁甲上,崩出来好几个火花。 发现那铁甲坚固,花满城又顺势朝那骷髅的脖子砍去,巨斧骷髅一低头,铁剑砍在了那铁冠上,骨碌碌的滚出去很远。 巨斧骷髅的一双眼睛变的赤红,它抡起斧头划个半圆横扫过来,花慕兰见识过镰刀骷髅的厉害,料定巨斧骷髅也不会弱,便提醒花满城小心。 花满城身手敏捷,他蹲下去躲过头顶的巨斧,又从腰间解下一个硫磺弹,狠狠的砸在那骷髅身上,他大叫一声,“一凡!” 一凡早就在旁边聚气于胸等着机会,看见花满城丢出手里的硫磺弹,他就“呼”的一声打出个火球,径直奔向那巨斧骷髅。 花满城和花慕兰见那火球来了,急忙跳到一边,火球准确的击中巨斧骷髅,点燃硫磺爆燃起来。 那怪物被那蓝色的火焰烧灼,“吼吼”的怪叫着,还用手里的斧头乱砍乱剁。 但很可惜,因为有那层铁甲,火焰燃烧了一会就熄灭了。 另外那个巨斧骷髅举起斧头冲向一凡,一凡打不过,只能兜着圈子跑,逮着机会就用火把点燃硫磺弹砸过去。 花满城见那怪物没被烧死,急忙招呼花慕兰在前面佯攻,他丢了铁剑,左右两手各提起个硫磺弹,伺机再上。 花慕兰手中的青铜剑频频刺向巨斧骷髅,但那骷髅仗着有铁甲保护,竟然不管不顾,抬起斧头朝她剁去。 势大力沉的巨斧落下,花慕兰不敢招架,她身形急转,后撤了几步堪堪避开。 花满城看到那斧头落空,劈在地上,一时收不回来,他疾跑两步跃起,将那硫磺弹狠狠的拍在了巨斧骷髅头上,大声叫道,“一凡!” 可是一凡被另外那个巨斧骷髅追的到处跑,没办法聚气施法,他急中生智,将手里的火把抛向了花慕兰。 花慕兰心领神会,只用手中的青铜剑轻轻一挑,那火把折转方向,正中骷髅。 撒满骷髅全身的硫磺粉“嘭”的一声爆燃起来,猛烈的火焰很快把那巨斧骷髅吞没,继而烧成一堆黑灰。 花满城爬起来,也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他没想到硫磺弹的威力这么大。但来不及再想,花满城又捡起铁剑,招呼花慕兰帮助一凡脱困。 一凡虽然挡不住那巨斧骷髅,但他跑的快,兜兜转转,那怪物追不上,只是无可奈何的跟在后面怒吼。 花满城经过刚才的战斗有了经验,他看一凡处境尴尬,其实没有危险,便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一凡着急的叫道,“还等什么哩,快来帮忙。” 花慕兰要冲上去,也被花满城拉住,花慕兰困惑不解,花满城不紧不慢的解开硫磺弹,笑着说道,“一凡,你这办法很好嘛,一个人就能对付,把那骷髅累死。” 一凡跑的气喘吁吁,“还是算了,先倒下的肯定不是这铁帽子怪。 你们快上,我都没机会打出火球术。” 花满城提着硫磺弹,他对花慕兰说道,“你去吸引那骷髅,我找机会把硫磺撒在它身上。” “知道了。”花慕兰深吸口气,举着青铜剑冲过去,扎、撩、刺、砍,接连出招,缠住那巨斧骷髅,一凡终于能停下来喘口气。 花满城绕到巨斧骷髅身后,把那两个硫磺弹狠狠砸出去,那骷髅躲避不及,被硫磺淋的全身都是,花满城朝一凡喊道,“火球术!” 一凡想也没想,抬手朝向那巨斧骷髅,只见有团火光在他胸前快速积聚,随即激发出来,飞火流星般笔直的砸在那骷髅身上,燃起的大团蓝色火焰,很快将那怪物烧成灰烬。 远处那几个石锤骷髅吼叫着不敢上前,兄妹三人准备再战,那些骷髅却纷纷隐匿在黑暗里不见了。 他们三个人同心协力,击溃了骷髅怪物的围攻,更值得高兴的是花满城的恢复,一凡也领悟到了火球术,还从那座仓库获得了武器和药品补给。 只是退敌利器硫磺弹只剩下一个,万一再碰到骷髅怪物,还不知道该怎么对付。 “狭路相逢勇者胜,别担心,有了一凡的法术,咱们一路杀出去。” 花满城捡起来火把,又说道,“不过,能不打还是不要纠缠,先跑出去要紧。” “那些骷髅虽然力量很大,好在不甚灵活,肯定追不上我们。”一凡也说道。 可花慕兰犯起了愁,“来回跑了这么远,有可能找不到那些标记了,我们该往哪走?” 花满城想了想,他抓了把土扬起来,确实有风,“咱们就往有风的方向走,肯定有洞口。” 三个人统一意见后出发,走走停停,不知多远。 听到前方有“吼吼”或“吱吱”的怪叫,他们便远远的绕开。 如此一段距离,花慕兰说道,“你们看,这里的洞壁也有那种嵌在石头里的骨头。” 花满城走过来,他观察了一下,惊讶的说道,“这些异兽竟然长的一模一样,不知道原本就是这般,还是后来被人镶嵌上去的。” 又往前走了很远,经过几处空地,那里也有许多破损的拒马路障,木头散落一地,但都没再发现松明篝火。 这么大的山洞里,就只有一个小火把,显得阴森压抑,就像一叶孤舟在大海里漂曳。 “小心脚下!” 一凡走着走着,忽然扯住两人。 原来这片宽阔的空间竟然藏有陷阱,他们面前有个黑漆漆的大洞! 那洞口和路面融为一体,如果不仔细观察,还真不容易看出来。 第五十九章 深坑危机四伏 没想到山洞里面居然还藏着个深坑,一凡他们走到那坑的边缘才猛然发现,都被惊出一身冷汗。 花满城捡起一块石头扔下去,过了半晌才听到回音,他后怕的说道,“这洞可真深啊,要是掉下去,估计小命都没了。” 花慕兰更是连退好几步,离那洞口远远的,她紧张的问道,“那些骷髅头不会就是从这里面钻出来的吧?” “不太可能,这么深的坑,骷髅又不会飞。” 一凡莫名感觉到一阵心慌,就像之前打坐存思时“看”到的那东西又出现了。 他不安的说道,“满城,这里有种让人恐惧的能量,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嘘,” 花满城突然把火把扔在地上踩灭,还拉着他们两人藏到旁边的石头后面,“别出声,有人来了!” 远处一簇火光跳跃,越来越近,那是火把,还真有人! 花满城不知道来的是谁,安全起见还是先躲起来。不一会,就看见一前一后的两个人举着火把走过来。 那两人来到深坑前站住脚,一凡发现前面那个他们见过,正是前两天在废弃码头碰到的黑衣怪人,跟在后面的,却是一个陌生的胖子。 黑衣怪人手里提着一卷东西,可能走的急,更像是害怕,那胖子停下以后,就不停的擦拭着额头的汗珠。 黑衣怪人一阵沉默,那胖子忐忑的问道,“二头领,您,您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黑衣怪人冷冷说道,“这个地方清净,还有我们的伟大梦想,我很喜欢。” 又过了一会,黑衣怪人问道,“圣童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目前有五六百人了吧”那个胖子头都不敢抬,只是毕恭毕敬的回答。 “太慢了!” 黑衣怪人打断那胖子的话,仿佛很不满意,“照这速度,何时才能凑齐?” “二,二头领,已经提高不少价码,属下还在全力寻找,全力寻找。”那胖子见黑衣怪人发怒了,非常紧张的给他解释。 黑衣怪人把手里的东西往前一扔,那东西竟然动了一下,他说道,“朱护法,我可不是吓唬你,圣尊的仪式要是耽误了,谁也担当不起。 龙门主也饶不了你!”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不敢。” 黑衣怪人把地上的东西扯开,原来是一卷麻布,里面却赫然包着一个人,并且那人一凡他们都认识,潘大胡子! 潘大胡子被捆成潘大粽子,嘴巴里也塞着破布,他瞪着两眼,呜呜噜噜的喊着什么。 那胖子可能没想到竟然是潘大胡子,在那火把的照映下,一凡看到他的脸色煞白。 “把布拿了。”黑衣怪人说道。 那胖子赶紧蹲下照做,一把扯掉堵着潘大胡子的破布。 潘大胡子长吁口气,叫喊起来,“二头领,饶命啊!朱护法,你救救我啊!” “这般聒噪!” 那黑衣怪人飞起一脚,直接踢在潘大胡子面门,把他的话生生堵回去。 潘大胡子顿时鼻子喷血,嘴也肿起老高,还吐出几口带着牙齿的血沫子。 潘大胡子满脸鼻涕和鲜血,犹自呜呜噜噜的向黑衣怪人求饶,“二头领,饶命吧,小的真不是故意的。” 见黑衣怪人不为所动,潘大胡子又转向旁边的胖子,他苦苦哀求道,“朱护法,救救我! 我潘大胡子给您送过好几批货,您是知道的啊,那几个人真不是我故意放走的!” 那胖子只是擦汗不敢说话,黑衣怪人开了口,“我知道你为圣尊的事出了不少力,当然,银子也拿了不少。 可这些都不重要,不是我不想饶你,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不仅走失了金童玉女,你竟敢告密给那老道?我看看你潘大胡子的胆有多大!。” 黑衣怪人说着,伸手抽出背上的那把奇怪斧子。 他面无表情的走过来,潘大胡子被吓的杀猪般嚎叫,“朱护法,救命啊!朱护法,你倒是快说句话啊!” 那怪人根本不给潘大胡子机会,他挥起斧子,几下就斩断潘大胡子的手脚,又将其连同潘大胡子,通通踢进深坑里。 死寂的周围只有潘大胡子的哀嚎惨叫,但那声音越变越小,很快了无声息。 花慕兰见那黑衣怪人这么残忍,差点惊叫出来,花满城连忙用手紧紧捂住她的嘴巴。 一凡只觉得一股阴冷气息袭来,他浑身都在颤抖。 黑衣怪人用麻布擦了擦斧头,冷笑道,“既然潘大胡子忠心耿耿,那就让他再为圣尊做点贡献吧。” 旁边那胖子已被吓的浑身哆嗦,手中的火把都拿不稳。 黑衣怪人回头说道,“朱护法,你要知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啊。” “是,是是。” 那胖子就像被烙铁烫着了,浑身上下一激灵,慌忙应道,“二头领,属下记住了。” “你去吧,”黑衣怪人摆摆手,“不过,我要提醒你,如果找到金童玉女,你亲自押送,盐帮那些人太大意了。 还有,小心冯斌那个两面三刀的家伙。” “二头领说的是,属下谨记二头领的话。”那胖子如同大赦,忙不迭的拖着肥胖的身子离开。 黑衣怪人等那胖子走了,又掏出来一根像是笛子的东西,但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他呜呜咽咽的吹了起来,没过多久,附近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噜”和“吼吼”声。 黑暗中冒出数不清的红点,是那些镰刀骷髅和巨斧骷髅,它们竟然朝这边慢慢聚集过来。 黑衣怪人似乎很满意,他又拿起笛子呜呜咽咽的吹,那些骷髅怪物随即分散开,慢慢消失在黑暗里。 黑衣怪人收起笛子,狠狠的骂起来,“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废物!几个小孩都看不住。” 黑衣怪人也要走,他拿着火把快速消失在黑暗里。 花满城站起来,盯着那深坑说道,“那是什么人?竟然这般残暴!。” “潘大胡子贩拐孩童,真是丧尽天良,死也活该。” 一凡说道,“你们听到了没?刚才那胖子说他们竟然拐来五六百名孩童,到底要做什么啊?” “咱得通知官府,尽快去救他们!”花满城不知道那些人的目的,但料想绝非好事。 “哥哥,那恐怖的黑衣怪人提到金童玉女,不会就是说的我们吧?” 花慕兰很害怕,花满城安慰她道,“肯定不是,别怕。 你看咱们两个,都快成了野人,哪有什么金和玉?” 第六十章 及时雨逍遥子 虽然花满城想用俏皮话安慰妹妹,但花慕兰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心里又蒙上一层阴影。 一凡困惑的说道,“那黑衣怪人手里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和骷髅沟通,那些怪物为什么不攻击哩? 难道他不是人? 满城,我还觉得那下面有东西。” “他好像在指挥那些骷髅头。” 花满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提起最后那颗硫磺弹,“他们这些人做了这么多坏事,管他什么狗屁圣尊,管他洞里藏着什么,我偏要搅了他们的计划!” 花满城摸索到地上熄灭的火把,重新点着后,引燃那颗硫磺弹扔进深坑里。 他们三个人站在洞口往下看,那颗硫磺弹燃烧着向下坠去,过了一会,又砸在坑底散落成一团幽蓝色火焰。 就着火光,一凡只看到下面几堆白骨,哪还有潘大胡子? “嗷!” 深坑里忽然传出一声闷吼,声音虽然不大,却有着摄人心魂的力量,冲击的他们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 三个人赶紧往后退,却发现那黑衣怪人回来了,正站在远处看向这边! “跑!”花满城什么还没想,先蹦出来的就是这个字。 花满城明白,以他们三个的战力,在那黑衣怪人面前完全不堪一击,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住,逃跑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一凡和花慕兰紧跟在花满城身后,三个人才跑出几步,就见黑衣怪人冷笑几声,他身形晃动,快如鬼魅般挡在他们面前,堵住去路。 那怪人开口说道,“我正派人找你们,你们倒自己送上门。 如此也好,就让你们少受点折磨。” “你到底是谁?你抓那么多人干什么?”花满城怒斥道。 “哈哈,” 那黑衣怪人不气不恼,他慢悠悠的走过来,如同这几个人都已经是瓮中之鳖,只等手到擒来。 黑衣怪人笑道,“我对你们来说,并不重要,而你们对我来说,却很重要。 你们能为圣尊做出一份贡献,也不枉我辛苦一场,你们应该高兴才是。” “我呸,谁稀罕贡献你那什么破烂圣尊,快点让开,好狗不挡道!” 花慕兰骂道,“官府早晚捉住你们治罪。” “小小丫头就敢对圣尊口出不逊。”那黑衣怪人面有愠色,伸手就朝花慕兰抓来。 花满城怕他对花慕兰不利,急忙把铁剑挺在胸前,拦住那黑衣怪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到时你们自然会知道。”黑衣怪人似乎没了耐心,抖出一条绳子就要过来将他们捆住。 一凡迅速凝神聚气,抬手“呼”的一声打出个火球直奔黑衣怪人而去,但那人躲也不躲,只是把披风一甩,火球竟然如同泥牛入海,毫无作用。 “哈哈哈,没想到你也是个修行者啊,只是如此低微的法力,我若对你这三岁稚童出手,简直让人笑话,也不知你师从何人,想必也是个废物。” 黑衣怪人对一凡的法术视若无物,那番话更让他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一凡不服气的再次聚气于胸,一团火球旋转而出,越聚越大,“呼”的一下像道流星般疾射出去,那怪人却又轻轻一躲便避开。 花慕兰抬起青铜剑就刺,那黑衣怪人冷哼一声,两手一合就把那青铜剑牢牢夹住。 花慕兰使劲往回拽,却根本拽不动。 黑衣怪人说道,“我劝你们不要白费力气,更不要逼我动手。 我若不小心弄伤你们,反而影响了圣尊的计划。” 一凡还想聚气出招,那个黑衣怪人手腕一拧,竟把花慕兰手中的剑截成两段。 他步法诡异,几下就来到一凡面前,一凡想躲却怎么也躲不开。 黑衣怪人伸手就把一凡抓住,提起来又掼倒在地上,他抽出背后的怪异斧头,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两个人我不想动,你,却惹我生气了!” “住手!” 花满城忽然大叫道,“放开他!不是要抓我吗?你要是敢动他,我就跳下去!” 花满城见那个黑衣怪人不敢对他和花慕兰动手,便几步跑到了极深的洞穴旁边,以自己为条件威胁那怪人放开一凡。 “哦?哈哈哈,小子,你还会给我来这一手。” 黑衣怪人没料到花满城这么勇敢,他眯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后退了几步说道,“好,你看,我放开他了。” “哥哥!”花慕兰扶起来一凡,担心的看着花满城喊道。 花满城看着两人,他不动声色的扭头朝花慕兰眨眨眼睛,像是告诉他们不用担心,他不会真的跳下去。 花满城又转过头,对那黑衣怪人说道,“你让他们两人离开,不然你休想抓住我。” 黑衣怪人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或许没有人敢威胁他,他不再答话,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向花满城。 “站住!你再过来,我,我就真的跳下去了!” 花满城的话还没说完,那黑衣怪人把胳膊一抬,手中那条绳子就如毒蛇迅猛出洞般甩出,一下子把花满城牢牢捆住。 黑衣怪人再用力一扯,花满城便被他拖到跟前。 黑衣怪人伸手就是两个耳光,打的花满城眼冒金星,他喝斥道,“你跳啊,你不跳我帮你!” 黑衣怪人作势要把花满城推下去,一凡和花慕兰知道这人心狠手辣,都紧张的叫起来,“哥哥!” “满城!” 一凡和花慕兰要跑过来拼命,但黑衣怪人只是手腕一扭,也把花慕兰用那绳子捆住。 “放开她!”一凡扑过来,抱住黑衣怪人的手臂张嘴就咬。 黑衣怪人皱起眉头,抬脚把一凡踹出老远,他不屑的骂道,“你那废物师父只教给你当狗的本事?可真是厉害啊。” 这时从远处传来一声洪亮的喝问,“说谁是废物呢?我看你才是废物!” 一凡抬头望去,有个老头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一身破旧灰袍,头顶用木棒绾着发髻,微微驼背却是步履稳健,这还能是谁?正是邋遢老道逍遥子。 以前的一凡勤劳善良,就是有点懦弱,自从和花满城兄妹进入这个山洞,经历过这么多的惊险和困难,他已经逐渐变的坚强和勇敢。 领悟到火球术,更让一凡内心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自信和骄傲。 可在这神秘的黑衣怪人面前,他又像烛火般弱不禁风,仿佛那人动动手指,就能将其掐灭。 一凡心中绝望,他想到能救他们的,也许只有逍遥子。 这老道的突然出现,让一凡感觉就像是久旱逢甘霖,一场及时雨。 第六十一章 半师父好威风 不知道一凡是对爷爷海大桨的焦虑担心,还是对自己的否定怀疑,或者对那些邪恶的莫名恐惧,以及未来的迷茫纠结,当他看到逍遥子,内心所有被压抑的情绪都涌了出来。 这个邋遢老道一直以来都能给人带来信任和安详,看到他,一凡的眼里却不由自主的流下来泪水。 “哭啥?你这个臭小子。” 那老头又是生气,又是好笑的瞪着一凡,“我还没出手呢。” 花满城和花慕兰并不认识逍遥子,但从这老头的语气里面,就能感觉出来他对一凡的担忧和关心。 花满城是极聪明的,他马上就意识到,这老道就是一凡多次提到的那半个师父。 黑衣怪人见有人来,便把花满城和花慕兰扔到一边,他转过身,不禁皱起了眉头,“竟然又是你?” “是我,怎么又是你?”逍遥子也颇感意外。 “哈哈哈,我上次就说过了,你不要多管闲事,既然你主动来送死,那就留下来服侍圣尊吧!”黑衣怪人握紧手里的斧头冲了过来。 逍遥子知道此人厉害,他不敢怠慢,把手一扬,抛起一张画着奇怪符文的符纸。 那张符纸在老道头顶“呼啦啦”的迅速展开,幻化成巨大的‘防’字,又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落下,笼罩在他周身,是神圣战甲术。 黑衣怪人却对逍遥子的举动毫不理会,他抡起那把杀气腾腾的斧头,“唰唰唰”甩出几道白光袭来。 花满城坐在地上不太确定的说道,“慕兰,这应该就是刺杀剑术,端的厉害,你以后也要修习的。” 黑衣怪人凶悍,但那老道的身手很敏捷,他左躲右闪避开那几道刺杀白光,手里也多了一把弯曲如蛇的银蛇剑。 老道持剑念咒,右手一抬,“砰嗵嗵”的飞出一张符纸,径直砸在那黑衣怪人身上幻化成一团火球,那怪人被符纸击中后,脚步也是迟缓了一下。 “灵魂火符,打的好!”花满城不禁为那老道喝彩。 逍遥子没想到这少年都认识,但他不能分心,闪转腾挪避开黑衣怪人的凌厉剑法,接连不断的用灵魂火符反击。 那怪人出手狠辣,剑法犀利,“唰唰唰”的甩出刺杀剑术,试图阻断逍遥子的退路。 逍遥子步法虚虚实实,防守的严密,反击的犀利,不留任何破绽,那黑衣怪人变的越来越急躁。 忽然黑衣怪人逼近两步,“哧”的一声,那斧头带着一道火焰劈下,花满城大喊道,“烈火剑法!小心!” 逍遥子看那黑衣怪人着实厉害,他想用银蛇剑虚晃一招后撤,但那人来势迅猛,烈火剑法的威力又大,饶是逍遥子躲开了半步,也被连人带剑的震倒。 “哈!”黑衣怪人杀伐果断,一招得手后亦不多话,追过来提起斧头就剁。 逍遥子无奈,只得连退数步,他右手掐诀,迅速对自己施展治愈术,一阵“叮铃铃”脆响,凭空出现许多无数闪烁着的微小星光,它们组成一道青蓝色光芒在老道的头顶盘旋。 逍遥子避开黑衣怪人的攻杀剑术,又从怀里掏出数张纸符,他大喝一声抛向空中,只听“呼啦啦啦”的响过,一匹红色马驹出现在他身前。 一凡瞧着惊奇,小马驹赤目白牙,体型健壮,趴在那里头上竖起两只耳朵,身后垂着一条尾巴。 但它很快站起来,幻化成一头异兽,个头比蛮牛还大,身体非常墩厚,如同一堵城墙。 那异兽全身上下布满老虎般的花纹,能够直立行走。奇怪的是,它的耳朵变成一对犄角,尾巴却消失不见了。 在逍遥子灵魂火符的指引下,红色异兽吼叫着朝黑衣怪人扑去,那人显出些许慌张,接连甩出好几道刺杀剑术。 白色耀眼的刺杀剑气完全打在异兽身上,却也只是让它略有迟缓,“吼”的一声,竟然从那异兽口中喷出烈焰。 黑衣怪人抵挡不住,慌忙退避,就算他脚步灵活,左躲右闪,那烈焰也总能追过来。 “半师父,你好威风啊!”花满城欣喜若狂的叫起来。 见那个恐怖的黑衣怪人露出败象,花满城难抑兴奋,大喊着给那老道助威。 黑衣怪人好不容易甩开异兽,他眼睛里杀机毕露,恨声喝问道,“你以为召唤神兽就能阻止我?你当真要管?” “不仅要管,贫道还要击败你!”逍遥子冷笑一声回答。 “今日小瞧了你,但你别得意,若不是时间紧迫,我倒想和你过几招。” 黑衣怪人哈哈大笑,他从怀里掏出之前那笛子模样的东西,呜呜咽咽的吹起来。 “不好,那笛子能召唤骷髅怪物。”一凡赶紧提醒逍遥子。 果不其然,远处的黑暗里陆陆续续出现了十几个红点,它们往这边快速移动,是那些骷髅怪! 红点越来越亮,那些骷髅也越来越近,镰刀骷髅和巨斧骷髅吼叫着冲上来,缠住了逍遥子召唤出来的红色神兽。 花满城知道那些骷髅头不好对付,他担心的看着那老道,提醒小心对付。 逍遥子却对花满城摆摆手,“滥竽充数而已,无需担心。” 老道又摸出几张符纸,遥遥指向那黑衣怪人,出乎意料的是,那人却没应战。 黑衣怪人收了笛子,快速消失在黑暗中,只有他的声音远远传来,“狗道莫狂,我们会再见面的!” 一凡再看那些骷髅,无论是镰刀骷髅,还是巨斧骷髅,那红色神兽都泰然自若。 神兽喷出的烈焰几下就能把骷髅怪烧成灰烬,六七只骷髅竟然很快被消灭干净,一凡他们三个简直都要看呆了。 逍遥子告诉他们,“持巨斧的是骷髅战士,拿镰刀的是骷髅战将,它们都是由死去的半兽人复活而来。” 危机解除,老道收起了银蛇剑,那头神兽也很快消失不见。 一凡解开花满城和花慕兰身上的绳子,逍遥子笑着问道,“这两位小友是谁?” “他们是我认识的好朋友,好兄弟,也是被那些歹人抓来的。” “嗯,不错…” 逍遥子点头,似乎很满意,他忽然转过身,敲着一凡责怪道,“臭小子,你不在家好好练功,是不是跑出去偷懒了?不然怎么会被人掳去?” 逍遥子的力道不轻,一凡捂着头,呲牙咧嘴的辩解,“不是我偷懒哩,是张财主无理索要珍珠,逼的爷爷去挖河蚌却失踪不见。 我去找爷爷,谁知道会遇上那些歹人哩?” 第六十二章 策划神秘仪式 逍遥子给一凡揉了几下,他叹了口气说道,“唉,你爷爷挖河蚌的时候,在河中遇到暗流又突发抽筋,万幸被那天巡防的军士救起来,并无大碍。 就是这二十多日都找不着你,不知道他会急成什么样子呢?” “找到爷爷了?” 一凡听说爷爷找到了,已经回到家里,他高兴的跳起来,拽着逍遥子的胳膊问道,“道长,是真的吗?” “臭小子,我还能骗你不成?” 逍遥子哭笑不得,一凡心里的大石头落地,终于松了口气,不停的念叨着太好了。 逍遥子看了看那个黑幽幽的深坑,他又变的神情严峻,对几个人说道,“这地方让人阵阵心慌,很不安全,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逍遥子好像对这个洞穴颇为熟悉,带领着他们几个走了一段距离,来到另一个洞口,“从这里可以通往上面。” 老道带头钻了进去,一凡他们三个也跟着。洞口堆放着一堆石头,石壁上挂着一盏油灯,逍遥子便让在这歇息一会。 等几个人都坐下,逍遥子掏出了烤馍和肉干,边分给他们边问道,“你们真是胆大,居然钻了这么深,饿坏了吧?” 一凡他们确实饿坏了,忙不迭的接过来就往嘴里塞,逍遥子笑着提醒他们,“别急,别急,还有很多。” 逍遥子又问一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给我听听。” 一凡边吃边说,把当初怎么得罪了张小德,张财主怎么上门敲诈勒索,爷爷不见后他怎么沿河寻找,又怎么被歹人敲了闷棍。 再后来怎么遇到花家兄妹,又怎么遇上森林雪人,三个人才趁乱逃走。 还有在废弃码头看到那个黑衣怪人,以及又被那些歹人追赶,以致钻进山洞遇到各种惊险。 一凡高兴的说他们打败了骷髅怪物,最后还说他领悟到了火球术。 “没想到这段时日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那张财主并不缺钱,为何索要珍珠?” 逍遥子捋着胡子说道,“你学会了小火球确实值得高兴,标志着你正式成为了修行者。 不过也别太骄傲,以后的路还远着呢,这仅仅是个开始。” “哥哥,一凡哥哥既然需要大珍珠,我们家不就有嘛,我们求爹爹送一颗吧?”花慕兰捧着烤馍说道。 花满城点点头,“嗯,一凡需要用,我去求爹要一个,如果爹不给,我就偷出来!” “你这小友亦和老道有机缘啊。” 逍遥子笑呵呵的看着花满城,他指着他们三个说道,“你们也都是好缘分。” 花满城猜不透这老道说的话,他含含糊糊的应道,“小子叫做花满城,她是我妹妹花慕兰,我们住在比奇王城。 半师父,我父亲也曾是个修行者呐,但他只教过我们一点本领。这几天常听一凡提及您的尊号,甚是仰慕。” “哈哈”,花满城吹捧的逍遥子很受用,他笑着说道,“我当然知道,花满城,花慕兰,果然英雄出少年,好名字!” “师父,你怎么找到了这里?”一凡好奇的问道。 “我那天出门,先去了比奇王城办点事,本想返回白日门调查一下那魔王封印,恰巧在城中碰到同门的长老。 经他确认赤月峡谷的封印并无异常,我也感觉不太可能,就返了回来。” 逍遥子说道,“谁曾想你却没了踪影,你爷爷拜托我寻你。 我们在比奇河边看到一条船,船上却有你家的木桶,还有个可疑的人,我上前盘问才知道你被他们掳走。 我让你爷爷先回家等待,就沿着那人说的方向找过来。 前几天我遇到那伙人的头目潘大胡子,擒住以后,他承认抓到过你们,但后来你们逃跑了,说是钻进了这个山洞。 你们几个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这些山洞非常危险,地形复杂,犹如迷宫般,找个人谈何容易? 我施展出了心灵启示才知晓你大概的位置,还好来的及时。” “师父,潘大胡子被那黑衣怪人杀了,还扔进了刚才那个深洞,里面说不定有东西!” 花满城紧张的说道,“他们还拐了五六百名孩童,说是给什么圣尊做贡献,还说我和花慕兰是什么金童玉女。” 逍遥子点点头,安慰他们道,“别担心,他们不会得逞。那洞我刚才也感觉到了奇怪,我会再来处理。 拐卖孩童的事,潘大胡子都招供了,那些人应该在策划一个神秘的仪式,但到底是不是,还需要再次查证。 等回到王城,我就去通知金吾卫,让他们派人解救孩童。” “那就好。”花慕兰说道,“那些坏人太坏了。” 逍遥子问花满城,“你们的父亲可是花武炎?” “正是家父。师父,您认识我父亲?”花满城惊奇的问道。 逍遥子却只是点头不愿多说,他见几个人吃完了烤馍,便站起来说道,“走吧。” 逍遥子领着他们走了一段盘旋的漫长山洞,经过了好几处空地,也都有或完整,或残损的拒马路障。 逍遥子告诉他们那些都是数百年来,人族征战妖族的见证。 他们还遇到了大蝎子,这种蝎子让三个人吃尽苦头,逍遥子却十分轻松的将其打死,还取了蝎尾的毒针。 在山洞里拐了两个弯,来到一处极宽敞的区域,花慕兰突然指着远处一个白点问道,“你们看,那个是什么?” “是洞口,我们快要出去了。” 逍遥子表情轻松,而那三个都要高兴的跳起来。 是啊,他们经历了这么多的凶险,终于活着回来了。 继续向前,他们看到这里摆放着很多拒马,高耸的石台。花满城越看越熟悉,甚至发现了他方便的那处拐角。 原来山洞里的路不止一条,也都是彼此连通的,这里正是他们钻进来的地方。 “师父,那些高高的石台是做什么的?是箭塔吗?”一凡问逍遥子。 “哈哈,箭塔?亏你想的出来,那都是妖族修建的祭台!” 一凡他们没想到这石头柱子竟然被当做祭台,可真够邪恶的。 “妖族修筑那些祭台,就是用来复活死去的半兽人,将它们变为骷髅。” 逍遥子告诉他们,“那黑衣怪人贩拐了这么多的孩童,如果不能及时解救,很可能也会被推上祭台。” “啊?” 一凡他们听了心惊不已,到底什么人能干出这样的事? 第六十三章 少年重见天日 很快就来到洞口附近,逍遥子却让三个人先停下,他从道袍上扯下一块布,又撕成三根布条。 逍遥子说道,“出去之前,你们先用布条蒙住眼睛,等到了外面,完全适应之后才能摘下来。” 原来,如果人长期停留在黑暗的环境里,瞳孔会放大,以用来搜集更多的光线,帮助看清事物。 当眼睛适应了这种黑暗,如果马上进入到明亮的环境中,突如其来的强光会使瞳孔剧烈收缩,损害到眼睛,严重的甚至会致盲。 而蒙上一块布条,就可以起到让眼睛逐步适应环境的作用。 逍遥子领着他们几个走出天然洞穴,看看天色已接近傍晚。逍遥子说道,“距离王城路途尚远,先找个地方歇息吧,明天一早再出发。” 一凡他们顺利脱险,精神放松了下来,这才感觉到异常疲惫,当晚都睡的十分香甜,十分安稳。 第天一早,逍遥子将他们叫醒,又带领着进入草地,朝远处的森林走去。 逍遥子告诉他们,“只需一直往东走,穿过这片森林就是比奇王城。” 一凡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不由得感慨道,“从来没觉得自由这么好。” 他们不用再担心有生命危险,很快都恢复了爱玩的天性。 花满城和一凡捡起树枝互相嬉笑打闹,花慕兰扯了几根藤条,又采来许多野花,编出个好看的花环戴在头上,像极了公主。 逍遥子走在最前,不停的提醒他们,“快点跟上,咱们最好天黑之前能进城。” 一凡问道,“师父,送完花满城和花慕兰,咱们就回边界镇吗?” “嗯,不着急,既然来了,我就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 “到了你就知道了。”逍遥子卖起了关子。 再往前走,路变的宽敞,行人也明显多起来,如此一天,树木逐渐变的稀少,有些地方只剩下砍伐后的树桩,仔细听,前面还有“哗啦啦”流水的声音。 “是比奇河,我们到了!”花满城高兴的拉着一凡的手说道,“走,去我家吃好吃的。” 一凡再往前看,横在面前的是一片宽广平坦的草原,更远处一座极高大的城池矗立,长长的城墙不知延伸到多远。 来到近前,那城楼愈发显得雄伟,城外有条很宽的护城河,还有许多来往的船只。 厚重的吊桥跨在护城河两岸,吊桥两头各有两座灯柱,散发着幽兰的宝石光芒,当真豪华气派。花满城告诉一凡,“这就是比奇王城的西城门。” 不愧是王城,城头朱雀旗飘扬,城上城下守卫着许多军士,四名威武的金甲卫士分立城门两侧,他们手持长杆大刀,用鹰一般的眼神审视着进出的每一个人。 通过高高的城门楼,虽然临近傍晚,大街上依然人头攒动,繁华气息迎面而来。 一凡看到两边还有水缸般的铜器,花满城给他解释道,“那是烟池,类似烽火,危急时可以点燃狼烟示警求援。” 左手边有个告示牌,花满城说皇榜也是贴在这,一凡没看到皇榜,倒是发现许多寻找丢失孩童的悬赏。 几个人站在那里议论,一个说这帮歹人当真可恶,贩拐了这么多孩童,就不怕遭天谴。 另个就说这些大人也真粗心大意,连孩子都能丢了,还有什么不能丢的。 他们沿着大街往前走,旁边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那是个铁匠铺,门口摆放着许多斧子柴刀,铁耙锄头,那铁匠站在火炉旁热的直擦汗。 一凡问道,“满城,你家住在哪里啊?” 花满城往右边一指,“就在前面,距离这不远,快到了。” 一凡看过去,那边是一座豪华的大瓦房,周围有着大片草坪,还建起一个小亭台。 一凡羡慕的说道,“满城,你家好大啊,我们镇上的张财主也没这么好。” “你说的那个是吴掌柜的宅子,我家还在后面呐。” 花慕兰笑了,她带领着拐进一条街道,来到一座有木梯的瓦房前,“到了。” 这座宅院同样不小,瓦房和院墙都很高,外面有棵大树,还有一小片花园,种着红的黄的花。 院里有个土坡,上面摆着很多酒缸,看起来像座酒窖。 花满城来到门前犹豫了几下没进去,花慕兰却欢喜的喊道,“爹爹,娘亲,我们回来了!” “去啊。”逍遥子把苦着脸的花满城推进门,让他先去报个平安。 花武炎正坐在厅堂里烦闷,他听到花慕兰的声音,立马站了起来。 花夫人从里屋快步走出来,高兴的直抹眼泪,她抱着花慕兰一个劲的抱怨,“这孩子,这些日子你们跑哪里去了?可把爹娘急坏了。” “哼!” 花武炎看到了在后面磨蹭的花满城,又气的坐回椅子上,吩咐家仆把那条规矩凳搬出来。 花满城还没来及叫爹娘,听见规矩凳,咧着嘴就想跑,却也被花夫人紧赶两步抓住。 花夫人回头埋怨花武炎,“他们既然平安回来了就好,你还吓唬他做什么?” 花武炎瞪着眼说道,“谁要吓唬他?不狠狠的打,他能记住教训?” 那规矩凳就是用来打板子的,看来花满城以前没少趴上面,对那凳子有着深深的恐惧。 花武炎气在心头,大声说道,“子不孝父之过,这孩子越来越顽劣,不仅自己惹祸,还拐带着慕兰,长大了还了得? 你没看看最近有多少孩童失踪了去?” 花满城大声辩解道,“爹,不是我带着慕兰跑出去的。” “那你说说,你去哪了?”花武炎走过来,花满城要是说不出个一二,别说板子,耳光也得挨上。 “爹,我们恐怕被人下了迷魂散,是盐帮的人!”花慕兰急忙说道。 花武炎脸色几变,很是吃惊,“这帮人竟敢做这事?” 花夫人后怕的说道,“盐帮怎么这般蛇蝎心肠?要不咱们就给他们点银子,了结那事吧?” 花武炎沉思片刻,又瞪起眼说道,“那事过后再说,这小子还敢强词夺理,他若不私自跑出去,又怎会被人掳了?” 花武炎让家仆摁住花满城,摸起板子就要打。 逍遥子拉着一凡走进来,“且慢!武炎,休要动粗!” 花武炎很纳闷,不知道是什么人闯进自己家里。 他抬头看清来人的样貌,急忙把手里的板子一扔,几步赶过来,俯身低首,又拱手作揖道,“外事长老,您怎么来了?” 第六十四章 外事长老收徒 外事长老?一凡只记得逍遥子说他在白日门里打杂,并没有说过什么长老。 白日门学院几百上千的弟子,他若是长老,想必职位很高吧? 就连花满城和花慕兰也都重新打量起这个驼背老道,父亲花武炎看到他就变的毕恭毕敬,其身份定然不简单。 逍遥子捋着胡子,面带微笑,他穿着简单朴素,袍子前襟还因为给他们扯布条,缺了一块,完全不像是身居高位的人。 只听花武炎说道,“武炎不知逍遥长老前来,未能远迎,莫要怪罪。” 逍遥子摆摆手,“你呀,还是那么酸,老道我最烦客套,你还是称呼我师叔吧。 这件事,确实怪不得满城小友,一切皆是命数。” 花武炎听逍遥子让他称呼为师叔,不禁垂下眼泪,赶紧请逍遥子上坐,又让家仆把那规矩凳搬走,吩咐花夫人泡来好茶。 “逍遥师叔,您说的命数,不知具体为何?还请师叔明示。” 花武炎双手捧着茶碗,端到逍遥子面前。 逍遥子接过去,掀开盖子吹了吹,问道,“武炎,你离开白日门学院十多年了吧?” “回师叔,已整整一十五年。” “十五年了啊,十五年可是能发生不少事啊,你师父都做了掌门。”逍遥子叹道。 原来花武炎在退出江湖之前,也是白日门学院的一员,并且还是如今的掌门亲传弟子之一。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却被驱逐出了白日门学院。 后来,花武炎辗转流落到比奇王城,便留在这里开起酒水商行,当了个掌柜,也积蓄起丰厚的家产。 按照白日门学院的规矩,凡是离开白日门的人,就不再属于白日门学院。 学员不管是学成结业,还是另投他处,都不能向外人提及自己的身份,更不能以此结党营私,坏了白日门学院的清誉。 花武炎也就因此隐匿了身份,极少有人知道。 “其实我一直反对掌门师兄这么做,你是白日门的得意弟子,还要为学院做贡献。 更何况,当初那件事情又怎能怪罪于你呢。”逍遥子感慨的说道。 “这可千万怪不得师父,确实是弟子疏忽了,闯下大祸,罪该如此。”花武炎替他师父辩解道,他似乎还有话要说,却又没说出口。 逍遥子并未在意,他又说道,“这几十年来,妖族异动的迹象越来越明显,近几年更甚。 我总有一种不安的预感,我且问你,你这两个孩儿可是纯阴纯阳之命?” 花武炎点头道,“天干地支,八字命理,天地造化,机缘巧合。正是满城纯阳,慕兰纯阴。 弟子也曾担心这两个孩儿命理犯冲,师叔,这可有说处?” “果然如此,难怪会被人盯上。” 逍遥子摆手道,“乾坤之道,不外乎阴阳,阴阳之道,不外乎男女。 虽说中和为美,阴阳济和则气象万千,失之偏颇,则定有缺失。正所谓孤阳不生,孤阴不长。 但人为万物之灵,若一味因循守旧,单凭此论,自为易道缺失,并不足信,亦不必理会,依我看这两子都当有一番造化。” 花武炎当即跪在了地上,“多谢师叔指点,武炎全家感激不尽。” 逍遥子让花武炎起来,“你无须多礼,武炎,我有意收花满城为关门弟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这,师叔,您肯指点犬子固然是好,” 花武炎不知所措的答道,“就是让他做个徒孙也是万幸,他有何德何能做师叔的关门弟子?” 逍遥子哈哈大笑,花武炎欲言又止的说道,“再说,这,这岂不是乱了辈分?” 花武炎见逍遥子打算收花满城为关门弟子,他既高兴又惶恐,激动的坐立不安。 “你啊你,真不愧是师兄教出来的好徒弟,只知道一成不变,墨守成规。他若不好,我会要?” 逍遥子喝着茶,缓缓说道,“我那两个徒弟啊,秦龙还能让人满意。王根基,我看他心思都不在修行喽。” 花武炎讪讪的站在旁边,花满城却高兴坏了。 之前在山洞里见识过逍遥子的极高道行,他又是一凡的半个师父,一路上花满城早就师父长师父短的叫着了。 花满城活泛,听到逍遥子提出要收他为徒,他上前几步,跪在地上就拜,“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哈哈,就你小子机灵。”逍遥子笑着让花满城站起来。 不知道花满城哪来的这般机缘,能让逍遥子垂青,收作关门弟子,花武炎明白这十分难得,内心里很是激动。 花武炎问道,“愧受师叔厚爱,那是不是挑个好时辰,让满城行拜师礼?” 逍遥子摆摆手,“我却最烦那些啰嗦没用的规矩,什么都不用操办,酒饭倒要多准备些。 他们流离这许多日,怕是肚子都饿扁喽。” “师叔还是一往的飘逸不羁,弟子谨遵师叔吩咐就是。” 花武炎拱手作揖,吩咐花夫人快去准备饭菜。 花夫人刚出去,花武炎又跟在后面说道,“不要在家做,去南门的客栈,吩咐他们速速送些好酒好菜。 等等,酒却不要,我自去酒窖取最好的孝敬师叔。” “好,好,看把你急的。”花夫人答应着出门操办,花慕兰也在后面蹦蹦跳跳的跟了去。 一凡打量着这间房子,最外间有个灶台,旁边的桌子上摆着许多时令菜蔬,还有个木桶,有个仆人正在洗着什么东西。 他们所在的正厅则被摆设的古香古色,墙上挂着很多字画,往里能看出是主人的卧室,有床、书桌、烛台,墙上也挂有字画,还有一扇写满书法的屏风。 卧室旁边是个往上的楼梯,多半是通往花满城和花慕兰的房间,单从摆设上就能看出来花武炎家风颇严,很是讲究。 花满城给他爹讲起这些天的遭遇,花武炎惊诧的问道,“西山竟然又出现了妖怪? 盐帮要把你们绑给那个高深莫测的黑衣怪人,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勾结?” “还多亏了一凡兄弟呢,要不然我们就回不来了。”花满城说道。 逍遥子皱着眉头问花武炎,“据我所知,盐帮的生意经营日盛,你们可是有什么冲突?怎么会惹到他们?” 花武炎苦笑着回答道,“师叔有所不知,那盐帮原本是一些贩盐的商贩,为了不受强人劫掠而成立的自保帮派。 后来发展的大了,不知怎的,大权落在个婆娘手里,势头却更加迅猛。” 第六十五章 告别依依不舍 花武炎讲道,“那婆娘唤作杀人跳舞杜晴晴,是青楼出身,她跟了隋帮主后,盐帮就重金收了红喜阁,还用大把的银子笼络风尘女子,让她们俘获官员,打通朝堂关结。 有银子铺路,一些修行者也自甘堕落加入盐帮,成为王城里最有影响的地下势力。 因为红喜阁的美人多,人们都称呼其为艳帮呢。 弟子做的是酒水生意,和她们并无瓜葛。听说她们最近很是猖狂,大街上只要见着那公子哥就上前搭讪卖笑,攫取钱财。 一个月前,满城和慕兰上街玩耍,看到红喜阁的丑态便多说了几句,与她们产生口角争执。 谁知她们竟敢劫持了两人,当真是目无法纪。” “原来如此。”逍遥子点头道。 正说着话,花慕兰跟着花夫人返回来了,花夫人手里还提着两坛酒。花武炎说道,“师叔,这是窖藏多年的珍品,今日值得庆贺,就请师叔尽兴。” “好,好。”逍遥子看到酒眉开眼笑的说道,“还是你最了解。” 很快又有人上门,送来一桌好饭菜,果子生鲜,大鱼大肉应有尽有。 花武炎请逍遥子坐了上首,给他斟了一大碗酒。逍遥子也不客气,一口干了,赞道,“好酒,确实平时不易得。” 逍遥子招呼大家都坐下吃饭,花慕兰嘟囔着,“这才是人吃的饭嘛。” 花慕兰拿起筷子就吃,花满城和一凡看着她的吃相偷笑,花满城说道,“一凡,别客气,喜欢吃什么就多吃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花武炎看了看一凡,问起逍遥子,“师叔,这位小兄弟是从哪里来?” “他是南海边界镇的,叫尨一凡。” 逍遥子大概讲了讲他们怎么认识的,花武炎不禁感慨道,“师叔不忘天下疾苦,容弟子再敬师叔一杯。” 逍遥子放下手里的酒碗说道,“你也知道自从三英雄安定天下,师祖创立了白日门学院,多年来耕耘不辍,一心想要重振修行者往日的荣光,冀此匡扶正义,保卫家园。 但法门不同,修行各异,白日门学院一贯以道术为宗,而法术次之,剑术却又次之。 一凡适合修行魔法,但郭师叔已少露面,下面的弟子我又不放心,所以想找个精于法术的人教习。” “郭师叔祖年迈,弟子钦佩师叔的一片苦心。” 逍遥子又说道,“道家修行不必提,我还是有信心教授满城。 再说,你的功法也不弱,想必也已给他打下基础。 我考虑的是慕兰,她的天赋同样出色,你有什么打算?” “回师叔,承蒙天幸,慕兰天赋在于武士修行,弟子平时只是指点她一些皮毛启蒙,还未曾计划。 可是带给图师叔?弟子谨听安排。” 花武炎知道这关乎花慕兰今后的修行,也变的很谨慎。 “慕兰确实有武士天赋,至于传道授业,我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逍遥子放下筷子问道,“你可知剑游八荒?” “师叔,可是剑游八荒王敏求?” “正是此人。” 花武炎没大有把握,“师叔,据我所知,虽说王敏求威名远播,但他性格桀骜不驯,平日里云游四方,不知到哪里才能寻的着?也不知他是否愿意。” “哈哈,王敏求能位列四大天王,跟随云中城占据沙巴克几十年,本事自不必多说。 但因为他性格自傲,和沙城城主永恒战狼庞卫山产生间隙,才脱离了云中城,周游四海。” 逍遥子笑道,“此人虽狂傲,为人却正直,慕兰若师从于他,定能学得本事。我和王敏求有些交情,料想他不会拒绝。” 花武炎听了很高兴,“如此甚好,就是有劳师叔操心呐。” “那就这么定了,待我寻到他就带过来。”逍遥子安顿好这些事情,仿佛也了结心事,开怀畅饮不亦乐乎。 酒足饭饱后,花武炎对逍遥子说道,“师叔最近奔波劳顿,不如就留在这里暂住几日,弟子定当每日好酒好菜的侍候着。” “师侄一番盛情我心领啦,这还没开始教呢,就二话不说被你供奉起来了?” 逍遥子哈哈大笑,“今天就要离开,改日再来,那时我就带着满城去白日门学院修行。” “师父,你早点来。”花满城很高兴,但花夫人听了,反倒又流下了眼泪。 这小白眼狼,好不容易养这么大,终究还是被人带走,她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花武炎见夫人落泪,便安慰道,“这孩子啊,再亲再宠也是长大不由娘,由着他在家里闯祸,如今能跟着师叔学本事,岂不强过千倍万倍?” 花夫人想想也是这个理,这才抱着花慕兰不再言语。 女孩的心思到底还是细腻,花满城只顾得高兴,花慕兰却没起初那般活跃,掏出来小手绢帮花夫人擦泪。 花武炎回到里屋取出来个盒子,里面盛着二十两黄金,他说道,“弟子本事低微,经营这商行亦无多大起色,这些黄金赠与师叔当盘缠。” 逍遥子没拒绝,他从中取出来十两,又将盒子推回去,“生意不易,且暂借十两。” 大概花武炎知道逍遥子的脾气,见他不收,也就不再恳请,便将那箱子放到旁边。 一凡看到花慕兰在花夫人怀里撒娇,内心忽然充满了羡慕和渴望。 一凡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几乎也习惯了,但谁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内心的柔软总会有流露出来的时候。 一凡想到自己襁褓时想必也是被这般宠爱,可惜那时的他不记事,那些美好在他的记忆中都是空白。 想到这,一凡不由得心酸,难过的流下眼泪。 “大男人志在四方,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花满城以为一凡是因为分离而难过,悄悄附在他耳旁说道,“等我学会了师父那招召唤神兽,咱们一起闯天下。” “嗯。”一凡点点头,又开心的笑了起来。 花武炎问逍遥子,“师叔再往哪里去?” 逍遥子指指一凡,“我带他去见一个人,若是合适的话,就安排下来,加紧修行。” 临走前,花满城忽然想起来件事,他让一凡等等,又问父亲花武炎,“爹,你能不能给我一颗珍珠?” “差点忘了。” 花慕兰也附和着说道,“爹,你不是有好几颗珍珠吗? 就送一颗给一凡哥哥,他有急用。” “当然可以,就是不知道要珍珠何用?”花武炎不解的看着他们。 花满城便把一凡的经历讲述一遍,还说就是因为找珍珠,他才被那伙歹人掳去。 第六十六章 珠宝价值不菲 花武炎听说是这般缘由,他抚掌笑道,“这有何难,人说无商不奸,无商不贪,但爹爹岂是那小气之人? 一凡小兄弟屡次救你们两个,就是要用十颗珍珠,爹爹也会慷慨相赠,更不用说只是一颗。” 一凡感激的说道,“多谢花伯伯,只要一颗就好。 是那张财主索要一枚要有铜钱般大小的淡水珠,他贪心的很。” “哦,淡水珠啊,如此个头的淡水珠确实不太好找。” 花武炎也没有淡水珠,一凡又失望起来。 花武炎想了想,他忽然笑起来,“当真是骑马找马啊,你们跟我来。” 花武炎告诉他们,“比奇王城里有玛法大陆最大的首饰店,各式金银珍宝应有尽有,就连皇城里的人也是在这里购买。 这铜钱大小的淡水珠说不准也有,此刻应该还没闭店,咱们去那里看一看。” 说走就走,花武炎领着众人出门,他们穿过几条街巷,一凡看到不远处有座高高的瓦房,门前还站着一名金甲卫士。 花满城告诉他,那是王城的寄存仓库,经常有富商光顾,是处十分重要的地方。 花武炎领着他们经过几间瓦房,一凡从院门看过去,那房子前后搭着遮棚,下面堆着许多菜蔬,还有几口水缸,门前的大方桌上晾晒着很多红辣椒。 花满城说道,“在很久之前,这里还是雷家的宅子,还有好几间大瓦房呢。 听说发生过几次离奇的事,逐渐破败了,就是给你说过的女英雄雷芊芊。 后来雷家把房子典给一家菜商,举家搬走了,变成了今天这模样。” 一凡瞧见逍遥子向花武炎问了几句,说的什么也没听清。花武炎又指着前面一排瓦房说道,“到了,就是那里。” 那是座气派的两层高楼,屋后留有雨水沟,屋前临着宽广的南北大街,虽然已经入夜,但大街上车水马龙,还是人流不断。 再看那首饰店,屋檐接着遮棚,下面摆放着几个大木箱,箱子里都是金银打制的戒指手镯,在灯火照映下闪闪发光。 一凡心中感慨,这店可真不小,比张财主的还要大几倍。估计也是要打烊,几个店伙计正往里搬箱子。 花武炎进门,看到里面的人叉腰的叉腰,哈欠的哈欠,有个伙计见有人来,细打量,一个糟老头子,几个半大孩子,他摆着手说道,“打烊了,打烊了,客官还请明儿赶早。” 花武炎面露不悦,坐在最里面翻看账簿的那人一抬头,忙迎出来招呼,“是花掌柜啊,快请进,快请进。” 此人正是首饰店的掌柜,他金银满屋却很会做生意,只见他回头骂道,“势利眼的东西,也不看仔细。” 那掌柜迎着花武炎往里走,干笑几声说道,“伙计们劳累了一天,花掌柜莫怪。不知花掌柜看好了哪款首饰?” “珍珠。” 花武炎别的不看,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我要一颗铜钱般大小的淡水珠。” 那掌柜一听挠起了头,请他们在靠墙的板凳坐下,他有些纳闷的问道,“还以为是花夫人看中了哪款钗子,不知花掌柜要那淡水珠有何用?” “掌柜的,你是担心我花武炎没钱还是怎得?” 花武炎瞧了瞧这店里,柜台上摆着珠宝,墙壁的隔板上摆着珠宝,里面的桌上也摆着珠宝。 墙角还堆着几个柜子,多半里面也是珠宝,这买卖还真不是一般商人做的下。 “哪里哪里,花掌柜也会说笑。” 那掌柜的笑脸可掬的说道,“铜钱大小的淡水珠确实难得,不过还真有,只是…” “掌柜的,开个价。”花武炎以为是那掌柜吊胃口。 “这颗珠子被红喜阁的看好了。” 那掌柜有些为难的说道,“只是还没给银子,说要过几天再来拿。” 花武炎一听,别人或许还考虑考虑,既然是红喜阁看好了,他还非要不可了。 “掌柜的,没给银子算不得数。” 花武炎伸出三根手指,“我加价三成。” “好,花掌柜干脆,那我就开价了。” 那掌柜也伸出手来前后一比划,“此珠不多不少,黄金十两。” 一凡吃了一惊,他自幼在海边长大,多少也知道海水珠的价码。最上等的也贵不过一两银,这十两金子可就是一百两银哩! “十两就十两。”花武炎二话不说,摸出个金锭放在桌上。 那掌柜的接过去掂了掂,又凑在灯下看了几眼,“花掌柜,你真是好运气,倘若晚来几天,定然买不到。 我这就去取来。” 那掌柜从最里面的橱柜里掏出个小木盒,打开后里面裹着几层丝绸,再打开,才露出一颗圆润的大珍珠。 掌柜的把那木盒放在桌上,推过来说道,“花掌柜,请过目。” 花武炎看向逍遥子,逍遥子走过来拿起珍珠,看它果真有一枚铜钱大小,托在手里沉甸甸的。 那珠子外观温润细腻,形态优美,隐约可见几道晕彩荧光流动,灵气十足,如同有生命一般。 “货真价实的淡水珠,只有生长几十年的蚌母才有可能孕育,可遇不可求!” 那掌柜信誓旦旦的说道,“这种上等珍珠,若装饰,珠光宝气、华贵富丽、不同凡响,彰显尊贵。 若药用,安神定惊、清热滋阴、去翳明目、解毒生肌,皆有奇效。” “此话倒是不假。” 逍遥子点头道,“不知掌柜的,前番是什么人来看珠子?” “嗨,就是个红喜阁的花牌。” 掌柜的说道,“她还带了个眼生的胖子,听口音像是外地的。 她们这些人,都是变着花样的贪人钱财。” 花武炎见逍遥子点头,便说道,“就它了,改天再来选钗子。” “好说,好说。” 那掌柜的得了金子,高兴的答应着,将他们送出门外。 花武炎把装着珍珠的盒子塞到一凡手里,一凡感激的说道,“花伯伯,我以后一定还给您。” “哈哈,不值一提。”花武炎摸了摸一凡的头,笑着说道。 逍遥子说道,“武炎,今日还多亏了你。” “师叔何须此言,弟子荣幸之至。” 花武炎见逍遥子要走,又拱手作揖道,“师叔多保重!” 花满城和花慕兰依依不舍的看着他们离开,花满城踮着脚尖叫道,“师父,多保重啊! 一凡,有空来玩啊!” 逍遥子挥挥手,带着一凡沿着大街往北去。 一凡纳闷起来,“去边界镇不应该往南吗?” “你这是得了珠子就要走啊?” 逍遥子乐了,“忘了?不是说过要去见个人。” 第六十七章 冰火之歌唐章 街道两边商铺林立,一凡跟在逍遥子身后都要看花了眼。 左边是个很大的肉铺,一个胖胖的屠夫正在切肉,右边同样是成排的瓦房,奇怪的是外面竟然并排着三个烟囱,时不时飘散出呛人的气味。 逍遥子来到南北大街和东西大街的交叉路口,又转身往东拐去。 一凡看到那路口有两个灯柱,站着个衣衫褴褛的老兵,旁边还有许多摊贩。 那老兵嘴里嘟囔些什么,一凡还想仔细听听,逍遥子在前面叫,只好赶紧跟过去。 拐过来后,每走一段距离就有一座石头砌成围栏的大灯柱,即便是夜里,也照的街上非常明亮。 再看这条东西大街,左边是间马棚,许多马伸出头,去吃外面食槽里的草料。看到这一幕,一凡又想起了给廖善人放牛的日子。 让人感觉奇怪的是,那马棚前面居然站立一名手持弓箭的金甲护卫。 一凡听说过,金甲护卫稀少珍贵,只有城门和关隘要道才有布置,没想到王城的仓库和马棚都有。 再往前没了瓦房,出现一条小河,盛开着红色的荷花,远处有宏伟的宫殿状的建筑。一凡心想,那莫非就是国王的宅院? 一凡回头打量右边,也是一排大瓦房,他又羡慕起来,王城就是好,在边界镇,有钱人才盖的起瓦房。 逍遥子在前面的房子停下,招呼一凡过去。 那是座两层小楼,外墙上绘有铜钱图案,后面停着几辆马车,难道是个典当铺? 一凡转到正门,看到门边挂着牌匾’水美酒店’,原来是个酒馆。 旁边摆着两把椅子,大门两旁也画着铜钱图案,一凡明白了,这家掌柜爱财! 一凡抬头看到几扇窗户,几只鸟躲在旁边那棵大树里,树下的木桌晾晒着许多红辣椒。 逍遥子在和屋里的人说话,说了几句,那人就走了出来。 那人瞅了几眼一凡,问道,“逍遥兄,他就是你前几日提到的小友?” 逍遥子得意的点头,“怎么样,我的眼光还不错吧?” “果然是块好料子,”那人说道,“也得看肯不肯下功夫,吃够了苦,前途必定不凡。” “我当然能吃苦。”一凡在心里暗想着不服气。 再看那人又瘦又高,约莫五十岁年纪,穿着粗麻布长衫,头上包着一块灰色帻巾。 他前额泛着红光,眼睛明亮有神,必然是个厉害的修行者,一凡又想,“要见的肯定是他了。” 逍遥子说道,“一凡,这位是冰火之歌唐章,大名鼎鼎的蝴蝶山庄右使,以后也是你的师父了。” “哦…” 一凡虽然心里有准备,但他还是更愿意亲近逍遥子,莫名其妙的出现个新师父,一时半会还不好接受。 “逍遥兄,你又取笑我了,哪还有什么右使?” 唐章大笑道,“兄弟如今只是看场子喂马的,闲的很呐。” 逍遥子纳闷道,“难道万东江还真不让你回去了?” “来叫过,我没去,管他呢。水美酒馆不也是山庄的产业?” 唐章说道,“当年老庄主创立蝴蝶山庄,那是何其威风? 可惜他重伤后逐渐退隐,将庄主的位子让给万少主。” “怎么,万东江还让你喂马?”逍遥子面有愠怒。 “那倒也不是。” 唐章摇摇头,感慨的说道,“我为山庄鞍前马后的效力二十载,蒙兄弟们抬举当上了右使。 刚开始的时候,万少主对我还不错,由于我反对他眼里只有沙巴克,还为此频繁举兵,过度消耗,惹的他们不高兴。 好几年前,万少主给我难堪,找了个理由把我贬到这水美酒店。 不过,好的很呐,好吃好喝,还有人侍候着,我乐得个清闲,哈哈哈。” “都说你唐章脾气又臭又硬,名不虚传啊。”逍遥子大笑起来。 酒店里面有不少桌椅,那是招待客人用餐饮酒的大堂。 靠里有张柜台,堆着些账本、瓷罐和花瓶,一个老头正坐在后面,挑着灯清理账目。 唐章带着他们两人登上木梯,来到二楼,挑了间大房让他们好好休息。 一凡躺在床上,想着很快就能回家,他心里高兴,怎么也睡不着。 过了一会,一凡听到逍遥子开门走了出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很久都没回来。 一凡还是睡不着,他干脆爬起来盘腿打坐。 夜深了,街上逐渐不再喧闹,聒噪一天的鸣蝉都安静下来。 一凡试着寻找那团气息,却又不见踪影,无奈中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睡着睡着,一凡听到身边无比吵闹,还有人吼叫着什么。 他睁开眼,猛然发现自己在个很大的山洞里,被人捆成一团扔在石台上。 后面是一个燃烧的大火坑,周围有无数火把,旁边也捆着一头猪,一头牛,还有一头羊。 石台下面聚着一群面无表情的男女老少,竟然还有许多恐怖的怪物。 这时跳上来一个人,居然是那个黑衣怪人。他来到石台中间,跳起了神秘的舞蹈,下面那群人也都跟着跳,火光把他们的影子映在洞壁上,说不出多么吓人。 黑衣怪人停下来,他抽出背后的斧头,一下就砍下了那牛头。 “咚”,那牛头滚落在一凡面前,张着嘴巴,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人群里爆发出阵阵欢呼,有个青年跑上来,一把举起那牛头,也不管滴下来的血淋满全身。 那人狂热的叫喊几声,突然就抱着牛头跳进了火坑,很多人也跟在后面跳下去。 火焰很快将他们吞没,一凡惊骇不已,那些人都朝一凡露出诡异的笑脸。 一凡想喊却喊不出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黑衣怪人依次砍下猪头和羊头。同样有人跑出来,举着它们跳下火坑,还有更多的人跟着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那黑衣怪人提着滴血的斧头走过来,冷笑着对一凡说道,“该你了!” 一凡想逃离这个已经浸满血的石台,见那怪人走近了,他拼命挣扎,忽然感觉身体下坠,“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一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原来是个噩梦。 他浑身都是冷汗,看看旁边,床上空荡荡的,逍遥子还没有回来。 一凡回想着那个可怕的梦,他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情景。 迷迷糊糊的又睡过去,等一凡再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窗外的大街又恢复了熙熙攘攘,各种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醒了?” 逍遥子打坐在一凡对面,开口说道,“下去吃东西吧,咱们一会出发。” 第六十八章 解梦三牲献祭 唐章已给他们准备好了饭菜,还有满满一包袱干粮。 他问逍遥子什么时候再回来,逍遥子说道,“我先把这小子送回去,你先联络金吾卫,看看能不能找出点线索。 等料理完这件事,再把一凡带回来交给你。” 唐章表情凝重的问道,“逍遥兄,你昨日说的事,真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我也希望不是,这只是我的推测。” 逍遥子叹了口气,“先顾眼前吧,昨夜思来想去,还是去找了金吾卫的李将军,他答应会派人支援,务必追踪到那些孩童的下落。” 两人默默的想着心事,不再多言。 逍遥子等一凡吃饱喝足,便背起那包袱向唐章告辞,唐章取来一把黝黑的木剑,递到一凡手里,“这把乌木剑曾经伴随我多年,现在倒是适合你。” 逍遥子笑着说道,“一凡,愣着干嘛,还不快谢谢你师父?” “谢谢师父…” 一凡心想就一把木剑而已,甚至比不了那对小铃铛手镯,他不情不愿的道谢。 唐章哈哈大笑,对他们说道,“你们一路顺利。” 逍遥子领着一凡从东门出了比奇王城,他对一凡说道,“咱们去找条船,顺流而下比走路省力,也更快些。” 护城河这里就有码头,那是围着王城挖了一圈,再引入比奇河的河水。 比奇河南北贯通整个省域,这河也是奇特,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暗泉,汇集这里分流南北。 平时漕运也是繁忙,不管是王城岁贡,货物运输,还是富人游玩,平民出行,大小船只都不少。 很快赁好了船,一凡坐在船舱里,回头看着慢慢远去的比奇王城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视线里。 逍遥子说道,“很快就会回来的,到时你要好好跟着冰火之歌学本领,唐章可不会轻易收徒。” 一凡问道,“师父的绰号怎么这么奇怪,为什么叫冰火之歌,难道他会乐谱吗?” “哈哈哈,” 听一凡这么问,逍遥子笑起来,他坐在船头告诉一凡,“要说乐谱,也不算假,那乐谱就是他的法力啊。 唐章这个人有本事,有主见,脾气也直,你以后就知道了。 他最早只是普通的修行者,后来入了蝴蝶山庄,在庄主老王的指点下,修为突飞猛进,立下不少功劳,也做上了头领。 修行看天赋,也看勤学苦练,唐章的功力越来越高,领悟到魔法师的终极法术冰咆哮。 他施法时,总喜欢铺出火墙,围堵对手,再用冰咆哮进行毁灭性的打击。 任凭对方佩戴什么躲避法器也徒唤奈何,那持续不断的火墙,还有冰咆哮就像为对手奏响了死亡之曲,所以才有了这绰号。 唐章凭借着强大的战力,位列蝴蝶山庄右使,名义上的第三把手,你说他这乐谱厉不厉害?” “原来这么厉害。”一凡非常惊讶。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尤其修行之事,切勿急躁骄傲。 很多高人都是大隐隐于市,不出手则已,出手就是一鸣惊人。” 一凡握紧了拳头,他在心中默默的给自己定下了目标,也要学会火墙和冰咆哮。 船行半天,那船家停下橹问道,“客官,歇一歇,可是想喝点鲜鱼汤?老汉这鱼是早晨刚捕到的。” 逍遥子银钱给的足,那船家想给他们弄些吃食,逍遥子笑着说道,“如此甚好,有劳施主。” 船家挑了几条鱼,清理干净后放进锅里,再舀上河水煮一锅汤,等那锅开了又撒上几撮盐,鱼汤的鲜香扑鼻而来。 船家把鲜鱼汤盛在粗砂碗里递过来,逍遥子让一凡把那些干粮掰碎泡在里面,吃起来也很是美味。 逍遥子说道,“多吃点,少说还得三日路程呢。” 一凡听说还要走好几天,便问道,“比奇王城距离边界镇这么远?” 逍遥子点头道,“这算快的了,若从王城步行过去,怎么也得个七八日。” “玛法大陆到底有多大啊?”一凡喝着汤问。 “这就不好说喽,玛法大陆到底多大,我也没算过。” 逍遥子笑了,他放下手里的汤碗说道,“人行一天不过百里,只这比奇省南北走一趟就要八九天,东西更广,而比奇也只是玛法大陆的一部分而已。 除此之外,还有盟重省、毒蛇山谷、沃玛森林、白日门、封魔谷,就连苍月岛都未必小于比奇呢,你说有多大?” 一凡听都没听过这些地方,不禁咋舌道,“居然这么大!” 逍遥子又说道,“这只是人族的活动范围,妖族的地洞不见得小,有些甚至还要更大。 人们通常只看到明面上的太平繁荣,往往忽视了这些隐藏在黑暗处的暗流涌动。” 一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等他们吃完,船家收拾了一番,戴上斗笠又摇起了橹,边摇边唱着不知名的渔歌。 一凡想起来昨天晚上做的噩梦,他把这个梦讲给逍遥子听,逍遥子的脸色异常严肃,他详细问询了一凡,还问他有没有看清那黑衣怪人是谁。 “没看清。” 一凡摇了摇头,“那个人始终都蒙着面目,什么都看不到。” 逍遥子沉默了一会,忧心忡忡的说道,“牛为耕畜,属性为土,人族耕种多依赖耕牛,一直视其为生命之神,用牛头祭祀是祈求通过牛来通神。 牛猪羊,三牲献祭,看来这件事已到了不得不处理的地步。 你的灵觉强,如果梦境里的事情真的发生,那就会引发可怕的灾难,我怀疑他们的目的是想复活沃玛教主!” “啊?沃玛教主?” 一凡之前听逍遥子说过,沃玛教主是一支兽人妖群的首领,也是个拥有恐怖妖力的魔王。 “对,你还记得之前你灵魂走失见过的紫水晶吗? 紫水晶充满邪恶能量,它不仅能够复生,还能用来制造幻境。” 逍遥子说道,“当年赤月恶魔用紫水晶做了不少坏事,如今那件邪宝落在骷髅精灵手里,不清楚意味着什么。 现在知道黑衣怪人掳走这么多孩童,再从你的梦境判断,恐怕他是想复活沃玛教主。” 一凡听的似懂非懂,逍遥子又说道,“最早的沃玛教徒不仅有兽人,也有不少被蛊惑的人族为其献身。沃玛教主曾凭借这些狂热信徒的献祭,成功复活过。 所以沃玛教被视为异教,向来被人族严厉打击,如今有这苗头,我们就不得不防。 只是不知道那黑衣怪人到底是谁,他和那些妖族又有什么关系?” 逍遥子说的严重,一凡明白此事非同一般。 第六十九章 小雨半夜唱戏 逍遥子变的有点忧心忡忡,兴致也没有那么高,除了指点一凡基础的修行理论,很长时间都是坐在船头想着心事。 直到第三天过午,他们抵达边界镇的东码头,从东门进城。 边界镇不算太大,这些天来,很多人都知道一凡走丢了,街上的人看到他回来也是很高兴。 白家服装店的少掌柜白福兴站在门口,直冲逍遥子竖大拇指,夸赞道,“道长真是神机妙算,造福一方。” 海大桨蹲在院子里,正收拾着一筐小鱼小虾,看见他们进了门,话还没出口,两行老泪先流下来。 他几步走上前来,抓着一凡的肩膀责怪道,“你这孩子,可跑哪去哩?” 一凡也哭了,终于看到了爷爷,他在家里好好的,还在做着熟悉的营生。 一凡怕爷爷担心,也怕他动摇了修行的想法,急忙擦掉眼泪说道,“爷爷,我想去找你,谁知迷路哩。没事,我好着呢。” 逍遥子在旁边说道,“这孩子吃了些苦,经历了些磨难,但他福大命大,就当作是一场历练吧。 现在你们都平平安安的,应该高兴才是。” “哎,哎,道长说的是。” 海大桨答应着,也是擦去眼泪,他请逍遥子坐下,“道长一路辛苦,还为这孩子操劳,老汉可怎么报答才好哩?” “海施主切莫再提报答,”逍遥子笑着说道,“贫道和这孩子的缘分深着呐。” 他们说着话,就听见又有人走进来,一凡抬头看却是阿罗。 阿罗本来垂头丧气的,见到一凡和逍遥子都在,他高兴的叫道,“一凡,你回来了?” “嗯。” 阿罗又转头哀求逍遥子,“道长爷爷,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吧!” 廖善人一子一女,阿罗大一些,小的就是小雨。 一凡听阿罗求逍遥子去救小雨,急忙问小雨怎么了? 阿罗蹲在地上大哭起来,嘴里不停嘟囔着,“我害怕,我也看到了。” 逍遥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扶阿罗起来,耐心问道,“别急,也别哭,你妹妹怎么了?” 阿罗哭哭啼啼的话都说不完整,海大桨在旁边说道,“廖善人前天就来找过道长,只是刚巧道长不在。 小雨那事已经好几天了,我还没来得及说给你们。” 原来边界镇自从平息了尸毒事件,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安宁,上面派遣的先生也已抵达,阿罗他们就每天恢复了学堂。 有一天,阿罗下学回家,看到一家里都坐在屋子里,他父亲廖善人愁眉不展,母亲也是唉声叹气的抹着眼泪,气氛和往常很不一样。 阿罗有点害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廖善人夫妇也没想告诉他。 他追着护院谢三哥问,谢三哥把他拉到一边悄悄说道,“小雨这几天不对劲。” “小雨?” 阿罗这才发现屋子里没有小雨,若照往常,她是喜欢缠着母亲的。 阿罗跑着去找小雨,还没进屋就听见里面在大喊大叫,是小雨的声音。 阿罗推开门,发现小雨竟然被人绑在床上,旁边守着个佣人。 “你们干什么!” 阿罗上去想把绳子解开,被那佣人拦住,说这是老爷的意思。 “小雨,你怎么了?” 阿罗心里发慌,可小雨就像没听见一样,根本不理不睬,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不停的叫喊。 廖夫人跟过来,她拉着阿罗离开,阿罗几下挣开,大声问道,“娘,这到底怎么了?” 廖夫人见瞒不过去,才告诉阿罗,小雨这几天魂不守舍的,白天总是瞌睡,起初他们都没在意,只以为是热着了,过几天就好。 直到昨日,小雨哭哭啼啼的跑来告诉廖夫人,说自己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廖夫人吓的不行,廖善人问小雨看到了什么? 小雨哭着说是一个红色大骷髅,它每天夜里都把她叫出去,让她唱戏。 廖善人听了大惊,问她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雨说已经好几日了,每到半夜三更,她就能听到那个骷髅在召唤她。 那声音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只要小雨一听见,身子就不由自主了,她偷偷溜出去,天亮了再回来。 小雨以为在做梦,也不敢告诉大人,但她实在害怕极了,再这样下去就要疯了,这才鼓起勇气说给母亲。 廖善人又问小雨唱的什么? 小雨说唱的什么她也不懂,那大骷髅就是让她跟着唱。那骷髅还说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她要是唱的好,以后就让她做圣女。 廖善人让小雨想想怎么唱的,小雨就用怪异的语调唱了起来,“魂兮归来,入修门些。工祝招君,背行先些。秦篝齐缕,郑绵络些。招具该备,永啸呼些。 魂兮归来,反故居些。天地四方,多贼奸些。像设君室,静闲安些。” 那曲调听的人浑身不舒服,廖善人急忙打断小雨唱下去,他错愕惊慌的说道,“招魂曲。” 廖夫人没听清,问是什么曲?廖善人脸色煞白,喃喃说道,“招魂曲,是给死人招魂的曲子。” 廖夫人被惊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小雨可是个乖巧孩子,远门都不曾走过,到底从哪招惹来的大骷髅,又是给谁唱的招魂曲? 当晚廖善人一家都守着小雨,起初小雨睡的很安稳,但到了半夜,她忽然睁开眼睛坐起来,还咯咯笑了几声。 廖善人扯她都扯不住,只见小雨迅速跳出窗去,又身手敏捷的翻墙而出,不知跑哪里去了。 这哪还像是小雨? 廖善人赶紧让谢三哥带着家丁去找,找了半夜也没找到。直到鸡鸣破晓,小雨才又跑了回来,径直回屋,躺床上睡觉。 廖善人两口子惊吓不轻,他们一晚上没合眼。 小雨醒了又哭起来,说那大骷髅责怪她心不诚,再唱不好就不让她做圣女了,要把她扔进火海洗涮灵魂。 廖善人不敢再有闪失,只好叫人把小雨绑起来,怕她深夜里再跑出去。 人是留住了,小雨却失心疯般大喊大叫,折腾了一夜,嗓子哑了,精神头十分萎靡。 阿罗心疼妹妹,也不去学堂了,廖夫人又抹泪,“你爹托人去找有本事的人,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哩。” “尨一凡,” 阿罗忽然说道,“经常去找一凡的那个老道士有本事啊,你们快去请啊。” 廖夫人回过神来,急忙让廖善人去请,这才有了廖善人前天来找逍遥子,只是没碰到。 “道长,你说是不是一凡见过的那妖怪?”海大桨不安的问道。 逍遥子很惊讶,他想不明白如果是骷髅精灵,它跑这里做什么? 第七十章 又见血红骷髅 没一会,门外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是廖善人来了。 廖善人每天都让阿罗过来看看逍遥子是否回来,刚才听谢三哥说在街上瞧见了一凡和逍遥子,他便带着礼金亲自赶来。 廖善人捧出二十两银子,他拱手作揖道,“请道长救小女一命哩,廖某定有厚报。 这里只是些礼金,还请道长先收下,采购所需物品。” “礼金倒不必。”逍遥子将那银子推了回去。 廖善人以为逍遥子不肯,急忙转身让海大桨帮忙说句话,“他海叔,廖某一辈子不曾做过亏心事。你倒是劝劝道长,救救小雨哩。” 海大桨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当初廖善人收下一凡放牛管饭,就已经让他心怀感激。 但海大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吭哧了几声,又期望的看着逍遥子。 “贫道知道廖施主乐善好施,这是积福报呢,就算那飞来厄运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一切皆有善缘。” 逍遥子说道,“这件事,贫道也想弄个明白,不会不管,银子却是罢了。” 廖善人见逍遥子答应,跪在地上感激道,“但有一切需用,道长尽请吩咐。” 逍遥子扶起廖善人,“施主先带贫道去看看。” 廖善人领着逍遥子,一凡和阿罗也跟在后面。 以前阿罗在一凡面前有足够的骄傲,不管任何方面,一凡都没法和阿罗比。 但现在,连父亲都有求于海大桨,这多少让阿罗心里有落差,也想当个修行者。 很快来到廖家,一凡曾经以为这就是最好的宅子,但自从他去过比奇王城,回来再看边界镇,才发觉边界镇的差距。 进了小雨的房间,一直躺在那大喊大叫的小雨忽然“嘿嘿嘿”的笑起来,一凡在后面看的心惊肉跳,这哪里是平时善良可爱的小雨? 逍遥子让他们解开绳子,廖善人说小雨现在变的很凶,逍遥子摆手说无妨。 只见逍遥子掐出指诀,往小雨的额头轻轻一点,“叮铃铃”的脆响,在小雨头顶出现一轮小巧圆月,是心灵启示。 很快,小雨恢复了往日乖巧的样子,只是看起来脸色很差,也非常憔悴。 “她饿坏了,盛点粥来。”逍遥子说道。 “道长您有大本事哩,” 廖夫人哭着说道,“她这几天不吃不喝,要不是灌了些米汤,怕早就饿死了。 白天就这么一直叫唤,夜里跑不出去,她就躺在床上唱戏,小雨是不是疯了哩? 唉,我这当娘的心里,比死了还难受。道长,俺这孩子到底是撞了什么邪哩?” “施主莫急,她不是疯了,是被邪魔勾了心魂。” 逍遥子围着屋子转了一圈,安慰他们道,“贫道刚才施法助她恢复清明,暂且无事。 你们且给孩子吃些东西,入夜后无需过问,贫道自有主意。” “那,那多亏有道长哩。” 廖善人请逍遥子去用茶,又吩咐夫人准备好酒好菜,谢三哥带两个人守在小雨屋里,如有异常,立即去报。 备齐饭菜,廖善人请逍遥子落座,看他们愁云惨淡的样子,逍遥子又说道,“都不必担忧,今晚贫道就揭开这秘密,除去那邪物。” 廖善人见逍遥子胸有成竹,他略微宽心,斟满酒杯敬道,“一切都有劳道长哩。” 酒足饭饱,逍遥子便守在小雨的屋里耐心等待,一凡和阿罗两个人坐在旁边,小声的说着话。 小雨吃过两碗粥,已经躺在床上睡熟了,廖善人和夫人心神不宁的守在床边。 约莫亥尽子初,逍遥子忽然站了起来。 床上的小雨也猛然睁开眼睛,她冷冷的说道,“你们今天要是还拦着,它就会来,看到它的人都得死。” 阿罗听小雨这么说,他满脸写满恐惧,不停的重复着,“我看见过,我也看见过。” 廖善人问阿罗看见了什么? 阿罗带着哭腔说道,“我也看见过那大骷髅,我是不是也得死?” 小雨爬起来就走,廖善人来不及再问阿罗,急忙上前几步扯住小雨,不让她离开。 小雨满脸凶相的转过头,愤怒的盯着廖善人,完全不像是看父亲的眼神。 “廖施主,你让她走,贫道跟着,不会有事。”逍遥子缓缓说道。 廖善人松开手,小雨咯咯笑着,打开屋门走了出去。 “你们两个过来。” 逍遥子让其他人不要跟着,单独指了指一凡和阿罗。 他们在后面远远的跟住小雨,阿罗全身都在发抖,一凡说道,“别害怕,没事,逍遥长老本事大的很。” 深更半夜的,城门早已关闭,镇子里的人也都休息了,街道上空无一人,十分寂静。 小雨拐出胡同,到了城墙下面,她沿着墙角走的很快。 逍遥子提醒一凡和阿罗不要发出动静,他回头低声问阿罗,“你是怎么见到大骷髅的?” “小雨出事后,我经常睡不好。” 阿罗回答道,“有一次我半夜被尿憋醒,忽然看到小雨跑了出去。叫她也不回应,我不放心,才去追。 她那次也是走的这条路,我看见她从城墙角落的梯子爬上去,然后不见了。 我也爬上梯子,那天夜里的月光好,往外一看,不远处有个很大的骷髅领着她。 小雨还回过头冲着我笑哩,可把我吓坏了,我一直告诉自己那是噩梦。 道长爷爷,那到底是什么啊?我妹妹会好起来吗?” “莫怕,”逍遥子点点头,“会好的。” 小雨果然又来到城墙的角落里,顺着那梯子爬上去,然后突然不见了。 那些梯子原本是驻城守军方便攀登的器械,不知为何被放置在这里,可值更的军士一个都没瞧见。 逍遥子紧跟两步,他站在梯子上往外看,一个血红色的大骷髅带着小雨离去,正是骷髅精灵! 但奇怪的是,那骷髅精灵手里没有乌金刺,看他们往西边去了,逍遥子让一凡和阿罗也爬上来。 “跟上去,看看有什么名堂。” 逍遥子说道,“我会隐匿你们两个的气息,不要出声。” 逍遥子掏出一张符纸,变幻出一团雾气将他们笼罩住,然后他抱着一凡和阿罗从城墙一跃而下。 大骷髅已经领着小雨走进一大片农田里,那里有个木头搭建的棚子,在入秋收获的时候会有人看守农田,平时没人。 小雨走到木棚旁边,顺着那梯子爬到房顶,她那愉悦的样子完全看不出病态,甚至还焕发着光彩。 “咿咿呀呀”的怪异曲调响起,那大骷髅就躺在旁边的板车上听。 唱的不好的地方,它还会厉声训斥。 上架感言 第一卷结束了,写在第二卷之前。 其实本想默默的沉底算了,反正是仆街,反正是情怀发电,那还矫情啥?想发电,白吱声,发你的电就是了。 汉章兄想了想,既然都上架了,总得给大家个交代。不好意思,其实是给那为数不多的几位读者个交代,汉章兄想对你们深情的说一句“谢谢,有你不怕三冬寒。” 网文,确实比汉章兄想象的困难许多,或许抱着业余爱好的心态是对的,不然只会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一本封神?不存在的。至少,汉章兄不是。 有朋友劝汉章兄别写了,传奇?那都是老掉牙的游戏,写了也没人看。 但汉章兄觉得虽然小说发在了游戏版块,但严格的说,它并非一本游戏小说。它融入了传奇的元素,但它有自己的骨,自己的魂,自己的格局与世界观。 大哥你看都不看,就一棍子打死,汉章兄总是不服气的。 有朋友说就你这书名、简介、套路,都不行,火不起来。 好吧,怎么说呢,谁不想火呢?汉章兄说不想火,那也太虚伪了。 汉章兄虽然是个透明,但是秉着写书的虔诚下笔,只是想忠于剧情,忠于主题,非要弄的和选美一样。汉章兄也不知道该说啥,可能真的是又傻又新,才一下水就淹死了。 多少了解一点,什么黄金三章,什么开篇主角,什么不能提前列设定,总感觉怪怪的。快餐就那么香么,快到省略餐前冷盘,餐后热汤的仪式感么? 好吧,不多嘴,不是说套路不好,也不是自己的饭多香,顶多算一锅乱炖,咱也不能与趋势为敌不是。列设定只想方便读者理解,和剧情无关。 之所以上架,说来惭愧,汉章兄想拿全勤。数额多少,自行查阅吧,说出来有辱斯文。 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想必如此,才能对得起手中的笔杆。 但和吃饭比,哪个重要? 至于为什么拿全勤,一言蔽之,总不能让付出的辛苦白费吧? 因为这个理想,干脆说码字吧,别那么文绉绉的了,矫情个啥。 为了码字,汉章兄几乎没有了业余时间,不知道查阅了多少资料,跑过多少地图,也不知道拒绝过多少次孩子想陪着玩的机会。 以前天天陪他玩,现在经常会跑来问,爸比,我陪你玩吧?汉章兄每次都说,不行,还要工作。 可这是什么工作呦,说码字他也不懂,这哪是工作,简直就是自虐,工地搬砖也比这强吧?不知道图啥。 汉章兄是个有始有终的人,既然写了,不管怎么样,都会完结的,不用担心太监。 无病呻吟两句,理想值钱吗?或许值钱,或许一文不值。用钱来衡量,似乎犯了铜臭病,不用钱衡量,似乎又病的不轻。 再次感谢那些默默投票,默默支持的朋友,雪中送炭要远比锦上添花珍贵,汉章兄都看到了。 废话连篇,闭嘴。 第七十五章 金吾卫罗刹门 逍遥子让候老三驾着马车,跑了三天来到比奇王城。 候老三果然很老实,他一路上起火造饭,端茶递水,始终对逍遥子恭恭敬敬。 逍遥子告诉候老三,潘大胡子已经死了,被人斩断了手脚,扔进恐怖的深坑里。 候老三掉出几滴眼泪,叹息道,“我当时就劝潘老大放了那几个,拿钱走人,他却害怕盐帮找麻烦。 潘老大总是说,就怕有命挣钱没命花。结果呐,到头来还是把自个搭了进去。” 逍遥子也感慨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马车来到水美酒店,逍遥子让候老三在外面等着。他进去找到冰火之歌唐章,说已经查到了贩拐孩童的幕后黑手,都是罗刹门干的。 “罗刹门?” 唐章很是意外,“罗刹门不是早就被王城铲除,不复存在了吗?” 罗刹门最早被称为黑虎门,小帮派,也就在王城周边有点名气,放在江湖上根本显不着。 几年前门主龙煜天意外获得一把罗刹,引起一场不小的江湖风波。 罗刹是一把黑色利斧,因其嗜血好杀,浸染的鲜血越多,威力就越强。人接近它都会被影响心魂,因此向来被正派江湖视为邪器。 可龙煜天为了罗刹蕴含的强大威力,放弃了江湖正义,也放弃了个人名誉。 再后来听说他更是自甘堕落,整日和邪道人物纠缠在一起,还把黑虎门改为罗刹门。 到最后,罗刹门在江湖中被人人喊打,沦落的如同过街老鼠般。 冰火之歌唐章问道,“逍遥兄,你说的那个黑衣怪人会不会就是龙煜天?” “不可能。” 逍遥子摇头,“我与那黑衣怪人并非头一回交手,但感觉他们并非同一个人。 虽然他们都是用的罗刹,但招式不太一样。还有,他们的气息半人半妖,这一点非常诡异。 那黑衣怪人的招式凌厉无比,比十年前毒蛇山谷那个还厉害,他龙煜天很难达到。 现在最紧要的是解救那些无辜孩童,我这就去联络金吾卫。唐兄弟,你尽快收拾一下,这就动身。” “这次看来大战难免啊。” 唐章站起来,活动几下筋骨,“逍遥兄,你我好久没再联手啦,让兄弟看看你这身老骨头还中不中用。” 逍遥子笑道,“我走南闯北硬朗的很,我就怕你不行喽。” “哈哈哈。”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逍遥子又问道,“你最近可有剑游八荒王敏求的消息?” “王敏求?” 唐章收敛了笑容,“这老家伙听说也不在云中城了,以前是各为其主,这一闲下来还有点想念,可惜再没见过。” 逍遥子点头道,“要论人品,敏求兄弟没的说。就是脾气有点暴躁,我也想给他收个徒弟。” “逍遥兄,看来你早就计划好了啊。” 唐章无奈的摇摇头,问下面等待的那人是谁? 逍遥子说道,“那是候老三,就是他揭发了罗刹门,还有盐帮,我才知道竟然牵扯这么多人。” 逍遥子让唐章在酒店等待,他先去禁军大营见过金吾卫的宁远将军李沫瑶。 李将军差拨了十名金吾卫勇士助他一臂之力,并且签发了一道调遣手令。 如果有需要,他们可从西山大营借调三百军士,以便全力搜捕清剿罗刹门党羽。而王城这边,金吾卫也会派人秘密调查盐帮。 逍遥子谢过李沫瑶,便带着这十人返回水美酒店。 为首的是果毅都尉徐宁,他穿着草绿色的重盔甲,上下都有甲片防护,腰间双扣皮带,身后是底部呈穗状的黑披风。 徐都 第七十六章 婉儿泄露机密 果毅都尉徐宁看了那老鸨一眼,伸手将她推开,“这里哪个叫安婉儿?” 老鸨一愣,随即把手里的香帕一挥,依旧嗲嗲的靠上来,“官爷,您可真会挑啊,开口就是俺们最好的花牌。 哎呦,您看看,就是这么不凑巧,婉儿啊,她,她这几天不方便。 不敢扫官爷的兴,您看看红杏可是满意?水灵着呐。” “红杏,红杏。”老鸨叫唤着,一个粉黛胭脂,几分妖媚的女子挪过来。 徐宁虎眼一瞪,吓的那红杏花容失色,连连后退。他喝道,“金吾卫奉命查案,若再有人拖延阻拦,与案犯同罪!” 那些公子哥卖笑女们见徐宁来真的,这才慌乱作一团。但那老鸨不惊不慌,反而把脸一板,稳稳坐下磕起瓜子来。 “一个果毅都尉,真以为自己多大的官呐。” 老鸨子冷笑几声说道,“想必你也知道,这红喜阁可是杜帮主的,王城来这光顾过的达官显贵,王孙公子比你的头发都多。 既然是要办案,您要觉得兜的住,那就请自便吧。” “让开!”徐宁脸有愠怒,强压着没发作。 “都不必紧张,官家例行公事,稍安勿躁。”那老鸨翻着白眼,不再理睬徐宁,自顾着去张罗生意。 逍遥子让徐宁派人把楼里所有的女子都叫出来,排成一排,让候老三辨认。 忽然街上传来阵阵呐喊,一个金吾卫进来说有人跳楼潜逃。他们快步出去,候老三指着跳下来那人喊道,“像是冯斌。” 逍遥子追上前,已经有人截住了冯斌,只见冯斌挥舞着手中的海魂,连连打出数个旋转的大火球,想要强冲出去。 能编入金吾卫的修行者绝非等闲,他们训练有素,武士避开大火球,举起凌风用攻杀剑术缠住冯斌,不让其走脱,另外的人迅速包抄合围。 冯斌再有能耐也挡不住一群金吾卫的围攻,很快就被打倒在地。 候老三确认此人就是冯斌后,都尉副官王雷抬手就是两巴掌,扇的冯斌脸上顿时肿起来。 冯斌被人捆的像粽子般动弹不得,他狠狠的瞪着王雷,眼里似乎都要喷出火来。 “怎么,还不服?”王雷还要打,被徐宁喝止。 逍遥子看着冯斌问道,“你们把那些孩童藏在了哪里?” “哼!”冯斌挨了两巴掌,干脆闭上了眼,谁都不搭理。 徐宁一脚踢开那海魂,骂道,“好个贼子,还是块硬骨头啊? 来人,先斩下他的手,让他使不得法术,看他说不说。” 冯斌怒骂起来,“以多打少算什么本事?有种你和爷爷单打一次,爷爷要是输了,求饶一句都不姓冯。” 王雷不听他嘴硬,拽出降魔剑就要剁。 这时从红喜阁里跑出来个身材曼妙的女子,她哭喊着叫道,“你们住手!我知道,我知道。” 冯斌见那女的跑出来,急忙喊道,“蠢货!你快回去,不要说! 你若说出来,下场比死还要凄惨百倍。” 原来这女人就是安婉儿,她哭的梨花带雨,“我管不了那么多!你们别伤他,我告诉你们就是,都关在沃玛自然洞穴里。” “沃玛自然洞穴?” 唐章看着逍遥子,悄声问道,“那地方不是已经被封闭了么?” 在比奇天然洞穴和兽人古墓之间,连接着一段狭窄曲折的山洞,那就是沃玛自然洞穴。 三英雄之前,骷髅妖群占领了那些洞穴,经过持续不断的挖掘拓宽,山洞之间都被打通。 后来人族击败了妖族,又把它们重新封闭。 “不管怎么样,都要去看看,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 第七十七章 冯斌工于心计 都尉副官王雷把手中的火把使劲抛向前方,那火光照过去,果然看到一个掷斧骷髅藏在角落里。 孟姜春举起手中的偃月,一道细小的光芒从偃月刀尖激发而上,“啪”的一声,变幻出一束雷电劈向掷斧骷髅。 还有两个道士修行者也随之出手,甩过去几道灵魂火符,那掷斧骷髅哀嚎几声就被烧成灰烬。 那个受伤的魔法师敷上金创药,咬牙站起来,被同伴搀扶着走。 逍遥子吩咐众人提高戒备,留在原地等待,他叫上冰火之歌唐章、果毅都尉徐宁先去探路。 唐章解开包裹,从中取出一根魔杖,这是中高级魔法师的标志性武器,能提高不少魔法攻击力,很受魔法师的欢迎。 徐宁紧握着手里的修罗斧,孟姜春看到唐章的魔杖,眼神变的复杂,他有些羡慕,有些嫉妒,似乎还带着些不服气。 逍遥子领着两人来到一处深坑旁边,唐章小心翼翼的观察一番,面露疑惑的问道,“逍遥兄,没感觉到什么异常的气息啊,确定是这里吗?” “不会错,上次那令人压抑的气息就在这,怎么又消失了?” 逍遥子围着那坑转了几圈,确实没什么特别。 徐宁紧张的问道,“会不会被那些人转移了?” “很有可能。”逍遥子看着那深坑说道。 就在他们猜测恐怖气息去了哪里时,队列后面的人群发出一阵呐喊和骚乱,似乎是与人交了手。 逍遥子他们赶回去,听说从岔道里闯出来几个黑衣人,王雷已经和其中一个打起来。 逍遥子见那人身躯肥胖,手里也是一把降魔剑,王雷与他斗作一团,很是激烈,一时间身影纠缠,双剑并举,难分高下。 候老三对逍遥子说道,“我认识这人,他是罗刹门的护法朱大明。” 逍遥子点头,“原来是他。” 只见朱大明从怀里摸出符纸,把手一扬,“砰嗵嗵”甩出一道灵魂火符,王雷早有准备,他脚步一扭从容避过。 朱大明抬手又是一道火符追身而至,王雷也摸出符纸,同样一招灵魂火符甩过去。 两道火符正巧迎头撞上,在空中炸出大团的火花。 “啪!”孟姜春见王雷一时拿不下朱大明,遂举起偃月,劈出雷电术。 朱大明来不及躲,被那闪电击中,帻巾破碎,头发也焦糊一片。 跟随朱大明的那些黑衣人纷纷骂道,“多打少不算,还偷袭,名门正派更无耻。” “对你们这些江湖败类,谈什么偷不偷袭?”王雷怒骂,他大手一挥,下令金吾卫齐出手,那些黑衣人也纷纷冲过来。 瞬间一群修行者混战起来,或追或赶,或躲或闪,符纸在头顶飞,剑光在身后追,人声嘈杂,刀剑交加,乱作一团。 但金吾卫还有人多势众的军士,那些黑衣人很快被团团包围,三人击毙,五个生擒。 朱大明抵挡不住王雷和孟姜春的联手攻击,没多久便落入下风。他脸色阴郁,掏出符纸一挥,召唤出一具白骨骷髅。 这种白骨骷髅和骷髅妖族不同,它提着一把小铁斧,是道士修行者的得力助手。 白骨骷髅凭空出现,孟姜春躲避不迭,被一斧砍中胳膊,鲜血喷涌而出。 孟姜春急往后退,王雷上前迎住白骨骷髅,他冷笑道,“召唤骷髅也是白费,就凭你现在的精神力,它能支撑多久?” “哈!”一柄大斧猛剁过来,是徐宁的攻杀剑术,他见久拖不决,也来助攻,几下就把那骷髅劈成一堆白骨。 朱大明给自己施展治愈术恢复体力,他还想再打出灵魂火符,徐宁当然不给他机会。 那修罗斧挥舞起来虎虎生风,娴熟的攻杀剑术 第七十八章 道法勇斗强敌 朱大明不降,还痛斥道,“那安婉儿也是蠢,她不过是冯斌手里的一枚棋子罢了。 罗刹门的人谁不知道二头领的歹毒手段?得罪他的下场,要比死还要难过千百倍! 二头领选的地方偏僻隐蔽,谅她一个青楼女子怎么得知?必定是冯斌告诉她的。 冯斌吃定安婉儿情深,也知道万一东窗事发,官府必然逼问孩童的下落。 等真到了生死关头,冯斌就能借安婉儿之口换自己一条命,而他却能躲过二头领的惩罚,这步棋安排的妙啊! 哈哈哈哈,你们说,那女子傻不傻?那冯斌歹不歹毒? 真不知冯斌用了什么手段,能让安婉儿甘心情愿的给他挣银子,真以为冯斌能看上她不成?” 唐章听完禁不住叹道,“要真如此,冯斌此人阴险至极,徐都尉当严惩才是。” “回去倘若查实,定当重典严办!”果毅都尉徐宁也对冯斌的行径十分鄙夷。 逍遥子见朱大明冥顽不化,多说也是徒劳,便让军士将他们捆结实,押解着继续前进。 唐章看向深邃漫长的洞穴,对逍遥子说道,“逍遥兄,很久之前,我曾经见过此处的地图。 这一层的形状,竟然和那些石壁中镶嵌的史前异兽几分相像呐。同样有头有喙,有尾有足,特别神奇。” “真难以解释这到底是天斧神工,自然造就,还是神灵有意为之。”逍遥子啧啧称奇。 走出很远,逍遥子带领众人找到通往沃玛自然洞穴的入口。他再次提醒大家提高警惕,前后照应,三百多人举着火把鱼贯而入。 逍遥子走在最前,这里的洞穴更加狭窄曲折,洞壁也都是些嶙峋的石头,稍不注意就会撞的头破血流。 不过除了遇到一些零星的骷髅怪物,并没有什么特别。 逍遥子感觉难以理解,如果五六百名孩童被藏在这里,不可能没有踪迹。 徐宁传令那些军士在周围仔细寻找,不一会,有个军士前来禀报,“都尉,在一块巨石后面藏着一个洞口。” “逍遥兄,你说会不会藏在里面?” 唐章说道,“这处洞穴还能通往兽人古墓,如果深坑里的恐怖存在被人转移,那些孩童说不定也会被转移,我们要抓紧时间啊。” 徐宁下令继续行军,又走了很长一段,发现一道极深的悬崖,上面架着一座桥。 “吼”,“呼噜噜”, 队伍前后出现许多骷髅妖群,它们集结成群的围过来。有拿石锤的骷髅,有握着长杆大斧的骷髅战士,有持长柄镰刀的骷髅战将,还有能投掷暗器的掷斧骷髅,一时间骇人的吼叫不绝于耳。 这群骷髅怪物出现的突然,猛冲过来,很快就有十几个军士倒地。还有人被掷斧骷髅扔来的利斧透胸砍穿,眼看着活不成。 “上当了!沃玛自然洞穴如此狭窄曲折,哪能藏的下那么多孩童?” 逍遥子懊恼起来,“怕是他们已在这里设下埋伏,只等我们送上门来!” 孟姜春急忙激发两道雷电,劈倒那个偷袭的掷斧骷髅,但他也被两头骷髅战将贴近。 那骷髅战将抬起巨镰就要砍,唐章急忙提醒,“小心!” 孟姜春眼疾手快,举起偃月刀架住镰刀,又急退几步拉开距离。 唐章手持魔杖,念念有词,只见他脚底出现大圆套小圆,隐约呈’玄’字的神秘法阵,头顶也出现了白色云雾,紧接着呼啸的冰雪风暴席卷而来,朝那两头骷髅战将盖去。 冰咆哮! 那骷髅被接连而至的冰雪风暴重击,竟没有能抗住两下的。 孟姜春原本颇为骄傲,看到唐章一出手就是自己难以企及的高级法术,这才对唐章心服口服。<> 第七十九章 激战中的梦境 黑衣怪人起势很快,神兽被他撞在石头上“嗷嗷”直叫,动作都迟缓许多。那怪人迅速突到逍遥子身边,“唰唰唰”连续几刀刺杀剑术。 犀利的白色剑光封住了逍遥子的退路,逍遥子避无可避,被一道刺杀伤到,急忙使出治愈术。 神兽尚未赶到,逍遥子陷入被动,他用银蛇剑去挡黑衣怪人横扫过来的罗刹,没想到黑衣怪人虚晃一招,将那斧头突然撤回。 “哧!”,黑衣怪人猛然劈出烈火剑法,那罗刹带着火焰把整片山洞照的明亮! 烈火剑法至刚至猛,是武士修行者的终极杀招,若被打实了非死即伤。逍遥子被那人虚晃出空档,现在一刀烈火砍下来,处境着实凶险。 唐章想出手去救,却被那骷髅精灵缠住,好在逍遥子召唤出的那只神兽及时赶来,冲到逍遥子身前挡下这一斧。 “嗷”,烈火剑法劈在神兽身上,那赤红硕大的身躯几下震颤,神形也变的萎靡许多。 那神兽振作精神,再次喷出烈焰烧向黑衣怪人,为逍遥子赢得时间。 逍遥子摸出符纸,接连向黑衣怪人甩出两三道灵魂火符。这回离的近,就算他带着魔法躲避的法器也被火符连续击中。 黑衣怪人后退几步调理气息,逍遥子明白机会难得,不能让此人缓过来,只能以攻代守。 他迅速摸出一个灰色布包,“呜”的一声,撒了那黑衣怪人一身。 黑衣怪人瞬间全身绿莹莹的,脸色也变的难看。 “好个施毒术!” 唐章大喝一声,终于腾出来手,他躲开骷髅精灵的追击,扬手处,两道闪电在那黑衣怪人头顶炸响。 黑衣怪人不敢大意,接连几个翻滚躲了过去。 骷髅精灵愈发凶猛,那黑衣怪人退到后面,从怀里掏出一根笛子举在嘴边呜呜咽咽的吹起来,周围的那些骷髅妖怪纷纷往这边涌过来。 “吼吼”,“呼噜噜”,骷髅怪物嘶吼着越来越近,逍遥子和唐章背靠着背,互为依靠前后迎战。 果毅都尉徐宁带着金吾卫赶来,与那些骷髅搏杀混战在一起。 有两个金吾卫刚好迎上黑衣怪人,他们不知道此人厉害,见那怪人中毒,以为凭着人多就能将其拿下。 那黑衣怪人看出来他们的企图,冷笑着说道,“蚍蜉蝼蚁也敢强出头,真是自不量力,螳臂挡车!” “小心!” 逍遥子提醒那两人也来不及了,黑衣怪人依然凶悍,和那几个金吾卫交手就犹如虎入羊群。 黑衣怪人左突又冲,击溃两人的队形,又突然用罗刹斧劈向最近的金吾卫。那人想用手中的凌风招架,却被连人带剑劈成两半。 这还不算,那斧头劈下去,在左右两边带起一道半月形的剑光,竟能同时伤到多人。 逍遥子叫道,“半月弯刀!躲远点!” 徐宁见一下子就伤了这么多弟兄,急忙让他们后撤。都尉副官王雷快步跑出,扬手一道纸符飞出,召唤出一具白骨骷髅上前助战。 虽然白骨骷髅经不住黑衣怪人几斧,形不成太多威胁,但也能牵制他的精力,给那些金吾卫赢得撤退的机会。 王雷挥舞降魔剑,向那黑衣怪人打出数道灵魂火符,但那人仗着有灯笼项链不退反进,“唰唰唰”又是几道刺杀剑术。 王雷跳到一旁躲开,他见那黑衣怪人中了火符却几无影响,脸上十分尴尬。 徐宁见王雷处境凶险,也抡起修罗斧砍过来,那两把斧头颇为相似,对撞在一起铿锵之声震耳欲聋。 徐宁和黑衣怪人过了几招,感觉两手麻痛,虎口都要被震裂,他心里禁不住的惊骇,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强人? 徐宁和王雷联手战那黑衣怪人 第八十章 破幻象毙魔头 “哼!” 六月飞雪徐勇似乎很不满意,“他们云中城实在欺人太甚,咱们本就给土城纳税,就因为经过他们沙巴克的关卡,莫名其妙的还要缴!就连给官家运输矿石的车队都不能免!” 铁鹰公爵黑枭在旁边火上浇油,“是啊,庄主,咱们派去谈判的人被他云中城赶回来,这让咱们蝴蝶山庄颜面扫地啊。 我看啊,他们就是故意的!咱们就该召集人马现在就出发,拿下沙巴克,庄主做城主,省的受这帮鸟人的气。” 老王叹了口气说道,“生意而已,合则两利,斗则两败。 这次云中城是有些过分,看来根本没把我蝴蝶山庄放在眼里。不过要论实力,我们和他们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我怕我们不仅拿不下沙巴克,还会折损太多实力。你们也看到了,那些觊觎沙城的帮派都被他们打击的四分五裂。” 唐章听的目瞪口呆,这不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么?老庄主不是早就退隐了么?这是怎么回事? 唐章想不出个所以然,感到阵阵头疼,他却看到自己站了起来。 唐章还听到自己说道,“庄主,众位兄弟,我还是建议暂时隐忍,保持低调继续壮大力量,实力占的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和计划。” “庄主!再忍就把兄弟们的心忍散了。” 黑枭恨恨的说道,“还有人说咱们只懂营商,被人欺压着也只会当缩头乌龟呐!” “是啊,庄主,这口气实在是忍不下。”徐勇和其他几个蝴蝶使者抱怨起来。 黑枭朝唐章吼道,“隐忍隐忍,隐忍个屁! 你要是怕了就躲我身后藏好,只要我黑枭活着,你魔法师就不会少根汗毛!” 老王看他们吵的很凶,他抬手让大家安静,“不要争了,这件事,我已经有了主意。 明日我会约刘梓文单独决斗,不管胜败如何,你们都不要动手。 以寂寞英雄的为人,相信他会答应。我若赢了,咱们就不交。” “庄主,不可!” 徐勇赶紧劝道,“那刘梓文武功极高,和他决斗实在是太凶险。” “不必再争执,只要刘梓文答应,料想他不会反悔。” 老王接着说道,“倘若败了,咱们就暂且忍着吧,待以后更加强大了再说。 我不能为了点银子就贸然攻沙,搭进去众位兄弟的性命。” 唐章终于弄明白了,这是老庄主和寂寞英雄刘梓文那场决斗的前一天,他们在蝴蝶山庄召开的一次会议。 但这又怎么可能?刚才明明在沃玛自然洞穴激战骷髅精灵,怎么会回到以前?难道这是一场梦? “唐章,你还不醒来?更待何时?” 唐章猛然听到一声暴喝,头顶还出现一轮小小明月,周围的景象变的越来越模糊。 唐章这才真的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还是在黑乎乎的山洞里,逍遥子正和骷髅精灵战斗,而金吾卫的勇士也在悍不畏死的缠住那个黑衣怪人。 “逍遥兄,我刚才怎么了?”唐章冒出一头冷汗。 逍遥子后撤两步,让神兽道,“你执念太深,被那骷髅精灵用紫水晶钻了空子,陷入自己的记忆里。 我看你目光呆滞,料到如此,适才对你施展了心灵启示恢复神智,你才清醒过来。” “这骷髅精灵当真可恶!” 唐章恼恨的看着那骷髅精灵,举起魔杖召唤出几道闪电连连劈下。 逍遥子也打出数道灵魂火符,再加上那神兽喷出的烈焰,骷髅精灵在他们猛烈的攻击下开始坚持不住。 “桀桀桀,愚蠢的人族!” 骷髅精灵怪笑起来,逍遥子知道它又想逃遁,不过这次逍遥子早有 第八十一章 意外获胜凯旋 朱大明被他们捆的紧紧的,闭着眼睛不吭声。 “你个狗东西!” 都尉副官孟姜春因为王雷的死,憋着满肚子怨气没处撒,看到朱大明这般态度,抬起手里的偃月,用那刀柄狠狠捣了他几下。 朱大明瞪着眼,却也只是死死的盯着孟姜春,仍然一言不发。 “那些孩童到底藏在哪里?”逍遥子喝问道。 见朱大明不交代,逍遥子叹息道,“朱大明,你抱怨天道不公,世人虚伪,但这都不是你倒行逆施,为虎作伥的理由。 你们掳走那些孩童准备做什么?他们有的因此家破人亡,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父母家人? 难道你受到伤害,就要再去伤害别人才能找回平衡吗?才能弥补你内心的创伤吗? 我们在这到处搜寻,想帮那些孩童回家,这不就是江湖正义吗?不就是仁义道德吗? 朱大明,哪怕世道再黑暗,你也要心怀光明,唯有善念才能化解仇恨呐。” 逍遥子破口婆心的劝说,朱大明还是沉默不语。 逍遥子摇了摇头,转身要走,没想到朱大明开口了,“之前关在后面的兽人古墓里,等着集中运往别处,二头领知晓你们来了,所以在此埋伏。” “你这也算将功折罪。” 逍遥子吩咐众人快速前进,务必赶在那些歹人前面。 进入兽人古墓后,山洞重新变的宽敞,洞壁上还出现了几盏壁灯,至少让人感觉不再那么局促压抑。 逍遥子在周围转了一圈,果然发现了很多杂乱的脚印,都是去往右边。他担心再有埋伏,便和唐章前去探路,让果毅都尉徐宁率领众人随后接应。 两人顺着脚印,小心向前一段距离,逍遥子依稀听到前面有小孩哭泣的声音,还有人在大声的责骂。 逍遥子急忙踩灭火把,摸黑靠到近前,发现那边是片非常宽阔的空地。旁边是一道极宽的深渊,还有风呜呜的吹上来,上面架着一座窄桥。 空地上用木头围起来五六个栅栏,可能因为人数太多,一时半会难以转移,也可能是那些人以为没人能找到这里,几百个孩童被关在围栏里,就像牛羊圈养一般,哭喊吵闹不绝于耳。 唐章指指前方,悄声问道,“逍遥兄,你看到那些看守了没? 我们得先把他们解决掉,防止这些人狗急跳墙,对那些孩童不利。” 逍遥子点点头,他抽出银蛇剑,唐章提起魔杖,在阴影里潜行到都能看清那些守卫的模样,才一跃而起,灵魂火符和闪电齐鸣,迅速将那些守卫制服。 那些人只是罗刹门的普通门众,负责照看孩童的吃喝拉撒,并没什么特别的本事,前后不到一袋烟的功夫,逍遥子和唐章就已经控制住局面。 逍遥子审问其中一人,“老实交代就饶你不死,其他人呢?贩拐的孩童都在这里吗?” “回,回道爷,孩童都,都在这里了,总共五百一十人。” 那人吓的上牙磕下牙,话都说不利索,“其,其他人先前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逍遥子守着这里,让唐章快速返回,带人过来尽快将孩童撤离。 不一会,徐宁领着众军士赶来,逍遥子清点完人数,他看着旁边的无底深渊说道,“徐都尉,好在那些歹人不在,但往前怕有变数,万一与他们遭遇,我们反而不利。 携带这么多的孩童,万万不能出现任何闪失,我看还是原路返回比较稳妥。” “逍遥长老所言极是。” 徐宁连连点头,随即传令下去,受伤的军士,轻伤搀扶重伤,其余的每人看护两名孩童。 唐章和孟姜春带着伤员走在队列最前面,逍遥子和徐宁,以及几名金吾卫殿后,他们负责押 第八十二章 成长总有别离 国王大悦行赏,立下功劳的逍遥子和唐章各获赏银五百两,果毅都尉徐宁、都尉副官孟姜春获赏银二百两,以及装备法器数件。 西山大营支援及时另行赏赐,至于阵亡负伤军士,也都是各自发放丰厚抚恤。 罗刹门余孽被刑部收押进监牢,等候审查发落,盐帮因为涉嫌与歹人勾结,也被金吾卫和刑部立案调查。 比奇各地闹的纷纷扬扬,人人谈之色变的孩童走失案总算告破,逍遥子叫来候老三,他拿出两锭银子,约莫有五十两,“候老三,你拿这银子好生养家,不得再有作恶。” “候老三立誓不敢。”候老三抹着眼泪,感恩戴德而去。 在水美酒店里,逍遥子和唐章喝着酒,唐章问道,“得了这几百两银子,不知道逍遥兄可有什么打算?” 逍遥子端着酒碗一饮而尽,“黄白之物有何留恋?银子我留下一些,其余的就当你的酒水钱。” “哈哈,逍遥兄果然豪爽。”唐章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逍遥子明白唐章不善经营,在水美酒店无非当个甩手掌柜,有这些银子也好交差。逍遥子乐意如此,并不在乎。 逍遥子又说道,“银子归你,还得劳烦唐兄弟准备点干粮。” “逍遥兄打算去哪里?”唐章问道,“回白日门吗?” “我还能去哪,把你徒弟带回来啊。” “哈哈哈。”两人大笑。 几天之后,逍遥子又出现在边界镇,他走进海大桨的院子里,一凡还没有下学堂。 海大桨不用他说也明白,招呼着逍遥子坐下,又从里屋提出来个小包裹。 “道长,这些都准备好哩。” 海大桨拍拍那包裹,多少有些失落的说道,“这以后啊,就多让道长费心哩。” 逍遥子看出海大桨心中难过,便笑着宽慰道,“孩子长大了,总要做些事情。再说,贫道揣摩着一凡会有出息的。” “哎,哎,” 海大桨低头答应着,擦拭着眼眶说道,“其实老汉早已想开哩,就是他跟我许多年,真要走哩,这心里还是有点舍不得。” 两人就坐在院子里,张家长李家短的唠着些家常话。 一凡下了学堂,看到逍遥子,他连蹦带跳的跑过来叫道,“逍遥子,你回来了!” “没大没小!叫道长哩。”海大桨埋怨道。 “无妨,无妨。” 逍遥子摆手道,“臭小子,你偷懒了没?” 一凡嘿嘿傻笑,逍遥子也是笑呵呵的打量起来,“看来你爷爷做了不少好吃的啊,怎么几天没见着,好像又长个了呢。” “爷爷天天都做肉哩,还光让我吃。”一凡没心没肺的答道。 海大桨想起逍遥子去办那案子,又问道,“道长,你当初急匆匆的走,那些孩童可是救出来哩?” “嗯,救出来了,还算圆满。”逍遥子说道,“只可惜跑了那贼首。” 一凡看到海大桨身边放着个包裹,好奇的问道,“爷爷,这是什么啊?” “打开吧,看看还有啥需要的。”海大桨指了指包袱。 一凡将那包袱打开,发现里面是几件自己的衣裳,还有一件崭新的长衫,一个装着银锁的小木盒,最里边塞着几两碎银子。 “要去王城吗?” 一凡高兴起来,知道这是要跟着逍遥子修行去了,但他转头看到两眼湿润的海大桨,又意识到也要和爷爷分别。 一凡忽然没有了刚才的欢腾,心里禁不住的难过起来。 “到了外面可要听话,别给道长惹事添麻烦。” 海大桨对一凡说道,“这身衣裳是白家媳妇照你的身板缝制的,保准合适。往后哩 第一章 道别相赠泥人 一凡跟随逍遥子来到水美酒店时,冰火之歌唐章正躺在门口的一把凉椅上,乘着树荫悠哉休憩,旁边摆着小木桌,还有一把精致的小茶壶。 逍遥子见唐章在那里一动不动,以为他睡着了,便走过去想将他推醒。 谁知唐章等逍遥子靠近,猛然坐了起来,把一凡吓了一跳。 “哈哈哈,逍遥兄,被我吓到了吧?”唐章乐不可支的问道。 “你呀你,当真是” 逍遥子摇着头,对唐章孩童般的胡闹很无语。他回头对一凡说道,“一凡,快来给师父请安。” 一凡赶忙走到唐章身前,跪在地上叩头,“师父,一凡给您请安了。” “好,好,以后不必拘泥俗礼。” 唐章笑着把一凡拽起来,指指逍遥子说道,“你怎么对那个老头,就怎么对我,这一拜就算是入师门啦,哈哈哈。” 逍遥子没想到一向臭脾气,性子执拗的唐章,如今竟也变的这么轻松惬意起来。 唐章笑道,“脾气臭,那也得看对谁。逍遥兄,你知道我为何喜欢小朋友吗?” “为何?” 唐章说道,“因为小朋友会耐心的听你把话说完,他们会认真的思考,并且不会马上反驳你。” “呦,你还是在生万东江的气呐。” 逍遥子乐了,“一凡我就交给你了啊,以后就看你的本事了。” “逍遥兄,我知道你那有个计划,既然是你带来的人,我保证他吃好的喝好的,至于这修行嘛,还真得看他自个的造化。” 唐章让一凡进去吃点东西,等一凡走后,他悄悄问道,“逍遥兄,你说这孩子真的是?” “嘘,莫要声张。” 逍遥子急忙打断唐章,“王城里人多眼杂,隔墙有耳,你好生照顾着就是。” 唐章点头说道,“这是自然,你就放心吧。” 逍遥子让唐章取来一百两银子,说是要去还给花武炎,另外还委托唐章留意打听剑游八荒王敏求的消息。 “如果找到王敏求,你就让他去花武炎那里,收花慕兰为徒。” “嗯。”唐章答应下来,让他路上多保重。 虽然在来比奇王城的路上,逍遥子已经给一凡说过多次,临走前又叮嘱他道,“王城不比边界镇,人多规矩也多。 你不要乱跑,更不要闯祸,要跟着师父认真修行。” 一凡认真的点头,见逍遥子背起包袱便问道,“逍遥长老,你现在就要走吗?” “走,不走你师父又得把银子要回去。” 看着这个有些驼背的老道士,一凡不舍起来,从最初的邋遢猥琐模样,逐渐在他心目中变的慈祥,变的无比崇敬。 这老道救过他的命,给他讲过很多故事,也教他做人的道理,还给了爷爷许多银子,修好他家的破屋。 更重要的是这老道引领着一凡踏入修行,让他有了人生的理想,和期待的愿景。 一凡已经把老道当成第二个亲人,就像爷爷那样,现在他也要离开,只剩下自己,一凡心里头又是阵阵发酸,眼圈也红了。 “这以后啊,就长大了,不能再哭鼻子喽。” 逍遥子拍拍一凡的肩膀,和蔼的说道,“你跟着你师父,我也会带着你的好兄弟花满城去白日门修行。 等你们学成本领,还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你们做,你可不要输给他哦。” “嗯。” 一凡含着泪点头,从包袱里取出那个泥人递过去,“这个送给你哩,不要嫌它丑。” 逍遥子乐呵呵的收下了,“咋会丑,你不是说捏的我吗?我觉得很好看呐。还别说,这个我还挺喜欢,收下啦。 臭小 第二章 修行五重境界 花慕兰从后面走出来,她给逍遥子请安后说道,“逍遥长老,您别听我哥哥胡说八道。 他不是被禁了足,是爹爹和娘亲想让他在家中多待几天,等着您来呢。” 逍遥子哈哈大笑道,“我看呐,就属慕兰最乖。” 三个人说着话,花武炎端着茶壶进来,后面还跟着花夫人。 花武炎给逍遥子倒茶,花夫人问道,“逍遥长老,白日门远隔千里,您今日就打算出发吗?” “本想今天出发的,要是你们还有什么事吩咐满城,明日走亦可,不着急。”逍遥子体谅花武炎夫妇的心思,给他们留些缓冲的时间。 “师叔,要不要连慕兰一起带着?”花武炎问道。 逍遥子说道,“那倒不必,白日门的武士修行你也了解,并不特别专精,我还是想等等剑游八荒王敏求的消息。 找到他之前,还是暂由你指点吧。也不至于他们两个都离开了,倒让你们夫妇牵肠挂肚。” “还是师叔考虑的周全。” 花武炎又问道,“师叔,如果一直找不到王敏求呢?” “若是找不到他,我再做考虑。” 逍遥子吹了吹茶汤,喝了一口,“实在不行,就带去白日门学院。” 逍遥子连续奔波了月余,此时心境放松下来,当晚是大快朵颐,酒至微醺。 花满城心心念着那威风八面的召唤神兽,凑上来问道,“师父,我什么时候能学会召唤神兽啊?” “臭小子,还没开始呢,你就眼高手低起来了。” 逍遥子笑着告诉他,“修行讲究循序渐进,急躁不得。” 逍遥子对花满城和花慕兰两人说道,“修行之法分为五重境界,筑基炼己、炼精化炁、炼炁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 普通人若是学到第一重,便可达到祛病健体、调和身心、延年益寿,享受人生的效果。 而修行者通过刻苦修习,多数能到达第二重,即将自身的精元化为阳炁,通过小周天运行,再汇入丹田,使得神炁合一,补足后天之损,保持青春。 其中的天赋佼佼者也能修炼到第三重,打通任督二脉及周身关窍,经脉俱通,运行大周天。甚至能与天地相合,采天地灵气修炼元神,结出金丹,返老还童。 鲜有人能到达第四重,就是能从肉身修炼转入精神修炼,谓之真空炼形,阳神出窍,达到地仙的境界。 这种境界的修行者,从上古至今也屈指可数,更不用说到达第五重,将先天阳神合于无所不在的大道。 大道之中,能出现百千万亿化身,与宇宙同体,与日月同寿,名为修行,实则粉碎虚空,化身成神矣。” 花满城听后若有所思,他羞愧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了,你连调和身心都没做到,所以连第一层都不是。” 花慕兰笑话哥哥毛躁,花满城见她拆台,很不满意的瞪着眼,引的众人都笑起来。 次日早晨,用过糕点,逍遥子便带着花满城准备动身,他掏出那一百两银子说道,“这是前些日子借用你的。” 花武炎不敢推却接了过来,花夫人给花满城背好包袱,“以后跟逍遥长老好好学。” “爹,娘,你们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花满城叩了两个头,安慰起他们。 花满城又转过身,对花慕兰说道,“慕兰,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哥哥,你可别再乱跑,常回家看看。”花慕兰眼圈发红,点了点头。 逍遥子离开以后,冰火之歌唐章带着一凡先认识过店里的账房叶先生和几个伙计。 他找来几本画册,让一凡不用着急修行,玩耍几天再说,要是有不认识的字就问叶先生。 第三章 不靠谱的师父 比奇高耸的城墙往两边延伸,不知道有多少里,上面密布着无数垛口,还有一字成排站立,手持强弓劲弩的羽林军。 精甲锐兵,朱旗飘扬,倘若敢有敌人来犯,首先迎接他们的必定是这道箭雨关。 “师父,你说玛法世界那些传说是真的吗?” 一凡不解的问道,“城池这般坚固,军队如此精良,当初怎么会被妖族攻破呢?” 唐章回头看了看那城墙,回答道,“当然是真的,估计以前没这么坚固。 妖族异常强大,可不是只有骷髅妖群,还有无数更厉害的,跑的跳的,爬的飞的,各有不同,有些头目掌握着特殊的妖法。 要是那些怪物零星的出现,也不足为虑,但如果它们集结成群,就会很难对付,更何况还有恐怖莫测的魔王。” 一凡又担忧起来,“师父,那要是再打起来,人族能战胜它们吗?” “如果不依靠修行者的强大术法,只靠人族的军士恐怕很难,只是修行界连年衰落,真正有本事的不多喽。” 他们走了十几里路,来到了比奇大森林的边缘,路上的行人也变的稀少。 唐章领着一凡离开大路,走入一片草地,他观察了一下说道,“你看这里有鸟禽走过的脚印,附近应该有野鸡。” 唐章选了一处地方,他学着野鸡“咕咕咯咯”的叫唤几声,便坐在旁边等。 半天都没动静,一凡纳闷起来,学几声鸡叫就能捉到野鸡?他认为这办法不靠谱。 “师父,这办法行不行啊?” 一凡小声说道,“在我们那都是用笼套,还有的用泡过酒的米,等野鸡吃醉了捡回来就好。” 唐章笑了笑,神秘的往前一指,让他不要出声。 一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边的草丛里突然冒出来个紫红色脑袋。 还真是野鸡! 尖尖的黄嘴,两个豆大的眼睛警惕的转来转去,那野鸡歪着头,“咕咕”叫了两声,见没什么动静,又把头歪向另一边观察。 过了一会,野鸡走了出来,一凡发现这只野鸡和他以前见过的不太一样。它的脖子是白色的,身子和长长的尾巴又是灰色的,还带着许多黑色斑点。 唐章看到那只野鸡出现,一下子站了起来,一凡急忙说道,“师父,等一下,现在去抓会把它吓跑的。” 唐章却胸有成竹的说道,“哈哈哈,看师父的。” 那野鸡忽然看见有人,“咕咕”叫着扑腾起翅膀就要飞走。 唐章不等野鸡跳起,就见一道弯弯曲曲的光芒从他指间飞出,就像一束绳子般,“嗞嗞”作响的套住那野鸡的脑袋。 再看那只野鸡,张开的翅膀收了回来,目光也变的呆滞,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凡惊讶的问道,“师父,这是什么神奇法术?” “这个呀,叫作诱惑之光,是通过闪光电击使妖族思维瘫痪的一种法术。” 唐章讲道,“不过它通常只对低智商的目标起作用,让其眩晕瘫痪一段时间,对高智商的目标一般无效。” 一凡很是羡慕的说道,“师父,你教给我吧,这样就能抓很多野鸡了。” “嘿嘿,傻小子,就知道抓鸡。” 唐章笑了,“这可是高等级的电系魔法,你连最基础的火系还没学好呢,着哪门子急?” 唐章走了过去,野鸡顿时清醒过来,迈开腿就要跑,一凡上前堵截,那野鸡竟然猛的把头扎进草堆里,缩成一团动也不动,把半截身子和长长的尾巴露在外面。 “去把它捉来。”唐章递给一凡布袋,一凡很轻松就捉住了那只野鸡。 “一凡,你看这野鸡受到迷惑暴露出来,根本没想到会有什 第四章 校场难分高下 开饭时,店中伙计已经熬好一锅鲜香的鸡汤,唐章还往里面添上些枸杞、红枣,喝起来特别味美。 一凡连喝好几碗,不仅仅是汤好,唐章解答了一凡心里的疑惑,让他感到豁然开朗,也因此胃口大开。 当晚吃饱喝足不再多提,第二天,唐章早早的就把一凡叫起来,让他按照以前的方法继续修习基础,空下来的时候,还要跟着叶先生写字。 一凡答应下来,他立志成为一名大法师,每想到此,浑身就有着使不完的劲。 水美酒店的后院里器材齐全,不仅种类多,做工还很讲究。石锁上面雕着数道花纹,麻绳里绞着几根金线,就连沙袋包都由整张牛皮缝制,想必都是唐章备下的。 静功、柔功、桩功、耐力,除了这些,一凡还要沿着护城河跑个来回。 唐章要去吴员外那里,交代完以后就出了门。他来到城中心,看见北边的大校场里围着许多人,还偶尔传出阵阵喝彩。 “难道什么人在打擂台?”唐章这么猜测着,忍不住去瞧瞧热闹。 比奇大校场也是国王的阅兵台,青石铺成,非常宽敞,从中心大街一直铺到北城门。 校场左边靠着戒备森严的皇宫,右边靠着禁卫军大营,它与飞天武馆里的小校场对应,除了国王检阅军威,有时也会摆出擂台提升士气。 唐章走近看,校场内果然有两个人正在争斗,你来我往十分激烈。他们却不是王城的禁军,那些喝彩的也都是集市的商贩和居民。 再看那两人,一个刀光飞舞连绵不绝,另一个闪转腾挪避实就虚。比试的精彩纷呈,围观的如痴如醉。 比试的离远了,围观的便不由自主的向前跟,两人靠近了,那些人又慌张推搡着往后退。里外几层人围成圈,就像是水面的波纹不停晃动。 唐章挤进去,发现那两个人虽然都被刀光剑影笼罩住,其实并无杀招,不像是生死之搏。 一人身形敦厚壮实,如同铁塔矗立,唐章感觉此人熟悉,只是那人头上戴着一具黑色铁盔,把整个面目完全遮住,让人无法辨认。 铁塔大汉的脖子上挂着一条形如狼牙的项链,他手中握着一把黝黑大刀,挥舞起来虎虎生风。 那大黑刀宽厚,看起来很有分量,其刃闪烁寒光,锋利无比。围观的人群中也不乏眼力好的,一个瘦脸汉子就指着说道,“是井中月! 那就是井中月,当年我在一员大将手中见过。” “好刀。”唐章点了点头,也是暗暗赞许。 那大黑刀确实是井中月,‘水中花,井中月’说的就是它,是众多武士修行者魂思梦牵的一把兵器。 不光井中月,那大汉佩戴的黑铁头盔也非凡物,乃是玄铁打造而成,坚固异常。还有传言说,这种头盔能将受到的一部分攻击伤害反弹给对手。 那条项链叫做幽灵项链,蕴含其中的攻击力颇高,据说还能加快武士的攻击速度,提高佩戴者躲避的隐藏属性,都是平时难以见到的法宝。 另外那人也是一身武士装扮,他身穿重盔甲,手持炼狱战斧,黑色的披风甩起,就像一面皂旗。 头上戴着骇人的骷髅头盔,是由某种兽骨制作,顶立三根尖刺,耳旁各有尖角,同样遮住那人的脸面,护其周全。 令人惊奇的是,那人手上竟然戴着一对金黄色的戒指,上面各镶有一条活灵活现的小龙,是龙之戒指! 据传言,龙之戒指采用了魔王触龙神身上的某个部位,在制作的过程中,还灌注了触龙神死后尚未凝固的血液,可以给佩戴者带来强大的攻击力。 炼狱战斧势大力沉,那人冷不丁的劈将下来,有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 但使井中月那人明显武功更强,十几合过后, 第五章 禁卫军太极宫 “哈哈哈,却是件苦差事。” 唐章把剑游八荒王敏求,还有无情浪子韩跃平面前的酒杯倒满,劝他们多喝点,只说这水酒不醉人。 王敏求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实在猜不出什么苦差事。 唐章看他纳闷,又笑着说道,“我刚才不是说收了个徒弟嘛,这徒弟不是别人带来的,正是逍遥兄。 逍遥兄也收下个徒弟,带去了白日门。他临走时让我寻你,那口信呢,就是恭喜你也有徒弟了!” “我也有徒弟了?” 王敏求更不知此话从何说起,他困惑的问道,“唐兄的意思是,逍遥兄也给我找了个徒弟?” 韩跃平一听乐了,他哈哈大笑道,“逍遥长老可真是个妙人,都给你们找好了徒弟。王大哥,恭喜你后继有人啊。” “韩兄弟莫要取笑。” 王敏求知道逍遥子不是个随意的人,这么安排定然有他的道理,也是出于他的信任和认可。 王敏求想了想,“我知道了,这可能是他提过的那个计划,曾经就劝我收几个徒弟呢。那逍遥兄还说了什么?” “其他的倒没什么。”唐章放下筷子说道,“逍遥兄带走的是花氏酒水行家的花满城,花掌柜你知道吧? 花武炎,曾是白日门辛掌门的如意弟子,后来不知道为何被逐出了师门,隐匿在此。 花武炎倒有双好儿女,逍遥兄给你找的徒弟,就是他的闺女花慕兰。” “哦?花武炎的事我听说过。” 王敏求若有所思的问道,“花武炎在哪里?既然是逍遥兄的吩咐,那就不能推辞。 就是不知道我王敏求有没有那本事教好,与这花慕兰有没有师徒缘分。” 唐章见王敏求答应下来,他哈哈笑道,“见面又有何难?不过以愚兄之见,你要是不去别处,就暂住于此。 等我修封拜帖,与花武炎约个时日,你意下如何?” “自然是好,如此不至于草率,我平日里四处晃荡,也有的是空闲。” 王敏求想去看一看,唐章端起酒杯说道,“好,那就这样办。” 几轮推杯换盏,韩跃平站起来拱手说道,“两位兄长,今日难得相聚,适才偶遇王大哥,现在又有唐大哥款待,真是高兴的很啊,不过兄弟却是要告辞了。” “韩兄弟,何事走的这么急?”唐章问道。 王敏求也说道,“对了,韩兄弟,还没来得及问你怎么到了王城?” 韩跃平叹了口气,“我盟下的一名高级弟子回家探亲却迟迟未归,后来差人去他家中问询,得知他早就启程,这就怪了。 欧阳大哥又派出几人,从比奇省到盟重省,来回问询都找不到。有人在比奇矿坑附近捡到了他的凌风剑,人依然无影无踪。 欧阳大哥又派我来,我本想进比奇矿洞看看,知道那矿洞错综复杂,极易迷路。 听说王城禁军手里有比奇矿洞的地图,就想借阅下,一时没找到门路。” “欧阳大哥肯定认识他们,只是不知道与谁熟络。” 唐章想了想说道,“你莫着急,我与金吾卫的果毅都尉徐宁认识,前番破获拐卖孩童案时共过生死,此事他应该能帮上忙。” “那可真是太好了。”韩跃平很高兴,“多谢唐大哥仗义相助。” 王敏求笑道,“解救被拐孩童,大破罗刹门的事我也听说了,这般义举,当真是大快人心啊。” 唐章忙摆手道,“那都是逍遥兄的功劳,不过那些歹人中有个黑衣怪人十分凶悍,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管他什么来路,等再遇见,我王敏求会会他。”王敏求嫉恶如仇,摩拳擦掌的说道。 “那你更得在我 第六章 果毅都尉绘图 无情浪子韩跃平盯着那座气势恢宏的太极宫,唐章说道,“大国师便在这座大殿里,统领着金吾卫,节制整个修行界。” “好一座太极宫,看起来比龙武军的飞天武术馆豪华威风啊。”韩跃平低声说道。 唐章笑了,“也是国王嘉奖大国师劳苦功高,不然谁敢比这气派?” 守卫领着两人来到太极宫门口,那人站住后说道,“职责所限,不能入内,徐都尉就在里面,两位稍作等待。” 那守卫给太极宫门前的金吾卫通报几句,就返回了大营入口。 金吾卫是个道士,他提着降魔剑朝唐章一抱拳,便进入大殿传话。 韩跃平说道,“军营里面等级分明,规矩森严,真是让人感觉不自在啊。” “哈哈哈,确实是不自在呐。” 太极宫的大门打开,爽朗的声音传出,一名穿着重盔甲,佩着飞虎徽标的校尉走了出来,正是金吾卫果毅都尉徐宁。 徐宁向唐章抱拳,热情的说道,“唐大哥,多日不见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唐章拱手说道,“我是个闲散惯了的人,知道你公务繁忙,平时哪敢来添扰? 今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 “哦?唐大哥有事尽管讲,但有兄弟能帮的,定然不推脱。” 徐宁和逍遥子、唐章有了过命的交情,对他们两人不管是功法,还是人品,都是非常钦佩。 “徐都尉,我身边这位兄弟是聚义盟的长老,无情浪子韩跃平,” 唐章把徐宁拉到一边说道,“聚义盟有个弟子可能走失在比奇矿洞,韩长老想去里面找找看,却苦于没有地图索引。 听说禁卫军手里有地图,所以才来问问徐兄弟,可有办法借阅一下?” “唐大哥,这事,这事还真有些为难。” 徐宁皱着眉头,他怕唐章误会,连忙解释道,“比奇矿坑的地图肯定是有,不管是最初开矿勘察,还是后来剿灭僵尸妖众都曾绘制。 只是地图这类文献都保管在机要处,要凭将军手令调用,并不能随意查阅。” “原来是这样,无妨,那也没办法。”韩跃平听徐宁这么说,便不再抱什么希望,想直接去矿坑。 徐宁稍作沉思,他问道,“地图虽然借调不出,但我曾经看过两回,依稀记得大概。 韩长老若是急用,我给你大致描绘出来?那矿坑幽深恐怖,常有僵尸作怪,你可千万要小心。” 唐章也问道,“怎么就能确定那人进了矿洞?” “别处几乎问遍,都是不见踪影,他是否进了矿坑,目前也没有确凿证据,只是在矿坑附近发现了他的物品。” 韩跃平无奈回答道,“欧阳盟主平时对这弟子器重,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心里十分焦躁。 徐都尉若肯相帮,我聚义盟感激不尽啊。” “那好吧,既然如此,我就试着画一画。 欧阳前辈在江湖中声誉颇高,我等非常敬仰,微薄之力不必言谢。” 徐宁让两人等待,没多久,他就带着绘制的简易地图返回。 “那矿坑深处有几处横跨深渊的桥,里面又分为东部矿区、南部矿区、甲、乙、丙矿区,矿洞里曲折蜿蜒,十分复杂。” 徐宁将地图交给韩跃平,他提醒道,“韩长老,此图不尽详细,恐有多处疏漏,没有把握时,切记不可深入。 如果在里面迷路,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不知有许多人就是因为迷失方向而丧命。” 韩跃平再次拱手道,“多谢徐都尉,我自有分寸。” “哈哈,徐兄弟,忙完公务到我那里喝几杯?好酒好菜等着你。” 唐章又笑着对韩跃平 第七章 吴员外的麻烦 吴家管家叹着气,边走边说道,“老爷急火攻心,最近更是卧床不起,因此耽误了唐掌柜。” 唐章纳闷道,“我看吴员外身体一向硬朗,可是出了什么事?” “唐掌柜,您有所不知,老爷这病是被少爷气的。” 老管家停下脚步,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给唐章讲起来,“少爷前些日子惹上一桩是非官司,那些人要讹一千两银子才肯罢休,不然就要他杀人偿命。 老爷一时着急,就被气的病倒了。” “竟然闹出了人命?” 唐章非常惊讶,虽说他来比奇王城这几年,听说过吴员外有个儿子不成器,经常寻花问柳,惹是生非。 话说回来,富家子弟沉迷风流快活的并不少见,但也不至于惹出来人命官司吧? “咳”,“咳”。 里屋传出两声咳嗽,吴员外披着羊皮夹袄,扶着门框走出来,“是唐掌柜来了啊,快屋里请,屋里请。” 老管家赶紧上前扶,吴员外又说道,“唐掌柜,您是有大本事的人呐,您给评评理,这是个啥世道?” 唐章进屋坐下,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吴员外颓然说道,“都是那不孝子招惹出的是非,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求助唐掌柜,请您出个主意。” 吴员外心思了半天,开口说道,“前几天,那不孝子去红喜阁里喝花酒,也不知道他发哪门子疯,居然把那姑娘灌酒致死。 那不孝子被人关押起来,红喜阁索要一千两银子赎回。 要是不给银子,他们就要把那小畜生送到官府偿命呐。 唉,这小畜生要是没了命,我吴家可就绝了后呐。” “红喜阁?比奇客栈对过,那个盐帮的风月场?”唐章问道。 “正是那个。” 唐章纳闷起来,“不对吧,红喜阁在上次的贩拐孩童大案中,涉嫌勾结邪党,难道官府没有将它查办?” “唐掌柜怕是有所不知,那红喜阁是盐帮的产业,现任帮主杜晴晴以前就是青楼出身,她善于此道,所以规模越做越大,为盐帮聚财无数。 前阵子,听说红喜阁出了事,也确实被官府查封了几天,但最后只是罚没些银子,并没有歇业。” “我知道红喜阁是盐帮的,但他们不过是群商贩组织的小帮派,靠着不干净的银子起了势,怎的后台还这般硬?”唐章感到不解。 吴员外叹了口气,擦着眼角说道,“唐掌柜,您平时不接触那些,也难怪不了解。 我听说啊,盐帮虽然表面上是商贩自保,但他们贩卖私盐,还经营风尘勾当,其背后的势力,实际大的很呐。 和杜晴晴打交道的人,没有不给她面子的。那杜晴晴貌美若仙,内心却毒如蛇蝎,平时最爱穿一身黑色男装,还有个骇人的称号唤作‘杀人跳舞’。 王城里流传着这样的话呐,‘宁舍黄金万股,不惹杀人跳舞’。 唉,她们盐帮有钱有势,老百姓惹不起呐。” 唐章听后,不禁冷笑道,“不过做的是私盐和皮肉生意,还杀人跳舞,难道她三头六臂不成?” “杜晴晴有些本事,她为人阴狠歹毒,不知道从哪网罗来六个面若桃花,做事老练的女子做执事。 她们长袖善舞,处心积虑,渗透依附了许多皇亲国戚,达官显贵,做其后盾。 前阵子的事应该就是被人护住了,才不至于伤筋动骨。” 吴员外又说道,“唐掌柜,你说说,那不孝子栽在她们手里,除了拿银子,还能有什么办法? 一千两吴家也不是拿不出,只是典当店铺也需时日,现银却凑不够手,以致误了唐掌柜,还请不要见怪呐。” 第八章 敏求大闹红楼 “哈哈,那倒不是,这事我也是刚刚听说。”唐章把吴员外讲述的那些,又给王敏求说了一遍。 “竟有此事?” 王敏求同样惊讶,“那吴家公子若是寻欢作乐,喝酒也只是助兴吧,闷头喝醉,有何烦恼? 但要说把那女人醉死,听起来是有些蹊跷。” 唐章想拉上王敏求,便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对啊,要是没有蹊跷才怪了。 更让人生疑的是,那红喜阁更想索要银子,我看啊,这里面定有猫腻。” “行了,你就别再吊我胃口,既然如此,咱们同去便是。” “哈哈,敏求兄弟果真是个爽利人。” 唐章看看一凡,笑着说道,“敏求兄弟,咱们这把老骨头就得打抱不平,让这些臭小子学学,什么叫做侠之大义,什么叫做不惧邪风,也给他们鼓鼓劲,莫失去了信心。” “师父,我也要去。”一凡听说要去打抱不平,也想跟着。 “你就在这里呆着,好好的修习领悟,你连基础都没学牢,去凑什么热闹?” 唐章拒绝了一凡,但教给他一段口诀,‘飞天欻火,腋首呼风,太虚鼓荡,威雄遍中,推山倒岳,飞石腾空’。 这时都尉副官孟姜春找了过来,唐章急着去探个究竟,没来得及再给一凡讲解,他们三个就出门直奔了红喜阁。 路上唐章介绍王敏求和孟姜春认识,孟姜春也给他们简单说了盐帮的情况。那红喜阁也被人叫做红楼,除了帮主杜晴晴,主要威胁就是那六个执事。 为首的是天魔音上官小仙,往下依次还有蓝色妖姬苏鄢、九尾妖狐叶芷青、紫色血狐张颖、冷月葬花魂夏雪、警幻仙子莫甘娜,她们个个花枝招展,但都很有本事。 “因为之前的案子已被结案,徐大哥此番让我换了便装前来,省的被上面追究下来又是麻烦。” 孟姜春给他们解释道,王敏求点了点头,颇有深意的说道,“看来徐都尉似乎有难言之隐啊。” 进了红喜阁,还未入夜,那里面已经是莺歌燕舞,浪笑不断。进出的人络绎不绝,站在大厅里迎宾的又是上回那老鸨,正花枝乱颤的笑着招呼客人。 唐章他们一出现,那老鸨就知道这几个人来者不善,但她仍旧热情的迎上来,还不断用余光往外看,“呦,是几位大爷呐,您快里面请。” 那老鸨没瞅着徐宁和逍遥子,似乎松了口气,却很快发现这几人也不好对付。 头裹帻巾的瘦高个,从进门开始就没拿正眼瞧过,另外那个拿偃月刀的,也是全程黑着脸。 后面更有个尤其高大壮实的,杵在那里不怒自威,犹如一尊黑面门神般。 “几位大爷不知有什么吩咐?” 那老鸨毕竟是八面玲珑的人,她什么样的没见过,又什么样的没打过交道?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都是那老鸨凭着吃饭的本事。就算感觉是来找事的,但想想这里可是盐帮的地盘,她也只是在心里嘀咕,先静观其变。 “哼!” 孟姜春见那老鸨异常热情的走来,把头扭到一边不理会。他因为之前搭档王雷的死,恨透那帮歹人,认为盐帮也是他们的帮凶。 不过碍于身份,孟姜春对此耿耿于怀,但只能在心中隐忍,他站在那里,虎着脸不吱声。 老鸨又堆着笑转向王敏求,眯着眼看着他那魁梧的身板,嗲嗲的发浪道,“这位大哥好身子啊,惹的妹妹都流口水了,嘻嘻。” “啪,” 唐章把桌子一拍,他不想与这老鸨子推诿扯皮,便单刀直入的问道,“杜晴晴在吗?让她出来说话。” 老鸨子一惊,瞧这阵势,她心里更加明白了。 那些前来 第九章 绝色艳帮执事 唐章、王敏求、孟姜春他们大打出手,这时从楼上出现两个人,沿着梯子缓缓走下,“看几位的好身手,想必都是修行者吧?” 前面那个一袭雍贵华丽的白色衫裙,领角高耸,发髻饰有精致的花瓣状步摇,垂下七八条细小的串珠,随着她莲步轻移,晃的人神魂颠倒。 只见那人面若桃花,婀娜多姿,金项圈玉臂钏,花细斜红柳叶眉,施的是艳丽的飞霞妆,扑的是名贵的珍珠粉。 一双丹凤眼摄人心魂,手中还握一把圆纸扇,脸上邪魅般的笑容浅露,款步前行,纸扇摇动,伴着那若有若无的兰香,美艳的让人窒息。 后面那个也是不凡,她身穿蓝色长裙,青丝披落,用一条蓝色发带系着,上面还插着两朵明艳的鲜花。 此女子小鸟依人,似嗔似怨的转过脸,看的众人也是呆住了。 妖而不艳的桃花妆,她杏眸流光,眉若轻烟,胭脂面靥都是恰到好处。 娇嫩柔滑的玉肩在那层蓝色的纱帔下若隐若现,举手顿足间散发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让人忍不住的呼吸紧促起来。 那老鸨见着两人,毕恭毕敬的上前说道,“属下该死,他们无缘无故来闹事,惊扰了两位执事。” 孟姜春低声说道,“前面这个就是盐帮六大执事之首,天魔音上官小仙,后面的那个是蓝色妖姬苏鄢。” 唐章点头,他也听说过盐帮六大执事,个个花容月貌却有百般手段。那上官小仙能吹一手好笛子,因此有了天魔音的雅号,而苏鄢天性喜爱蓝色,所以人称蓝色妖姬。 只是唐章没想到,这两个执事竟然如此年轻貌美,看着也就二十出头。若盐帮都是这般艳绝俗人的女子,也难怪被人称为艳帮了。 旁边有人搬来两把椅子,上官小仙款身斜坐,那苏鄢也挨着她坐下,犹自抱着上官小仙的胳膊,撅起樱桃小嘴抱怨道,“姐姐,到底是什么人来捣乱?” 上官小仙让苏鄢不要闹,她转身问道,“小女子没猜错的话,您就是冰火之歌唐章唐右使吧?” 唐章答道,“右使不敢当,我就是唐章,不知杜帮主去了哪里?” “姐姐有重要的事,确实不在。” 上官小仙莞尔一笑,“如果唐右使有什么吩咐,小女子可以转告。” 唐章问道,“那上官执事可是能代表红喜阁?” “嘻嘻,” 苏鄢抿嘴笑起来,又伸出嫩如柔夷的小手掩住,她说道,“上官姐姐在盐帮仅次于杜帮主,别说代表红喜阁,就是代表整个盐帮也无异议。” “如此便好。” 唐章也坐下,他抬头打量了一圈红喜楼,慢慢说道,“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今天来,是想问问吴公子的事。” “吴有希?”上官小仙柳眉浅皱,缓缓问道,“他的事我听说了,唐前辈有什么想问的呢?” “你这糟老头也是,吴有希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老鸨指着唐章的鼻子,斥责他多管闲事,“吴有希只顾寻欢作乐,把婉儿灌酒致死,你说可不可恨? 婉儿是红喜阁的头张花牌,我们不送吴有希去官府,就是给了吴员外面子,你还待怎的?你想问什么?” “乔妈妈你且退下。”上官小仙皱着眉头说道,“唐右使有话,但请讲来。” 孟姜春冷哼道,“我听说红喜阁的酒都是掺了水卖,把人醉死那要有多大的肚子?此事定有蹊跷。 再说了,谁不知道安婉儿是冯斌相好的,吴有希敢给她灌酒?只需叫来吴公子,真相一问便知。” “对,清者自清。” 王敏求见那老鸨急赤白脸的,上来就是一通指责,便说道,“孟兄弟说的好,掺了水的酒,我也想看看喝 第十章 白衣女鬼索命 那天魔音上官小仙一番辩解,让人听着感觉有些道理,倘若果真如此,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 只听上官小仙又说道,“若是诸位觉得我红喜阁要价高了,所以前来商议也是于情于理。 但这件事证据确凿,不知所谓的疑点何来?” 唐章见上官小仙巧舌如簧,一张嘴便撇的一干二净,他哈哈笑道,“这价码倒也说不出什么,如此一来,反倒是我们在这无理取闹了。 那不如这样吧,有劳你们领我见一见那吴有希,就算给吴员外个交代,不知上官执事意下如何呢?” “当然没问题,婉儿已经入土为安,至于吴有希,我们也是好好的招待着,没打没骂,没什么不可见的。” 上官小仙站起来说道,“鄢儿,你先回房吧,我带他们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不嘛,我就要和姐姐一起。” 蓝色妖姬苏鄢撒起娇来,但她发现上官小仙的脸色不太好看,才不再缠着,悻悻的自个先回去。 上官小仙和那老鸨一起,带着唐章他们几个来到后院。那里有座破旧小房子,可能平时用来当做库房,被一把铜锁在外面锁着,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上官小仙让老鸨上前开锁,她转身对唐章说道,“唐右使,吴有希就在里面,你想看就进去吧。” 唐章点点头,他让王敏求在外面等待,留个策应,便和孟姜春推门走进去。 那木门“吱呀”一声分到两旁,里边的摆设很简单,正对门有张桌子,上面布满灰尘,屋顶结着许多蛛网,还有个破洞。 再往里面看过去,几把椅子倒伏在地,旁边是张小床,吴有希蓬头垢面,一声不吭的呆坐在那里。 唐章皱着眉头看了两眼,孟姜春见其目光呆滞,上前在他面前晃了两下,吴有希忽然跳将起来,捂着头大喊大叫,“鬼啊!有鬼啊!” “哪里有鬼?你待看清楚,我们是来帮你的。”孟姜春揪住那吴有希喝道。 吴有希拼命挣开孟姜春,兀自抱着头,缩在角落里不停的念叨着,“有鬼,有鬼。” 过了一会,吴有希回过神来,神秘兮兮的对他们两人说道,“我没杀人,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没有杀人。” 唐章见吴有希神志不清,二话不说劈脸就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那吴有希嘴角都渗出了血,不过也让他恢复清醒,冷静下来。 唐章这才问道,“吴有希,我且问你,那天你到底做过什么?” “你们是谁?”吴有希抬头看着他们两个问。 他挠挠头,拍拍脑袋说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水美酒店的新掌柜。怎么,你也被她们关进来了?” 唐章叹了口气,吴有希却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着笑着,又变成了哭腔,“她们的手段多着呐,心也黑着呐。” 孟姜春瞧那吴有希胡言乱语,眼神里也充满着恐惧,他疑惑的问道,“唐大哥,难道他疯了?” “我们不是被抓进来的。” 唐章告诉吴有希,“我们是来看你的,你爹正在想办法,你别紧张。 你想想那天的事情经过,这很重要,要如实细细说来。” 吴有希的表情很痛苦,他回忆道,“我那天约了人喝酒,喝到尽兴处,南哥说红喜阁来了新姑娘,要带我尝尝鲜。 但到了红喜阁,乔妈妈却说没有空牌了。我当然不愿意,就拍着桌子问她是不是嫌弃我没有银子? 乔妈妈不敢惹我,又上楼问了问,说只有安婉儿的牌子。” “南哥是谁?”唐章问道。 “丁向南,有钱的主,比我家都有钱,经常请我喝酒,也会玩。” 吴有希笑起来,“乔妈妈说只有婉儿的牌 第十一章 到底谁在说谎 那老鸨子说的唾沫星子乱飞,天魔音上官小仙此刻也没了笑容,她开口道,“唐右使,你休要被蒙骗了,吴有希本就是个浪荡子,仗着家里有钱肆意妄为。 他如果是真疯,我们倒能原谅,只是闹出这事以后才疯,恐怕是他故意装疯卖傻,妄想逃避惩罚吧?” 王敏求看看唐章,想不到这事变的越来越复杂。那上官小仙又说道,“杜帮主念着吴员外的面子,没有将吴有希送官收监,如此也算仁义了。 你若信了那些疯话,岂不是我们处处陷害,故意为之? 外人总对我们抱有偏见,觉得我们是风尘女,瞧不起我们,但我们也是规规矩矩的做生意啊,婉儿也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 有钱人做错了事,受害的人还要被质疑,这是什么样的道理?就因为我们做着下贱的事吗? 哪个女人天生浪荡?我们不也是被生活逼迫的不得已?难道我们是生而下贱吗?就应该任由那些男人肆意欺侮吗?” 上官小仙说出诸多心酸,眼泪也跟着滴落下来。 唐章见她言之戚戚,脸上浮现许多悲痛之色,似乎不像假话,也不由得思绪乱如麻,没想到其中牵扯许多。 这件事如果想私了,那就得一千两银子,倘若公了,按照律例,吴有希说不定还得以命抵命。 唐章感觉吴有希和上官小仙,肯定有一个人在说谎。 王敏求焦躁起来,他抱怨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们到底谁说的是? 安婉儿都被埋了,我看不如把那仵作也叫来,大家一起对质。” “这事本就证据确凿铁板钉钉,你们怎么还纠缠不清了呐? 我红喜阁客客气气的待你们,你们要看,上官执事便让你们看,该说的也说清楚了,还想怎的?” 那老鸨吊着嗓子吆喝起来,不管吴有希的哀求,又把那门锁上。 “这般各执一词也难判断,” 王敏求还没说完,那老鸨就将他们往外赶,“你们要不就让吴员外带着银子来,要不就等着到大牢里去找这姓吴的吧,我们就不留几位爷了。 真是奇了怪,吴员外自己不来,找来几个莫名其妙的人,难道红喜阁就怕了不成?” “不是吴员外请我们来,是我想来问问。”唐章见那老鸨撒起泼,但又找不到言辞反驳,忍不住摇了摇头。 上官小仙冷着脸,只是摇着手中的扇子不说话,似有逐客之意。 唐章见状叹了口气,对王敏求和孟姜春说道,“先回去吧,再作计较。” 三个人离开红喜阁,都是毫无头绪,王敏求很是郁闷,“这帮娘们牙尖嘴利,就怕闹到官府上,咱们也说不过。” “闹到官府去,说不定对她们更有利呐。” 孟姜春难掩失望,他说道,“王雷与我交情好,我们都跟随徐大哥多年,情同手足,他的死难说和盐帮没关系。 徐大哥之所以不便插手,就是因为上面压力重重,这盐帮不知道有多少人护着,恐怕动不得。” “难道就没办法了不成,气煞老夫。” 王敏求一脚把块石头踢出老远,“只以为大帮会里是非多,没想到这百姓家里也是乱如麻呢,还是老夫周游各地潇洒自在。 我说唐兄,这,这还有必要查下去吗?” 等他们发完牢骚,唐章停住脚说道,“你们不要灰心,上官小仙虽说言辞真切,但这女子年纪轻轻就做了盐帮的六大执事之首,必然有其能耐,我们不能因此轻视她。 还有,上官小仙的一举一动虽然表现自然,却是刻意如此,她在掩饰着什么。 我从细微里看出,她该是个身手不错的修行者,既然咱们从正面查不出什么,那就从侧 第十二章 终究棋差一招 叶先生得知朴先生是边界镇的教书先生后心里很高兴,他便和一凡约定,只要空闲,就一起读书写字,下棋作画。 唐章看到一凡认真好学,感到很欣慰。他吩咐店伙计多上些好酒菜,今晚要和王敏求不醉不休。 一凡瞧见师父回来,就收了书本去帮忙准备酒菜,唐章叫住一凡,让他讲讲今天的修习,有没有什么心得。 一凡不好意思的挠着头,“汗倒是出了不少,但没有什么进展,以前还能偶尔感受到那团气,现在好像不见了踪影。” 唐章笑着告诉他,“别急,天赋和努力都很重要,先打好基础吧。基础未牢就急于求成的话,实际并无益处,俗话说欲速则不达就是这个道理。” 店伙计很快端上来酒菜,唐章和王敏求一连喝了好几碗,他们两个肚子里都是憋着不痛快。 唐章又把酒碗倒满,不无感慨的说道,“若是找不着那仵作,这案子恐怕就难以查下去了。” “老夫小瞧了这盐帮,平日里不声不响的,竟然有位居高位的人护着,指不定以后再闹出什么事呢。” 王敏求说道,“要是逍遥兄也在就好了,他和金吾卫熟络,认识的人也多,说不准就有办法。” 唐章端起了碗酒,“白日门距离比奇王城千余里,恐怕他们还没到达呢。” 两人碗中酒还没喝完,就有人“咚咚咚”的走上楼。唐章一看是孟姜春,便让他坐旁边,“孟兄弟来的巧。” 孟姜春跑的急,满身都是汗,他喘匀了气说道,“两位哥哥,我打听到了,那仵作姓马,唤作马老六,就住在城里,并没什么特别背景。” “太好了,那明日我们就去找马老六,若发觉他做伪证,说假话,必要时就给他上些手段,逼他说出实情。” 王敏求放下筷子抱怨道,“这群娘们能说会道,等拿出来证据,我再看她们怎么狡辩托辞。” 第天,孟姜春领着两人去找那马老六,他边走边说道,“马老六就住在客栈后面,他本是个外来户,家中穷的只剩底裤。后来不知怎么在府衙里找了件仵作差事。 一家老小光凭马老六那点薪俸,过的也是艰辛,他婆娘便张罗了一处早点摊,心想赚点小钱补贴家用。 但让那婆娘没想到的是,早点摊的经营惨淡,没用多久就做不下去了。 那马老六平日里净接触些死尸,知道的哪个敢来吃早点?这下亏蚀了本钱,更是欠一屁股债。” 王敏求笑道,“这倒也是,都嫌那行当晦气呢,单单这婆娘没想到。 说不准这仵作也是因为本地人不愿做,才落到他个外来的头上吧?” 说话间他们就到了马老六的家,这两间茅草棚和周围的大瓦房格格不入。 棚子下面有一辆破旧双轮车,院子里还砌着个露天的灶台,旁边堆着许多箩筐、蒸屉等杂物,还有一些桌子和凳子胡乱的扔在旁边。 他们一进门就看见不少人站在院子里,还有人在屋里哭哭啼啼的。 唐章暗道不好,一定出了事,他快走几步,王敏求和孟姜春也紧跟在后面。 院子里居然躺着个死人,周围那些人在商量着什么。一位独眼老婆婆搂着一个女娃坐在屋门口,犹自悲悲戚戚的哭不停。 这还有把尸首停在家里查案子的?孟姜春暗自纳闷,便拽住一个人问道,“这可是马老六的家?他在不在?” 周围的人听见孟姜春这般问,都诧异的转过头看,被孟姜春拽住那人面露不悦的说道,“你不认识马老六吗?他不就躺在那里!” 啊?原来不是什么案子,地上躺着的死尸就是马老六! “这,这怎么可能?”孟姜春和王敏求两人面面相觑,刚找到线索就断了,就像阴雨 第十三章 午夜房顶捉鬼 唐章表态追查下去,王敏求拍手称快道,“好,有始有终,不畏强权,侠士也。 我王敏求也不是半途而废的人,咱们就会会他们。” 唐章又仔细看看那布条,闻了两下递给王敏求,“这上面的字迹虽然看不出什么,但你闻闻。” “脂粉?”王敏求接过布条闻了闻,猜测道。 唐章点点头,“来而不往非礼也,今晚我们去个地方。” 王敏求知道唐章想去哪,他解下那把大黑刀说道,“这帮人实在猖狂,是该送点回礼。” 一凡虽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很想参与,奇怪的是唐章竟然同意了。 到了晚上,唐章叫一凡跟着,一凡莫名激动起来,要去拿那把乌木剑。 唐章却说道,“不用拿剑,让你去,是要锻炼你的胆识,你只管守在旁边观察,不要出声。” “师父,你放心。”一凡说道,“我跟着逍遥长老夜里追踪过骷髅精灵。” “有胆,没想到啊。”王敏求向一凡伸起了大拇指。 唐章笑道,“不看看谁的徒弟。” 不出王敏求所料,唐章带着他们左拐右拐,穿过小巷,果然来到红喜阁关押吴有希的那座房后。 唐章低声说道,“吴有希说每天夜里都闹鬼,咱们就看看是什么人捣鬼。” 初秋夜微凉,草虫鸣亦哀。不知谁家的狗突然叫唤几声,在已显静谧的街巷中非常刺耳。 王城里下过一场小雨,路面还有些湿润,却淋没了人踩马踏出来的浮尘,空气变的清新许多。 洗涤干净的夜空,挂着的那轮玉盘看起来也格外明亮。 三个人蹲在隐蔽处等了很久,一凡困倦的都要睡着了,忽然唐章提醒他们不要出声。就见那房顶上出现了一道白影,沿着屋脊往前飘,晃了几下又消失无踪。 “师父,有,有鬼!” 一凡捂着嘴巴,大气都不敢出。 “嘿嘿,别怕,待我上去看看是什么鬼,你们留在这里。” 王敏求提起井中月,攀住墙壁一跃而上,几步就到了房顶。他小心走到白影消失的地方,原来那里有处破洞。 那道白影就是从破洞里潜入的房间,吴有希惊恐万状的叫喊立马传出来,“鬼啊,有鬼啊,救命!” 王敏求探出头,从破洞里往下看,那白影在半空中飘来荡去的,十分惊人! 再仔细瞧,王敏求却发现了蹊跷。那是个穿着白裙的女人,她用一条黑色丝带吊在身后,再加上其轻功不错,吴有希受到极度惊吓,看她就像真的漂浮在空中。 那个白衣女人还用幽怨飘渺的音调,呓语般呼唤着,“吴有希,你还我命来,吴有希,我死的好惨呐。” 吴有希哪里还敢回应,他捂着头,蹲在角落里缩成一团。 “呔!” 王敏求看穿那人伎俩,他大喝一声跳下去,连续甩出几道刺杀剑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白衣女人猛然察觉屋顶有人,同样是吃惊不小,她慌忙躲闪,险些就被刀光刺中。 但仗着身手敏捷,白衣女人几个腾挪迅速避开,依旧用那幽怨的腔调问道,“你是什么人?” 王敏求借着窗外的月光看过去,那女人披头散发,脸色煞白,脸上画着两行血泪,打扮的格外惊悚可怖。 但掩盖不住此人长相标致,白裙垂落,还能看出她杨柳细腰,一副好体态。 “嗬!”那女人将手腕翻转,手中便多出一把小巧匕首,厉声尖叫着飞扑过来。 王敏求艺高人胆大,他不但不躲,反而疾步抢上前去,抡起井中月又是几招刺杀。 白色剑光犀利,那白衣女人不敢接招,身形猛然停住 第十四章 赶往刑部复审 九尾妖狐叶芷青被擒,她告诉唐章,“那天吴有希醉酒来到红喜阁,因为没有中意的花牌,眼看着他又要闹事。 上官姐姐忽然说把婉儿弄去接待,可前几天婉儿还被姐姐严厉责骂,摘了她的牌子。 我问上官姐姐怎么又挂了婉儿的花牌,姐姐不让多问。 后来就听说吴有希把婉儿灌酒致死,上官姐姐才把他扣在这里。因为我轻功好,姐姐便让我夜里扮鬼吓唬他,替婉儿报仇。 你们屡次三番的添乱,上官姐姐不会放过你们的,奉劝你们还是知难而退吧。 就算你们武功厉害,也是形单影只,杜帮主认识的人可是多到数不清。” 王敏求问唐章,“这女人怎么办?一刀杀了?” “你个糟老头子可真坏!” 叶芷青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她恨恨说道,“你们想问的,我句句属实,还怎的出尔反尔?” “我们不会杀你。” 唐章问道,“上官小仙声称吴有希害死的安婉儿,扣住他索要银子,但我怎么感觉凶手另有其人?” “婉儿不管怎么死的,我们都觉得她是早得解脱。” 叶芷青听到唐章的保证放下心来,她擦了擦嘴角,哀叹道,“外人只看到我们穿好的,用好的,光鲜艳丽,天天享福。 可谁知道,我们在那些人手里,也只是供他们发泄的玩物而已。我们吃过的苦,受过的罪,都是和着血往肚里吞。 又有谁在乎呢?这就是一条不归路。” “那又为何不及早回头?” 唐章问道,“安婉儿为何被上官小仙责骂?” “我不知道,姐姐不让打听,想必还是因为冯斌。” 叶芷青摇了摇头,“婉儿人不错,姐妹之间关系也处的好,就是有点死脑筋。 她也算遇人不淑吧,公子哥儿那么多,却偏偏看上罗刹门的冯斌。 认识冯斌的,都知道他心思缜密,哪个敢和他交心?婉儿还幻想着攒够银子,就随冯斌远走他乡过安生日子,上官姐姐其实都知道。” 唐章总感觉好像遗漏了什么,叶芷青刚刚说到婉儿相中的是冯斌,他恍然大悟道,“是了,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唐章决定把叶芷青带回去,王敏求说道,“不如把吴有希也一并带走算了,和红喜阁还有什么好掰扯的?” “红喜阁还没拿到银子,不会对吴有希怎么样,他暂时不会有事。” 唐章没同意,“我们若带吴有希一走了之,反而不占了理,如此正中她们的圈套。” 王敏求不解,唐章继续说道,“上官小仙盼着咱们劫人呐,那样就坐实了吴有希畏罪潜逃。 把这女子带去金吾卫吧,盐帮理亏,断然不会明面上说,也能当个筹码。” “有道理。” 王敏求点头,便押着叶芷青秘密前往太极宫,交给孟姜春审问。 孟姜春再次赶来时,说马老六那天验视的案卷已经找到,但上面写的明白,安婉儿确属醉酒致死。 孟姜春还说道,”我听马老六的一个同僚说,他那几天神不守舍的,状态不大对劲,像有什么心事。 那同僚曾经问过马老六,但他什么都不说,反正就是感觉和平常不一样。” “那有马老六的死因吗?”唐章皱着眉头问道。 孟姜春回答说,“那边说是因为马老六多年辛苦劳疾,不幸意外。府衙给过一笔抚恤,已经被草草下葬了。” “啊?不明不白的死了,给点钱就能结案,如今什么个世道!”王敏求气愤的直拍桌子。 “一片乌云不可怕,满天乌云却能遮挡住日光啊。” 唐章又问孟姜春,“罗刹门 第十五章 悲哀求生之路 “兄弟,等等。” 看那提刑官要走,孟姜春不想再节外生枝,他深谐官场之道,便从怀中摸出几两银子,悄悄塞到那提刑官手里。 孟姜春低声说道,“李将军的书信自然不会假,我知道兄弟是职责所在,以致为难。 这点小意思,兄弟别客气,随意吃点水酒。就是进去问冯斌几句话,难道还能飞了?” 那提刑官见了银子,脸上堆出些笑容,“真是让孟大哥笑话了,兄弟自然不是那个意思。 既然这样,那就让他们快些问,兄弟在外面守着。” “有劳兄弟。”孟姜春抱拳说道。 提刑官再一招手,旁边便有个狱吏领着唐章他们走进去。 牢房里处处散发着酸臭,还不时有人在喊叫,唐章跟着那狱吏拐了两道弯,在尽头的一个铁笼子里看到了冯斌。 冯斌穿着一件破烂囚服,手脚锁着粗铁链。这种铁链专门对付修行者,非常牢固,只要锁住就很难挣脱。 那狱吏手中提着棍棒,使劲敲了敲铁笼子,高声喊道,“冯斌,有人找。” 冯斌抬头看了看,见是唐章和孟姜春,他冷笑道,“怎么,我这样的小人物,还有劳几位大驾送行?” “原来你就是冯斌,我只道是多么潇洒风流呢。” 王敏求看到冯斌像条狗般被关在铁笼里,身边除了一堆稻草,一个木桶外再无他物,充斥着刺鼻的屎尿味,哪里还有半分做人的尊严? “草芥冯斌,不足挂齿,不知前辈姓甚名谁?”冯斌头也不抬的问道。 “王敏求。” 冯斌哈哈笑起来,“原来是剑游八荒王敏求王天王,久仰久仰。 还请王天王谅解,冯斌绑着铁链不能行礼,不知道找我何事?” 唐章开口问道,“冯斌,少在这里冷嘲热讽,安婉儿死了你知道吗?” “你说什么?婉儿死了?” 冯斌十分震惊,他瞪大眼睛盯着唐章,愣了好一会才问道,“她,她怎么死的?” “你真不知道?” 唐章同样在观察着冯斌的反应,“都是好几天前的事情,婉儿也已经下葬了。” “是不是你们杀的?” 冯斌猛然站起来,冲到铁笼边想要抓住唐章,还厉声吼道,“我杀了你!” 唐章后退两步,孟姜春抬脚踩住冯斌的手腕,让他不要血口喷人。 孟姜春怒斥道,“我们怎么会杀她?我们为什么要杀她? 来这里找你,就是想问问她会被谁所害!” “哈哈哈哈,” 冯斌疼的额头冒汗,他却狂笑起来,自言自语般说道,“来问我?算啦,这都是命。 死就死了吧,这些还重要吗?唉,我早就料到了。” 唐章扯开孟姜春,他缓缓问道,“冯斌,你知道她会死?” “婉儿告诉了你们藏匿孩童的地点,从那一刻起,她就注定活不了。” 冯斌点点头,竟然流下两串眼泪,“那些人不会放过她的。” “冯斌,少装蒜了,早就听说你处处谋算,留有后路。 安婉儿挣银子供你花销,你却假借她口为自己保命,你还算是人吗?” 孟姜春骂道,“你是不是人我们也管不着,不过三天后你就要和安婉儿黄泉相聚了,我倒希望你还有颜面。” 冯斌任凭孟姜春喝骂,他流着泪一声不吭,忽然长叹一口气,“是,我冯斌不是人,我没脸再见婉儿。 是我害了婉儿,都是我害了她啊。” 王敏求忍不住问道,“你知道谁干的?” “知道。” 冯斌萎靡的坐在地上,将头深 第十六章 一对苦命鸳鸯 看到安婉儿的变化,老鸨子乔珈直乐的眉开眼笑,一个劲夸她开了窍。因为婉儿年轻,长开后愈发漂亮,慢慢成为红喜阁有名的花牌。 冯斌曾经来过很多次,但婉儿不见,冯斌想赎回婉儿,也被她冷冷拒绝。 冯斌知道,婉儿恨他,自从把她丢在这里。女孩生来都是清清白白的,有哪个天性堕落? 在那天夜里,安婉儿破灭了所有的生活愿景,每天都是活在醉生梦死之中。 直到一年前,婉儿看透了世态炎凉,那些慕名而来的男人都只是贪图一时的享乐,没有一个是真心相待,她累了。 有次冯斌又找过来,安婉儿让他进了房间,婉儿抱着冯斌痛哭一场,她绝望的问道,“哥哥,为什么世间这么苦? 我像被个看不见的牢笼束缚着,勒的喘不动气。成为今天这般,我不想活,就死了吧!” 安婉儿说完,居然摸出一把锋利剪刀,往心窝里戳去。冯斌眼疾手快将其夺下,他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流,“妹子,你要是恨,就捅哥哥一刀,是哥哥对不起你啊。” 婉儿伏在桌上,涌出的泪水就像断线的珠子,一连串的砸在地上。她幽怨的问道,“为什么要把我丢在这?你把我一辈子都毁了!都毁了!” 婉儿哭累了,冯斌默默抱着她,说起当时的处境,他们两个都快要饿死,为了活下去只能如此。 冯斌叹息道,“咱们就算饿死也不会有人管的。穷人命贱,死在街上,在别人看来和死条猫死条狗没区别。” “他们宁愿收留那些猫狗,也不愿意收留穷人。” 说开心结,婉儿原谅了冯斌,她苦笑着说道,“穷人就只能认命。” 冯斌拿起剪刀划破掌心,问婉儿今后愿不愿意相依相伴? 婉儿再次落泪,她心疼的看着冯斌,一咬牙也把手掌划破,和他掌心对着掌心,鲜血融入鲜血。 他们约定等攒够了银子,就离开这个吃人的王城,回到那个偏远的家乡,过安宁日子。 那天以后,冯斌就经常来红喜阁,安婉儿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又变的神采奕奕。别人不知道其中缘由,只知道婉儿成了冯斌的女人。 可谁知世事难料,前两年龙煜天性情大变,不仅更改了门号,年初更是不知道为何,让所有的门人都要寻找孩童。 罗刹门的人都被定下任务,完不成还会被责罚。冯斌就被罚过几次,他为此苦恼不已,便给婉儿多说了几句。 再后来,逍遥子汇同徐宁追查线索到冯斌头上,阴差阳错,这对苦命鸳鸯落得这般结局。 唐章、王敏求、孟姜春听冯斌说完,心里都不太好受。唐章说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龙煜天鬼迷心窍,让你们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你们也是咎由自取。 殊不知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 “哈哈哈,所有的一切都让我冯斌承担吧。 婉儿死了,我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冯斌忽然惨笑着咆哮起来,“这就是个嗜血的世界,你们的光明正义和我冯斌无缘,我冯斌是命中注定。 如今我只是个被抛弃的棋子罢了。我恨啊,我恨这一切!” “冯斌!如果你协助我们抓到龙煜天,我想办法保你不死!”孟姜春断喝道。 “死?死有什么可怕?死对我来说是解脱啊,哈哈哈。”冯斌狂笑着,根本不理睬孟姜春的好言相劝。 王敏求上前两步,一拳砸在那铁笼子上嗡嗡作响。冯斌不再笑,也被他那威猛力道震住。 “你死不死,我们不在乎。” 王敏求问道,“冯斌,如果你还在乎你表妹,难道不想还她个清白? 就让安婉儿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第十七章 妙用顶级术法 孟姜春打算把冯斌的证词带给果毅都尉徐宁,凭此治罪红喜阁,亦能证明杀害安婉儿的凶手另有其人,吴有希是被栽赃嫁祸。 在去往禁军大营途中,唐章说道,“看冯斌已是心存死志,逍遥兄之前也说过那黑衣怪人有个邪恶计划,如今被破坏,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们平时多加小心。” 王敏求丝毫不惧,他笑起来,“那人不来最好,来了我倒想见识见识。” “最好徐大哥能请李将军出面,如果有人护着盐帮,只怕咱们查不动。” 孟姜春苦笑道,“万一连李将军都顶不住,我看还是算了吧。” 进入大营,徐宁带他们见到了宁远将军李沫瑶,也把冯斌的证词呈报上去。 李沫瑶看后说道,“这案子虽然是被金吾卫破获,但说来却应该属刑部的职责。 如今金吾卫受到国王奖赏,上下都很风光,但刑部脸上可就挂不住了。那刑部侍郎明里暗里言语讥讽,说金吾卫不去捉拿妖族,却管起市井闲事来。” “将军,那这事该如何处置?”徐宁站在旁边问道。 李沫瑶略微思忖,“事关重大,龙煜天和二头领没拿住,终究是个隐患。 有了这份冯斌的证词,再加上九尾妖狐叶芷青旁证,谅他盐帮再摆不脱干系。 不管怎样,我会先报呈云麾将军,看看上面怎么说。” 唐章谢过李沫瑶,便与王敏求一同告辞,徐宁相送出禁军大营。 唐章问道,“徐都尉,冯斌的法场设在哪里?这案子尚未查彻底,不知有没有刀下留人的可能?” “难,留下冯斌几无可能。” 徐宁摇头,“刑部的公告已经贴示,国王谕旨更不可更改,时间也来不及了。 法场就设在大校场,目前只能等待云麾将军的指示。” 唐章和王敏求返回水美酒店,但连等了两天都没有消息,他们还去太极宫里找过徐宁,同样是毫无动静。 吴员外来找唐章,说已经凑够银子,询问是不是把人赎回来就算了,权当破财消灾。 唐章让吴员外再等等,告诉他金吾卫正在调查此案。只要红喜阁没拿到银子,就不会把吴有希怎么样。 那天傍晚,一凡在水美酒店的院子里练功,唐章和王敏求坐在旁边喝茶,商量着下一步怎么办。 王敏求有点担心的问道,“唐兄,不会又是雷声大雨点小吧?这些官差办事真是磨叽。” “李将军和徐都尉也算正直,就是不知道遇到什么样的阻力呐,只能边走边看。”唐章也很无奈。 “抓不到那黑衣怪人,就像明知道草丛里有条毒蛇,却不清楚藏在哪,还随时有可能蹿出来,这不得不防啊。” “怕他作甚?那人虽然厉害,但王城里戒备森严,还能让他翻了天不成?” 唐章说道,“他不敢抛头露面,只能如过街老鼠般躲在暗处。” “唐兄,他躲在暗处,可水美酒店在明处啊,我担心的是这个。” 唐章摆手道,“无妨,谁不知晓水美酒店是蝴蝶山庄的产业?他罗刹门敢和蝴蝶山庄过不去?” “那倒也是。”王敏求点了点头。 一凡想起那黑衣怪人手段凶残,不禁后怕的问道,“师父,那黑衣怪人还没抓住吗?” “别担心,有我们呢,就怕他不敢露头。”唐章安慰一凡,让他安心修行。 “师父,你那天用的什么法术?”一凡想起那道神奇火环光圈,好奇的问起来。 “那是抗拒火环,火系法术是魔法师修行者的基础,只有练好了火系法术,才能继续修习电系和冰系法术。” 唐章告诉一凡,火系法术分为两类,一类是进攻性的 第十八章 结果柳暗花明 一凡无语的看着那两个老头斗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有人来了。 唐章和王敏求相视一眼,双双站起身戒备,等那人转过屋角,却是吴员外。 “吴员外,为何事慌张?”唐章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吴员外人还没跑到,老泪先落下来,他匆匆掏出个布包,塞到唐章手里一个劲的道谢。 “吴员外,这是?” 唐章弄不清状况,让吴员外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好不容易喘匀气,吴员外擦了擦泪,他开口说道,“唐掌柜,这是二十两金子,除了抵销所欠账目,还有感激唐掌柜仗义相帮。” “账单百两,折合金子不过十两。”唐章纳闷起来,“再说这事还悬而未决,何来言谢?” 吴员外露出了笑脸,“唐掌柜有所不知,那小畜生回去了,说是红喜阁将他放了,不再索要一千两赎银。” “啊?放了?”王敏求听了高兴,却也感觉意外。 “放了,这多亏了两位大侠呐。我,我吴家感激不尽呐。”吴员外说着就要给两人叩头,唐章连忙扯住,让他说说怎么回事。 吴员外说道,“那小畜生告诉我,有个红喜阁的人找到他,说这一切都是有人作梗造成的误会。 那人还说红喜阁和吴家之间的纠葛一笔勾销,便让他走了。小畜生半人半鬼的进了门,我都没认出来。 唉,能回来就好啊,咱也不计较了。吃点苦头,也能让那混球长长记性,省的只会吊着三条腿到处惹祸。 唐掌柜,您忙里忙外的搭救,都是您的功劳呐。” “竟然会这样。” 唐章和王敏求面面相觑,他们刚才还在讨论案情没有头绪,没想到红喜阁就把人放了。 吴员外又是一番感恩戴德,留下了金子告辞。 王敏求哈哈笑道,“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也许是金吾卫李将军的介入,红喜阁认了怂。” 唐章让一凡继续练功,他对王敏求说道,“走,去找徐宁问问。” 两人刚走出门,就看见孟姜春急火火的跑过来,边跑边喊道,“唐大哥,王大哥。” “你来的正好,刚才吴员外说吴有希被释放了,你可知道此事?” 孟姜春点头答道,“小弟正是为此而来,我听徐大哥说起,赶紧前来通知。” “到底怎么回事?可是李将军起了作用?” 孟姜春不置可否的解释道,“是这样,徐大哥告诉我,那天李将军去禀报云麾将军时,大国师也在。 大国师十分震怒,表态要将此事严查到底。 昨天一早,大国师会见了刑部侍郎,要求刑部配合金吾卫。 刑部侍郎跟着云麾将军带人去了红喜阁,盐帮帮主杜晴晴不敢不见,她哭哭啼啼的说对此完全不知情,但发誓赌咒的表态,一定配合查清此案。 刑部和金吾卫查封了红喜阁,在清查所有嫌疑人员时,发现天魔音上官小仙和蓝色妖姬苏鄢双双不见,只抓到了那个叫做乔珈的老鸨子。” 唐章非常不满的问道,“嗯?那赶紧追捕啊,就样就结束了?” “唐大哥,还有。”孟姜春又讲起来。 因为大国师位高权重,有他亲自过问,王城府衙也不敢怠慢。京兆尹今早赶过来,会同了刑部侍郎、云麾将军,对乔珈等人展开三堂会审。 那老鸨子开始嘴硬的很,不过等拶指用上两回,就被夹的痛不欲生,哭爹喊娘的都招了。 乔珈对拐卖孩童案,以及这次的讹诈吴有希案供认不讳,说是受到上官小仙的指使。她坚称杜帮主不知情,都是上官小仙勾结妖人,做下那些事。 乔珈说上官小 第十九章 到底真相大白 “想不到那天魔音上官小仙看着年轻柔弱,竟有如此心机和歹毒手段。” 唐章只觉得后脊发凉,他说道,“还真如之前所料,安婉儿被人扶进房间时就已经死了。” 王敏求多少有些郁闷,查来查去,还是让上官小仙和苏鄢跑了,能不能抓到还是个问题。 孟姜春也很无奈,“这两人想必有些本事,朝堂派出金花捕头在城内缉查,鹰扬卫和金吾卫出城搜捕,竟然都没找到她们的行踪。 我听说这两人宵同梦,晓同妆,镜里花容并蒂芳,深闺步步相随唱。哼,没想到就连亡命天涯,也是难舍难分呐。” “那也不能这样算了吧?” 王敏求问道,“就没有再深入挖一挖,找出是哪些人在给盐帮撑腰说话? 只要还有这些人,就算今天没了盐帮,明天还会出来酱帮,醋帮。” “王大哥,难啊,跑了主犯,捕了从犯,但很多人对此事讳莫如深,恐难深入。” 孟姜春答道,“三堂会审后,杜晴晴没再查出什么问题,被训诫其监管不力之责。 红喜阁暂被查封,罚银三千两,金吾卫继续筛查盐帮,力图揪出所有与异教存在瓜葛牵扯之人,彻底肃清这次恶劣影响。” 唐章感慨道,“既然如此,希望他们好自为之,不要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谁说不是呐。”孟姜春还要返回禁军大营,便抱拳向唐章和王敏求告辞。 “孟兄弟,且留步。” 唐章又想起一事,叫住孟姜春问道,“不知明日的监斩官是谁?若是方便,我们能不能去看看?” “是刑部侍郎亲自监斩,朝堂重视,刑部和府衙都抽调出人手,早早做了布置。” 孟姜春说道,“两位兄长若想前往,明日小弟过来引领。” 王敏求看着孟姜春离去的身影,他转头对唐章说道,“都说官场黑暗,我看这徐宁和孟姜春还不错。” 唐章苦笑道,“一木难成林,难敌官官相护呐。若无背景,这样的汉子也难在官场周旋。” “哈哈,确实这般道理。” 王敏求笑道,“没有那玲珑手段,也坐不到高处位置。 自个正义又如何?一根火烛再亮,也照不过整片黑夜,好人难当啊。” “等了结这事,我就给花武炎修封拜帖,让一凡送过去,约个时间。” 唐章想起逍遥子吩咐的事,便说道,“虽然显的啰嗦些,但逍遥兄将此事嘱托给咱,就别轻慢了,让人觉得咱缺少礼数。” “这是自然。” 王敏求点头同意,“逍遥兄潇洒飘逸,不拘禁忌,但咱们做的体面点,他心里肯定也高兴。” 王敏求本是常年闲散的人,他跟着唐章忙活这许多天,还觉得挺有趣。 但想到逍遥子给他找了个女徒弟,王敏求又犯起愁,“哎呀,这可真给俺找了个好差事啊。 带徒弟就带徒弟嘛,怎么还找个女娃娃。” “敏求兄弟,这还用想?逍遥兄信任你呐。 你看啊,就算是拜师学艺,谁能放心的把个女娃交给外人?” 唐章虽然这么解释,也是忍不住想笑。 王敏求白眼一翻,“要不换换?我连孙女都不曾多带几天,这可真是为难老夫啊。” “哈哈,换不得,这是你俩的缘分。” 当晚唐章因为有心事睡不着,一凡同样难以入眠,他却是激动的。 自从逍遥子将一凡带上修行路,他学会的,听说的,见识的魔法,已经让他大开眼界。 小火球、大火球、火墙、冰咆哮、诱惑之光、抗拒火环、瞬息移动,火系、电系、冰系。这些又让他心潮澎湃,不 第二十章 苟富贵勿相忘 忽然几声锣响,高台上的人都站起身来。 那刑部侍郎手里捧着一道圣旨,他往前两步大声念道,“王土之滨,天威浩荡。今罗刹门叛党余孽,勾结妖人,从逆之罪,法当不容。 刑部审其罪责,诸将所请诛戮,据于法也。肃国法,消奸凶,以示天下,惟愿社稷不污,世存正义。” 刑部侍郎放下圣旨,又讲了不少,都是刑部如何宣扬国威,又如何惩奸除恶的官话。 除了历数罗刹门的几条罪状,刑部侍郎还斥责盐帮因为生意往来不慎,致使牵连其中。所有人都要引以为戒,保持警醒,不要触犯刑律再后悔莫及。 宣读完毕,刑部侍郎命人把罗刹门余孽押上来,并排跪在断头台前。原先哭嚎的那几个,都被破布头塞住了嘴巴,吓的呜呜咽咽,面无血色。 冯斌不跪,也被人用杀威棒猛扫在腿上,随即摔倒在地。他瞪着那人,止不住的冷笑。 那几个刀斧手拜过香火,又往手里吐了口吐沫,便提着鬼头大刀走过来。 靠前围观的那些人忙不迭的忙往后退,有些胆小的,捂着眼睛不敢看。 又是一声锣响,刑部侍郎扔下几支红批。 唐章遥遥问道,“冯斌,你可曾悔过?” 就在那鬼头法刀寒光闪落之前,冯斌长啸一声,“我冯斌悔生为人!” 花武炎坐在正堂里,低头看着一封拜帖,那是唐章所写,一凡小跑着送来的。 唐章在帖中写到,受逍遥长老嘱托,他已经找到了剑游八荒王敏求,也就是花慕兰的师父,所以想邀约个时间登门造访。 花武炎把这事说给花夫人,他们虽然有思想准备,也不由得心生惆怅。 花夫人喃喃道,“时间这般快呐,满城离开没整月,慕兰的师父也来了。 孩他爹,你说王师父会把慕兰带去哪里?一个女孩家,总是让人放心不下。” 花武炎也答不上来,便说等见过王师父再作商议。他取出笔墨,准备回信,再由一凡带回去。 一凡在旁边等待,左看右看没瞧到花慕兰。他揣起帖子,刚走出屋门,就听到后面有人叫他,正是花慕兰。 花慕兰提着一把青铜剑,额头沁出不少细密汗珠。她刚在后院练完剑,看见一凡后问道,“你来了啊?” “嗯。” 花慕兰又问一凡,“好长时间没见了啊,听说你在水美酒店?” “嗯。” 花慕兰眼睛一瞪,埋怨起来,“你怎么光嗯嗯嗯的?你跟着唐掌柜修习魔法?” “嗯。” 一凡挠了挠头,“那酒店就归我师父管。” “哦。” 两人一阵无语,花慕兰想了想说道,“听爹爹说,水美酒店用的酒,其实不少我家的。那以后你就直接来取吧,不用再从别处买,多花冤枉钱。” 一凡难为情的说道,“这,这些事归叶先生管。” 花慕兰挥了几下手里的青铜剑,不高兴的说道,“我哥哥走了,你也没影了是吧?我连个陪练都没有。” “我平时也不得空。” 一凡给花慕兰解释,他除了跟着师父练功,还要在店中帮忙。不过一凡答应,他会抽空给花慕兰当陪练。 花慕兰对此还不是很满意,她又问道,“那你今天干吗来了?” 一凡告诉花慕兰,“我师父前不久碰到了逍遥长老给你找的师父,今天让我来送拜帖,准备正式收你为徒。” “哦?他们什么时候来?”花慕兰有一点点紧张。 “还不知道,花伯伯刚回了信,到时你就知道啦。” 一凡说完就要回去,花慕兰将他扯住,不依不饶的问道,“尨一凡,你 第二十一章 计利当计天下 “嗨,我道是什么事呐,如此更好。” 叶先生听一凡说花氏酒水行愿意供酒,他笑道,“如此一来,水美酒店还能多些利润。 我知道花掌柜的酒水生意,只是因为之前不太熟络。这是好事呐,当然没问题,掌柜的也会同意。” “那就好。”一凡松了口气。 唐章和王敏求赶巧走出来,听到他们的谈话,问清缘由后,王敏求拍手大笑道,“好啊,正愁交情浅,先有逍遥兄介绍,若再加上水美酒店和花家商行的经营往来,立刻亲切了不少。” “计利当计天下利,求名应求万世名。” 唐章笑着说道,“花满城小小年纪就有那大志向,别说花家愿为水美酒店省钱,就是不省也值得。” 唐章让叶先生列个清单,店中酒品都改由花家商行供应。 唐章和王敏求两人与逍遥子志趣相投,同样都是不拘小节的脾性。王敏求觉得唐章对收徒一事准备的啰嗦,唐章却说不是。 “这件事是逍遥兄嘱托下的,我哪能唐突冒失?”唐章笑道,“要不是前番碰见,我还不知道去哪里寻你呐。” 逍遥子淡泊名利,心系苍生,这让两人十分敬重,他吩咐的事自然不能怠慢。 其次花武炎在王城也小有名气,但唐章又与他不太熟,不清楚那边的态度,就怕把事办差了。 花武炎约定在明日,王敏求不禁也期待起来。 第天清早,唐章和王敏求梳洗的端正,正待出门,外面传来两声咳嗽。就见一位身穿黑棉袍,头戴员外帽,身形略微带些富态的人走进屋里。 那人身后跟着两个家仆,抬着个大木箱,旁边站着个小女孩,大约八九岁模样。 女孩眉清目秀,碎花衫搭配红衫裙,头顶两条小辫子,两眼炯炯有神,十分可爱。 外面停着一顶小轿,走下一位高挽发髻,端庄优雅的夫人。 “花伯伯?慕兰!”一凡看见他们,忙走上前招呼。 原来,那清秀女孩就是花慕兰,头戴员外帽的是她父亲花武炎,而那夫人则是花慕兰的母亲,花夫人。 花武炎在回帖中约下时间,等一凡走后,他又觉得不太妥。 王敏求也曾是显赫一方的大人物,花慕兰能拜其为师,自然是再好不过。 但再怎么说也是花慕兰拜师,若等王敏求上门,似乎违背了师道,显得他花武炎拿捏架子,怠慢了逍遥师叔的好意。 花武炎左想右想不合适,他便早早带了花慕兰寻过来,花夫人心里牵挂,也就跟了来。 三人拱手作揖,一通寒暄就算认识了。花武炎看那王敏求,铁塔身形威武,英雄气概万丈,当真如同天王神将下凡间。 听到花武炎夸赞,王敏求反倒谦虚起来,“王某空有些傻力气,天王之说更是虚名,但愿不愧了逍遥长老的厚望才好。” 花夫人见王敏求豪迈,是个真英雄,也就放了心。 花武炎打开箱子说道,“这是些绢帛、美酒和银子,给王师父备下的束脩薄礼,不成敬意,莫要嫌弃。” “没想到我王敏求也有这般待遇。” 王敏求大笑起来,“那老夫就厚着脸皮收下啦,倒让花兄弟准备的麻烦。” 唐章搬来一坛酒,又让季风吩咐后厨做几道下酒菜,相邀花武炎坐下商谈。 花夫人站在旁边看一凡写字,花慕兰也凑过来,见他写的是昨天那句“苟富贵莫相忘”。 虽然字有些歪歪扭扭,但一凡写的很认真。花慕兰没想到一凡竟然会这么用心。 一凡得意的问道,“写的怎么样?” “嗯,能看。”花慕兰笑盈盈的回答。 一凡把叶先生讲的典故说给 第二十二章 绝妙糖醋鲤鱼 花夫人忍不住问道,“不知道王师父定居在何处?若是带领慕兰修行,做父母的也好在想念时前去探望。” 王敏求搓着手说道,“我在外漂泊的惯了,家眷却远在盟重,并不常住。” 花夫人看向花武炎,心想总不能让花慕兰也如此吧? 花武炎当然明白,他试探问道,“要是兄长不嫌弃,不如就在小弟那里住下如何?家中方便,一应物什都不短缺。” “对,这个主意好。” 唐章赞同,“敏求兄弟,你一个老头子到处跑也就罢了,如今教导慕兰可不方便。” “有吃有喝,那敢情好啊。” 王敏求大咧咧的笑起来,“只要武炎兄弟不嫌弃就行。” “岂敢,兄长肯答应,武炎荣幸之至,如此甚好。” 花夫人听了很是称心,她起身告退去安排王敏求的房间,还说要操办好酒好菜,让众人畅饮。 花武炎也有此意,特意嘱咐花夫人去比奇大客栈预订饭菜。 花夫人带了家仆自去,花武炎说道,“两位兄长晌午就到花家浅酌,王大哥如果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他们添置。” “这倒如了他的意,花家可有的是好酒。”唐章看着王敏求调侃道。 “哈哈哈。”三人又大笑。 几轮推盏,酒坛见空,唐章说道,“武炎兄弟,你那酒水行的生意越做越好呐,其实水美酒店对于酒类也多有消耗。 慕兰提了个好主意,倘若水美酒店从你那里进销,岂不妙哉?” “这丫头,怎么什么都说。”花武炎尴尬起来。 “这是多好的事啊。”王敏求刚收徒就护起了犊子,“我觉得花慕兰提的好。” 见师父袒护自己,花慕兰心里挺高兴。 花武炎笑道,“不瞒两位兄长,若如此,武炎是求之不得呐。 花家商行承蒙大小主顾照应,酒坊师傅诚实,如今在王城的酒水供应中能占得两份。 最近出现了一家劣商,价钱是低,但那酒水品质可就不能说喽。即便如此,也引起不小的波动影响,利金被再三挤压。 小弟盘算着,想要长久经营,还是得多寻找垂直用户,减少商贩掮客左右摇摆带来的不利。 唐大哥,水美酒店之前想必是从他们手里进货吧?” “大概如此,惭愧,愚兄只是个甩手掌柜。” 唐章大笑,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清单,“这是账房先生整理出来,酒店所用种类尽数在此。 武炎兄弟,如果你那里都有经营,却也省了我们的事,叶先生就不用再操劳着挨家比较。” 花武炎接过那份清单,看了看说道,“兄长所用品类颇多,量也不少,看的出经营有方啊。 清醪怡甜爽口,粮食酵化而出,其酒性温和,不易上头,大小酒楼酒肆里最是热销,也最常见。 这种烧酒却是经过提纯蒸馏而出,味道浓烈,酒劲极大,一般人却是享用不来。 至于下面的果酒,由于工序复杂,保存不易,致其价码很高。除非那些有钱主顾,普通百姓是喝不起的。 唐大哥,这些酒类小弟那里都有,今后兄长直接去取便是。” 听说可以在家修习,不用漂泊,花慕兰高兴的说道,“唐伯伯,就让一凡去取吧,他说能帮忙做很多事呐。” 一凡不明白这古灵精怪为何这般要求,唐章却爽快答应,他笑着问道,“这么快就选好了人肉靶子? 如此也好,你们经常切磋下,在修行上有个竞争。” 王敏求从包裹里掏出个盒子,递给了花慕兰,“不能光收你父亲的束脩礼,师父这也有个小物件。” “多谢师父!”花慕兰 第二十三章 骇人死亡山谷 一条鱼,一道菜,都被做出来艺术之美,花慕兰惊大了嘴巴,好奇的靠上去看。 “两位兄长,快尝一尝。” 花武炎说道,“听说有人为了吃这条鱼,都等了好几天呐。” 王敏求被那香味吸引,忍不住拿起筷子,夹住一块放进嘴里。 “王伯伯,好吃吗?”一凡馋的直咽口水。 王敏求先是陶醉一番,他放下筷子哈哈大笑,“酸甜香脆,妙啊。快吃,美味的很呐。” 唐章也尝了一口,点头赞扬道,“外焦里嫩,香鲜味美,酸甜可口,此鱼果然不虚。 不过,武炎兄弟,你可真是寓意深刻,更讲究啊。” 一凡和花慕兰抓起筷子,把鱼肉塞进嘴里,那些小刺已被炸酥,嚼起来几乎察觉不到。 外面覆盖的那层酸甜酱汁,再裹挟着肉香,真是让人食欲大开,回味无穷。 王敏求刚才听唐章说这道菜寓意深刻,他不太明白有什么含义。唐章笑道,“自古以来,人们把鱼视为‘余’,吃鱼时也祈盼年年有余,不缺衣食。 要说这鲤鱼,更是了不得。鲤鱼鲤鱼,利是盈余,对生意人来说,鲤鱼就是象征着财运的祥瑞之物啊。 而对于文人,鲤鱼又和‘礼遇’相谐,据说还和开国君王有些渊源。 当年那场大地震给人族带来巨大灾难,也差点让王权倾覆。大臣们在废墟中找到幸存的王族后人,尊为新王。 新王登基后,自知能有如此际遇,恰如鲤鱼跃入龙门,于是朝堂供奉鲤鱼为吉祥之物,还制作出鱼袋和各式鱼形兵符,让文武大臣们佩戴。 长久以来,鱼袋便成为尊贵权威的象征,鲤鱼也备受人们欢迎。看得出,武炎兄弟对子女的殷切期待颇高啊。” “惭愧,唐大哥博闻多见,点透了武炎心中所想。” 花武炎说道,“安排这道糖醋鱼,一是米大厨手艺非凡,他这菜红遍半个王城,武炎也想请两位兄长品尝。 二来,算是借喻鲤鱼表示武炎感激之意,礼遇逍遥师叔及两位兄长。 第三,只盼望这些孩子们能逆流直上,跃入龙门,有所作为,不至于蹉跎了岁月。” “哈哈哈。” 王敏求大笑,“我说你们这些文化人,总是弯弯绕绕的。快倒酒,咱们再喝几碗。” 瞧见一凡和花慕兰吃的香,唐章说道,“我接管水美酒店以来,功夫日渐生疏,不过吃喝上的事情倒知道不少。 糖醋鱼这道菜做法独特,能把鱼的鲜和糖的甜,完美融合在一起,要说做法,我也知道一二。 首先鲤鱼要经过佐料腌制,祛除土腥之气。经过翻刀,裹上由鸡蛋和面粉勾芡的面糊,再入油锅烹炸。出锅后,浇上用糖、醋、葱、姜等调就的浓稠芡汁,就可入盘上桌。 这条鱼,妙就妙在翻刀之前,先抽取了鱼身两侧的腥筋,这让鱼肉更加香纯。 另外其造型更加别致,我猜测是一手抓鱼头,一手提鱼尾,放入油里稍炸。等鱼身造型定住以后,再没入油锅之中,所以才能挺的这般直。 那鱼嘴上的红樱珠,真是画龙点睛般神来之笔。一道菜蕴含着鲤鱼跃龙门和锦鲤吐珠两则寓意呐。” 唐章讲的精彩,一凡听的羞愧,愈发感觉自己如同井底之蛙,再没有那种跨入修行界,变成修行者的沾沾自喜。 “你师父还真是学识渊博呐。”花慕兰小声说道,“一条鱼也能说出诸般道理。” 一凡听不出这是不是夸奖,花慕兰让他快些吃,要带他去后院练剑。 唐章、王敏求、花武炎喝着酒,天南地北的说些趣闻,唐章问道,“敏求兄弟,你这些年云游四方,不知又遇见什么新鲜事?” 第二十四章 邪宝神之祈祷 “死亡山谷?”花武炎放下筷子问道,“盟重大漠之北的蜈蚣洞?” 王敏求答道,“对,沿着土城往北一直走,穿过荒漠就到达一片山脉。那地方道路崎岖难行,里面有个蜿蜒曲折,不知到底多深的蜈蚣洞。 那洞里各种毒虫怪物出没,有行动迅捷,十分难缠的黑色恶蛆,有披着硬甲,难以对付的钳虫。还有千奇百怪的跳跳蜂、蜈蚣、巨型蠕虫,它们往往成群结队,一般的修行者也不敢过于深入。 当初人族勇士在三龙卫的带领下攻入死亡山谷,剿灭了绝大多数虫族。但是因为地形错综复杂,也有很多人战死其中,后来那片山脉就被称为死亡山谷。” 唐章说道,“数百年前,三英雄剿灭妖魔,那些罪魁祸首的魔王被悉数除掉。但由于妖族的活动区域过于庞大,难以彻底肃清。 人族军队连年征战,同样折损严重,如果长期维持巡视清剿,国家财政难以支撑,所以那些妖巢洞穴都被封印,禁止百姓进入,交由各地驻军驻守。” “啊?”一凡非常吃惊的问道,“那就是说还存在着很多妖魔?” 花武炎点头,“确实如此。官府为了安抚民心,对外宣称消灭了所有的妖族。 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残存的妖族都躲在洞穴深处。再说,人族有金甲护卫,还有修行者。 哪里有妖怪出现,哪里就有修行者。降妖除魔是修行者的使命,他们击杀妖怪修行历练,也是保护人族不受其害。” “是啊,死亡山谷就经常有妖虫出没,也因此成为很多修行者历练的地方,尤其是武士。” 王敏求说道,“唐兄,你还记得聚义盟的长老,无情浪子韩跃平吗?” “自然记得。”唐章点头,“那日匆匆相别,也不知道他找没找到盟下的弟子。” 王敏求笑道,“以韩跃平的本事,去死亡山谷都没事,更不用说矿坑,他在里面待上十天八天也无需多虑。 我想说的是韩兄弟那对龙之戒指,据说龙之戒指的来历就和死亡山谷的魔王触龙神有关。 我那天和他比试,就是想从龙之戒指中窥探触龙神的气息。因为那戒指带来的感觉,让我想起了一件蹊跷事。” “哦?什么蹊跷事?”唐章问道。 “死亡山谷纵然危险,却也是处探险寻宝的好地方,不少法器、材料都是在那找到的。 再说,如果一个武士没有经过死亡山谷的历练,还真算不上合格的武士。” 王敏求继续说道,“那还是刚离开沙巴克的时候,我在土城酒馆烦闷不已,无意中听到邻桌的几个修行者在嘀嘀咕咕,竟然说有人在死亡山谷丢失了祈祷之刃。 那可是件不得了的宝贝,引得许多修行者去寻找。我当时也好奇,反正闲来无事,也去凑了回热闹。 祈祷之刃你们都听过吧?” 花武炎很是惊讶,“神之祈祷套装里的祈祷之刃?” “正是。” 王敏求点头,“神之祈祷来历诡异,相传中古时期,一位工匠大能因为拒绝给个声名狼藉的恶人制作法器,那恶人怀恨在心,趁工匠外出的时候,闯入工匠家中,将他家人屠戮殆尽。 这位工匠回来看到家人惨遭横祸,在满腔怨怒之下,把他们的残魂引入五件宝物,分别成为祈祷之刃、祈祷项链、祈祷戒指、祈祷头盔、祈祷手镯。 如果这几件邪宝单独佩戴,还没什么特别,倘若谁拥有一整套,并且穿戴在身,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花武炎附和道,“我听师父说起过,神之祈祷一旦集齐,就会天地变色,灾难降临,被封印其中的怨灵之力也会被释放出来。 曾经有人穿戴神之祈祷引发一场惨剧,道士修行者召唤 第二十五章 立下比武之约 唐章催促道,“敏求兄弟,那次风波我也听说过,究竟被谁得了那把祈祷之刃?” “你别急啊,听我慢慢讲来。” 王敏求卖起了关子,他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当时没想到居然吸引来这么多人。 其中一个引起我的注意,那人全身包裹的严实,隐约散发出一种相似龙之戒指的龙神气息,虽然被刻意掩饰着,但明显更浓郁。” “敏求兄弟,也许那人携带了多枚龙之戒指?”唐章猜测道。 “不像。” 王敏求摇头,“那人身态娇小,步履轻盈,不太像是武士。 我好奇的靠过去,但可惜,那人发现我在跟踪,左转右转,带着我兜起圈子。 本想仗着熟悉蜈蚣洞的地形,拦下那人盘问,谁知那人居然比我还熟悉,很快就将我甩开了。” “嗯,就算不是龙之戒指,也有别的法宝。” 唐章分析道,“那人体形小,有可能是女人,或者是魔法师。龙之手镯比龙之戒指罕见,同样具有龙神气息。 龙之手镯传言是采用了触龙神的牙齿打造,倘若激发出其中魔力,可不是和龙之戒指的气息类似? 惭愧,我没有这样的宝贝,不然再让你试试。” “是有这个可能呐。” 花武炎也说道,“龙之手镯由触龙神的牙齿串联制成,正中还镶嵌了触龙神晶化的眼珠,蕴含着触龙神的神秘力量,是魔法师修行者向往的一件顶级法宝。 有人说如果佩带一对龙之手镯,再加上骨玉权杖,就可以大幅提高魔法力,增强冰咆哮的威力,还能延长对手被击中后的停滞时间。 龙之戒指的戒身是纯金打造,再将触龙神的血液灌注其中,而龙之手镯由于直接取用了触龙神的牙齿,法力自然更强。 将这两件法宝比较,龙之手镯的龙神气息胜过龙之戒指也是必然的事情。我看啊,那人很可能就是魔法师。” “嗨,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王敏求摆摆手,“我又岂不知道龙之手镯?那次之后,我专门找过毒玫瑰慕容秋荻,她那里就有一枚龙之手镯。 我仔细研究过那手镯,也让慕容秋荻激发魔力做过比较,确实十分相似,但还是没有那人身上的强烈。” “那就是一对龙之手镯?那就罕见了,会是谁呢?” 花武炎不解的说道,“王大哥,会不会那人携带的宝物更厉害?并且也和触龙神有关系? 如果不是这样,还能怎么解释呐?” 唐章忍不住笑了,“龙之手镯总共没多少,流离在何处也不明确,其价值相当不菲,那人不太可能有这般实力。” “这点我也是一直困惑,可惜再也没见过那人。” 王敏求想不出原因,他忽然笑起来,“逍遥兄说过妖族死灰复燃,我甚至怀疑那人会不会是触龙神化身,哈哈哈。” “触龙神?如果是触龙神,就轮不到你坐在这里喝酒大话喽。” 唐章揶揄道,“你倒是说说那把祈祷之刃的传闻,到底有没有人找到?” “不知道,或许是谁在谣传,也可能被人藏匿起来,反正最后谁也没见到。” 王敏求还是摇头,“反正一直没有个确切说法,听说现在还有人不死心的前往死亡山谷探寻呢。” 王敏求说完,瞧见一凡和花慕兰两人意犹未尽,他哈哈笑道,“你们想听的稀奇事讲完啦,我就再说说慕兰以后的修行。” “王大哥,小弟已有准备。”花武炎见他们都吃完了,便带领着众人来到后院。 宽敞的后院里栽种着许多花草果木,竖着好几根木桩,还有几件笨重铁器。 花武炎指着说道,“平时他们就 第二十六章 静谧沃玛森林 退回到一个多月前,花满城跟着逍遥子翻山越岭,从比奇王城出发,来到了比奇西北方向的关隘。 这里连接着比奇省和沃玛森林,西边倚靠无尽的大山,东边紧邻广阔的北海,地势极为险要。王城便在此设置关卡扼守,附近还驻扎着不少军士。 关隘里外站立几名金甲弓箭护卫,还有许多披坚执锐的军士。逍遥子刚想通过,却被旁边一个校尉拦下。 那校尉上下打量着逍遥子,开口问道,“道长来自哪里,要去哪里?这孩童又是什么人?” 逍遥子摸出一枚金色令牌,他递过去拱手答道,“贫道来自白日门学院,他是新收下的弟子,我师徒二人正待返回白日门。” 校尉接过令牌,立刻毕恭毕敬起来,竟然不再多问,干脆利落的就让戍守军士放行。 他还提醒逍遥子,沃玛森林里树木茂密,最近有人发现了妖族活动,一定要小心谨慎。 逍遥子道谢,领着花满城通过关隘,他们往前走了几里,就看到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一望无际,林间遮蔽天日,大白天也显得黑乎乎的。 左边的山脚曲折绵延,不知有几百几千里,右边依稀能听到海浪拍打的声音。 花满城问道,“师父,刚才那人说森林里有妖怪。” “无妨,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逍遥子的语气轻松,表情却很凝重。他看着那漫无边际的森林说道,“山路崎岖,也绕的远,我们沿着海边走吧。 这边更安全,要是运气好,遇到船家,倒是能省不少力气。” 但沃玛森林地处偏远,人烟稀少,一路就没看见几个客商,更不用说船只,师徒两人一路的辛苦自不必说。 要是遇上渔夫猎户,用些碎银子就能换顿热乎饭食,睡个安稳觉。到了荒无人烟的地方,就只能渴了喝泉水,饿了啃干粮,最多再采些野果子。 逍遥子看花满城吃的乏味,偶尔也会用绳子下套,捉来一两只野鸡野兔,清理的干净架在火上烤。 那野味烤好后香气扑鼻,每次都把花满城馋的口水直流,目不转睛的盯着,然后吃个肚儿圆。 半大小子胃口惊人,不知不觉剩下的就不多了。花满城羞红了脸,逍遥子却一点都不介意,只是笑着骂他臭小子。 吃饱喝足,逍遥子教花满城打坐存思,修炼内功,他告诉花满城,“肉食虽香,但对于修行之人来说,切记不可胡乱杀生。 就算家禽牲畜也有灵性,杀生越多,业障越多,如果一个修行者沾染了太多的业障,会对自身的修行大不利。 当然,斩妖除魔,守卫正义乃是替天行道,自当另说。” “师父,我记住了。”花满城认真的点头,牢记在心。 这会风平浪静,日头正好,光照的海面银波粼粼,整个北海变成了一面大镜子,折射回来的光芒刺的人睁不开眼。 逍遥子手遮眼眉,指着远方说道,“这北海浩瀚无垠,十分危险,却也藏着许多财宝,在大海深处有一座传说中的海岛。” “海岛?在哪里?”花满城眯起眼睛努力往前看,但除了海水还是海水。 逍遥子笑着说道,“在北海深处呐,就算乘船都要走很久,怎么能瞧见?” “师父,那岛上真的藏着财宝吗?” 逍遥子讲道,“那座海岛叫做苍月岛,据载为创世神的大法力开辟,在上古时期关押着各种凶恶的魔兽。 创世神点化了一支强悍的人族,拜月族,并且赐给他们神秘的力量,负责看守关押的魔兽。 后来,玛法大陆的妖族日益猖獗,苍月岛也发生了重大变故。那些原本不太对付的魔王,竟然勾结联合到一起,对拜月族发动了突然袭击。 第二十七章 角斗半兽战士 听到逍遥子问那黑衣怪人,花满城心惊肉跳道,“我可忘不了,那人武功高强,还特别凶残。” 对了,师父,你不是说那人想实施什么邪恶计划吗?” “此人下落不明,但料想他贼心不死,不会停止的。” 逍遥子指着森林方向说道,“在那对面的山里,有个大山洞,当年狂热的沃玛教众将其改建成为沃玛寺庙。 根据目前的线索,还有一凡的梦境来看,罗刹门和那个黑衣怪人之所以贩拐孩童,很可能是想复活沃玛教主。” “啊?”花满城万分惊讶,“师父,他们会成功吗?” “能不能成功还不好说,但沃玛教主确实曾凭借上千沃玛教众的鲜血献祭复活过。 一旦那魔王再次复活,势必会带来一场灾难,这不可不防啊。” 花满城纳闷不解的问道,“可那黑衣怪人为什么要复活沃玛教主呢?他有什么目的?” “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逍遥子说道,“不管怎样,那人必是异教无疑,现在邪宝紫水晶也落在他手里,必须想办法阻止。 这件事情,要尽快告知掌门师兄,想想对策。” 逍遥子正说着,忽然停住了,他朝前方大喝一声,“什么妖孽?” “嘭嗵嗵”,一道灵魂火符从逍遥子手里飞出,砸在树丛中的青石上。 花满城被吓了一跳,“师父,你打那块石头做什么? 花满城话音未落,只见那石头动了,紧接着又站起来,竟然是个青面獠牙,提着一根灰白大棒的绿巨人! “吼!”那绿巨人被激怒,大张着嘴巴,吼叫着冲过来。 逍遥子冷笑几声,“一头半兽人战士也敢撒野?” 花满城看那半兽人战士通体发绿,挥舞着骨头大棒气势骇人,他不知底细,后退两步。逍遥子却拽出银蛇剑,往花满城手里一塞,“除掉它。” “啊?” 逍遥子不去斩杀那半兽战士,却让花满城去斗。 花满城无奈,他举起银蛇剑,往前挪了两步,见那半兽战士来势汹汹,花满城心中有些惊慌,“师父,我不会灵魂火符啊。” “臭小子,谁让你用火符了?”逍遥子不紧不慢的说道,“上去砍!” “呼,”半兽战士的骨头棒子砸下来,花满城急忙躲到一边。 “砍?” 那把银蛇剑对花满城来说有点重,需要两个手才能挥舞起来。 “不要乱,临场格斗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冷静,看准敌人的弱点,然后一击得手。” 逍遥子在旁边大声提醒,“不清楚敌人的实力之前,先做好防御。半兽战士没那么可怕,银蛇剑的攻击不低,就算武士也能用得。 一名合格的道士,不仅仅是远程施法,必要时,贴身的搏斗亦不可少。虽然攻击力比不得武士,但别忘了,你还会道术!” 花满城让自己冷静下来,那半兽战士又抡起大棒砸过来,他两手举起银蛇剑格挡,却被砸的差点把剑扔出去。 那半兽战士不停吼叫着,花满城的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只好不断闪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半兽战士,等待着出手的机会。 但那半兽战士的力气太大了,几棒子下来,震的花满城半边身子发麻。 花满城发现那半兽战士转身较慢,等它再次砸下时,他敏捷的跳到旁边,趁半兽战士尚未转身,挺起银蛇剑狠狠刺进它的后腰。 “吼!” 那半兽战士怒吼一声,回身用骨头棒子横扫过来。花满城低下头躲过,趁机跑到一边,施展治愈术恢复体力。 “不错,就是这样。”逍遥子在旁边鼓励。 其实那半 第二十八章 密林中的村子 花满城往前望去,远处果然出现了几处星星点点的灯火,其中一个尤其明亮。 他们加紧步伐,走到近前,又绕过几片残破的寨墙,花满城发现最亮的那个是座火炉,原来是个铁匠铺。 这村子近乎废弃,显的很破败,外面的土墙多处损毁,十几间用木头搭建的棚屋,零散的坐落在周围。 铁匠铺也由厚木板搭建,可能房顶有些松动,用了几块石头压着。外面有辆破旧板车,门口的木箱上摆着几把兵器,有匕首、短剑、铁斧,居然还有一把银蛇。 “安铁匠,还没歇呐?”逍遥子吆喝了一声。 里面叮叮当当敲打铁件的声音停下,走出来一位老者。他抬头一看,“呦,是道长来了呀?可是好久没见你喽。” 安铁匠把手里的铁锤放到一边,请逍遥子就坐,花满城也跟着走进去,看那老者身板干瘦,精神头不是很好。里面堆放着几个木桶,还有个同样干瘦,表情木然的小伙计站在火炉旁边。 逍遥子哈哈笑道,“老道懒散的惯了,出来许久都没回去,这不正好从你这路过。” 安铁匠让那小伙计倒来了几碗茶水,那小伙计就站在后面,好奇的看着花满城。安铁匠让他们师徒两人喝水,“乡下村子比不得大地方,道长将就着润润喉。” 花满城本来口渴的很,但茶碗举到脸前,闻着就像发了霉,他不禁皱起眉头,心想这水能喝吗? 花满城看向师父,逍遥子毫不介意的吹着碗沿,吸溜着喝几口,“啧啧啧”的砸吧着嘴巴,就像喝了蜜般。 “臭小子,喝吧,这是野菊花茶,好的很。” 逍遥子说完,又把包裹打开,取出来一包针线、两件长衫、几种草药,还有十来两银子。 “喏,安铁匠,你要的东西我可给你带来了啊。”逍遥子说道,“晚是晚了点,但老道我是说到做到吧。” “道长向来言出必行。” 安铁匠点了一袋旱烟,吧嗒吧嗒的抽上两口,笑着把东西收下,却把银子推回来。他说道,“这边远山村的,老汉也不外出,要这银子也无用,这些草药是好东西呀。” 逍遥子问道,“看你气色一般,最近可是过于劳累?” “我倒没事。” 安铁匠指着旁边的小伙计,“冯家村缺医少药,郎中也在远点的大村子。如今闹妖闹的不敢走动,二毛子前段时间病了,就因为没有对症的草药,可是受了场罪。” 逍遥子把银子硬塞到安铁匠手里,让他留着备用,安铁匠推脱不过才收起来。他抽完那袋烟,在旁边的铁块上磕了磕,看着屋外说道,“前头的合姑娘胆子大,也懂些药理,偶尔帮乡亲带点草药和必需品,帮了不少忙。” “哦?合姑娘?”逍遥子纳闷问道。 “她来这里没多久,我还见过她练剑呢。”安铁匠笑道,“就是不明白一个姑娘家,为何留在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听着倒是有趣。” 逍遥子说道,“我说安铁匠,你这手艺去哪都欢迎呐。门口那把银蛇随便也能换几十两银子,就被你扔在那里晒月亮,好法器也荒废喽。” “嗨,道长会说笑,那些破铜烂铁哪里称的上法器,要是没有灵性,就是一把兵器而已。老汉倒是想做件像样的东西,就是如今材料难找呀。” 安铁匠苦笑道,“趁着老汉还没入土,多教教二毛子,以后就看他的本事。对了,道长那把银蛇剑可是趁手?” 逍遥子连连夸赞,“好的很,你的手艺哪个不服?就是与青衫客比,也不遑多让啊。我看这小伙子伶俐,你倒是会挑选。” “哪敢比青衫客?”安铁匠又笑,“二毛子才跟着学,有点悟性。” 逍遥子看了看外 第二十九章 冯家村合姑娘 逍遥子将包袱展开垫在床板上,扑打了几下,他告诉花满城,“半兽人是个庞大的妖族,半兽勇士算是半兽人妖群的头目。 半兽勇士在绵延几百年的战争中率领半兽人侵略,具有相当的妖力和智慧。 如果被打死,半兽人妖族的首领半兽统领会选出新的半兽勇士,继续血腥的战争。 它们穿着的盔甲,还有武器,都是从上一代半兽勇士那里继承的,攻击力和防御力十分强悍,不容易对付。” “我明白了,师父,半兽人不全都是愚鲁笨拙的。它们也像人族一样有着阶层,层次越高的就越聪明,也就越难对付。” “对,半兽勇士的铁甲很厚,武器则是一把巨斧,非常锋利,武士对付它们很吃力。其弱点是魔法防御偏低,魔法师对付它们会好一些。 但是,由于修行禁锢,魔法师的外功孱弱,耐力不足,一定要小心半兽勇士的巨斧,万一被砍中非死即伤。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普通的半兽勇士还好说,如果在白日门和封魔谷遇到半兽勇士,初级修行者最好的选择就是赶紧逃走。” 逍遥子让花满城睡在床上,他把那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单手一撑就灵巧的跳上去,完全不像个驼背老头。 花满城把那破了洞的布鞋脱下来,坐在床上好奇问道,“师父,你不说半兽勇士魔法防御低吗?难道白日门和封魔谷的半兽勇士更厉害?” “相比物理防御,这两处半兽勇士的魔法防御同样弱一些。” 逍遥子告诉花满城,“白日门镇压着被封印在赤月峡谷的恶魔,它非常邪恶,不仅复活了很多妖族,受其黑暗妖力影响,很多怪物发生了异变和强化。 常见的毒蜘蛛变异为剧毒蜘蛛,普通的狼蛛也变成天狼蜘蛛,它们的妖力也都变的匪夷所思。 半兽勇士也一样,受到黑暗妖力影响后,竟然进化的几乎不怕刀劈斧砍,就连强大的魔法技能也微弱许多。 最令人吃惊的是变异半兽勇士的移动速度,十分迅捷,跑慢了就有可能丧命在它巨斧之下。 因为存在这些可怕的怪物,白日门学院不允许未结业学员私自外出,初级修行者如果看到它们,最好赶紧撤退。” “有这么厉害?师父,白日门学院既然是教导修行者的地方,难道也害怕?” “修行者要坚信没有降不了的妖,也没有灭不掉的魔。变异半兽勇士纵使凶猛,但具有一定功法的道法修行者,小心一点还是能将其击杀的。 最困难的是武士,除非武功极强,用烈火剑法,或者刺杀剑术纯熟,利用灵活的步法才有机会。” 花满城问道,“那就把它们都打死,让它们不再害人。” 逍遥子笑道,“白日门地域宽广,森林密布,其面积之大不亚于沃玛森林,那些怪物都藏匿在密林深处,想把它们全消灭并不容易。 如果学院附近出现这些怪物,白袍长老会带领弟子前去捕杀。学员要想结业,获得离开学院,行走于玛法的资格,任务便是独立消灭一只变异妖怪。” 花满城躺在床上若有所思,心想等他学成结业的时候,一定要干一件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大事。 “臭小子,别乱想了,快睡,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逍遥子说完就把油灯一吹,呼呼大睡起来。花满城偷笑两声,也蜷着身子睡着了。 花满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大亮,几只鸟雀叽叽喳喳的在房顶找着吃食,他被那些鸟儿吵醒,打着哈欠爬起来。 这一觉睡的,连续好几日奔波,酸痛不已的腿脚终于舒服了。花满城伸展着懒腰,套上破洞的布鞋走出门。 一脚迈出门槛,外面阳光明媚,让人心情大好,就连这破败村子,看起 第三十章 通缉咎由自取 安铁匠搬来几把生锈的柴刀,扔在火炉子旁边,他叹了口气,“唉,都是过去的事了,就是可怜俺姑娘遭此横祸,还有那小侄子冯斌,打小就聪明的很。” “师父,冯斌!”花满城听到这名字,差点被嘴里的鸡蛋噎着,怔怔的望向逍遥子。 逍遥子脸上也有几分疑惑,安铁匠停下手里的活计,悲切的问道,“道长可是知晓此事?那伙该死的山贼可是拿住了?” “并不知晓,”逍遥子摇了摇头,“老道前段时间查过一个案子,其中有个人犯也唤作冯斌,怕是重名了吧。” “噢,是呀,天下这么大,重名的人可不多的很。” 安铁匠指着门前摆放的那些兵器说道,“天下虽大,修行界却有些势微呀,知道老汉的修行者可不多喽。 以往还有修行者找老汉打制兵器,这也许久不见来人喽。” “修行界确实不兴旺,好苗子也少。” 逍遥子再次劝道,“安铁匠,凭你的把式到哪也是数一数二,就白白在这浪费了?再说现在王城扩军,也需用工匠,你就再考虑考虑。” 安铁匠笑道,“都一把老骨头了,走不动喽。老汉打算让二毛子能学多少就学多少,要是真待不下去,就让他离开。” “师父,我哪也不去。”那言语不多的小伙计抬头说道。 “真来了半兽勇士,不走的才是傻子。”安铁匠瞪着眼说道。 小伙计没再吱声,但他坚定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安铁匠提来一包干馍,还有腌制的山菜,“老汉给道长准备些干粮,带在路上吃,路途尚远呀。” “有劳有劳,这省了找吃食的功夫。” 逍遥子道谢接过,花满城收拾好包袱准备出发,有几个认识的村民走出来送行。逍遥子向他们拱手说道,“你们多保重。” 师徒两人从那倒塌的房子旁边走过,院外几棵枯树,院里遍地野草,扔着几个破烂木桶。屋门板也坏了,被扔在外面,风吹日晒的已经朽烂。 花满城问道,“师父,会是罗刹门的冯斌吗?” “不好说。”逍遥子也不能确定,“那冯斌贩拐孩童,才落得大牢收监,他是咎由自取,不可饶恕。” “就是,他们罗刹门活该。”花满城也恨恨说道。 他们离了冯家村,一路往西走了很远,路上出现几块大石头,树木在这里也变的稀疏许多。 逍遥子告诉花满城,“再往前不远就走出沃玛森林了,岔路口那里有个大木桩。” “师父,再走下去鞋底也要磨穿了。”花满城抱怨路途遥远。 逍遥子笑着给他鼓气,“岔路口往南有王城的驻军大营,往西是通往封魔谷的山谷。咱们已经路途过半,往北不用一天便可抵达白日门关隘。” 好在这里路宽好走,他们很快找到那处三岔路口。逍遥子指着前面一棵横倒的大树,“看到那棵树了没?那就是标记,往北过了关隘,再有五六天脚程,就是白日门学院。” “师父,可真够远的。” 那枯树旁边有小水坑,花满城跑过去想洗把脸,他刚蹲下就惊叫起来,“师父,师父,水底有个骷髅。” “骷髅?” 逍遥子紧赶两步,看到水底果然有具骸骨,已经腐朽的灰白。他猜测道,“这水坑不是法阵,或许是以前出征战死的将士,埋在这里又被大雨冲了出来。” 逍遥子掘起坑边的泥土,将那具骸骨掩埋起来,他说道,“这都是为保卫人族而捐躯的勇士,让他入土为安吧。” 这里远离海滩,又让人感觉闷热起来,好在没那么荒僻,偶尔还能瞧见一两个行人。花满城甚至看见了官府的差役打马跑过,这才放下走在森林里的那份小 第三十一章 学院八大长老 高脚亭子旁边竖着一架方便上下的木梯,还有几辆运水施肥的板车。再往里,是个简陋许多的木棚,似乎用来拴牛马牲畜的。 亭子里的守卫瞧见有人过来,往下吆喝了几声,不一会,就有七八个人走出农场。 等他们来到近处,花满城看那些人里面有农夫,有军士,还有两三个修行者打扮。 “是逍遥长老!” “逍遥长老回来啦。” “弟子见过逍遥长老。” 那些人看到逍遥子,都热情的上前拱手作揖。 “哈哈,好,不必拘泥。” 逍遥子告诉花满城,农场由军民共管,他们都是看护农场的人,这几个修行者都是白日门学院的学员。 逍遥子又转过身,笑着说道,“今年的庄稼长的好啊。” “是个丰收年呢。”有个带头的修行者答道。 逍遥子看着那人面熟,他再仔细打量,惊讶的问道,“这不是内务杨长老门下的弟子王周吗?” “回逍遥长老,弟子正是王周。”那人毕恭毕敬的回答。 “王周,我记得你一向是白白净净的模样,怎得这般黑了?差点没认出来。” 这话让王周一阵尴尬,他望向那片农场说道,“师伯见笑了,今年粮食生长的好,我师父放心不下,怕有野兽糟蹋,影响了收成。两个多月前就派出弟子前来守护着。” 逍遥子拍了拍王周,“杨师妹看重你,倒是辛苦喽,原来是晒黑的。” “不辛苦,粟米长势喜人,弟子也是万分高兴。” 王周问道,“师伯回来,弟子是否叫人去学院通报一声?” “何须大惊小怪?我又不是三头六臂长的稀奇,通报啥?” 逍遥子摆摆手,见王周打量花满城,便说道,“他是我收下的弟子,花满城。” 王周和那几人又向逍遥子拱手作揖道,“恭喜师伯,您从不轻易收徒,小师弟必然是前途无量。” 花满城见王周还朝自己施了一礼,也赶紧学着拱手还礼。 逍遥子问过没什么异常,便离了农场,带着花满城继续朝白日门学院走去。 这回他们转向了东北方向,花满城问道,“师父,刚才的师兄是内务长老门下,那白日门学院有几个长老啊?” “如今学院日渐壮大,上下有近千人,同样长老也不少,总共有八名。” 逍遥子说道,“掌门和八大长老共同管理白日门学院,除了为师这个清闲的外事长老,还有武功长老、内功长老、执法长老、内务长老、礼仪长老,另外还有黑袍和白袍两位长老。” “啊?”花满城听起了兴致,“师父,前面说的那些长老还好理解,怎么还有黑袍和白袍长老之分?” 逍遥子笑了,告诉他,“长老们各司其职,各负自责,共同维护着整个白日门学院。 我这职位负责对外联络,所以不管在官府上,还是江湖中,都结识了不少朋友。 因为职责的区分,外事门下不编入弟子和学员,我也很少收徒,所以你只有两位师兄。 武功长老门下有五名精英弟子,每名弟子再编入二十名学员,主要是教授外家功夫,也就是武士一脉。 这些年,王城加强了与白日门学院的联络,还派来不少青年才俊交流。这本是好事,但也有人反对,说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 内功长老顾名思义,其门下主修内家功法,其中又有魔法师和道士两分支,也是各编入五名精英弟子。 每名弟子再带领五十学员,他们人数最多,也是学院里最重要的一支。 执法长老负责监督学院的门规法纪,编制十人,别看人少,却都是学院里最顶级的弟子。<> 第三十二章 脊兽各有寓意 逍遥子告诉花满城,“这些金甲护卫装扮不同,但和各座城池,各处关口的守卫一样,只管守护,不遵俗礼。 他们身上的盔甲和手中的腰刀,都是创世神通过大法力祭炼的神器,哪怕再厉害的妖物也不能伤及,哪怕妖物的皮甲再厚也能刺穿。” “师父,既然他们的衣甲和武器这么厉害,那让他们去消灭妖魔不就万事大吉了?”花满城不解的问道。 “哈哈,你小子倒是会出主意。” 逍遥子笑道,“创世神开创玛法大陆,诞生人族和兽族,本是天地和谐,没料到妖族竟然发生异变,数次威胁到人族生存。 在那场大地震后,为了保护人族不被妖族灭绝,创世神从当时杰出的修行者中遴选出护卫,留下这些宝贵的神甲神兵。 这些神器的强弱不同,有长刀、弯刀和弓箭,但为了玛法世界的平衡,同样被神力所限制,不能离开守护区域。 这些金甲卫士看着威武,实际都是牺牲自我的勇士,他们舍弃世间欢乐,生生世世守在这里,守卫着人族。” 花满城知道王城的守卫是万万不能招惹的,他们冷酷无情,六亲不认。如果被威胁,他们就会发动攻击,那些身负红名通缉的江洋大盗更是不敢靠近。 虽然知道金甲护卫很凶,花满城还从不知道他们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他崇敬的看着那些神情肃穆的护卫,打心底的钦佩。 抬头再看那座门楼的瓦檐,每处檐角都排列着八只形态各异,惟妙惟肖的小兽。 逍遥子告诉花满城那叫脊兽,最早时没有,三十年前比奇王城正式承认白日门学院,将其视为修行正宗,给予白日门学院很高的荣誉地位。 为了表彰白日门学院数百年来做出的贡献,国王派遣出皇城的匠人,给列位掌门修建了牌坊,修葺学院建筑,还在屋檐和门檐上镶嵌了琉璃瑞兽。” “原来是这样。”花满城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看。 “最前面的是骑凤仙人,相传有一位仙人在走投无路之际,天降一只凤凰驮着他脱离的危险。 骑凤仙人被安置在飞檐的最前端,寄托着天不绝人,遇难呈祥的希望,后面再跟七只不同瑞兽。 等级不同,数目不同,瑞兽的选用亦不同。金銮殿上最齐全,仙人之后依次是龙、凤、狮子、麒麟、天马、海马、狻猊、押鱼、獬豸和斗牛。 十只瑞兽,寓意着十部从事,十全十美。其余的后宫、王府、官司、衙门等依次减少,不能僭越。” 花满城观察那些琉璃瑞兽,领头的果然是位仙人,再往后惟妙惟肖的排着狮子、麒麟、天马、海马、狻猊、押鱼和斗牛。他笑着说道,“师父,有七只呢。” “这已经是皇城之外的最高级别了。” 逍遥子又说道,“龙是皇权的象征,除了国王,任何人不能使用,又因为龙藏身于海,也有携水镇火之意。 凤是百鸟之王,同时也是龙的伴侣,象征着明君在位,有凤来仪,在皇室中代表着王后。 龙凤属于皇城专用,其他的官爵等级,镶嵌瑞兽的种类和数目,也都有着严格的规定。 国王给白日门镶嵌七只瑞兽,已经仅次于王府,相当崇高喽。 狮子威武勇猛,为百兽之王,也常为神仙的护法和坐骑,象征着勇猛威严。 麒麟代表祥瑞,天马和海马象征着天下极边,王土广阔,皇家的威德通天入海。 狻猊据传是能食虎豹的异兽,比狮子还要厉害,象征百兽率从,人族为尊。 押鱼是执掌水族鱼类的统领,斗牛是遍体鳞甲,牛头龙身的水兽,它们能兴云作雨,寓意着风调雨顺,镇火防灾。 至于獬豸,它是一头能辨别忠奸的神羊,如果看到有人 第三十三章 日弘门功名塔 远征军穿越沃玛森林发现了白日门,但前去探路的先头部队遭到了妖族的袭击而覆灭,只有几个人侥幸逃生。 他们说森林深处藏着异常强大的妖族,不是兽人,不是僵尸,竟然是成群的变异蜘蛛。 三龙卫带领远征军主力追踪前进,终于在丛林深处发现赤月恶魔的老巢,也就是赤月峡谷。 就在三龙卫准备与妖族决一死战的时候,在后方留守,保护粮草补给的辎重部队派人火速禀报,说他们遭到了半兽人的突袭。 逍遥子讲完白日门的发现,才给花满城说起日弘门的由来,他说道,“天尊师祖为三龙卫之首,他发现赤月峡谷深邃,变异蜘蛛众多,短时间内难以肃清。 粮草补给是重中之重,师祖为了避免妖族的两面夹攻,毅然决定回援。他们击退半兽人,又加固营寨,迅速建立城防。 站稳脚跟后,师祖派出一部分将士追击半兽人军团,而他和圣战、法神率领远征军主力深入赤月峡谷,誓要铲除赤月恶魔。 赤月峡谷里面错综复杂,各种变异蜘蛛异常凶猛,三龙卫经过数次血战,终于封印了赤月恶魔,但英雄们也是损伤惨重。 依依、圣战、法神、苍月相继阵亡,师祖的爱人红衣,也在一次恶战中下落不明。 最后是师祖带着为数不多的幸存者返回了营地。” 这些历史听的花满城心潮澎湃,对那些英雄愈发的尊崇。 逍遥子接着说道,“追击半兽人的军队也获得胜利,人族的危机算是解除了。 可惜平定妖族以后,王城惧怕强大的修行者会威胁到皇权。那些立下赫赫战功的修行者被冷落和排挤,人数也越来越少,逐渐从百姓的视野里消失。 师祖知道那些魔王虽被封印,但它们的元魂不死,危机就不会真正消失。 师祖为了看护封印,不让赤月恶魔恢复本源之力重生,他决定保留这个营地,并且亲自驻守。 侠以武犯禁,国王对待修行者日益严苛,还在各处省域驻军,加强控制。 师祖深切感触到魔王的强大,如果妖族再犯,人族还是需要修行者的守护。 所以师祖动用各种资源,筹集来大量资金和物资,在营地的基础上创立白日门学院,专门用来培养修行者。 有的修行者学成结业后离开了,也有的就在白日门安家落户,娶妻生子,继续和赤月峡谷中的妖族战斗。 天尊师祖羽化仙游后,白日门选出新任掌门,设置八大长老,延续着师祖的遗嘱,以及白日门学院的使命。 后来白日门学院几次扩建,逐渐形成现在的格局。最初门楼上都是写的白日门,至于南门和北门改成日弘门,则是为了纪念曾经一位叫做飞弘的门主。 赤月恶魔被天尊师祖封印,但它的妖力极其强大,偶尔也会逸出泄露,导致赤月峡谷内外出现妖魔异动。 比奇省整体祥和太平,但白日门的战斗从未停歇过,人族和妖族的战争也从未真正的停止。 一次严重的封印泄露聚集了许多变异蜘蛛,飞弘带人赶去镇压。他和妻子青城成功的化解那次危机,但夫妻两人却失踪了。 青城同样了不起,她和另一个女子斩月,并称为当时最杰出的女修行者。飞弘和青城留有一双儿女,叫做新月和斩浪。 白日门学院念及飞弘夫妻的功劳,想让斩浪当门主,只是他年纪尚幼,最后推选斩月代理掌门。 后来新月和斩浪长大成人,本领不凡,但斩浪不想做掌门,他想念父母,一心要找到他们。 斩浪不听新月的劝阻,偷偷去了赤月峡谷,可惜他再也没回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几次寻找无果,斩月只好传位给新月。 新月为了 第三十四章 薛诺仗势欺人 白日门学院占地不小,继续前行有棵大树,后面倚着墙角有座木门木窗的大瓦房,这里就是白日门的服装店。 正对演练场的店门开着,门前有三根木头做的架子,晾晒着许多红蓝布料。 服装店门口也有四块圆石,四级台阶,花满城跟着逍遥子走进去,看到里面很宽敞,摆满了各式家什和衣装布匹。 左手边一大一小两个木桶,旁边一个凳子和盖着的木盆,散发出一股染料的味道。 一件男式中型盔甲挂在旁边的木架上,前面也晾着红蓝紫黄绿各种颜色的布料。 墙上有搁板,上面有几小卷丝绢,还有几个瓶子和印染的工具,角落里摆着几盆花,旁边竖着几大捆粗布。 再往里是一张拐角长桌,铺着账本和几个瓶子,还有一个装有布样的木盒。 “呦,可是好些日子没见到逍遥长老啦,听说您又外出了,回来啦?” 那女掌柜正在桌子后面搬一个木盆,看到逍遥子便把木盆放在旁边的凳子上搭话。 “回来啦。”逍遥子说道,“收了个小子,看看有没有合适他的鞋。” 女掌柜看了看花满城,她走向最里面的桌子,推开上面的瓶瓶罐罐,又把上面的一盆花搬开,找到了一把木尺。 逍遥子看那桌子上面有本制作衣装的册子,笑着问道,“沈家媳妇,你还学了新手艺呐?” “逍遥长老说笑啦,哪有什么新手艺,识不了几个字,能看懂那册子就不错了。” 女掌柜用木尺量花满城的脚码,她笑着说道,“学院给我们这些家属安排了营生,不至于是个闲人,咱也不能不用心啊。 你们出去就面对着危险,我就心思着怎么能让这些衣甲更轻盈,更坚固。” “抗击妖族也有你们的贡献。”逍遥子说道。 沈家媳妇给花满城量完,又从角落的架子取下颜料盒,找出灰粉块,让他把脚踩在一块布上,沿着画了个样。“这后生的脚大着嘞,以后准矮不了。” 花满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逍遥子也只是笑。 沈家媳妇走到里面,在摆满鞋子和靴子的架子上找到一双合脚的,又从下面的小桶里摸出把刷子刷干净。 她对花满城说道,“你先换上吧,新的过几天再来取。” “多谢婶婶。”花满城感觉舒服多了。 沈家媳妇看了看花满城换下的布鞋,鞋底磨秃了,麻线开了多处,前头还有个大洞,“这修都没法修,没法再穿了。” “露着脚指头去见掌门也不像话,这不赶紧来找你。” 逍遥子指着那些红蓝布匹问道,“这些布料用来做什么,怎么这么多?” “镇子里人口多了,女人们不喜欢太素的,说是看着单调。” 沈家媳妇回答道,“内务杨长老就让多染些花布,省的都是黑白灰,女弟子不愿穿。 天渐渐凉了,我就多备些,以后还能做夹袄。” “哈哈,早该如此。”逍遥子谢过沈家媳妇,带着花满城去见掌门。 从服装店出去,再次经过演练场时,花满城只顾低头走,差点与个人撞在一起。 那人鹰钩鼻子,手中提着一把锋利的凝霜剑,他面露不悦,高声叫唤起来,“哪来的臭小子,走远点,不要妨碍我们。” “薛诺,不得无礼。”旁边有个胖乎乎的教头劝阻道。 白日门掌门的居所在里院,紧挨着虎卫堂,但想到他经常待在药房,逍遥子便领着花满城从演练场边缘穿过,想先去药房看看。 赤月峡谷的怪物妖力强悍,白日门每次去巡视围剿都会出现不同伤亡。 辛掌门一直想研制出既能迅速愈合伤口,恢复体力,又能大量 第三十五章 天尊师祖遗训 武功长老图伦对逍遥子说道,“师弟,你收徒可真是铁树开花十年一回啊,除了马师叔,就你门下弟子少了。” “师兄,你也知道外事门下并不授艺。”逍遥子又问道,“王城派来了多少人?” “七八个,都是武士,那叫薛诺的说是王城一位将军的儿子,掌门师兄让他们当记名弟子。” 图伦说道,“不过我挺纳闷,师弟,你说那计划真有用吗?掌门师兄一直这么重视。” “图师兄,你不是很支持么?”逍遥子笑道,“如此也好,省得王城多想。” 他们离开演练场,很快就来到药房,花满城看那大瓦屋靠着西门,旁边几棵大树,依着院墙建造而成。 有几个弟子从西门外推进来一辆装满药材的板车,停在药房旁边卸货。 逍遥子告诉花满城,白日门地处边疆前线,经常和妖族发生战斗,药材不可或缺,这些都是采购好集中运回来的。 药房门口也铺有四块圆石,门外的灯柱已经被点亮,外侧的角落里堆着三四个药坛子,前面还站着两个人。 他们看见逍遥子都热情的打起招呼,“逍遥长老,来找掌门的吧,在里面呢。” 逍遥子对花满城说道,“前面那位武士身经百战,多次进入赤月峡谷深处,对那里的情况很熟悉,现任白日门的向导,后面那个是仓库保管员。” “新来的吧?” 那人胖乎乎,笑容可掬的说道,“我是仓库保管员,你要是想寄存什么可以来找我,也可以随时取回去。” 而那个向导跟花满城开起了玩笑,他神秘兮兮的说道,“小朋友,第一次来白日门吗?这里可不是好玩的地方。 我告诉你哦,白日门西面是连绵不断,不可翻越的高山,东面是无边无际,难以预测的北海。 南边是辽阔的沃玛森林,埋伏着沃玛教主的迷宫。北边就是阴森森的丛林迷宫,那里藏着许多恐怖的变异妖怪。 还有,邪恶的赤月恶魔就在那里,小朋友,你不害怕吗?” 这些花满城听逍遥子讲过,刚才又被那薛诺无端欺负,心里也憋着些气。 他脖子一横,不服气的说道,“赤月恶魔有什么可怕的?我要做师祖那样的大英雄!” “哦?口气可不小,哈哈哈。” 三个大人都笑起来,那向导竖起了大拇指,举起手里的弯刀夸赞道,“好!有志气! 我这把弯刀斩杀过不少的怪物,你如果成了大英雄,我就给你带路,咱们去赤月峡谷!” “门外的可是逍遥师弟?” 从药房里面传出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 逍遥子赶紧领着花满城进了屋,他拱手说道,“掌门师兄,是我回来了。” 花满城也跟着拱手,还在逍遥子身后偷瞄几眼,屋里点着油灯,充斥着浓郁的药味。 左边一张小桌,上面摆着五六个大小瓷瓶,下面有个木桶,角落里放着两口大缸。窗前挂着许多不知名的药材,下面还有个竹篓。 再往里看,是个十分高大,分出很多格子的药柜,柜顶堆着七八包白色药材。 药柜前面也有张木桌,一位老者坐在那里,正用两个研磨碗磨着药粉。 那老者身穿一件宽大的白色道袍,须发皆白,面色红润,两眼炯炯有神,样貌很是和蔼。他抬头看了一眼,指着前面说道,“坐。” 逍遥子坐下后,老者把其中一个研磨碗递过来,逍遥子便拿在手中磨起来。 逍遥子闻出碗里面有松香和石灰的味道,他不解的问道,“师兄,这是何种配方?” “弟子们在外浴血奋战,我看到他们的伤亡心痛不已。金创药效用缓慢,若是能配制出可以立即止 第三十六章 毒粉效用迥异 掌门坐在桌子后面,他思忖良久才说道,“上次的妖族异动,还是三十年前的封魔谷。 没想到骷髅精灵也出现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师兄,此事是有蹊跷,不止出现了骷髅精灵,还有那邪宝紫水晶!我猜测有异教歹人妄想复活沃玛教主。 当年师父力排众议,和王城约下协定,真的是高瞻远瞩,防患于未然。” 逍遥子说道,“无论单靠谁,力量都不够,联合起来才更稳妥。金吾卫有王城做依靠,他们的力量不能忽视。” 掌门点头,“封魔谷之乱时,师父从大局考虑,与王城制定了神龙策计划。 那次的妖族暴动很快被镇压,计划又被长期搁置,交流寥寥,是时候重启了。” “师兄,机缘巧合之下,我还找到了司天监血案的后人。” 逍遥子附在掌门耳边低语几句,掌门脸色微变,“可是看仔细了?” “师兄,必是无疑。”逍遥子似乎胸有成竹。 “或许这就是命数。”掌门点了点头,很是欣慰,“师弟,你在哪里看到的紫水晶?” “边界镇。” 逍遥子回答道,“我在那里消除尸毒以后,就开始追查紫水晶的线索,最终查出骷髅精灵。 还带出来那桩贩拐孩童大案,花满城也被他们捉去。 我和冰火之歌唐章,联合了金吾卫直捣骷髅洞穴,击败罗刹门,以及一个武功极高的黑衣怪人。 就在我们击杀骷髅精灵,即将拿到紫水晶时,那黑衣怪人凶悍出手,将其抢走。 师兄,这件事非同小可,种种迹象表明,那黑衣怪人多半想用紫水晶复活沃玛教主!” “魔泉不灭,魔心不死,世道轮回,忘战必危。”掌门缓缓说道。 “师兄,每个白日门人都把师祖遗训牢记心底,但真的存在魔泉吗?” 逍遥子问道,“魔泉又到底在哪呢?” 掌门站起身来,走向里面那两个摆满书籍的木橱,他看了看,又在旁边的小桌上拿起一本书,“魔泉到底在哪,存不存在魔泉,连师父都说不清楚。 但师祖这番话,已经说明那些魔王不能被彻底消灭,终究会卷土重来。人们应当保持警惕,时刻备战,如果松懈下来,就有可能陷于危险之中。” 花满城往房间里面看去,居然空间很大,那边还有两个人。 一个戴着灰棉帽,站在一张拐角木桌后面,他手里拿着两个药瓶,面前摆着算盘和账本。 那人身后也是两个大橱柜,分出许许多多的格子。橱顶摆着红的、绿的、灰的、白的各色罐子,还堆着十几包灰色药材。 另外那个人戴着黄棉帽,他站在一张小桌后面,正往一本书上记录着什么。 掌门先向黄棉帽叮嘱几句,又对那个灰棉帽说道,“老宋,辛苦了一天,让小陶帮你收拾,今天就到这吧。” “哎。”那个叫老宋的灰棉帽答应着,放下了手里的药剂。 “对了,老宋,你整理的这本制毒术可是齐全了?”掌门举起手中的书问道。 灰帽子老宋答道,“回掌门,齐全了。” “好,”掌门把那本书递给花满城,让他好好学习。 逍遥子见得了见面礼,他笑着说道,“满城,还不快谢谢掌门。” “多谢掌门师伯!”花满城赶紧道谢。 “不知道武炎教过你什么,要说他的本事也是出类拔萃。” 掌门呵呵笑道,“这本书是老宋整理的,里面详尽记录了关于毒粉的制作和使用。 倘若看明白,对你修习施毒术大有裨益。” “我爹没教我什么,我只会初级的治愈术。”花满 第三十七章 隐秘破馆珍剑 老宋走后,花满城看到房间的最里面还有一张小床,上面放着被子和枕头,小陶应该就住在药房里。 小陶年纪不过二十,却已在药房帮忙七八年。他平时要么守着掌门,要么自己待着,难得有个能随意说话的人,这就打开了话匣子。 除了给花满城说白日门的妖怪多厉害,小陶还说起结业的学员有谁混出了名头。末了他又问道,“对了,你从哪来的?能拜逍遥长老为师真是好福气,他可是出名的好脾气,一般的人还真轮不着。” “我从比奇王城来。”花满城觉得小陶有趣,放下书本与他说了会话。 小陶非常羡慕的说道,“听说王城那里非常繁华,好吃的,好玩的,多的数不清。” 花满城笑了,“就是路途远了些,不然我带你去。” “其实我爹也来自比奇,但我从来没有去过。”小陶向往,却又有些黯然的说道。 原来小陶的父亲就是从比奇遴选到白日门的弟子,学成后还被编入黑袍长老门下,后来在一次战斗中牺牲了。 可惜小陶没什么天赋,也就没法做修行者。掌门见他们母子两人相依为命,就让小陶跟着,教给他不少医药常识,留在药房给老宋做帮手。 花满城看到屋子里面还挂着一个牌匾,上面写着‘龙驹衙门’四个大字。他好奇的问道,“难道这药房以前是衙门?” “哈哈哈,”小陶忍不住笑了,“还有一块牌匾呢,以前比奇王城派遣修行者来交流,就是他们带来的。 我听老宋说,王城想在白日门设置一处衙门,用来关押捉到的妖族,还想找到被妖族抢走的宝藏。 不过在那次的长老会,各大长老都很抵触,纷纷表态妖族凶猛,弟子们浴血奋战将它们击杀就已不易,活捉了带回来实在过于凶险。 如果王城想要,就让他们自己来捉,不是有他们自己的金吾卫么? 其实当年王城在白日门驻军,就惹得那些长老不高兴。老掌门因为这事为难,他也不愿被王城掣肘,但又不能直接拒绝,只好敷衍过去,暂时搁置。 这两块牌匾就这样放下来了,黑袍长老一直看不惯,他主张退回去,要不就直接扔出去,或者劈了当柴烧。 辛掌门同样觉得棘手,退是不能退,扔更不能扔,挂也不能挂,只好在药房和书房,各挂一块,应付过去。” 花满城问道,“陶师兄,你认识薛诺吗?听说他也是王城来的。” “嗯”, 小陶说道,“那群人来了啥也不干,除了练功,平时的打扫清理都是其他弟子。他们哪里像学徒,都是老爷呢。 尤其那个叫薛诺的,仗着他爹是什么将军,走路鼻子都朝天,谁也不看在眼里。” “嗨,咱说他干嘛。”小陶想起来一事,他兴奋的问道,“你听说过白日门的破馆珍剑吗?” “破馆珍剑?”花满城摇头,不知道那是什么。 小陶刚要说下去,门外有人走了进来,是个黑黢黢的青年。他探着身子问道,“小陶,你又絮叨什么呢?就你话多。” “是王师兄啊。”小陶嘿嘿笑道,“逍遥长老让你来叫他?” “嗯。” 那青年友好的对花满城说道,“小师弟,师父还在和掌门议事,吩咐我给你整理了床铺,来叫你去吃东西。” “多谢师兄。”花满城确实饿了。 那青年自我介绍道,“我叫王根基,是你的二师兄,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问我。” “是,二师兄。”花满城向王根基拱手行礼。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走吧。” 王根基领着花满城往外走,还回头问道,“话痨陶,要不要一起去?” “ 第三十八章 黑脸丫头师姑 王文志说道,“幻影蜘蛛的子虫非常恐怖,它们蜂拥而至,靠近人就会自爆,杀伤力很大。 只有打死母体,才能阻止子虫,每消灭一只幻影蜘蛛,都像一场生死战斗。” “行啦,你们说那些有什么用?只会幻想触不可及的宝物,还不如考虑现实点的。” 一个人阴阳怪气的说道,“我现在就想要把井中月。” 花满城转过灯柱,借着光看到那人正是薛诺,同样,薛诺也瞧见了花满城。 他气哼哼的走过去,“又是你小子,鬼鬼祟祟的偷听啥呢?” “你说谁鬼鬼祟祟?学院是你家的?”王根基显然也认识薛诺,气愤的问道。 “我又没说你。” 薛诺赶上几步挡住两人,他两手抓着身上的汗衫,歪着头皮笑肉不笑,像极了泼皮混混。 “王根基是吧?听说他是你的小师弟?” 薛诺说道,“哎,正好你来评评理,我和别人比试,他却不知趣的凑过来。 伤着他本是活该,但我怕他受伤,这才输了,你说这小子是不是讨人嫌?” 王根基不理会薛诺,他正色说道,“这里不是王城,你休要耍横!若再纠缠,我就去找礼仪马长老,执法肖长老。” “呦,别急眼啊,真不好玩。” 薛诺冷笑几声,“都多大了,还只会告状?你倒是去啊,我等你。” “薛老弟,你跟个孩童闹什么脾气?你输的银子还给你便是,不要惊动长老。” 花满城认出来他是先前劝过的那人,只听那人对王根基说道,“王师弟,还没吃饭吧?快去吧。” 王根基不愿惹事,大不了绕着走,但薛诺却不依不饶,又追上去挡住。 薛诺回头说道,“方师兄,话不能这么说。输给你,是薛诺技不如人,我认啊。 你刚才也看到了,是这小子干扰到我,他不能走。想走也行,银子让他赔。” 徐峰给花满城使眼色,低声说道,“新来的吧?你就给他陪个不是算完,他又不差银子。” 花满城气打不一处来,要说银子,他又不是没有,包袱里少说几十两。他差点被鹰钩鼻撞倒,反而被其再三为难。 再说比试是后来才比试,还是他薛诺故意甩过来剑招,花满城岂不知道危险,怎么会凑太近? 花满城怎么也没想到,在修行者无比向往的白日门学院,竟然还有这么不讲理的人。自己比输了,非要找理由赖在别人头上。 薛诺蛮横,花满城不服,两人僵持着。这时从演练场中间一溜烟的跑过去个小姑娘,她看到一群人围在这里,又一扭头跑回来。 众人纷纷朝那小姑娘拱手施礼,王根基恭敬的叫道,“小师姑。” 女孩不过八九岁,娇俏玲珑的鼻子镶在瓜子脸上,乌黑的头发被绑成一个小巧发揪揪,插着两根湖蓝钗子。 白底浅蓝花边长裙,两腮涂了些清淡米粉,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也是十分俊秀。 她绷着脸,美目圆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点名般问道,“赵毛海、林丰、王文志、方大国、王根基,还有那谁谁谁,你们都杵在这干嘛呢?” 那姑娘还不熟识薛诺、徐峰、马三炮,更不认识花满城,只是竖着玉葱般的指头。 赵毛海、林丰、王文志和方大国,他们都是白日门弟子中的佼佼者,这会却陪着笑道,“小师姑,没事,我们在这闲聊呢。” 薛诺应该认识这丫头,他刚才还趾高气扬的,现在也是闷着头不吭声。 王根基瞅了一眼薛诺,也跟着附和道,“嗯,闲聊,闲聊呐。小师姑还没吃饭吧?快去吧,晚了可就没好吃的了。” 那姑娘一听 第三十九章 虎卫堂里闹鬼 王根基告诉花满城,白日门学院最早的居民,就是天尊师祖率领的远征军,军队里肯定都是大锅灶供应伙食。 后来天尊在这里安营扎寨,建立城镇,出于防火管理,也为了节约资源,公厨的习俗就保留下来。上至掌门,下至火工,一日三餐都在此处。 饭菜的味道很不错,满满一大碗白菜粉条夹着大肉片,让人很有食欲,那粟米饭也是软糯香甜。 虽然比不了家里的味美,但花满城奔波这么多天,路上都是啃饼子,喝凉水,有这些热乎饭食,已经非常满足。 花满城跟个逃荒汉似的,三下五除二吃了个底朝天,王根基惊讶的看着他说道,“师弟,你要是没吃饱,还能加的。” 花满城一听很高兴,端着碗很快又盛来一份,“师兄,以后天天都吃这个吗?” “天天吃?” 王根基明显没有花满城那么好的胃口,还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去。他苦着脸说道,“师弟,你这是刚来,你若天天吃,还能吃的这么香,师兄才佩服你。” 王根基放下筷子说道,“公厨的饭菜三餐不同,每日各异,一旬一轮。不过,掌门和长老是有专用堂厨的,想吃什么可以单独选。 包括这公厨,学院里的各家店铺,都是修行者家属经营,解决了他们的生计问题,大家伙也都支持。” 花满城点点头,“学院是一座自给自足的镇子呢。” “嗯,如果肯花银子,那边还有个酒肆,小灶炒的饭菜,自然要比这儿的美味些。” 王根基往门外一努嘴,“喏,那群人就是要去酒肆。” 花满城抬头一看,还是刚才赵毛海、徐峰、薛诺、马三炮那群人,他们说说笑笑的从公厨门前走过去。 花满城低下头默默吃饭,突然“砰”的一声,从旁边飞过来一个大黑碗。 花满城吓了一跳,忙抬起头看,原来那碗不是飞来的,后面还有一双小手捧着,但因为碗太大,把手都挡住了。 王根基正举着筷子吃粉条,也被吓的一抖擞,把个筷子戳在了脸上,急忙拿手去揉。 那双小手的主人笑嘻嘻的站在对面,王根基尴尬的说道,“小师姑,你又要闹哪样?” 原来是菲菲,花满城放下筷子,拱手说道,“见过小师姑。” 菲菲忍着不笑出来,憋的眉眼弯弯,“怎么了,王根基,你饿的连筷子都想吃?我看你们叽叽咕咕的,在说什么呢?” 论起伶牙俐齿,能说会道,憨厚的王根基哪里是这个小姑娘的对手?王根基连连作揖告饶,端着木盘挪到旁边。 花满城不知道该不该也挪走,好给这凶巴巴的丫头让位子。他看看菲菲,又看看王根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王根基在身后悄悄给花满城打手势,让他快过去。花满城刚端起木盘,菲菲说话了,“你就是花满城?名字挺不错啊。 逍遥师兄说你很有天赋,真的还是假的?” “让小师姑笑话了,我才修行没多久,哪里有什么天赋。”花满城不知道菲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又坐下。 菲菲慢慢吃着碗里的饭,王根基见花满城走不脱,只好无奈的耸耸肩,一副听天由命,爱莫能助的表现。 花满城偷偷打量对面的菲菲,她睫毛很长,可能那米粥太烫,喝的她脸蛋泛着红晕。 “她不凶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就是那大黑碗有点不协调。”花满城在心里暗想,“这丫头居然比我还能吃,还不胖。” “你不吃吗?”菲菲瞪着眼问道。 花满城赶紧低头摸起筷子,菲菲又说道,“图伦师兄对那群人太纵容,王城派送来的了不起?和妖族打起来,还不知道躲哪去了。” 花满城 第四十章 浮现魔王元魂 花满城跟着菲菲来到掌门的居所,菲菲也不敲门,推开就迈了进去,辛掌门和逍遥子还在里面商量着事情。 菲菲跑过去,抱着掌门的胳膊,“爷爷,我先去吃了个饭,人给你叫来了。” “你这个丫头。”辛掌门让菲菲坐到旁边,看的出十分疼爱。 逍遥子让花满城过来,他说道,“满城,掌门师兄有话问你,你想一想,如实详细的回答。” “是,师父。” 花满城有些忐忑,不知道他们要问什么,只听辛掌门和蔼说道,“满城,刚才你师父说了骷髅洞和黑衣怪人的事情。 你再仔细想想,在你师父赶到之前,那黑衣怪人说没说过什么话?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 花满城回答道,“那黑衣怪人武功很强,那天,他把人贩子潘老大捆成个粽子,责怪他耽误了圣尊的计划。 黑衣怪人几斧头就将潘老大斩断手脚扔进深坑里,让潘老大给圣尊做最后的贡献,那个罗刹门的胖子看起来很怕他。” “还有吗?黑衣怪人提没提到深坑?”掌门又问道。 花满城仔细回忆一番,心悸的说道,“掌门师伯,那深坑里有东西!” “有东西?你确定吗?”掌门很是关心。 “确定。” 花满城连连点头,“师父赶到以前,那黑衣怪人离开过一段时间,我和一凡往那坑里扔过一大包点燃的硫磺。 本想照着明,看看下面有什么,没想到潘老大不见了,只剩一堆白骨。还有一声骇人低沉,听了让人冷到骨子里的低吼,我们在坑沿几乎站不稳,差点掉下去。 师父后来说里面的东西很恐怖,到底是什么啊?” 坐在后面的菲菲撇了撇嘴,“不管那是什么,也没有白日门的变异妖怪厉害吧?” 逍遥子的面色严峻,他说道,“那深坑里的存在可不是一般的妖物,我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就是沃玛教主的元魂! 黑衣怪人不知道怎么得了沃玛教主的元魂,所以才想复活它。那人的战力不低于我,他之所以败退,只是轻敌,也被我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件事非常棘手,我顾及到他们三个的安危,只能先撤出去。” 掌门来回的踱着步子,他缓缓说道,“保全自己才能更有效的打击敌人。沃玛教主的妖力非同一般,就算是元魂状态也不能小觑。如果没有把握,不但消灭不了它,还很可能被其伤到。 至于那一声低吼,想必是你们扔下去的硫磺对那沃玛教主产生威胁,才迫使它即便是元魂状态,也向你们发起了精神冲击。 让我疑惑的是,当初三龙卫处决了邪恶的沃玛教主,它的元魂应该在无尽的黑暗深渊,怎么会出现在骷髅洞? 上次沃玛教主复活,是依赖了上千虔诚的教徒献祭,据说还有赤月恶魔的指使。 但现在沃玛异教被严厉打击,赤月魔王也被封印,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师兄,能有如此妖力,我以为是赤月峡谷出了问题,但在比奇王城见到马师叔说并无异常。” 逍遥子眉头紧锁,想不出其中答案,“还有失踪了几百年的邪宝紫水晶,它的出现十分蹊跷,因为能摄人心魂,一般人根本驾驭不了。” “那就再派人去检查封印啊。”菲菲站起来说道。 逍遥子点头,“师兄,我也有此意,是否再去确认下封印?” 辛掌门沉默一阵,他说道,“赤月峡谷太过凶险,零星出现的妖物都不易对付,何况更加复杂的魔穴深处。 此事不宜草率,黑袍长老熟悉那里的情况,我看可以让他多带些弟子,联合驻军走一趟。” 逍遥子赞同,“师兄,事关重大,越早确认清楚越好 第四十一章 金钟威仪三叩 寝所不算太大,左右两边各排着三张木床,每张床下都有木箱,最里面立着一个带隔板的木橱,上面还贴着山水画。 屋子中间有张小桌,点着烛台,两个人正坐在那里说话。 一个人光着膀子,露出健壮的肌肉,年纪不大却满脸络腮胡。另一个身材瘦小,穿件粗布汗衫,看起来比花满城大不了几岁。 络腮胡见王根基领人进来,便打趣道,“呦,王根基,这谁啊?长的这么帅,可不像你儿子。” “闭嘴,卢克,你胡说八道啥呢?” 王根基瞪着眼,伸手捣了那络腮胡两拳,络腮胡笑着躲开,看的出他们关系很好。 王根基给他们介绍道,“这是花满城,我师父新收的师弟。” 王根基又指着络腮胡说道,“满城,这壮汉叫卢克,内务长老杨师姑的二弟子,平时最能胡说。那个叫虎子,和你年纪相仿,也是杨师姑的弟子。 杨师姑还有个大弟子王周,前阵子外派出去了。学院内的周转供应,还有大小杂工,都归内务管。” “见过两位师兄。”花满城拱手道,“王周师兄我在农场那边见过。” 虎子回了一礼,卢克哈哈笑道,“花师弟别介意啊,我就是爱闹,反正秦师兄也不在。” 王根基接过花满城的包袱,帮他放在床上,虎子在旁边说道,“卢师兄谁都不怕,就怕秦师兄。” “没关系,其实我平时也好动顽劣,师兄们不要见怪才好。”花满城说道。 “那好啊,我可有伴了。”卢克又笑起来,“我们不介意,你大师兄可就不好说喽,哈哈哈。” “卢克,大师兄在与不在,你简直就是两个人啊。” 王根基从里面的橱子里取出一张草席,铺在花满城的床板上,又拿来一个木枕递过去。 “秦师兄总是一脸严肃模样,他就只会练功,没有欢乐。” 卢克躺在床上,把脚搁在床尾,懒懒的说道,“要我说,秦师兄最好多在外面走动,省的他在这,我都不敢说话。” “那还不是因为你太闹。” 王根基摇摇头,又对花满城说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们白日门啥都没有,就是木头多。 你看整座学院,从房屋建筑,到桌椅家具,凡是用到的,多是木头。这枕头也是,看着不美,却是樟木制成,防虫、醒脑,利于修行呢。” “多谢二师兄。” 花满城试了试,确实硬的很,远不如家里的舒服。但想到好男儿志在四方,这又算什么,比起冯家村又不知好多少倍。 花满城看看两边,靠着门的那两张床,一个是二师兄王根基的,另一个是络腮胡卢克的,最里面是他和虎子的,中间的两张收拾的整齐,却都空着。 王根基指着虎子前面的空床说道,“这是王周的,你前面那个是大师兄秦龙。 师父如果外出不在,有联络事宜的话,掌门就会交给他,秦师兄这次接了任务,一时半会回不来。” 虎子对花满城说道,“秦师兄其实没有那么严厉,他还指点我功夫呢。” “那是因为你不皮。” 王根基告诉花满城,秦龙跟了师父很多年,比他还要大七八岁。虽然平时不苟言笑的,但人很好,是那种外冷内热的性子。 “嗨,就秦师兄那臭脾气,我都认识他很多年,还不了解?” 卢克摇晃着脚丫子轻描淡写的说道“虎子,你信不信?秦师兄如果能说会道,他儿子肯定都比你大。” “师兄,你想儿子想入迷了吧?总是说这事的。”虎子嘟囔着。 “哈哈,以前啊,秦师兄认识个姑娘,算了,我还是不说了。” 卢克笑起来, 第四十二章 潜心修习道法 若遇国礼祭祀,以及重大事宜,就不止金钟三响,最高有一百零八响。 修道持学有十二大愿之说,乃是‘一愿风调雨顺,二愿五谷丰登,三愿皇王万寿,四愿国土清平,五愿民安物阜,六愿福寿康宁。 七愿灾消祸散,八愿水火无侵,九愿聪明智慧,十愿学道成真,十一愿诸神拥护,十二愿亡者超升。’ 而‘九’被认为最崇高、最吉祥之数。寓意威严之极、无穷无尽,如九五之尊、九霄云外、一言九鼎。 金钟一百零八响,正好是十二大愿的九倍之数,谓之最高礼数。 听到外面撞钟,花满城打着哈欠坐起来,王根基还打坐在床上,卢克和虎子已经走了。见花满城醒了,王根基便跳下床,他伸展了几下筋骨,“走吧。” 王根基带着花满城穿过演练场,这里竟然已聚集起六七百人,有的年长,有的年幼,还有不少女弟子。 “这是晨练。”王根基说道,“白日门的弟子学员,早晨都要聚在这里练功。” 王根基还告诉花满城,白日门学院以内功为长,道法兼修,内功长老历来都由德高望重,功法高深之人担任,内功门下的弟子也最多。 当今的内功长老是郭殿方师叔祖,修道修法各有五名精英弟子,每人名下带着五十名学员,仅内功一门就有五百人,几乎占到学院一半。 天尊师祖属道家一脉,白日门学院因此在道术上的修习最纯正,魔法次之,外功再次之。白日门成为修行者正宗,也是公认的道家宗源。 这些年王城有意笼络白日门,除了指令当地驻军常来互访走动,也偶尔派遣一些人前来交流修行。 王城公派来的武士居多,所以武功长老门下日渐兴旺起来,图伦长老也有五名精英弟子,各领二十名学员。 内功长老和武功长老就是白日门学院的总教头,再加上黑袍长老门下近两百精英,以及白袍长老门下的六十人,就成为白日门的中流砥柱。 “师兄,那咱们不练吗?”花满城看到那些弟子虎虎生风的操练着,他心里发痒,也想加入其中。 “哈哈,这么心急啊?” 王根基笑起来,“咱们和他们还有不同。内务、外事、礼仪、执法,因为分属职责不同,不是每日操练,可以根据自身特点,自主选择跟随武功长老,或者内功长老修习。 所以咱们那个寝所最自由,师父在时就跟着师父练,师父不在就跟着郭师叔祖。以后我就带你过去,郭师叔祖很好的。” 北石塔那边的几个人看到王根基走过去,还跟他打招呼,“今日不来修行吗?” “胡师兄,今天不了。”王根基回答道,“胡师兄,我师父回来了。” “那咱们改天再切磋。”那人一摆手,又带着那些学员练起来。 “那人叫胡小黑,也是道士。” 王根基对花满城说道,“他和我同龄,但比我厉害,是内功长老的得意弟子。要论起辈分,其实都得叫他师叔,但平时都叫师兄。” “二师兄,这儿的关系还真有点乱。” 花满城深有体会,他父亲是辛掌门的徒弟,师父是掌门的师弟,他是师父的徒弟,父亲变成了师兄,儿子变成了师弟。 菲菲是辛掌门的孙女,又是马师叔祖的徒弟,爷爷变成了师兄,孙女变成了师妹。 “哈哈哈,” 王根基乐不可支,“还好白日门学院有个传统,不重俗礼,也就不讲究那些。胡小黑最近的修为进步不小,前段时间和他比试,竟然很快败了。” 花满城惊讶道,“师兄,我看你修行勤奋,他那么厉害吗?” “勤能补拙不假,但倘若际遇相差,天赋有别,纵然勤勉恐怕也是枉然。” 第四十三章 不笑不足为道 辛掌门返回屋子,逍遥子对花满城说道,“臭小子,掌门师兄很看好你呢,昨日传你施毒术,今日又允许你进书库。 你要知道,有的弟子修习到结业,都未曾踏过书库的门槛。” 王根基也很高兴,“恭喜你,师弟,没想到你这么有天赋。就等你打败胡小黑,给师兄找回颜面啦,哈哈。” “让你跟着郭师叔修习,你怎么还跟别人打起来?” 逍遥子把眼睛一瞪,踢了王根基一脚,“修习十年没长进,连胡小黑都打不过,我看你的心思跑别处去了。” 王根基说漏了嘴,连忙借口去修习,匆匆出了后院。 逍遥子走上书库的石阶,推开门走进去。花满城跟在后面,不经意发现旁边的窗半敞开,那是执法长老的居室。 一个中年人站在窗后,他脸色冷峻,鼻梁高挺,目光如鹰,太阳穴鼓起,一看就知道修为颇高。 花满城见那中年人往这边看,他遥遥作揖施礼,那人却面无表情的关上了窗。 “这人真奇怪,”花满城暗想道,“难道他就是那脸黑的执法长老肖燚?” 花满城走进书库,看到左手边是一张拐角桌子,旁边两个凳子,不知道什么兽皮铺在桌上,压着一个木箱。 右手边立着两个三层高木架,上面摆着两三个瓷瓶和几摞书。角落里有盆花,靠墙的位置也有木架,满满当当摆着书籍。 书架上挂着一幅牌匾,还真就是写着龙驹衙门的那一块,最里面的墙角堆着几卷画轴。 中间有张木桌,两个凳子,站着一位书库管理员,正捧着手里的一本经书看,他背后居然还立着四个大书橱。 “书可真够多的。” 花满城禁不住的感慨,他再打量那些书橱,中间两个摆满各种经典,两边则是一格一格的抽屉,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 另一边的角落也有长桌,上面是两盆花,还有许多瓶瓶罐罐。 那管理员听见有人进来,抬头看是逍遥子,便开口道,“是逍遥师弟,你想找修炼什么的书呢?” “师兄,并非找书。” 逍遥子拱手答道,“这是新收的弟子花满城,掌门师兄让他进来开开眼界。” “弟子花满城见过师伯。” 花满城毕恭毕敬的拱手作揖,那人笑道,“好,既然是掌门的吩咐,那师弟请便吧。” 花满城看那几个木橱上密密麻麻的典籍,恐怕有几百上千,顿觉眼花一片缭乱。 他在家中就怕念书,十几本都嫌多,现在真是小巫见了大巫。 逍遥子走到挂着龙驹衙门的书架前,从中取出一本,打开放在桌上,“夫乘舟而惑者,不知东西,见斗极则悟矣。就先看这本吧。” “师父,这要做何讲解?” 花满城没听明白,那位管理员笑道,“你师父说的是大海里行船,不辨东西,但是只要看到北斗星便能明确方向。 同样的道理,修行者如果只是盲目修行,却不知其内道理,往往事倍功半。” “师兄所言极是。” 逍遥子找到一章念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人之所教,我亦教之。” 古文艰涩难懂,逍遥子便给花满城讲解,“这句话说的是道独一无二,道本身包含阴阳二气,阴阳二气相交而形成一种适匀的状态,万物在这种状态中产生。 万物背阴而向阳,阴阳二气互相激荡而成新的和谐体。 所以一切事物,或者减损它反而得到增加,或者增加它反而得到减损。别人这样教导我,我也这样去教导别人。” 花满 第四十四章 二师兄的心酸 花满城惆怅的走出书库,内心里有些自责,都怪平时读书不用功,才领悟不透那些道理,于是越想越郁闷。 王根基并没走远,他坐在药房边上,看着那些人在演练场练功,同样在懊恼自个天赋愚鲁。 武功长老手持教棍,严厉呵斥着门下的弟子,黑袍和白袍的弟子各穿黑白服饰,更是显眼,他们在演练着阵法。 内功长老不常来,他门下的十名弟子各有分工,领着众多学员或打坐存思,或切磋剑法。 能来这里的人都不寻常,只见他们各个生龙活虎,一派千帆竞渡景象。 花满城看到王根基,他走过来说道,“二师兄,师父让我先随你熟悉练习。” “瞧瞧你这样子。” 王根基看他闷闷不乐,便宽慰道,“师弟,你刚来就能进书库,这就够炫耀一年了,这可不是一般弟子的待遇。” “唉,也许是我太笨,师父讲的都没听懂。”花满城叹了口气,也坐在那些木头上。 王根基笑了,“这才到哪,你刚开始呢。我说出来你别笑,当初我啊,咳,师父都不要,哈哈。” “师兄,你都跟随师父这么多年,师父怎么会不要你?”花满城有些费解。 王根基撇撇嘴,“师父肯收下我,多半是因为我娘。 其实,能跟着师父是俺王家的福气,师父人好,他很少收徒,加上你才三个。” 花满城怔怔的望着王根基,不明白其中原委,王根基又说道,“那还是十年前的事了,我家在遥远的毒蛇山谷,是个不起眼的小村子。 我爹死的早,日子过的清苦艰难,是我娘帮人洗衣缝纫挣点小钱,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 有一年的冬天,我娘起的早,她打开屋门却被吓个半死,屋檐下面坐着个人。 我娘缓过神,发现那人腿上有伤,还流了不少血,他一动不动的,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娘大着胆子走过去,见那人还活着,就给他端来了一碗热水。那人说自己是道士,在路上遇到了歹人。 我娘担心他流血太多,就把我叫起来,去村外找郎中。那人摇摇手直说不打紧,他自己会看病,已经暂时封闭穴道,并没有危险。 那人要来笔和纸,写下个药方,他掏出几两碎银子,请求我娘帮忙照方抓药。 是我去的,我抓回来药,大冷的天,那人还倚在屋檐下,他听说家里只有我们娘俩,就怎么也不肯进屋。 我娘问清如何煎药,就找个瓦罐熬好药汤,那人喝完药,又打坐了很久,就一瘸一拐的走了,他就是师父。” “啊?师父走了?那,那师父怎么收下你?” 花满城没想到逍遥子这么厉害竟然也会受伤,他问道,“什么人能伤到师父?” “师父没说被何人所伤,后来也没再提过。” 王根基继续讲起来,“大概过了几个月,天都热起来,师父又来了。他背来一袋米,还有几十两银子,白花花的一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师父感激我娘,但我娘留下了米,死活不肯收银子。师父最后没办法,就问我娘有没有什么困难,他可以帮忙解决。 我娘想了想,就把我扯过来,她觉得师父是有大本事的人,想求师父带着我讨生活。” 说到这里,王根基忽然淌下两行热泪,他哽咽起来,“原来我娘早有咳血的毛病,我只以为她体弱才咳嗽,竟然完全不知情。 唉,我真是不孝,我真是糊涂啊。” “师兄…”花满城见他难过,只好在旁边安慰。 王根基擤了下鼻涕,叹了几口气,“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当时师父给我摸骨相面,说我体质平凡,他很是为难,还说江湖上太凶险 第四十五章 一道惊人伤口 那天,花满城和王根基像往常一样在演练场练功,花满城已经逐渐习惯这里,他白天修习功法,晚上就参悟那本施毒术,还从服装店沈家媳妇那里领到了一双崭新的布鞋。 除了同寝所的卢克和虎子,花满城还认识了几个师兄和师姐,印象最深的当属王根基身边的那位,白袍长老苏云姑的弟子琦琦。 看得出王根基和琦琦的关系不一般,王根基告诉花满城,苏师姑门下有三个弟子,胡建频是道士,简鹏是魔法师,琦琦则是武士,他们相辅相成,个个都是高手。 别看琦琦是女子,她在武士修行上的造诣还真不赖,图长老说过,如果琦琦继续保持这种势头,不出几年就能领悟到烈火剑法。 花满城对此很惊讶,他可亲眼见识过烈火剑法的厉害。当初在骷髅洞,那个黑衣怪人使出烈火剑法,就连师父都要避其锋芒,确实很厉害。 琦琦十八九岁,生的颇为美丽,让人过目难忘。她浅蓝长裙衬托的身材修长高挑,头顶两边各梳一个发髻,不施粉黛更显利索精神,手里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凝霜剑。 这种双刃剑的剑身宽阔,通体雪白,异常锋利,静看有如凝霜一般,因此得名。凝霜攻击均衡,却比炼狱斧轻盈,攻击速度也快上几分。 王根基又在夸奖琦琦,琦琦推了他一把,笑着说道,“满城,你别听他大话,我哪有那么厉害,其实还差的远呢。” “琦琦姐,是你太谦虚,我妹妹也修习的武士。”花满城说道。 忽然,他们看到南门闯进来几个人大呼小叫,演练场不少人也围过去,引起阵阵嘈杂。 琦琦二话不说,撇下两人先跑过去,“快走,出事了!” 花满城和王根基也紧跟上去,看到地上坐着几个衣衫破碎,狼狈不堪的人。 有人认得他们是内务杨长老下属的杂工,其中有个还被他们架着,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后背有一道惊人的伤口。 那伤口很深,几乎见到白骨,还在不停的渗着血。那人受伤严重,脸色苍白发灰,已经说不出话,看不出是死是活。 有人问发生了什么?那几个杂工经历过惊吓,还有极度的疲惫,话都说不利索,他们喘着粗气,各说各话,乱作一团。 “都闭嘴!” 琦琦大喝一声,她让周围的人都退后,问其中一个勉强还算镇定的人,“你来说,到底怎么了?” “农,农田丰收了,王头,王头带领着我们回城,有怪物!” 在那人磕磕绊绊的讲述下,众人这才弄明白。原来是远在关隘的农场大丰收,内务长老杨秀芹的大弟子王周先押送几马车的黍米回城。 开始还挺顺利,没想到就在前夜里,他们遇到了怪物的袭击。运输马队措手不及,死伤数人,王周拖住那怪物,让他们跑回来报信。 那个杂工指着地上躺着的人说道,“那怪物跑的很快,十分凶狠,他,他没躲过去。” 薛诺和马三炮也从人群后面探出头,马三炮摸着下巴,咂吧着嘴说道,“乖乖,这到底什么怪物?瞧瞧这口子!” 花满城看地上那人动了一下,顾不得太多,急忙叫道,“他还活着!先救人呐!” 几个学员七手八脚的抬起那人往药房跑去,薛诺忙不迭的躲到旁边,就怕被蹭到衣服。他连连摇头,笑着对马三炮说道,“这人够倒霉的,伤的这么重,怕是救不活喽。” 琦琦本就反感薛诺,不搭把手不说,还说起风凉话,她狠狠瞪了一眼薛诺,“早就听说薛将军的儿子厉害,怎么?有怪物出现了,你还不赶紧去证明一下?” “你!” 薛诺怎么肯去?他被琦琦言语挤兑,招呼后面的马三炮、徐峰一起围过来。 王根基怕琦琦 第四十六章 菲菲窗外偷听 菲菲以为王根基惹事,王根基苦着脸说道,“这,小师姑,你看我像闹事的人吗?是薛诺、马三炮他们几个出言不逊,实在气人。” 菲菲早已看不惯,“我就知道是他们,要不是爷爷拦着,我肯定收拾。” 花满城跟在后面说道,“多谢小师姑解围。” “就你聪明啊?”菲菲似乎还在气头上,吓的花满城不敢再说话。 菲菲又笑了,她说道,“刚才爷爷听说了,他召集白袍长老,还有其他几位长老议事,你们随我去听听。” “啊?使不得啊。”王根基摇头,“怎敢去偷听长老会议?” “谁让你听了?”菲菲给王根基个白眼,“是我想听,万一被逮着,有你们也好垫个背。” 王根基和花满城相视无语,这古灵精怪的丫头当真惹不起。 菲菲扯着两个人,悄悄溜到掌门居室后面。菲菲让他们不要出声,她先到窗边听了听,又招呼花满城和王根基过去。 王根基不想去,菲菲瞪起了眼,王根基摇手,低声说道,“如果让师父知道了,屁股还不被踢烂?” 菲菲走回来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想走是吧?那我现在就去告诉逍遥师兄,说你喜欢琦琦,让他把你的屁股踢烂。” “小师姑” 王根基似乎被菲菲抓到什么把柄,他满脸通红却无可奈何,只能乖乖跟过去。 三个人屏住呼吸,就听见屋里有个女人在说话,“如果真是那变异半兽勇士出现,也没什么可怕的,我带几个弟子前去捕杀便是。” 花满城猜测此人应该是白袍长老苏云姑,他看向菲菲,菲菲也正打量着他。菲菲好像明白花满城想问什么,她点了点头,抓过花满城的手,在他掌心写了个‘苏’字。 花满城的手被菲菲捉着,只感觉又软又滑,他低着头不敢看,又听到师父逍遥子的声音,“苏师妹说的没错,半兽勇士没什么可怕的。但我担心是否因为赤月峡谷的封印泄露,才让这些许久不见的怪物再次出现?” 王根基吓的额头直冒汗,大气都不敢出,菲菲瞧见他的窘迫,捂着嘴想笑。 屋里一阵沉默,他们又听见辛掌门开口道,“下月的长老会议,所有长老都要出席。逍遥师弟绝非危言耸听,最好联络驻军去查个究竟。 肖燚,你提前通知内功长老和礼仪长老。” “是,师父。”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应道。 执法长老肖燚竟然是辛掌门的徒弟?花满城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面无表情的中年人,也难怪虽然他位列长老,却年轻许多。 花满城转念一想,肖长老和父亲年纪相仿,又都是掌门的徒弟,他们肯定认识吧?如果有机会,他还真想知道父亲究竟为什么被赶出了白日门。 “掌门师兄,当务之急是尽快派出人手,王周和那些杂工生死未知,要抓紧时间去营救啊。”这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 菲菲又让花满城伸出手,写了一个‘杨’字,示意此人是内务长老杨秀芹。 “师妹,王周有些本事,保全自身不难,说不定已经把那妖怪除掉了。”苏云姑说道。 “苏师姐,” 杨秀芹站了起来,带着几分不满,“你又不是不知道,战力高的弟子都被你们抢走了,剩下不要的才轮到我选。 那还选啥?有人愿意来内务就不错了,干脆我也不做了。” “师妹,话不至此。” 辛掌门劝解道,“内功长老和武功长老带徒不易,他们是白日门立足的基础,只是学员们学成结业后,离开的多,留下的少。 关于他们的分工,理应对你们平等。奈何如今修行界日渐衰落,好苗子不易找寻,我也只能好钢用在刀刃上。 第四十七章 特别行动小组 听王根基说打死一只天狼蜘蛛结的业,菲菲噗嗤笑了,“天狼蜘蛛你也好意思说。” 不过花满城第一次听说这种怪物,便问道,“天狼蜘蛛是什么?厉害吗?” “不厉害,皮厚点,牙尖点而已。对于一个道士,只要熟练了召唤骷髅就能打死。” 菲菲告诉花满城,“传说它曾经是一种很美丽的蜘蛛,因为受到了赤月恶魔的邪恶影响,它身体里充满了滚烫的红色液体,让它时时刻刻痛苦万分。” “这还不厉害啊?”花满城顿时汗颜。 王根基说道,“小师姑,你可不要轻视天狼蜘蛛,它的妖力并不低。如果碰到人,它就会猛扑上去,用尖牙撕扯。 有人说天狼蜘蛛还能喷出有毒的液体,我当初可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全身的灵力都耗光了。 再说,再说” “再说什么?”菲菲凶巴巴的走上前,盯着王根基的眼神很有威慑力。 只听王根基如同蚊子般哼哼道,“再说你又没打过。” “你!王根基,连你也小瞧我是吧?” 菲菲气的要跳起来,她不服气的说道,“我是没打过那些丑八怪蜘蛛,但是我都知道啊。 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我还知道很多,要不要说给你听啊?” 王根基看菲菲发了火,忙不迭的向她拱手作揖,连连告罪,“小师姑莫生气,你大人有大量,是俺说的不对。” “哼,好女不跟男斗。” 菲菲很快消了气,她又说道,“王根基,我不生气也行,你也得跟着去。咱们一起杀了那个半兽勇士,风风光光的回来。” “啊?你们还真想去啊?”王根基被惊大了嘴巴。 “怎么?你不去?你不去也行。” 菲菲一扭头,坏笑着说道,“你不去,我可真告诉逍遥师兄啦? 我就说逍遥师兄,你那好徒弟王根基,给人写了一封信,在我这里呢,要不要念给你听听?” “别,别,小师姑。” 王根基一听急了,他苦着脸告饶,“我,我之前都认过错了,您就高抬贵手,别再难为我了。” “好吧,那你再想想去不去?” 菲菲在王根基眼里,是小仙女,又是小恶魔,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被逼迫着加入。 花满城在一旁看着好笑,心想师兄二十多的大青年,被个八九岁的小丫头拿捏胁迫着,简直比妹妹花慕兰都凶。 他们三个初步达成一致,边走边商量着下一步的计划,拐过书库的墙角,瞧见琦琦站在那里。 奇怪的是,琦琦看起来满脸的不高兴,眼睛也湿湿的,像是刚刚哭过。 琦琦抬头看到他们走过来,赶紧把脸擦了擦。不过,这可逃不过人小鬼大的菲菲。 菲菲没有走过去,而是等了一会,避过琦琦的难堪,才装作刚刚看见。她开心的招呼道,“琦琦姐姐,你怎么在这啊?” 琦琦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是小师姑啊,师父带人去捉怪物了。我,我随便溜达溜达。” “噢…” 菲菲背着手,像个小大人一样,她抬起头,眨着眼睛问道,“是不是你师父说你了,你伤心难过呢?嘻嘻。” “小师姑,难道你有什么法宝?” 琦琦又红了眼睛,脸也变的微红,“怎么每个人在你面前,都如同透明了一般?” 花满城感觉她们的关系肯定很好,只是菲菲叫琦琦姐姐,琦琦又称菲菲小师姑,这让花满城混乱的直挠头,不愧是在白日门。 “师父带着两位师兄走了。” 琦琦也不隐瞒,她委屈的说道,“小师姑,你说为什么师父不喜欢我,还 第四十八章 小道初露锋芒 看到菲菲满是期待的眼神,琦琦一咬牙,下定决心道,“好,咱们一起去,多个人也能多份力量。” 菲菲开心的拍着手,如此就有了更多的胜算,她说道,“那我们分头准备,收拾好了夜里就出发。” 约好时辰和地点,花满城和王根基也回到寝所做准备。 王根基从床底的木箱里取出一把降魔剑,还有一个包袱,里面包着中型盔甲和几件法器首饰。他还是有些担心,“要是师父知道了,咱们可就惨了。” “师父说过,修行者就要降妖除魔。” 花满城看看自己那空荡荡的箱子,郁闷的说道,“师兄,你们有装备,也有修为,我连把武器都没有,恐怕只能当移动肉靶了。” 王根基被花满城逗笑了,指着他的项链说道,“黄水晶项链其实很适合初学者,对领悟道术有一定的帮助。” “这是我爹给的,早知道我再拿点像样的东西。”花满城两手空空,羡慕的摸着那把降魔剑。 “对了,师弟,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王根基一拍桌子,拉起花满城就走,“你还记得师父前几天说过给你定做了一把半月刀吧?也差不多该做出来了。 走,去问问。” 武器库因为保管着许多装备法器,地位颇为重要,所以被设置在里院。 那也是座大瓦房,对面是执法长老肖燚的居室,旁边是武功长老图伦的居所,门前有棵大树,树下停着一辆双轮车。 花满城来到门口,发现这里的房屋门前都铺有四块圆石,进门也都是四级台阶。起初他以为圆石只是用来垫脚的,但瞧着打磨的细致,又不太像。 花满城问王根基那些石头代表什么?王根基摇摇头,说他也奇怪过,但是不清楚,看习惯了也就不觉得什么。 王根基走上台阶敲门,里面有人。他们进去以后,花满城发现屋里很宽敞,却被各种各样的东西塞的满满当当。 右手边堆着几个木桶,左手边有两个木墩,上面扔着一把锤子和一把斧头。 旁边摆着三个木箱,靠墙围着一圈木栏,里面同样堆着木箱木桶、瓷罐麻袋、木梯布料等杂物。 靠墙倚着几把偃月刀和海魂叉,上面挂着许多木剑和青铜剑。再往里有张桌子,铺着陈旧泛黄的兽皮,摆着三把短剑,另外还有一个架着三把长刀的木架。 旁边还有张木桌,有个人站在桌子后面,正打量着手里的一把长刀。桌上还有个木盒子,旁边是笔筒和几本书。 王根基上前上前两步拱手作揖道,“秦师叔,我师父说找您定做了一把半月刀,所以来问问是否已做好?” “哦,王根基啊。” 那人放下手里的长刀,又从铺着兽皮的那桌上拿起一把弯刀,“做好了,拿着吧。” “多谢秦师叔。”王根基接过那把弯刀试了试,沉甸甸的。 那人看到花满城,笑着问道,“你师父还真是十年收一徒啊,哈哈。” 花满城赶紧作揖行礼,“见过秦师叔。” “好,好,白日门不拘俗礼。” 那人又说道,“半月是道士修行者的第一把标志性兵器。这把刀,逍遥师兄叮嘱过用上等镔铁,要比寻常的好许多。” “多谢秦师叔。”花满城感激的说道。 王根基抬头看到那人身后挂着一张虎皮,里面的床上也铺着兽皮,被两把匕首钉住阴晾,墙上还挂着风干的羚羊头。 他把半月刀递给花满城,回头问道,“秦师叔,您最近狩到这么多猎物?” “哈哈,那都是之前的,如今我连那盆小花都没空管了,哪还有闲暇去狩猎?” 那人指指最里面,扔着不少刀具和箭靶,还架着 第四十九章 玉佩凤凰明珠 菲菲以为王根基惹事,王根基苦着脸说道,“这,小师姑,你看我像闹事的人吗?是薛诺、马三炮他们几个出言不逊,实在气人。” 菲菲早已看不惯,“我就知道是他们,要不是爷爷拦着,我肯定收拾。” 花满城跟在后面说道,“多谢小师姑解围。” “就你聪明啊?”菲菲似乎还在气头上,吓的花满城不敢再说话。 菲菲又笑了,她说道,“刚才爷爷听说了,他召集白袍长老,还有其他几位长老议事,你们随我去听听。” “啊?使不得啊。”王根基摇头,“怎敢去偷听长老会议?” “谁让你听了?”菲菲给王根基个白眼,“是我想听,万一被逮着,有你们也好垫个背。” 王根基和花满城相视无语,这古灵精怪的丫头当真惹不起。 菲菲扯着两个人,悄悄溜到掌门居室后面。菲菲让他们不要出声,她先到窗边听了听,又招呼花满城和王根基过去。 王根基不想去,菲菲瞪起了眼,王根基摇手,低声说道,“如果让师父知道了,屁股还不被踢烂?” 菲菲走回来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想走是吧?那我现在就去告诉逍遥师兄,说你喜欢琦琦,让他把你的屁股踢烂。” “小师姑” 王根基似乎被菲菲抓到什么把柄,他满脸通红却无可奈何,只能乖乖跟过去。 三个人屏住呼吸,就听见屋里有个女人在说话,“如果真是那变异半兽勇士出现,也没什么可怕的,我带几个弟子前去捕杀便是。” 花满城猜测此人应该是白袍长老苏云姑,他看向菲菲,菲菲也正打量着他。菲菲好像明白花满城想问什么,她点了点头,抓过花满城的手,在他掌心写了个‘苏’字。 花满城的手被菲菲捉着,只感觉又软又滑,他低着头不敢看,又听到师父逍遥子的声音,“苏师妹说的没错,半兽勇士没什么可怕的。但我担心是否因为赤月峡谷的封印泄露,才让这些许久不见的怪物再次出现?” 王根基吓的额头直冒汗,大气都不敢出,菲菲瞧见他的窘迫,捂着嘴想笑。 屋里一阵沉默,他们又听见辛掌门开口道,“下月的长老会议,所有长老都要出席。逍遥师弟绝非危言耸听,最好联络驻军去查个究竟。 肖燚,你提前通知内功长老和礼仪长老。” “是,师父。”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应道。 执法长老肖燚竟然是辛掌门的徒弟?花满城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面无表情的中年人,也难怪虽然他位列长老,却年轻许多。 花满城转念一想,肖长老和父亲年纪相仿,又都是掌门的徒弟,他们肯定认识吧?如果有机会,他还真想知道父亲究竟为什么被赶出了白日门。 “掌门师兄,当务之急是尽快派出人手,王周和那些杂工生死未知,要抓紧时间去营救啊。”这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 菲菲又让花满城伸出手,写了一个‘杨’字,示意此人是内务长老杨秀芹。 “师妹,王周有些本事,保全自身不难,说不定已经把那妖怪除掉了。”苏云姑说道。 “苏师姐,” 杨秀芹站了起来,带着几分不满,“你又不是不知道,战力高的弟子都被你们抢走了,剩下不要的才轮到我选。 那还选啥?有人愿意来内务就不错了,干脆我也不做了。” “师妹,话不至此。” 辛掌门劝解道,“内功长老和武功长老带徒不易,他们是白日门立足的基础,只是学员们学成结业后,离开的多,留下的少。 关于他们的分工,理应对你们平等。奈何如今修行界日渐衰落,好苗子不易找寻,我也只能好钢用在刀刃上。 第五十章 木料场有情况 听王根基说打死一只天狼蜘蛛结的业,菲菲噗嗤笑了,“天狼蜘蛛你也好意思说。” 不过花满城第一次听说这种怪物,便问道,“天狼蜘蛛是什么?厉害吗?” “不厉害,皮厚点,牙尖点而已。对于一个道士,只要熟练了召唤骷髅就能打死。” 菲菲告诉花满城,“传说它曾经是一种很美丽的蜘蛛,因为受到了赤月恶魔的邪恶影响,它身体里充满了滚烫的红色液体,让它时时刻刻痛苦万分。” “这还不厉害啊?”花满城顿时汗颜。 王根基说道,“小师姑,你可不要轻视天狼蜘蛛,它的妖力并不低。如果碰到人,它就会猛扑上去,用尖牙撕扯。 有人说天狼蜘蛛还能喷出有毒的液体,我当初可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全身的灵力都耗光了。 再说,再说” “再说什么?”菲菲凶巴巴的走上前,盯着王根基的眼神很有威慑力。 只听王根基如同蚊子般哼哼道,“再说你又没打过。” “你!王根基,连你也小瞧我是吧?” 菲菲气的要跳起来,她不服气的说道,“我是没打过那些丑八怪蜘蛛,但是我都知道啊。 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我还知道很多,要不要说给你听啊?” 王根基看菲菲发了火,忙不迭的向她拱手作揖,连连告罪,“小师姑莫生气,你大人有大量,是俺说的不对。” “哼,好女不跟男斗。” 菲菲很快消了气,她又说道,“王根基,我不生气也行,你也得跟着去。咱们一起杀了那个半兽勇士,风风光光的回来。” “啊?你们还真想去啊?”王根基被惊大了嘴巴。 “怎么?你不去?你不去也行。” 菲菲一扭头,坏笑着说道,“你不去,我可真告诉逍遥师兄啦? 我就说逍遥师兄,你那好徒弟王根基,给人写了一封信,在我这里呢,要不要念给你听听?” “别,别,小师姑。” 王根基一听急了,他苦着脸告饶,“我,我之前都认过错了,您就高抬贵手,别再难为我了。” “好吧,那你再想想去不去?” 菲菲在王根基眼里,是小仙女,又是小恶魔,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被逼迫着加入。 花满城在一旁看着好笑,心想师兄二十多的大青年,被个八九岁的小丫头拿捏胁迫着,简直比妹妹花慕兰都凶。 他们三个初步达成一致,边走边商量着下一步的计划,拐过书库的墙角,瞧见琦琦站在那里。 奇怪的是,琦琦看起来满脸的不高兴,眼睛也湿湿的,像是刚刚哭过。 琦琦抬头看到他们走过来,赶紧把脸擦了擦。不过,这可逃不过人小鬼大的菲菲。 菲菲没有走过去,而是等了一会,避过琦琦的难堪,才装作刚刚看见。她开心的招呼道,“琦琦姐姐,你怎么在这啊?” 琦琦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是小师姑啊,师父带人去捉怪物了。我,我随便溜达溜达。” “噢…” 菲菲背着手,像个小大人一样,她抬起头,眨着眼睛问道,“是不是你师父说你了,你伤心难过呢?嘻嘻。” “小师姑,难道你有什么法宝?” 琦琦又红了眼睛,脸也变的微红,“怎么每个人在你面前,都如同透明了一般?” 花满城感觉她们的关系肯定很好,只是菲菲叫琦琦姐姐,琦琦又称菲菲小师姑,这让花满城混乱的直挠头,不愧是在白日门。 “师父带着两位师兄走了。” 琦琦也不隐瞒,她委屈的说道,“小师姑,你说为什么师父不喜欢我,还 第五十一章 英勇王周立功 白日门学院在建设之初,需用大量的木头原料,房屋家具,护栏院墙,无一不是,所以就设置了木料场,有专人负责这些木料的加工,属内务管辖。 木料场最早在城内,学院建设起来以后,木料加工就不再那么频繁,城内的人反而越来越多,居住经营的地方紧凑起来,当时的掌门便把它搬迁到西门外不远的一片空地。忙时会派去杂工,闲时就只留两三个人值守。 他们找准方向,朝着那座木料场前进,没多久就来到场外。花满城看那房子比较简陋,茅草铺顶的木板房,上面还用木桩压着,周围的栅栏非常牢固。 那些栅栏的顶部被削尖,可以防止野兽攀越,里外都有立柱支撑。大门在南边,他们转过去看见木料场内横倒着一根树干,上面立着一把长锯。 院子正中有一口水井,井口用木棚遮盖,旁边扔着两个木桶。另一边是支着铁锅的灶台,木板房一侧还有条长椅。 房内点着油灯,王根基走进木料场,里面立即有人活动的声音,看来这里也设置着预警法阵。 板房门口堆着许多大小不一的陶瓷罐子,还散发出奇怪的味道,闻起来像是桐油。 “谁在里面?” 菲菲突然发话,反把她身边那三个吓了一跳。屋里有人狐疑的问道,“外面可是小师姑?我是王周。” 是王周! 正是由于运粮车队遇到了袭击,白袍长老苏云姑和内务长老杨秀芹带领许多弟子前去营救王周,但他怎么会在木料加工场? 屋门敞开,他们发现王周已经受了重伤,他头上缠着厚厚的布条,拄着手中的偃月,拖着一条血淋淋的右腿。 王根基和王周同一寝所,关系很是要好,看王周因为活动扯到伤口,疼的站立不稳,他急忙扶住问道,“王师兄,你怎么样?” “唉,真是太没用,一只耳朵没了,腿也被砍到,怕是瘸了。”王周叹了口气,他的脸因为失血太多变的煞白。 王周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虚汗,“是两头变异的半兽勇士,还有不少半兽人伏击了我们。 也是我们大意了,车队就跟了两三个修行者,那半兽勇士速度惊人,我们死伤近半。” 菲菲掏出一瓶金创药,先让王周喝掉一半,又把剩下的浇在他伤口上。王根基看了看,宽慰王周道,“幸亏没伤到骨头和大筋,等愈合了问题不大。” 琦琦看屋子里空荡荡的,便问道,“这里就你自己?还有其他人吗?” “没了。” 王周答道,“我引开一头半兽勇士,边打边撤,不过这片林子太密,不容易躲避。在前面被砍伤了腿,但我也把那畜生击毙。 当时场面太混乱了,车队几乎在瞬间就被击溃。我们几个阻击那些怪物,让其他人先跑回城报信,不知道有没有突围成功。” “他们送到信了,一人伤重,其余的都还好。” 菲菲说道,“我们刚才还看到值更的跑过去,他也是去报信?” “是的,小师姑。” 王周回答道,“多亏那个大叔搭救,我打死那头半兽勇士后,也疼的晕过去。不过天不绝我王周,没死。 等我苏醒过来,天已经黑了,我看到这边有灯光,就往这边爬。那个值更大叔发现了我,他要送我回城,但我这腿实在走不得了。 那大叔拉不动车子,他想先回城报信,再叫人来,我担心外面危险,让他天亮再走。后半夜不小心伤口裂开,又开始流血,大叔见我伤的厉害,便说什么也不等了。” 王周说完指指门外,苦笑着说道,“看到门口那些桐油了吗?油漆木料用的,燃烧起来火势极猛。 那半兽勇士着实厉害,我让大叔把那些桐油挪在那里,万一怪物冲 第五十二章 现场惨不忍睹 问到了事发地点,菲菲三言两语将那些人打发走,也叫上花满城、王根基、琦琦三个离开。 离木料场远了,琦琦才笑着说道,“都紧张的出了汗,要是被胡师兄看到,肯定走不掉。” “哼,琦琦姐姐,胡建频要是敢说你,我帮你教训他。”菲菲扯着琦琦的袖子,两个人一唱一和的甚是亲密。 “小师姑,王周师兄除掉了一头半兽勇士,那就还有一头。” 王根基在后面问道,“苏师姑和杨师姑分头搜寻,会不会已经将其消灭了?” 花满城说道,“师父说过变异的半兽勇士虽然厉害,但也不难消灭,不知道苏师姑他们找没找到。” 菲菲不知道答案,她还是坚持去看看。 往南没多远,树林子里出现了一条宽敞的马道,两道车辙非常明显。那都是伐倒树木,车马行走的多了,生生把林地踩实,形成了路。 “我认识这条路,这是进出白日门的马道。” 琦琦说道,“往东能返回学院,往西延伸至西山脚下,从那往南,就能通往沃玛森林。” “是了,我跟师父也走过一段。” 花满城应道,“当时师父带着我离开农场,从小路岔进的这条大路。” 菲菲点头道,“那往前走就是岔路口,快走吧。” 马道要比林中穿梭好走的多,他们前进的速度快不少,不出半个时辰,就找到了出事的地方。 这是个丁字路口,一条马道贯通南北,往南是沃玛森林,往北不知去哪里。另外一条则向东直通白日门学院。 几个人站在那里,空气中泛着一股血腥味,让人感觉阵阵阴冷。琦琦忽然惊叫一声,“你们快看地上!” 王根基拿火把往地面一照,菲菲只看了一眼就紧捂住嘴巴,躲到一边。 地上粟米撒漏满地,虽然被清理过,但还有大片的血迹,甚至许多内脏碎片,分不出是人还是马。在这样恐怖的场景下,那血腥气好像也变的更加浓烈。 花满城皱着眉头检查周围,看到路边杂乱的堆着破损的车辕和车轮,不难想象袭击发生时有多么惨烈。 王根基安慰大家道,“别怕,这也是修行者必须面对的。” 检查过周围,除了一头半兽人的尸体,再没别的发现。花满城紧握半月刀,警惕的望向四周,在没有确认那怪物被消灭之前,谁也说不准它会不会从夜雾里再冲出来。 “或许师父他们追去了别的地方。”琦琦猜测道。 “小师姑,王周师兄找到了,咱们快回去吧?” 王根基踢了一脚半兽人的尸体,它应该是被火系法术击毙,浑身被烧灼的黑乎乎。 “太恶心了,以后烤乳猪都不想吃。” 菲菲好不容易适应过来,她深吸了几口气,又被那血腥味冲的快要呕吐。 “这才到哪,你喝点水。” 花满城掏出水囊递过去,“我见过一个黑衣怪人,亲眼看他用斧子把别人的手脚斩断,还踢到有怪物的深坑里,没多久就被啃成了白骨,那才叫骇人。” 菲菲觉得被花满城轻视,她没接水囊,气哼哼的问王根基,“咱们跑出来就是要立功的,要是这样回去,还不再被他们笑话?” “小师姑,他们躲你都躲不及,谁敢笑话?”琦琦说道,“再说别人也不知道呀。” “不行,在木料场他们都看到了。” 菲菲走远一点问道,“琦琦姐姐,你说那半兽勇士也许被你师父打死了吧?” 琦琦点点头,“是有可能。” 菲菲笑了,“那或许还没被打死,也可能被它逃走了,躲起来没被搜到,对吧?” “嗯”琦琦又点头,“也有可能 第五十三章 大脚印隐形门 胡建频在那等了半天,依然不见回应,他口气严厉的喊道,“王根基!琦琦!如果你们现在回去,料想掌门不会责罚。 你们想想,要是小师姑伤着了,你们承担的起吗?她还小,难道你们也小?” 听到这话,王根基和琦琦差点就要站起来了,菲菲伸手扯住他俩,压低了声音说道,“回去就前功尽弃了。” 胡建频等了片刻,周围还是静悄悄的,便以为他们不在这,急忙翻身上马往南边寻去。 “唉,面子就那么重要吗?”王根基站起来说道。 “你懂什么。” 菲菲白了他一眼,她搂着琦琦的腰,嘿嘿笑着问,“琦琦姐姐,你怎么这么丰润标致哦?是不是胡建频也喜欢你啊,我看他对你这么关心呢。” “小师姑,你,你说什么呢?他明明是关心你嘛。”琦琦着急的辩解。 不用多说,就算没有光亮,也知道此时的琦琦肯定红了脸。 菲菲乐了,她又说道,“王根基,看了吗?琦琦姐姐可是人见人爱,追求的人多到排队。 你要是不博个名气,你自己说说,琦琦姐姐凭啥选你?” 王根基摸出那火把点着,他瞪着眼问道,“小师姑,你说吧,咱上哪找那头半兽勇士?” “这才像个样子。” 菲菲拍了拍手,“既然胡建频往南去了,咱们如果也往南,肯定会被他撞到,再说这片区域估计也被搜过了。 我看这样吧,我们沿着这条马道往北走,一来看看通往哪里,二来碰碰运气。” “好!” 王根基头一回这么干脆利落,花满城自然没意见,琦琦也只好跟着一起。 “师兄,你看这里有几个奇怪的脚印。” 花满城意外的发现在大石头后面,有几枚大脚印和许多小点的脚印,都是前端岔开三股,像是一群巨脚鸡踩下的。 “这是半兽人的脚印。”琦琦跟过来看了看,“大的这个就是半兽勇士了。” 菲菲发现了端倪,她指着那些脚印说道,“你们看,它们都是从那边过来的。” “追!” 王根基顺着脚印找过去,这里距离西山不远,他们很快来到山脚下,这里都是坚硬的石头,那些脚印也消失了。 “你们看,那里好像有道门!”花满城指着山壁叫道。 王根基举着火把,转着圈也没看到哪里有门,他着急的问道,“在哪?哪里有门?” “王根基,你别动!”菲菲埋怨起来。 王根基不知道什么情况,被他们一惊一乍的,呆立在那不再动。菲菲指着他背后说道,“你看,像不像个隐形门?” 原来在那山壁之上,隐隐约约的有个巨大的门状轮廓。王根基由于距离太近,反而不容易发现。 “别说,还真是个门。” 王根基转过身,用手摸了摸周围,没找到什么机关。他用降魔敲了敲那片山壁,纳闷的说道,“居然是实心的,难道这门是画上去的?” “也可能是被堵上了,你看那些石头都连在一起,就算是门,也肯定是很久以前的。”花满城摸着边缘猜测道。 “可恶,那些怪物到底从哪钻出来的呢?”菲菲恨恨的说道。 “这真是个谜,总不会是凭空出现的吧?”琦琦也想不出来。 菲菲以为很快就能找到怪物,没想到断了线索,她又观察了一下山壁,有些失望的说道,“说不定这些痕迹只是风蚀雨淋形成的,巧合的看起来像个洞口而已,我们还是往北找找吧。” 他们回到那条马道,那条路像条丝带般静静的躺在西山和森林之间,顺着山势往前延伸,消失在夜雾中,不知道有多远。 第五十四章 恶战剧毒蜘蛛 毒蜘蛛渐渐迫近,王根基从怀中摸出一张符纸,抬手甩出,“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砰嗵嗵”,那张符纸划出一条直线,砸在毒蜘蛛的身上,又瞬间幻化成一团剧烈燃烧的火焰,毒蜘蛛被烧的吱吱叫着后退几步。 这正是道士修行者的独门道法灵魂火符,琦琦在旁边给王根基喝彩,王根基得意的眉头一扬,挥舞着降魔剑冲上去。 但他很快发现灵魂火符除了将那只毒蜘蛛烧的焦黑一片,并没有造成太多伤害,毒蜘蛛依然活动自如,并无大碍。 “糟了!” 王根基的心头一震,暗想不妙,他随即又甩出两道灵魂火符,叫喊道,“琦琦,快把他们叫起来,这是一只剧毒蜘蛛!” 由于白日门靠近赤月峡谷,很多生物在赤月恶魔的黑暗妖力影响下发生了变异,普通的怪物也异变的格外凶猛,其中就包括这些蜘蛛。 剧毒蜘蛛单从外表上看,和毒蜘蛛几乎一模一样,但其无论皮甲的防御,还是毒液的毒性,以及妖力,都远远超过毒蜘蛛,完全不在同等档次。 琦琦听王根基说这是一只剧毒蜘蛛,她也吃了一惊,急忙把菲菲和花满城推醒。那剧毒蜘蛛瘆人的复眼转动几下,钢钎般的腿快速爬动,竟然想绕过王根基,向花满城他们冲过去。 “噹!”王根基追上去,举起降魔就砍,居然感觉就像砍在了石头上。 那剧毒蜘蛛不管不顾,撇开王根基猛冲到树下,举起胸前一对巨大的螯肢,露出了尖利的螯牙。 “啊!”菲菲这时候还没完全清醒,突然看到那张丑陋可怕的口器,被吓的尖叫起来。 “别怕!”花满城的反应很快,他抓起身边那把半月刀就劈出去,刚巧砍在那对螯牙之间的软肉上。 剧毒蜘蛛吃痛,把头歪向一边,又举起一条腿横扫。花满城见躲不迭,匆忙搂住菲菲低头,只听“咚”的一声,感觉他们身后的那棵大树都在震动。 那怪物腿上坚硬的倒刺将树皮都扒下来一块,它一击不中,再次扑来,那还在滴血的毒牙狠狠扎下。 “小心!”琦琦大喝一声,“嗬”的砍出一道剑光,力道十足。“唰唰唰”,紧跟着又是数道寒光闪耀。 危急之下,琦琦施展出攻杀剑术和刺杀剑术,这下那剧毒蜘蛛有点招架不住,它的身子抖动了几下,退缩回去。 王根基赶来,拽着花满城和菲菲躲到树后,他又掏出几张符纸,和琦琦一起对付那只剧毒蜘蛛。 “啾”,王根基这回不敢大意,他把符纸一挥,一阵白烟升起,草地上凭空出现一具白骨骷髅。 那骷髅张合着嘴巴,在王根基灵魂火符的指引下,提着手中的铁斧上去就剁。剧毒蜘蛛丢下琦琦,和那具骷髅缠斗在一起。 琦琦那边压力骤减,王根基施展出治愈术,给琦琦恢复体力,也用以维持那具白骨骷髅。 “王根基,干的好,打死那只臭蜘蛛。”菲菲躲在树后叫道。 那只剧毒蜘蛛虽然不太好对付,但在琦琦和白骨骷髅的夹击下,还有王根基的火符牵制,它身上被砍出好几道伤口,流出来不少血。 剧毒蜘蛛吱吱怪叫着,它忽然后退几步,“嗤”的一声,从那锋利的螯牙中喷射出七八滴碧绿色的毒液。 “琦琦,小心!” 王根基担心琦琦,他急忙灵魂火符,加紧攻击,借此吸引剧毒蜘蛛的注意。 好在琦琦的身手敏捷,她迅速侧移躲到旁边,那些毒液落了空,地上的野草沾染到毒液立马枯萎乌黑,可见毒性有多猛烈。 王根基指引着白骨骷髅冲上去,也被三四滴毒液喷中,变的通体发绿。骷髅动作变慢许多,那毒在不断的销蚀着维持其行动的道力。 第五十五章 草丛藏着东西 到那水塘边,菲菲眼尖,她忽然捏着鼻子叫起来,“你们快看,那里好像有两个人头!” 人头?什么人的头?花满城他们都被吓了一跳,难道是昨日那些遇害的人? 王根基沿着坑沿转过去,等离近些再仔细一看,原来是两个颅骨。它们被漂浮的杂物托在水面上,不知道泡在这里多少年月了。 “没事,只是两个骷髅头而已。”王根基说道。 琦琦纳闷的看着那水塘,她走远一点,干脆又爬上一个土坡,只听琦琦惊讶的说道,“你们快来看,这水塘居然是个人的形状!” 花满城、菲菲、王根基都跑过来看,还真是如此。 如果把前面那个小坑比作头部,那刚才的大坑就是躯干,四肢部分也非常分明。它们各自成型,又互相连在一起,很像一个巨人躺在地上。 奇怪的水塘让四个人浮想联翩,纷纷猜测起来它到底是天然形成,还是人工挖掘出来的。琦琦想了想,“我知道了,这有可能是一个伏击法阵。” “伏击法阵?”花满城吸了口凉气,“谁会用人骨设置这样的法阵,用来伏击谁的?” “我想起来了,肯定是伏击法阵。” 菲菲指着那水塘说道,“你们看,那边是西山,这水塘其实处于三面环山的山坳里。这里是进出必经之路,又有这些巨石当锁,真是个天然的伏击场。 以前听爷爷说过,初创白日门的时候,妖族还很猖獗,严重影响到人们的生产和安全。师祖就让人在白日门找到几处险要的地势,经过布置和伪装,散发出人族气息,引诱妖族前来。人族军队就在周围提前埋伏,等妖族上钩,就合围消灭。 后来那些妖族很少出现,再说王城也派来不少府兵驻扎,法阵渐渐失去作用,也就没人维护了。” “原来如此。” 王根基朝着水塘拜了拜,嘴里念叨着,“不知道是哪位英雄前辈,为了人族安危,牺牲自我以身作饵,实在让我等小辈敬仰不已。” 那几个人也跟着作揖,然后继续向北走去。 差不多一两个时辰,在另一处山坳,他们又发现一个小些的水坑,外围也有可以藏身的巨石,无疑这同样是个伏击点。 那条马道就延伸到此,再往前就是大山和乱石,没有路了。 “师兄,到头了。”琦琦敲了敲周围的山壁,都是岩石,没有暗门。 左边和前边都是高山,右边是密不透风的大森林,花满城还没见过这么密的林子,树挨着树,根连着根,别说人想穿过去,就是孢子狸猫之类的也不容易。 王根基在周围转了两圈,也是没能找到路,他郁闷的说道,“难怪这条延伸过来的马道荒芜,看来就是为了布置那些法阵,为了伏击妖族修建的。” “那咱们怎么办?原路返回吗?”琦琦问道。 王根基看向菲菲,想让她拿主意。花满城望着南边那片树林,“师兄,那边的树林看起来稀松许多,岔回城还能近便。” “好,那咱们就穿过去,反正已经打死一只剧毒蜘蛛,也不算白来一趟。”菲菲不愿意走回头路,率先迈开步子朝那边钻去。 “小师姑,等等我们。”王根基和琦琦怕她有危险,赶紧叫上花满城跟过去。 那片树林看着稀松,顶上枝叶茂盛,也是遮天蔽日,人走进去感觉阴森森的。要不是有星星点点的光漏下来,还真不好分辨到底是黑夜还是白昼。 脚底盘根错节,有的地方还被石头和倒掉的树干挡住,王根基就先爬上去,再把他们一个一个的拉上去。 唯一的乐趣就是能看到一些不常见的野花野果,路上不至于太枯燥。看到漂亮的花,琦琦就会摘几朵戴在菲菲头上,把她打扮的就像丛林里的小仙 第五十六章 凶悍半兽勇士 那怪物扑的凶猛,王根基连滚带爬的避开,急忙退出去老远,这才看清那巨兽全貌。只见它青面獠牙,硕大的头颅顶着一团火红毛发,额头上还鼓起两个硬质角包。 除了手中那把巨斧,那怪物身上还披着厚厚的铁甲,手腕和脚腕也都箍着粗大的铁圈,三个分岔的脚趾异常粗大。看着有些可笑,它腰间竟然围着一块黄色兽皮。 琦琦大叫道,“快跑啊,那是半兽勇士!” 他们都知道变异的半兽勇士厉害,王根基冲不过去,他手中一张符纸飞起,立即召唤出一具白骨骷髅。 琦琦挺着手中的凝霜剑严阵以待,花满城也紧张的攥紧了手里的半月刀。 说时迟,那时快,半兽勇士突然转身,举起斧头朝琦琦迅猛剁去。琦琦让菲菲和花满城后退,她举起凝霜剑,只听一声闷响,斧头被挡住了,琦琦却被那巨力震倒在地。 半兽勇士冲上土坑,再次举起势大力沉的巨斧劈下,琦琦避无可避,只能咬牙托起凝霜剑拦架。 “噹!” 又是一声闷响,琦琦手中的剑被震飞出去,她双臂剧痛,喉咙发甜,撑起身子爬起来,却连吐几口鲜血。 琦琦两只手上也是血,显然虎口已被震裂,她受伤不轻,形势非常凶险。 “狗东西!” 王根基两眼通红,挥舞降魔剑,疯狂甩出数道灵魂火符,指引着白骨骷髅砍杀过来。 花满城赶紧施展治愈术,一道闪着无数小星星的蓝色光芒在琦琦头顶旋转,随即消失在她发间。 菲菲也向琦琦使出治愈术,原来她也是道士。两道柔和的光芒交替闪耀,帮助琦琦补充体力,治愈伤势。 “琦琦,你没事吧?”王根基喘着粗气问道。 那几道灵魂火符对半兽勇士伤害有限,只把它红色的毛发烧焦,臭气熏人。那怪物并没受到太多影响,依然凶悍无比的砍向白骨骷髅。 王根基又甩出灵魂火符,那头变异半兽勇士被激怒,扬起巨斧猛冲过来。那具忠诚的白骨骷髅拖住半兽勇士不放,抡起手中的铁斧就砍。 只是那铁甲极厚,半兽勇士用巨斧猛砸几下,白骨骷髅几欲散架。再一斧下来,“哗啦”一声,白骨骷髅就散落成一堆骨头,再无法抵抗。 王根基施展灵魂火符阻击,但那半兽勇士面目狰狞的顶着火符逼近,速度着实惊人。半兽勇士迅速劈下那把巨斧,王根基骇然,根本不敢硬挡,急往旁边躲过,他身边那棵比腰还粗的树被生生斩断,太猛了! “我们被困住了!” 王根基见跑不掉,心里顿时没了底,他感觉凭他们几个,根本不是这头变异半兽勇士的对手。他向菲菲和花满城喊道,“我拖住这畜生,你们快跟着琦琦走!” “我们不走!”菲菲叫道,“要走一起走!” 花满城摸起石头砸过去,那半兽勇士怒吼着,提着巨斧又向花满城扑去。 “狗东西!” 王根基怒骂一声,他紧跑几步,在半兽勇士身后高高跃起,两手抱住降魔,狠狠的扎在那怪物后背。降魔的剑尖钻进铁甲之间的缝隙,捅进去两寸有余。 “吼!”那头半兽勇士接连吼叫,挥掌猛击,把王根基拍出去两丈多远。 王根基捂着肚子,爬了两下没站起来,琦琦还在调息,而那头半兽勇士挥着巨斧,已经越来越近,这可怎么办? 菲菲原本以为有王根基和琦琦,他们几个联合起来不容小视。得知王周力战半兽勇士,将其除掉后,更让她信心大增。 虽然他们的单人战力不及王周,但人多力量大,菲菲自信能立下此功。谁不曾想,变异半兽勇士的厉害,远超出他们的想象,无论是它的移动速度,还是恐怖的力量,都是十分惊 第五十七章 玉扇逍遥无极 花满城忽然想到师父逍遥子说过,变异半兽勇士防御超高,根本不怕武士的普通攻击。 只有刺杀剑术和烈火剑法,以及魔法师和道士的魔法攻击,才对其有杀伤效果。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们谁也顶不住那头半兽勇士的追击,更不用妄言将其消灭。 “师兄!我们只能向死而生!” 花满城大声叫道,“你和菲菲用灵魂火符吸引它,琦琦师姐用刺杀剑术,只有这样,我们才有胜算。” “攻杀剑术确实对这怪物不起作用。”琦琦挣扎着站起来,她擦了擦嘴角的血痕,决然道,“小师姑,王根基,你们坚持住,我和它拼了!” “不行!” 琦琦想要与半兽勇士搏命,为王根基和菲菲赢得时间,王根基却抢先出手,他一连打出数道灵魂火符,阻止半兽勇士靠近琦琦。 菲菲施展灵魂火符,吸引半兽勇士冲过来,到了半路她停手,那半兽勇士又转向仍在甩出火符的王根基。 菲菲试了两回,皆是如此,她灵机一动,大叫道,“有办法了,琦琦姐姐,你躲在中间,伺机偷袭! 王根基,你学聪明点!我们拉开距离,轮番出手,切记不要连招! 花满城,你随时准备施展治愈术!我看这怪物虽然凶猛,却是蠢的很,咱们给它放个‘风筝’!” 其他三人明白过来,他们站好位置,都躲在树后。菲菲和王根基站成直线,琦琦伺机躲在中间,花满城藏在菲菲旁边。 菲菲先用灵魂火符攻击半兽勇士,当半兽勇士猛冲回来,她就立即躲到树后。这时王根基再及时出手,将那半兽勇士吸引过去。 当半兽勇士扑向王根基那边,王根基就躲起来,菲菲再次出手,又将那怪物引回来。琦琦中途埋伏,伺机甩出刺杀剑术。 如此几个回合,还真有效! 变异半兽勇士从最初的气势汹汹变成了疲于奔命,吼叫声变的低沉,铁甲下也不断的淌着血。 灵魂火符比不得强大的雷电术,对变异半兽勇士的伤害偏小,但积少成多,还有犀利的刺杀剑术。众人联手,也让那半兽勇士痛苦不堪。 尤其是菲菲打出的火符,在那把扇子的加持下,明显比王根基的火符更耀眼,威力也要大不少。 他们耐心的扭转着战局,那头半兽勇士的速度已不再那么迅猛,慢慢成为强弩之末。 几个人配合默契,眼看胜利在望,王根基突然叫道,“小师姑,我快挺不住了,灵力要耗尽了。” “我倒忘了。”菲菲从树后甩出来个包袱,“花满城,里面有金创药和魔法药,快给他们拿过去。” 花满城拽过来包袱,把手伸进去,却摸出来个精致的小木盒,里面大概是些香粉胭脂,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闻起来非常特别。 花满城的心顿时砰砰乱跳,菲菲看的真切,她羞的小脸通红,气的两脚直跺,气愤吼道,“花满城!你乱摸什么呐?快拿药!” “对,对不住…” 花满城赶紧将那木盒胡乱塞回去,又摸到了几个小瓷瓶,他掏出来一看,果然红的是金创药,蓝的是魔法药。 花满城先给菲菲一瓶魔法药,然后借着那些树木和杂草的掩护,匍匐着身子跑过去。他把金创药抛给琦琦,又将魔法药带给王根基。 “别让这蠢物跑了,王根基,快招出来骷髅助手。”菲菲见半兽勇士似乎要跑,急忙喊道。 王根基接过魔法药,“咕咚咕咚”几口喝下,他稍作调息,抛出符纸,召唤出一具白骨骷髅,死死缠住那头半兽勇士。 得到药水补充,也有白骨骷髅助战,菲菲和王根基加紧用灵魂火符攻击。琦琦喝下金创药,也连续劈出刺杀剑术。 <> 第五十八章 肖燚兴师问罪 花满城越听越有趣,“二师兄,这把扇子还有真正的实力?” 击毙半兽勇士把他们几个累的不轻,坐在那休息的空暇,王根基说道,“逍遥扇曾经是师祖的法宝,也被称为逍遥无极扇。 后来在比奇和白日门交好时,有位掌门将它作为信物,赠予了比奇国王。 国王又把逍遥扇赏赐给一位沙巴克的郡王,可是那位郡王仗着自己功法高深,要去苍月岛寻找什么宝藏。 最后,沙巴克郡王真去了苍月岛,可惜再也没回来,逍遥无极扇也随他一同消失在茫茫大海中。 据说那郡王被苍月岛的恶魔杀死了,逍遥扇也再无踪迹。” 花满城很是惊讶,“师父说过苍月岛,那岛上有很多宝藏,但其远离玛法大陆,又被迷雾环绕,就连三英雄救世时都没能将那里的妖魔消灭。” “师兄,”琦琦纳闷起来,“逍遥扇如果消失了,那怎么会出现在菲菲手里?” “我就不知道了,师父没提过。” 王根基也感觉有点说不通,除非这把不是真正的逍遥扇,他说道,“这都是些传说,上百年前的事了,谁还能说的清呢? 也许沙巴克那位郡王压根就没去苍月岛呢,或许他去了,其实又回来了呢。再不然,师祖可能还有一把呢。” “还真是说不准。”琦琦看了看双手,已经止了血,她说道,“我听说过沙巴克,有的人结业后就去了那里。” 王根基点头,“他们去了云中城,那个门派很强大,占据沙巴克很多年了。对了,你们知道沙巴克的事情吧?” “什么事情?”菲菲、花满城、琦琦都摇头。 王根基告诉他们,“沙巴克之前是一座重镇,和盟重土城互为犄角,镇守着死亡山谷和祖玛寺庙。正因为其位置险要,一直都是由皇族郡王驻守。 后来妖族被击败,修行界势微,沙巴克也慢慢的没落了。王城把沙巴克划出来,赏给江湖最强门派,云中城的势力最大,就一直被他们占着。” 菲菲笑着说道,“王根基,原来你知道的也不少呢。” “嘿嘿,跟了师父这么多年,功法没学太多,故事倒是听了不少。” 王根基没在半兽勇士身上找到什么可用的材料。他有些失望的说道,“费了这么大的劲,什么也没有,有些厉害的妖怪会携带它们抢到的法器。” “你这么想要法器啊?我看不如把那大斧头扛回去吧。” 菲菲的话让琦琦也笑了,“就怕他拿不动。” “别说,我还真想带着。” 王根基对他们说道,“不是我想要东西,咱们最起码要带点证物回去吧?咱们说打死了半兽勇士,可有谁相信呢?” “这倒也是。”菲菲想了想,让他把半兽勇士手上的铁环撸下来。 王根基费力的取下铁环,举起来说道,“好了,这下咱们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休息好一阵,菲菲背上包裹,拍了拍身上的树叶,她小手一挥,“走,回家喽。” 这里距离学院并不甚远,他们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脚程也变快许多。走了两个时辰,就看到了学院里的房顶。 来到西门,几个人想悄悄溜进去,发现辛掌门、外事长老逍遥子、执法长老肖燚、白袍长老苏云姑、内务长老杨秀芹齐刷刷的站在演练场上。 后面跟着胡建频、简鹏、卢克等人,还有几个他们不认识的驻军校尉。 “咦?爷爷,你们怎么都在这啊?”菲菲有些惊讶,硬着头皮迎上去。 看到他们平安回来,辛掌门原本严峻的脸色缓和几分。站在旁边的肖燚喝问道,“你们去哪了?” 肖燚是辛掌门的亲传弟子,他平时不苟言笑,铁面 第五十九章 掌门奖罚分明 菲菲的脾气急,还经常沾理不饶人,就算是没理,她都要抢三分。试问一句,白日门学院谁敢惹黑脸小师姑? 本来不经许可,私自出城,这事板上钉钉的挨罚,反被菲菲说的言辞切切,大义凛然,仿佛再说句不是,就委屈了他们。 周围很多人小声议论起来,有的点头,有的摇头。卢克伸手去摸脸上的络腮胡,其实是在掩饰那忍不住的笑。 “你”肖燚说不过这丫头,他转身无奈的作揖道,“此事还是请掌门来定夺吧。” “哈哈哈,好一个伶牙俐齿的辛菲菲。” 一位挽着高发髻,鹤发童颜,穿着一身灰色道袍的老者走过来。他身后还跟着武功长老图伦,以及赵毛海、方大国、薛诺、马三炮、徐峰等人。 “师父!”菲菲连蹦带跳的,看到了救星一般。 这位老者就是礼仪长老马丁,辛掌门和那几个长老也都拱手行礼道,“马师叔。” “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兴师动众的,着实让大家担心了。好在都没事,还立下一件大功。” 马丁停顿了一下,问道,“学院当务之急,是组织搬运秋粮,就别守在这里了,掌门的意思呢?” 辛掌门有些为难,一是菲菲他们私自外出,不罚不足以明纪,别的弟子恐怕也不服。 二来,菲菲也是亲孙女,平时就宠爱有加,惩罚她又于心不忍。既然马丁来搭了个台阶,那正好顺势而下。 辛掌门略加考虑,心中有了定夺,该奖的,自然要奖,该罚的,也不能少。他清了清嗓子,“辛菲菲、花满城,不管是想家还是什么原因,你们尚未结业,私自出城,不仅极度危险,还违反了学院规矩,造成影响颇坏。 琦琦、王根基,你们两人未能制止,反而纵容。此事本该惩罚,但看在你们并非贪玩,是为弘扬师祖遗训,救人心切,也看在你们将那妖物诛杀的份上,以功抵过,就罚你们一年内不许出城。 修行之余,你们还要协助杨长老整理内务。肖燚,你觉得呢?” “是。” 肖燚让那些人退下,他拱手作揖道,“掌门如此安排甚妥,弟子遵从。” 辛掌门叹了口气,“适逢多事之秋,这件事就算揭过。谁的徒弟,谁领回去吧。 再有,诸位长老都思考出个计划,待黑袍长老返回,咱们就商定下来。” 马丁先带菲菲离开,辛掌门领着那几名驻军校尉去了药房。苏云姑也叫走了胡建频、简鹏、琦琦。 王根基和花满城跟着逍遥子返回后院,那些围观看热闹的也各自散了。马三炮悻悻的对薛诺说道,“这就完了?处罚的也太轻了吧?” “可不是嘛?这叫啥处罚?明摆着袒护呢!”薛诺应道。 这话被图伦听到了,他转头问道,“既然你们俩这么不服气,要不也去击杀一头半兽勇士,回来让我涨涨面?” 薛诺和马三炮自觉没那本事,也就讪讪的闭了嘴。 王根基和花满城默默的跟在逍遥子后面,逍遥子一句话不说,他们也一句不敢问。进了屋子,逍遥子开口就让两人跪下。 “师父,我知道错了。”王根基老老实实的跪了下去。 “师父,我也知道错了。”花满城小声说道。 “你们啊你们,尤其是你,王根基,他小,你也小吗?” 逍遥子在外面护犊子,但现在是真生了气,“你怎么能带他们去冒险呐?就你那点战力,你自己没点数吗?” “师父,这件事其实我是反对的。”王根基如实回答道,“是,是菲菲逼着我去的。” “我就知道是这丫头。” 逍遥子叹息道,“你的本性,难道师父还不清楚?她逼你,你就去? 第六十章 众纷争长老会 迈出屋门,王根基和花满城双双松了口气。往回走时,王根基说道,“满城,还好师父没有再责罚。” “是啊。” 花满城想起菲菲和师父说过的话,他好奇的问道,“师兄,他们怎么都说你和琦琦师姐?你们是不是” “去去去,”王根基急忙打断,他那黑不溜秋的脸看起来更黑了,“小孩子乱打听什么?” 两人回到寝所,看到王周躺在床上养伤,虎子守在旁边照料。卢克看到他们,抱着膀子笑道,“行啊,王根基,你可是干了件大事。” “还说呢,差点回不来。”王根基这话倒也不夸张。 卢克又坏笑着问,“没看出来啊,你和琦琦相处了一晚,怎么样?” “莫要说笑。” 王根基板着脸把卢克推到一边,他看了看王周的伤势,王周说道,“还好没残废,算是捡回来一条命。” “我听说琦琦有好几个追求者,你可要看紧了,咱不能便宜了外人不是?哈哈。”卢克依旧逮着不饶。 “卢克,你就别关心王根基了,先打算打算自己吧。”王周躺在床上说道,“你娘不是整天催你呢?” 这回卢克不说话了,花满城听到王周又说道,“你们几个还真不赖,那变异半兽勇士实在太凶悍了。” 王根基后怕的说道,“确实是厉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又过了几天,花满城听到演练场上的大钟晌午头里“噹噹噹”的敲起来,卢克说是辛掌门召集众长老会议,无关人等不能进入后院。 长老会在宽大的虎卫堂举行,上面搭着镂空的木棚,下面是个高出地面的平台,铺着浅黄色的兽皮,一把宽大的椅子摆在正中。 平台前面供奉着天尊师祖盘腿而坐的塑像,他左手捏右脚尖,右手立在耳旁掐出手诀,一身华丽的道袍,虽是泥塑,但看起来栩栩如生。 屋子最左边有一张铺着兽皮的矮桌,摆着三把短剑,靠墙有个刀架,上面三把长刀,墙上也挂着几把样式不同的短剑。 再往里并排着四个大书橱,两边的橱门关闭,中间的两个摆满经书秘籍。虎卫堂的右侧摆放着九把椅子,三三一组,呈品字形排列。 最前面的三把,辛掌门坐在中间,左手边的空着,右手边坐着礼仪长老马丁。另外六把椅子与他们相对,依次分列两边。 从左边数起,第一把椅子坐着武功长老图伦,第二把是黑袍长老张万霖,第三把是内务长老杨秀芹。 右边第一把坐着外事长老逍遥子,第二把是白袍长老苏云姑,执法长老肖燚则坐在最后一把椅子上。 辛掌门等了一会,依然不见内功长老郭殿方,于是差肖燚去请。肖燚很快返回,他说道,“郭师叔祖房内无人应答。” 图伦有些不满的嘟囔起来,“郭师伯怎会不记得今日会议?已响过钟了啊。” 辛掌门也是心生疑惑,郭师伯为人谦和,最是自律,绝不会无故缺席。他站起身,让众人稍安勿躁,带着肖燚来到内功长老的门外。 “师伯是否在内?”辛掌门问道。 居室里果然无人回应,门也没锁,辛掌门轻轻推开,只见郭长老身披道袍,盘膝打坐在床,他双手平放于膝,右手掌心向上,左手掌心向下,眉眼含笑,就像入定一般。 辛掌门又轻唤了两声亦无反应,他心头一震,伸手去试郭长老的鼻息。辛掌门忽然后退两步,眼中噙着泪水,他拱手作揖拜倒在地,“弟子拜贺师伯修得正果。” 原来内功长老郭殿方不知何时已经坐化,辛掌门带着肖燚行三叩礼后退出。他心情沉重的回到虎卫堂,宣布郭长老已经羽化登仙,众人皆惊讶不已。 苏云姑不敢相信的说道,“杨师姐,我前几 第四十七章 灰袍班门弄斧 在僵尸妖族里面,擅长外功的成为僵尸后,往往躯坚硬如铁,而擅长内功的,则在黑暗妖法的影响下,像人族的魔法师一样,能够出一束类似疾光电影的死亡之光。 这种僵尸往往披着灰色僧袍,被称做灰袍僵尸。 徐宁看着孟姜点下头,多年出生入死的并肩战斗,让他们之间早有默契。孟姜心领神会,他猛的拉开那道木门,将手里的火把扔了进去。 等前面的那束电芒闪过,后面的又尚未到之前,徐宁贴地鱼跃抢入门内,他落地以后动作不停,几个翻滚靠住一根方柱。 徐宁往周围一打量,这也是一条不甚宽敞的通道,两边同样用松柏木板支撑着洞壁,地面上铺着一条轨道笔直的伸向前方。 而就在那轨道的旁边,站着一个穿灰长袍,赤着双脚的光头僵尸,正对着这道木门守株待兔般出电芒。 那头僵尸摇摇晃晃的追过来,它右臂扬起“呃哇”怪叫着,从前出一束细长电流,那道电流在空中又分出许多枝杈,“嗞嗞”叫着直奔徐宁而来。 徐宁迅速躲闪,他几步贴近那灰袍僵尸,大喝一声就甩出一招刺杀剑术,白色剑气准确的刺中那头灰袍僵尸,那僵尸形晃动了几下,又扬起了手臂。 徐宁暗道不妙,这么近的距离未必能躲开。这时一直等在门外的孟姜听见里面已经交上手,也迅速冲进来。 孟姜不等站稳,举起手中偃月,“啪”的一声,一道雷电朝那僵尸当头劈下。 在火把和闪电的光亮下,徐宁这才看清原来灰袍僵尸并不是光头,它的头颅四周还有一圈红色的毛发,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光头带了一顶红花环,样貌非常滑稽。 孟姜的雷电术打的那头僵尸一个趔趄,头上的红花环也被烧焦成了黑花环。“呃哇”,那灰袍僵尸又怪叫了两声,转朝那边的孟姜袭来,“嗞”的一道细长电芒猛过去。 孟姜不敢硬挡,急忙往门旁躲,而徐宁则趁机再次靠近,“哈”的砍出攻杀剑术,紧接着又是两道刺杀剑术,连续不断的劈向那灰袍僵尸。 在修罗斧的重击下,灰袍僵尸的袍子也被扯烂,露出来里面腐烂丑陋的躯体。 “攻击队形!妖进我退,妖退我打!”徐宁喊道。 他们两人配合的十分娴熟,当这头僵尸扑向徐宁时,徐宁就绕着圈躲避,由孟姜用雷电术远程攻击。 当僵尸转扑向孟姜时,孟姜再躲远,徐宁就用刺杀剑术近程攻击。而这头僵尸毕竟不如人灵活,虽说它的电芒威力不小,但打不着两人也是无用。 很快,灰袍僵尸在徐宁和孟姜的联手攻击下变的奄奄一息,除了依旧在“呃哇呃哇”的吼叫,动作却越来越慢。 孟姜见那头僵尸再次朝他扑了过来,孟姜冷笑几声,提醒徐宁避开,只见他站稳脚步,把手中的偃月高高举起,顿时前涌现出许多电光汇集。 孟姜把那些电波集束在一起,“嗞”的一声向那头僵尸激出去。 那两道电光像两把折弯的钢叉般穿过灰袍僵尸的躯体,孟姜猛的喝道,“班门弄斧的畜生,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疾光电影!” “哇呃呃”,那灰袍僵尸怪叫一声,猛的跳起在半空。从它前喷出一团淡紫色的死气飘逸而去,那头僵尸却仰面摔在地上不再动弹。 孟姜怔怔的看着那头僵尸,他哭笑不得的说道,“大哥,这头僵尸不仅长相滑稽,就连死掉的方式也非常的独特呢。” 徐宁笑道,“你还有空说笑呢,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不过你这疾光电影什么时候领悟到的?我怎么不知道。” “嗨嗨,也就刚刚学会几天,这不因为着急查这案子,还没来得及给大哥说。” 孟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来惭愧呐,其实我那疾光电影还纤细的很,威力并没多厉害,能打死这僵尸多半是大哥的刺杀功劳。” “少溜须拍马的,你怎么不往李将军那里拍?”徐宁确认过那头僵尸再没威胁,又说道,“魔法师的攻击力最高,输出主力无需谦虚。 能领悟到疾光电影等于又跨上一个台阶,来年的金吾卫军官考核,说不定就可以升官了呢。” “我啊?哈哈,那除非大哥你升了官,我们这些做弟兄的才有希望,没有银两给那些人上供,怎么都是空想呐。”孟姜捡起火把,问徐宁该往哪走。 “跟着轨道走不会错的。”徐宁拍拍孟姜的肩膀让他不要灰心,总会好起来的。 两人沿着轨道又走了很长一段,跟着拐过去几个弯,在轨道的尽头附近发现了另一座淘金砂的设备。 高高的台子上放着两个大水桶,下面架着又宽又深的石溜槽,溜槽前面还有辆残破的木推车。对面安设着三座用来储存矿砂的木仓廪。 那些仓廪的背面还有两个高高的木架,上面整齐的堆放着一排排的大木桶。孟姜照样打开两个看,一个是空的,另一个却汩汩的流出水来。 “大哥,我知道了。这些木桶不仅能把矿砂运出去,还能把淘矿用的水运进来,那些矿工就地完成了初步的筛选。”孟姜高兴的说道。 “正是如此。”徐宁点头道。 走过那些排列规整的仓廪和木桶架子,徐宁和孟姜大约又用了一两个时辰,来到一处三岔路口。 徐宁摸出地图,铺在路口中间的大石头上展开,他左右对比一番,随即指了指左边的方向,“两条通道,但都很遥远,看起来这边的比较近一些。” 他们在狭窄的通道里不停的走着,因为担心再有僵尸突然出现,两个人都不敢放松警惕。 如果人长时间行走在黑暗的山洞里,会很容易产生错觉,也会很容易没理由的烦躁不已,尤其是在精神紧张的状态下。 经过一个又一个的路口,换了一次又一次的方向,绕过一块又一块的巨石,他们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 只仿佛不是在往前,而是在不停的绕着圈子,甚至不是自己的腿在移动,是两边的山岩洞壁在往后退。 一直到了第三个路口,孟姜走的实在是困乏了,他不耐烦地问道,“到底还有多久啊?歇歇吧,腿都要走折了。” 第四十八章 兄弟不离不弃 “歇歇歇,就知道歇,平的训练都去哪了?” 徐宁心里莫名腾起一股怨气,他扭头吼道,“校场多流汗,沙场少流血,你们怎么就记不住? 平时人五人六的都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最后呢? 最后怎么就弱不风,不堪一击了呐?” 孟姜一听,他那火也压不住了,也跟着嚷嚷起来,“你吼什么吼?说来说去你还是放不下王雷的死! 你厉害你倒是护住他啊,我们拼死拼活的跟着你,我们又得到了什么啊? 要不是你对内管的严,我们多少也能捞些油水,要不是你对外管的宽,我们为什么要去管那些闲事? 到头来朝堂上给你什么好处了?王雷还不是因此才送了命啊?我们到底图什么,要去管这些破事?” 孟姜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流下来眼泪,他不停的重复着为什么。徐宁本来是怒火中烧,冲上去就要打孟姜,但看到他蹲在地上像个小孩般的哭,又莫名心疼起来。 徐宁呆立了半晌,突然朝自己一巴掌一巴掌的扇,还边扇边说道,“是啊,是我徐宁本事低微,救不了王雷。 是我徐宁不通世故,阻了兄弟们的财路,是我徐宁假仁假义,诓了王雷的命。” 徐宁还要扇下去,孟姜扑过来拉住,扯着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扇。孟姜抽噎着叫道,“大哥!不怪你!扇我!大哥!不怪你!” 徐宁转过来,一脸的涕泪,两个堂堂七尺男儿说到伤心处抱头痛哭。 寂静的山洞,空旷的四周,一支燃烧的火把,两个号哭的男人,突如其来的争吵,又转变成忽高忽低的哭嚎。 如果有人经过这里,保准会吓到魂飞魄散,眼前这场景真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徐宁和孟姜痛哭了一场,把憋在心中的压力统统发泄以后,慢慢的恢复了清醒。 徐宁尴尬的把眼泪擦掉站起来,他疑惑的说道,“竟如此失态,这矿区南部蹊跷的很呐,或许和那灰袍僵尸喷出的妖气也有关系,咱们的压力太大了,先找个地方休息。” “大哥,我,我,”孟姜擦着眼泪,也是有点难为,期期艾艾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徐宁忍不住笑道,“好兄弟,过去的事就都不提了,魔法师的体能本就比武士孱弱很多,这也是天赋使然。” “唉,走吧。”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那里有块大石头,他们便坐在那石头上休息。徐宁吃了点东西,缓缓说道,“兄弟,有时候人活着,眼里也不能都是权势富贵。 要是没有一颗侠义之心,那还做什么修行者?又有何颜面待在金吾卫里?” “大哥说的是呐。”孟姜咧开嘴笑了,“其实弟兄们都明白,要不也早就离开了,可话说回来,王城里的卫军就咱们差了。 龙武军是国王亲领的卫队,那待遇好的不得了,守城的羽林军是太子领衔,必然也差不了,负责城郊游弋巡逻的鹰扬卫属亲王管辖,都是些皇亲国戚的势力,都比咱金吾卫强啊。 不知道大国师这些年都在干啥,反正呐,真是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喽。” “那也比远离了亲人,为国戍边的驻军强吧?要不派你去封魔谷,去盟重漠北?你要再胡说,我就真扇你几巴掌。”徐宁吓唬他道。 “嘿嘿,那是自然,再怎么说留在王城,还能守着一家老小,茶饭炕头。” 孟姜动的说道,“大哥,其实弟兄们都感谢你的照顾,他们平时也就是瞎嘟囔,内心都明白你对我们好着呐。 虽说轻松的差事总是别人的,派遣到白门学习更是轮不到咱这边,但不管怎么说,大哥做的一切俺们都看在眼里,俺们也都愿意追随大哥。” 徐宁也有几分感动的说道,“好,那咱们就同心同力继续走下去,不管外面有多黑暗,都要眼中有光明,心里有希望。” 徐宁和孟姜缓过来继续向前,他们从两座废弃的金银矿之间穿过去,这边的空间明显就比先前的矿洞宽敞了许多,说话也听不到嗡嗡的回声,更没有了那种令人沮丧的压抑。 “大哥,咱这一路没看到几个脚印啊。”孟姜郁闷的说道。 “我想那韩跃平多半没走这边。”徐宁指着前面告诉他,“咱们沿着再走几个时辰,就能走出南部矿区,过了这里就快到了。” “这么说,矿区入口那边的脚印,多半就是盗矿贼留下的?” “那也未必,”徐宁说道,“有些艺高人胆大的修行者,也会在各处洞里寻找法宝。古时人妖多次大战,遗落的宝物众多。 尤其是那些魔头出没的地方,人迹罕至,要是运气足够好,说不定还真能找到稀罕宝贝呢。对于那些修行者来说,斩妖除魔也是一种历练。” 孟姜又是感慨一番,也带着几分羡慕的说道,“大哥,你看你为国效力多年,都尉的位置也不低,武备库才给你配装修罗,更不用提藏宝阁了。 而在那些江湖门派里,就算是个小头领,拿炼狱的都不稀奇,我都替你不公呢。再说大哥什么时候混好了,我才敢提要求配个魔杖啊。” “魔法师的法器本就稀少,你没看唐大哥也才拿着魔杖,至于你呀,就慢慢等着吧。” 徐宁笑着绕过了面前那块大石头,他说道,“你以为我不眼馋那些好兵器啊?看看王大哥的井中月、黑铁头盔和幽灵项链,哪个不是稀罕物? 别说拥有它们,就是能佩戴几天,都会觉得很高兴呢。” “大哥,你别说了,你这样说我都感觉咱们以后别说自己是金吾卫了,寒碜呐。”孟姜连连苦笑,“王大哥那个小徒弟,都戴着和你一样的蓝翡翠项链呐。” “哈哈,你还不知道吧?那女娃娃的父亲可不是一般人。”徐宁说道,“她父亲花武炎曾经也是白门的高手,如今改做了酒水行,更是发了不少财。 你平时喝的酒说不准就是他家卖的。再说了,你要是也能趁大把的银子,还愁买不到如意的法器?” “大哥,俺刚夸完你,你就来揭俺的短。我哪有什么银子,光家里的那一对兔崽子都比我能吃啊。” 孟姜无奈的抱怨,引的徐宁哈哈大笑。 第四十九章 龙神四灵之首 两人这般说笑着又走出去很远,前面隐隐约约的出现许多星星点点的光芒闪烁。孟姜觉得神奇,就问道,“这不会是萤火虫吧?还是走出了矿洞看到星星啦?” “大冬天的哪有什么萤火虫,”徐宁仔细看了看,又用火把变换几个方位,那些闪烁的光芒也跟着变幻,他恍然大悟道,“还是那金银矿山了,火光照过去又被反回来,所以看起来闪闪亮亮的。” 但他们之前碰到的那些废矿山好像都没有这么闪亮,难道这是一座尚未开采的富矿? 想到这里,徐宁和孟姜都兴奋起来,决定过去瞧一瞧,万一真捡到那人人向往的狗头金了呢?不求它上百两,哪怕几十两,十几两的也好啊。 走近以后,果然在那边各有一座金矿山和银矿山,可惜也是早已废弃的。除了些价值不高的金银矿砂,哪里有什么狗头金、马蹄金? 孟姜失望的用偃月这里戳戳,那里戳戳,期盼着在那些缝隙旮旯里会有什么意外发现。他转悠到那座废银矿后面,却被眼前的物什吓了一跳。 那是一副巨型骨架,最宽处有一丈,长也有十几丈。孟姜大声叫道,“大哥,快来看呐,这里有怪物的残骸。” “残骸你还吆喝啥,什么怪物你没见过?”徐宁嫌弃孟姜大惊小怪,不过等他自己转过来看,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地上躺着的这种怪物还真是没见过,大如车斗的头颅,铁耙般的密集牙齿,前宽后窄十余丈的躯。徐宁蹲下看了半晌说道,“这到底是个啥玩意?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大哥,你说过这山脉矿区是把原先的湖泊河流整个托了起来,那会不会是生活在水底的巨型水兽死在这了?”孟姜围着这副骨架转了两圈,越看越像是一条鱼的模样。 “水兽是有不少,但就算是南海北海里面,也未曾听过能长这么大的。”徐宁摇了摇头,他摸着那骨架头颅上的凸起,疑惑的说道,“你看它像不像条巨蟒? 腹下有爪,口中有牙,额头上这个也像是角,难道它就是传说中的龙神或者蛟龙?” “龙?”孟姜又仔细打量了打量,还别说,还真是**不离十。 徐宁接着说道,“龙神自不必说,贵为四灵之首,百虫之长,会百般变化,能呼风唤雨。在传说中一直都是最顶层的存在,受世人代代膜拜。 而蛟龙则比较神奇,形似蟒似龙,它们不属于真正的龙神,却也有着龙族血脉,虺虬蟠螭皆是蛟属。 若能修行千年,就能在雷电暴雨中扶摇直上腾跃九霄,经过那雷电风暴的渡劫后化作真龙。” 孟姜又问道,“大哥,如果这些是蛟龙,那肯定不会因为离了水渴死的,难道是渡劫失败掉落在水里,又被山石掩盖在了这里?” 对于这个问题,徐宁也答不上来。两人围着那堆骨头观测了半天,孟姜甚至试图用脖子上的放大镜找出线索,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发现,只好作罢。 他们离开了那副骨架继续走,再路过另一座废金矿时,已经完全没了再去探寻的兴趣。徐宁对比过地图,带领着孟姜拐向左后方。 这里又是一条狭窄的通道,两边用木板和方柱支撑着,除了踩在地上“咯噔咯噔”的响声,周围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生活在城镇里的时候,人们总是觉得吵闹,总想得到一份安静。骡马的嘶鸣,商贩的叫卖,各种家禽麻雀,甚至是别人交谈说话的声音,都认为是噪音,总是盼望能有一个绝对安静的房间。 但如果真是一间没有任何声音的屋子,或者长期处在寂静的环境里,却又是另一番景象,绝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在绝对安静的空间里,人会有许多奇怪的经历和反应,比如听到自己血液涌向头部的声音、呼吸声、心跳声、肚子咕噜咕噜声,或者持续的耳鸣声。 尽管有些并不是真的有声音,但大脑就是给出了这些信号,让人怀疑产生了幻觉。这也是为什么人本能的害怕孤独,害怕封闭的环境。 与其独行,更愿意和人说着话结伴共行,是排解寂寞,也是消除恐惧。 徐宁和孟姜胡乱的找着话题聊,孟姜忽然说道,“大哥,我怎么觉得有风呢?” “哪里有风?是你走的了吧?”徐宁疑惑的问道。他见那火苗和烟气都没有被风吹动的痕迹,就以为是孟姜产生了错觉。 孟姜停下了脚步,想再感受一下刚才刮过去的那股微风。但等了片刻也没动静,始终没再等来风,他也以为是自己弄错了。 不过他们很快就改变了看法,走到那条通道的尽头,两人找到了一扇敞开的木门。徐宁依旧走在前面,他刚踏进那门,就回头说道,“还真是有风,我也感觉到了,是阵风。” 但这是矿洞的深处,又从哪里刮来的风呢?两个人是满腹的疑问,难道这附近有通往山顶的通风口?还是有其他的出入口? 徐宁和孟姜在周围找了一圈,只发现许多拒马礌石和一架松明篝火,但这边的洞壁没有木料支撑,全都是非常坚硬的岩石。 再继续往前,还有一堆散架的拒马路障,看的出来这地方肯定是处隘口要道。拐过去弯,越往前走那阵风就越大,他们又绕过几组拒马,看到了一道悬崖深谷。 当那阵风从谷底呼啸着刮上来时,如果不护着火把,都有可能被吹灭,从那崖底也侵袭上来阵阵透骨的寒冷。 徐宁小心的站在山崖边缘,感觉那阵风也是时强时弱,并无规律,他摸起块石头扔下去,竟然掉下去半天都没有动静,可见这谷底有多深。 孟姜搓着冻的通红的双手,跺着脚说道,“大哥,怎么办?这么深的山崖,怎么才能过的去呐?” 此处风太大,徐宁怕地图被刮走,不敢再掏出来看。他大声的说道,“之前我看过,肯定有路的,咱们往前找一找。” 果然,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孟姜就在附近找到了一条路,准确的说应该是找到了一座桥。那桥旁边也有松明篝火,孟姜好不容易将其点燃,火苗被吹的东倒西歪。 第五十章 过危桥落险境 徐宁看到桥头有立柱,拴着杯口粗的麻绳当作护栏扶手,桥底则用铁链相连,上面再并排铺上又宽又厚的木板。 无风时,篝火很旺,借着篝火的光亮往对面看,似乎这桥并不太长,隐约的能望见那头。 孟姜试探着往前走,却被徐宁拉住了。徐宁对孟姜差点从坍塌的木栈道上摔下去还心有余悸,他掏出修罗说道,“还是我来吧。” 徐宁先用手中的修罗使劲的敲敲桥面的木板,又把脚虚踩上去晃一晃,确保没有问题再接着实验下一块木板。 徐宁摸索着走过去六块木板,发现这里并不是深谷的对岸,只是立在深谷当中的石柱子,又被巧妙的改造成了石台桥墩。 徐宁抬头再往前看,又是先前一模一样的景象,他不大惊道,“这桥也是诡异,不会没有尽头吧?” “大哥,怎么了?我现在过去吗?”孟姜在后面等的焦急,忍不住大声问道。 “别着急,等我先过去再说,我们两个人不能同时冒险。” 徐宁让自己镇定下来,继续摸索着前行,如此又过去了三个石台桥墩,四段桥面,二十四块宽木板,终于到达了深谷对面。 徐宁把双手并拢成喇叭状,朝孟姜那边喊道,“过来吧,木板结实着呢,这桥安全。” “好嘞。”孟姜几乎是一路小跑,很快就过了吊桥。 这边的桥头同样有一架松明篝火,风变小了很多,让他们有点奇怪的是,附近横七竖八的倒着许多的拒马路障和礌石。 有的拒马尚且完整,交叉有序的竖立在那里,有的已经完全散架没了原来的模样,只剩下零落在各处的大木头。 孟姜看着满地都是的木料和石块,他颇有感触的说道,“大哥,你看这么多的工事,这边肯定爆发过非常激烈的战斗。” “自古桥梁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更何况此处如此险要,想必那时的人族和妖族也会在这进行殊死决战。” 孟姜抚摸着那些粗大的木头,自言自语般说道,“大哥,你说要是能生在那个时代,就算妖族强盛,就算战事险恶,但为修行者,斩妖除魔不就是应该的吗? 能拿着高级的武器,戴着高级的法宝,和那么多的伙伴共同战斗,魔法漫天,痛痛快快的消灭这些妖族怪物,该是多么的血澎湃! 这才是血男儿的样子,哪怕是战死了,也不枉在世间潇洒走一回。” 徐宁听他这话忙吐口唾沫,“呸呸呸,马上就大过年的,少说些不吉利的话!继续走吧,我记得这片区域并不大,等出去了再找地方休息。” 徐宁举着火把往前面走去,孟姜看那偃月的刀柄上沾着不少的灰土,便顺手在那残破的拒马路障上使劲磕了几下。 孟姜刚要迈开步子去追徐宁,忽然从那拒马下面的缝隙里,伸出来一只手臂将他的腿扯住。他起初以为是被木头、铁钉之类勾挂住缚袴,但低头一看,不对劲! 抓住孟姜的是一只全是白骨的手掌,往后连着一条灰黑色的胳膊,再往后看,竟然是一个趴在拒马架子里的“人”! 一座完整的拒马路障,是由十二根粗大的树干分作六对,两两交叉捆扎而成。上半部分较短,下半部分较长,顶端削尖,防止攀爬跳跃。 并且,拒马捆扎处的外侧,同样由树干横置捆扎和加固。如果想更加结实,就可以在树干捆扎处砍出对接凹口,再加以捆绑。 用拒马堵塞道路,当作屏障最为理想,除了火攻,几乎牢不可破。 那“人”就趴在拒马下端的空里,两眼通红,浑上下没有一块好,表面的皮肤也爆裂开来,露出里面暗红色的肌,还散发着腐烂的臭味,十分恶心。 更加令人可怖的是,那“人”的手脚竟然都已是森森白骨,没有一丝的筋相连。 孟姜惊骇不已,怎么可能有这么怪异的人?这必然又是僵尸了!他赶紧挣脱这头僵尸的抓扯,想把它甩在后。 但那僵尸却很是灵活,只见它迅速的从拒马下面钻出来,在地上匍匐着爬行,几下就又贴上前来。 孟姜惊讶万分,急忙往旁边躲避,他举起手中的偃月,来不及再跑,就催动雷电术朝那僵尸劈了下来。 但那头僵尸着实灵活,眼看着闪电就要落在它上,竟然被它快速爬动几下逃过去。那僵尸发出“呃呃”的吼叫声,又朝着孟姜猛抓过来。 徐宁这时及时赶到,不等脚步停稳,他“哈”的大吼一声,修罗斧带出一道白光当头剁下,这是攻杀剑术。 “噹”,这势大力沉的一斧竟然没把那僵尸劈死。难怪会有金铁交鸣的动静,那僵尸把手上的白骨当作武器,挡住了那一斧。 虽然砍断那僵尸一只白骨爪,但那僵尸并无大碍,依旧爬的很快,用另一个爪子猛戳。徐宁气的直瞪眼,“唰唰唰”又甩出几招刺杀剑术劈过来。 那僵尸就是铜头铁臂也挡不住刺杀剑术,更不用说区区白骨,这种剑法的剑气最擅长破甲,不管多厚的铁甲都能轻松刺穿,带给对手最直接的伤害。 但令两人没想到的是,尽管徐宁的出招快,那僵尸爬行的却更快。它“吼吼”的叫着,像泥鳅般爬来爬去的躲闪,三招刺杀剑术竟然只有一招击中它。 徐宁忌惮那僵尸上携带的尸毒,这地方拥挤,如果被它这般快速抓挠,说不定就会受伤。便朝孟姜喊道,“跑!甩掉这爬行僵尸,不要和它纠缠。” 徐宁和孟姜撒腿就往前跑,就算甩不掉,他们也要另找处宽敞的地方,再设法消灭这头爬行僵尸。 而那僵尸果然迅速追上来,不仅如此,它竟然抬头发出“呃呃呃”的低吼声,就像是在呼唤同类。 徐宁跑到一块大石头旁边,他刚想借这块地势组织反击,没想到从石头的后面竟然也爬出来一头僵尸。 “呃呃呃”,“呃呃呃”,前后两头爬行僵尸慢慢的靠近合围,徐宁和孟姜只好往左边的通道边打边退。 “阻击队型!”徐宁大叫道。 这是他们平时演练的阵型,通常是武士修行者上前攻击,道法修行者远程支援。近程和远程前后配合,互相照应,可攻可守。 第五十一章 恶斗爬行僵尸 徐宁和孟姜两人以阻击队型应战,徐宁严峻的盯着那两头爬行僵尸,对孟姜说道,“兄弟,况不太妙啊。” “还能怎么办,拼了。”孟姜咬牙叫道。 “好!”趁着那两头僵尸还没汇合到一起,徐宁抡起修罗,先朝石头后面的这个砸过去。 阻击队型进攻时,前方的武士可以真攻,也可以佯攻,主要的任务就是牵制目标,而后面的道法是主要的攻击输出点。 退守时,后方的道法要持续的释放道术和法术压制目标,好让前方的武士腾出时间抽撤回,所以这种队形能攻能守,算是攻击队形的变化版。 有徐宁在前方牵制,孟姜也能腾出空来专心释放法术,他召唤出威力强大的雷电术,也瞄准那头僵尸当头劈下。 徐宁挥出的刺杀剑术寒光闪闪,孟姜的闪电雷声隆隆。在两人的联手攻击下,就算这头爬行僵尸躲的再快,也被多次击中。 “吼吼”,僵尸怒吼着把那只白骨爪朝徐宁猛抓来,但徐宁为武士,从来都是冲杀在战斗的最前线,警惕最高,又怎会给这蠢物机会,只见他脚步一扭,就转避过去。 这头僵尸抓不着,躲不过,浑被攻击的皮开绽。“呃呃呃”,它低吼了几声,后面追来的那一头爬的更快了,眼看着不用不久,两头僵尸就将汇合。 “大哥,咱得尽快干掉一个!”孟姜大叫道,“它们太灵活了,这地方也不宽敞,要是两个一起来,估计有麻烦。” “那还用说,你倒是继续电啊!”徐宁紧握着修罗,全神贯注的吸引这头爬行僵尸的注意,催促孟姜快点施法出招。 此刻的孟姜因为连续施展魔法,消耗了不少的灵力,再催动法力时就感觉不太顺畅,灵力的聚集也没那么快了。 他深呼吸了几下,牙关一咬,看准徐宁和那僵尸相持的机会,“啪啪”就是两道闪电劈下。 徐宁依靠着大石头的掩护,已经和这头僵尸缠斗了一阵子。虽说这僵尸的躯体坚硬如铁,攻杀剑术给它造成的伤害有限,但徐宁的刺杀剑术可是让它吃尽了苦头。 爬行僵尸的动作慢下来许多,当孟姜的雷电术刺破黑暗,呼啸而下时,这头僵尸就再扛不过了。 那僵尸仿佛意识到了危险,撇了徐宁就往旁边爬,但它再快也快不过下落的闪电,那两道闪电把它劈个正着,爬行僵尸的怪叫一声不再动弹。 “打的好!”徐宁见消灭了眼前这个威胁,大呼痛快。 他手持修罗,迎头挡在那头快速爬来的僵尸前面,口中骂道,“恶心的畜生,从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吧!” 那头僵尸不停的吼叫着,把如同钢叉般的白骨爪猛戳过来。孟姜看它来势凶猛,大声提醒道,“大哥,小心点,这僵尸的速度很快。” “老战法,除掉它,大哥回去请你喝酒。” 徐宁毫不畏惧,愈战愈勇,将那修罗斧舞动的虎虎生风,他左劈右砍,牢牢牵制住那头僵尸。僵尸确实难缠,有次都抓住了徐宁,多亏他上的重盔甲结实,才没有被伤到。 徐宁感觉这头僵尸虽然只剩下一只白骨爪,却比刚才的更难缠一些,他不敢再大意,小心翼翼的与之周旋。 爬行僵尸猛扑过来,徐宁就敏捷的躲开,只需要护住下三路便无大碍,要是那僵尸扑的凶,他就围着后的大石头绕圈。 当那头僵尸转换目标,又朝孟姜爬过去时,徐宁又会适时的跳出来,用刺杀剑术袭击。那蠢物僵尸左右抓不着,始终处在追逐两人无果,被他们持续反击。 忽然,爬行僵尸停住了,“呃呃呃”的抬头叫唤起来。 “孟姜,快点!这蠢物原来不蠢,它懂得叫帮手!”徐宁猜到刚才被打死的那头僵尸,肯定也是它呼唤来的,便大喊孟姜赶紧施法,尽快将其诛杀。 万一再来几头爬行僵尸,他们俩就是本事再大点,恐怕也是小命不保。 孟姜感觉汇集法力越来越困难,他勉力打出一道闪电,顿时头晕眼花,几乎要昏厥。这是灵力即将耗尽的预兆。 孟姜着急起来,“大哥,没灵力了,你先拖住这怪物,我要拿魔法药水补充。” “快拿!你自己小心!” 对于修行者来说,魔法师和道士施动术法都要消耗不少灵力,所以他们平时不仅要参悟术法的要诀,还要勤加修炼内功,贯通经络,用以储备更多的灵力。 这样在战时,就能转化为更多的魔法力和精神力。 当灵力消耗巨大时,就要及时服用魔法药水补充,否则就会陷入萎靡。轻则释放不出任何术法,重则会晕厥过去,陷入危险境地。 而武士修行者比较特殊,他们更加注重外功的修炼,不管是攻杀剑术还是刺杀剑术,都不需要消耗任何的内力。 只有在施展更高级的剑法时,比如半月弯刀和烈火剑法,以及另外一种绝技野蛮冲撞时,才会消耗些许内力。 所以中低级武士不会刻意去修炼内功,只有到达高级武士的层次,武士才会讲究内外功法的结合,把自的攻击力发挥到极致。 孟姜卸下来包袱,匆忙的找魔法药水,那爬行僵尸没有了魔法的打击压制,只需要对付徐宁一个人,局势又渐渐变的被动。 那僵尸快速移动着猛扑猛抓,甚至准备伺机咬一口,迫的徐宁不断后退,一时尴尬不已。这处通道周旋空间不够,退着退着就到了洞壁,只能再往里走。 徐宁用余光瞧过去,孟姜刚把一瓶蓝色魔法药水喝下,还在闭着眼睛调息灵力,而他后的通道越来越窄,竟然是个死胡同。 “孟姜,你好了没有?老子快顶不住了。”徐宁经过一番恶斗,体力也消耗不少。 要是这头僵尸凶猛的势头持续下去,那恐怖的尸毒威胁太大了,他大喊道,“后面是死胡同,再退插翅难飞,你就得给老子收尸了!” 孟姜猛的把眼睁开,有了那瓶魔法药水的补充,他又能顺畅的聚起灵力。伴随着他手中高举的偃月,“啪”,一道刺眼的闪电从天而降,“嗞嗞”响着砸在那头僵尸的背上。 爬行僵尸顿时脊背炸裂,焦黑一大片,还臭气熏天,饶是那头僵尸不知疼痛,也在那激的电流作用颤抖哀嚎。 第五十二章 壮观的木仓廪 那头僵尸突然调转方向,弃了徐宁向孟姜爬来,孟姜冷哼一声,“黄泉路上不寂寞,马上就让你去找同伴!” 僵尸爬走,徐宁的压力骤减,他回头看了看,心里连呼惊险,再退可就真没路了。 孟姜再次施展出雷电术,但他这一招却被那僵尸躲了过去,眼看那僵尸越爬越快,越爬越近,孟姜痛骂道,“狗鼠辈!” 只见他倚住后的山壁,偃月前指,前电波不断涌动,迅速汇集在一起。徐宁知道孟姜又要打出威力巨大的疾光电影,赶紧避开其程。 “嗞!” 随着孟姜一声暴喝,两道光剑从他前激而出,如钢刀切豆腐般刺穿了那僵尸的左右两肋。 爬行僵尸剧烈挣扎了几下,它的头颅歪向一边,高举的白骨爪也低垂下去,趴在地上再没了动静。 “死了?” 徐宁的掌心都出了汗,孟姜紧绷的神经放松后,也感觉到异常疲惫。 “哈哈!”两个人相视大笑,不管怎样,眼前的危险总算解除了。 他们找了处地方席地而坐,徐宁把修罗斧往前一放,郁闷的说道,“我看呐,最没前途的修行者就是武士。前面的灰袍僵尸,还有这两头爬行僵尸,都是你消灭的。” “大哥,你要这么说,魔法师最怕的还就是武士呢。” 孟姜挠了挠头,“武士的爆发力惊人,虽说那些妖族皮糙厚,但要是人挨上这几下,怕是大卸八块了。” 话虽这般说,孟姜的脸上也是微微得意,这让徐宁更郁闷了,他忿忿不平的说道,“魔法师怕的是那烈火剑法吧,高级武士当然威风的很,但像我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当真是尴尬。” “大哥,莫要妄自菲薄嘛。” 孟姜笑道,“你看朝堂之上,那些位高权重的将军,有几个是道法修行者,还不都是武士呐? 比奇自古崇尚武力,武士修行才是王道呢。如今那些怪物异变,武士是费力了点,但与人比试较量却依然犀利。” “这倒也是。” 说到这两点,徐宁心里才略为平衡一些。他掏出地图比对,指着后说道,“难怪是条死胡同,咱们走反了方向,应该往右去才是。” “大哥,咱刚开始时还顺利的,怎么这段路程下来,遇到这么多僵尸?” 孟姜望着前方黑乎乎的坑道说道,“还不知道唐大哥那边什么况呐,照我看,就不应该带那两个小孩来冒险。” “不必多虑,唐章和王敏求的修为高深,我看马平涛戴着一副死神手,料想他的武功也不会弱。 那两个小孩的年纪虽然不大,但人不可貌相,在水美酒店时,你没见那丫头轻轻松松就劈出了攻杀剑术?假以时,她定会前途无量呢。” 徐宁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至于一凡,我没见过他的本领,既然他能独自穿越比奇大森林,那也不是普通人做到的。 凭他们那些人的战力,别说三五头僵尸怪物,就是十头八头,也不难应付。” “他们这么厉害?”孟姜惊讶的问道。 唐章的本事孟姜知道,但其他人他却不甚了解。 徐宁告诉孟姜,“唐大哥的江湖绰号冰火之歌可不是浪得虚名,他若铺上火墙,再施展出攻击力极大的冰咆哮,一般人就别想活着走出来。 王大哥别的不说,光看他那装备,砍出来的烈火剑法必定惊人。至刚至猛的烈火剑法,那也是我梦寐以求的啊。” “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啊,要不是接触到他们,还总感觉那些江湖高手更像是演义故事中的一般,真是井底之蛙呐。” 孟姜感慨道,“对了,大哥,李将军要是能把他们请到金吾卫里来,咱就再不怕出任务啦。” “哈哈哈,人家如闲云野鹤般逍遥自在,让人好生羡慕,又怎会来金吾卫受人管束?” 徐宁大笑道,“你是能装备给他们更好的法宝,还是能许给他们高官厚禄?” 孟姜一听也咧嘴笑了,他摇着头说道,“一个天王,一个右使,哪个都比俺有权有势。他们如果想要荣华富贵,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说到法宝,嘿嘿嘿,他们自己的那些能留住就不错。” “哈哈哈。” 两人说了几句轻松愉悦的闲话,等休息的差不多,徐宁拽过来那把修罗斧,站起来说道,“好兄弟,很久不曾这么欢畅了。路途尚远,继续赶路吧。” “走!”孟姜拾起火把,两人朝着右前方走去。 顺着脚下的这条通道,他们很快找到了下一层的入口。 矿坑里的洞口极其相似,都是同样式的门板和门框,周围也都支撑着木板和木梁。 相像的地方进进出出,让人以为原地打转,这种错觉令人心慌。也难怪极少有人来矿洞,太容易迷路了,要是没有地图,还真未必能出去。 孟姜扯开木门,见里面没什么动静便走了进去,脚下又出现一条笔直的轨道。 徐宁谨慎一些,他担心还有僵尸,吩咐依旧排出防御队形互为犄角,不紧不慢的行进。 连走了几个时辰,孟姜看到左手边有许多木桶,其中几个横在地上的已经多处破损,桶里的矿砂散落满地。他好奇起来,“怎么这么多木桶?” “这都是运输矿砂的木桶,附近很可能还有储存矿砂的木仓廪。”徐宁猜测道。 果然,往前走出去十几丈,他们就发现了五个木仓廪。前排两个,后排三个,整整齐齐,非常壮观。 这片矿区还有许多残损的拒马、礌石和推车,徐宁说道,“这地方被称作矿物回收站,也是奇怪,明明更像个巨型仓库。” 两人观察了一会,又沿着轨道往右转去,在一处角落里还有许多木桶,都被井然有序的摆在几个巨大的木架上。 那些木架历经久远,上面已经落满了灰土,徐宁担心那些架子会突然崩塌,不让孟姜靠近。 “要是只看这些木桶,不想矿洞,我还以为到了哪处酒窖呢。” 孟姜咽了咽口水,说起了玩笑话,他摸出皮水囊喝了几口,“大哥,这段时间光吃干饼和干,嘴巴里都没了味道。 不提酒还好,这一提起来,怎么心里就有只小猫在抓挠,莫名的想呢?” 第五十三章 尸王不期而遇 “平里让你痛痛快快的喝,你都不肯多喝一口。”徐宁笑起来,“怎么?现在没有了,你又想喝了啊?” 孟姜光傻笑不说话,徐宁戳了他一下问道,“兄弟,你这是想家了吧?是想媳妇儿,还是想儿子呐?” “大哥,该添置年货了呐。”孟姜盘算着,“等回去就给他们做新裙衫。” “那咱们就快点走,早完事早回家。”徐宁接着说道,“过了这段通道,再有两个拐弯,就出了回收站。 反正一直跟着轨道走就是了,到了前面还有个小点的矿区,等再穿过去,就到了约定汇合的地方。唐前辈之前不是说了嘛,不管有没有线索,都先回去过年。” 孟姜问道,“那要是没见到他们呢?” 这个问题把徐宁问愣了,他心思了半天说道,“这不太可能,他们手中也有地图,难道还能走丢了?” “哈哈,我就胡说的。”孟姜笑道,“说不定,唐大哥早到了。”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这可能是矿坑里最长的轨道了,但就算那轨道再长,他们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徐宁又把怀中的地图掏出来看,孟姜也把头凑过来,徐宁指着告诉他,“看,我们现在在这里,只需往左手边的东北方向拐,就能找到下一个洞口。” 徐宁挑着火把打量着周围,这片区域比较宽阔,但路却不太好走。地面上有不少的碎石子,十分硌脚不说,还凌乱的散落着许多木头,这都是从那些残破的拒马路障上脱落的。 再走一段,出现了许多奇形怪状的大石头,以及废弃的金银矿山,还有胡乱堆放的木桶,又让人感觉局促和糟乱起来。 平地上行走最省力,换成这种地况复杂,崎岖难行的道路就费劲许多。他们两人穿过刚才的碎石地,直硌的脚疼,又进入了一条狭窄的通道。 从进入回收站,两人一路不曾休息,这段脚程确实不近,差不多有上百里。孟姜提议道,“大哥,腿要走断了,不如就在这歇息片刻。” “不妥,要休息也得找处安全的地方。”徐宁认为这处通道太过狭窄,如果出现僵尸就很危险被动。 孟姜坚持着走出通道,徐宁找到一片空地,这里还有松明篝火。徐宁搬过来许多木头,堆架起来,再将剩余的松明油脂倒在木头上,很快点起一个大火堆。 孟姜围着火堆坐下,还掏出来一块烤馍慢慢的啃。徐宁笑着摇了摇头,“你慢慢吃,我到附近看一看。” “饿的慌,”孟姜笑道,“大哥,你多留意啊。” 徐宁让孟姜原地等待,他手举着火把,在周围转了一圈。徐宁惊讶的发现这地方太令人出乎意料了,右手边的角落里有两个高高的木架,上面摆满了大木桶。 左手边的角落里,也有四个规规整整,摆满木桶的大木架,在那些大木架的前面,竟然一字排列着四个存储万石矿砂的木仓廪。 不仅如此,徐宁继续走,那里的角落也有许许多多的木桶,以及两个巨型木仓廪。 徐宁暗暗惊叹,“太不可思议了,这片矿区巨大无比,这些肯定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别的地方指不定还有多少这种木仓廪呐。 如果它们都是满的,那这么巨量的资源,怎么就能一弃了之呢?简直是无法理解。” 徐宁开始往回走,他发现很多洞壁都是天然形成,十分的光滑平顺,并没看到太多人工开凿的痕迹。 他心中萌出一个大胆的推测,也许这个矿洞是在大地震中自然形成的,所以才犹如鬼斧神工般的壮观开阔,最起码大部分区域是天然山洞。 人族最初在这里发现了矿砂,于是加以利用,将开采到的矿砂源源不断的送往各处城镇,制造出各种各样的铜铁器。 后来矿工们打通了各处的山洞,兴建起这么多的木仓廪,用来存储开采到的各类矿砂。 这些遍地都是的拒马和礌石,想必是与僵尸妖群作战时遗留下的,有些木头上还遍布着刀劈斧砍的痕迹,可见当时的战斗非常激烈。 大火堆烧的旺盛,孟姜适才一阵困乏,他吃过东西又打坐了一会,感觉好多了。徐宁去附近查看,孟姜看到后的墙角里也有木架,便站起来去瞧瞧。 那两个木架很高,摆着许多大木桶,三个木桶一排,一个架子上有三排。孟姜把那些木桶挨着敲一遍,发现摆在最上面的几个是空的,下面的大多数都有东西。 他好奇的撬开几个木桶的盖子,外面的木桶装的是矿砂和水,里面那个打开后,却散发出臭哄哄,奇怪的味道,但又让孟姜非常熟悉。 木桶里东西呈淡黄色,板结呈块状,仔细一看竟然都是硫磺。这也难怪孟姜熟悉,硫磺属矿物的一种,易燃还有毒,但在金吾卫中很是常用。 平时,硫磺和石灰一起作为战备物资,可以用来抵御毒虫妖物。如果经过和硝石、碳粉的混合后,就能做出威力巨大的炸药,亦可经过炮制,当作药材治病。 孟姜不知道这些硫磺是从此处开采出来的,还是从外面运进来的。但他知道这些若用来开山炸石,或者防御毒虫与妖族,那是绝对没问题。 孟姜捧出一把硫磺,将其带回到火堆旁边,他想用这些硫磺做个燃烧包,如果再有僵尸胆敢靠近,就赏给它们一个浴火重生。 “啪嗒”“啪嗒”,孟姜听到有人走过来,便以为是徐宁。他低着头,用布片把那些硫磺包扎好,头也没回的说道,“大哥,你看我找到了什么?保准让那些僵尸终生难忘。” 但并没人回应,走动的声音却越来越近,孟姜心生奇怪,他抬头一看,差点被吓的跌坐在地上。 一个黑塔般粗壮的躯,正摇摇晃晃的朝这边走来,孟姜也明白,这不是人,也不是僵尸,多半就是尸王! 孟姜赶紧抓起偃月站起来,那头尸王越走越快,也越走越近,还伴有“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原来它的两条胳膊上各缠着数丈长的铁链。 “什么怪物畜生?先吃我一电!”孟姜举起偃月喝道,他施动雷电术,召唤来一道闪电往尸王上劈去。 第五十四章 激烈鏖战惊心 “哇呃”,那头尸王被雷电击中后发出一声巨吼,两眼变的更加赤红。它手臂挥动,狠狠的将那条铁链向孟姜甩砸过来。 孟姜看的仔细,急忙躲向一边,那条铁链没能打中,一下子把前面的松明篝火砸翻在地,支在上面的铁盆“叽里咕噜”的滚出去老远。 孟姜跟着又是一招雷电术,劈中那头尸王的后背,它震耳聋的吼声传出去很远,还在附近转悠的徐宁知道不好,急忙撒腿就往这边跑。 那头尸王靠近后不停的朝孟姜挥舞铁链,试图把他缠住,而孟姜打出那两道雷电,再没出手的机会,这会只能左躲右闪,疲于招架。 “你这头腌臜尸王,还不过来受死!”徐宁听到骇人的吼叫,及时赶来。他大喝一声,借着往前冲的惯力,抡起修罗斧横扫过去。 但那尸王竟不躲不避,犹自把杯口粗的铁链砸向孟姜,生生受了徐宁这一斧。 “噹”,一声脆响,火星四溅,那把修罗砍在了尸王的胳膊上,却正巧被一圈圈缠绕其上的铁链子挡住。 那头尸王顺手猛推,将徐宁手中的修罗反砸回来,徐宁感觉就像被一座倒塌下来的山砸中,被推撞的连连后退,脚下好几个踉跄,最后还是跌坐在地上。 “大哥,你没事吧?”孟姜喊道,适才一交手就知道了这尸王的厉害,它不仅力大无穷,还动作迅猛。 孟姜往后退了几步,避开那条毒蛇信子般甩来甩去的铁链,他心中担忧徐宁的伤势,眼看那尸王转头朝徐宁猛扑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孟姜把偃月往前一指,只见他头顶迅速绽放出一朵火云,那朵云又在瞬间化作十几道火焰朝四周飘散,紧接着“砰”的一大团剧烈燃烧的火球在那尸王的头顶炸开,呈圆形把它笼罩在其中。 这是魔法师修行者出招奇快的一种法术,唤作爆裂火焰,这种法术能够产生高火焰烧灼对手,同时迅速抽干空气中的氧气,使敌人受到窒息。 除此之外,爆裂火焰还妙在由于是范围覆盖,所以能忽视那些魔法躲避的首饰法器,不需瞄准,只要瞅见目标就能迅速出手。 爆裂火焰的攻击范围也很大,最多可以一次打击九个目标,倘若面对一群敌人,只此一招就能致伤多人。 但这爆裂火焰也有不足之处,它属于攻击相对较低的火系法术,对于高级魔法师来说,若是掌握了杀伤力更加强大的冰咆哮,爆裂火焰就显得太过鸡肋了。 那炽的火焰成功惹怒了那头尸王,它转移目标,又朝孟姜摇摆着子快速追来。徐宁揉了揉脑袋,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还好刚才只是被闷了一下,骨头没断,并无大碍。 徐宁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修罗疾步蹿到那尸王后,“唰唰唰”就是几道刺杀剑术。 白色的剑光呼啸而至,量你有那铁链护着又如何,刺杀剑术的剑气能够轻松穿透防御,打击到目标的本体。 “呃哇!”那头尸王被这几招伤的不轻,它不敢再无视徐宁的攻击,当徐宁再使出刺杀剑术劈过来时,它竟然知道往后躲闪。 看得出来尸王有着一定的智慧,要比那些普通的僵尸难缠许多。 徐宁和孟姜依旧按之前的战法互相配合,一个牵制,一个主攻,但这头尸王的力量太大了,没过几招他们就落入了下风,几乎只剩下防守和躲避。 特别是徐宁那边,除了刺杀尚有作用,攻杀剑术带来的伤害微乎其微。 每当躲不过那迅猛砸下的铁链时,举起修罗抵挡的徐宁都被震的虎口生疼,胳膊发酸。接过几招后,徐宁不敢再硬扛,只好离的更远一点。 孟姜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虽说魔法师施法不需要贴近目标,远远的就能展开法术攻击。但受限于天赋制约,他们的体力孱弱,防御薄弱。 一旦遭受到攻击,对武士来说可能并无大碍,但对于魔法师往往就是重创,更何况孟姜还没有领悟到魔法盾。 孟姜全神贯注,小心翼翼的躲开那头尸王的铁链,伺机用闪电还击。但雷电术虽然厉害,却非常消耗灵力。 没过多久,孟姜就感到了疲惫,灵力的汇集也出现了迟滞,但那头尸王却依然凶猛。 孟姜知道这是灵力即将耗尽,他把手伸进包袱摸索了半天,只摸到了一瓶魔法药水。他大声喊道,“大哥,只有一瓶补充药水了,不一定够用啊,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喝了再说,不行就跑啊。”徐宁吃力的拖住那头尸王,咬着牙问道,“这尸王太猛了,你怎么不多带一些补给?弄死它说不准还能搜到些宝贝。” “军需官早就说过了,如今不仅对衣甲法器管的严格,就连消耗的补给物资也是限量呢。有些弟兄都是自己出钱,从比奇药店赖大夫那里备药呐。” 孟姜虽然嘴里抱怨着,还是赶紧把那瓶蓝色药水灌下肚。 修行者使用的药水都是采用各种名贵草药熬制而成,针对修行的内容不同,分别添加了一些特殊的成分,补充体力的呈红色,补充内力和灵力的呈蓝色。 还有一些比较特殊的药水和药材,比如太阳水、万年雪霜,不管是体力还是魔法力的消耗,都能在瞬间得到一定的补充。 可惜太阳水配方的失传,以及万年雪霜的珍贵,这些特效药品很稀缺,也很昂贵。 “当真是窝囊!”徐宁双手紧握修罗,只要逮到机会就狠狠的劈出刺杀剑术,希望能用刺杀剑术的剑气,尽可能多的杀伤那头尸王。 孟姜稍作调息,再次举起偃月刀,释放出一道雷电术。他见那头尸王虽然被多次攻击到,上也有了很多道伤口,但甩起铁链来依然凶悍,那两只臂膀的横扫重若千钧。 孟姜暗想不妙,如果继续这样打下去,首先支撑不住的是他们,那可就凶多吉少了。 “呃哇呃哇”,那头尸王吼叫着横冲直撞,徐宁和孟姜暂时躲避,要是被它抓伤咬伤染上尸毒,那可就神仙都难救。 孟姜想起了那些硫磺,他机灵的躲开尸王砸来的铁链,几个箭步冲到火堆旁边,抓起那个硫磺包,点燃以后朝那尸王扔去。 第五十五章 孟姜春的遗憾 瞬间一团蓝色的火焰腾起将那尸王包裹,异常凶猛的燃烧起来,还发出阵阵焦臭的气味。那头尸王怒吼着朝他们两人胡乱抽出铁链子。 “呃呃”的尸王吼叫声,“呜呜”的铁链破空声,“啪啪”的闪电落地声,“唰唰”的修罗刺杀声,再加上那头尸王上被火烧的“噼啪”炸裂声,以及诡异的蓝色火苗,那场景说不出有多恐怖。 只可惜硫磺包太小,包的硫磺也太少,那蓝色的火苗燃烧了一会就熄灭了。 孟姜明白在这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他们只能出奇制胜,向死而生,“大哥,我有办法了,就用硫磺,我知道哪里有。” “好,我来拖住它,你快去多取一些。”徐宁吼道。 孟姜来不及多想,他摘下包袱,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在地上,想用那包袱做个更大的燃烧包。 但那头尸王仿佛能听懂两人的对话,它疯狂的吼叫着冲上来,紧紧缠住孟姜,不让他往那角落移动。 后来尸王被徐宁接连的刺杀剑术退几步,它那赤红的眼珠子转动了两下,又猛冲向徐宁,还扬起两道铁链子狠狠的抽过去,迫的徐宁招架不住,只好不断后退。 那尸王往前迫,徐宁往后退却,也正好给孟姜闪出了一条窄道。孟姜一看机会难得,奋力朝那个装有硫磺的大木桶跑去。 但没想到的是,这是那头尸王故意布置的陷阱。孟姜跑出去以后,那尸王将甩向徐宁的铁链子猛然一拽,那铁链调转方向,直接往孟姜的脖子上卷去。 孟姜以为甩开了尸王,只顾得往前跑,他没有料到那条铁链竟然这么长。孟姜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那条铁链紧紧缠住脖子。 “啊!”孟姜惨叫一声,被那巨大的力量扯倒在地。而尸王一击得手,“哇哇”低吼着就把孟姜往后拖。 “兄弟!”徐宁急忙上前来救,他想解开那铁链,但铁链缠的太紧,怎么也拉扯不开。那头尸王不停的把孟姜往后拽,徐宁抡起修罗斧猛砍,直砍的火星子乱崩也无可奈何。 孟姜撇了手里的包袱,两腿不停的后蹬,他用手死命的拽住那铁链,才能扯出一丝喘息的空隙。 他明白自己命不久矣,怅然说道,“大哥,墙角有硫磺!遗憾为魔法师,到死也没拿上把魔杖。” 徐宁两眼都是泪,此时他也顾不得了,扔下修罗拉住铁链,不停的喊道,“好兄弟,坚持住!” 一根铁链,两头角力,可那尸王的力气太大了,徐宁和孟姜两人就像咬了钩的鱼一样,只是在做着徒劳的挣扎。他们拼命的往后拉,子却被拖拽的离那尸王越来越近。 “大哥,你快走吧。”孟姜的脸色被铁链憋的绀紫,从他两眼流出许多泪来。他艰难的说道,“大哥,俺不怕死,就是不能给俺老娘送终了。” “住!”徐宁发疯一样的怒吼着。 那头尸王挥起手臂,想把另外一条铁链狠抽过来,这下要是打实了,他们两人就都得交代在这里。 孟姜被铁链缠住解脱不开,徐宁仍然死死的拽着铁链不肯放手。他们又像两条鱼被摁在了砧板上,就等着最后的那一刀落下。 孟姜忽然咧开嘴笑了,他松开了扯着铁链赢取喘息的手,将那偃月横在前,用刀柄猛的把徐宁捣离了出去。 孟姜憋着最后一口气跳起,他朝向那头尸王,聚集起所有的灵力,从他前猛然迸出最绚丽,也是最耀眼的两道疾光电影。 那两把光剑从尸王的腹中穿刺而出,给它造成了不轻的伤害。而那尸王更加暴怒,“呃哇哇”怒吼着把手中的铁链挥下。 孟姜无处可躲,他被那铁链重击在部,立即喷出几大口鲜血,手中的偃月刀也跌落下来。可怜孟姜半世豪杰,出卑微的金吾卫果毅都尉副官,在和尸王的搏斗中壮烈殉职。 看着好兄弟躺在那里,再也不能和自己并肩战斗,徐宁痛心不已。先是王雷,现在又有孟姜,徐宁痛失左膀右臂,再也没有他们三人杯觥交错,快意恩仇的时候了。此刻在徐宁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在反复震,“报仇!报仇!报仇!!!” 那头尸王把孟姜拉到边,摆楞了两下不见动弹,竟然有些失望,还伸出手去戳了戳。徐宁把燃烧的火堆推倒,用那些着火的木头挡在后,然后抓起地上的包袱皮,飞快的朝角落里跑去。那尸王察觉有异,不停的怒吼着,摇摆着又黑又壮的躯追过来,但被那些燃烧的木头挡住。 徐宁一口气跑到那大木架前面,闻着气味很快就找到了装有硫磺的木桶。他把包袱铺在地上,将那木桶倾斜,倒了满满一包袱,又将包袱的四个角互相扎紧。 那头尸王绕过火堆,很快就追了过来。徐宁盯着那尸王,两眼都能喷出火来,他骂道,“肮脏的畜生,狗鼠辈,老子今天和你同归于尽!” 徐宁抱起沉重的包袱,突然发现没有火把,他顿时一冷汗。没有火就点不燃硫磺,装了硫磺包也是枉然啊,这可如何是好? 眼看那头尸王越追越近,徐宁没办法,只好先放下包袱,将木架上的空桶都扔过去,希望能暂时阻止它冲来的势头。 要说这僵尸族凶悍,但毕竟只是人族的尸体异变,就算尸王有一些智慧,比行尸走般的普通僵尸强许多,也没法和百灵之长的人族相比。 那些轱辘轱辘满地乱滚的空桶,成功阻滞住尸王。那蠢物不知为何有些惧怕木桶,来回的躲避,但还是踩破了其中一个,木桶把它陷进去的脚夹住,“扑哧扑哧”走的慢了。 徐宁趁机抱起硫磺包就跑,他远远的绕开大半个圈子,避开那尸王的铁链。那头尸王“呃哇”“呃哇”吼叫几声,将脚上的木桶跺成碎片。 那头尸王仿佛意识到了危险,它快速的朝徐宁追过去,挥起手里的长铁链,“呼”的一声甩了出去。徐宁猫下腰躲过,他绕到尚在燃烧着的那些木头后面,当成一道火墙屏障。 抱着那沉重的包袱狂奔一路,徐宁跑的气喘吁吁,而那头尸王依然穷追不舍,随时都可能冲上来。但怎么将硫磺包砸在尸王上呢? 第五十六章 历程亦真亦幻 徐宁打量了下周围,想出一个主意,他先把周围的木头都拽过来,让那火堆烧的更旺,也能阻挡住尸王的视线。 徐宁将修罗别在后,他一手提着包袱,一手拿着火把,撒腿跑向后面的那座拒马路障。跑过去以后,徐宁又迅速的把重盔甲脱下来,将其挂在拒马的木头枝杈上,打眼一看就像是站着一个人。 布置好这些,徐宁蹲在拒马路障后面,他把修罗倚在旁边,火把藏在后,忐忑的等待着那头尸王的到来。 没过多久,那尸王就绕过火堆,低吼着追来。它隔着好几丈就将胳膊上的铁链甩出来,一下子卷住了重盔甲。徐宁一惊,要是被它如此轻易的把伪装破坏,那还真不好办了。 好在那铁链只是把盔甲的护臂扯落下来,其余的部分还在枝杈上摇晃。可能那头尸王也觉得奇怪,竟然慢慢靠上前来。 徐宁等的就是引它靠近,生死成败在此一举,这个时候不能出半点差错。徐宁屏住呼吸,尽量把散发的气息降到最低,那头尸王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呃呃”的低吼着,摆楞了几下那件重盔甲。 徐宁悄悄的用火把点燃硫磺包,他猛的站起来,踏着拒马高高跃起,把那满包袱的硫磺往尸王的头上砸去,口中怒吼道,“狗东西,去死吧!” 尸王没料到木架子后面还藏着人,它想躲已经来不及,那硫磺包“轰”的正中目标,里面的硫磺撒满它一,剧烈的爆燃起来。 那巨大的蓝色火焰把周围照的通明,就算尸王的皮坚硬如铁,也被烧灼的炸裂开,露出了里面的腐。 “哇呃”,尸王怪叫着,发疯般用铁链乱抽,用铁拳乱砸。那座拒马被砸的散架,尸王又冲着徐宁猛抓,徐宁摸起修罗边后退边用刺杀剑术反击。 “怎么样?舒服吗?狗东西!”徐宁怒极痛骂,不停的用刺杀剑术劈向尸王。 那些硫磺燃烧的太猛了,诡异的蓝火黏住那尸王全的皮,“滋啦滋啦”的响,有些地方都露出了里面的白骨头,整个空间里焦臭熏天。 尸王一番横冲直撞,还是拿徐宁没办法,它自的伤势越来越重,硫磺虽然燃烧殆尽,也把它烧的千疮百孔。 那些破皮烂不断的被徐宁的剑气刺到,让它的妖力流失加剧,尸王吼叫着往后退,竟然想要逃跑。 徐宁杀的眼圈都红了,他已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又怎会许那尸王逃走?徐宁知道那尸王到了强弩之末,接近灯枯油干,追上前去疯狂的甩出刺杀剑术,几乎是在以命搏命。 那头尸王拖着两条铁链,不停的往后退,想要摆脱徐宁的纠缠。徐宁紧追不舍,来到那存储着巨量铁砂的木仓廪旁边,恰巧看到木仓廪上端裂开了一条缝隙。 徐宁心生一计,他紧跑两步扯住那条铁链,在末端快速打出个结扣,又准确的抛入木仓廪的裂缝中。 这回那尸王彻底跑不掉了,它被重达万石的仓廪扯住,不能再往后退半分。那蠢物只知拼命扯动,围着那木仓廪绕了半圈。 徐宁追上去猛烈的劈出刺杀剑术,砍的却不是尸王,而是尸王后的木仓廪。 那头尸王想要摆脱,也在狠命的拉拽铁链,但铁链没拽出来,却听见头顶发出“咔嚓咔嚓”木头断裂的声音。 原来木仓廪的那些木板本来就朽化开裂,被徐宁的刺杀剑术劈砍,又被尸王的巨力扯拽,终于再也不住力,纷纷崩折。 “哗啦”,无数的铁矿砂倾泻而下,瞬间就把那头尸王埋压在下面。徐宁难掩心中兴奋,成功了! 但是突然又传出几声闷吼,铁矿砂下阵阵蠕动,露出来一颗硕大的脑袋,那尸王居然还没死!它伸出来一条胳膊,努力挣扎着想爬出来,徐宁赶上前去,两手抡圆修罗斧全力斩下。 只见那大脑袋飞上半空,又轱辘着滚下去,那条胳膊也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恐怖的尸王终于被除掉了。 徐宁瘫坐在旁边,久久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也不知道是过于疲惫,还是激动,他的两只手都在不停的发抖。 徐宁放下修罗,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下来,他喃喃说道,“好兄弟,大哥给你报仇了!” 徐宁哭的累了,感觉到一阵恍惚,他听见不远处又有一些动静,赶紧抬头看。那边出现了两个影影绰绰的黑影,也不知是人是妖。 徐宁忙去摸修罗斧,却半天都没摸着,怪哉,明明就在边的斧子不见了。他急忙站起来要躲,但那两个黑影似乎并无恶意,他们开口说话了,“哥哥莫怕。” 其中一个黑影还说道,“哥哥,我是孟姜。” “啊?你是孟姜兄弟?你不是被那尸王?”徐宁揉揉眼睛,错愕的问道。 “哥哥能给俺报了仇,俺做鬼也高兴!”那黑影晃动了几下。 徐宁想看清他们两个的模样,却怎么看都是一片模糊,他往前走几步,那两个黑影也跟着往后退几步。 徐宁见另一人少了条胳膊,心中顿觉悲楚,便问道,“旁边的可是王雷兄弟?既然都是自家兄弟,怎又相避不见?” “哥哥莫怪,”那黑影说道,“他确是王雷,但阳两隔,不能调和,王雷怕冲撞了哥哥的阳气,对哥哥不利。” 徐宁又是一阵泪眼模糊,“怎能再见得两位好兄弟?” “兄弟幸蒙龙君怜悯,俺们才能再和哥哥见一面,做个告别。”孟姜低头垂泪,徐宁急忙问道,“两位好兄弟要去哪里?” 孟姜却没回答,他言辞恳切的说道,“哥哥切记将兄弟的尸火化,万不能落入尸王之手。除此外,小弟还有一事相求,还请哥哥答应。” 徐宁噙着泪连忙答应,“让两位兄弟多年委屈,大哥心中有愧,兄弟有何心愿未了,但凡说来,大哥都给你办。” “哥哥再不必介怀,哥哥侠肝义胆,俺们能跟着哥哥也不枉了这一生。”孟姜泣道,“小弟放心不下老母,还有幼儿小寒,哥哥若是有心,就常帮弟兄照看则个。” “大哥若是能活着回去,就接了你家老小一起赡养。”徐宁还想再问王雷,但那两个黑影变的越来越淡,就像薄雾一般慢慢消散。 隐约中,徐宁听见孟姜又说道,“哥哥,朝堂险恶,明哲保!” 第五十七章 希望就在眼前 那两道黑影消失不见,徐宁焦急的抬脚去追,却栽倒在旁边。他爬起来一看,哪里还有什么黑影。 周围黑乎乎的一片,那些木头快要熄灭了,只剩下几个微弱的小火苗,冒着青烟不停的跳动。 尸王死在铁矿砂堆上,修罗也好好的躺在边,原来徐宁在极度疲劳下竟然做了个梦。他回想着刚才的景,摸了摸脸上一片潮湿。 那火堆熄灭了,阵阵寒意袭来,徐宁走过去把木炭聚拢,又从旁边拖过来两根木头,重新引燃才感觉暖和一些。 他检查了那件重盔甲,除了一只护臂被扯坏外,其余都还能用,便又穿在上。 徐宁想起梦中的事,就把那散架的拒马木头都搬过来,搭建成一个架子,休息了一会,又把孟姜的尸背过来。 徐宁解开水囊,把孟姜脸上的血污擦拭干净,他悲戚的说道,“好兄弟,保佑大哥活着出去,以后你娘就是我娘。” 徐宁把孟姜抱起来,平放在搭好的架子上,偃月刀也放在他边。做完这些,徐宁倚着木架静静的坐了良久,最终他叹了口气道,“兄弟,大哥送你上路,安心的走吧。” 看着那堆木柴点燃,火苗慢慢的蹿上去,又很快将孟姜吞没,徐宁心如刀绞,那火一直烧了很久才烧完。 徐宁满脸是是泪的扒开灰烬,从中挑拣出几块骨殖,他小心的包起来,与孟姜之前撒在地上的物品一起放进包袱。 除此之外,徐宁还挖了个坑,将那些灰烬埋好,堆起个坟包,又把那桶硫磺搬过来,用松明篝火的铁盆装一些备用,其余的都撒在了坟包周围。 “都走啦。”安置妥当后,徐宁又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他平静下来绪,深吸了口气,重新拿起火把向前走去。 就算路程再艰难,徐宁也要勇往直前,他上的职责,背负的嘱托,都在等着去践行,就算无人知晓他们的英勇与付出,至少还有孤零零的坟包默默见证。 徐宁举着火把,背着铁盆,走过坍塌的木仓廪,走过那些木桶木架,他越走越远,进入一条狭窄通道,最后又消匿在了无尽的黑暗中。 翻过横七竖八胡乱堆放的木头,徐宁在这充满未知的矿洞里走了一两个时辰,终于找到了通往下片矿区的入口。 依旧是那种木门,依旧是布满乱石的路,不同的是徐宁钻进去以后,又感觉到有风吹过。 徐宁心想,这里应该还有悬崖深谷。他摸索着往前找去,果然没走出多远,在他面前出现了一道乌黑的山崖。 那风时有时无,并不像之前那么强烈。徐宁左看右看没找到桥,他掏出地图,但那上面标注的也不太准确。徐宁纳闷起来,“难不成桥断了?” 徐宁低头往山崖左边找去,直找到山崖的边缘,除了一块巨石外再无他物。徐宁不甘心的返回,又往右边找去。 大约有十几丈远近,徐宁发现道路被几座拒马堵塞的严严实实,不过他在那附近找到了一条顺着山崖盘旋而下的木栈道。 徐宁捡了块石头往崖底扔下,很快就听到了回响。他恍然大悟,也难怪此处风小,这地方并非悬崖深谷,只是一处断崖。但又有疑问随之而来,之前也走过断崖,怎么没风? 徐宁担心那木栈道不结实,但在周围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其他的路,同样也没有能攀附的起重机。 他只好硬着头皮,试探着踩上木栈道,脚下的木板在“嘎吱嘎吱”的响,徐宁的心脏就“扑腾扑腾”的跳。 有些梯子似乎还在颤巍巍的晃,仿佛随时都会塌下去,好在最终徐宁安全抵达了地面。硌人的碎石块第一次让徐宁感觉到亲切,突然手臂有水珠滴落,他一摸原来额头全是冷汗。 看到旁边有几块大石头,徐宁卸下包袱,坐在上面歇息片刻。他吃了些东西补充体力,在矿洞里面既不知白昼,也不知时辰,更不知道唐章他们是否到达。 “至少已经过去了三四了吧?”徐宁胡乱猜测着。他把手里的干馍吃完,喝了些水,又提起修罗继续赶路。 越往前走那阵风越大,徐宁也找到了阵风的源头。原来这片矿区不仅有后面那道断崖,前面还横亘着一道深不见底,隔断整片区域的悬崖深谷。 徐宁很快找到了铁索桥,他依然采用先实验后通行的办法,三座巨大的桥墩,四段摇晃的桥面,二十四块宽阔的木板,除了那桥头处没有松明篝火,简直和先前的桥一模一样。 徐宁站在悬崖边,看向黑黢黢的谷底,想象不出下面又会是什么模样。 听着下面的山风十分惊人的呼啸而过,要是哪个倒霉蛋不小心掉下去,恐怕必定会跌个粉碎骨,留不下个囫囵尸吧? 徐宁摇了摇头,赶紧离那悬崖远些,他继续往前走,可是没有路了。除了散落在各处的拒马木和礌石,三面都是高高的山壁,徐宁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怎么上去。 “这什么况?难道要自己搭梯子?”徐宁一脸的茫然,他又掏出来地图,奇怪的是上面明明标注着一条路。 徐宁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挑着火把又在周围仔细查看一遍,终于在几座残破的拒马路障后面发现一条隐蔽的土坡。 徐宁这才松了口气,他搬开那些木头,顺着那道狭窄的土坡蜿蜒而上。用了差不多一袋烟的功夫爬到顶端,但上下两端的地质却完全不同。 下面全是坚硬的岩石,上面的土质较松,还用厚厚的松柏木板和方木柱支撑着,应该是处山脉断层。 徐宁猜测那条小道也是矿工依着山势生生凿出来的,他继续前行,拐过去个弯,矿洞才又重新变的宽阔。 徐宁看到头顶挂着盏铁皮壁灯,点燃后发现这片区域空的,中间两块怪模怪样的大石头,后面又是一道木门。 这已经说不清是第几道门,徐宁掏出地图一看却轻松起来。这是最后一张图了,也就是说这道门后面,就是他和唐章约定的碰头地点,乙矿区二层。 徐宁同时发现这片矿区的跨度非常大,图示也十分曲折,想必走起来不会轻松。 但不管怎么说,胜利就在眼前了,徐宁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就连脚步都轻盈许多。他沿着一条细长的通道走了很久,拐来拐去的让人怀疑没有终点。 第五十八章 诡异蓝色魅影 徐宁不敢放松警惕,他知道妖洞越深的地方越危险,每当经过特别狭窄的地段,他都先仔细倾听和观察一番,确认没有异常才快速通过。 小心谨慎确保了安全,但也让人更容易疲惫,徐宁遇到了一处三岔路口,他辨认过后往左边走去,但过了个把时辰,前面又出现个三岔路口。 “不会转回来了吧?”徐宁掏出地图,再三确认没有走错,他心中暗想,“看来这图也不完全详尽,前面的矿洞看来更加狭窄曲折,如同闯关一般,若出现僵尸妖物,我不休整的精神怎有胜算?” 徐宁看这周围开阔干燥,便找到一处角落,里面宽窄只能容下一人,徐宁看了看说道,“这正合我意!” 徐宁搬来许多石头堵住角落,做成一道简陋的石墙,又把铁锅中的硫磺撒在石墙前面,划出一道弧线包围角落。这样既能掩盖自己的气息,也能驱离各种毒虫和妖物。 徐宁布置的周全,他爬过石墙,踩灭火把,倚着角落,包袱放在前,修罗横在腿上,又把全裹紧,努力让自己睡一会。 虽然十分疲倦,但在那种神经紧绷,缺乏安全感的状态下,徐宁试了几次都睡不着。 他无奈的睁开眼睛,其实睁不睁开都一样,矿洞里面一旦没有火光,真的是乌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犹如掉进了墨缸。 不仅黑,也太安静了,呼吸声清晰可闻,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徐宁打坐存思,凝神屏息,慢慢的感觉到了内力的流动。 但就在这时,远处出现了一团火光,徐宁下意识的睁开眼,还真是有人在挑着火把赶路,模模糊糊的映出蓝色来。 绝大多数人都是害怕黑暗的,这可能也是人的一种本能。徐宁也不例外,他怎么也睡不着,干脆打坐起来,凝神聚气,放空心思,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随着徐宁的调息,他起初感觉丹田内萌出一团气,又像一股涓涓细流在缓慢游走。那气在徐宁的意念指引下流动,竟然在丹田处越聚越多。 与此同时,他还感觉到那团气并不像往常平淡无奇,而是变的炽如火般发烫。 徐宁莫名的兴奋起来,他明白这是自的体力在恢复,内力也在凝聚。但这次不同的感觉,那滚烫的气,很有可能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终极剑法之根本,火精灵! 正当徐宁还想继续引导那团气时,突如其来的火光打断了他的存思,那种滚烫的感觉也戛然而止。 他能看到那是一个人在挑着火把赶路,但因为距离有些远,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徐宁大声问了一句,“是唐大哥吗?” 不料举着火把的那人浑一震,显然被徐宁惊吓的不轻,手中的火把也掉落在地。那人惊慌失措的捡起来,又迅速往回跑去 四周很快又恢复了黑暗,仿佛适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依然是徐宁的幻觉或梦境。 “当真是作怪,这矿洞深处,如果不是唐大哥和王大哥他们,那还能有什么人?”徐宁纳闷不已。 他忽然反应过来,此行总共来了七个人,但没有一个穿的是蓝色衣衫,徐宁感到后背没来由的发凉,这蓝色的影子到底是人是鬼?又会是谁? 徐宁赶紧点着火把,背起包袱提上修罗,翻过那道石墙追过去。徐宁来到刚才那团火光出现的位置一看,前面是一条狭窄曲折的通道。 刚才那人应该就是从这里出来,恰巧被他看见,不知为何被吓跑了。 “是敌是友尚未明确,可不能见着个人就亲切。”徐宁这会回过神来,怪自己期盼之心太盛,以至有些草率。 他戒备起来,沿着弯弯曲曲的通道往前寻去,但追了很久,除了地上那些浅脚印,再没发现那人。 没多久,脚印都没了,那蓝影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徐宁刚开始还走的小心翼翼,但这条窄道太过漫长了,直走的他两腿沉重犹如灌铅。 后来,徐宁干脆不管不问,别说是敌人,就是突然蹦出来个僵尸,他竟然都很期待,起码能有点动静。 随着时间的推移,徐宁想见到唐章他们的急切心,也慢慢的冷却下来。他苦笑了几声,自言自语道,“他们的路程更远,何况还带着两个小孩,肯定没有我快。” 景相似的矿洞就像没有尽头,那种可怕的错觉又悄然袭来。徐宁一会觉得前面就有出口,一会又觉得有风吹来,或许还有悬崖和吊桥, 恍恍惚惚中,徐宁甚至感觉孟姜还在后面磨蹭,但回头看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再走下去,就算腿没断,脑壳也要疯了。”徐宁停下来脚步,他把火把放在一块大石头上,倚靠在不远处的洞壁旁边。 火把放在石头上,也算是个简单的伪装,如果有什么动静,那火光便能吸引对方的第一注意力,而旁边的徐宁则可以根据形势或攻或守。 眼前的这条矿洞虽然狭窄,却都是坚固异常的岩石,不用担心会坍塌下来。 徐宁打坐存思,试着再去感觉体内那团火气息,但不知是因为心绪不宁,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努力了几番都没有再成功。 徐宁叹了口气,看着那火把发呆。他想到金吾卫的连年势微,由于几百年来妖族平稳,修行者越来越被轻视,偶然的妖族异动也引不起国王的重视。 三十年前的封魔谷之乱,国王下旨出征,所派遣的主力也是龙武军和驻地府军,金吾卫已经从当年的朝堂支柱,渐渐沦落为王城四大军之末。 薪俸待遇甚至不如一些文职附属衙门,就连最高统帅大国师都许久不曾露面了。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啊,”徐宁摇头唏嘘不已,估计这尸王的事,朝堂上还不知晓吧。如果尸王出现,那些僵尸妖族也会越来越多,早晚就得引起祸乱。 逍遥子曾经向宁远将军李沫瑶提到过,有妖人在策划着某个大谋,半年多的连串案件,说不定都和这伙妖人有关。 如果让他们的谋得逞,恐怕不是冒出来几个妖怪那么简单,而是由魔王掀起的腥风血雨。 逍遥子试图让金吾卫加派人手抓紧勘查,找出那些妖人的背景和目的,但是李沫瑶呈上的奏报如同石沉了大海一般,久久都没有回应。 第五十九章 会师各有苦涩 寻求金吾卫介入无果,逍遥子无奈之下,只得匆匆返回白门学院,找辛掌门商议对策。 徐宁其实对这种饱食终,尸位素餐的官僚习气深恶痛绝,但对于他这种中下级军官来说,考虑那些又有什么用呢? 权利和决策都在上层的脑袋里,他们对于下达的军令,只有绝对服从和坚决执行,再有想法和不满也都是徒劳。 “但愿这一切不会发生。”徐宁又休息了会,那石头上的火把也即将燃尽,他换了一支重新上路。 又走过很远一段矿洞,徐宁掏出地图对比,这里的矿洞拐来拐去,横跨整片矿区,与入口恰恰呈一条对角线,应该用不多久就能到达下一层。 徐宁走着走着,心头又有一丝焦虑,乙矿区二层是他们约定碰头的地方,但马上就要走到尽头,怎么还没看到唐章和王敏求? 如果走到终点也没能遇到他们,那徐宁是继续往下走,还是原地等待呢?徐宁没有前面的地图,继续走太危险,很可能会迷失在矿洞里。 如果在此等待,以他上携带的补给,起码能坚持个两三天,但万一还是不见人,他又该怎么回去呢? 徐宁感觉他们当初都过于托大,过于轻视了这个矿洞,他们的计划从刚开始就不够周密。 徐宁变的十分灰心和多疑,他开始质疑宁远将军为何不肯多派人手,为何不给手令调动东山大营接应。 他还觉得聚义盟长老韩跃平的遇害是谋,甚至认为唐章和王敏求就不是来查案的,只是在带着那两个徒弟历练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传来几声尖利的哭喊把徐宁焦躁的绪猛的拉了回来,徐宁隐蔽在一个拐角处,握紧修罗斧警惕的盯着前方。 那声音听起来是个女人,在这静谧的矿洞里犹如女鬼般瘆人。 徐宁心里一沉,难道是花家的那个丫头?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他刚想赶过去看,又发觉不对劲,那是个大人的声音。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跑过来,听起来距离不太远,徐宁赶紧踩灭火把,竖起两只耳朵,果然是个女人边哭边叫喊,“我要去救姐姐,不能扔下她。” 旁边有个年轻人呵斥道,“再不走,你自己的小命也没了!” 徐宁不认识这两人,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敢出声,紧紧的贴住山壁,等那两人过来,但他们走到一半竟然消失了,再没有任何动静。 这下徐宁更紧张了,难道他被发现了?他在黑暗中悄悄摸索着往后退,但退了两三丈距离依然不见人过来。 徐宁紧绷着神经,他怀疑自己又是在做梦,便狠狠的给了自己一拳,很疼!这不是梦! 徐宁猫在那里想着对策,又等了会,他听到几声“呼哧呼哧”的声音,过后又是静悄悄的。 要不要赶过去?徐宁一时拿不定主意。大约一两刻钟,他听见前面又响起动静,像是几个人在走动,还有人在说话。 这次他的距离有点远,隐隐约约的听见那人说道,“木门有关合的痕迹,有人进去。” 这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徐宁想了想,是王敏求!他在一片漆黑中寻找那个踩灭的火把,但摸了半天没摸着。 徐宁转出拐角,看到远处有盏铁皮壁灯亮着,等他走到近前,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真是见鬼了!”徐宁心惊不已,他再仔细一打量,原来此处的洞壁都用松柏木板和方木柱支撑着,在那片灰黑的木板中藏有一道暗门,那些人应该都进到里面去了。 徐宁忐忑的站在门外,他轻声叫道,“唐大哥?王大哥?” 里面立即有人守住木门,还有人反问道,“外面是谁?” 徐宁激动的眼泪都要流下来,发问这人正是唐章,他急忙回答道,“唐大哥,是我,徐宁。” “啊?徐都尉?”王敏求最先从那门里走出来,两人相见十分高兴,王敏求把长臂一张,紧紧的抱住了徐宁。 唐章、马平涛、一凡和花慕兰也都陆续走出来,唐章笑着说道,“我们正想着到哪去寻你呢,你比我们走的快啊!哈哈哈。” 徐宁也笑着,一个人的路太难走了,他就像是漂流在茫茫大海中的幸存者遇到了船舶,那种让人踏实的安全感比什么都好,徐宁又挨着与唐章和马平涛拥抱。 当徐宁抱住马平涛时,他忽然感觉到了异样,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倒是马平涛洒然一笑,“胳膊不小心少了一条,没事,不疼了。” 王敏求往徐宁后看了看,见只有他一人,便问道,“怎么就你自己?孟姜兄弟呢?”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又戳到了徐宁的伤心处。徐宁忍不住又抹了几把涕泪,他平复了一下说道,“前头遇到了尸王,孟姜兄弟英勇阵亡了。” 众人一片默然,唐章叹了口气,安慰徐宁道,“都尉无需难过,孟姜兄弟能为国捐躯也属英雄归途,实在让人敬佩。” 王敏求惊讶的问了事的经过,他十分惋惜的说道,“没想到你们也遇到了尸王,孟姜兄弟嫉恶如仇,和我倒是很对脾气呐。 不过,他能死在降妖除魔的使命中,也不枉了修行者的份。” 徐宁忍着心中悲恸,对他们说起了刚才的蹊跷,他听到有女人的尖叫声,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说话,只是没看到人。 唐章点了点头,告诉他那女人是红喜阁的蓝色妖姬苏鄢,而那男的是一个未知的神秘刺客,十分难对付。 “蓝色妖姬苏鄢?唐大哥,你是说在这里遇到了那盐帮执事?” 徐宁颇感意外,刑部早就四处张贴了上官小仙和苏鄢的海捕文书,没想到她们竟躲在这矿坑里。那他之前看到的蓝色魅影会不会就是苏鄢呢? “不仅有蓝色妖姬苏鄢,还有天魔音上官小仙,这两个娘们整里如影随形的黏在一起,有如夫妻一般,也真是恬不知耻。”王敏求说道。 第六十章 万丈悬崖深谷 “不知道她们跑比奇矿坑来有什么谋诡计。上官小仙从韩跃平兄弟手里掳走祈祷头盔,但作恶必有报,她最终被唐兄击毙了,就在刚才不久。 只可惜那祈祷头盔不知所踪,有可能被那神秘刺客带走了。” “唐大哥当真是为民除害啊。”徐宁抱拳道,“早听说那上官小仙位列六大执事之首,想必也是个有本事的。” 唐章问徐宁一路上都有什么状况,徐宁回答道,“起初行了没多远,就看到一只洞蛆,被孟姜轻松消灭。 后来在南部矿区遇到了一头灰袍僵尸,它能放出如同疾光电影般的妖术,我和孟姜一起配合,才将它消灭。” “会疾光电影的僵尸?那不就是变异的魔法师?”一凡问道。 “那僵尸正是由魔法师修行者异变来的。”徐宁继续讲道,“当我们经过一座铁索桥时,又被两头爬行僵尸袭击。 它们不怕刀剑,速度又非常迅捷。我们采用各个击破的办法,最后才十分惊险的把它们打死,这些都是孟姜兄弟的功劳。 我以为这些僵尸就难对付了,谁知在矿物回收站就和那头尸王遭遇,它实在是强壮凶悍,电击不穿,斧劈不动,那铁链挥舞起来难以近。 最后是孟姜想出以硫磺火攻,才把它烧成重伤,被我砍了头去,但孟姜兄弟也被那头尸王害死。” “是硫磺弹呐。”花慕兰悄悄的对一凡说道。这一招让花慕兰想起来在自然洞里,她和一凡联手制作硫磺弹攻击骷髅的事。一凡却摇摇头,让她不要说话。 “尸王是赤月恶魔精挑细选出的,妖力自然更加凶猛。”唐章对徐宁说道,“我们这一路也遇到不少僵尸,有和尚僵尸、铜粉僵尸、铁粉僵尸。 也和你说的那种爬行僵尸有过交手,它们有些被打死后还能复活。” “还能复活?”徐宁惊讶的问道,“那岂不是打不死?” “那也未必,”唐章猜测着说道,“应该还是灌输在它们体内的死气在作怪,也许只有那些死气充足的才会复活,如果死气散掉了,也就是一摊烂。” “徐兄弟,你们碰到了一头尸王,你猜猜我们碰到了几头?”王敏求故作轻松的问道。徐宁听他这么一说,更是瞪大了眼睛,“什么?难道这尸王还有许多只?” “哈哈,当然。”王敏求说道,“地图上的那些惊叹标记就是代表着尸王呢,我们的运气比你好,一次就碰到了三头尸王,可是经过了一番苦战呐。 要不是唐兄组织的好,好点就见不到你喽。” “这,这每个符号就是一头尸王,那标记可是有七八处之多呢。”徐宁愈发觉得这矿洞里充满了恐怖,真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徐都尉莫紧张。”唐章把怀里的地图掏出来,还给徐宁后说道,“这份地图所示,也未必就是完全准确的,也许没有这么多,只是尸王曾经出现过的位置记录而已,只可惜没办法再去考证。 都尉,这地图你就收起来吧,韩跃平长老的死因已经查明,咱们立即返回王城。 这期间过程,还要请都尉详细说于李将军上报朝堂,务必引起他们的重视,尽快派遣军士严加搜捕、剿灭的干净才好。” “唐大哥放心,徐宁定当如实呈报。”徐宁把那些地图收好,问唐章准备从哪条路返回? 花慕兰急忙说道,“来的那门后还有复活的爬行僵尸呢,它们守在那里,说不定就等咱回去,我不从那走。” 马平涛望了望后那道暗门,郁闷的问道,“唐大哥,王大哥,既然知道那些人钻进了这洞里,咱们不追了吗?” “小马兄弟,不能再冒险了,这暗门后面我们都没有地图,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况。” 唐章提议道,“再说还有那个神秘刺客的威胁存在,稳妥起见,我觉得还是先从徐都尉来的那条路线撤离,你们说如何?” “同意。” 花慕兰第一个赞成,马平涛想通后也没意见,他也不想再拖累大家,众人便请唐章定夺即可。 徐宁问那木门的后面有什么,唐章举着火把带他进来看。原来里面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山洞,周围有拒马路障,两边是排列整齐的木桶,正中是一个存满了铁矿砂的木仓廪。 “看起来像处仓库,”徐宁打量着四周说道,“我经过的那些矿区,有的地方建设着许多这种仓廪,存着不知几千几万石的矿砂。” 徐宁敲了敲架子上的那些木桶,和之前的类似,上面的都是空桶,下面的有的装着水,有的装的矿砂,还有几个装的是硫磺。徐宁又感慨道,“这些硫磺关键时刻能有大用。” “是啊,用木桶装这些备用物资也是巧妙,只要保存的得当,几十上百年都不会坏。”唐章说完提起魔杖,让众人排好队伍,准备返城。 王敏求和徐宁在前开路,一凡和花慕兰居中,唐章和马平涛走在最后。在徐宁的带领下,众人行进的很是轻松。 人多也不至于孤单,困乏了就停,歇足了就走,穿过漫长的通道,来到一道木门前。 进门以后又下去斜坡,迎面“呼呼”的刮来阵风,很快走到了那座铁索桥。徐宁指着那桥说道,“过了这座桥,前面还有一座桥。” 王敏求非常困惑的问道,“我们之前也经过这样一座桥,真是奇怪,这矿洞里怎么会有铁索吊桥呢?下面的悬崖深谷又从哪来?” “这恐怕是大地震时形成的地缝,就是这些做桥墩用的石台,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唐章觉得吊桥和悬崖都没什么,但那几座看起来就像是漂浮在悬崖中的锥形石柱,才是鬼斧神工般猜测不透。 一行六人过了那桥,又轮流爬上了木栈道,在断崖顶上休息一会,徐宁带领着他们钻进另一道木门。 他们来到那头尸王出现的地方,徐宁指着那一大堆的铁矿砂说道,“就在那,被矿砂埋住了。” 王敏求看到了那尸王的头颅,一脚就踢出去几丈远,骂道,“腌臜货,倒是便宜你了,赠你座偌大的坟!” 众人又沿着轨道,来到一处拐弯,徐宁指着前面说道,“唐大哥,王大哥,你们看这些仓廪,每个都是满的。” 唐章不住的赞叹其壮观。 第六十一章 回城日辞别时 唐章对徐宁说道,“都尉也要把这些汇报上去,就说铁铜矿砂均有,不仅数量庞大,纯度也佳。 不然怎么引起那些人的兴趣前来?” 徐宁心领神会,露出来一丝苦笑。 他们又通过那座阵风猛烈的吊桥,来到了南部矿区。走了几个时辰,一凡疲倦的问还要多久才能出去? 花慕兰也嘟囔着再见不到阳光,上都要发霉了。唐章让队伍停下来,架起篝火,轮流值守和休息。 重新出发后又是一段漫长行程,进入到另一片矿区。徐宁告诉大家,“这里是乙矿区一层,穿过去就是矿区入口了,也就是之前分头出发的地方。” 一凡和花慕兰高兴的抱在一起跳起来,跳着跳着,一凡又被花慕兰推开了。一凡莫名其妙的看着花慕兰,发现她的小脸通红。 爬上斜坡,钻进木门,翻过木头,绕过矿山,一凡跟着队伍走到两腿都快要抽筋。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亮点,他问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大家伙却都在笑,一凡猛然醒悟过来,那不就是出口嘛,终于走出来了! 六个人加快脚步,来到洞口,还是那些两条轨道,还是那些木台和木桶。一凡现在看它们的影子不再是森恐怖,而是倍感亲切。 对于一凡和花慕兰来说,返城是重逢,但对于大人来说,也意味着辞别。 唐章嘱咐大家闭着眼睛出去,不要着急睁开,一定要等到适应强光以后。 出了矿坑,一凡感觉到生活如此美好,阳光如此美好,再看他们每个人上都沾满了土,如同被挖出来的知了猴。 那些大人都顶着乱蓬蓬的头发,还有满脸的胡茬,个个像野人,一凡和花慕兰都忍不住的笑。 原地休整过后,返回的路就更加轻松了,行夜宿,如此三天,他们终于到达比奇王城。 回到水美酒店时,正值正午饭点,见他们前后呼拥的走进来,可把账房叶先生吓一跳,以为来了一群乞丐。 待叶先生看清是掌柜的,他又是担心又是高兴。叶先生对唐章说道,“掌柜的你可回来了,万少主差主簿审计刚回。我正想这两给店中伙计结算工钱返乡呢。” “哦?这些都你说了算。”唐章根本没往心里去,吩咐道,“快让他们多备些好酒菜,我们都饿坏了。” 叶先生亲自去了后厨安排,唐章叫来小伙计季风,“速速去请比奇药店的赖大夫来看伤,不管他在做什么,就说紧急。” 唐章又让另外几个伙计备好水,还有几干净衣衫,待酒足饭饱后好好的洗一洗。 这次的矿坑调查整整用了十五天,现在离着过年都不足十天了。 赖大夫来看过以后说道,“这壮士的体格是真好,普通人恐怕早就扛不住,他这伤口处却已结了痂。壮士命无忧,就是以后会不太方便。” “能有啥不方便?咱一条胳膊照样喝酒吃饭!”马平涛笑着说道。这话听的赖大夫冲他竖大拇指,夸赞是条硬汉,心态也看的开。 “我这兄弟豁达的很。”唐章见赖大夫开了几味补气血的药材,又听他说道,“这些药房里都有,回头让季风抓来煎服即可。” “那就多谢赖大夫。”唐章送赖大夫出门,店里的伙计们也很快把酒菜备好,唐章要请了众人到楼上畅饮。 年关将至,徐宁看到酒店里熙熙攘攘,多是家人团聚其乐融融,他沉默一阵后,忽然背起包袱朝唐章请辞。 众人皆是不解,徐宁抱拳道,“唐大哥,王大哥,还有小马兄弟,徐某心中有了选择,想即刻就返回大营,还望兄长见谅。” “徐兄弟,你急啥?”王敏求是个直子,亦是快言快语。他带着几分不满劝道,“这板凳还没坐乎,脸未洗酒未吃,你倒是急着回家找老婆?” “敏求兄弟!”唐章扯住王敏求让他不要胡说。他虽然同样不明白徐宁此时离开的原因,但看徐宁态度坚决,相信他一定有足够的理由。 唐章走过去说道,“兄弟,有空时就来这里吃杯水酒,咱们再慢慢聊。” “唐大哥,会的。”徐宁再次抱拳告辞,马平涛上前几步说道,“徐大哥,你们对聚义盟的仗义相助,小马十分感激,聚义盟定当厚报。” 唐章看着徐宁离去的背影,心变的有几分凝重。他对王敏求说道,“徐都尉两番相助,不料却前后折了两位弟兄,心中怕是有怨言。” 王敏求这才回味过来,他搓着手,尴尬的说道,“如此,俺倒是冒犯了他。话说回来,这徐宁确是金吾卫里难得的可交之人啊。” 他们几个难忍上馊臭,先去好生洗漱了一番,换上了干净衣物上楼,一凡和花慕兰两个早就坐好等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些鸡鸭鱼流口水。 啃了半个月的干饼,两人都饿瘦了一圈,此刻的一凡感觉能吞下一头牛。唐章看他们那副样子,不乐了,扯下来两条鸡腿,让他们赶紧先吃,不必等。 一凡和花慕兰如同小老虎扑进羊群,锦豹子掉进鸡窝,甩开腮帮子,吃的是满嘴流油。 唐章让王敏求和马平涛落座,瓷碗里倒满了酒,他开口说道,“一路艰险辛苦,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来,干了这一碗。” “咕咚”“咕咚”,酒碗喝干,王敏求很是过瘾的咂着嘴说道,“等再出去呐,非得背个酒缸才行。” 众人都笑起来,花慕兰撅着嘴,“师父,你若喝醉了,还不被妖怪捉了去?” “好徒儿,师父又不是那醉汉,怎会喝醉?”王敏求哈哈笑道,“你还不知道吧,师父只要喝了酒啊,那些妖怪敢再出现,师父就一刀一个,让它们有来无回。” 花慕兰朝一凡吐吐舌头,悄悄的说道,“说大话。” 马平涛右手端着酒碗,站起来动的说道,“唐大哥,王大哥,你们为了聚义盟冒这么大的危险,大恩不言谢,小马借唐大哥的酒,敬两位大哥一碗。” 三人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唐章让马平涛坐着说话,“小马兄弟,以后就是自家兄弟了,不必客气。” 马平涛看看左肩断臂,神色有些黯然,他摸起边的凝霜剑说道,“如今小马成了半废的人,怕是再难于江湖上走动了。 我这把剑不是一般的凝霜,乃是用上等钢材锻造而来,就赠与慕兰小友吧。” 第六十二章 行千里为团圆 “不可,小马兄弟,只要还能拿的动剑,那魂就没丢,可不要轻言放弃啊。”王敏求赶紧阻止道,“别说是少条胳膊,就是少条腿,只要心里的那口气还在,就依然是条汉子。” “王大哥教诲的是,小马想过了,等回去就辅佐欧阳盟主做些帮内的事,以后诸位有用的到聚义盟时,但请吩咐。”马平涛淡然说道,“至于这把剑,就算是我的心意吧。” 王敏求见马平涛决心已定,也就不好再劝,便让花慕兰接过去,感谢了他的好意。 唐章搬起酒坛,又把桌上的酒碗倒满,他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韩跃平兄弟的事已经查明,想必他也能瞑目了。 只是和他相约的酒,到头来也没喝成,这一碗就敬给韩兄弟吧。” 唐章问起韩跃平是否已安葬,马平涛说之前欧阳盟主返回盟重时,就已经找好马车,现在应该已经入土为安了。 几个人又是一阵感慨,唐章叫季风再搬一坛酒,马平涛忙摆手道,“唐大哥,小马不喝了,再过几天就是佳节,小马也想早点返回。” “小马兄弟,不如咱俩结个伴。”王敏求看着花慕兰说,“我离家已久,教习慕兰这些子,让我也甚是想念孙女了。不喝了,真喝醉了怎么赶路?哈哈哈。” 唐章见他们两人都不喝了,便说道,“好,既然酒已尽兴,那就多吃些饭菜。两位兄弟何时启程?” “从比奇王城到盟重土城,步行怎么也得半个多月,若是骑马,七八天就能赶到。”王敏求盘算着,“那正好赶上团圆。” “我这就让他们去骡马市上挑两匹快马。”唐章叫来店伙计季风,让他找叶先生支二十两银子买马,特意嘱咐速去速回。 王敏求放下筷子说道,“倒也不急,怎么也得先知会花武炎兄弟。小马兄弟,你多吃些,待我返回,咱们就出发。” “那是自然。”唐章说道,“小马兄弟就再喝些茶水,耐心等待。我去准备些干粮盘缠,也好路上用。” 他们商议的妥当,王敏求看花慕兰也吃饱了,便叫她,“慕兰,咱们现在回去吧?” 花慕兰点头说好,她早就想念母亲了。花慕兰提着凝霜剑和一凡道别,还问一凡过年回不回边界镇。一凡说道,“要回的。” “要是我也能去就好了,真想去捉野鸡,捉野兔。”花慕兰羡慕的说道,一凡咧着嘴傻笑,只说会有机会的。 花慕兰跟着王敏求往家走,她只知道师父有个孙女,还大她一岁,别的并不知晓。花慕兰问道,“师父,我还不知道姐姐叫什么呢。” 看着街上张灯结彩,焕然一新,王敏求的心也大好,他笑呵呵的说道,“她呀,叫璎珞,王璎珞。” “姐姐的名字真好听。” 王敏求更得意了,“是我取的,师父是不是很会取名字啊?” 唐章和马平涛坐在屋里说着话,一凡端来茶水,取出茶碗斟上。马平涛笑着夸奖道,“唐大哥和王大哥都收了个好徒弟呢。” “他们啊,料子虽好,还需多加雕琢。” 过了个把时辰,王敏求返了回来,手里还提了两坛酒。他进屋笑着说道,“花老弟听说我要回盟重,要给我银子呐。 我这人就是不钱,最后硬是塞给我两坛好酒,哈哈。” “给酒你就收了啊?”唐章笑着摇了摇头,“这就是投其所好。” 正说着话,季风也牵回来两匹上好的枣红马,唐章让一凡取来备好的包裹,还有两块各二十两的银锭。 他对王敏求和马平涛说道,“知道你们不银子,但这些还是拿着,路上也好讨些饭菜,讨些酒水吃不是?” “那就让唐掌柜破费啦。”王敏求笑着收下,他和马平涛翻上马,向唐章辞行。王敏求还提醒一凡道,“臭小子,好好练,哈哈哈。” 唐章目送两人拍马而去,他返回水美酒店,提出个包袱,对一凡说道,“过年可是最隆重的习俗,出来这么久,想家了吧? 你也早点出发吧,这里面是二十两银子和几件棉服,算是师父的心意。” 一凡见唐章给他准备的齐全,忍不住红了眼圈,“师父。” “逍遥长老说过,这么大了,就不能再掉眼泪。”唐章笑了,他又掏出几两碎银子,让一凡去赁条木船,乘船南下既快也省力,不用几天就能抵达。 “路上照顾好自己,王城上元节有壮观的灯会,可以早些回来看。” “嗯。”一凡点点头,给唐章磕了个头。 一凡背着包袱走出东城门,来到了护城河边。往常这里停着不少船只,但可能因为临近年关,已经很少有船家在这靠活,稀稀拉拉的那几个,也都摆着手不走那么远的路程。 一凡问了个遍也没人愿意,这可怎么办? “哎,那小孩,你要是出的起十两银子,我就送你去边界镇,怎么样?”一个满脸油光,叼着烟袋的彪形大汉从一艘船里钻出来说道。 “什么?十两银子?”当初他跟着逍遥子赁过船,两个人也不过二两银,就算是临近年关,路途遥远,也不至于敢要十两吧?那还不如走回去算了。 一凡看到远处有个船家在有意无意的摇头,似乎在示意他快点离开。一凡觉得蹊跷,就没再理会那大汉。 “送了你,可就赶不及回家过年呐,要不八两也中。”那汉子把烟袋一磕,站起来就要拉一凡上船。吓的一凡赶紧往旁边走,只说不用了,那人骂骂咧咧的一阵才算作罢。 “怎么还有这种人?”一凡心中气愤,他沿着护城河走去,心想若再没有船,就走回边界镇。过了一会,后面慢慢摇来一艘小船,上面有个晒的黝黑的中年人问道,“是这位小哥要去边界镇哩?” 一凡听这人和边界镇的口音相像,就点了点头,那人笑脸可掬的说道,“上来吧,我听后面有人说是你在找船,俺也是边界镇附近的人哩。” “那可好,船家要收几两?”一凡高兴见到了老乡,便问道。 “这大过年的,都赶着回家团聚哩。我算是顺路捎着你,你就给俺半贯铜钱得了,省你一半资费。” 那人把船靠了岸,让一凡上船。一凡取出来一两银子,“这也是凑巧的缘分,我还不用走回去了呢,这一两银子就请收下。” 第六十三章 好个瑞雪丰年 “哈哈,好,好,既然小哥有心,那俺却之不恭,俺就收下哩。”船家让一凡坐稳了,他把船桨往那河岸上一撑,木船就离了岸边。 一凡坐在船头,船家不紧不慢的把船往比奇河划去,那船家也是个健谈的人,他自称九叔,是在比奇河上跑惯的人。 一凡说起了刚才的怪事,他低声说道,“小哥,你幸亏没上船哩,那人唤作烟鬼方,是这附近河运一霸。他看上的活,没人敢碰,别人接的活,若被他看上,他也会生抢。” “啊?那就没人管吗?”一凡不解的问道,“王城属地,国王脚下,怎么敢如此猖狂?” “哼,要是有人管还就好了。”九叔不满的说道,“这烟鬼方坑人银子还不算,听说还干过谋财害命的勾当。 若是载了有钱的客商,就拉到那没人的地方下了馄饨。这里行船使舵的,有哪个不怕他? 小哥你莫说官家,使了钱,他们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哩,那些被欺负的,又能到哪说理去?唉,哪还管是谁脚下,我看都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哩。” 小船驶到了城墙的拐角,再往前就进入比奇河道。一凡看着那座雄伟的城墙,猎猎飘扬的朱雀旗,威风凛凛的羽林军,不感慨道,“谁能想到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就藏纳着如此的污垢。” 城墙拐角处还耸立着高高的箭楼,一凡忽然发现箭楼下面,护城河边,还有两扇小木门。 九叔告诉他,那叫券门,城外若有战事,城门受阻,城内守军便可从此门快速出城。同样,如果城内有事,外部援军亦可从此处入城。 券门内造有石梯,从那里就可以登上城墙。最早的水运船只,是不许进入护城河的,后来太平的久了,人们也都想图个方便,就一直开放到了城门之下。 两人说着话,那船即将划进比奇河,视野顿时开阔起来。比奇河很是独特,其河面很宽,因为贯通着南北海,因此常年不冻,但又是一条淡水河。 那船家往左调转船头,小船也就顺着河流直奔东南。一凡问道,“别人都歇了,九叔怎么还在此营生?” “这跑的惯了还真闲不住,坐在家里难受,是个劳累的命哩。”九叔笑着说道,“俺刚送人回了王城,这正好回去,就碰到小哥。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俺这半辈子,都是靠着这比奇河讨生活哩。有客商租船便跟着走,闲时也能捞些鱼虾,卖了帮衬用。” 九叔也好奇的问道,“看小哥年纪轻的很,怎么出这么远的门?你家大人哩?” 一凡告诉他家里就有个爷爷,他在王城拜师学艺,也是临近年关,师父准许他回去过年。 九叔看一凡穿的朴素,只以为他学的是什么手艺杂耍之类,便说道,“出门在外可是不容易,不过小哥倒是孝顺,你爷爷定然也想念你哩。” 赶巧顺风,那船驶的也快,如此行了半天,金乌西下,玉盘初上,九叔便找了泊处,那里已经停着几条渔船。 原来每行有每行的规矩,水上的船家过夜都会靠泊在一起,互相也好有个照应。所以他们也多有熟识的,碰到也都打着招呼,嘘寒问暖的关心着收成和年货,也是一番闹。 九叔系好缆绳后,便生起灶火,他用小铁锅舀了河水,架着炖了一锅小鱼。待熬的鲜香,再撒上一撮盐,九叔摸出来双竹筷,递给一凡说道,“小哥,一起吃哩。” 一凡要给他加些银子,九叔笑了,“尽管吃,又不是人多开大灶。小哥给的钱足,俺哪能还要钱哩。” 话说回来,这锅鱼的味道是真不错,就是打小吃鱼,又吃惯了大厨手艺的一凡都赞不绝口。 九叔对此也很骄傲,“这手艺是跟我家婆娘学的哩。这鱼虽是卖剩的,小了些,但是新鲜呐,刮剖的干净直接下锅,这汤里也有俺秘制的调料,只需加撮盐就够哩。” 鱼汤泡馍,很对口味,一凡连吃了三大碗,他说道,“我爷爷也是打渔一辈子,不过他是出海捕鱼,不走内河。” “这么说,你也是渔家的后生呐?”九叔捧着碗说道,“海鱼个头大,收获也比河里强,要是运气好,捞着珍珠珊瑚之类,也是一笔财富哩。 不过,出海可是不容易,那大风浪无常,更不用说骇人的龙戏水。我本来也想出海的,但家中婆娘说了,一家子不图什么富贵,只求能年年平安,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锅里的鱼汤被两人吃的一干二净,九叔灭了灶火,把碗筷洗涮过了收起来,又从底舱拖出来个防水的大木箱,里面是两棉被。 他把棉被铺在船舱里,放下两头的布帘,对一凡说道,“今晚就只能凑合凑合啦,但愿别起风哩。” 一凡谢过九叔,他打开那个包袱,里面有不少干粮,有唐章给他的一新棉袍,还有给爷爷海大桨的一件棉袍。 一凡心中感动,他之前用积攒的零钱给爷爷添置过一件新棉衣,唐章却说棉袍更御寒。 除此之外,还有张纸条,上面写着‘猛火万队,斩妖诛怪,威不可当,化作微尘’。一凡知道这是一句法诀,但看了半天想不明白。 当夜无言,一凡模糊中听见水浪哗啦啦的响,原来天早就亮了,是船桨划水的声音。看他醒了,九叔说道,“小哥你倒睡的香哩,咱们早些走也就早些到,还能找到驿站歇息。” 到了第五天,天空变的郁,乌云低垂,九叔望着船头说道,“怕用不多久会下雪,瑞雪兆丰年哩。” 那船经过了一座小山,又过去一座木桥,一凡高兴的站了起来,这不就是边界镇的那座桥吗? 虽然正值寒冬,没了青草尽显萧瑟,但沿岸的那些土坡,就是他放牛、玩耍的地方呢。 “到了,到边界镇了。”一凡非常高兴。 “哈哈,可不是到哩,小哥你回家过年,俺也回家喽。”九叔笑道。 那船过了木桥又走了一段,就进了镇子的东码头,九叔把船往岸边靠,一凡跳下船,挥手与他道别。 都说游子盼归,又常近乡怯,此话当真不假。一凡背着包袱来到东城门,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原本归心似箭的他,又蓦然有点慌乱,不知道爷爷还好不好?也不知道镇里的人会怎么看他?都以为他学了大本事,其实什么都算不上呢。 鹅毛般大雪纷纷扬扬的飘下来。 第六十五章 年兽威风凛凛 一凡放下筷子,他擦了擦手,从包袱里掏出来那件棉袍,“爷爷,师父他可好了,他不但给我做了一新棉衣,还给你做了新棉袍呢。” “好,好,唐师父真是个有心人哩。”海大桨接过来那件棉袍摸了又摸。 海大桨心里好生高兴,是替一凡高兴。这个穷人家的孩子还真是碰到了贵人,不仅不用再去做那些放牛杀鱼的低营生,还被他们照顾的这么好,如此他也就放心了。 一凡又从包袱里掏出来那两块沉甸甸的银锭,放在了海大桨手里,他开心的说道,“爷爷,你看,这是二十两银子呐。” “你这孩子,这是从哪里来的银子?”海大桨放下了旱烟袋,他诧异的问道,有点不相信一凡怎么带来了这么多银子。 “是师父给的,说是我的酬劳。”一凡十分高兴,“我可是跟着他跑了很多路哩,你没看我都跑瘦了,嘿嘿。” “你这孩子。”海大桨看了看一凡,是变瘦一些,但也长高了。他把那银子又塞进一凡的包袱里,让一凡回去时还给唐章。 一凡纳闷的说道,“为什么啊,爷爷,这银子真的是师父给我的。这样你就不用再出海了,你一把年纪还在汪洋大海中漂,我总是害怕。” 海大桨捡起来那杆旱烟袋,吧嗒了几口没吸着,他把烟袋横过来看了看,原来烟锅里的烟丝都燃尽了。 海大桨拿在脚边磕了磕,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傻孩子,你怕啥?冬天收成少,已经好多天不出海哩,但这银子咱不能要。 你想想,人家唐师父教你本事哩,按说咱得给唐师父准备一份束脩礼才合规矩。如今你拜都拜了,却没给人家一分一厘,这是大恩哩。 咱又怎能再要唐师父的银子?你跟着师父出力跑腿,那还不是徒弟应该做的啊?” “好吧,爷爷,我给师父还回去。”一凡觉得海大桨说的在理。他当初也确实看到花慕兰来拜师,她父亲就是带着厚礼来找王敏求,说是花慕兰拜师的束脩礼。 一凡将那两锭银子放好,海大桨才又笑了,“爷爷不缺钱花,逍遥道长之前留了不少哩,爷爷都藏起来了,等以后给你娶媳妇用也是足够。” “啊?我还没十岁呢。”一凡的脸都羞红了,直埋怨海大桨计划的可真够远。 “时间快的很哩,再过个六七年也就到了年纪。”海大桨笑起来,他从外面提来几条干鲅鱼,对一凡说道,“前几,陈田要了这几条鱼,我还没来及送过去哩,你去吧。” “嗯。”一凡提着那串鲅鱼,紧了紧草绳,连蓑衣也不穿,冒着大雪就出了门。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地上已经能够没过鞋底,踩过去就留下一串脚印,大街上几乎没有几个行人。 一凡听见两个匠人边走边说道,“那年兽结不结实啊?不会被雪压坏了吧?别光看着威风不顶用,再让县令责怪。” “没事,保证威风凛凛。”另一个人说道,“一会再去扫扫雪就是。” 一凡听着新奇,年兽啊,那可是一种凶兽,可惜没再听清他们说什么。一凡很快来到陈老汉的门前,他敲了敲门,里面有个嗓音浑厚的男子问道,“谁啊?” 一凡听到是陈大山的声音,高兴的说道,“大山哥,我是一凡。” “哈哈,好小子,你回来了。”陈大山敞开门,陈老汉和牛花也都站在后面,他们的让一凡进屋,问他何时回来的。 现在的陈大山已经和以往完全不同了,高大威武又精神,他爽朗的说道,“呦,不再是小不点了,长个了呢,我爹说你会回来过年哩。” 一凡把咸鲅鱼递给牛花,“我才回来呢,爷爷让我来送这几条鲅鱼。” “回来的正好,看这雪下的大哩。”牛花接过来咸鲅鱼,顺手挂在了屋檐下。 陈老汉给一凡拿了个板凳,让他靠着火炉坐下,“你爷爷整天惦记着,都给我说了好几遍哩,一凡回家过年,一凡回家过年。” “你这老头子什么话,海大哥不盼他孙子回来过年,难道和你过哩?” 牛花还是那般快言快语,她端过来一碗糖水,“一凡,这是大山带来的红糖,你趁喝哩,暖和暖和。” “哎,好哩。”一凡接过来捧在手里,又问道,“大山哥,不,大山叔啥时候回来的哩?” “哈哈哈,你还是叫我大山哥吧,听着得劲。”陈大山笑道,“我小年就回来哩,大营准了我的探亲假。” 陈大山也搬了个板凳,靠着一凡坐下,神神秘秘的说道,“一凡,想不想去看年兽?威风的很呢!” “我来时就听见人说,哪来的?”一凡好奇的问道。 年兽是什么?那可是传说中的一种猛兽,也叫做岁兽、夕兽。相传上古时期,每逢新旧岁之交,‘年’这种怪兽就会跑出来糟蹋庄稼,袭击百姓。 所以每逢旧岁将尽,新岁之初,人们就在家门口张挂红灯笼和红绸子,用桃木做成桃符悬挂在门旁。 不仅如此,还要敲锣打鼓,燃烧竹竿,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希望能把年兽吓跑,让它不再危害百姓。 也是祈求神荼和郁垒两位门神能护佑平安,这也就是‘爆竹’和‘除夕’的由来。 在旧岁末的那天晚上,每家每户都要做上一桌丰盛的饭菜,供祭神灵和先祖,祈求获得他们的保佑,好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晚。 出于对年兽的恐惧,和对今后的不可预知,一家人也会围坐在一起,或吃扁食或吃馄饨,感恩过往的和睦,也祈盼以后依然能够团圆。 饭后大家围着火堆不敢睡觉,直到第二天公鸡啼晓,再没有年兽的威胁,就算是安全的过了这一关。 人们又会走出门去,挨家挨户的互相庆贺,跪拜长辈,说些吉祥平安的话。这也是后来大家都熟知的‘年夜饭’、‘团圆饭’、‘守岁’,还有‘过年关’和‘拜年’。 年兽到底是什么,长什么样子,没有人能说清。古人描述年兽浑棕黑色的毛发,五彩骇人的面目,长着白毛的猪鼻子,还有巨大的獠牙。 后人从这些分析出,年兽很可能是一种被叫作山魈的兽类。 第六十六章 陈队正显身手 这种有点类人的野兽具有一些智慧,但是异常凶猛,经常闯入山民的家中抢食鸡鸭,甚至会袭击人,有些山民也称呼它们为山鬼。 至于山魈到底是不是年兽,就再没人能说的清楚。 陈大山要带着一凡去看年兽,一凡听后惊讶不已,“去哪里看?” “你跟我走就是。”陈大山卖了个关子,不肯透露,非要让他亲自去看。一凡喝完糖水,便跟在后面出了门。 他们两个顺着大街往北走,经过张财主的首饰店时,张小德打开门刚想走出来,露出半张脸看到了一凡,又慌忙退了回去。 “他怎么变了子?”一凡和陈大山忍不住想笑。如今张小德再也不敢欺负他们,一凡的心里还是有些许小小得意。 他问起陈大山,“大山哥,逍遥子把你送到哪里从军哩?” “不远。”陈大山回答道,“当初逍遥长老带着我去了南海大营,让我拜见了定远将军云飞扬,云将军很干脆的留下我。对了,队正孙纹心你还记得吧?” 一凡点头,陈大山讲道,“他已升为校尉副官,我就是接替孙纹心哩。许是看在逍遥长老的面子,云将军对我很不错。” “哇,现在是陈队正哩。好,离家近,人也熟识。”一凡也高兴。陈大山笑着说道,“一凡,你肯定比我混的好呢,你都是修行者哩。怎么样,这半年好的吧?” “嘿嘿,我还早呢。”一凡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们说过,一般的修行者要修习三五年才能得小成,十年才能被内行人看为修行者的份。 要想练成更高深的功法,恐怕就要苦练个几十年。” “是啊,修行之路并不容易。”陈大山说道,“但那都是说的普通人,对于天赋异禀的人来说可未必。” 陈大山的话音未落,他忽然脚步一扭,两手直奔一凡的衣领处抓来。一凡下意识的往后退,转想要躲开。 而陈大山紧跟上两步,招至中途随着一凡的退让又变成反手,依然准确的抓住了一凡。陈大山的力气很大,一凡挣脱不开,被他一拉一绊便摔在地上。 紧接着,陈大山又是一个猛虎扑食,一凡连忙两个侧翻,接着一个后翻滚站立起来,表十分惊讶。 “哈哈,躲的很快嘛。”陈大山笑着帮一凡把上的雪拍打干净,原来是陈大山一时兴起,比试了比试。 “大山哥,你这不是普通军士的格斗术哩,”一凡惊奇的说道,“我曾见人用过这一招,也被她摔了个跟头,你肯定学了修行者的招数!” 陈大山点点头,他说道,“逍遥长老在带我去南海大营的路上告诉我,那次劫难后,我全的血脉一新,等同新生。如果我刻苦用功,未必不能有一番成就。” “那是好事哩。” 陈大山非常感激的讲道,“逍遥长老把我的事告诉了云将军,还委托云将军给我找个启蒙教官,以后或许能成为一员虎将。 云将军找来了振威校尉郑明,让他亲自点拨于我,郑校尉不敢懈怠,练空暇时,就会教我更高深的剑术。” 一凡大笑起来,“可以啊,大山哥,刚一照面就被你摔一跤。” “只是占了力气大的便宜。”陈大山嘿嘿笑着,他拍了拍一凡的肩膀,“也就是我突然出手,要是咱俩真较量起来,我肯定比不了你。 郑校尉教了我基本剑术,我还没熟练哩,不过我也被他摔惨了。” “哈哈哈。”两人相视一笑,对刚入门的各种辛酸都是深有体会。 一凡跟着陈大山走到了北城门,他不纳闷起来,“大山哥,那年兽在哪啊?” “好吧,我就不故弄玄虚了。”陈大山边走边说道,“出了那件事以后,杨县令为了消除镇上居民的恐惧,绝了那些流言蜚语,就把上元灯会提前到了大年夜。 请来了一帮手艺人,用竹子和彩纸扎了一头年兽,说要上演‘除夕’,去去晦气。” 一凡恍然大悟,“原来这样啊,我还以为真捉到了什么妖怪。” “哪有那么多妖怪,多数都是些传说故事哩。”陈大山指着前面说道,“在城外呢。” 其实一凡很想告诉陈大山,真的有很多妖怪,光他见过的就有十余种了。但是大过年的,还是不说那些可怕的事了吧。 出了城门没多远,就看见前面搭着一个帐篷,是那些匠人住的,旁边立着一只巨大的年兽。 竹子做的骨架,彩纸糊的躯体,头上还有两只牛角,怪模怪样的不仅不可怕,更让人忍俊不,帐篷两边摆着许多做好的火把和天灯,用草席搭着挡雪。 几个匠人还在给那年兽描红画绿,扫落上面的积雪。一凡和陈大山站在旁边看,问过匠人才知道,为了聚拢人气,图个闹,大年夜晚上不仅有‘除夕’,还有火把巡游和放天灯。 “看来今年要与民同乐哩。”陈大山觉得有趣,他说道,“往年只是在县衙前展览花灯,今年倒是舍得花银子。” 那雪下个不停,天也黑的很早,两人看了一会便返回去。在大街上分别时,又约好到了大年夜一起去闹。 海大桨在家里做好了鱼汤,一凡吃饱喝足,躺在自己的小上分外踏实,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雪停,地上的积雪有两三寸厚,一凡扛着木锨把院里院外清出一条路来,还把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做完这些,又帮着海大桨准备包扁食的面皮和馅。 劳累了一天,一凡躺在上,忽然听到房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想爬起来去看,海大桨说道,“可能是闻到了馅香味的野猫,睡吧,莫去理会。” 一凡赖在温暖的被窝里,也就懒的钻出来。他一觉睡到天大亮,被敲门声吵醒。海大桨去开门,是阿罗领着妹妹小雨过来了,这让一凡很意外,赶紧上棉袄,被冰的龇牙咧嘴。 “一凡,我才听说你回来哩。”阿罗高兴的说道,他手里拎着一个食盒,里面盛的是许多糕点和果子。 小雨乖巧的站在后面,她穿着一粉红的新棉衣,白白净净的,头顶两团圆圆的发揪,更加显得可。 看到一凡顶着乱蓬蓬的头发,鞋也未穿,小雨直捂着嘴偷笑。一凡赶紧上棉鞋,尴尬的挠挠头,“你们来了啊。” 第六十七章 佳节至邀除夕 “廖善人以前就帮了不少忙,咋还这么客气哩?你们快坐。”海大桨搬来两个凳子擦了擦,让阿罗和小雨坐下。 小雨手里也拿着一个红纸包,她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十两雪白银子,“海爷爷,这是我爹给一凡哥哥的压岁钱。” 海大桨忙推却不要,说留下这些吃食就好了,银子可不能要。小雨委屈的说道,“海爷爷,我爹说一凡哥哥救过我,一定要留下的。” 海大桨还是执意不收,小雨看向哥哥阿罗,委屈的都要哭了。一凡赶紧说道,“爷爷,既然是廖善人的心意,你就先收下,我们先去玩哩。” 一凡这话正中阿罗的心意,阿罗暗暗朝他竖起大拇指,三个人笑着跑出去玩耍。雪后的边界镇一片洁白,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袅袅炊烟升起,尽显小镇的宁静祥和。 海大桨见他们跑了出去,只好先把那银子收下,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等抽空再给廖善人送过去吧。” 一凡带着阿罗和小雨,来到茶馆前面的雪地上玩耍,这里的雪又厚又多,他们打着雪仗还堆起了雪人。 小雨从兜里摸出来两个红山楂,摁在雪人的头上当眼睛,一凡对红眼睛有些敏感,因为怪物的眼睛都是红的。他笑着说道,“这红眼珠子看着怪吓人哩。” “有什么吓人的,你没看小白兔都是红眼睛哩。”小雨不满的说道。 阿罗这会顾不上那个雪人,他让小雨随便装扮。阿罗对一凡说道,“一凡,你要再教我点本事才好,就盼着你回来哩。” 一凡笑着说道,“你家有的是钱,若你真想学,你爹给你请个高明的师父还不简单?” “爹爹才不想让他学功夫哩。”小雨又给那雪人插上两根树枝当手臂,她撇着嘴说道,“我爹说了,要我哥好好读书,以后学着打理生意,等着把家业传给他哩。” “是啊,怎么办啊?可我就喜欢学功夫哩。”阿罗郁闷的说道,“我爹是不肯给我请师父的,要请也是请算账师父。谢三哥也就会点皮毛唬人,有事他自己都怕的不行。” “阿罗,其实能平平安安的生活也是福气啊,”一凡看着他说道,“你爹财大业大,肯定是期望你继承的。 不让你学武,还不是怕你磕着碰着,或有个什么闪失?再说江湖上更险恶,也许一不小心小命就没了。” 阿罗更郁闷了,他一股坐在地上说道,“难道我以后就是别人眼中的土老财吗?有时候我真羡慕你哩。” 一凡把阿罗拉起来,“别闷着了,我就再教你几招吧。” 阿罗这才高兴起来,一凡打了一逍遥子教的基本拳法,还把花慕兰用过的几招也演示了一遍。阿罗学的很认真,他有些基础,很快就学会了。 一凡不好意思的笑了,“你学的倒是快,其实我也就会这么多,我学的还真不是拳脚功夫。” 阿罗继续练拳法,一凡就看小雨装饰雪人,还哼着小曲。在一凡听来,小雨的声音就像黄鹂鸟般悦耳,只见她捡来一根木头给那雪人当鼻子,还调皮的问一凡,“像不像你?” 一凡假装端详了一阵,“我可没那么好看,我觉得更像你哩。” 小雨笑了,她把那雪人的木头鼻子拽下来,用雪团了一个猪鼻子安上去,笑着说道,“这下像哥哥了!” 三个人乐呵了一阵,这时谢三哥找过来,说廖善人久等他们不回,就差他来叫。阿罗和小雨跟着谢三哥回去,阿罗回头问道,“一凡,今晚说有除夕灯会呢,你去不去看啊?” “去,当然要去。”一凡向他们挥了挥手。 天快黑的时候,家家户户的灯笼也亮起来,有那县吏敲着锣挨个巷子走,每敲一下就大声喊道,“佳节至,民心齐,杨公恤,邀除夕,长有乐,幼有饴。” 管辖本城的县令杨永信怕百姓们参与的人少,除了安排有打年兽、火把巡游和放天灯,还给孩童们准备了美味的糖饴。 如此一来,既能看个新鲜又能有糖吃,就有很多不怕冷的人带着小孩去看。没多会,大街上的人络绎不绝,一凡找了陈大山来到北门外,那儿已经聚集了三四百人。 一凡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还看到白福兴和一个扎着马尾辫,穿着灰棉袍,长相十分标致的女子站在一起,心想这大概就是朴先生的闺女阿妍。 一凡本想叫爷爷一同前来,但海大桨说要看着家,再说那些都是年轻人的闹,他这老头子就不凑数了。 杨县令穿着锦织公服,腰间一条嵌铜革带,脚蹬皂靴,坐在高台的椅子上,两边是县丞、县尉、文书、主簿。 还有镇中驻军的校尉、副官,旁边坐着廖善人和张财主两大家族,边界镇有头有脸的人物悉数出席。 阿罗站在廖善人后,张小德倚着张财主,一脸的不愿。很多人排在台前等着领糖饴,而那些衙役、捕快,以及十数名军士列成横队,维持着现场秩序。 那县丞王大宝看人来的差不多了,就扯着嗓子喊道,“呃,众乡亲们,静一静,听我说几句。过去一年,我边界镇时运不济,致使招来灾祸,惊扰了乡亲。 然,杨公怜悯众生,拨下款项募集匠人,造了这些灯笼、火把和天灯,以求来年国运昌盛,福佑我边界镇,下面先请杨县令给乡亲们讲几句。” 扈捕头和朱捕头献起殷勤,领着台上台下那些当差的烈鼓掌,而人群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响应,陈大山更是对他们哧之以鼻。 那县令站起来,装模作样的让大家伙安静,他念了几句太平词,最后说道,“今天呢,杨某请乡亲们来一起打倒这头年兽,把晦气赶走,送旧迎新。 你们也都看见了,昨天降瑞雪,来年呢,咱边界镇定是个丰收年哩。” 杨县令顿了顿,周围依旧是三三两两的掌声,这让他颜面上有些挂不住。杨县令整了整官帽,把手一挥,朝后面喊道,“抬上来年兽,乡亲们一起除夕。” 那只躯庞大,样貌滑稽的年兽被抬过来,人群里这才闹起来,大人看了忍不住的笑,也有小孩被吓哭的。 等那几个工匠散去,就有人捡起石子往那年兽上扔,砸出来一个一个的洞,“打死你这个丑八怪!” 第六十八章 三妖王开杀戒 紧跟着越来越多的人去捡石子砸年兽,由于现场的人太多,争抢、拥挤起来一团糟乱。 一凡看到人群不断往前挤,就扯着陈大山绕到后面,看见骆昊宁、丁克雷那几个闲汉在起哄,嗷嗷叫着往前推,瞧着哪家的姑娘好看,还要伸手摸一把。 陈大山气愤不已,赶过去将两人扯开,那骆昊宁和丁克雷刚要发作,看到是人高马大的陈大山,只是哼哼唧唧的退到一边,不敢和他顶嘴。 那些当差的衙役和军士在努力维持着秩序,但终究架不住人多,很快都被挤散,不断的有孩童哭泣。 县丞王大宝急的满头是汗,他跑到高台上大声喊道,“众乡亲们,不要拥挤,不要踩踏。领了火把和天灯的,就往西门去,到海边放飞祈福,注意防火。” 王大宝匆匆拉来许多军士把人群往后推,又令人一把火烧了那年兽了事。 多数人领了火把和天灯,喧闹着往西巡游,一长排的火把星星点点也颇壮观,但也有一些人还在围着那年兽嬉闹。 骆昊宁扯下来一节竹子扎成的年腿,尚在“噼里啪啦”的烧着就往白福兴的脸前杵,他嬉皮笑脸的叫着,“来来来,哥请你吃个大年腿。” 阿妍气不过要上前理论,白福兴拉住她,劝说不和这种人计较。见他们拿了火把走了,丁克雷笑话道,“骆昊宁,你是不是也看上那姑娘了啊? 哈哈哈,可惜让人家白家少爷先下手为强哩。” “切,哥不稀罕,哥真想要,你觉得那白福兴是比我好看呢,还是比我有才呢?”骆昊宁晃着脑袋,带着几分得意。 一凡对这些轻浮闲汉也很无奈,忍不住抱怨道,“怎么这两人的脸皮还这般厚?” “这些地痞非得整治整治哩。”陈大山苦笑着摇头。 有个闲汉跑到年兽的另一边,也想扯一根年腿,他刚过去就叫道,“哈哈,你们快过来看哩,这里还扎些什么玩意?毛绒绒的怪吓人。” “还有?”骆昊宁和丁克雷来了兴趣,就要走过去。 “啊!”那拽年腿的闲汉突然惨叫一声,被一把两齿铁钩划开了膛,齐齐的如同上的对襟棉袄般,鲜血飞溅,五脏六腑也淌了一地,把旁边的那几人吓的魂飞魄散。 “喵!”从黑影中竟然走出来一只手握铁钩的猫!它浑灰黑毛发,矮小的个子像人一样直立行走,说不出有多诡异,那猫戾的叫着,周围也有很多猫叫呼应。 “坏了,是多钩猫!”好在随携带着乌木剑,一凡擎剑在手,让那些人快跑。 那猫妖面目狰狞,竟能口吐人言,“三妖王降临,还不跪下受死!” 边界镇突然出现了猫妖害人,一凡急忙聚气于,打出一团大火球。他以为当初小火球就能将它们消灭,那大火球更不在话下,谁知却被那只猫妖灵巧躲开。 “你就是尨一凡吧?”那猫妖怪腔怪调的让人听着起鸡皮疙瘩。一凡喝问道,“你是什么妖怪,竟会说话?” “呵呵呵,你太小瞧本王了,喵!”猫妖腾的跃起,挥起锋利的铁钩子,把旁边那个吓傻拔不动腿的人拦腰划成两截。原来它不是普通猫妖,而是一只猫妖王。 “住手!你这畜生!” 陈大山没带武器,他捡起两根火把当作棍子,大喝一声冲上去就砸。但那猫妖王劈过来铁钩,将火把轻松斩断,又把钩子上撩,朝陈大山的脖子划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嗖”“嗖”,两朵在空中疾速旋转的火菊花破空而至,狠狠砸在多钩猫王上。那猫妖负痛,“喵”的一声撤回去铁钩,舐着伤口。 “放弃吧,”那多钩猫王戾的说道,“这次不光有本王,钉耙猫王和雪人王也一同前来,挣扎都是徒劳的。” 一凡怒叱道,“阿猫阿狗的也想逞威风,简直是痴人说梦!” “喵!”多钩猫王强忍着怒火,它用铁钩子指着问道,“你听,那些人族的叫喊,是多么的美妙啊。” 那多钩猫王的话音刚落,从黑影里冲出来许多毛茸茸的猫妖,它们敏捷的扑向长长的火把队伍,顿时传来杂乱的哭喊声和惨叫声,巡游的人群慌乱作一团,到处躲避。 原本欢庆巡游的群众被突如其来的血腥和恐怖笼罩,呼唤声、哭喊声、惨叫声,“喵喵”的猫叫,还有“咕噜咕噜”的闷吼声此起彼伏,但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年兽这边只留下县尉夏天,以及七八个捕快和军士维持秩序,还有三五十个边界镇居民。 当出现多钩猫王接连逞凶后,那些伶俐的早就撒腿跑了,剩下的多数都被惊的目瞪口呆,愣在原地。还有的人心里想逃,却被吓的子如同灌了铅,根本拔不动腿。 猫妖王的话让一凡心头发凉,他发现这多钩猫王比普通的猫妖强悍太多,如果再加上什么钉耙猫王和雪人王,又该怎么对付? 远处的树林里还不断闪现出一双双赤红的眼睛,妖怪的吼叫声不断,看起来足有上百只! “它们绝不是偶然出现的。”一凡见三只妖王聚集起如此多的妖怪,这阵势恐怕是想把边界镇屠戮一空! 边界镇全城的捕快,再加上驻守军士也不足百人,他们和普通的猫妖尚可一战,但要对付这些妖王,肯定抵挡不住。 城外南海大营兵力足够,但又距离太远,远水难救近火。 这里除了有个魔法师学徒,也无其他修行者。当那些猫妖蜂拥而上时,几乎没过多抵抗,瞬间就有几十人倒在了血泊里。 值守的捕快和军士反应过来,纷纷抽刀去砍,可那些猫妖实在太多,它们又十分敏捷,挥舞着铁钩或铁耙团团围攻。 很多军士刚砍出两刀,就被猫妖们扑翻在地,上的甲胄被撕扯的稀烂,最后又被残忍的咬断喉咙。 一凡大声招呼众人往城中退,起初没人在意这半大小子,只顾四处奔走逃命。见他接连使出大火球,有人认了出来,连声叫道,“是逍遥道长的徒弟。” 听到逍遥道长的名号,那些惊慌失措的人这才稍稍镇定,就像捞到救命稻草般停止了慌乱,纷纷往城门跑去。 边界镇四周筑有坚固的城墙,南门靠海常年关闭,另三处城门都有金甲卫士守护,只要进了城,就脱离了危险。 第六十九章 宛如人间地狱 那些人大呼小叫的往城内跑,多钩猫王惨嚎几声,像是发出了指令,立即有七八只猫妖紧追过来。 不断有人被扑倒,地上的积雪溅满了血污,有些人看到场景这般血腥,他们再难以承受,发疯般的喊叫起来。 一凡小心翼翼的与多钩猫王对峙,他的余光瞧见骆昊宁和丁克雷拎着火把,咬牙切齿的围上来,急忙冲他们喊道,“快走啊,你们打不过它!” “这只臭死猫,害我两个弟兄,老子今天要砸烂它的狗头!”丁克雷红着眼骂道。 “呸!是猫头!”骆昊宁在后面纠正道,“管它猫头狗头,弄死这个畜生!” 旁边有只多钩猫眼放绿光,“喵”的一声,朝丁克雷猛扑过来。 那几个村痞闲汉常在街头打架,倒是练的手灵活。丁克雷见猫妖扑来,慌忙弯腰躲开,回手一棍,砸在那猫妖腿上。 多钩猫落地后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骆昊宁恰好赶来,他抡起手里的棍子,重重的敲在那猫妖头上。 “喵!” 那只多钩猫流了不少血,但它不管不顾,把锋利的铁钩子往骆昊宁的下腹挥去。 这要是被划上,骆昊宁肯定就得交代在这。 由于刚才那下砸的太猛,骆昊宁再想抽后退已然来不及。眼看他就要遭难,脸也被吓的苍白,毫无血色。 在这紧要关头,一根木棍横扫过来,抡的圆,劲道足,准确砸中多钩猫的爪子,那闪着寒光的铁钩子被打歪到一边。 陈大山出手解围,丁克雷和骆昊宁也迎上去,那猫妖被他们三人乱棍打死。 县尉夏天也有一些本事,他挥舞着铁剑,独自斩杀了一只钉耙猫妖。 夏天扯住那些惊慌失措的捕快和军士,让他们或三人一组,或背靠着背,互相照应,不可乱了阵脚,要坚守到百姓退入城内。 巡游的人群四散逃命,有些腿脚快的跑回来,人人呼爹喊娘,个个慌慌张张。 夏县尉揪住一人问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放开,放开…” 那人被扯住后叫苦不迭,见是县尉又不敢跑,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正走着闹哩,忽然从树林里蹿出许多长毛妖怪,见人就咬,见人就抓。 其中一个尤其厉害,用铁耙砸死好几个!还有个长鼻子怪物,那两只爪子上全是利刃,百姓死伤无数,惨啊。” “杨县令呢?”夏县尉又问道。 “他,他和王县丞走在前面,有些往西城门去了。可能,可能他们也往那边撤哩。” 那人急于脱,就差下跪了,夏县尉松开手,那人便一溜烟的跑了。 陆陆续续的又有很多人跑回来,张财主腆着硕大的肚子却跑的飞快,他朝那些捕快们叫道,“你们这些废物,还不快去捉妖怪?” 话还没说完,张财主就看到不远处横七竖八的躺着死尸,周围还有许多猫妖。他吓的赶紧闭嘴,拽着张小德狂奔而去。 一凡和多钩猫王又斗了几回,那魔头纵然凶猛,但一凡已经数战,连恐怖的尸王都见识过,对付猫妖自然不怵。 多钩猫王扑来,一凡就躲到旁边,使出大火球反击。这片空地足够宽敞,只要不被围攻,那魔头奈何不了一凡。 陈大山、骆昊宁、丁克雷,三人互相配合,夏县尉指挥着那些捕快和军士,一凡也拖住了多钩猫王,他们渐渐稳住了局面。 巡游的百姓被猫妖们袭击,前面的往西城门跑去,后面的往北城门折返。 白福兴拉着阿妍快跑,他胳膊上带着一道长长的伤口,仍在沥沥的滴着血,被疼的龇牙咧嘴。 看见一凡和陈大山在与猫妖搏斗,白福兴大喊道,“快走吧,后面好几十只妖怪追来了,见人就杀,太恐怖哩。” “呵呵呵,还跑什么?早死晚死都得死,今天就是你们的末。”多钩猫王森森的说着,用手中的铁钩狠狠抓向一凡。 发现那猫妖会说人话,白福兴被唬的面无人色,忙不迭的拉着阿妍跑开。 一凡再看后面那群人,能跑的都跑了,剩下一些老幼妇孺,还有受伤的拖在最后。 几只猫妖追上来,疯狂挥动着铁耙和铁钩,那些人手无寸铁,又无处可躲,不断的倒下去,哭嚎声不绝。 跟随前去的军士和捕快,抵抗的已被杀害,其余的也跑没了影。 一凡喊道,“大山哥,你想办法拖住猫妖王,我得去帮他们。” 不等陈大山回话,一凡甩开多钩猫王向那群人跑去。猫妖王想追,被陈大山迎头堵住。 “喵!” 猫妖王惨嚎一声,挥起铁钩就劈,陈大山用火把格挡,也被切为两段。 那木棍不顶用,陈大山急着找兵器,夏县尉用手中的铁剑在地上灵巧一挑,一把短剑疾飞过来。 “真是彩头变霉头,早知道背着那把八荒刀。” 陈大山紧跑两步,稳稳接住短剑,回手砍向猫妖王,他忿忿骂道,“前两番吃了兵器的亏,这次就宰了你这只猫。” 那多钩猫王异常愤怒,瘆人的嚎叫着,迅速向陈大山扑过来。 “呼”,锋利的铁钩当头劈下。 不过,陈大山这半年多也不是白练的,他仗着力气大,也把手中的短剑对劈过去。 “噹!” 一声脆响,陈大山退了两步,虎口被震的酸痛不已,那把短剑差点飞出去。 陈大山暗暗心惊,没想到这猫妖个头小,力量竟然如此惊人。 陈大山回头望向一凡,只见那边燃起冲天大火,犹如火龙降临,烧的那些妖怪鬼哭狼嚎。 “什么物色也敢挡本王?一块大点的而已!”那只多钩猫王戾的说着上前来。 陈大山知道了这魔头的厉害,他持着短剑缓缓后退,思考着怎么对付它。 一凡跑进人群,扶起一位被挤倒在地的老婆婆。 那婆婆老眼昏花,没看清是谁,只是抹着泪责怪起来,“这傻孩子,咋还跑回来哩?快跑,婆婆老了,死就死了。” “婆婆,快起来,往城里走。” 一凡看着周围,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孩童。 那些猫妖仍在撕咬着尚未断气的人,闹闹的节庆变的如同人间地狱。 这种骇人场景谁见了都怕,一凡也不例外。 但一凡心里充满了愤怒,他不明白这些猫妖从哪冒出来的,更不明白它们为什么祸害百姓。 第七十章 火龙震慑群妖 一凡招呼那些人互相搀扶着快走,他挡在那些多钩猫和钉耙猫面前,不断打出大火球阻击。那些猫妖们也都发现了一凡,吱歪乱叫着朝他扑过来。 一凡的愤怒积聚的极大,他感觉浑发烫,就像全都要着火,再不宣泄就会炸裂般。他举起乌木剑,猛的往前一挥。 只见他前喷而出一道剧烈燃烧的火焰,就像一条火龙冲了出去,而那条直线上的两只多钩猫,还有一只钉耙猫都被同时烧着,“喵喵”惨叫着,在地上不停翻滚。 这一幕正巧被陈大山瞧见,但一凡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法术,他本想使出大火球,却召唤出来一条火龙! 一凡稳住心神,在他脑海中浮现出师父写在纸条上的法诀,‘猛火万队,斩妖诛怪,威不可当,化作微尘。’ 后来一凡才知道,他在不经意间领悟到了魔法师的火系法术,地狱火。 地狱火是魔法师修行者的第一种群体攻击法术,最多能烧灼到并列一起的五个目标,但其弱点也很明显,施法距离短,攻击力也偏弱。 那些猫妖仿佛被一凡释放的地狱火吓住了,“喵!”,后面一只举着铁耙的猫妖嚎叫一声,带领着猫妖们合围过来。 有几只的动作飞快,迅猛的向一凡扑过来,但一凡还沉浸在刚才的那条火龙之中,等他回过神来,已经退也来不及退,躲也来不及躲,处境十分凶险。 “飞天欻火,腋首呼风。太虚鼓,威雄遍中,推山倒岳,飞石腾空。”电光火石间,又一句法诀在一凡的脑海中跃出。 是了,这是他师父唐章亲示范过的一招法术,能把周围的敌人推开的抗拒火环! 几乎是在本能的驱使下,一凡抬起手中的乌木剑,“呼腾”一道火焰光圈从他的脚下弹出,往四面八方扩散开。 抗拒火环可以把靠近施法者的生物推开,但并不附加伤害力,是一种防御法术。 那几只已经扑到一凡前的猫妖,或拿着铁钩,或举着钉耙,眼看着就要扎在他上,却都被那道光圈直直推出去几步远。 但有一只猫妖被后面的同类挡住没能推开,好在它砸下来的钉耙,被一凡抬起的乌木剑挡住。 那只猫妖的力道同样不小,压的一凡咬牙支撑,他看到后面的猫妖们又扑上来,也顾不得什么颜面,急忙往旁边打了几个滚躲开。 一凡又迅速的爬起来,打出两个大火球,试图阻止最快的那只钉耙猫。 “可真够悬的。”一连串的反应下来,期间过程没有丝毫的停顿。一凡以为脱离了危险,正暗自庆幸,但那只钉耙猫嚎叫着,飞快的追上来举起钉耙就砸。 一凡听那破空声凌厉,带起的风也呜呜作响,一凡急往后退了几步。钉耙落空,那只猫妖居然也说话了,“还真小瞧你了,不过量你也插翅难飞。跪下,本王赏你个痛快如何?” 那钉耙猫王的声音就像用石块在瓷瓦上使劲摩擦,听着就让人很难受。一凡恨恨的说道,“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那只钉耙猫王吧?” 一凡特意把最后两个字说的很重,骂那猫妖是王八。 那些妖怪可没那么聪明,还在得意的说道,“你还知道本王?识相的话就快把那记忆手镯交出来!要不然,本王就把这边界镇杀个干净!” 啊?记忆手镯是他们铲除了比奇矿洞的尸王后偶然所得,王敏求赠给了一凡,但这钉耙猫王是怎么知道的? 难怪引来这么多的猫妖,原来都是为了这枚手镯,难道这手镯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什么手镯?我怎么不知道?”一凡假装听不懂,他不动声色的问道。 “呵呵呵,别装傻,圣尊早就知道了。既然你不肯交,那杀了你,本王一样可以找到。”那只钉耙猫王抡起血淋淋的钉耙又砸过来,一凡不敢硬接,左躲右闪的避开。 一凡担心被那些猫妖们包围,他频频施动法术,边退边打,很快熟练了地狱火的诀窍。 原来练习到一定的程度,修行到一定的境界,修行者领悟到的法术便可以随着意念发出,指尖所动即是心中所想。 当攻击单个或远处的目标时,一凡就用大火球,当那些猫妖们聚集在一起,他就打出地狱火。 如果被猫妖贴近,除了那只钉耙猫王,一凡都能用抗拒火环推开,虽然那些猫妖势众,却一时拿他没办法。 陈大山还在苦苦强撑,多钩猫王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一番猛攻就把他牢牢压制,陈大山只能勉强招架,没有还手之力。 那些老幼妇孺紧赶慢赶,总算退到了城门附近。陈大山灵机一动,躲过了多钩猫王的铁钩往回跑去,他边跑边骂道,“你这只畜生,等我回去换了刀,再来取你狗命。” “喵!贪生的老鼠,想跑?”多钩猫王立刻追上来,戾的叫道,“我要把你们都杀光!卑鄙的人族!” 陈大山在前面跑,猫妖王就在后面追,仿佛怕它没跟过来,陈大山有时还会故意放慢脚步,不停的回头叫骂,那只多钩猫王被彻底激怒,拎着铁钩子穷追不舍。 多钩猫王见陈大山停下了,挥起铁钩就扎下去,谁知陈大山不躲不避,只站在那里冷笑。 忽然一道金光闪过,一杆大刀瞬间袭来,砍在多钩猫王上鲜血迸流,那猫妖王惨叫几声,急匆匆的往后退。 陈大山哈哈大笑道,“畜生就是畜生,蠢物就是蠢物。” “喵!狡猾的老鼠!”那多钩猫王不断怒吼,但始终在远处兜圈子,不敢再上前,原来它追的太过靠近,被那些世代守卫城门的金甲卫士阻击。 也就是那妖王的妖力强大些,换作普通的妖怪,恐怕就被当场击杀了。 金甲卫士披神甲,手执神兵,负无上神力,他们是创世神为了保留人族火种,免遭被妖族灭绝,从当时的修行者中挑选出的精英。 他们被苦熬心智,也被剥夺感,才获得金刚不坏之。那周金甲乃五行之气所化,刀枪不入,手中神兵是阳之精所聚,削铁如泥。 金甲卫士已经接近天道,不死不灭,忠诚的守卫在各大城郭和关隘要道,胆敢有越界的妖族,以及罪大恶极的人犯,他们都会毫不留的发动攻击。 第七十一章 乡亲伤亡惨重 陈大山还想吸引那多钩猫王过来,但那猫妖王并没蠢透,还是有一定的智慧。它不再上当,咬牙切齿的说道,“卑鄙的人族,你们就只敢躲在庇护之下吗? 呵呵呵,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高枕无忧了吗?本王早晚让你们好看。” 一凡见城外的人都退进了城内,他这轮激斗耗费了大量的灵力,感觉法力已有所不济。他赶紧往回跑,叫着骆昊宁、丁克雷,还有夏县尉等人,一起用燃烧的火把当作防御,也往城门退去。 骆昊宁看到一凡施放出令人眼花缭乱的法术,他不可思议的问道,“放牛娃,啊,不,一凡,你可太威风哩。这都是那老道士教的吗?能不能带着我去学学?” “得了吧,当初道长神仙叫咱们去参军,咱是怎么说的?”丁克雷其实也有点懊悔,当初要是听逍遥子的话,跟着他随军为国效力,就算比不得一凡,也能和陈大山差不多吧? 那只钉耙猫王追过来,它和多钩猫王汇合以后,不甘心让一凡逃走。“喵喵喵”,两只猫妖王凄厉的叫唤着,就见那些猫妖们如潮水般疯狂扑来。 还有几只猫妖迅速绕到一凡后,想截断他们的退路。一凡的脸色严峻,如果被猫妖们得逞,恐怕想跑也跑不掉了。 一凡有些力不从心,他清楚这是灵力耗尽的前兆,如果没有魔法药水的补充,就不能再继续施法,否则就会因为过度透支导致虚脱,失去战力后任人宰割。 但其他人的况也不乐观,他们都已精疲力尽,更不妙的是,骆昊宁和两个军士不小心被那些猫妖团团围住,随即被扑倒在地,撕成了碎片。 “骆昊宁!痴汉!别死啊。”丁克雷虽说和骆昊宁是一对狐朋狗友,平时臭味相投,但他们也是很要好的兄弟,从小玩耍到大的发小,感上是非常深的。 此刻见骆昊宁丢了命,丁克雷亦是悲痛不已。 “一凡,快过来,这些猫妖太凶哩。”陈大山在不远处接应,夏县尉拉起丁克雷就走,他们好不容易跑到城门下,总算是安全了。 几只猫妖猛冲过来,都被金甲卫士无斩杀,“喵喵”,钉耙猫王和多钩猫王止住猫妖们的冲势,无可奈何的骂道,“胆小如鼠的人族。” “卑鄙的人族老鼠。” 见没人理会,两只猫妖王只得悻悻的后撤,就在不远处守着。 等众人都撤入城内,守城的军士立刻将城门关闭。当晚边界镇乱成一锅粥,家家哭喊,户户哀嚎,逃回命的仍然恐慌不已,留守在城内的也是惊慌失措,那些受伤的更是哭爹喊娘,叫苦连天。 而没等到亲人回家的则满大街的呼名唤姓,通宵不绝,直到天亮起来,那些人登上城墙,看到外面满地的死尸,才肯相信他们都已经遇害。 太累了,一凡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回走,正巧碰到慌慌张张的海大桨。他有气无力的叫道,“爷爷,快回去,外面不安全。” 海大桨看到一凡虚弱的样子以为他受了伤,一凡给他解释几句,再三说没事。他快走几步进屋,从底拖出包袱打开看,还好那记忆手镯安好无损。 一凡心中暗想,“既然那些猫妖是冲着这只手镯来的,那我就随带着,省得出差错。” 海大桨不安的问道,“一凡,到底发生了什么祸害?” 猫妖在除夕夜的袭击给边界镇带来一场屠杀,很多人在转眼间就丧了命,现场更是惨不忍睹。 由于一凡和陈大山他们在北城门的舍命抵抗,成功延缓了猫妖的进攻,争取到宝贵的时间,让大部分人安全撤回城里。 但那些逃向西城门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被猫妖,以及一只恐怖的雪人追杀,直到逃进金甲卫士的守护范围才幸免于难,一路死伤十之七八。 “在城外参加节庆的人被妖族突然袭击,死伤惨重,”一凡安慰海大桨道,“爷爷,你别害怕,比它们厉害的妖怪我都见过,会有办法的。” 海大桨叹了口气,也把刚才看到的景讲给一凡,他们家挨着西城门,当时海大桨坐在门口,抽着旱烟等一凡回来。 忽然就听到城外的哭喊声不绝,还有一些骇人的吼叫,海大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往城门处走。 不一会,海大桨就看见很多人没命般冲了进来,廖善人抱着小雨,阿罗紧跟在后面,父子两个都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廖善人慌甚?外面怎么哩?”海大桨纳闷的问道。 小雨受到了惊吓,一直哭个不停,廖善人将她放下,叉着腰摆着手,瞪着眼只顾大口喘气,哪里还能再说出半句话? 阿罗吓的脸色惨白,他对海大桨说道,“海,海爷爷快回去,怪物,怪物来了,杀了好多人,谢三哥也死了。” “啥?又有妖怪了?”海大桨的脸色很难看,慌忙问道,“你们见到一凡了没?” 阿罗喘匀了气,他说道,“开始看到了,他在后面。后来不知道,不知道是往这边跑了,还是在北门那边。” 廖善人带着阿罗和小雨赶回家,这可把海大桨急坏了。他继续往西城门走去,又看见很多衙役官差簇拥着杨县令进来。 杨县令神色慌张,样貌狼狈,幞头歪倒在耳旁,靴子也跑丢一只,后面还跟着好几个捕快和军士。 杨县令刚进城,就命令封锁城门,任何人不能出去。海大桨急忙上前说道,“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找我孙子,我孙子还没回来哩!” “你是何人?”杨县令看了看海大桨,不解的问道。 县丞王大宝认得海大桨,他对杨县令说道,“此人是海老头哩,他孙子就是那个逍遥道长的徒弟。” “哦”,杨县令点点头,他对海大桨说道,“老人家,外面全是妖怪哩,无数百姓被害,连朱捕头都挡不住,被它们夺去了命,你千万不要出去,你孙子等本官派人去找。” 衙役们拥着杨县令匆匆离开,海大桨挂念着一凡,但城门已是戒严,不许他出城。 看到那些受了伤满是血的人,海大桨急的团团转,一直等到一凡回了家,那颗悬着的心才又落回到肚子里。 经过一晚的打坐调息,一凡恢复了大部分灵力。 这时外面也已天亮,各处里正、保长挨家挨户核实伤亡,还通知他们,杨县公有令,除了重伤的,及妇女老幼,其余的人都要去中心大街集合。 第七十二章 小救星献良策 一凡嘱咐爷爷海大桨留在家里,将门窗关好,如果况危急,就往金甲卫士那里跑。 海大桨看一凡出门,连忙问道,“那县令要的是青壮年哩,你不躲在家中,要去哪里?” “爷爷,我现在是修行者,不能坐视不管,如果逍遥子在,他也不会不管。” 一凡怕海大桨不同意,就把逍遥子搬了出来,他说道,“我去找大山哥帮驻军守城,没什么要紧。” 海大桨不想让一凡再去冒险,但他也明白,如今的一凡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一凡,这些可能是他终将面对的。 “可要小心哩…”海大桨没再说什么,只叮嘱一凡注意安全。 差不多在辰时,一凡来到镇中大街,县令杨永信和驻军校尉舒斌贝,已经召集了城中所有的壮劳力,包括轻伤能活动的,共有三百多人。 经各处里正、保长清点人数后,县丞王大宝告诉杨永信,“全城百姓和军士不足千人,昨夜遭袭遇害者逾二百,重伤近百,还有若干人失踪不明。” 负责城墙戍卫的监门官跑过来禀报道,“舒校尉,城外的猫妖仍有一百余只,慑于金甲卫士厉害,它们不敢靠前,只是远远的把镇子围住了。” 陈大山瞧见了一凡,就招呼他过去,“一凡,那些猫妖把我们困住哩。” 一凡也不知道那些猫妖为何围而不攻,难道说那三个魔头还懂得围困城郭? 杨永信被王大宝搀扶着爬上一个方凳,他清了清嗓子,大声疾呼道,“乡亲们,天不佑我边界镇哩,但咱们绝不能引颈受戮! 外面有成群的妖怪,是男儿,带把的,就都去守城!边界镇能不能过去,全靠你们啦。” 驻军校尉舒斌贝做出了部署,两百多男人分成四组,被临时编入守城军士之中,分头前往东、西、南、北四座城门。 杨永信邀了廖善人和张财主前往县衙出谋划策,实际是想让这两家出钱出粮。陈铁匠也被告知紧急打造若干铁剑,以资军用。 县尉夏天见过一凡和陈大山的本事,便叫了两人前往县衙。 县令杨永信、县丞王大宝、驻军校尉舒斌贝、廖善人、张财主,还有几个主簿幕僚,已在县衙里商讨着对策。 王大宝提出如果事态不可控,就出南门,走水路撤离边界镇。杨永信认为此法可行。 “不可!”,一凡进门赶巧听到,他着急的说道,“百姓那么多,船运怎么能够?” 杨永信抬头发现是个半大孩子说话,就问是谁带来的,不要胡乱插嘴。 廖善人拱手说道,“杨公有所不知,此人便是逍遥道长的徒弟尨一凡,有着降妖除魔的本领哩,先前小女就是他们师徒出手相救。” “哦,原来是逍遥道长的高徒啊。”杨永信立刻换了一副颜色,命人搬来几个方凳,“来,来,快坐,快坐。” “谢杨公。”夏天抱拳说道,让一凡和陈大山都坐下。 杨永信再开口就给一凡戴起了高帽,“呃,逍遥道长前番救了边界镇,这是多大的功德哩,你师父是乡亲们的大救星。 如今这场劫难,你就是咱们边界镇的新救星哩。你若有办法,本官就任命你为指挥。 不过,既然你说不能撤离,那又有何退敌良策哩?” 一凡来不及过多解释,他说道,“猫妖围城不攻,虽然不知何故,但必然被金甲卫士震慑。 只要有金甲卫士,边界镇便无忧,大人下令加强城防,不让猫妖溜进城内即可。” “对,对,本官其实也这般认为。不过…” 杨永信犹豫了一下,“倘若那些猫妖不走,我们就一直被困在城里不成?” 这确实是个问题,如果猫妖不退,坚守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一凡也有点担忧起来,那些猫妖敏捷灵巧,万一它们绕过金甲护卫,不从城门强攻,而是攀爬城墙进入,那城中百姓可就遭殃了。 众人皆忧心忡忡,一凡看到陈大山提了一把灰色钢刀,刀尖细长如钩,刀尾圆润如球,模样颇为沉重,便问那是什么刀。 “八荒刀。” 陈大山说完,又伸出双手,只见他左手戴着骷髅戒指,右手则是一枚黑褐色戒指。 陈大山告诉一凡,“刀和牛角戒指是定远将军给的。” 对呀,去南海大营求救! 若定远将军得知消息,一定会派遣军士救援,再有驻守的金吾卫,消灭这些猫妖就并非难事。 一凡说出心中所想,舒斌贝说道,“这个办法我们刚才讨论过,只是城郭被围的水泄不通,如何传达消息?” 一凡对陈大山说道,“大山哥,躲起来终究窝囊,如果那些猫妖渗透进城,恐怕难以坚守,要遭难哩。 咱们杀出去,找定远将军搬救兵,怎么样?” “没得说!“陈大山干脆答应,“大军一到,定然将它们全部消灭!” 舒斌贝说道,“若去大营,北门最近,但据监门官禀报,那里的猫妖也最众。东门相比较少,就从那边去吧。” 舒校尉和夏天商议过后,从那些捕快、军士,以及青壮年里挑选出五十人编为虎狼营,由夏县尉亲自带领,冲出一条血路,护送陈大山过河。 杨永信端出一盘白晃晃的银元宝放于桌上,他悬赏道,“诸位,若得成功,本官重赏。” 夏天集合完毕,便率领虎狼营出发,陈大山、扈捕头、丁克雷、刘家汉子都在队列。 一凡本也要去,但杨永信惧怕猫妖,也藏着私心,为了保护家小,便借口城内百姓也需守卫,让一凡留在城内。 一凡无奈,只得随舒宾贝护送虎狼营出城后返回。那些猫妖在白天里精神不振,也没发现那三只妖王的影子。 夏天和陈大山没做太多战斗,便成功突围出去。南海大营距离边界镇约半路程,假如一切顺利,援军夜间就能赶来。 但天一黑下来,那些猫妖又变的异常活跃,舒宾贝命令守城军士严密监视,一旦发现有猫妖靠近城墙,远用箭矢,近用礌石滚木,务必阻止它们攀越。 等至深夜也不见援军,县衙里掌着烛火,众人焦急不安。 不知不觉东方渐白,经过了紧张的一夜,好在城防无事,还死了几只猫妖。 谁也没想到新年的第一天竟是这般度过。城外此起彼伏的猫叫让镇子里人心惶惶,各自做着逃难的打算。 衙门里一片安静,众人早已困乏,相继打着瞌睡,杨永信更是响起了呼噜。 第七十三章 老把式要出山 就在这时,有个军士跑步禀报,说在东门外发现了很多人往这边移动。王县丞大喜,急忙叫醒杨永信,“杨公,援军到了!” “啊,啊?”杨永信听明白后十分高兴,急忙站起来,带着大家前去迎接。 他们爬上城楼,果然看到有一队人在和猫妖们打斗,但人数并不很多。一凡感觉奇怪,直到那些人靠的更近,他才看清那根本不是什么援军,而是夏县尉和陈大山他们! “快开门!”夏县尉大声叫道,他们十几个人里还有负了伤的,都在苦苦撑着。一凡赶紧打出大火球,击退几只凶悍的猫妖,支援他们退到安全区域。 杨县令命人打开城门,那些人已是疲惫不堪,王大宝问道,“可是请到了援军?” 夏县尉摇头,说他们一路冲杀过去,就要抵达比奇河边,但是突然涌出许多猫妖,就像给他们设了个圈般。 经过连番死战,他们才突围出来,五十余人折损多半,扈捕头慌不择路跳了河,剩下的都在这了。 众人听后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杨永信捶顿足的说道,“难道我杨某就死在这了不成?” 一凡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陈大山给丁克雷涂抹金创药,他脸上血模糊,有道长长的伤痕,被钉耙从眼角直划到后颈。 幸亏那伤口不深才捡回条命,丁克雷疼的龇牙咧嘴,他后怕的说道,“那些猫妖太残忍哩,刘家汉子都快被它们吃了。” 县衙里一片愁云惨淡,大家都很清楚如果消息送不出去,等那些猫妖爬入城内,那去请谁也来不及了。 将近午时,又有军士来报,说南门的守军看到海边漂着一个人,扯上来看竟是扈捕头! 南城门紧靠着南海,左右都被水域隔绝,几乎呈一个岛状,所以那边没有猫妖的出现。扈捕头被人抬过来,冻的脸色铁青,奄奄一息。 有人给他捂上被子,又连灌了几碗姜汤,才泛过来几丝活气。 扈捕头哆哆嗦嗦的讲述着,他被那些猫妖的走投无路,只能跳进比奇河中求生。但水流湍急,又被河水卷走。 他想爬上岸,手脚已被冻僵,根本使不上力,被裹挟着冲进南海。后来就失去了知觉。 这多亏海底洋流的作用,海浪将他涌到了南城门附近,也万幸被人发现的早,再晚几刻钟,就算扈捕头不被淹死,也得被冻死。 杨县令挥挥手,让人搀扶着扈捕头到后面歇息。廖善人想出一个办法,他问道,“我们用那些天灯传送消息如何?” 县丞王大宝感觉此计甚妙,但张财主说道,“大营在东北,而我们在西南,冬季里多刮北风,那些天灯放出去也飘进了大海里,又怎么让他们看到哩?” 张财主这话不假,天灯放飞出去,可是飞给谁呢?就算恰巧刮起南风,就一定能飘到大营附近,被那些军士发现吗? 众人又是一阵绝望,一凡皱着眉头,他忽然心生一计,对舒校尉说道,“扈捕头跳入河中,那些猫妖就放弃了追击,看来猫妖怕水的天还存在。 如果我们走水路,从南海进入比奇河,然后逆流而上,也能到达军营附近。” “对!”在座的人都点头,纷纷赞成这个主意,水路慢是慢了点,但目前来看可行的办法就只剩这一个。 “那就速速去办。”杨永信已经没了主意,不管这办法结果如何,都胜过在此坐以待毙。 陈大山自告奋勇再去,但他却不会驾船,众人又犯了难,“如果不是行家里手,恐怕难以胜任,那由谁来使船呢?” 按说海边不缺船家,但住在城内的却不多,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县丞王大宝唤来衙役,让他们速去寻船夫。 大概半个多时辰,衙役回来禀告说镇上的壮年船夫,两家跑河的,一家跑海的,但他们都在昨夜里死了。 “啊?都死啦?这,这,这群奴才!”杨县令拍着桌子骂道,“早不死晚不死,怎么就非得凑在一起死?” “杨公莫急,你可是忘了一人。”闷了半天的张财主忽然蹦出来一句。那县令急忙问道,“张兄弟,可还有谁?” “海大桨。” “对哩,海大桨更是老把式,怎么把他给忘了哩。”县丞王大宝茅塞顿开的说道。但一凡站起来反对,“不行,我爷爷年纪大了,出不了船,我给你们驶船吧。” 一凡不同意让他爷爷出城冒险,这可把县令杨永信急坏了,他走过来劝道,“哎,一凡小兄弟,此言差矣,只是让你爷爷驾着船,本官多派几人保护如何?” 那边王大宝也附和道,“一凡,刚才还是你说的,那些猫妖怕水哩。船在水上走,又有何危险呢?若是海大桨救了边界镇,杨公,还有全镇的百姓都要感谢他哩。” “啊对对对,感谢,重重的感谢。”杨永信怕一凡不答应,许下诸多好处,“本官现在就让主簿免了海大桨三年的税赋,事成再赏他两头牛,如何?” 一凡担心爷爷的安危,但也在乎全镇百姓的安危。知道况危急,他看向陈大山,内心充满矛盾的问道,“大山哥,你有把握吗?” 陈大山点点头,“一凡,那些猫妖不敢下水,还有我保护着海大伯,料想无事。” “杨县令,请容我考虑下。”一凡难下决定,对此事不得不慎重起来。杨永信顾虑一凡不答应,就偷偷派了人,直接去找海大桨。 杨县令派去那人是做讼师的,惯的能说会道,他对海大桨晓之以理,动之以,还之以利。许下种种承诺。 要是此行成功,他海大桨功德无量,不仅解救了边界镇,乡亲们对他感恩戴德,还能得到杨公的恩赐。 最后那人又谆谆导道,“这次出海求援,不也是救你自己,救你那孙子吗?” 海大桨是明道理的人,他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海大桨跟着那人来到县衙,见过杨永信说道,“杨县令,这船我来开。” 一凡没想到海大桨会来,他着急的说道,“爷爷,外面很危险。” 海大桨笑着说道,“好孩子,放心吧,在水上,还真没谁比我快。” “哈哈,好!”杨永信非常高兴,他问海大桨还需要准备什么?海大桨什么都不要,只要把他送到自己的船上就行。 第七十四章 泊头白熊暴虐 边界镇有三个泊头,东门直行到河岸,有一处内河泊头,南门外有个官家的码头,偶有商贸船只挂靠,民船少见。 所以在西门外的海边,还有一处供渔民停靠的泊头,海大桨平时也把渔船泊在那里。 “南门安全,码头里大小船只都有存备,不如咱们去那边哩?”县丞王大宝建议去官家码头。 “县丞差矣,久不使用的船只开不得哩。”海大桨解释道,“再说,还是自己的船最熟络,驶起来更得心应手。” “你说的也有道理。”杨永信想了想,吩咐县尉夏天,连同驻军校尉舒斌贝,再次组织起捕快和军士,一定要把海大桨安全到达西门码头。 “我也去。”一凡这次态度坚决,杨县令只好应。 一凡拿起乌木剑,戴上蛇眼戒指和魅力戒指,陈大山提着八荒刀,夏天腰间悬着铁剑,手腕却多了一对钢手镯。 挑选出的三十多名精干军士,也是各执铁剑和短剑。众人护着海大桨,悄悄出了城镇,直奔西泊头。 已经过了未时,城外那些猫妖被冬暖阳晒了一天,变的有些慵懒。 经过先前血战,夏天和陈大山也有了经验,他们三五个人一组,互相配合,协同作战,只要不被猫妖包围,很快就能将其击毙。 一行人顺利抵达海边,此时恰逢退潮,远处几条木船搁浅在沙滩上,周围散落着许多贝壳。若在平时,一凡一定会跑去捡贝壳,虽然大多数会扔掉,可他就是喜欢。 岸边有个木架,一条船被抬在上面,船头的缆绳连着可以转动的绞盘,还有许多木板。海大桨无奈的说道,“这船都停了半个多月,咋还没修好哩。” 那边搭着一座茅草亭子,外面有几根木架,挂着许多串鱼干,里面也堆着好几个木箱。 房顶和门前晒着两张渔网,前后摆着几箩筐小鱼,还有一辆木推车,几个瓦罐。 茅草亭是张财主的,他经营的首饰店里有珍珠、珊瑚、砗磲、玳瑁各种宝贝。这些南海特产引来了众多客商,把客栈生意也带的红红火火。 但张财主嫌钱还不够,前两年他开立商行,琢磨起贩卖干海货,干鱼、干虾、干海参,总之什么赚银子,张财主就做什么。 张氏商行就是在这亭子里从渔民手里收购海产,再运到别的城镇贩卖。 海大桨走进沙滩,解开了一条船的缆绳,原来这船才是。众人把船推入海中,船不大,也就能坐三四个人。 海大桨说船轻走的快,便只带了陈大山,他挥起船桨往东划去,挥了挥手说道,“回去吧,小心那些猫妖。” 一凡目送那船离开,突然后有人喊道,“亭子里面有动静!” 有动静?会不会是猫妖?众人迅速把茅草亭子包围。 夏天小心上前,他用铁剑拨开杂乱低垂的茅草,发现杂乱的木箱后面蜷着一团黄绒绒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一头白熊,趴在那里呼呼大睡。 比奇大森林里有狼有鹿,还有人见过野猪,但毕竟地处玛法大陆的中心,不缺行人走动,所以极少有虎熊之类的猛兽。 两个捕快想贴近察看,不慎将一个瓦罐碰落,“啪”的一声跌碎,惊动了亭子里的白熊。 “吼!” 那白熊腾的一下站起来,这回夏天看的真切,这哪是什么熊?这是森林雪人! 只见那怪物的嘴脸像猿猴,却卷着一条长鼻子,大大的耳朵,一双赤红小眼,浑上下布满长毛。四肢异常粗壮,末端还伸出了锋利如刀的爪子。 森林雪人暴起,夏天不敢怠慢,他把铁剑护在前,小心翼翼的防备。森林雪人被惊扰了美梦,吼叫着就朝那两个捕快扑去。 森林雪人虽然比猫妖凶猛,但通常笨拙许多,躲过它们并不太难。但这个雪人明显不同,它的移动速度很快,扬起锋利的爪子凶狠劈下。 那捕快反应过来,急忙往旁边躲,森林雪人追上去,只听一声惨叫,那人被锋利的爪子当劈中。 白花花的骨头都露了出来,那捕快吐着血沫子抽搐,眼看着不活。 旁边那捕快被吓的魂不附体,夏天大喝一声,举剑就砍,“大胆畜生,吃我一剑!” 夏天上前砍出一剑,正中森林雪人的股,那雪人又一声怒吼,转挥掌,就往夏天的头顶拍来。 “狗东西!” 夏天举剑疾斩,不仅没能斩下雪人的巨掌,还居然撞出金铁交鸣之声。他定睛一看,那一剑恰巧劈中雪人异常坚固的利爪。 森林雪人的力气极大,夏天被撞出去一丈有余,中被闷了一口气,拿剑的胳膊也酸痛不已。他骇然叫道,“这雪人比猫妖厉害的多!” “呼噜”,“呼噜”,森林雪人发出一阵低吼,又向夏天冲来。这回夏天再不敢硬挡,他慌忙后退,招呼其他军士共同应战。 “退后!” 一凡疾跑过来,人还没到,就已经聚气于,他把乌木剑一挥,一道旋转的大火球便激而出。 大火球准确砸中森林雪人,那怪物吃痛,接连吼叫了几声。 一凡想阻止森林雪人行凶,但那怪物残暴嗜血,追上一名后退不及的军士,用匕首般锋利的爪子将其扎穿。 森林雪人缓缓转,它舐着利爪上的鲜血,呜呜噜噜的闷声说道,“正愁找不着你,你倒自己跑出来。你乖乖的受死,本王就给你留个全尸!” 那些捕快和军士见森林雪人凶残无比,还会说人话,都被吓的退了又退。一凡上前两步,遥遥问道,“你是那只雪人王吧?” “吼!” 森林雪人甩着长鼻子,很是得意的说道,“你知道本王?本王现在饿的很,又被你们打扰清梦,不如你们过来,让本王吃了赔罪!” “痴心妄想!”一凡斥道,“害了那么多人,把你们扔进海里喂鱼都不够给乡亲们赔罪!” 雪人王疾冲过来,它那庞大的躯跺的地面“乓乓”直响,“受死吧!” “嗖”,“嗖”,一凡接连打出两道大火球。雪人王受阻,它戾声吼叫着,抬起尚在滴血的利爪,犹如五把尖刀狠戳。 一凡把子一缩,躲到茅草亭门外晾晒鱼干的木架后面,那雪人王一击不成,把粗壮的臂膀横扫,轻而易举就将木架砸塌。 第七十五章 罕见怪物攻城 “这些鱼干腥臭难闻,也就脏兮兮的猫喜欢,哪有人好吃?”雪人王呜噜呜噜的说着,又朝一凡猛抓过来。 一凡的大火球对雪人王伤害不大,虽然那魔头被多次击中,但动作依然迅捷。 雪人王抓不到一凡,它甩着长鼻子怒吼道,“跳蚤般的人族,凭你这种低劣的法术也配和本王交手?” 一凡根本不理会雪人王的叫骂,他围着那艘被架起来的木船转圈子,一逮到机会就用大火球狠狠还击。 县尉夏天等那雪人王跑过去,他扯起绞盘上的缆绳,布置出一道绊马索。 等雪人王围着木船再转回来,夏天猛的一拉,那道绊马索便绷紧在半空。 虽然雪人王被缆绳缠住,但并未绊倒,那魔头的力气实在是大,又有军士赶来帮忙也拉扯不住,他们都被雪人王的力道带过去,重重摔倒在地上。 “快跑!” 一凡看到夏天的凶险处境,急忙再次打出大火球。 雪人王把头一低躲过,它伸出两条粗壮的臂膀,那利爪狠狠戳入一个摔倒的军士腹中,如同掰馍般将其撕成两半。 夏天在地上翻滚躲避,雪人王追上去抬脚就跺,“咔嚓”一声脆响,夏天连声惨叫起来,他的一条腿被生生踩断。 “那呆货,来啊,到这边。” 要想救夏天,就得先引开雪人王。一凡言语讥讽道,“我曾经打死过一只雪人,简直太愚蠢哩。没几下就被打死了,今天再加上你,那就是两只了。” 雪人王果然中计,它撇了夏天,朝一凡追来,“可恶的跳蚤,本王的大军很快到达,你们都得当本王的点心!” 雪人王去追一凡,那些捕快和军士急忙找来木板,将夏天抬走。 一凡发现远处又有猫妖围了过来,他大声喊道,“给我点着一根火把,你们快撤回城里!” 原来一凡想到了火攻,他让那些人留下火把撤离,他引着雪人王回到茅草亭子外面。 雪人王追赶不上,盛怒之下乱砸乱撞,两根柱子被打断,那座茅草亭子变的摇摇坠,这正是一凡想要的。 一凡绕到茅草亭子后面,那雪人王一头钻进亭子,想半路堵截。一凡抱起木箱,狠命朝边的柱子砸去。 还好成功了,茅草亭本就不稳固,在猛烈的撞击下,“轰”的一声坍塌,把那雪人王盖在下面。 一凡撒腿就跑,他捡起火把,一个回头望月,再次抛出。火把落在茅草亭上,借着海风很快烧着。 等雪人王爬起来,茅草亭子已经被火焰包围。一凡瞧见那些猫妖越来越近,他不敢停留,也往城里跑去。 那雪人王挣扎着叫骂,“卑鄙!卑鄙的人族跳蚤!” 返回边界镇,县令杨永信见折损了几人,夏天也负重伤,好在消息送了出去,这让他放下心来。 县丞王大宝唤人把夏天抬到后院医治,一番折腾,先前晕厥的夏天疼醒了,只见他脸色苍白,汗珠密布,口中骂个不停。 “壮士们,你们都去歇息,辛苦了。”杨永信让众人暂且回去休息,只需坚持到援军到来,边界镇就得救了。 那些人离开,一凡却被杨永信叫住,几个差役端上来好饭菜,鸡鸭鱼齐全,还给他腾出一间好房,被褥都是丝缎料子。 杨永信笑容可掬的说道,“县衙比较清净舒适,你就在这里歇息吧。” “杨县令,传令下去,让军士夜间轮流值守,不可大意啊。”一凡知道那些猫妖在白天倦怠,夜里可就完全不同。 “好,好。” 一凡勉强吃了几口,因为有心事,美味佳肴吃在嘴里也是如同嚼蜡。 “也没看清那雪人王烧没烧死。”一凡暗想道,他又担心起爷爷和陈大山,不知道两人是否顺利。 和雪人王恶斗几回,一凡确实累了。他抛开杂念,静气存思,打坐起来。 不一会,一凡惊喜的发觉体内那团‘气‘有了变化,它不再是最初那种丝丝缕缕,而是成团成块,壮大了许多。 正当一凡引导着那团气息到处游走,十分舒爽时,外面忽然传来惊慌失措的叫喊,“不好啦!怪物攻城哩!” 王大宝也慌慌张张的推门进来,“一凡,快醒醒哩,那些猫妖爬进来了!” 果然如此,那些妖怪就是要攻城! 一凡赶紧跳下,跟着王大宝跑出来,杨永信吓的哆哆嗦嗦,不知道该往哪里藏才好。 原来此刻已近子时,杨永信和王大宝喝了点酒,料想无事,就要去歇了。驻军校尉舒斌贝紧急差人来报,说今夜妖族明显异动。 东、西、北三处城门都不断有猫妖和雪人聚集,它们近城下,尤其是北门的妖怪甚众。 虽然已经调集所有的军士守城,但还是未能阻挡凶猛的猫妖,不少猫妖攀爬城墙,进入城内。 舒校尉仍在率领守军奋力抵抗,他再次派人告知杨永信,尽快让百姓撤离。 “终究还是来了。”一凡提起乌木剑,要去阻止猫妖祸害百姓。 杨永信哭丧着脸,不让一凡离开,他唉声叹气道,“前两夜都相安无事,今天又作的什么怪?没听说怪物会攻城哩!” “杨县令,快派人沿街敲锣告警,让街坊乡亲躲藏,县衙捕随我阻击猫妖。” 一凡说完就要走,杨永信又将他扯住,“本官这里还有一应家眷哩!小兄弟,你守在这里,本官赏你白银二十两。” 一凡心中气恼,他忍着莫大的火气反问,“现在城防吃紧,杨大人不如也去前线,给守城军士鼓舞士气。只要怪物不再爬入,区区几只猫妖有何可惧?” 杨永信面露不悦,甩着脸色愠怒道,“你既然不听从本官,那就自去吧,休想带着这些捕快。” “唉…”一凡叹了口气,不愿与其理会,匆忙奔向大街。 “你跟着此人。” 杨永信吩咐王大宝,“若是怪物再冲进来,就用你县丞的份令他回来,保护本官。” “县公放心。”王大宝点头知会,杨永信等他们走后,立即让人关闭县衙大门,差遣捕快固守。 一凡快步跑到镇中大街,明恍恍的灯柱依旧,小镇却不再宁静与安详。 周围一片混乱,匆忙奔走的捕快,提刀执剑的军士,哭嚎逃难的百姓,还有几个毛茸茸的黑影飞快的蹿过去。 第七十六章 捕头临阵怯战 一凡在人群里发现了低头跑过的扈捕头,后还跟着两个捕快,便叫住他问道,“况怎么样?” 扈捕头一脸的惊慌,他握着铁剑指向北门说道,“那些妖怪都疯了哩,除了猫妖,还出现了许多力量惊人的森林雪人。 其中一个带领着妖众,闯近城下拼着死将城门砸开,那森林雪人竟能拖住金甲卫士哩。金甲卫士砍它几刀都不死,城门也被那雪人砸烂了,许多猫妖已经突入城内。” “那你要去哪里?快带领他们阻止猫妖啊。”一凡着急的问道。 扈捕头见县丞王大宝也跑过来,他犹犹豫豫的说道,“舒校尉让我们去探视其他城门,若是可能,就抽调人手过来支援。” “况紧急,派一人去即可,我们速速去北门。”一凡让扈捕头带路。扈捕头虽不太愿,但知道一凡是县令任命的指挥,他只好又带着那两个捕快折返回去。 他们到达北城门时,驻军校尉舒斌贝正指挥着三十多人激战妖群,那些猫妖源源不断的冲进来,很快把他们分割包围,不断的有人倒地,形势非常危急。 一凡急忙打出两个大火球,击倒一只扑向舒校尉的多钩猫。舒校尉见到援手松了口气,其他人看见一凡更是振奋,他们每三五个人组成小队,和那些猫妖拼死作战。 “喵喵”,“咕噜咕噜”,猫妖的凄惨叫声,森林雪人的低吼声,与守城军民的冲杀声混合在一起,在这深夜里更显的恐怖。 一凡不停施展出法术,大火球在空中旋转飞舞,准确的击中那些妖怪,看到妖怪聚集,他就激发出火龙般的地狱火烧过去。 守军止住颓势,逐渐稳住局面,随着外面几声骇人的哀嚎,城墙上的军士高兴的喊道,“金甲卫士成功阻断了妖族!” “兄弟们加把劲,消灭这股丑八怪!”舒校尉指挥军士围攻猫妖和森林雪人,他回头对一凡说道,“最初有二三十只猫妖冲进来,但它们并不恋战,直奔城里去了。” “这么多?那城里的百姓要遭殃了,快带人去追!”一凡焦急起来。 舒校尉分出一些军士去追捕猫妖,一凡看到那厚厚的城门破了几处大洞,旁边的两个金甲卫士也全是血,不过他们负神力,不死不灭,所以这些血肯定都是妖怪的。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尸体,有钉耙猫,有多钩猫,有森林雪人,还有许多守城的军民。其中一个森林雪人躯更大些,浑都被烧的焦黑,正是昨天在海边交过手的雪人王。 “就是它缠住了金甲卫士,让他们没法分攻击别的妖怪,以至于被那些森林雪人击破了城门,猫妖们趁机渗透,还有一些是翻越城墙进来的。” 舒校尉给一凡讲起刚才的况,他可惜的说道,“就是金甲卫士的守护范围有限,不然这些妖怪肯定都逃不掉。” “这是没办法的事。”一凡看着那只雪人王仍心有余悸,昨天那大火竟然没把它烧死,但又是什么原因让这妖王毫不畏死,给那些猫妖开出一条通道? 一凡没有时间多想,还要跟着舒校尉搜捕猫妖。舒校尉举着火把,一转看到了躲在后面的扈捕头,他忽然变的很气愤,招呼左右军士将他绑起来。 “我是本城捕头,你这破军头有何权利拿我?”扈捕头极力挣扎,大声的叫道。一凡也很是不解,急忙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姓扈的当真可恨。”舒校尉解释道,“适才森林雪人攻破城门,猫妖们蜂拥进来,我带着弟兄们拼死抵挡,却瞧见这厮领着两三个人偷跑哩。 当时况紧急顾不得他,竟然还敢再回来!” 啊?扈捕头说去其他城门巡视调兵,一凡便以为真是如此,没想到其实是扈捕头看到城门已破,想去南门码头偷船逃走。 “破军头,你,你这是在诬陷我,杨公饶不了你!”扈捕头拒不承认,还破口大骂起来。他朝周围的几个捕快喊道,“都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啊!” 舒校尉怒目喝道,“我看你们谁敢?” 那些军士纷纷抽出刀剑挡在前面,几个捕快都被吓的如同鹌鹑鸟儿般,动也不敢动。 舒校尉大声说道,“依王法,若在危难时刻,驻军有权接管城镇。敢有临阵脱逃者,可当场诛杀!就算去找杨县令讨说法,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舒校尉,舒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好说哩。” 县丞王大宝刚才不知道躲在哪里,看见他们起了冲突,忙冒出来劝解道,“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妖群围城,切不可起了内讧。” “对,对,误会,是误会。县丞大人,你快救我。”扈捕头态度大变,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慌忙向王大宝求救。 王大宝让他闭嘴,转对舒斌贝劝道,“舒校尉且勿恼怒,城外的猫妖和森林雪人尚未退去,城内也是危机四伏,人心惶惶。 不如就让扈捕头将功补过,待事后查清误会,再行商议也不迟哩。” “既然王县丞这般说,那就暂不追究。” 舒斌贝看王大宝维护扈捕头,因时间紧迫,便不想再去追究。他领了一些军士,匆匆去追那些潜入城中的猫妖。 一凡也跟了过去,王大宝想把他叫住,一凡也没予理会,王大宝悻悻的带着扈捕头往县衙方向去了。 边界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有两三百处住房和居所。因为那些猫妖凶悍,舒校尉和一凡不敢过于分散兵力,四五个人一组,举着火把,持着刀剑,挨家挨户的搜查。 但凡听到惨叫声,那必然是有猫妖害人,他们便立即赶过去围捕剿灭。 直到天色大亮,他们才搜查完城内一小半区域,猫妖们凶狠异常,又灵敏的很,四处流窜作案,不易围捕。 又值深夜,大部分百姓还在睡梦之中,以致死伤惨重,经各处里正、保长粗略统计,百姓伤亡逾百人。 白福兴和朴夫人为了保护阿妍被钉耙猫杀害,刘家媳妇抱着闺女豆豆往陈田家中躲,也被一只多钩猫追上残杀在院子里。 牛花用菜刀拼死那多钩猫,自己也倒在血泊里,现场惨不忍睹。一凡他们赶到时,陈老汉犹自咬牙切齿的剁那猫尸。 第七十七章 黑白双剑合璧 县衙里也遭到了袭击,县尉夏天因为重伤被安置在后院,当一只猫妖钻进来时,其他人都跑了,他拖着断腿忍着剧痛,凭把铁剑与那猫妖同归于尽,遍体鳞伤,十分惨烈。 一凡和舒校尉带着人搜捕到客栈,看到张小德伏着张财主的尸嚎啕大哭,他仇恨的盯着一凡,“你这个灾星,我听见那猫妖说话了,它让那些妖怪找到你,要搜寻什么手镯。猫妖是你引来的!我爹是你害死的!” “猫妖拿的是钉耙,还是铁钩?”一凡急忙问道。要是猫妖王也闯进了城里,那更糟糕。张小德不理,他只是哭,自言自语的重复着,“爹啊,我一定给你报仇!” 城门处的军士击退猫妖,松了口气,却发现个杂毛小道冲过来。 猫妖作乱,乡亲们遭遇横祸让一凡非常难过,但张小德将此事怪罪到一凡头上,又让他心中悲痛。一凡耳中嗡嗡直响,猫妖王确实是为记忆手镯而来,难道他真的是灾星? 一凡强打起精神,他对舒校尉说道,“猫妖王混进来了,它们的长相相似,但攻击更强,危害更大,你们要多加小心。” “啊!”外面又传来几声惨叫。 出事了!一凡赶紧往外跑,是铁匠铺的方向,等他们跑过去,看见一只钉耙猫正在那里行凶,陈铁匠和几个伙计都倒在了血泊中。 “难怪本王找不到你,原来藏在这,可恶的人族老鼠!”那只钉耙猫甩了甩铁耙上的血水,沙哑的声音听着十分瘆人。 “钉耙猫王,住手!”一凡聚气于,抬手挥出大火球。 那钉耙猫王也扑过来,它敏捷的躲过大火球,抡起铁耙就朝一凡头顶砸来,“本王早就警告过你,不交出那手镯,本王就把边界镇屠戮干净!” “开眼界,开眼界,真是开了眼界,一只野猫都这么大口气!” “哒哒哒”,打北边来了匹枣棕马,上面骑着位英俊少年。他上下一绸缎夹袄,腰间一把银白弯刀,手中几张黄色符纸,看着是个道士。 只是他那一头黑发粘着不少白色的东西,还带着些许血迹,活脱脱像个杂毛。 要说来的这杂毛道士是谁,就连一凡自己都不敢相信。正是一凡经常想念的,一起落过难的好哥们,花慕兰的哥哥花满城! “你怎么来了?”一凡躲过去钉耙猫王的铁耙,难以置信的问道。 “怎么样?意不意外?惊不惊喜?”花满城嬉皮笑脸的说道,“我来看看那只狗是怎么富贵的,哈哈哈。但没想到你们这的欢迎仪式有点特别啊,差点丢了命。” 一凡的脸一红,心想这个花慕兰,肯定是把他那件“狗富贵,莫相忘”的糗事说给了花满城。他指着前面那只钉耙猫王,“先别管什么狗不苟了,快帮我对付这只猫!” 又有几个军士赶来,舒斌贝招呼着他们,想要包围。一凡对他说道,“舒校尉,这里交给我们,你们快去搜捕其余的猫妖,别让它们再祸害乡亲。” “喵!”,那只钉耙猫王接连被轻视,它暴怒之下的速度又快了几分,抡起手里的铁耙横扫过来。 一凡依靠着地势,绕着铁匠铺用大火球与之周旋,在那钉耙猫王的疯狂攻击下,铁匠铺被砸的摇摇晃晃,都快要坍塌下来。 “砰嗵嗵”一声响,花满城左手掐出指诀,一张符纸从中飞出,不偏不倚贴在那钉耙猫王的额头,让它看起来非常滑稽可笑。但那符纸又在瞬间化作一团火焰,猛烈燃烧起来。 那猫妖吃痛,嚎叫着高高跃起,将那铁耙朝花满城头顶砸来,花满城见势不妙急忙跳下马。他躲了过去,但那匹马被砸的悲鸣几声,卧倒在了地上。 花满城惊讶的说道,“一凡,你们这边什么况呐,怎么猫妖都一只比一只凶悍?” “这是对你的考验呐。”一凡惊喜的看到花满城打出来灵魂火符,明白不仅是自己的修为有突破,花满城玲珑聪明,只会进步更大。 “好,那咱们就和它决战一场。”花满城站在一凡旁边,瞅了瞅他手中黑黢黢的乌木剑,又从腰间抽出那把银白色的弯刀,“黑白双剑合璧,尨花组合立威,咋样?是不是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听着厉害,打起来也厉害。”一凡忍不住笑了。他看到花满城的那把刀顶端很尖,几乎弯成钩状,尾端还有一个圆环,刀刃闪着寒光,看着就非常锋利。花满城告诉他,“这是半月刀,我师父给的。” 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仿佛在闲唠着家常,而那只钉耙猫王被当成了空气。那钉耙猫王气的是吱哇乱叫,举着铁耙冲上来猛劈猛砸,恨不得把这两人撕成碎片。 花满城早有防备,等那钉耙猫王冲上来,他错开两步,从怀中掏出来一把药粉,“呜”的一声迎头撒过去。 就见那猫妖王通体发红,像极了一只被煮熟的大虾,它发出瘆人嚎叫,“卑鄙的小偷,本王不把你们砸成酱绝不罢休。” 这是道士修行者的秘法施毒术,有灰色药粉和黄色药粉两种,所以也就有绿毒和红毒之分。 花满城刚刚用的是红毒,能减弱目标的防御力,由洞蛆的蛆卵、蝎子的尾巴,以及食人花的叶子配制而成。 “施毒术?”一凡脱口而出。花满城点点头,得意的说道,“掌门师伯给的。这种毒能让它变的虚弱,不过我的道法尚浅,维持不了多长时间,抓紧时间攻击。” 一凡不断打出大火球,那钉耙猫王中毒后,速度变慢许多,被大火球频频击中。从它凄惨的嚎叫声中也能听出来,火球带来的伤害明显高于之前。 花满城也没闲着,他掏出绘着神秘符文的纸符,“砰嗵嗵嗵”,连续甩出三道灵魂火符。 那些符纸直奔钉耙猫王而去,那猫妖王被左右夹攻,顿时嚣张不起来了,举着铁耙遮拦躲避,只是还在咒骂个不停。 那些红毒在慢慢淡化,看起来很快就会消失。一凡聚气于,乌木剑前指,几朵火菊花呼啸而出,疾速旋转着嵌入钉耙猫王的体。 胜利在望,一凡经过持续的战斗,灵力的消耗巨大,但他咬牙坚持着,心想无论如何都要除掉这只威胁极大的钉耙猫王。 “叮铃铃”,花满城心有灵犀的将弯刀一挥,顿时在一凡头顶出现许多浅蓝色星光盘旋。 第七十八章 情谊不远千里 那些星光点点最后消失在他发间,一凡感觉精神一震,倦乏也减轻了不少。这是花满城对一凡使出治愈术,帮他恢复部分体力。 两人联手一阵猛攻,大火球、施毒术、灵魂火符不断,那钉耙猫王伤痕累累浑是血,终于不住倒下去,手中的钉耙也跌落在边,它喘着粗气说道,“卑鄙的人族老鼠,只能让多钩猫王报仇了!” 一凡在不远处问道,“雪人王为什么拼死拦住金甲卫士,让你们进城?” “呵呵呵,”那钉耙猫王笑声诡异,又凄厉的说道,“都被你烧成了秃子,它不仅是为了完成圣尊的任务献,更多是被你羞辱所致吧。卑鄙的小偷,你们别得意,多钩猫王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不过这也是钉耙猫王最后的话,花满城用力斩下半月刀,砍掉了它的脑袋。除掉这猫妖王,把两个人都累的不轻,一凡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庆幸之余看着花满城问道,“满城,你怎么来的啊?” 花满城郁闷的往地上一指,“诺,骑马来的啊,但被这猫妖打死了,我爹非得把我打死不可,他可宝贝着呢。” “到时我替你给花伯伯求,多亏你来的及时,这猫妖王可真难对付。”一凡笑着说道,“对了,花慕兰来了吗?等太平了,我带你们去捉野鸡。” “她啊,她没来。”花满城狡黠的一笑,“其实我是偷跑出来的。” “啊?”一凡挠挠头,摸不清到底什么况。 花满城说起来,就在一凡从比奇王城乘舟南下的第二天,花满城经过了半个多月的长途跋涉也回到家中。 他离家修行半年多,这次回来过年,可把花夫人高兴的,拉着不停的嘘寒问暖,还说被晒黑了不少。 但他父亲花武炎却把花满城事无巨细的好一个盘问,甚至关于白门学院的点点滴滴他都想知道。 花满城说王城派过去的学徒飞扬跋扈,他摇着头说权贵弟子难成气候,花满城说内功长老郭方羽化升仙,他又是唏嘘不已,连声夸赞郭师叔祖乃得道高人。 有次花满城和花慕兰闲聊,花慕兰说起了在比奇矿坑的种种惊险,恐怖的尸王,各种僵尸,还有龙的骸骨。 听的花满城惊奇不已,他便也给慕兰吹嘘起来,说他带着掌门的孙女,还有师兄师姐,打死了非常厉害的变异半兽勇士。 不料这话被他爹听见了,花武炎勃然大怒,将他摁在规矩凳上打了十几板子,还怒斥花满城道,“万一辛掌门的孙女有什么闪失,你花满城十条命都不够赔。” 花满城憋屈了好几天,过了大年三十,天还没亮就偷偷骑马跑了。花满城本想直接回白门,但又一想好不容易回来了,干脆来趟边界镇,瞧瞧好兄弟一凡。 花满城从南门出了王城,沿着官道连跑了三天。但他到了边界镇附近就感觉不对劲,看到了几只猫妖,还有森林雪人,并且是越往城镇跑妖怪越多! 那些妖怪纷纷朝他围过来,还好那马跑的飞快,把它们远远甩开。 有迎头扑过来的猫妖,花满城就甩出灵魂火符痛击,他脸上的血污是那些猫妖留下的,就是慌乱中把带给一凡的点心弄撒了。 守城的军士发现了花满城,便打开城门,他才知道边界镇被怪物围攻了好几天。花满城赶紧打听到一凡的住处,就直奔这边。 “可惜了那包糍糕!”花满城依然耿耿于怀,“特意带给你的呐,可好吃啦,很贵的。” 一凡笑了,他特别的感动,不仅是因为花满城的及时出现除掉了这只钉耙猫王,还因为花满城出生富贵,却依然视他为好朋友。 危机重重下没有退缩,义无反顾的冲杀进来,不在乎失去了一匹好马,而在乎给他带的一包点心。 “感谢大哥的心意。” 花满城捏着鼻子说道,“好酸啊,好酸啊,你还是叫我花满城的好。” 看到一凡不停的傻笑,花满城也哈哈大笑起来,“其实呢,那包透花糍是花慕兰的,我一路上没舍得吃,到头来却喂了猫。” 一凡没弄明白那糕是花慕兰让他带来的,还是他偷拿花慕兰的。他忽然看到丁克雷浑是血的冲出大街,背着还有个人,不停的叫喊道,“救命啊!快来人啊!” 丁克雷没跑出几步,后窜出来几个毛茸茸的黑影,举着铁钩、铁耙将他们扑倒在地。一凡和花满城连忙跑过去,双双施展魔法击毙一只多钩猫,剩下的都逃窜不见。 一凡再看丁克雷,是他背着老母亲跑出来躲避猫妖,他的脖子被钉耙扎穿,不断冒出血沫子。丁克雷呜呜噜噜,艰难的说道,“救,救我娘。” 花满城从上撕下布条给丁克雷包扎,但也止不住那血涌出来。丁克雷慢慢闭上了眼睛,躺在他边的老母亲也被铁钩抓出几个洞,早已没了呼吸。花满城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这人倒是个孝子。” 一凡的心变的非常难过,这场劫难死伤这么多乡亲,有很多都是他熟悉的人。即便如骆昊宁、丁克雷这种游手好闲的混子,也都没当孬种。 他拉起花满城说道,“走,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搜查,一定要把城内的猫妖剿灭干净才行。” 他们汇合了驻军校尉舒斌贝,用了多半天才把城内肃清干净,击杀猫妖二十余只,饶是小心谨慎,也伤亡军士七八人。 县令杨永信听说又来了一位修行者,就差县丞王大宝来请,在王大宝的软磨硬泡下,一凡只好带着花满城前往县衙拜见。 王大宝看到舒斌贝也在,便拉了一起走,还说道,“正巧要去寻你哩。” 刚走近县衙,那大门就敞开了,杨县令带着几名文书主簿,十分亲切的迎出来。他拉起两人的手说道,“真不愧是英雄少年啊,好好好,请进,快请进。” 杨永信挽着两人进屋,又命人去准备一桌丰盛饭菜。一凡介绍花满城道,“杨大人,这位才真正是逍遥长老的徒弟,花满城。” “哦,好,好,当真是名师出高徒,年少有作为啊。”杨永信不停的夸赞着两人,一堆的客话让花满城颇为尴尬,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 第七十九章 威猛定远将军 没多大会,酒席备齐,众人落座,一凡看到扈捕头也坐在席上。不过,一凡饿的肚子叫唤,也没那闲功夫管,他和花满城两人只顾得吃。 杨县令就和王县丞、舒校尉等人一起喝起酒来,做着调解。 一凡和花满城吃饱喝足,也不好意思先离开,只能坐那干着急,看那些人喝酒。这时门外“砰砰砰”的敲起来。 有人过来禀告,“监门官来报,说是城外出现了大队人马,可能是南海大营的援军到了!” “好!”杨永信大喜过望,菜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放下酒杯领着众人往城北门赶去。 一凡和花满城跟到北门,看到城门上的破洞已被补好,守城的军士也都兴奋不已,外面则是喊杀声震天。 众人登上城墙,发现远方有大批阵容齐整的军士,雄狮旗和飞虎旗猎猎飘扬。率先赶到城外的是百余名穿重甲的骑兵队,每十人并成一排,或长刀或长枪。 后面跟着几排手握刀剑的轻甲兵。他们个个精神抖擞,杀气凛凛,最是擅长冲锋,用以击溃敌方的排兵布阵。 再其后是持盾持斧的重甲兵方阵,以及一排排的弓箭手,他们保护着最后的金吾卫,专门打击最具威胁的敌人。 弓手放箭,魔法师和道士使出术法,一瞬间箭矢如雨,雷电、火球漫天飞舞,符纸、毒粉眼花缭乱。 那些妖群受到攻击后马上冲过来,骑兵队随即发起反冲锋,他们排山倒海般势不可挡。 猫妖们再凶悍,也敌不住这些训练有素的驻军,头顶有法术,近前有刀剑,况且在白里,它们也弱上一些,纷纷被击倒在地。 跟随马队的轻甲兵一拥而上,刀剑齐举把那些倒地的猫妖剁成一滩泥。 那些笨拙许多的森林雪人反而成为妖群主力,它们的躯体庞大,力量也惊人,被上许多箭照旧凶猛异常。 不少的骑兵被森林雪人扯拽下马,又被它们那匕首般的爪子撕成碎片。 “喵!”,一声戾的猫叫,那些猫妖们像被指挥起来,恢复了许多精神,两眼放出绿光。它们躲到森林雪人后,持着铁钩和铁耙,伺机跳窜出来攻击。 东门和西门的妖群也都往这边赶来,人族和妖族混战在一起。 一凡看到了陈大山、孙纹心,还有马六,他们娴熟的相互配合,劈倒了一只猫妖。还有个出手勇猛的校尉提着斩马刀,往一只森林雪人上狠狠砍去。 那些妖族越聚越多,渐渐又有所起势,一凡着急的说道,“杨大人,快下令打开城门,派人里外夹击。” 杨永信便让舒校尉前去策应,舒斌贝遂点起六七十个军士、捕快,还有青壮劳力,打开城门冲杀出去。一凡和花满城也跟在后面,不断打出魔法,为他们提供远程支援。 那些妖群腹背受敌,一凡和花满城这对‘尨花组合’也颇具威力。“嗖嗖”的是大火球,“砰嗵嗵”的是灵魂火符,准确的砸在怪物头上。 战斗进行的十分激烈,大概半个时辰,二三百只妖族被斩杀近半,剩下的也被上千驻军不断压缩,渐渐形成合围之势。 占据人数优势后,军士们越战越勇,而那些猫妖和森林雪人已无退路,变的分外凶残。它们利用敏捷的手,还有敦厚的防御,也杀伤了不少军士。 好在众人没有慌乱,再加上金吾卫的强力打击,爆裂火焰、火墙、闪电术不断,始终牢牢压制着妖群。 又经过半个多时辰的恶战,大部分猫妖和森林雪人被消灭。只剩下一只凶悍的多钩猫王,带领着二十多只猫妖,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多钩猫王拎着血淋淋的铁钩子,它边已经躺下十几个人。看到了一凡,它狠的说道,“圣尊太小视了你!” 一凡知道魔头妖王不同于普通妖怪,它们具有着相当的智慧。他大声说道,“还不快快受死?给你个痛快!” “呵呵呵,死?”那多钩猫王狠戾的说道,“死有什么可怕的?死,不过是一个新的轮回,圣尊大人能给我们永生!” “圣尊是谁?是一只母猫吗?”花满城想诈出一些信息。但那多钩猫王根本不上当,它“喵”的一声怒吼,冲花满城猛扑过来。 孙纹心和陈大山双双起武器将它退,多钩猫王恨恨的说道,“你竟敢冒犯圣尊大人,无知的人族老鼠!” “多说无益,宰了它!”那提着斩马刀作战勇猛的,是南海大营的振威校尉郑明,随着他一声令下,孙纹心、陈大山,还有马六都围攻过来。 那多钩猫王怪叫一声跃出包围,挥出锋利的铁钩往郑明头顶劈来。陈大山大叫道,“郑校尉,小心!” 郑明始料未及,没想到那猫妖王能跳出来,眼看着躲不过。这时一道凌厉火符破空而至,正好贴在那多钩猫王的脸上猛烈燃烧起来。 “喵!”,多钩猫王哀嚎着跌落在地,众军士齐上,乱兵将它戳死。 一凡回头去看是谁出手这么快,只听郑校尉恭敬的说道,“多蒙云将军出手相救!” “哈哈,”两声爽朗笑声,从那些军士后面走出来一位穿灵魂战衣,佩着雄狮徽标,头戴一顶鹖冠,手中提着银蛇剑的道士,这人是南海大营的定远将军? 要知道不管是朝堂将领,还是驻军要职,大多数都被武士把控,道法修行者很难做到甚高的职位,最多也是副职。而镇守一方的南海大营主将竟是个道士,可见其本领绝非一般。 那定远将军走过来,看见一凡拿着乌木剑,便问道,“你是尨一凡吧?” 一凡点头,那将军笑笑,又转向花满城,望着那把半月刀问道,“那你就是花满城喽?” 花满城也点头,但他和一凡面面相觑,并不曾见过这定远将军,怎么会被他认识?难道这道士将军会什么高深的卦术? 定远将军见他们两个疑惑,哈哈笑道,“我是云飞扬,逍遥兄之前就曾提起过,尨一凡的天赋是修行法术,还曾救过陈大山的命,我怎会不知呢? 至于花满城嘛,我也听说逍遥兄收了花武炎的儿子花满城为徒,实在是妙啊。” “那你怎么确定就是我呢?”花满城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云飞扬说道,“你的面相和你爹很相似,我又怎会认不出?若论辈分,恐怕花武炎还要尊称我一句小师叔呢!” 第八十章 归途始料未及 原来那定远将军云飞扬,曾是内功长老郭方的徒弟,他是认识花武炎的。十多年前他离开白门学院,经多番机遇竟然当上了镇守一方的大将军,也是十分传奇。 “花满城见过师叔!”花满城恭敬的拱手作揖。云飞扬哈哈笑道,“不必拘礼,白门素来不重俗礼,见过就好。 这几百年都不曾发生过的怪物攻城,被你们两个赶上了,也是稀奇。走,进城再说。” 云飞扬让郑校尉带领军士原地休整待命,清点出伤亡人数,等他进城确认危机解除后就返回大营。 他领着一凡和花满城走向城门,一凡猛然发现他道袍的边缘露出来个东西。那是一条和祈福项链完全相同的法器,棕褐色,圆饼状,这应该就是天珠项链吧? 除此之外,云飞扬手上还戴着一对简洁小巧的银白色戒指,没有戒托和镶口,鱼鳞状的戒圈上倒立着三条向上卷起的装饰,模样很是奇特。 云飞扬还问起白门学院的近况,花满城告诉他王城派去了不少交流学员,还有郭师叔祖已经羽化登仙。 云飞扬非常懊悔,连声嗟叹军务繁忙,都抽不出前往白门吊唁的时间。为弟子,当真是愧疚万分,得空时一定去给师父焚香告罪。 花满城宽慰道,“白门学院桃李遍天下,各尽其责保卫玛法,也许这才是郭师叔祖更愿意看到的。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唉,一言难尽。” 杨永信领着一众幕僚,还有驻军校尉舒斌贝,都走出城门迎接定远将军。他们一同进城,没多久,各处监门官前后前来禀报,都再没见到猫妖的踪影,边界镇安全了。 剿清了妖族,县丞王大宝汇总出各处里正、保长的统计,除夕夜遇害一百六十人,伤者逾百人。昨夜间渗透入城的猫妖又害了百余人,伤者无数。 驻军校尉舒斌贝呈上统计,守城军民阵亡一百四十名,伤者近百。击毙猫妖和森林雪人共三百五十只,妖王三只。 杨永信悲痛的说道,“百姓无辜,生灵涂炭,衙门里的县尉捕头,文书衙役,都有诸多牺牲,这不足千人的镇子竟然死伤过半,何其悲壮哩。” 城外的振威校尉郑明也赶来禀报云飞扬,军士死者八十六名,伤者逾百,战马亦有折损十余匹,金吾卫阵亡五人,其余无碍。 一凡看到陈大山神悲戚,孙纹心的脸色亦不好看,料到他已知晓家中变故。一凡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好默默的站在陈大山边。 孙纹心对一凡的表现非常惊讶,他说道,“才半年功夫,你就彻底与以前不同了,真是想不到啊。” “其实才是刚开始。”一凡谦虚的说道,他问道,“怎没看到马六?” “马六这么伶俐的手,也被那猫妖王戳死。”孙纹心惋惜的说道。 云飞扬和杨永信商议一番后,留下孙纹心和陈大山,以及百多名军士清理战场,帮助边界镇重建,也防备再有疏漏的猫妖,他和郑明则率领大军连夜返回了南海大营。 临走之前,云飞扬还找到花满城,赠了他一对道德戒指,“此物虽不珍贵,但对于初学者来说,也是实用的首饰。” “多谢师叔。”花满城自是一番感谢。 一凡带着花满城回家,在路上花满城捏着那道德戒指看,银白戒圈,方形的戒托上点缀着一块淡蓝色圆宝石。 花满城说道,“外方内圆,借喻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其名警醒道士修行者恪守道德,惩恶扬善,古时的匠人们还真是文绉绉的呢。” “这戒指的寓意不错,很是讲究呢。”一凡又说道,“满城,我看那云将军带着天珠项链,是个稀少的法器哩。” 花满城有点意外的说道,“你还认识天珠项链呢?它其实也不算稀奇,天珠项链要求佩戴者的精神力不低,能辅助打出超常的道术攻击。但听说这项链受过诅咒,煞气较重。” “嗯,我是听师父说的。”一凡告诉他,“我当初偶然得到祈福项链,师父说过它和天珠项链一模一样,所以认识。只可惜那条祈福项链被人毁了。” 一凡想起那祈福项链被毁的事仍然心痛不已,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罕见法宝,就被那个神秘刺客一刀扎穿,简直也扎穿了他的希望。 花满城不认识祈福项链,听一凡讲完同样觉得太可惜。不过他安慰道,“别着急,那些宝贝咱以后会有的。你刚才也看到云将军戴的戒指了吧,那是铂金戒指。 铂金戒指据说除了蕴含有许多道力,还有一些防御加成的隐藏属。我在白门曾经见执法长老戴过。” 一凡瞧瞧前后没人,便从怀里掏出来个布包,给花满城面前打开,“你看这是什么?” “哇。”花满城惊讶的看了又看,“我虽然不认识,但看它的纹理材料,以及做工的精致考究,肯定是个宝贝。” “这是记忆手镯,从尸王上搜到的。”一凡得意的说道。 花满城点点头,“我听慕兰说了此事,原来它就是记忆手镯。” 一凡发现花满城佩戴的那条项链很特别,像是透明的琥珀,里面隐约有霓虹流动。花满城说道,“这条项链其实很平常,叫做凤凰明珠,并不是什么高级的装备。” 还没走进家门,他们又听到后“噹噹噹”的铜锣敲响,是杨县令在召集全城镇的百姓安抚。 等人到齐后,杨县令鼓舞道,“乡亲们,边界镇虽遭此大难,但子总要继续过,千万不要泄了心气。” 一凡在人群里没看到爷爷海大桨,他拽住陈大山问道,“大山哥,我爷爷哩?” “咦?海大伯没回来吗?”陈大山紧张的说道,“我们昨夜很顺利,沿着比奇河过了桥,海大伯把船靠泊在军营附近的岸边。 我叫他与我同去南海大营,但海大伯不放心船,要再驾驶回去。都这个时候了,按说早就该回来了啊。” 一凡着急起来,他想沿着海边去找,却被杨县令叫住。杨永信拉着一凡走到台上,把他连番夸奖和感谢。 但一凡内心焦急,哪有心听这些,只盼着快点结束,好去寻找爷爷。 “感谢个!”张小德蹦出来,指着台上的一凡骂道。 第八十一章 伤心欲绝离去 张小德冲着一凡喊道,“那些猫妖就是他引来的,是他害死了我爹!他害死了这么多的乡亲们,我们为什么要感谢他?” “这,世侄,你父亲不幸罹难,我也感到很难过,我会照顾你的。”杨县令困惑的说道,“不过,一凡抗击怪物攻城,可是立下了不少功劳,他是咱边界镇的救星哩,切不可乱说。” “我没有乱说!”张小德嚷嚷起来,“我亲耳听见那猫妖说的,妖怪们蹿入城内,就是要找他!他不是救星,他是个灾星!” 啊?这几百只的猫妖和森林雪人,竟然都是尨一凡引来的?台下的众人一愣,又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难怪他一回来,那些妖怪就跟来了。” “好像是有这回事,那在海边,雪人王还向他索要什么东西。” 台下议论纷纷,人群乱糟糟的有点失控,那些百姓在失去亲人后,难过、悲愤、绝望等等绪都被挑拨,被酝酿,再被点燃,就像油锅里落入火星般爆发出来。 那些人面对官府强权,只敢怒不敢言,但面对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他们就可以没有任何顾虑的宣泄。 任凭一凡如何解释,任凭陈大山如何劝阻,那些人发疯般叫骂着,不断往前涌过来,吓的扈捕头赶紧扶着杨永信往后退去。 台下有个老婆婆厉声喊道,“边界镇一直太平无事,自从那海老头把他捡来,这又是闹僵尸,又是闹猫妖。难怪被捡来时就天天哭个没完,我看他就是灾星下凡哩。” 一凡冷笑起来,这婆婆不就是除夕夜那天,他在北门扶起的那位吗? 后来一凡听陈大山旧事重提,才知道那婆婆就是蒋半钱的娘。蒋半钱在之前的活死人乱中死了,他娘受到了刺激,有时就不太清醒。 那老婆婆骂着,捡起块石子就向一凡砸来,她开了个坏头,那些失去理智的人也往台上扔石子。一凡躲不迭,被一块锋利的石头割破额头,流出来不少血。 “砰嗵嗵嗵”,花满城气的跳到台上,甩出一道带着火焰的灵魂火符。他怒吼着喝问道,“你们怎的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我看谁敢胡闹?” 那些人被花满城的气势镇住,慢慢的安静下来。一凡满脸是血,他怒极而笑,眼里却流下两行泪,他悲戚的反问那些人,“说我引来的怪物,难道我不是在这里长大的吗?难道我想害乡亲们吗? 我千里迢迢的赶回来,不就是因为想念我的家乡吗?难道是我把那些猫妖请来的吗?你们这样说我,不公平,不公平!” 台下鸦雀无声,那些人冷静下来以后,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哇”,一声孩童的啼哭打破寂静,陈老汉老泪纵横,他被陈大山搀扶着爬上台子,给一凡擦干血迹。 陈老汉擦了擦眼角,转对台下的众人说道,“乡亲们呐,你们都知道我陈田是个老实人,从不打谎。 咱们遭了劫难,但又怎么能算到这孩子头上哩?几十年前的牛家庄,就是因为闹发僵尸才被灭了村,是妖怪做下的啊。 唉,这孩子无父无母,世可怜哩!大山生下来就是个傻子,他今天还能活着,成为健全的人,还是一凡救的哩。” “我妹妹也是一凡救的!”阿罗喊道。 廖善人也登上那台子,他朝四周拱了拱手,“乡亲们,我廖某也可以做证,一凡确实在全力解救边界镇,就连去请南海大营的援军,也是他想出来的主意哩。 何况,要是没有海大桨去报信,咱们说不定都被猫妖啃吃了。” 廖善人是边界镇大户,很多人都得过他的恩惠,因此大多数都沉默起来,不再言语。一凡再也忍不住,呜呜的哭起来,“天都黑了,可我爷爷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杨永信叹了口气,让那些衙役将人群遣散,又吩咐几个捕快去找海大桨。一行人从西城门出城,沿着海边往比奇河寻去。 直到深夜,终于在内河码头附近找到海大桨的木船,但上面只有一摊刺眼的血迹,没有人。 “爷爷!爷爷!”一凡的心里一沉,号啕大哭起来,他害怕那个不好的结果,这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一凡!你要坚强,不要在他们面前哭!”花满城拉着一凡,让他有泪也要往肚子里流。刚才的事让花满城非常反感,觉得那些人无知愚昧。 孙纹心举着火把蹲下去,他仔细观察着木船上的痕迹,猜测道,“你们看这些抓痕,很有可能是遭遇了猫妖。” 众人在周围来回寻找,不停呼唤,始终都没任何发现。孙纹心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只怕是凶多吉少。” 找了整整一夜,孙纹心呵着僵硬的双手,劝说一凡先回城镇,等换别人再来找,这样下去会冻坏的。 一凡让他们先回,他和花满城又沿着比奇河来回找了两遍,但还是没能找到一丁点线索。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返回,一凡就坐在门口等着,他多么希望那个干瘦的老头突然就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提着半篓鱼虾笑着,然后坐在这里美美的抽上一锅旱烟袋。 如此过了几天,花满城担心再这样下去,一凡会更加睹物思,憋出事来。他劝道,“一凡,咱们一起回王城吧?我可能再过几天就得返回白门。” “嗯,你出来这么久,花伯伯和花伯母应该很担心了。”一凡直直的望着门外说道。 边界镇安顿下来以后,陈大山也得跟着孙纹心返回南海大营。他找到一凡,内疚的说道,“一凡,这都是我的错,我要是一直跟着海大伯就好了。” “不,是那些妖怪的错。”一凡并没有怪罪陈大山。他拜托陈大山打听消息,如果找到了爷爷,一定要托人到王城告诉他。陈大山答应下来离开。 这么多天过去了,一凡绝望了,他和花满城把屋里屋外都收拾的利索,背起包袱,锁上房门。 一凡将钥匙放在门檐的第二块瓦片下面,那是他和爷爷早有约定的地方,他还期待着海大桨会回来。 “爷爷,你到底在哪啊?”一凡抹着眼泪,跪在门外磕了三个头。 那天是初七,当他们走出城门,离开边界镇时,天空又飘起漫天的鹅毛大雪。 第一章 尨花组合分离 花满城和一凡返回比奇王城,进入水美酒店,唐章听闻边界镇被妖族围攻,三只妖王强夺记忆手镯,造成百姓严重伤亡,同样是震惊不已。 要知道当初见过记忆手镯的人,总共就他们五个。王敏求和马平涛回了盟重土城,花慕兰和一凡各自返回家中,而他自己一直待在水美酒店,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那些妖王口中的圣尊如此迅速的知道了消息,还派出这么多的妖怪围攻边界镇,这让唐章感觉这件事并不简单。 唐章看出一凡的心很差,就好生宽慰了几句,让他自己调整。功法上的难关可以借助外力帮助,或旁人指引,或诸般法器,但内心里的难关,却只能是自己扛。 花满城一直墨迹到了天黑都不愿意回家,一凡知道他怕回去挨板子,便陪着他回去求。 到了花宅,花武炎虽然还是对花满城冷着脸,其实心里还是很挂牵的,再加上被花夫人抱怨指责了好几天,也不由得担心起来。 “你还知道回来啊?”花武炎训责了几句,最终也没搬出那规矩凳。他们一家很是的招待了一凡,好吃的,好喝的,摆满桌子,花武炎还给了二两银子压岁零花。 花满城简单述说了边界镇的变故,花武炎直说怪物攻城甚是罕见,这件事绝非一般。 花夫人看一凡难过,就让他留在花宅玩耍,花满城和花慕兰教给一凡推枣磨,上元节还去看了精彩绝伦的各式花灯。 有他们的陪伴,一凡的心好了许多,三个人还切磋武功,甚至畅谈起理想。 “满城,你的理想是做什么啊?”一凡抬头望着天空问道,有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飞过去。理想这东西对于他们来说还有些艰涩,只能大约的感觉是长大以后做什么吧。 “他?”花慕兰捂着嘴偷笑,“他的理想就是跑出去玩,还有偷吃我的点心。” “去去去,别胡说,谁偷你的了?这么蛮横不讲理的样子,还真像那个辛菲菲。” 花满城也抬起头看着那些鸟儿越飞越远。他若有所思的说,“我啊,我最想成为师父那样的人,道力高深,仁慈宽厚,肚子里有讲不完的大道理。” “辛菲菲是谁啊?”花慕兰没听过这个名字,好奇的问道。花满城不耐烦的随口说道,“就是掌门师伯的孙女,她管着白门的规矩礼仪,整天凶巴巴的。” “逍遥长老不仅精通功法,他还知道很多做人的道理,教给我很多东西。满城,你能做逍遥长老的徒弟,我其实十分羡慕哩。” 一凡很怀念那段和逍遥子相处的时光,他转头问花慕兰,“慕兰,你有理想吗?” 花慕兰骄傲的说道,“我当然有理想啊。人若没有理想,那岂不成了天空乱飞的鸟,水中乱游的鱼,得过且过一般?” “说的好。”一凡难得笑起来,又问道,“那说来听听。” 花满城抢先说道,“她啊,我娘说了,等她长大就找个好人家嫁了。” “你!我回去就告诉爹爹!”花慕兰小脸通红的说道。花满城一听她又要去告状,笑嘻嘻的哄她,“好好好,妹子有理想。啊,大理想。” “我不说了!”花慕兰气呼呼的走了,一凡和花满城便在后面追。一凡无奈的直摇头,这对兄妹掐起架来也是让人无语。 又过了两天,花满城就要返回白门了。他出发那天,一凡给他带来了几样东西,一枚蚕茧状的东西、几片叶子、一枚果实,还有一块骨头。 花满城高兴的说道,“一凡,可以啊。这些原料不好找呢,我可以回去配制药粉了。” 原来一凡给他的正是唐章挖出的洞蛆卵,还有他偶然得到的食人花果实和树叶。至于那块灰白色骨头,花满城端详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何物。 一凡给他解释道,“这是龙骨呢,我听说它有止血和生血的妙用,就给你带了块,不知道能不能用上。” “我先带回去,或许真能用的到。”其实花满城也不知道这龙骨能作啥用,但既然是好兄弟历尽艰辛带回来的,就是用不着也得收下。千里送鹅毛,礼轻意重呐。 花夫人早就给花满城准备好了包袱,吃的用的满满两包,花满城苦笑着说道,“娘,你要在路上累死我啊?” “你这孩子,那么远的路程,你不多带点怎么行啊?要不就让你爹再去买匹马。”花夫人打发花武炎去骡马市挑马。 花武炎劝说道,“哎呀,你懂什么?他是去修行,还是去郊游呐?逍遥师叔许他带些干馍就不错了,玉不雕琢不成器,人不磨炼哪能成才?” “娘,真的是这样,”花满城安慰花夫人莫担心,就是什么都不带,也难不住他的。 “师父说了,修行就是要磨筋骨、苦心志、饿体肤,去融入自然,感悟自然,才会敬畏自然,承担大任。娘,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花满城把那些多余的东西都掏了出来,只剩下两件棉袍和一些干粮,然后把包袱系紧,背在了上。 花满城给父母双亲磕了两个头就出发了,一凡和花慕兰跟着送了很远,出了西城门还是依依不舍。 “怎么?你们两个这是要陪着我同去白门吗?”花满城笑着问。 “切,出了门就不正经,谁要去你那里?”花慕兰不屑的说道,“偏远无聊的地方,除了海就是树,还有那么多恐怖妖怪,让我去我都不去。” 一凡倒是很向往,他很想到处走走,到处看看。以前他以为世界就是边界镇,后来才知道玛法竟然如此之大,若是从这头到那头,一两个月都走不完。 如果再算上隐藏在各处的山洞地,那简直就是无边无际。而边界镇,只是小小的一块而已。 “唉,可惜我们威风无比的‘尨花组合’,才这么几天就要分开啦。都回去吧,待哥再归比奇时,必是玉树临风之俊男,哈哈。” 花满城故作轻松的说道,最后还没忘了调侃一凡,“苟富贵。” “勿相忘!”一凡随口应上,三个半大孩子会心的笑起来。 送走了花满城,花慕兰看到大街上人流如织,就拉着一凡去逛逛。一凡不太想去,但又担心她自己上街,也就在后面跟着。 第二章 繁华闹市风波 熙熙攘攘的东西大街,两边摊贩密布,摆着琳琅满目的货品。吃的喝的,玩的乐的,应有尽有,数不胜数。 不管是名贵的丝绸锦缎,还是普通的粗布棉麻,个个都是新衣新鞋,神轻气闲。他们或成双成对,或携老带幼,沿街穿行,喜气洋洋,一片王城的繁荣景象。 站在繁华的街市,一凡忽然想念起水美酒店旁边的那家酸梅汤,真材实料,酸甜滑口,那淡淡的烟熏味让人罢不能。 如果是练完功夫,跑的满大汗来一碗,全的毛孔都舒爽,倦乏劳累登时就消退一半。 因为一凡夏里常去,成了那小贩的老主顾。但自从入了仲秋,那摊贩就改成了姜茶,只说什么要顺应节气,天人相应,不可乱了调理养生之本,若还想喝酸梅汤,那就只能等到来年入夏喽。 一凡咽了口吐沫,左瞧瞧又看看,很是开心,想买几样用的,问了问价钱又放下了。但花慕兰可不是这样,花家不缺钱,她是在想要啥就买啥的环境里长大的,才不会只看不买。 花慕兰看到钟意的就买,很快就选了几个灯笼花扇,簪子发带,都一股脑的塞给一凡抱着。 走着走着,前面有摊贩在卖一种叫做透花糍的点心,花慕兰顿时就拔不动腿了,她开心的跳了起来,“就是它!” 一凡好奇起来,便也凑上前去瞧,只见那摊贩抡起尖头木槌,把蒸熟的糯米锤捣成糊状的糍糕。再把同样捣烂去皮的豆沙,用木制的模具压成小花模样,并包裹在糍糕里。 因为外面的糍糕呈半透明状,晶莹剔透,里面的豆沙小花也就隐约可见,十分巧妙。 那名摊贩最后拿起干净毛笔,蘸着赤棕色的蔗浆,在糍糕外面绘上相仿的花瓣。如此一来,糍糕里外都是花形,如同被花贯通,故名透花糍,非常精致漂亮,也非常软糯可口。 摊贩周围观者如潮,喝彩不断,但买者寥寥。听人谈论起来,一凡也吃了一惊,这种透花糍竟然二十文钱一枚。 要知道一斗米价也不过二三十文,这糍糕也太贵了。但花慕兰可不管,眼睛眨都不眨买下十几个,她小口吃着,还不停的夸赞,“好看又好吃。” 花慕兰看一凡双手抱着东西,就拿起块透花糍塞到他嘴里,笑着问道,“一凡哥哥,拿东西累不累啊?给你吃一个。” “不累。”一凡只要看到花慕兰,心就会好许多。他傻笑着说道,“真甜呐!” 上元佳节刚过,皇室放置在观光河道的花灯还没撤走,白天里也很是好看,一个个漂浮在水面上,有白天鹅,有红荷花,还有许多金黄锦鲤。 一凡连连感慨,王城里的过年可比乡村奢华漂亮百倍。 “哎?你这人,看不看路呐?”旁边一铁匠铺的伙计忽然朝一凡吆喝起来。 那东西大街南侧有一间铁匠铺,靠着观光河道,花满城站在旁边看花灯。他怀里抱着灯笼花扇,街上的人又多,因此没看清脚下,把铺子门前的木架子碰倒了。 木架上摆的几把铁耙、锄镐都跟着歪倒在地上,铁匠铺的伙计急忙出来扶。他看一凡是个小孩,穿着也普普通通,便嚷嚷起来,“你怎么走的路?去去去,别往这边挤。” “对不住啊。”一凡歉意的说道。 那伙计年轻气盛,瞥了一眼,犹自嘟嘟囔囔的埋怨,“这都是给人订做的,要是碰坏了,你得赔,可没法给人交货呐。” 这下惹恼了花慕兰,“噹”的一声响,一块足有五两的银元宝被她扔在台子上,“你聒噪什么?赔给你!够是不够?” 年轻伙计被吓了一跳,他抬头去看,却是个凶巴巴的小姑娘。人小气势大,钱多谁都怕,那伙计没敢吱声,花慕兰倒上来了脾气,一凡想劝住,也被她气哼哼的甩开。 花慕兰气愤的问道,“就这几把破耙子,这银子够买几百把。但你的东西砸伤了我哥哥的脚,你说这账该怎么算?” 这时又有个年长点的伙计走过来,看到花慕兰上穿着上好的绸缎,小丫头说话还这么横,心想八成是哪位达官显贵的千金。 王城乃是国王脚下,皇亲贵族、商贾巨富多如牛毛,所以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让那伙计暗自纳闷的是,一凡上非常普通,要说是这千金姑娘的家仆佣人还差不多,怎么被她称呼为哥哥? 这边起了争执,有那看闲事的就围过来。铁匠铺的两个伙计嘀咕了两句,年轻的走进了铁匠铺,年长些的则拱手说道,“姑娘且消消火,让掌柜的给小兄弟瞧瞧。” “好,去叫。”花慕兰正想挑件称手的兵器,之前马平涛赠送的那把凝霜剑好是好,但对她来说有些重了。 “叮噹!”“叮噹噹!” 里面急促的打铁声不断,一凡往里看去,这大冬天里,一个皮肤黝黑的精壮汉子,只穿了件黑短衫,头上裹着块灰头巾。 他手里拿着一把小锤,还从那全是熊熊烈焰的炉子里,夹出来通红的铁块置于铁毡上。旁边的伙计持把大锤,小锤指点在哪里,那大锤就准确的落下来。 两人配合的娴熟,那两把锤子也上下翻飞,砸的是火花四溅。 那红铁慢慢冷却变黑,形状也展开成一把菜刀模样。成型以后,精壮汉子又用钢钳夹着,浸入一桶水里,“嗞”的一声,蒸腾起的雾气缭绕,仿若腾云驾雾般。 年轻伙计给那黑衫壮汉说了些什么,原来他就是铁匠铺的掌柜。那人往门口看了几眼,放下钢钳,摸起块汗巾走出来。 待看清以后,那人笑道,“哎呦,我说是哪家的丫头这么厉害,是花家小姐呐。” 铁匠铺掌柜竟然认识花慕兰,他让几个伙计继续忙活,哄散了那些看闲事的人,又擦了擦头上的汗珠,“碰到哪了?花家小姐怎么有空来我这?” “你是?”花慕兰并不认识这铁匠,她有些疑惑。 那铁匠哈哈笑道,“我姓江,前半年曾给花掌柜做过几练功器具,送去府上时见过你,你父亲还说就是给你准备的。” “噢,我爹爹从你这里定做的啊。” 江铁匠笑着点头,花慕兰也想起来了,那时师父王敏求说过还要添置几练功器械,花武炎很快就置办的妥当,原来就是这个江铁匠打制的。 第三章 铁匠讲述神兵 江铁匠蹲下去看一凡的脚,一凡忙说其实没砸到。 “这些铁器重,没砸到就好。”江铁匠把银元宝还给花慕兰,便要走进铺子。 “掌柜的,你等等。”花慕兰问道,“有没有什么称手的刀剑?” “哦?你想选把兵器?”江铁匠停下来问道。 “嗯。” 花慕兰看到旁边摆着几把短刀、铁剑和匕首,她撇着嘴说道,“这样的就不要让我看了,我要选一把好的。” “这两件如何?”江铁匠从铺子里取出来一把青铜剑,还有一柄青铜斧。 他说道,“前几天才做出来,铜锡比配刚好,硬度够,韧足,外观漂亮,最适合你不过,再重的恐怕就不称手啦。” 花慕兰看看那把青铜剑,还是摇了摇头,“掌柜的,莫非你怕我没钱? 斧子太丑,这剑还行。我曾经也有一把好剑,但奈何青铜器不甚结实,那剑被砍的全是缺口。 你要是没有比凝霜剑更好的兵器就算了。” 江铁匠苦笑道,“哎呀,花家小姐,天上明月,地上凝霜,拥有一把凝霜剑就很不错呐。 因为材料短缺,高级兵器难以锻制。再者,对武士来说,越好的兵器越重,就谈不上称手啦。” “凝霜我有,也有些沉。” “哈哈哈,” 江铁匠笑了起来,“觉得沉,那是因为你的功力未到火候,凝霜剑其实比别的武器轻盈许多,出招也就快半分。 炼狱和裁决更为沉重,等你练足了气力再使用凝霜,就会感觉如鱼得水般得心应手呐。” “好吧…” 花慕兰得知越好的兵器越重,只得作罢。她仍然心有不甘的问道,“武士最好的兵器是什么?我以后要用最好的!” “呦?志气不小嘛。” 江铁匠来了兴趣,“花家小姐,要说武士最好的兵器,那必然是屠龙宝刀。 可惜屠龙刀只存在于传说中,从来没人见过。当下谁要有一把裁决之杖,那就算顶好的。” 花慕兰不服气的问道,“就没人能再做一把屠龙刀吗?” “那刀乃是神器,不一般呐。” 江铁匠神神秘秘的告诉花慕兰,“不过,要说神兵,还真有另外一把。你问别人定然问不出,我却知道。 我不仅知道,还有信心把它锻造出来。” “你可莫要说大话。”花慕兰好奇的问道,“什么神兵?” “那把神兵的锻造之法已经失传,恐怕只有我师父才知道如何配制材料。 唉,只是我师父不知隐居在何处,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听江铁匠说的蹊跷,花慕兰忍不住追问道,“绕来绕去的,到底是什么武器啊?” “它叫命运之刃!” 江铁匠说道,“在三英雄时期,武士修行者狂的追求着屠龙宝刀,但屠龙刀却只有圣战手中的那一把。 许多大能工匠也十分仰慕屠龙宝刀,渴望再造出一把,能够青史留名。 于是,有的武士和工匠合作起来,武士们提供钱财物料,铁匠们费尽心思钻研试制,竟然形成一股潮。 想再造一把屠龙刀谈何容易? 无数人失败了,但有三个知名的铁匠耗费三年,在无意中锻制出来一把造型怪异,却又具有神秘力量的兵器。 有武士使用它时,发挥出了巨大的威力,竟然能破掉对方的防御,从而让烈火剑法变的霸道无比。 但也有人试用过以后,却说它的攻击力着实一般,甚至连那普通的修罗都不如,更没法和炼狱、井中月相提并论。 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人为了得到它而丢了命,这把刀如同命运般难以捉摸,也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因此,人们就叫它命运之刃。 命运之刃的造型很独特,喜欢的人很喜欢,不喜欢的人很不喜欢。嘿嘿,要我说,不喜欢的那些人根本就不识货,也没有使用它的福气和资格,这命运之刃是要认主的呐。” 花慕兰十分惊讶的说道,“竟然还有这般灵的兵器?你既然会造,那给我造一把,我多给你银子就是。” 那江铁匠却摇着头苦笑道,“我虽然知道命运之刃,但我刚才也说了,只有我师父才掌握打造命运之刃的方法。 他老人家隐居,我都不知道他在哪,你就是许给我再多的银子,我也挣不着呐。” “如此,还真是令人遗憾。”花慕兰虽然无奈,但也只能搁置了这个念头。她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致,闷闷不乐的叫了一凡返回去。 一凡问花慕兰,“你师父什么时候回来啊?你再多练些力气,不就可以用凝霜了。” “师父走时也没说,估计还要好几天吧。”花慕兰见一凡站在门口停住了,就问道,“怎么了?进来呀,我娘肯定准备了很多好吃的,这几个透花糍就是带给我娘的呢。” 一凡偶遇了一下,说道,“慕兰,我不去了吧。” 提及到师父的话题,一凡忽然发觉自己这些天只顾得玩乐,都把修行的事抛到了脑后。 虽然唐章知道他的心不佳,什么话都没说,由着他安排,但一凡明白师父还是不希望他这样的。一凡忽然感觉很愧对师父,打算明天就开始刻苦修习。 花慕兰听了一凡的想法,同样很支持,“谁不喜欢上进的人呢?我爹爹也对我说过别光玩,师父回来还要考核的呢。” “今天过的真快。”花慕兰略带点失望的看着一凡说道。 一凡离开花宅往回走,经过比奇客栈后面那座废旧宅子时,看到许多人在忙碌,装卸着整车的石料木材,废土废渣。 他暗自想道,此处成了谁家的宅子么?怎么过年过节都不休息,这么急着盖新房啊? 看到比奇客栈,一凡想起了在里面做事的米大厨。也不知道他回没回毒蛇山谷过年,之前就想去看看他,但又因为去了比奇矿坑和边界镇,一直就耽搁下来。 既然今天路过此处,不如就进去瞧瞧。 比奇客栈是一座相当气派的雕花楼房,足足有三层楼高,下面是砖石建筑,往上全由木料建成,一周圈的描红画绿,非常漂亮。 楼顶是处四面通透的青瓦亭子,非常宽敞,用八根红柱子支撑,安放着许多张桌椅,四个角落还挂着黄灯笼,摆着绿植,布置讲究。 若和三五知己于此处相聚,好酒好菜好兄弟,夏乘凉冬赏雪,闻花香秋看月,当真十分惬意。 第四章 豪华比奇客栈 但一凡细看这客栈,感觉出几分怪异,它和一般的建筑有所不同。 如果是府院大宅,在屋脊都会镶嵌一些瑞兽,固然放不得龙凤,但也会根据官职的大小,爵位的高低,从狮子、麒麟、天马、海马、狻猊、押鱼、獬豸和斗牛里选择,这些瑞兽各有着良好寓意。 就算是百姓的房顶,也会采用鱼尾、鸱吻等吉祥的饰物,而这比奇客栈的房顶上,居然是两条花蟒盘踞左右,两对野猪镇守四方。 亭子的屋山两头,也绘着神秘的图纹,有人说这是一种聚宝聚财的秘术,但谁也不知道真正的解释。 客栈紧靠着南北大街,正门也是冲着街口,一凡从靠近首饰店的那头绕过来,想从敞开的大门走进去。 他刚靠近门槛,腿还没抬上去,立刻就被人拦住了,是客栈里的几个伙计,他们打量着一凡,感觉不像是讨饭的乞丐,就问道,“你有何事?” 一凡看那伙计趾高气扬的模样便不予理会。他往里看去,客栈里头格外宽敞明亮,装饰的也是非常豪华。 地面铺的是光滑的木板,门旁有道往上的木梯,应该就是从这里通往楼顶亭台。 那木梯下面有一张桌子和一个架子,桌旁坐着位账房先生,他的脸颊红润,下巴上寥寥的几根胡子,正握着毛笔低头写着什么。 再往里看,有几桌正在吃饭的客人,山珍海味摆的满满一桌,觥筹交错闹非凡,能在这里摆酒席,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 “哎哎哎,怎的不说话啊,不会是个傻子吧?”客栈那伙计见一凡站那里没动静,就有点急了,走过来想把他哄走了事。 “我是来找人的。”一凡看边进出的那些人,个个都是衣装鲜亮,非富即贵的人,也有有些自惭形秽。 “找人?找谁啊?” 一凡接着说道,“我找米大厨,就是会做糖醋鱼的那个米大厨。” “哦,你莫不是他家亲戚?”那个伙计也知道米大厨来自偏远山区,看一凡穿着普通,如果是米大厨的亲戚,那就不奇怪了,说不定在那山村还算好的。 客栈伙计指了指另一头说道,“后厨在那边,那边也有道门,你从那边进去,这门是给客宾走的。” 既然不让从这走,一凡只好往另一边走去,他看着眼前这座气派楼房,比水美酒店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但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世道总在看谁的银子多,总在看谁穿的衣衫好。 只要银子多,穿的好,就会受到他们的欢迎,而那些老老实实不偷不抢的,反而常被人盘诘,常被人轰赶。 又有些大腹便便的员外,酒足饭饱后走出来,刚才还对一凡指手画脚的客栈伙计,立马变的笑容可掬,上前小心的搀扶,走下门口那两道石阶。 一凡无奈的感慨着,我也想变成富翁,但可不想变的这般肥胖。他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一道门前,这道门和刚才那个相比,就明显没那么华贵讲究。 一凡走进去再看,原来这两道门其实是连在一起的,从这进去,同样能看到那边宽敞的大厅。 对面是一间挂着布帘的房间,门框刷有红漆,前面还铺着块白地毯。旁边是张桌子,摆着一盆小红花,还有个木托盘,里面盛着六个白瓷酒壶。 一凡找人打听米大厨,那人说就在那挂着布帘的房间里。一凡从这里望过去,发现大厅那座木梯有两处梯口,同样可以上下。 店伙计从后厨端着精致的美味佳肴,唱着菜名走上楼梯,账房先生就在那面前的单子上划一道,又转头欣赏起挂在后的山水画。 一凡拉起布帘,听到里面人声嘈杂,锅碗瓢盆叮当作响。他从门口往里看,这间后厨真是够宽敞。 左手边,前后两个三层的长木架,前面的架子,上层摆着各种瓷盘瓷碗,酒壶酒杯,下层还有几布袋粟米。 后面那架子旁边倚着一个大木桶,底层是几个盛放腌菜的瓷坛,中层摆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托盘,里面是种类繁多的各样食材,有面食扁食,有葱头蒜头。 架子顶层还有不少干海货,一凡认出来是些鲅鱼和八爪鱼。木架后面的角落里堆着七八个大麻袋,还有两个木水桶,和一堆摆放整齐的木材。 再往右,并排垒砌着三台锅灶,炉膛里火烧的正旺,两个大厨也是火朝天的翻炒着,旁的小伙计满头大汗,不时的将那些油盐酱糖,以及各样调料递到他们手中。 炉灶的墙上挂着许多木勺、菜板、蒸屉、箩筐,地上排开几个木盆和木桶。木盆里泡着白萝卜,那桶被木板压着,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但听着有翻水花的声音,兴许是些活鱼。 一凡再往又看,最里面是和大堂连通的传菜口,挂着六片小小的白布帘,饭菜做好后放在这里,跑堂的伙计就会给客人端过去。 靠着门口是一张大桌子,几个人坐在桌前切菜备料。一个胖乎乎的人拿着刀切片,正擦着头上的汗珠。 他抬头看见一凡站在门口,就问起来,“哎?这谁啊?后厨可不是随便进的地方,快出去。” 那些人听见动静都转过头来看,最里面那个戴着高白帽的大厨惊讶的说道,“呦,这不是一凡小友吗?你怎么不打个招呼就来了?” 这高帽大厨正是米大厨,他把手里的笊篱递给旁的小伙计,嘱咐道,“一会把鱼从油锅里捞出来,淋上汤汁即可。” 米大厨解下围裙走过来,一凡见他在,也高兴,就说道,“我路过这里想起你,就进来看看,你这么快就从家乡回来了吗?” “若是回乡,往返路途遥远,哪里能这么快?我不曾回去呐。”米大厨的脸上显出疲劳,一凡惊讶的问他,“这可是过年呢。” “嗨,前番已经告过假,哪好意思再走。掌柜的也说,佳节期间多有贵宾,好多人都是冲着我来的。” 米大厨苦笑着说道,“我若不在,掌柜的颜面无光,就怕得罪人。不过,掌柜的说了,忙完这一阵,就给加工钱。” 米大厨又说道,“趁着我还能动弹,再干个两三年,我姑娘想开服装店的本钱就不愁啦。以前没怎么关心过她,算是给她留个念想。” 第五章 街头慷慨打赏 米大厨的女儿想开服装店,他便是为此千里迢迢的来到王城谋事,这些一凡都知道。 “一凡小友,你用过饭没?” 寒暄了几句,米大厨问道,“等忙完了这一桌,我给你炒两道小菜。不过不凑巧,鱼已经没有了,哈哈。” “那可是好,很久没再品尝你的手艺哩。”一凡笑着说道,“看得出糖醋鱼畅销哩,不过我没小敏那么馋。” 米大厨笑了,“也就不在银杏村,你这么说,那丫头可不愿意。” 过了半个时辰,米大厨忙活完,他就着锅炒了两盘素菜,又盛了两碗粟米饭,端到角落的小桌上,两个人便吃起来。 一凡吃的津津有味,米大厨的手艺确实独到,另外他也真饿了。 “对了,米大厨,后面的那院落被人盘下来了?看着像要盖新房哩。”一凡漫不经意的说起来。 米大厨听见这话,往两边看了看,他压低了声音,“休要大声,你说的这件事,我觉得很蹊跷呐。” “盖新房子有什么蹊跷?” “你是不知道。” 米大厨的声音更低了,“那些人已经忙活很长时间了,夜不停工,尤其到了晚上,渣土一车一车的往外运,这还不蹊跷? 这是盖房子还是挖窖井啊? 还有,他们虽然在客栈后面挖,但人上了年纪睡觉轻,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听着就像在客栈底下,我都怕他们把客栈挖塌喽。” “难道是挖酒窖?”一凡听米大厨说的玄乎,也顿觉奇怪,“这事你给别人说过吗?” “说过,给掌柜的提过两回。” 米大厨点点头,“但你猜怎么着?掌柜的让我莫管别人闲事,这还真不像他格,说不定就是他家亲戚呐,要是别人,早被他揪着告官去了。” “那还真说不准。” 一凡吃的肚儿圆,他放下碗筷,摸着肚子说道,“米大厨,你的手艺真不赖。” “哈哈,吃饱就好。” 米大厨毕竟上了年纪,连续几天劳累,夜里又睡不好,这会已经哈欠连天。 又闲聊几句,一凡起说道,“米大厨,看你劳乏,快休息会,我下次再来。” “让小兄弟笑话喽。” 米大厨无奈的说道,“这把老骨头不比年轻人啦,真是年岁不饶人,若不眯一会,晚上都没精神头做菜喽。” 一凡辞别米大厨,他走出客栈,大街上依然闹。今天头好,晒的人浑暖洋洋,一点都不冷。 不远处更是喧闹,很多孩童围着几个吹曲杂耍的艺人欢呼雀跃。这对那些孩童来说,实在是有吸引力,一凡难捺心中好奇,也凑过去看。 那些艺人有的吹横笛,有的吹芦笙,还有一个踩着梅花桩,来回跳跃却不跌落,手中不停接抛着几根木棒,十分精彩。 最后面是个舞剑少女,那剑法虽不见得多高明,但舞起来也有模有样,周围的人都不住的喝彩。 艺人们吹拉弹唱好一阵子,忽然班主一声锣响,舞剑少女放下手中短剑,头上顶起一个黑陶碗。 少女双手抱拳,沿着围观的人群缓缓走动,她脚步四平八稳,那碗也纹丝不动。 但锣声一响,就有人就离开了,也有人往陶碗里扔几个铜钱,原来这是艺人开始讨赏。 少女已走了多半圈,碗里的铜钱很少,她那消瘦,却遮不住俊俏的脸上露出些许失望。 一凡打量着那少女,她上穿着绛红长裙,头顶两侧扎一对望仙髻,点缀着几个小巧的玛瑙头饰。 额前秀发编成小辫盘起来,脑后也梳着十几条小辫,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很漂亮。 那少女走了过来,一凡有心放几枚铜钱,不忍让她失望。可是一凡摸遍了全,就只有花武炎给的二两压岁银子。 一凡有点舍不得,他并非大手大脚之人,这银子都够他喝几年酸梅汤了。 但让一凡尴尬的是他的手已伸进怀中,女孩那两只水灵灵的眼睛也在看着一凡,微笑着,期待着。 “与人行善,于己积德。这姑娘也不容易哩。”一凡一咬牙,把银子放进了碗里。 少女听到头顶一声脆响,便捧下来陶碗看,她惊喜的摸出银子,朝着后叫道,“爹!” 一个瘦削的中年人走过来,他的眼眶又黑又深,穿着灰白长衫,腰间用布带扎着,还提着一面铜锣。 中年人既是少女的父亲,也是这群艺人的班主,他看到银子,有些疑惑的望向一凡,“这位小哥,您这是?” 江湖卖艺也有规矩,艺人不能索要,只能等赏。观客赏的多,那说明本事高强,表演精彩,如果颗粒无收,那也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 但是观客赏出去的钱,也有讲究,甭管金银铜子,一旦离手落地就归艺人,不能再收回去。 中年汉子是本分人,他不敢这么收钱,以为是一凡掏错了。周围那些人也看向一凡,纷纷议论猜测,穿着普通,怎的出手阔绰?不会是傻子吧? 有个公子哥模样的冷哼几声,阳怪气的说道,“谁在这充大爷呢?断了没?我恰巧忘了钱袋子,要不然” “丁向南,你整说大话银子多,怎么一到这时就忘记带钱?” 一凡认识这人,他是城西吴家少爷吴有希。吴员外经营皮草生意,他常年在水美酒店招待客商,餐饮住宿无不包括,因此熟识。 吴有希也认出了一凡,他惊讶的问道,“咦?你不是唐掌柜的徒弟吗?” 一凡被那么多人盯着看,顿时感觉脸上发烫。他对中年汉子,还有那少女说道,“妹妹看着年纪小于我,就已经帮着补衬家用,这银子你们收下吧。” 一凡说完就要走,却被那少女拉住。她取来纸笔,感激的说道,“哥哥仗义相帮,铜镜感激不尽,还请哥哥留个名号。” “我,我叫尨一凡。” 被那少女瞅着,一凡的脸更烫了,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飘门之人多清苦,援手火棘为贵人。” 中年汉子收起纸笔,抱拳说道,“知道了小兄弟的名号,我们清风岗立碑修传时,定然题上,以表感激。” “啊?立,立碑修传?”这可让一凡没想到。 第六章 善婆婆的忠告 一凡纳闷那中年汉子为何自称‘飘门‘和‘火棘‘,其实也有出处。 俗话说‘三教九流’,‘五花八门‘,这两个词就概括了各家流派,飘门便是其一。 具体又是什么呢? 所谓三教九流,三教即是儒教、道教和佛教。 儒教以‘仁’为最高信仰,如‘大仁大义’、‘宅心仁厚’、‘仁者无敌’等,在礼乐文明上有很强的代表。 道教以‘道’为最高信仰,修真炼丹为其手段,济世救人、得道成仙为其追求,倡导天地自然和谐,阳相辅相成。 如‘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天之道,利而不害。人之道,为而不争’皆是如此。 佛教重视心灵和道德的觉悟,倡导命运轮回。 修学佛法以求圆满,信奉此教的男子即是和尚,女子则称尼姑。佛教谆谆教导世人向善,持今生之苦,修来生之福。 无论是六如偈语‘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还是‘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都重视发现真相,断尽尘世烦恼。 但在玛法,也有人把武士、道士、魔法师称为三教。至于九流,其实是人的等级之分,有上中下三等,每等又分作九数,也就有三九二十七阶层。 之前有过提及,‘三’和‘九’在人们的生活和意识中,是一对很神奇的数字。 如‘三令五申’、‘三生有幸’、‘三跪九叩’等,多为强调重复,以及最高的敬意。 ‘九’意喻最高,最大,也有覆盖寰宇的意思,像‘九五之尊’、‘九霄云外’,‘九天揽月’、‘九九归一’。 上九流:帝王、圣贤、隐士、童仙、文人、武士、农、工、商。 中九流:举人、医生、相命、丹青、书生、琴棋、僧、道、尼。 下九流:师爷、衙差、升秤、媒婆、走卒、时妖、盗、窃、娼。 虽被划分二十七等,但这都是统治者愚弄百姓的手段,实在是荒谬无耻。 话说回来,为何不叫‘九家’、‘九等’,而叫‘九流’呢? 那是把整个江山社稷,比喻成一条大河大川,而包括其中的各阶层,就是汇成这条大河的水脉支流,如此而来。 再说‘五花八门’,它最早说的是‘五花阵’和‘八门阵’,也叫‘五行阵’和‘八卦阵’,或者合二为一称为‘五行八卦阵’。 ‘五行’系金、木、水、火、土,常用黄、青、白、赤、黑五种颜色代表,他们混合在一起,会让人眼花缭乱。 ‘八卦’不用多说,按照八卦次第列为阵势,又可衍生出八八六十四卦,常使对方陷入迷离莫测之中。 后来‘五花八门’又有演变,特指一些行业。 ‘五花’,说的就是金菊花、木棉花、水仙花、土牛花、火棘花。 金菊花,代表沽酒卖茶之人。 木棉花,代表给人看病的郎中。 水仙花,代表酒楼卖唱的歌女。 土牛花,代表那些挑夫货郎。 火棘花,代表杂耍卖艺之人。 这也是那中年汉子为何自称火棘。 ‘八门’,后来代指江湖八大门,惊、皮、飘、册、风、火、爵、要。 上至王侯权贵,下至市井草民,皆称江湖,也就分为各种各样的人群,这八大门,尽皆概括。 惊门,江湖八大门之首,研究吉凶祸福,为人指点迷津,相面算命都属惊门。 皮门,讲究行医济世,所以郎中医师是其门下。 飘门,讲究云游求学之道,不仅包括学者,那些江湖杂耍的艺人也自称飘门中人。 册门,研究的是考证古今之学,文物字画都属该门。 风门,研究地理山川之风水,那些风水先生就属此门。 火门,讲究各种养生之术,不管是炼丹士,还是炼金士,都是火门后人。 爵门,讲究的是为官之道,高官厚禄,份显赫,此门也最受世人追捧。 要门,则是教人落魄之道。 有人简单以为要门便是要饭的乞丐,其实不然。这一门的学问十分深奥,本意是教人如何在时运不济时渡过。是继续沉沦,或是寻求翻? 不管‘三教九流’,还是‘五花八门’,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莫不包括其中。 至于处在哪个位置,获得哪种气运,有人归于命数,甘心忍受,有人却奋力反抗,逆天改命,无论何种,未可厚非焉。 一凡正待返回水美酒店,蓦的于人群中瞧见一道影似曾见过。 他紧追两步,离近了再看,那人头戴幂篱,一灰黑棉袍,领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可不就是指引一凡前往银杏山谷,还相赠魅力戒指的神秘人婆婆么? “夫人,哦,不,前辈,请留步。” 一凡赶上去拱手作揖,恭敬的说道,“承蒙前辈厚,还不知该如何报答?” “原来是你啊,你可以叫我善婆婆。” 那婆婆停下了脚步,“我感觉你的法力增强不少,你找到了那条祈福项链? 你上似乎携带异宝,最好不要如此。” 神秘婆婆这番话让一凡颇为吃惊,他暗想道,“这位前辈绝非凡人,不曾交手,也未曾交流,她竟然能察觉出别人的法力,这是何等灵觉?” “你是画画的小哥哥。”旁边那小男孩也认出了一凡,笑嘻嘻的模样招人喜欢。 一凡向那婆婆拱手道,“幸得善婆婆指点,小子运气使然,承蒙隐世高人赠予祈福项链。 只是我本领低微,没能保护其周全,祈福项链已被歹人毁去。” “被毁了?”那婆婆听的好奇,顺手给那男孩买了一个灯笼,让他在旁边玩耍等待。 问清了事经过,善婆婆也是惋惜不已,“祈福项链非常珍贵,这世上恐难再找到第二条。 不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虽然项链被毁,但其蕴含的灵气多半已被你吸收,也算是因祸得福。” “啊?被我吸收了?”一凡难以置信,莫非这就是体内那气团忽然变大的原因? 一凡想到打坐存思时,原先还是丝丝缕缕的灵力变的成团成块,他也在短时间内连续领悟大火球和地狱火,不由得相信婆婆的话。 “因果机缘,皆是福报。” 善婆婆说道,“不过,那件异宝易招是非,最好交由你师父保管。” 第七章 铜镜真情馈赠 一凡怀里确实揣着那枚记忆手镯,经过边界镇的变故,他担心手镯有闪失,因此随携带。 不过,这件事一凡谁都没说,善婆婆如何能一眼看出? 神秘的善婆婆并没解释,她说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但在能力不足时,携带这些异宝,无疑只会招来是非祸事。 宝物的意义,便是只有你真正能够持有它们,方能利用它们惩恶扬善。” “前辈,您知道它的用途吗?”一凡想掏出记忆手镯,却被善婆婆制止。 善婆婆提醒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宝物岂能轻易示人?我既然能感觉到它的存在,自然也知道它的用途。” “祖母,你看这灯笼坏了。”那个男孩生气的叫起来。 善婆婆无奈的说道,“你这个臭小子,打生下来力气就大,你这般拉扯,岂能不坏?” 善婆婆领着小男孩离开,她没有告诉一凡记忆手镯的用途,而是说了一句口诀,“你功底已大进,唐章未必知晓,莫要误了时。 ‘律令大神,风火之尊。功行非细,飞游乾坤。’你记住这句法诀,若有疑惑就找你师父吧。” “感激前辈。” 一凡再次拱手致谢,目送祖孙两人越走越远。旁边忽然有人叫道,“尨一凡?尨一凡!” 一凡回头,居然是刚才那个舞剑少女,“铜镜?你怎么没走?” “我们已经来王城很多天了,明天就会离开。”铜镜忽闪着眼睛,像是有话要说。 两人就在闹市中交谈起来,一凡问道,“你们再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都是跟着我爹。” “哦,那你们去过很多地方吧?” “嗯,去过很多城镇,最远的荒漠土城也去过。”铜镜看着繁华的王城说道,“还是这里最好。” 一凡羡慕铜镜去过那么多地方,自从他走出边界镇,就被这个全新的玛法世界深深的吸引着。 一凡常想,就算现在不能周游历练,以后也要如此。他又问道,“铜镜,你家在哪里?听说外面不怎么太平,你们到处走动,不怕危险吗?” “唉,哪里太平呢?我家其实距离王城不太远,是一个叫做清风岗的小村子。有一年爆发瘟疫,很多人死了,我爹就带着我们逃难。” 铜镜叹了口气,述说着与她年龄不符的被迫和无奈,“我爹会一些杂耍,就带着我们漂泊卖艺,他想攒够银子重建清风岗。 要说危险,还真不少,我们遇到过狼和毒蛇,还有很多奇怪危险的虫子,还有可怕的稻草人。但我爹他们都会武功,所以也还好。” “你爹真了不起,那你为啥叫铜镜啊?” “我娘生我时难产,她精疲力竭,就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抓到一把铜镜,这才把我生下来,所以我就叫了铜镜。 我娘可好了,只是有一次,我们碰上了狼群,我娘,我娘” 铜镜流出了眼泪。 一凡不会哄女孩,许多路人瞧见铜镜哭,纷纷往这边看过来。 “别哭,你别哭。”一凡手足无措的说道,“那些怪物确实可恨,我,我替你报仇好不好?” 铜镜破涕为笑了,她摸着小辫子说道,“你莫说大话,有些怪物我爹都打不过,你这么小,说不定就被吓傻了。” “怎么会。”一凡见铜镜笑了,也挠着头傻笑。 铜镜擦掉眼泪,撅着嘴说道,“有的人比怪物都坏,他们不许我们卖艺。还有的就只是看,哪怕他们着华贵,也不肯掏几个铜钱。 一凡哥哥,你对我们真好。” 铜镜小小年纪,就认识到了这些不属于她的人冷暖,世态炎凉,这让一凡在心底产生共鸣。 一凡本想告诉铜镜自己是修行者,一定可以为她娘报仇,但这时候,铜镜的父亲找了过来,他们准备提前离开。 “爹,等一下。” 铜镜急忙解下一条深棕色的项链,坠着一块精巧方形黑木牌,“一凡哥哥,这项链其实是我捡到的,你不要嫌弃。 铜镜没什么可送的,你留下做个纪念吧。” “那,多谢你了。” 铜镜说的真诚,一凡便接了过去。中年汉子向一凡拱手告辞,领着铜镜离开了。 看着他们父女往南门而去,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一凡竟然有些失落。 他端详起那条项链,棕褐色的绳子,木牌也并非黑色,只是深棕,色泽与他那把乌木剑相似。方木牌中间一圈浅黄,镶嵌着一枚别致圆枣核。 “倒也好看。”一凡捏着木牌,有点淡淡的香气,不知是那木牌香,还是因为铜镜戴过的原因。 “新年新气运,邀君开新运。”街头有个头发灰白,穿灰布衫,背着斗笠的老头可命的吆喝着。 那老头站在一座瓦房前面,手里拿着许多纸制卷轴,他叉着腰高声叫道,“区区五十文,能搏白银百两,头奖静待有缘人,诸位快来看呐。” 五十文铜钱就能换一百两银子?居然有这么好的事?一凡听着稀奇,也走过去瞧。 瓦房不大,挨着服装店,侧面是一张长桌,桌上有木架,摆着许多纸卷轴,房前已经围了一群人。 长桌旁边立着一块木板,贴着大大的‘福’字,上面用木板搭成棚子遮风挡雨,还挂垂着两条镶黄红布。 左边写着‘浩运长久’,右边写着‘赈灾助善’,原来是一处博彩站。 “老毒蛇,你又在骗人了?” 见老头叫喊的卖力,有个人调侃道,“上次俺花了一两银子,却啥也没得到。你这彩票黑的很呐,肯定都是没奖的吧?” 那老头吊着眉眼,鹰钩鼻子,面相颇凶厉,老毒蛇可能是他的绰号。听到有人讥讽,他立刻瞪起眼来,“哎?小付,你可别乱说话!” 老毒蛇把手里的卷轴放回木架,他一股坐在凳子上,抬手往两边的布条上指,“看到了没?‘浩运长久,赈灾助善’,这可是皇家的差事,是要募集善财,赈灾济民呐。 什么叫我黑?你狗胆包天,敢侮辱国王吗?” 小付害了怕,忙不迭的往人群后边躲,“不敢,可不敢。是俺手气差,一定有头奖,一定有头奖。” 一凡往后面看去,竟然瞧见了一个穿金甲的弓箭护卫。这让他十分纳闷,莫非这个博彩站还真是皇家的产业? 第八章 献宝宁远将军 金甲护卫十分稀缺,通常驻守在城镇大门,以及关隘要道,用来防范妖族。如果不是皇家产业,又怎么会守在这里? “如此看来,当初创世神恩赐给人族的最后守护,也逃不过某些人的私心。”一凡这么想着,走回了水美酒店。 酒店的小伙计季风瞧见一凡,连忙说道,“一凡,你回来啦,掌柜的正要去找你。” “师父找我?”一凡赶紧爬上二楼,看到唐章在和人说话。 那人披重盔甲,旁边放着一把修罗斧,不是别人,金吾卫果毅都尉徐宁。 “师父。”一凡先见过唐章,又向徐宁拱手道,“徐都尉也在。” “你回来的正好。” 唐章让一凡坐到旁边,“王城接到禀报,知道了边界镇怪物攻城的事。朝堂责成金吾卫负责调查,徐都尉便是为此事而来。” “朝堂快要炸了锅,国王非常重视,这让金吾卫的压力很大。李将军已经派人手前往边界镇,听说是你立下大功,特差我来询问。 一凡,你且说说事的前后经过。” 徐宁凝重的说道,“三英雄之后,妖族势衰,许久没有再成群出现过。究竟那些妖王为何忽然聚集,围攻人族城镇呢?” 一凡迟疑的看了看唐章,唐章让他有话尽管讲。一凡掏出了记忆手镯,“徐都尉,那三只妖王是为了夺取这枚手镯。 我不知道记忆手镯里藏有什么秘密,能让那些怪物奋不顾死的围攻边界镇。” “记忆手镯?” 徐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接过手镯,疑惑的问道,“这宝物从何得来?” 唐章便把得到记忆手镯的经过述说了一遍,还提到按江湖规矩,谁有本领从妖族上缴获法器,就归谁支配。 “原来如此。” 徐宁点头道,“妖族严重威胁人族安危,人人得而诛之,缴获法宝自然归其所有。不过,一凡带着这件异宝走街串市,唐大哥你也真够宽心呐。” 唐章笑道,“不过是一件装备,既然归了一凡,就随他处置。” “师父,” 一凡想起神秘的善婆婆,他说道,“我刚才碰见那位指引我去银杏村,寻找祈福项链的婆婆,她居然一眼就看出我怀有异宝。 那人自称善婆婆,还说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话,劝我把记忆手镯交给你保管。” “善婆婆?” 唐章惊讶的站起来,“高级法宝确实会散发出自的气息,越是罕见就越特别,但是这种气息十分微弱,别说普通人,就是修行者都不易察觉,除非此人战力极高。 就像王敏求,他能感知到带有触龙神气息的龙之戒指。如此说来,这个善婆婆必然也是深藏不露的修行者。” “唐大哥,那现在怎么办?”徐宁把记忆手镯放在了桌上。 唐章沉思一番,想出一个主意,他徐徐说道,“既然那些怪物是冲着这枚手镯来的,那我们为何不利用它追查下去呢?” 徐宁恍然大悟道,“唐大哥,你的意思是用记忆手镯当饵,钓出幕后主使?” “对,我们不仅要查出记忆手镯的秘密,还要找出圣尊是谁。” 唐章点头道,“逍遥兄多次提及此人,想必他就是幕后主谋。” “是个好办法。”徐宁很赞同。 唐章将记忆手镯揣入怀里,“徐兄弟,走,带我去见李将军。若能挖出这些妖人乱党,也能为那些冤死的百姓昭雪。” “师父”一凡很不愿。 唐章自然明白一凡不舍得,他语重心长的说道,“记忆手镯是宝贝不假,但它珍贵在组成天地同归装,单件属其实很普通。 如果金吾卫能查清、剿灭那伙歹人,别说暂借手镯,就是送出去也值得。 再说了,既然妖族对记忆手镯穷追不舍,你若再带着,岂不成为众矢之的? 被抢去事小,万一给你带来灾祸,这让师父怎能安心?” 一凡听明白了,他答应道,“师父,都凭你安排。” 徐宁带着唐章、一凡师徒两人,通过军设在观光河道,以及大营入口的哨卡,走进那片围起来的黄色帷幕。 左边那座高大的房子一凡知道,那是隶属龙武军的飞天武术馆,银杏山谷黄药师的儿子黄飞龙就在里面当教头。 右边也有一座犹如宫的房屋,其整体建在大理石台上,华丽异常,十分气派。外墙周圈绘着壁画,山墙上也有太极阳鱼图形。 转到门前,两扇镶着虎头铺首的大门,尖尖的门楼拱起,又有几分异域色彩。 门楼两边立有雕龙画柱,门前还伏着两头石狮子,竖着几杆飞虎旗,显得又豪华又神秘。 “这本是一处竞技场,后来被大国师改造成太极宫,唐大哥在此稍候。”徐宁让两人稍等片刻,他先进去禀告。 徐宁整理好衣甲,去拍那虎头铺首,唐章告诉一凡,“这种戒备森严的地方,普通人不能进入,说不定果毅都尉也才刚够资格。” 没多大会,徐宁返回来,“唐大哥,李将军有请。” “咯吱吱”,那门被敞开,一凡心里莫名有点紧张。 跟着走进去,一凡看到正前方架着楼梯,可上可下,兴许下面还有建筑。 后墙上挂着一块字匾,但字迹过于潦草,辨认不出写的什么。徐宁说那是御书赏赐,是一些表功颂德的话。 一凡再往下看,墙上还挂着两幅阳鱼刺绣,下面一张长桌,摆着一把长刀和几个花瓶。 太极宫里面很大,左边是个方方正正的比武擂台,每个角落都蹲着一头小狮子。上下擂台的几级台阶铺着蓝色毛毯,两边铺着红蓝相对的绣花方毯,靠墙还摆着几条长凳。 右边也设置方形擂台,四角同样有石狮,两边也是绣花方毯,台阶上铺的却是红色毛毯。 左右两处擂台摆设对称,整个宫工整有序,体现出阳调和,相辅相成的用意。 不时有人上下楼梯,他们脚步匆忙,神色肃穆,看的出军紧急。 “咳,”上面传来一声咳嗽,紧接着走下来一员武将。 “参见李将军。”徐宁上前抱拳行礼,他给唐章介绍道,“这便是宁远将军李沫瑶。” 唐章拱手说道,“上回匆匆一别,今再见,李将军还是那般威风凛凛呐。” 第九章 禁军职责不同 宁远将军李沫瑶哈哈大笑道,“唐右使,你就莫笑话啦,冰火之歌的威名岂不更甚? 你们几次相帮金吾卫办案,我还未曾感谢呐。” 徐宁搬来两张凳子,李沫瑶拉着唐章的手说道,“快请坐。” 一凡看到李沫瑶头顶金盔,上有牙白、粉红、浅蓝三色装饰,呈花冠状,中间镶嵌一颗彩色宝石。 他上穿着一件重盔甲,佩戴着飞虎徽标,伸出手时,露出一副死神手。 一凡心想将军的装备果然比都尉好多了,只是这人的名字听起来柔弱,让人好笑。 李沫瑶与唐章寒暄几句,唐章掏出那枚记忆手镯,“李将军,想必徐都尉刚才给你说过,这便是记忆手镯。” “果真是它。”李沫瑶虽有准备,但瞧见记忆手镯后还是很激动。 李沫瑶拿起手镯观看良久,他喃喃说道,“虽然藏宝阁保管着不少法宝法器,但这些年捉襟见肘,已不能与当年相比。 说来惭愧,我也只见过记忆手镯的图示,实物还是第一次。” 唐章又把记忆手镯的来龙去脉,边界镇怪物攻城的前因后果讲述一遍,他建议道,“李将军,若以手镯做饵,再顺藤摸瓜,何愁查不到那伙歹人?” “此计甚妙。” 李沫瑶点头赞许道,“既然那些歹人那么想得到它,必然还会再来抢夺。 那就放出风声说记忆手镯在太极宫,引其上钩,金吾卫设好圈,正好一网打尽。” 唐章和李沫瑶一拍即合,定下计谋。李沫瑶又说道,“唐右使,不如记忆手镯暂由金吾卫保管,本将早做下准备,歹人敢来,就成瓮中之鳖。” “将军赞同此计,那再好不过。” 唐章应道,“目前尚不清楚那伙歹人的份,金吾卫保管记忆手镯也是稳妥。 军大营高手如云,定能护其周全,若敢来犯,就让他们自投罗网,有来无回。” “就这么定了。” 李沫瑶笑了,“唐右使,你们可有什么需求?待我报禀云麾将军,再追加赏银。” 唐章连忙摆手,“李将军说笑了,都些俗物,能为江湖正义献力方是唐章心愿。” 瞧见一凡盯着自己的头盔看,李沫瑶问道,“怎么?看好我这顶记忆头盔了?” 一凡心头一震,这就是记忆头盔?难怪看着和记忆手镯的色调风格相近。 “这倒有点奇怪。” 李沫瑶随手摘下金盔递了过来,“你修习的是魔法吧?记忆头盔也不错,但对偏灵巧的魔法师来说,太过沉重。” “将军不必如此,记忆头盔很珍贵。” 唐章出言劝住,他知道一凡心中所想,便笑着说道,“我这徒弟自戴不得,他是想送人呢。” 在比奇矿坑尸王,王敏求将记忆手镯赠予了一凡,这让花慕兰好生羡慕。王敏求也说过,记忆装里,只有头盔和项链才适合武士佩戴。 一凡心想记忆手镯给了金吾卫,如果能换来记忆头盔也好,花慕兰指不定有多高兴。 “哈哈哈,你这徒弟我很欣赏。” 李沫瑶听后坚持要送,他说道,“这枚手镯金吾卫只是借用,头盔我却有备用。念你一片谊,这一顶就送与你。” “多谢定远将军。” 一凡高兴的跳了起来,旁边的徐宁尴尬的纠正道,“错啦,错啦,是宁远将军。” “我曾与南海大营定远将军云飞扬共战猫妖,只顾得高兴,倒是想差了。” 一凡羞的满脸通红,喃喃问道,“为何将军封号如此相似?闹出个大笑话。” 李沫瑶毫不介意,他笑着说道,“玛法军种众多,品衔更是多不胜数,别说是你,寻常军士也未必能分清楚。” 一凡干脆请教起来,“李将军,还有振威校尉、果毅都尉,他们到底怎么区分啊?” 李沫瑶告诉一凡,“玛法军种大致分为六类,分别是王城驻军、地方府兵、龙武军、羽林军、鹰扬卫和金吾卫。 军种不同,职责不同,但都统归国王管辖。 王城驻军和地方府兵人数最众,分布在各大省域,金吾卫亦随驻军分配,而龙武军、羽林军和鹰扬卫只在王城设置。 因为王城处于比奇省,所以比奇的兵力充足,单是城内就有一万驻军,另有五千龙武军,五千羽林军,三千鹰扬卫,五百金吾卫。 除了王城,比奇省还有东山、西山、南海、北海四处大营,各领五千军士遥相呼应,镇守四方。” 李沫瑶还说到了玛法的军力部署,毒蛇山谷驻军一万,盟重省驻军两万,白门驻军一万,封魔谷驻军两万,沃玛森林驻军一万,总计十一万之众。 如果再加上白门学院,沙巴克城,江湖各门各派,也有近五六千人,人族武装尽皆在此。 驻军府兵是镇国重器,挂雄狮旗,佩雄狮徽。每处大营设振威校尉数人,定远将军一名,每省再设宣威将军,最高长官为骠骑大将军,由国王钦点任命。 金吾卫属皇家修行者编制,悬飞虎旗,戴飞虎徽,入驻各处大营。每营设果毅都尉,每省设宁远将军,六省统归云麾将军管辖,最高首领是大国师。 鹰扬卫挂玄鹰旗,佩玄鹰徽,常年游弋在王城周边,是一支机动军种,他们负责拱卫王城、刺探各方报。 基层军官称作武骑尉,由鹰扬郎将带领,属游骑将军节制,其最高统帅为辅国大将军,历来为王室成员担任。 羽林军职责戍卫王城,四门防务,悬朱雀旗,佩朱雀徽。下设折冲都尉,中设中郎将,皆属归德将军调度,他们的最高长官是上将军,向太子负责。 最后说到龙武军,该军种装备最为精良,悬挂金龙旗,但不佩徽章,是国王亲领的一支虎狼之师。 龙武军下设宣节校尉,中设明威将军,上设忠武将军,最高统帅为镇国大将军,由国王亲选委任。 李沫瑶讲解的全面,只是这些军种不同,品衔却又相近,把一凡听的云山雾罩,更加混乱了。 唐章见这件事安排妥当,时候已经不早,便站起告辞,“那就有劳李将军,咱们根据事态进展,再行商议。” “都是份内的事,但有消息我会差徐都尉告知。” 李沫瑶把师徒二人送出太极宫,又让徐宁送出军大营。 第十章 滑稽道士头盔 冬季头短,徐宁将唐章师徒两人送出大营时天色已黑。唐章邀请徐宁去酒店一坐,徐宁无需再回营点卯,便跟了一起。 在水美酒店里,一壶好酒,两盏酒杯,三碟小菜,唐章就和徐宁天南海北的聊起来。一凡不饿,坐在那里也无聊,季风又有事做,他就从叶先生那里讨了纸笔练字。 唐章先和徐宁干了一杯,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他对徐宁说道,“白天所为公事,这会饮酒却是私事,这酒也是兄弟之间的酒。” 徐宁抱拳说道,“唐大哥把徐宁看做兄弟,徐宁惭愧。” “兄弟不必过谦,愚兄早就想请你过来喝几杯。” 徐宁知道唐章有话要讲,就问道,“唐大哥但有吩咐,尽管讲。” 唐章把两人的空酒杯斟满,他放下酒壶说道,“兄弟,修行者奉降妖除魔为宗旨不假,但上次天然洞一战折了王雷兄弟,这次比奇矿坑的事又折了孟姜兄弟。还望徐兄弟不要怨恨才好。” 徐宁一听这话,立马站了起来,又拜伏在地上。唐章赶紧把他拉起来,诧异的问道,“兄弟,你这是为何?” “唐大哥,你冤枉徐宁矣。”徐宁抹泪道。 徐宁把他和孟姜,以及王雷三人的关系述说了一遍,还有他们这些弟兄因为不愿同流合污,以至于被其他的派系孤立。 不仅没有好装备,差事也是最累的,更轮不到视察捞钱的机会,要不是李将军惜才护着,还不知道能不能做下去。 徐宁又说道,“退一步讲,死在和妖族恶人的战斗里,亦是殉国殉职,就算技不如人也没给金吾卫抹黑,不丢人! 唉,就是慢慢冷了弟兄们的心呐。” “这样也是窝心,官场历来如此。”唐章听着也是郁闷,又和徐宁连饮几杯。 最后两人记不得喝了多少酒,唐章已至半醉,徐宁摇摇晃晃的起告辞。唐章将他送出门外,徐宁忽然问道,“唐大哥,人活着,什么最重要?” 唐章一时没反应过来,徐宁已经笑着走远了。唐章摇头苦笑,他回到楼上,看到一凡在屋里摆弄着一串黑色项链。他走过去再看,纳闷的问道,“咦?哪来的黑檀项链?” “黑檀项链?”一凡问道,“师父,这是黑檀项链吗?有什么作用?” 唐章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觉得口渴,“臭小子,给师父泡壶茶去。” “哎,你等着,师父。”一凡一溜烟的泡来了茶水。唐章端着茶碗,吹着茶汤,呷了一口才说道,“等抽个时间给你们几个讲讲装备法器,省的什么都不认识。” 一凡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师父,这项链是个女孩送我的呢。” “哦?怎么回事?”唐章笑了。一凡便把白天遇到铜镜卖艺,给了她银子,铜镜回赠这条项链的事说给他听。 唐章点了点头,对他说道,“黑檀项链是黑檀木料所制作,而黑檀木也叫乌木,其特点是坚硬、滑润,和你用的那把乌木剑材质上是一样的。 这项链虽然做工很简单,倒也适合你用,能为初学者增加些许魔力。它谈不上珍贵,有可能是谁遗失了,恰巧被她捡到。” “原来是这样。”虽然这项链很一般,但一凡也高兴,正愁没项链呢。 他又想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师父,还有件事,那个神秘婆婆还说祈福项链的灵气被我吸收了,她教我一句口诀,律令大神,风火之尊” “功行非细,飞游乾坤。”一凡还没说完,唐章就把后半句说出来。一凡惊讶的问道,“师父,这是什么口诀?” “臭小子,我当然知道,这是爆裂火焰的法诀。” 唐章确定那婆婆是个修行者,正所谓小隐于野大隐于市,她对魔力的感知能达到如此程度,简直让人震惊,但到底会是谁呢? 唐章给一凡讲解了那句法诀,说爆裂火焰出招迅速,能在瞬间通过爆燃的火焰烧伤敌人,同时耗尽敌人边的氧气,使其窒息。 爆裂火焰是魔法师第一种范围覆盖法术,无须瞄准,亦能忽视灯笼项链、白色虎齿项链等带有魔法躲避属的法器。 看到就能打到,最多能覆盖九个目标。但爆裂火焰也有短处,就是杀伤力相对弱小,高级魔法师领悟到冰咆哮,就基本不会再使用。 唐章端着茶壶回了屋,临走前还叮嘱道,“既然歪打正着,在祈福项链的帮助下冲破了瓶颈,那你更要勤加修习。火系魔法是魔法师的基础,一定要打牢。” “我会的,师父。” 直至夜深人静,一凡还在揣摩着那句法诀,但还是领悟不透。他试了下那记忆头盔,戴在头上沉甸甸的,简直就像顶了块石头。 一凡无奈的说道,“恐怕也就武士适合,这得需要多粗的脖子?” 吹灭油灯,一凡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有点烦闷,胡思乱想起来。他猜测着铜镜会去哪里,也想象着明天花慕兰惊喜的样子。 他又想起米大厨说的蹊跷事,也想到了那个守着博彩站的金甲护卫,“倘若那位勇士知道自己守卫着一堆彩票,会不会感觉憋屈呢?” 一凡盯着黑乎乎的屋顶,努力想把心思放空,但内心还是不能平静。 当人独处时,很容易会想到一些不开心的事,一凡想到了爷爷海大桨,他又变的难过,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下来,“爷爷,你到底在哪啊?” 第二天清晨,一凡便把记忆头盔带去了花家,花慕兰开心的都要亲他一口。 戴在头上试了试,有点大,但花慕兰还是不释手的抱着看,她摸着中间那彩色花瓣状的装饰,高兴的说道,“谢谢你,一凡哥哥。” 花武炎笑着对一凡说道,“这丫头,我之前担心她的安全,给她选过很多头盔,铜的铁的,皮的骨的,她都嫌丑,这回终于有她中意的了。” 花武炎从屋里取来一顶黄棕色头,这是用上等的牛皮缝制而成,头顶还有两个小小的犄角,面部挖有孔洞,除了口鼻露在外面,几乎把整个头裹住。 “这是道士头盔,虽说当初是为道士制作,但因为它很轻巧,防御力也很不错,所以也受到魔法师的喜欢。这个头盔你就拿着,以后肯定用的到。” “谢谢花伯伯。”一凡接过那道士头盔,虽然是皮质的,但手感很硬,就是模样看着有几分滑稽。 花慕兰笑弯了腰,对一凡说道,“一凡哥哥,你戴这个肯定很酷。” 第十一章 应变张弛有度 不经意间,一凡发现上的装备已经齐了,乌木剑、黑檀项链、小手镯、辟邪手镯、蛇眼戒指、魅力戒指,再加上这顶道士头盔,也算是像模像样。 回头再看花慕兰,她拿着凝霜剑,箍着银手镯,挂着蓝翡翠项链,戴着枚珊瑚戒指,头顶记忆头盔,金银翡翠,珊瑚宝石,鲜亮威风,隐约带着几分女中豪杰的风范。 一凡站在她旁边,就像是土鸡傍着白天鹅。花慕兰笑盈盈的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嗯,好看。”一凡傻笑着回答。 花慕兰又问,“什么好看?” “嗯?”一凡挠着头,犹犹豫豫的说道,“都,都好看。” 一凡试着戴上那道士头盔,视线完全不遮挡,感觉很不错。但他回答花慕兰的问题,却换回来一顿白眼。 回到水美酒店,一凡调整好心态,每天都在刻苦修行,唐章非常欣慰。 又过了十几天,王敏求从盟重返回来,他对唐章和花武炎说起土城的近况。 云中城与蝴蝶山庄还是偶有冲突,聚义盟厚葬了韩跃平,欧阳庆苗暂时让马平涛代理盟内事务,但最终由谁接任新盟主,被搁置起来。 “唉,真是可惜,要是小马没重伤,欧阳盟主应该会把位子传给他。”唐章十分惋惜,王敏求也点头说道,“是啊,小马兄弟人还是不错。” 王敏求听说一凡进步神速,他十分惊讶,也懊恼的说道,“臭小子,你倒是好运气,我看这场比试也不用比了。” 花慕兰新添诸多新装备,听王敏求这么说很不服气。王敏求苦笑的告诉她,“单单那抗拒火环,你就近不得他,只有被动挨打的份,那还怎么比?”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水美酒店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一凡和季风,还有店里几个伙计,趁着不忙聚在门口玩耍,叶先生也被暖阳晒的直打盹。 “噔噔蹬”,沉重又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凡抬头看,是金吾卫的果毅都尉徐宁在往这边跑。徐宁离的老远就着急的大声问道,“一凡,你师父呢?” “在楼上呐。”不等一凡问清缘由,徐宁就快步走进酒店。一凡赶紧跟上去,楼梯才爬到一半,就听到徐宁在上面说道,“唐大哥,那记忆手镯不见了!” 什么? 唐章本以为记忆手镯保管在金吾卫更安全,他们曾放出去一些风声,但也为捕歹人前来设下了圈,不可能被他们抢夺走。 再说了,军大营里面戒备森严,那手镯怎么会失踪了呢? 徐宁还说李将军对记忆手镯无缘无故的丢失羞愧不已,但事已至此,唐章也只能出言安慰。只是记忆手镯离奇丢失,他们没有了继续追查的线索,更难以揪出那圣尊的份。 后来唯一让唐章感觉欣慰的是,再没什么麻烦找上门,子也就这样平淡无奇的过着。 一凡去南海大营找过陈大山,但始终没有爷爷海大桨的消息。陈大山答应一凡,只要有任何消息,就会马上告诉他。 其实一凡也明白,或许再也见不到爷爷了,他虽然没有放弃,但所做的努力,可能只是心里那放不下的执念,就像银杏山谷那个挂念儿子的贺疯子。 一叶一秋黄,一雪一寒冬,熬过了悲伤和单调的季节,等到三四月份的时候,桃杏盛开,暖风徐吹,整个王城一片生机盎然。 在这暖花开的季节,唐章和王敏求闲暇之余,也会带着一凡、花慕兰出城踏青,放纸鸢。 他们先用经火烤过的竹篾做成纸鸢的骨架,再用纸张裱糊的结实,中间系上长长的细麻绳,等起风时就能飞的很高。 还有手巧的能人,在纸鸢上加装竹哨,那哨子被风吹着鸣响如筝,故谓之‘风筝’。 起初是花慕兰扯着绳子跑,一凡跟在后面举着纸鸢,但试过几次都不成功,把个纸鸢也快摔散架。 花慕兰气的直跺脚,埋怨一凡松手的时机不对,一凡有心让着她,也不和她争执。 一凡让花慕兰举着纸鸢,他在前面扯麻绳,感觉有风吹来时,便大喊一声,“跑!” 一凡逆着风撒腿就跑,花慕兰举着纸鸢在后面大呼小叫的跟着,一凡感觉风力足够了,又叫道,“松手!” 花慕兰把手一松,只见那纸鸢扶摇直上,一凡迅速的把手中的麻绳放开,那纸鸢竟直直飞上去四五丈高。 “哇!”花慕兰仰着头拍着手,“一凡哥哥,你飞的可真高。” 花慕兰在旁边等的心急,一凡便把麻绳交到她手里。花慕兰高兴的放飞了一会,风又变的微弱下来,眼看着那纸鸢就要掉下来摔个粉碎。 唐章一个箭步赶过去,只是把那绳线拉拽了几下,纸鸢又稳稳飞起来。 “你们看,就是这小小的纸鸢也有窍门呢。” 唐章笑着对两人说道,“速则不达,慕兰心急躁,所以就不能把它飞起来。遇到风力变化时,又没有及时做出调整,就算飞起的纸鸢也会往下掉。” “唐伯伯,纸鸢不就是靠着风吹才会飞么?”花慕兰纳闷的看着唐章问道,“刚才风力变小,你是怎么又让它飞起来的呐?” 唐章把纸鸢调整的平稳,重新交到花慕兰手中,对他们俩说,“随机应变,张弛有度,最重要的是配合。 在风力不济时,就要快速收线,或者跑起来增加风力,若感觉风力过大,或线绳的拉力太强时,就要适时的放线,维持其中的平衡。” “师父,那顺着风跑也可以缓解拉力吧?”一凡问道。 “那是自然,所谓随机应变,就是根据况的变化,做出最有利的判断和动作,张弛有度就是顺势而为,以柔克刚。 如果过于松弛就会坠地,过于紧绷就会断离,两者相异,结果却相同,都是失去了对局面的控制。 最后的配合,指的就是你们之间的默契,这往往会直接影响着结果。”唐章缓缓问道,“你们两人听出什么了吗?” 花慕兰撅着嘴说道,“唐伯伯,你又在借着放纸鸢教育我们呐。” “哈哈,慕兰,你唐伯伯可是用心良苦啊。” 王敏求笑起来,“你们两个要明白,放纸鸢和与敌对阵类似,虽然一个是消遣娱乐,一个是你死我活,但它们其中的道理是相通的。” 第十二章 浮生皆未可知 如果不能随机应变,张弛有度,配合默契,很可能就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而瞬间失败,甚至丢了命。” “知道啦。”一凡和花慕兰相视苦笑,异口同声的应道。 天的脚步很快,人们还没来得及闻尽花香,转眼就又入了夏。那天一凡在练习功法,他默念着那句法诀,“嘭”的一声,竟打出来一大团火焰。 那些火焰聚集在一起剧烈燃烧,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终于领悟到爆裂火焰! 一凡给花慕兰说起这事时,花慕兰说是六月的骄阳帮了忙。 唐章喜笑颜开,又教给一凡另外的法诀,‘赤天之威,丹天火云,五方徘徊,一丈之余,星昏斗暗,威震乾坤。’还告诉他道,“这是火墙术,你勤加练习,指可待。” 而花慕兰依旧练习着攻杀剑术,王敏求有点心急,不会刺杀的武士就不能真正称为武士,她和一凡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虽说魔法师的法术比武士多不少,武士的剑法简洁,重在沉稳,不能以掌握技法的多少来衡量谁强谁弱。 但一凡的进步确实太快了,寻常魔法师修行者,三年能掌握爆裂火焰就属上乘,要知道一凡拜师入门才仅仅一年时间。 逍遥子也回过比奇王城,他看到一凡的变化很高兴,一个劲的夸奖没看错人。 唐章给他提到了记忆手镯的事,逍遥子的脸色凝重起来,还去见了宁远将军。逍遥子回来的时候,一凡看他那背似乎更弯了。 唐章感觉到事态不乐观,就叫一凡请来了王敏求,他们三个人闭门谈了很久。一凡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但去送茶送酒时,看到他们的神很严肃,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 逍遥子当天夜里就匆忙离开了,一凡都没来得及求他卜算爷爷的下落。等到第二天,一凡忍不住问道,“师父,发生什么事了?” 唐章没瞒一凡,“果毅都尉徐宁前阵子请辞回乡了,至于搬去了哪里,他谁也没告诉。只留下了一张写着‘浮生皆未可知’的字条。” “走了?那句话又是指的什么?” 唐章给他解释道,“浮生皆未可知,就是说在人的一生中,什么事都是未知的,什么事都是不可预料的。” ‘浮生皆未可知’,可不就是如此么,哪怕本领大如逍遥长老,很多事也是预测不到的,就算能看出些许端倪,也很难改变其最后的结果。 如果非要强行逆天改命,恐怕也只会给自己招来损害,正可谓是‘天机不可泄露,泄露必有代价。’ 一凡摸不着头脑,他不解的问道,“徐都尉想表达什么呢?师父,不会是他把记忆手镯偷走的吧?” “我曾经也有过这个猜测,应该不可能。”唐章叹了口气,“逍遥兄和那宁远将军李沫瑶有些交,他相信李将军不会做手脚,但我感觉徐宁也不是那种人。 唉,谁知道呢?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遗失了记忆手镯,也不管徐宁是什么原因离开了,这都说明金吾卫可能出了问题。” 自从唐章与逍遥子、王敏求那次长谈后,一凡就发觉师父在店里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还会十天半月的不见人。 刚开始他以为师父忙着做生意,后来才发现他经常和王敏求,偶尔还有逍遥子一起。 花慕兰也有同样的感觉,她曾经缠着王敏求问他去哪里,但王敏求就是没告诉。花慕兰猜测他们肯定有什么大秘密,一个不想让他们知道的秘密。 岁月如梭,一晃五载。 玛法历三千二百三十六年。 那又是个杏花含苞的子,寒冷的冬季已经过去,花慕兰正在院子里练习着刺杀剑术。 她手中的凝霜剑甩出去道道白光,已经把那几个木靶削刻的面目全非,而那些白光也正是刺杀剑术的剑气。 “好剑法!哈哈哈。” 花慕兰听到外面有人进来,就收了剑势,她抬头一看是逍遥子带着哥哥花满城回来了。花慕兰开心的叫道,“逍遥长老,您来啦。” “呦,都是大姑娘喽,越长越好看。”逍遥子笑呵呵的往里走,把花慕兰羞的脸颊绯红。花满城跟在后面,也笑着说道,“小妹,两年不见,剑法很不错了嘛。” 这五年的时间里,花满城回家次数并不多,但每次回来他都是模样大变,花夫人都差点认不出这个儿子。 花夫人更多的还是欣喜,花慕兰在家中天天都能见到,所以感觉不出变化,但其实孩子们都已经慢慢长大了啊。 王敏求看到逍遥子师徒两人哈哈笑道,“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满城又长高了啊。” “见过王伯伯。”花满城拱手作揖道。 两年没见面,花慕兰再见到花满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甚至感觉她和一凡才是兄妹。 但花满城可不管,刚回到家里就揪她的头发,偷她的点心。这个时候,花慕兰才确实他真的是那个讨人厌的哥哥。 听到逍遥子的声音,花武炎赶忙从屋里迎出来,他拱手作了一揖,“逍遥师叔!嗨,您提前通个信,武炎去迎接多好。” 逍遥子哈哈笑道,“我又不是不认路,有什么好迎接的?” “师叔修为高,但也要考虑岁月如刀,武炎怕路途遥远,劳累到师叔。”花武炎有些忐忑的问道,“师叔,这小子没给您惹麻烦吧?” 逍遥子又笑了,“满城刚去白门,就击毙了变异半兽勇士,去年他又打死了半兽统领,这种惊人表现,在整个白门学院都是有目共睹的。 虽然他年纪不大,却很有胆识,心又细,你就放心好啦。” “是师叔教导的好。” “我这次来比奇,是因为王城派往白门学院交流学习的第一批学员到期,掌门师兄让我把他们护送回来。” 逍遥子对花武炎说道,“还有,神龙策计划既然重新启动,那就不要再停下,正好带着第二批学员回去。” 逍遥子看了看花满城,又说道,“之所以带满城回来,是因为他在修行上遇到了障碍,近一年里都没有获得突破。 不过这也正常,比起普通的修行者,他们几个都已经是进步神速了。我想给满城换个方法试试,让他在实践中碰碰机缘。” “逍遥兄,神龙策计划到底管不管用?”王敏求在旁边问道。 第十三章 玛法惊人巧合 王敏求问起神龙策,花慕兰和花满城也很好奇,都竖起了耳朵,逍遥子却摇了摇头,“此事还没法确定,这几年风平浪静,但愿是我们多心了。” 花武炎泡来茶水,他们聊了几句,逍遥子让花满城去请唐章师徒,就说有要事商议。 没多久,唐章在前,花满城和一凡在后,相继走进来。四个家长,三个少年,如同召开会议般聚在屋内。 逍遥子了驼背,他放下手中的茶碗说道,“近年来王城和白门学院关系缓和,也启动了不少合作,虽说当下是太平盛世,但我总有些心绪不宁。 前些子,我在白门书库偶然发现一本史记年历,仔细翻阅那些记录后,竟然发现一个隐藏其中的惊人巧合。” 唐章问道,“什么巧合?可是关乎妖族?” “不单是妖族,也关乎人族,关乎整个玛法世界。” 逍遥子忧心忡忡的说道,“上万年前的远古时期,创世神开辟玛法大陆,那时人族和兽民尚能和平相处。 三千多年前,也就是从有文献记载算起,那时候被称为玛法元年,原始兽民不知何故发生了异变,具有了攻击,人族开始处于弱势。 一直到出现了神秘种族,这种形势才有所扭转,他们帮助人族学会用火,建立文明,还教会人族各种术法。 只是好景不长,随之而来的神秘大爆炸摧毁了一切,人族和妖族均死伤惨重,神秘种族也随之消失。 创世神为了人族的安危,建立苍月岛,把各大魔王关押岛上,并且点化了拜月族负责看守。 在那种末恐惧之下,幸存的人族纷纷离开化作一片焦土的家园,到处寻找能够避难的场所。 后来人族慢慢稳定下来,他们根据自的特点相聚而居,成为哈根纳、吉巴科、圣奥三个不同的国家。 人族参照着遗留的术法文献,努力的提高自,相应演变成现在的武士、魔法师、道士三种修行路数。 与此同时,兽民也进化成为半兽人、尼耳族、奥玛族,经过漫长的岁月,它们又分化和创立了虹魔教派、沃玛教派、祖玛教派。 玛法历两千年,拜月族因为苍月岛的妖王联合而惨遭屠杀,所幸玛法大陆远离苍月岛,有茫茫大海作为屏障,那些妖族不会凫水,就这样相安无事多年。 两千二百年,玛法大陆的半兽人突然对人族发动战争,人族三国由于互相争斗,忽视了妖族,圣奥在第一次尼耳战争中遭受重创。 形势危急,人族三国抛弃仇恨,被迫联盟,并且集结重兵,在玛法大陆西部和半兽人展开决战,史称第二次奥玛战争。 那次大战虽然最后人族惨烈胜出,但天生异象,地表开裂,钻出许多地刺夺人命。 紧接着就爆发了空前的大地震,巨大的山脉隆起,阻断了玛法大陆各处,这对元气大伤的人族更是雪上加霜。 三国中的圣奥和吉巴科不复存在,哈根纳也成为一片废墟,绝望的幸存者历经百年才重建城市,取名比奇。 创世神再次显圣,从人族修行者中遴选勇士,留下神兵神甲,守卫人族火种,经过几百年生息,人族渐渐恢复生机。 但那些妖族从来就没有断绝灭亡人族的念头,在两千八百年,妖族再次大举进攻。 这次不仅有半兽人,还出现了很多新的妖族,僵尸、骷髅、牛魔、虫族和各种变异蜘蛛,它们强悍无比,在妖群的冲击下,人族危在旦夕,就连金甲卫士也抵挡不住。 这次是不知存于何处的神龙帝国拯救了人族,三龙卫六英雄横空出世,他们带领人族精锐历经大小上百次血战,终于剿灭和封印了各路魔王。 英雄们还查清了幕后黑手,那是一头叫做赤月恶魔的魔王,它的妖力恐怖到难以想象。最后英雄们以生命为代价,将其封印在赤月峡谷,永世镇压。 这就是三英雄的传说,太平子得来不易,人族才得以延存至今。” 逍遥子说完,王敏求还是有些疑问,“逍遥兄,史书上记载了玛法大陆发生过的大事件,三英雄传说几乎家喻户晓。 可是人族和妖族争斗了几千年,大小战争上千场,这有什么巧合的呢?” 逍遥子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他站起来,盯着唐章、王敏求、花武炎问道,“诸位,玛法历一千二百年,发生了一次神秘大爆炸。 两千二百年,又发生了一次神秘大地震。 当今是玛法历三千二百年,你们作何想法?” 唐章听懂了,他惊出一头冷汗,也站起来问道,“逍遥兄,你所指的巧合,难道是说玛法要有大灾难?” “我和掌门师兄为了确定此事,曾经祭出六爻八卦秘阵起卜,但内卦外卦皆模糊不清,无法窥探其中玄机。” 逍遥子还是摇头,“掌门师兄再祭精元,可惜请师祖不至,这件事实在是悬而无解,无法断定。” “师父,师叔,可要保重体啊。” 花武炎关切的说道,“起秘阵极耗体,精元乃三魂七魄之根本,寿命精神之依赖,可不能不顾。” 一凡非常震惊,不单是因为逍遥子说的玛法巧合,还因为他竟然为了人族的安危,献出精元卜卦,这本质与牺牲自我无异。 难怪逍遥子看起来更显苍老,头发更加苍白,眼睛也没有那般乌黑明亮。 一凡的鼻子一酸,眼泪快要掉下来。他回想起这个邋遢老道,无一不是在扶贫济困,舍己为人。 逍遥子瞧见一凡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你们都是男子汉了,还哭呢?” “哪有,我早就不哭了。”一凡这么说着,眼泪却不争气的掉下来。 要照以往,花慕兰肯定会笑话一凡,但这次,她的眼眶也红红的。再看花满城,他半天没吭声,袖子却被洇湿一片,不知偷偷抹了几回泪。 “无妨,无妨。老道又不是死了,让你们哭丧。” 逍遥子摆摆手,无奈的说道,“起六爻八卦秘阵是为了寻找生机,也为了寻找紫水晶。我这不好好的嘛?再活个十年八年妥妥的。” “如此看来,还真有巧合。”王敏求搓着双手,不安的问道,“难道真有千年一次的大劫难?” 第十四章 小荷尖角浅露 “要说劫难,没有道理啊。” 王敏求说道,“近些年,没看到妖族有什么异动,偶尔出现的零星怪物,对人族也构不成威胁。” “不止是妖族侵犯,那些突如其来的天灾也是诡异。”唐章问道,“逍遥兄,关于神龙策,你还有什么打算?” 逍遥子沉思片刻,他把一凡、花满城、花慕兰都支了出去,四个大人闭门而谈。 一凡他们没地方去,溜达着来到后花园的练功场。 花满城年龄最大,满打满算十六岁,他不满的说道,“不知道师父要讨论什么,还不愿让我们听到。” 一凡倚着人形桩,困惑不解的问道,“神龙策到底是什么呢?” 三个人猜不出,不过‘尨花组合’久别重逢,简直就有说不完的话。一凡和花满城聊起边的趣事,还时不时说几句大话,很快就把那些抛在脑后。 花慕兰看他们两个投机,自己反被搁在一边,她不高兴的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别人私会,被逍遥长老退学了!” “去去去,瞎说什么你!”花满城被吓的跳起来,他想了想问道,“你从哪听来的?” “哼,你去叫一凡哥哥的时候,我在窗外偷听的。” 花慕兰撇着嘴说道,“逍遥长老和爹说了,之所以你的功法不见长进,是因为你和那个掌门孙女私会,安定不下心境,所以才耽误了。 逍遥长老还说了,带你回来历练的真正原因,就是把你们分开。” “好妹子,你在外面可别乱说啊,哥给你买好吃的,赔给你。” 花满城咧着嘴苦笑,哄着花慕兰,“你说你,没事跑去偷听大人说话干什么?” “谁要你买吃的?”花慕兰对花满城的拉拢很不屑,“你以为我还三岁呐?” “那,那你信不信我揍你?” 花满城一招不成再换一招,瞪着眼睛吓唬花慕兰。没想到花慕兰毫不示弱,她反问道,“就这么确定是你揍我?” “那你到底想怎样?”花慕兰软硬不吃,花满城反而无奈起来。 没想到刚才还虎着脸的花慕兰,态度忽然大转变,她笑嘻嘻的问道,“不想怎么样,你就说说我未来的嫂子呗,是不是你以前说的那个菲菲啊?” “哎呦,你想要吓死我啊?”花满城松了口气,夸张的摸着口说道,“想听你就说嘛。” 一凡也笑着问道,“满城,是真的啊?你和那掌门的孙女?” “你看你们这些人,当真无聊的很,我是和辛菲菲偶尔见一面,但我们只不过是投缘,聊聊天解解闷而已。” 花满城无辜的解释道,“她是辛掌门的孙女,就算我想带回来给你们当嫂子,人家还未必同意呢。 再说了,她还是礼仪长老的徒弟,我要是不和她搞好关系,以你哥的脾,还不被她抓了满地的小辫子?” 花满城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但花慕兰还是不死心,她继续追问道,“那你们都说了什么啊?就只是说话吗?” “不说话还能做什么?”花满城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还伸手弹了一下花慕兰的脑门。 花慕兰想躲没躲开,花满城得意的说道,“就你最好奇,你要是真好奇,就找你的一凡哥哥问问去,反正你以后也是嫁给他。” 一凡错愕不已,也止不住的纳闷,怎么就花慕兰以后嫁给他? 花慕兰被气的一跳三尺高,“呸呸呸,谁要嫁给他!我这就告诉爹去。” 花满城可不怕,他笑嘻嘻的说道,“快去吧,去啊,还只许你偷听啊?反正要打板子一起挨,规矩凳啊规矩凳,俺都想你喽。” 花慕兰见哥哥油盐不进,脸皮厚的像三尺城墙,也是拿他没办法,只好气呼呼的坐在一边。 一凡想去劝,也被花满城拦住,“甭管她,还这么任,和那丫头一样。” 他们兄妹之间没头没尾的话绕的一凡头晕,他郁闷的问道,“和谁一样啊?” 花满城忙不迭的岔开话题,“一凡,听说你都快领悟雷电术了?进步不小嘛。” 一凡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回答道,“哪里啊?我都卡壳了。” 一凡说起他在两年前就学会了火墙术,听师父提到过,火墙术是最后一个火系魔法,也是最重要的一个。 一凡又用了一年才把整火系魔法练习的纯熟。可是他迟迟没能领悟到更厉害的电系魔法,雷电术始终不能成功。 “怎么回事?雷电术这么难?”花满城问道。 一凡告诉花满城,当时师父教了几句口诀,他便照着老方法思夜想,揣摩其中奥秘。 有一次,一凡差点就成功了,当他聚集灵力,挥出魔法后,一道细如蚕丝的电光飞上半空,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凡期盼的那道闪电始终没有落下,那电光反而消失的无影无踪,这让他非常郁闷。 唐章说过不要急于求成,要顺其自然。其实唐章也明白,别人用十年才能到达的水平,一凡只用了五年,这已经了不得,施展不出雷电,兴许是一凡的法力尚不及。 花满城想看看火墙术,一凡便在旁边的空地上心随意动,手落火起,数道熊熊燃烧的火柱窜起来。 花满城竖起大拇指,朗诵出两句法诀,“赤天之威,丹天火云。” 一凡很惊讶,他顺口接上,“五方徘徊,一丈之余,星昏斗暗,威震乾坤。 满城,这是火墙的法诀呢,你怎么也知晓?” 花满城不答话,又诵出两句,“太一玄冥,丙丁之精。” “电光使者,照耀乾坤。”一凡接上,这又是雷电术的法诀。 可花满城明明是道士,却对魔法师的口诀如此熟悉,一凡瞪大了眼睛,十分为之诧异。 “嘿嘿,你忘了?我可是在白门学院,那里修行者众多,什么首饰都有,什么魔法都有,还有典藏丰富的书库,所以这些法诀我都见过。” 花满城笑着说道,“一凡,就算你还没领悟到雷电术,也已经很厉害了。 火球术、抗拒火环、大火球、地狱火、爆裂火焰、火墙,你都掌握六种法术了,比奥法都厉害! 等我回去就告诉奥法,我兄弟只用了三年就学会了火墙,哈哈哈,再让他得意。” “奥法是谁啊?”花慕兰忍不住问道。 第十五章 套装共分十八 花满城告诉一凡和花慕兰,“奥法是白门学院内功长老的高徒,他法力很强,领悟力也强。 通常魔法师要七八年才能学会火墙,奥法只用了五年。” 花慕兰困惑的问道,“火墙要学那么久?” 花满城解释道,“正如刚才一凡所说,火墙是魔法师最后一个火系法术,却也是最重要的火系魔法。 火系法术威力偏低,除了初级魔法师使用火球术和大火球,中高级魔法师领悟到雷电术和冰咆哮以后,就不再用。 别的火系法术也是如此,比如地狱火会被疾光电影替代,爆裂火焰会被冰咆哮替代。但火墙不同,它依然有用,算是从火系跨入电系的分水岭。 火墙能在地上升起五道火柱,使踏入的敌人烧伤,火柱的温度非常高,如果在火墙上走动,就会反复受到伤害,它有时还被用来当作屏障。 在火墙的燃烧范围内,最多能同时烧灼五个目标,随着施法者功法的提高,火墙的威力会增强,燃烧时间也会延长。” 花满城还说起自己学会了五种道法,治愈术、施毒术、灵魂火符、幽灵盾、神圣战甲术,目前正在领悟召唤骷髅。 “虽然被师父夸奖,但相比一凡,我还是落后了。” 花满城又问道,“慕兰,你领悟几种剑法了?” 不问还好,花满城这么一问,花慕兰不高兴的走开了。 花满城不知缘由,一凡悄悄说道,“王伯伯虽然把刺杀剑术的要诀教给了慕兰,但这门剑法要求颇高,没有足够的功力打不出来,她目前还没掌握。 据说就算挥出刺杀也只是开始,敌人不是木桩,想要在实战中运用,不仅要求自脚步灵活,还要准确预判目标的移动方位。 慕兰的基本剑术和攻杀剑术已经纯熟,她自己也很生气再无进展呐。” “嗨,这有啥气的,武士本剑法就少,修习缓慢很正常。他们重在厚积薄发,依靠瞬间的爆发力,和强大的攻击力,在最短的时间内击败对手。” 一凡和花满城还在聊着,花慕兰返了回来,她对两人喊道,“你们过来,逍遥长老有话要说。” 等人到齐,逍遥子清清嗓子说道,“你们三个转眼已修习五六年,我也知道了你们的本事,都做的很不错,能称得上修行者啦。 不过现在的你们,还犹如刚刚露出尖角的荷苞,期待你们能早迎风怒放啊。” “师父,您这是要赶我们吗?”花满城惶恐的问道,他本就心虚,也知道白门学院的结业规矩,因此会错了意。 逍遥子笑了,“不是赶你们,是你们这些年只修习理论,缺乏了实践,难免会遇到诸般瓶颈。 我有心让你们去闯闯,也算是一场检验。” 一凡不明白逍遥子要让他们去哪里闯,逍遥子没再说,只是告诉他们在这之前,有必要了解一下玛法大陆的装备和技法。 一凡早就想知道这些了,只听逍遥子说道,“假如你们看到有人佩戴法器,尤其是道法两脉,那多半就是修行者。如果有潜在的威胁,也要有所准备。 满城在白门学院里见到的多一些,但也要认真听。我会告诉你们许多珍稀罕见的法宝,就算难得一见,今后谈论起来也不至于孤陋寡闻,让人看低。” “是,师父。” 逍遥子以往讲过玛法世界的历史,也讲过大概的妖族群种,现在要讲装备和技能,几个少年兴奋不已,都坐的端正,听的仔细。 逍遥子说道,“玛法世界有让人眼花缭乱的装备法器,不管是兵器还是首饰,或者是各有妙用的稀罕宝物,种类多达上百。 有人觉得它们杂乱,其实可以分类区别。有些装备通用,也就是说不管是武士、魔法师,还是道士,都能使用。 其余的可以按照不同的搭配流派区分,也可以按照不同的装区分。 三龙卫给人族留下了伟大的圣战、天尊和法神装,我们就先按照装说起吧。 除了不知被隐匿在何处的三英雄装,玛法世界还有十八大装:记忆装、祈祷装、神秘装、虹魔装、魔血装、黑铁装、龙神装、幽灵装、狂风装、铂金装、恶魔装、灵魂装、死神装、道士装、魔法装、黑檀装、黄金装、水晶装。” “逍遥兄,有这么多?”有些装的名字,王敏求听过,但不确定竟然如此之众。 “这些装有些比较勉强,难免有凑数之嫌。” 逍遥子点头道,“但它们多数之所以被称为装,是因为穿戴整以后,便能发挥出乎意料的神奇效用。 十八大装中,有的在当初研制之时并没完全成功,也有不少或因为配方的失传,或因为锻造方法极其复杂困难,以致留存下来的非常稀少。 还有,装并非需用一对戒指和一对手镯,通常各取一枚即可。 如今修行界衰落,具有高超手艺的工匠更不多见,很难再锻造出来好法器。 至于那些用法精妙,极其罕见的神器灵器,更是让修行者们梦寐以求,趋之若鹜。 记忆装,包括记忆头盔、记忆项链、记忆手镯、记忆戒指,装特殊属是能发挥天地同归的神奇作用。 如果一支队伍心念相通,同时默念法诀,就能在一定范围之内,被同时传送至佩戴者边,最多可传送十人。 发明记忆装的工匠有着非凡的智慧,为了防止整装备落入一人之手,他在制作时巧妙的采用了不同的配方,让记忆装备的属各不相同,分散给三种修行者使用,意寓人族团结,也能互相制衡。 记忆头盔有稳定的物理防御,但因为沉重,最适合武士穿戴。记忆项链被加入攻击力,记忆手镯被加入魔法力,记忆戒指则被加入了道力。” 一凡不由看向花慕兰佩戴的记忆项链,那是几年前王敏求兑现承诺高价求购的。 虽然记忆项链和记忆头盔一样,在记忆装里最常见,但这已经令一凡兴奋,如果记忆手镯没丢失,就只差记忆戒指了呢。 逍遥子继续讲道,“最齐全的装当属祈祷装,这装备包括祈祷头盔、祈祷项链、祈祷手镯、祈祷戒指、祈祷之刃。 祈祷装因为其本的惨剧而饱含怨怒,这让它成为了一邪宝。” 第十六章 虹魔邪宝企图 逍遥子告诉一凡、花满城、花慕兰,“可能也是出于相互制衡的考虑,祈祷装各部件也分属三种修行路数。 怪异的是,如果佩戴者死亡,祈祷邪宝会消失不见。不知道再过多少年,它才会重新出现在玛法世界的某个角落。 祈祷装如果穿戴完整,只会给玛法带来灾难和杀戮,它还是不要被集齐为好。 神秘装的组件较少,只有神秘头盔、神秘腰带和神秘戒指。 神秘腰带并非腰带,而是手镯,传说这装备来自一处非常诡异和恐怖的未知空间。 它们之所以被称为神秘装,是因为最初本没有属,都是被后天赋予。 如果第一个得到神秘装备的人决定佩戴,它们的属便会由修行者的功力、功法,以及时运决定。 有的人因此得到了强大的战力加成,有的人得到了出色的防御力,也有的人仅仅得到聊胜于无,如同鸡肋般的属加成。 甚至还有人因为佩戴神秘装备受到了诅咒,如果没有神水,就再没办法取下。不管属如何,战力高低,神秘装备会终生伴随,直至死去。 神秘装备的神秘还体现在除了佩戴者,别人无法从外在窥探其气息。有人传说如果穿戴神秘装,会对技法有额外的加成作用。 虹魔装包括虹魔项链、虹魔手镯、虹魔戒指,它的出现也充满着邪恶,人们只知道虹魔装与虹魔教主密切相关,但没人知道究竟是谁制作了它们。 虽然虹魔装蕴含着相当的战力属,甚至能为佩戴者吸取对手的生命力。但天尊师祖认为,这是虹魔教主的惑和谋。 当年虹魔教主被封印,垂死挣扎之际抛撒出这些虹魔邪宝,惑人族佩戴使用。 如此一来,虹魔教主就可以借助这些邪宝偷偷汲取人族精元,继而转化为能让它重新复活,再次降临玛法的本源之力。 所以虹魔装与其他邪宝一样,被江湖正派共同抵制。 魔血装漂亮之极,这装备相传是曾经有一位国王,他召集来众多巧匠,为一个心动的美丽女法师打做的。 魔血装备不仅色彩绚丽,还非常实用,非常神奇。它能把修行者的部分魔力转化为体力,这就补足了魔法师体力孱弱的先天短板。 但是没有完美的事,魔法师们也是难以取舍,在魔血装里面,魔血手镯增加道力,魔血戒指增加攻击力,只有魔血项链可以增加魔法力。 如果想得到最理想的转化效果,就要成使用,也就是项链、手镯、戒指各戴一枚。但对魔法师来说,这样会损失许多魔法攻击力。 如果只佩戴一条魔血项链,也会增加一定的转化体力,只是效果又比装相差太多。 黑铁装是用稀少的黑铁矿石打造而成,其特点乌黑沉重,防御力出色,包含黑铁头盔、黑铁手、生铁戒指。 有人把同样由黑铁矿铸成的裁决之杖,以及井中月也划归黑铁装,如果这样算的话,它就是唯一拥有两种武器的装。 令人遗憾的是锻造黑铁手的方法已经失传,遗留下的也寥寥无几。生铁戒指又因为缺乏某种关键的配比材料,以致属尴尬,战力低迷。 龙神装,这是古时的能工巧匠从魔王触龙神的上采取原料,再加以改造制成的高级法宝。因为其来源不凡,所蕴含的战力亦不凡。 魔龙的牙齿和眼睛制成了龙之手镯,有着强大的魔法力。白金打造却因灌注了龙神血液,通体呈金黄色的龙之戒指,也深受武士们的喜。 至于那传说中的龙牙利刃,更是让魔法师们神往不已。 幽灵装包括幽灵项链、幽灵手、幽灵戒指、幽灵战衣。这装备相传能为穿戴者提升攻击速度和闪避能力。 但是很可惜,那位工匠刚刚锻造出幽灵戒指,就在和半兽人的决战中阵亡了,那枚幽灵戒指也不知所踪。 后来人们想再锻造幽灵戒指,却发现那位工匠出于保密,秘籍上少记录了几样关键的原料配方。不管那些人怎么尝试,都始终没有仿制成功。 唯一让人欣慰的是,那些工匠在无意中造出了狂风戒指,所以狂风装算是幽灵装的衍生品,也是意外的产物。 工匠们受到启发,又把幽灵项链加以改造,成功做出来狂风项链。虽然比幽灵项链的攻击低许多,但狂风项链突出了加速属,这让许多武士难以割舍。 铂金装最早包括铂金项链、铂金手镯、铂金戒指,这装备比较贵重,属也高,只是价格昂贵,非寻常修行者能用的起。 铂金手镯的制作方法失传,铂金项链也因为配方错漏成为白金项链,只有铂金戒指蕴含着不俗的道力,让道士们顾盼以求。 有人说铂金戒指隐含些许物理防御,还能增加灵魂火符的击发速度。 恶魔装留存下来的只有恶魔铃铛、恶魔长袍和罗刹。恶魔铃铛和恶魔长袍亦正亦邪,它们本魔力强大,却很容易让人走上极端。 魔法师需要拥有强大的功法才能将其魔镇压,从而取用其魔力提高自。 罗刹因为过于邪恶,煞气太重,只有鲜血才能激发出它的威力,因此沦为邪器。 但也是这个原因,罗刹受到了嗜血者的狂追求,为江湖正义所不齿。 灵魂装的由来让人感动,在很久之前,有个道行极高的人,他年轻时做过许多错事,最后获得醒悟。 在坐化之前,那人请来当时最高明的工匠,将他的灵魂寄托在订制的项链上。精神力量让那条项链灼灼生辉,战力强大无比,它就是罕见的灵魂项链。 那名工匠被深深触动,他想做出一灵魂装,继续发扬这种精神。但后期不知何故,工匠只做出了灵魂战衣,其余的部分未能成功如愿。 那名工匠在临死前透露,灵魂项链具有增加准确,以及加快施法速度的隐藏属。 死神装并没有什么额外属,它和道士装,以及魔法装一样,是当时的工匠们分别为武士、道士、魔法师量研制。 除了死神装较为成功,其他两种装均有缺陷,逐渐就失传了。 死神装包括骷髅头盔、死神手、骷髅戒指、魔鬼项链和炼狱。为了体现武士的威猛气势,它们的造型张扬,但使用起来都很不错。 第十七章 配置七大流派 “道士装里只有道士头盔和道士手镯最实用,其制作方法也被留传下来。 魔法装里的魔法长袍很受魔法师的欢迎,但魔法头盔和魔法手镯,相对来说,就比较一般。” 逍遥子说道,“还有几种装,那是神秘人传授人族术法以后,又教给人族如何利用天然的资源增加战力,包括攻击力和防御力,以及其他属。 下面这些装便是如此得来,一般整装备适用一类修行路数。 比如黑檀装,其材料取自黑檀木,做成黑檀项链、黑檀手镯和乌木剑,它们非常适合初级魔法师使用。 黄金装,顾名思义,由黄金打制,金项链、金手镯和金戒指,这些都是初级武士理想的首饰。 因为较强的魔法防御力,很多中高级修行者也佩戴金手镯。只是由于纯金昂贵,普通人很少采用。 最后的水晶装比较特殊,虽然水晶材料稀少,但用其做成的法器属却不理想,用者寥寥。 黑水晶和蓝水晶适合武士佩戴,有黑水晶戒指、黑色水晶项链、蓝水晶戒指。黄水晶适合道士使用,只有黄色水晶项链流传下来。” 逍遥子将十八大装说完,一凡听的入神,原来这些装备法器不仅战力各异,背后还有这么多故事。 逍遥子喝了口茶水,继续讲解起来,“除了以上的装,玛法世界还有很多装备。 有的制作方法是从上古时期就流传下来,那时候缺乏工匠,大多数利用的自然资源,后期才是工匠们陆续研制而出。 它们有金属,有兽皮,有宝石,还有其他材质,分别适用路数不同的修行者。 简单的有古铜戒指、玻璃戒指、六角戒指、牛角戒指、铁手镯、小手镯、银手镯、大手镯、钢手镯、皮手、青铜头盔、传统项链。 中级的有珍珠戒指、蛇眼戒指、坚固手、灯笼项链、琥珀项链、魔力手镯。 高级些的有白色虎齿项链、凤凰明珠、竹笛、蓝翡翠项链、放大镜等。 随着人族工匠技巧的提高,各种金属经过锻造,再镶嵌各类宝石,成为更好一些的首饰法器。 比如道德戒指、魅力戒指、珊瑚戒指、夏普儿手镯、避邪手镯、敏捷手链、降妖除魔戒指。 那些珍稀的材料,经过能工巧匠的特殊工艺,就做出了各种顶级法宝。 比如红宝石戒指、生命项链、思贝儿手镯、阎罗手、心灵手镯、天珠项链、泰坦戒指、三眼手镯、绿色项链、骑士手镯、紫碧螺、力量戒指。” 唐章赞叹道,“早就想给他们讲解讲解,逍遥兄果然是无所不知呐,玛法首饰尽被概括其中。” “也是典籍中看来的。” 逍遥子笑起来,他接着讲道,“说过诸般装备、法器的名称,再来看下它们的搭配使用。 一般修行者是有什么就戴什么,但更多人为了追求最佳的战力配置,在长久的使用中发现了一些规律,并且总结起来。 且不提三英雄装,其余装备可以分为七大流派,也可用装表示:祖玛装、沃玛装、防御装、魔御装、敏捷装、准确装、疾风装。 祖玛装和沃玛装叫法怪异,是因为佩戴这些法宝后,个人战力基本可以抵抗祖玛妖族,或者沃玛妖族,算是各类装备的一道分水岭,这种叫法也被传承下来。 这两种搭配的战力不俗,防御力也较为均衡。 其他流派都是偏重于某一类属的搭配,所以十分有针对。 如果佩戴者本功力不弱,又搭配的巧妙,即便没有多高级的法器,以己之长攻彼之短,也能和祖玛装、沃玛装较量一番,这也是装备搭配的奇妙之处。 不过,此法单人比试尚可,倘若对阵多人,胜算却不高,高级法宝对低级法器有着天然压制效果。” 一凡好奇的问道,“那祖玛装包括什么呢?” 逍遥子说道,“祖玛装追求高战力,若详细到各修行路数,就对应着武士的裁决之杖或井中月、绿色项链、骑士手镯、力量戒指、黑铁头盔、战神盔甲。 魔法师是骨玉权杖或血饮、恶魔铃铛、龙之手镯、紫碧螺、恶魔长袍。 道士则是龙纹剑或无极棍、灵魂项链、三眼手镯、泰坦戒指、幽灵战衣。” “都是顶级法宝呢!祖玛妖族这么厉害吗?”花慕兰惊讶的问道。 “对现在的你们来说确实厉害。” 逍遥子微笑道,“这些法宝稀缺珍贵,就算是高级修行者,也未必能够积攒齐全,拥有它们是每个修行者的梦想。” 花满城也问道,“师父,那沃玛装又包括什么?” “沃玛装的战力也不错,详细区分便是武士的炼狱、幽灵手、幽灵项链、龙之戒指。 魔法师的魔杖、思贝儿手镯、红宝石戒指、生命项链。 道士则是银蛇、天珠项链、心灵手镯和铂金戒指。” 祖玛装里的法宝,一凡没见过几个,但沃玛装里的,他却见过不少。他越听越有趣,忍不住催促起来,“剩下的几个流派又是如何搭配呢?” “防御装重在物理防御,有些修行者为了增加抵御物理攻击,选择佩戴能增加防御的首饰装备。 与其相关的有皮手、大手镯、坚固手、幽灵手、阎罗手、生铁戒指等。 魔御装与防御装对应,能增加佩戴者的魔法防御力。 这类首饰有小手镯、钢手镯、魔法手镯、金手镯、灯笼项链、白色虎齿项链、降妖除魔戒指等。 敏捷装比较奇特,这种流派追求自的高敏捷、高躲避,佩戴之后往往很难被击中。 有些喜欢剑走偏锋的修行者,就会收集这类首饰装备,适用的有银手镯、敏捷手链、避邪手镯。 准确装刚好与敏捷装相生相克,如果修行者增加自的攻击准确,便可以有效压制敏捷高,躲避高的对手。 这类装备最适合武士,包括传统项链、铁手镯、夏普儿手镯。 不止首饰,也有增加准确的武器,个别武士就会选用破魂。 至于生命项链、灵魂项链、降魔、银蛇、血饮,均为道士和魔法师使用。还有罕见的龙牙和怒斩,见都见不到,这里也就不再赘述。” 第十八章 幸运值与极品 “疾风装又被提及,是因为它确实很独特。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疾风装攻击力不高,但它的加速奇效,让武士们实在难以割舍,罢不能。 如果能锻造出蕴含极品属的疾风首饰,那真是如虎添翼。” 逍遥子缓缓说道,“这些流派里面,祖玛装因为稀少,难以寻获,每一件都非常贵重。 沃玛装相对容易一点,但要想佩戴齐全也没那么简单,要么有非凡的际遇,要么有雄厚的财力。 最常见的还是那些普通装备,防御装和魔御装并不少,至于敏捷、准确和疾风装则比较冷门,多数是为了针对特定目标。” 王敏求说道,“逍遥兄,既然今天说的起兴,干脆把那些罕见的也一发讲来,让我们都过过瘾。” “好,那就都捋一遍,让他们有个了解。” 逍遥子也颇有兴致,“玛法世界历经上万年,曾经出现过的,以及流传下来的法宝多不胜数。 有一些是旷古奇才的工匠大能制做而成,拥有不可思议的效用。但在这之前,先说一下装备的极品现象。 人族在锻造过程中,会尝试改进配方,期待得到战力更高的法器法宝。有的匠人成功了,同时,那些匠人还发现了一个令人惊奇的现象。 极少一部分装备出炉后,不知是由于原料配方的差异,还是打制方法的不同,其战力产生了变化。 经过测试,那些装备多数增加了攻击力,少数也会增加其他属。 比如蓝翡翠项链和幽灵项链,就会增加准确,或者敏捷。魅力戒指和道德戒指,会增加毒物躲避,或者中毒恢复。 灯笼项链、白色虎齿项链、记忆项链更特殊,它们除了自的属变化,极个别的可以辅助佩戴者发挥出稳定的高攻击力,修行者称之为幸运值。 如果修行者的幸运值达到九层,那每一次出手,都能发挥其最高攻击力。 运九固然厉害,只是项链带来的幸运值最多为两层,其余的七层幸运要依赖武器的点醒。 从古米尔人手里流传下来一种神奇的物品叫做祝福油,将它涂在武器上,不仅防锈,还有一定的几率点醒灵。 每成功一次,就增加一层幸运值,发挥高攻击力的几率也就越大,每把武器最多可点醒七次。 达到运九,就是最高攻击,无需再考虑攻击力不稳定的因素。” “运九让每个修行者都无比向往。” 唐章感慨的说道,“运九所向披靡,无比犀利,却最忌滥杀无辜。 如果沾染无端业障,便会损伤武器的灵,其幸运值很可能也会衰退。” “对。” 逍遥子很赞同,“天道平衡理应恪守,人族拥有强大的装备是为了与妖族抗衡,而不是自相残杀。 如此,也算是对那些不尊重天道之人的惩罚。 不过,有一类邪术与幸运相对应,那就是诅咒。 像那充满厄运、只顾及攻击下限的罗刹,它嗜血越多,诅咒越深,其威力就愈加凶悍。 当罗刹的诅咒达到最深的第十层时,每一次攻击都是攻击力的下限,被称为诅十。 曾经一些痴人被恶魔迷惑了心智,他们追求不到难以企及的运九,便走上邪路,自甘堕落,选择了更容易的诅十,以此来满足内心对强大攻击的贪恋。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些人由此变的声名狼藉,为江湖正义所唾弃,不敢暴露在城镇之中。” “这种人若碰到我老王,算他自个倒霉。” 王敏求笑道,“逍遥兄,你再说说极品的事,据我所知,还出现过一些奇怪的属。” 逍遥子点头说道,“确实有过,有的首饰曾经出现过能快速恢复体力,或魔力的神奇作用。 不仅是首饰,武器和头盔、衣甲等防具,也出现过增加额外属的现象。 如果武器增加了准确和攻击速度,那必然成为武士们重金难求的神兵利器。 只是这种着实罕见,不管装备多出什么属,只要有额外属的增加,修行者们统称为极品。 这些锻造出来的极品装备算是时运使然,有着很强的偶然。 很多前辈大能制做、使用过的法宝,在后人长期的对比和使用中,也被发现蕴含着无法解释的附加属,这在修行界称为隐藏属。” 说到隐藏属,一凡、花满城,还有花慕兰都有一点了解,他们之前听说过天珠项链隐藏着诅咒,铂金戒指隐藏着防御,凝霜剑攻击速度较快。 但逍遥子接下来讲述的,才真正让他们大开眼界。 逍遥子了后背,不急不慢的说道,“衡量一个修行者强不强,最常用的标准就是其战力的高低。 战力,指的就是修行者的综合实力,包括功力、功法、装备的属加成。 对战力影响最大,最直接的因素,要数装备上的差异。 在能人辈出的时代,几乎每一件装备都凝聚着匠人的心血。他们充分展现出了非凡的智慧,或赋予,或发掘出装备的神奇能力。 不仅是珍稀材料锻造出来的高级法宝,就连一些常见的法器,也被巧匠们加以琢磨和改进,战力变的更为强大。 甚至就连装备属发挥不稳定的特,都被他们有所弥补。” “逍遥长老,我知道装备的属有高低,稳定有差异,但这个特还能弥补吗?” 花慕兰自从适应了凝霜以后,发现这把剑的攻击力发挥整体平均,但也略有不同。 逍遥子笑着答道,“每件装备都有战力,包括攻击力、防御力,以及附加属。 不管是武器、首饰、头盔和衣甲,它们都蕴含着最低属和最高属,这种下限和上限有时差距会很大。 如果攻击力体现在三种修行路数上便是攻击、魔力和道力。 防御力分为物理防御和魔法防御。 附加属有敏捷、魔法躲避、准确、体力恢复、魔法恢复、中毒躲避、中毒恢复、攻击速度等,但大多数都有发挥不稳定的特。 你所用的凝霜剑,因为其战力十分均衡,可能感觉不出来,但如果换成修罗斧,就会非常明显。 修罗的上限攻击和下限攻击差距悬殊,倘若发挥出高攻击力,其破坏力巨大,不输井中月多少。 但倘若修罗发挥出了低攻击力,可能还比不过一把普通匕首。” 第二十章 见识隐藏属性 “就像罗刹门的龙煜天,这些人多是心有痴念,才拿起罗刹。” 唐章对此十分感慨,“每个修行者都想拥有高战力,功力和功法可以苦修,但装备更多却要靠机缘。 机缘可遇不可求,强求往往不可得。这些人求不得正果就反手作恶,走向极端,着实可怜可恨!” “是啊,人心是复杂的,善恶一念间。” 逍遥子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为了消除战力的不稳定特,大能巧匠们想尽办法也只能弥补一部分,但他们也因此意外发现了各种隐藏属。 先从传说中的圣器屠龙刀说起吧,屠龙刀完全由极品玄铁锻造,不掺杂任何杂质。 刀异常沉重,稳定的攻击下限和极高的攻击上限让屠龙刀威力惊人。但要想拿起它,必须拥有非常高的功力才行。 屠龙刀曾经为三龙卫之一的圣战使用,第一次出现时,是天尊和法神带领人族军队攻入死亡山谷,消灭了大量的虫族。 眼看胜利在望,他们碰到了隐藏在山谷深处的魔王触龙神。那触龙神不知使出什么妖法,即便天尊和法神释放出强大的魔法,都不能伤它分毫。 很多人还被触龙神的剧毒所伤,还有的被僵化成石头,人族军队伤亡惨重。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圣战携带着这把巨大的神兵赶来。 经过圣战耗时许久的浴血搏杀,终于铲除了魔王触龙神,那时这把刀还没有名字,人们就称呼其为屠龙刀。 屠龙刀的隐藏属是以压迫的沉重暴击,让对手行动延迟。还有人说这把圣器自带有一点准确,有一定的几率破除对手的物理防御。 比如魔法盾、神圣战甲术,以及各种头盔衣甲的防护,屠龙刀都能击破。 除此之外,屠龙刀还能增强烈火剑法和刺杀剑术的威力,是武士修行者的终极武器。 能和屠龙相提并论的就只有嗜魂法杖,这把圣器背后有一个凄美的故事。 传说很久很久之前,一个魔法师和公主相,却被震怒的国王赶出了王城。 就在魔法师心灰意冷时,他意外获得了一把奇怪的法杖,那便是嗜魂法杖。 魔法师由此变的战力惊人,释放出的既强悍又精准的法术让他所向披靡。 那魔法师要返回王城带走公主,他击败了所有阻止他的人,闯入皇城。可惜,魔法师的善良和单纯,注定了之后的悲剧。 魔法师被国王设计欺骗,国王找来最顶级的刺客发动偷袭,还将嗜魂法杖据为己有。 后来半兽人军团悍然进攻人族,王城被攻陷,嗜魂法杖也被半兽人之王掳走。 许多年后,人族联军击败半兽人军团,却怎么也找不到嗜魂法杖,它神秘的失踪了。 有记载说嗜魂法杖的隐藏属惊人,当持有它的修行者达到极高的功力和功法后,凭借着隐藏其内半兽人之王的气息,还有被加强的惑之光,就能在祖玛寺庙里召唤五头强大的祖玛卫士作为助手。 这还不算,嗜魂法杖还能加强冰咆哮的威力,以及减弱对手魔法躲避的神奇能力。” “哇,原来嗜魂法杖这么厉害!” 一凡震惊不已,嗜魂法杖的故事他以前听逍遥子讲过,但其隐藏属更让人连呼神奇。 逍遥子讲的尽兴,三个少年听的精彩,外面不知不觉天黑下来。 花夫人数次想进屋,瞧他们说的兴起又不好打断,最后实在忍不住,便站在门口问道,“逍遥长老,你们已讨论多半天,想必累乏了吧?是否准备些饭菜垫饥?” “娘,我们不饿。”花满城正听的带劲,“就听师父说完嘛。” 花武炎知道夫人怕那三个挨饿,他说道,“不打紧,师叔难得讲一次,饿不着。待会去客栈要些现成的就好。” 逍遥子接着讲起来,“屠龙刀和嗜魂法杖被修行者称为两大圣器,还有三大神器,分别为怒斩、龙牙、逍遥扇。 怒斩据说是采用某个强悍的妖族战士的脊椎骨做成,重量极重,也异常坚硬,其状怪异如钩镰,十分精致的造型让人惊叹不已。 后来经过了大能巧匠的净化,以及被赋予灵后,怒斩成为人族神器之一。 据说怒斩能增强刺杀剑术的威力,它的神奇之处在于若想持有,必须有很高的攻击力,否则休想拿起。 怒斩的攻击下限不低,上限也很高,是一把攻击力均衡,十分理想的兵器。 更让人惊讶的是因为它构造独特,使用起来非常精准,极少有失手的况。 逍遥扇,最早为天尊师祖使用,也是白门学院历代掌门的信物。 逍遥扇被道士修行者奉为神器,它的隐藏属是能够提高部分道力。 有位掌门为了表示白门将与比奇并肩作战,将逍遥扇作为礼物赠予比奇国王。后来,国王又把它赏赐给了驻守沙巴克的郡王。 那位郡王同样是个道行高超的旷世奇才,牢牢镇守着盟重省。不过他过于狂傲,竟然带人去寻找苍月岛。 可惜可叹的是,那郡王被苍月岛的魔王杀死,就连灵魂也被封印在逍遥扇之中。 逍遥扇还有神奇之处,那就是这把武器自带一层幸运。 如果经过祝福油的点醒,逍遥扇可以达到第八层幸运,再搭配两层幸运的项链,就可以累积十层幸运值。 逍遥扇可能是唯一一种能够运八的武器。” 一凡和花慕兰听的新鲜有趣,花满城有点坐不住了。 为何? 花满城早已知道逍遥扇是宝物,还就在辛菲菲手里。 花满城和二师兄王根基,还有白袍长老门下的师姐琦琦都严守着这个秘密。花满城和辛菲菲私会时,还曾多次把玩过逍遥扇。 如果按照逍遥子的说法,逍遥扇在很久以前就赠予了比奇国王,那辛菲菲手中的扇子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又从何而来? 花满城暗自心思,只听逍遥子又说道,“第三件神器就是适用魔法师的龙牙,它的造型同样怪异,传言原本属于远古时期的牛魔王。 牛魔王在一次逃难中把这件宝物遗落,还曾因丢失这把挚的武器而大怒不已。 龙牙的某一部分采用了龙神最尖利的牙齿,因此得名。 要想拿起龙牙,要求拥有很高的魔法力,这把神器的隐藏属是能大幅加强电系魔法的威力。” 第二十一章 宝刀惊世骇俗 逍遥子特意提到,“三神器分属三种修行路数,其他兵器皆不能与其媲美。 不过,单单还有一把刀,它经常被修行者和三神器相提并论,这把刀就是命运之刃。” 这下轮到一凡和花慕兰坐不住了。 命运之刃?那不就是江铁匠说的刀吗? 一凡和花慕兰以为江铁匠在说大话,没想到它真的存在。 “圣战曾用过的屠龙刀离奇失踪,武士们见识过屠龙刀的威力后,出于对它的艳羡,找过许多铁匠研制,但都未能成功。 有几个铁匠耗时三年,在无意中锻造出来一把奇特的兵刃。那刀具有某种神秘的力量,有人能用它打出霸道无比的烈火剑法,也有人评论其略胜柴刀,徒有虚名。 很多人为了争夺这把刀而神秘死亡,能拥有它的人绝非一般,所以这把刀被称为命运之刃。 命运之刃的隐藏属和屠龙刀一样,不仅能够破防,还能提高烈火剑法的攻击力。其均衡的攻击力上下限,也让武士使用半月刀法时表现不凡。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这把神器的攻击上限不甚高,如果不能高度契合其灵,反而不如一些常见兵器,恐怕这也是被人评论为柴刀的原因吧。” 讲过修行界的两圣器和三神器,以及命运之刃,逍遥子还说起了一些高级武器。 “裁决之杖是一把能让武士们激动不已的绝好兵器,它外表看起来乌黑油亮,像是一根乌木杖,实际是用玄铁混合优等的黑铁矿铸造而成,其势大力沉,挥舞起来威不可挡。 这把武器最早出现在三国时期,为哈根纳的一位国王使用,帮助那国王立下了丰功伟绩。后来裁决便流传下来,并且成为高级武士的象征。 裁决之杖是一件重兵,所以能对敌人形成压制,但也因其过于沉重,攻击速度有所减缓,相传它还隐藏有一定的准确。 龙纹剑专为道士打造,它比裁决之杖出现的时间晚许多,却能与裁决之杖齐名,由此可见这把武器的优秀。 龙纹剑蕴含着很高的道力,原本属于三龙卫时期的一名高级道士,他携带这把宝剑在和那些妖族的战斗中备受瞩目。 由于上等材料的短缺,以及制造工艺极其复杂,锻造龙纹剑的两位工匠只做出为数不多的几把成品,后来也散落在玛法各处。 龙纹剑的隐藏属是能够加强道士召唤出的白骨骷髅和神兽。在和别的武器做过多次比较以后,修行者们发现使用龙纹剑召唤出的助手攻击略高。 除此之外,龙纹剑还能提高不少灵魂火符的威力,亦能延长隐术的维持时间,在施法速度上略快一些。 血饮较为特殊,它最早由武士的常规武器改良而成。血饮用纯钢锻造,剑狭长,非常轻巧,利于攒刺,但其韧十足,坚固异常。 剑尖处缀有导血作用的缨穗,能给对手造成致命的创伤,使其大量失血,血饮的名字由此得来。 那些工匠本来想制做一把武士的高级武器,他们在改良配方中失败了无数次,直到偶然获得成功。 工匠们惊喜的发现,这把武器攻击力并不出色,却蕴含着很高的魔法力。因为冷峻潇洒的造型,血饮成为高级魔法师钟的宝贝。 血饮的隐藏属是能够击碎对手的魔法防御,还能加强雷电术和疾光电影的威力。 井中月采用高品质的黑铁矿锻造,同样十分不易得。对于大多数的武士来说,它就犹如‘水中之花,井中之月’。 这把宝刀有着相当不错的攻击上限,下限也不低,对于半月刀法的发挥,有很好的辅助作用。 井中月的重量比裁决之杖轻不少,所以用起来更加迅捷灵巧。据说这把刀的隐藏属是能为使用者增加些许魔法防御。 道士修行者有一种较为常见的武器叫做无极棍,它是在玛法三国时期,由吉巴科的一名道行高深的道士制成,蕴含着强大的精神力量。 相传为了制作这条棍杖,那道士耗费许多功夫,他找到千年桃树的树干,以及半仙人居所的泥土和泉水,还要在聚集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气的圣地,才终于炼制成功。 无极棍的隐藏属是召唤出的白骨骷髅和神兽防御力略高,因其材质为木,所以较为轻盈,攻击速度会快一些。 这种桃木异常坚硬,又经过数道秘法炼制,所以无极棍还能给道士附加少许物理攻击力。 接下来要说的是骨玉权杖,其材质取自一种远古神兽的腿骨,在修行鼎盛的时期,骨玉权杖是高级魔法师的标志装备。 骨玉权杖具有强大的魔法辅助效果,可以让魔法师释放出魔力更强大的法术。 然而骨玉权杖的制作方法在那次神秘大爆炸后然无存,流传下来的数目不多,如今被魔法师们奉为至宝。 骨玉权杖据说能加强魔法盾的坚硬程度,以及维持的时间。 骨玉还有一个颇为怪异的隐藏属,如果用它进行物理攻击,会比寻常的兵器快,但这对依赖魔法攻击的法师来说毫无用处。 炼狱是双刃战斧,采用上等铁矿精制而成,力道十足又锋利异常,得到它不太困难,是一把相当实用的武器。 炼狱对于攻杀剑术有一定的加成效果,但也是重量的原因,挥舞起来比较费力,略显笨重。 银蛇很常见,是道士修行者最欢迎的兵器。银蛇的道力虽不算高,好在其易于打造,也非常锋利,在近战中弯曲的造型很容易击中对手。 这把武器之所以备受欢迎,还因为银蛇暗藏着些许道力。 对于大多数魔法师来说,高级法宝实在难以寻获,尤其是兵器。魔力优异而又容易获取的魔杖,便成为他们退而求其次的最佳选择。 这种法杖采用乘天地灵气,集月精华的灵木制作而成,威力自然不凡。据说魔杖还能加强惑之光的电流,提高召唤妖族助手的成功率。 虽然魔杖不难获得,但现在的修行界,能领悟到惑之光的魔法师却寥寥无几。 至于那些普通武器,它们材料普通,也就缺乏灵,很难蕴含额外的隐藏属。即便有人说有,多半只是使用者的错觉。” 第二十二章 邪神仆人之谜 逍遥子讲完兵器的隐藏属,接着说起了首饰法器,“长期以来,玛法大陆,尤其是比奇,处于武士为尊,道法两弱的局面。 所以武士使用的武器和装备,不管是品类,还是数量,都多过道士和魔法师,但在顶级法宝里,却基本维持平衡。 无论是祖玛装,还是沃玛装,它们除了拥有独特的隐藏属,大多数还有一个共,那便是较高的佩戴要求。 如果修行者的战力达不到,就算得到这类法宝也穿戴不上,甚至还会给自己引来无端祸事。 倘若按装顺序讲述,最先提及的当属力量戒指。 传闻力量戒指原本是蓝色的,它并没有名字,曾经是玛法大陆某个珠宝商的看家之宝。 珠宝商不肯出售这枚戒指,甚至不让外人参观,从而得罪了很多人,也为自己引来杀之祸。 一个恶贯满盈的杀手闯入珠宝商家中,想要抢夺此戒。那珠宝商不幸被害,他临死之际让管家带着戒指逃跑,那戒指也因浸泡了鲜血变为暗黑色。 后来人们发现这枚戒指蕴含着极高的攻击力,可以大幅增强武士的攻击,仿佛力量源泉,便叫它力量戒指。 有幸戴过力量戒指的武士发现,这枚戒指不仅攻击高,还能提升发挥攻击上限的几率,出刀速度仿佛也比其他戒指略快,因此成为武士修行者的终极法宝。 绿色项链也有一个悲故事,在很久以前,一位著名的玛法英雄即将率军远征,他临走前把一条白玉项链送给人当做信物。 可惜英雄自此一去不复返,而英雄的人夜思念着她的郎君,终抱着信物以泪洗面。 英雄最终还是没有任何音信,他的人也抑郁而终。只是那条项链却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从白色慢慢变成绿色,便因此得名。 修行者发现绿色项链的攻击力非凡,很有可能灌输了那位英雄的内力。其不俗的攻击下限和很高的攻击上限,让它成为无数武士追求的宝物。 绿色项链的隐藏属是能够压制对手,延长被击中以后的反应时间。 骑士手镯在武士的祖玛装中略显逊色,所蕴含的攻击力几乎和常见的死神手相当。 骑士手镯战力平稳,却也拥有神秘的特,这种由稀有金属打造的兽首状手镯竟然能够破防。 但武士们同时发现,只有佩戴一对骑士手镯,并且在祖玛寺庙里,它才有破防作用,一直没人能解释其中缘由。 黑铁头盔是用精选出来的黑铁矿石打造,沉重的材质决定其强度卓越,可以为佩戴者提供绝佳的防御力。 这种头盔外观威风神秘,深受武士的喜,并且他们在使用中发现,黑铁头盔隐藏着能将受到的攻击伤害,部分反弹给对手的奇异特。 不知采用何种兽皮缝制出来的阎罗手,又被匠人们饰以特制的金属片,使其更加结实耐用,但也因此变的过于厚重,只适合武士佩戴。 阎罗手的金属片,以及罩在外层的金属丝网相互作用,为佩戴者提供超高的防御。 用过阎罗手的人发现,它竟然也能反弹一部分攻击伤害。 还有人说,如果能佩带一双阎罗手,除了强大的物理防御,也能获得隐藏其中的些许魔法防御。 泰坦戒指是古时大能锻造出来的法宝,它蕴含着强大的道力。这种戒指造型简单,铭刻‘巫’字,是一种古老的神秘符文。 泰坦戒指的隐藏属是当佩带一对时,就能召唤出战斗力更强大的白骨骷髅或神兽。 灵魂项链蕴含着极高的精神力,它的由来已经提过。那名道士把灵魂寄托在这条项链之中,辅助后辈降妖除魔,匡扶正义,藉此赎清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 灵魂项链的隐藏属是佩戴之后,可以加快灵魂火符的激发速度,它自的准确属,也能帮助道士提高精确度。 几百年前,三英雄为了消灭各路魔王,拯救玛法大陆,他们为之付出了巨大牺牲,最后只剩下天尊师祖一人。 有位在当时非常著名的工匠,他用黄金制成一枚手镯,并镶嵌了三颗硕大的绿松宝石,以此纪念三英雄。 那手镯光彩炫目,熠熠生辉,看上去就像三只智慧的眼睛,它便是三眼手镯。 三眼手镯可以带给道士强大的道力,以及稳定的防御。除此外,它据说还隐藏着部分魔法防御,也能增加些许准确。 紫碧螺的由来异常悲壮,当年三英雄之一的法神击败祖玛教主后,正准备将其封印时,不料被那垂死挣扎的魔王偷袭。 法神负重伤,血流遍地,他流出的血居然凝聚成为几颗圆形的宝石。 后来法神养伤许久才得以恢复,他把鲜血化成的宝石,镶嵌在了一种叫做紫碧螺的戒指上。 那血红宝石给紫碧螺带来了强大的魔法力,成为魔法师向往的法宝。相传它能加强魔法力的发挥,特别是提升火墙和冰咆哮的威力。 在中古时期的记载中,有一个邪神,它有三位仆人,传说就是虹魔教主、沃玛教主,以及祖玛教主。” 一凡惊呼道,“真的有这个邪神吗?这三个大魔王竟然都是它的仆人?” “这些都是传说,没法考证的事。” 逍遥子笑着继续讲道,“后来这个邪神不知道什么原因消失了,但它给祖玛教主留下来一串含有很高魔法力的铃铛,这就是恶魔铃铛。 恶魔铃铛受到了魔法师的强烈追捧,但它同时具有很强的魔。它虽然能让人变的强大,但据说也能够召唤邪神,算是一件邪宝。 如果佩戴恶魔铃铛的魔法师意志不够坚定,自的功力又镇压不住铃铛的黑暗魔,戴着它不仅无益,反而有害,很容易被恶魔铃铛惑,从而走上邪路。 曾经就有一个追求无上法力的年轻魔法师,他在祖玛寺庙中偶然得到了恶魔铃铛。与其说是他得到了恶魔铃铛,不如说是恶魔铃铛选择了这个年轻人。 魔法师没有抵挡住那魔的惑,从而走上邪路,做下很多坏事,杀了很多人。 最后那个年轻的魔法师,他在昔的女友以生命为代价召唤来的冰咆哮中醒悟。 他抛弃了恶魔铃铛,捧着女友的生命化成的生命项链,消失在了沃玛森林中。 第二十四章 白石塔赤血剑 除了这些法器法宝,还有一些较为常见的装备也被巧匠们赋予部分灵。比如能保持头脑清醒,集中精力的夏普儿手镯,就有人说它其实隐藏着一点防御,以及些许的攻击。 能让人守住心魂,视觉清晰的避邪手镯,蕴藏着不俗的魔法防御,还有少许攻击力。 “逍遥兄,罗刹的那件事也给他们说说吧?不管怎么说,这些往事也是无法抹去的。”唐章看着逍遥子,像是在征询着他的意见。 一凡有些纳闷起来,罗刹不就是一把被江湖人不齿的邪器吗?难道还有什么隐秘的事? 逍遥子却沉思了片刻,他叹了口气说道,“好吧,确实只有正视自己,才能重新审视自己。关于罗刹,其实还牵扯到一桩天尊师祖拯救圣战的秘事。” 数百年前,三龙卫率领人族军队和妖族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在天尊、圣战和法神的带领下,人族勇士冲进祖玛寺庙的最深处,最终击败和封印了祖玛教主。 但是那祖玛教主的妖力太强悍了,它的垂死反击让法神遭受重伤。在被封印之前,祖玛教主掏出罗刹,惑起圣战,只要你拿起它,就能获得无穷的力量。 圣战看到因为连年的征战,让人族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就连好友法神也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他懊悔自己没有保护好法神,也渴望得到更强大的战力,结束这场浩劫。于是他不顾天尊的激烈反对,执意拿起了罗刹。 祖玛教主没有欺骗圣战,他果然获得了可怕的力量。但连厮杀,疲倦不堪的圣战,却没能镇压住这把邪器。 圣战低估了罗刹的黑暗魔,很快被其吞噬掉理智。他把屠刀挥向了后的天尊,挥向了那些他誓死保卫的人族。 “啊?”花慕兰惊叫道,“圣战变成坏人了吗?” 逍遥子回答她说,“圣战被罗刹的黑暗魔蒙蔽住心智,每当圣战杀死一个人,罗刹就会吸收死者的灵魂,转变为自的黑暗魔。 圣战杀戮的人越多,罗刹的威力就会越大,圣战变成了杀人的机器,嗜血的魔鬼。 天尊因为要照顾重伤的法神,他只好带领人族撤离了祖玛寺庙。 后来历经艰辛,天尊终于又找到圣战,他阻止了圣战的杀戮,并利用强大的精神力战法,还有心灵启示,重新点醒了圣战的心智,让他清醒过来。 圣战对自己犯下的滔天巨祸愧疚不已,后来在和赤月恶魔的终极决战中,圣战和法神都相继英勇牺牲。 但是这件事还是成为了圣战辉煌一生中的污点,天尊师祖以此警示后人,提醒着每个修行者,约束心中的**,拒绝恶魔的惑。 白门学院的演练场当中,修建着两座白石塔,它们象征着圣洁和光明。 这两座白石塔就是天尊师祖为曾经的好战友、好兄弟,圣战和法神修建的。 南面大的那座纪念法神,北面那座纪念圣战,为了表明公平公正的态度,天尊师祖才把北面那座塔修建的略小一些。 再到后来,那把罗刹不翼而飞,有人见过半兽人的首领半兽统领曾经携带过罗刹。当初满城打死那头半兽统领时,我还特意问过。邪器罗刹,非同小可,万万不可被其惑。” 花武炎有些着急起来,他害怕花满城会受到蛊惑,虎着脸就是一声怒喝,“你小子到底有没有见过罗刹?这种邪器可不敢隐瞒呐!” 花满城忙不迭的给他父亲保证绝对没有隐瞒,花满城说道,“那头半兽统领提着一柄大斧,它抡向我时,被我躲了过去。 斧头就落在我脚边,我看的十分清楚,是和半兽勇士一样的大铁斧,绝对不是什么罗刹。” 如果是别人的物品,比如辛菲菲手里的逍遥扇,他会保守秘密。但如果是关于自己的事,他是万万不会隐瞒逍遥子的。 “为师相信你,只是那罗刹邪难除,不得不谨慎。”逍遥子挥挥手,让花武炎坐下。 他对众人说道,“其实罗刹还不是最危险的邪器,玛法历史中还存在过一把落魄神兵,这把武器虽叫神兵,实际却是一把凶兵。 据说落魄神兵来自未知的空间,其外观模样和裁决之杖极度相似。只不过,落魄神兵轻巧许多,颜色也是诡异的翠绿色。 落魄神兵有着恐怖的攻击下限,却几乎没有上限,所以只有杀戮和诅咒,才能让它发挥出最强的攻击力,这是一把为屠杀而生的凶器。 落魄神兵曾在中古时期出现过几回,至今再无人看见。它还隐藏着什么附加属,也就无从得知了。” “师父,白门学院不是有一把镇馆之宝破馆珍剑吗?它又是怎样的一把兵器?”花满城想到憋在心中许久的疑问,便趁机问道。 逍遥子笑着说道,“破馆珍剑确实是一把神兵,甚至能称为圣器,它拥有超高的攻击力,强大的神圣属,以及自带的一层幸运。 可叹的是,这件镇馆之宝被当时有名的怪盗季正偷走。他不知出于何种目的,竟然带着这把剑去了恐怖的赤月峡谷,而且再也没有返回来。 说到破馆珍剑,就不得不提及另一把魔兵,那就是赤血魔剑。 这把兵器有不俗的攻击、魔力和道力,所以三种修行者都可以使用。其特点是攻击力的下限比上限高,又因通体赤红如血,便被人叫做赤血魔剑。 只是让人猜不透的是,破馆珍剑和赤血魔剑,两者的外型居然一模一样。 它们之间的秘密是历代掌门亲传的,只是有一任掌门出了意外,也就从那时起中断了,没人再知道。” 王敏求在旁边补充道,“赤血魔剑我也听过,这把剑确实怪异,据说曾经有个了不起的匠人用它来换取江湖中的邪器罗刹。 还有人将赤血魔剑投入到沙巴克城的秘境熔炉中淬炼,借助这个办法提高攻击力上限。” “对,敏求兄弟,你咋不早说,沙巴克秘境中的熔炉淬炼,也是提高攻击力的一个方法。”逍遥子说道,“不过这个方法耗费巨大,一般人承担不起。” 唐章也说道,“之前沙巴克城让众帮派垂涎,除了天下第一门派的名誉,和过境所征取的税金利益,这处秘境也是原因之一。” 第二十五章 罗刹与无名刀 唐章说道,“传言那秘境就在沙巴克城内,却很少有人知晓其具体位置。” “确实如此,我至今也不知道那处秘境在哪里。”王敏求遗憾的说道,“不过,就算是找到了,我也淬炼不起,成本太过昂贵。一把武器最多可以淬炼七次,增加七次攻击力。 那可不是白炼啊,与武器同时投入淬炼炉中的,要有珍稀的黑铁矿,还要有一定数量,与淬炼攻击力相对应的首饰法器。 也就是说,想增加攻击,就要投放攻击属的首饰,想增加魔法力,就投放魔法属的首饰,想增加道术力,也是同理。 首饰的等级越好,黑铁矿的品质越高,淬炼成功的几率就会大一些。据说使用项链的成功几率更好一点。” “对,淬炼武器异常困难,代价也极大。成功了还好,若是失败了,那所有的材料,包括武器和各样法器,就都破碎成一堆炉渣,不复存在了。” “啊?就没了?”一凡惊讶的问道。 “没了。”逍遥子点头道,“对修行者来说,得到一把好的兵器很不容易,更不用说那些法器法宝。所以,就算知道了那处秘境,寻常人也没谁舍得去淬炼。 武器淬炼就像是一场豪赌。成了,万众瞩目,失败,一无所有。” 王敏求叹息道,“我倒希望那个秘境不要再被人发现的好。要是哪个疯子,或者败家子,赌上瘾胡乱一通淬炼,那本就稀少的法器法宝,就更加难找了。” “这倒也是。”逍遥子笑了,他转向一凡、花满城、花慕兰问道,“你们刚才也听到了,破馆珍剑和赤血魔剑一模一样,那你们知道怎么区分它们吗?” 见他们三个都摇头,逍遥子继续说道,“如果对于功力高深的修行者,这自然不难。 破馆珍剑带有强烈的神圣气息,不用去触摸都能感知的到,这是其最显著的特。 赤血魔剑亦正亦邪,它所散发的气息带有些许魔。 可能正因为这点魔,赤血魔剑能给使用者增加一定幅度的体力,这个神奇属让天生体弱的魔法师对它渴望不已。 功力较高的修行者也有分辨的办法,破馆珍剑的攻击力比赤血魔剑要高。并且,要想持有破馆珍剑,首先要自的功力达到一定程度,不然是拿不起来的。 对于功力一般的修行者,就只能通过重量来区别了。赤血魔剑较重,破馆珍剑较轻,但这个方法其实并不能辨别真伪。 至于赤血魔剑是从哪里来的呢?刚才敏求兄弟也提到了,这其中的故事又和罗刹有关。” 一凡听到罗刹就感觉脊背发凉,如果连三龙卫之一的圣战,都不能抵御罗刹的黑暗魔。那个使用罗刹的黑衣怪人到底是人还是鬼? 罗刹是一把天嗜杀的邪器,赤血魔剑竟然和它有关系,神圣的破馆珍剑又可能与赤血魔剑有关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真的是天道轮回,物极必反? 只听逍遥子说道,“当年,除了祖玛教主惑圣战的那把罗刹,被妖族掳走的工匠还做出了另外几把。因为有这些邪器的存在,对玛法江湖带来了很大的隐患。 当时在土城的桃花园,出现一名技艺高超的合成师,他立志要熔毁所有的罗刹,消灭这种邪器。合成师贴出许多通告,如果谁能给他带来罗刹,他愿意用赤血魔剑交换。 这很划算,毕竟臭名昭著的罗刹谁也不敢公开拿出来,也很少有人愿意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于是很多修行者,特别是魔法师和道士到处寻找罗刹,合成师也说话算话,真有人从他那里换来了赤血魔剑。 有人真得到了赤血魔剑,更让人兴奋不已。后来,合成师费尽苦心打造出的三把赤血魔剑都被换了出去,却又有个人带着罗刹登门。 合成师没有办法,只好告诉那人,如果他能带来六种神水和一根金条,作为打造赤血魔剑的材料,合成师愿意帮他锻制一把。 金条还好说,但合成师需要的神水,攻击神水、魔力神水、精神神水、疾速神水、体力强效神水、魔力强效神水,它们却都是难以寻找的特殊药水。 想把它们找齐,甚至不比寻找罗刹容易,最终那个人也没有凑齐这些药水。 “师父,”花满城听着这些药水的名字特别,就问道,“这些特殊药水,是不是可以增加对应的属?” “正是如此,”逍遥子说道,“修行者服用这些特殊的药水后,就能在一定的时间内增加对应的属。 攻击神水可以提高攻击,魔力神水可以提高魔法力,精神神水能增强道力,疾速神水能加快行动速度,体力强效神水可以让修行者的体力变强壮,魔力强效神水可以让修行者的灵力储备更加充盈。 后来的神秘大地震让桃花园消失不见,合成师也离奇失踪了。就算是有人找到了六种神水,也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到他。 玛法世界的装备分为武器、首饰、衣甲、头盔,除此外,还有一些神奇的物品,比如祝福油、神水、传送卷轴。 祝福油的作用已经说过,能用来点醒武器的幸运值。而这种神水和制作赤血魔剑需要的特殊神水不同,据说它来自神秘的未知空间,能解除神秘装备的诅咒。 有些神秘装备带有诅咒,如果穿戴时被诅咒,那就终生取不下了,若想取下来,就必须先使用这种神水解除诅咒。 传送卷轴拥有不可思议的作用,它是古时的大能制作出来,蕴藏着强大的法力,可以让使用者在瞬间逃离所处的险境,非常奇妙。 据说它和魔法师的瞬息移动有着某种联系,如今遗留下来的已经十分稀少了。” “逍遥兄,你是否听说过无名刀?相传它也是一把魔兵。”唐章回想起很久之前,蝴蝶山庄的老庄主好像提过这把武器,便开口问道。 “无名刀从来就只闻其名,不见其踪。”逍遥子显然知道它,“有人说这把武器只存在于设计图纸上,并没有真正打造成功过。 也有人说这把武器曾经出现过,它形似破魂和降魔之间,像刀又像剑,有着不低的攻击力。 无名刀同时拥有稳定的攻击和魔法力,这让武士和魔法师都可以使用。 只不过它具有强大未知的神秘力量,接触它的人多数都遭受厄运,便有人把它也称为魔兵。” 第二十六章 六神甲和特戒 花武炎欠了欠子,询问道,“师叔,武炎亦有所了解,但凡绝世珍品,都蕴含着超高的属,甚至独特的隐藏属,所以才称得上是神器。 但神器又不仅是武器和首饰,还包括头盔、衣甲和一些特殊的法宝吧?” “对,神器只是修行者对这些奇异法宝的尊称,代指最杰出的法宝,自然也包括衣甲。 比如消匿许久的天魔神甲、圣战宝甲、法神披风、霓裳羽衣、天尊道袍和天师长袍。” 逍遥子缓缓讲道,“这六件神甲,三件男装,三件女装,不管是防御力,还是攻击力都十分优秀。 它们分属于武士、魔法师和道士,也正是三龙卫天尊、法神、圣战,以及他们的人,当初人族最杰出的三个女英雄红衣、苍月、依依所穿戴过的战袍。 天魔神甲和圣战宝甲,这两件战甲主色调为黑色,可以帮助武士隐蔽,迅速靠近目标也不容易被发现。特殊材质的甲胄,和精心制作的挂饰,能给武士提供绝佳的保护。 金色的羽翼闪烁着阳光的色彩,银色的护镜耀动着月亮的光华,刚毅的弧线是勇者的力量,背负的旗帜是正义在飘扬。 作为武士修行者就要敢于亮剑,向世上的一切妖魔和恶势力宣战,也只有最勇猛的武士才有资格拥有它们。 法神披风和霓裳羽衣,它们据传是天虹法师耗费法力制作出来的宝物。 血红的战衣犹如骄阳横击长空,点缀其间的白色,仿佛是变幻莫测的云朵,映着瞬息万变的血人生。 这两件神甲依稀让人看到当年的法神和红衣,面对着如潮水般涌来的妖族而血沸腾。他们行云流水般纵着冰、火、雷电诸多魔法元素,在这神甲的保护下,战斗在玛法大陆最危险的地方。 天尊道袍和天师长袍,那时候的天尊师祖和依依,正是穿着这两件战袍击败了试图再次打开时空裂缝的牛魔王,最终把时空隧道彻底封印,他们也因此名声大噪。 这两件战袍充满了天地间的浩然正气,凝聚着人族必胜的精神信念。 洁白的披风像黎明的曙光般清新,尊贵的紫色皮甲意味着紫气东来,绿色的饰物象征着希望,金色的符文预示着辉煌。 它们代表着仁者无敌,道者无双,只有最出类拔萃的道士才与之般配。” “我听过霓裳羽衣的故事,红衣是天尊师祖的人。”一凡现在回想起来,逍遥子在以前可真是用心良苦,一有机会就传授他玛法的各种传闻故事,为他的修行之路做启蒙。 逍遥子哈哈笑道,“你倒还记得。没错,霓裳羽衣是红衣的战袍,而红衣是天尊师祖的人,苍月是法神的人,圣战的人是依依。 人们只知道三龙卫拯救了玛法,所以有三英雄传说,实际上,拯救人族,拯救玛法的,是六位英雄集体的功劳。” “六英雄之举可歌可泣!”王敏求心潮澎湃,无比神往的说道,“要是能跟着圣战斩妖除魔,也是痛快。” “就怕圣战看不上你。”唐章适时的拆台,气的王敏求哼哼。 他对逍遥子抱怨道,“逍遥兄,你看这冰火之歌,当初把我叫来使唤,让我查这查那的,给他跑腿不说,还总是挤兑我。你评评理,当初是谁被打的落荒而逃?” “魔法师当然要灵活跑位,你有本事倒是追上啊。”唐章故意气他,喝了口茶水不紧不慢的说道。 一凡、花满城和花慕兰想笑又不敢,都憋的很辛苦。 逍遥子对这两个欢喜冤家也很无奈,他劝道,“当着小辈们的面呢,再过几年都要成半撮黄土,你们还像孩童般嬉闹。” “我还要老当益壮呐。”王敏求笑起来。他又不服气的转向唐章,“据说圣战当年有一枚麻痹戒指,我要是也有,看你再怎么跑。” 唐章这回没反驳,他同样遗憾的说道,“可惜这件宝物不知道遗落在了哪里。逍遥兄,把这些特戒也给他们讲讲吧。” “嗯。”逍遥子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讲道,“特戒是特殊戒指的简称,但也不全指戒指,也包括几种项链。 这类法宝本并没多少攻击力,多数也不起眼,但它们都拥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神秘能力,有些能力甚至是颠覆的。 谁也不知道它们是从哪来的,又是何人打造的,但自从它们出现以后,就引起了轩然大波,被整个修行界视为圣物。 如今这些圣物多数不知所踪,再没人见到过,少数被收入皇宫作为重宝,还有几件散落在玛法各处。” “据我所知,皇宫里珍藏着技巧项链、防御戒指和火焰戒指,沙巴克城有一枚超负载戒指,封魔谷有求婚戒指,银杏山谷的祈福项链被毁。 它们虽然各有神奇,但在特戒中算不上颠覆的,那些真正让人感觉不可思议的,反而都失踪不见。” 唐章困惑的说道,“它们就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般,只留下了各种传说。” “天道之理,玄之又玄。也许正因为它们的能力过于强大,甚至透着极强的魔,才导致销声匿迹,其中缘由又有谁能说的透?” 逍遥子感慨的说道,“就拿麻痹戒指来说,它就像镶嵌着一颗魔鬼的眼睛,淡绿色的眼珠子中间,还有一个幽深诡异的黑色瞳孔。 麻痹戒指自带有一点攻击力,但真正的恐怖,是当佩戴它进行物理攻击时,有很高的几率将目标石化。 虽然维持的时间不会太久,但在武士快速而猛烈的攻击下,这足以决定战果,甚至能凭一己之力挑战多名高手。 谁也解释不清为何这枚戒指能发挥出石化毒素,如同洞蛆、粪虫、楔蛾、月魔蜘蛛等妖族的毒素攻击。 曾经有绝顶高手说它就是妖魔的产物,麻痹戒指据说也有隐藏属,带有些许的防御力。 如果说麻痹戒指是魔鬼的产物,那么复活戒指就是上神的恩赐,它的戒圈上停着一只蓝绿色艳丽蝴蝶,自带有一点防御和魔御。 除了美丽精致的外型,复活戒指能使佩戴者在濒临死亡时,恢复全部的体力和魔力,这简直就是化蝶重生。 复活戒指和麻痹戒指都是让武士顶礼膜拜的圣品。 武士拥有超高的体力,和爆发惊人的攻击,如果再搭配这两枚特戒,恐怕再没人能拦住这个不死战神。” 第二十八章 修行者的禁锢 武士曾经有过一枚特戒,叫做愤怒戒指,它没有任何属,却有着惊人的特殊作用。 当武士的体力降低,即将精疲力竭时,愤怒戒指就能大幅度提升攻杀剑术和烈火剑法的威力,打对手一个出其不意,措手不及,从而反败为胜。 更怪异的是,当佩戴者的体力恢复以后,愤怒戒指就失去了这种奇效,又变成看起来普普通通,毫无价值的样子。 这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人们猜测,这枚戒指只有处在那种既危险又让人愤怒的形势下,才会发挥神力。 火焰戒指有点像是一顶被缩小了的王冠,佩戴它的魔法师可以领悟到火球术的第四重境界,以及加强火系魔法的威力。 但是除非初级魔法师,高级的魔法师都是使用威力更加强大的冰咆哮,或者雷电术,这就让火焰戒指的价值变的尴尬。 相反,武士和道士修行者们好像对火焰戒指更感兴趣。他们如果戴上这枚特戒,就能跨越修行锢,领悟到初级火球术,从中窥探神秘的魔法世界。 不仅如此,据说火焰戒指隐藏着一点加速能力,还能提高武士的烈火剑法,以及道士的灵魂火符的攻击力。把它摘下之后,这些附加的神力都会消失。 愤怒戒指早已失踪,据载它可以让武士的基本剑术升到第四重境界,从而获得更高的准确。已知仅存的防御戒指和火焰戒指,都被皇宫当做异宝珍藏,用来辅助皇室弟子的修习。” “师父,修行锢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花满城虽然知道修行者之间有很大不同,修行路数上也有很大区别,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差异。 “谁也说不清楚修行锢是怎么来的,也许这是创世神制定的规则。” 逍遥子说道,“要想强大修行界,就要扩充修行者队伍。除了寻找那些具有天赋的人,普通人如果经过刻苦的修习,也有可能获得启蒙,学会火球术、基本剑术、治愈术的一种。 但是这种启蒙一旦确立,就只能沿着这条修行之路走下去,无法再进行改变。 也就是说,如果成为了武士修行者,就不能再修习魔法师和道士的技法,即使穿戴魔法师或道士的装备,也无法运用其中的魔力和道力,道士和魔法师亦是同理。 但因为武士修行者的特殊,这种修行最初来自于人们对武力的崇拜,或者说来自于军队对攻击力的渴望。 如果魔法师和道士使用他们的装备法器,也可以使用其物理攻击力,但是在准确,以及发挥上就同武士相差甚远,无法相比。 在这种锢下,修行者们潜心研究、领悟各自领域的剑法、魔法、道法,致力于攻击力的最高发挥。 在上古时期神秘人的传授下,还有修行者的苦心修行,至今流传下来许多凌厉的剑法,和绚丽的魔法。 这些技法从攻击属上可分为物理攻击、魔法攻击、毒素攻击三大类,在功能作用上又可分为攻击技法和辅助技法。 具体到不同的修行路数,就是剑法、魔法、道法,也称作剑术、法术、道术。 武士依赖物理攻击,魔法师依赖法术攻击,道士最全面,有道术攻击和毒素攻击,关键时刻也可以物理攻击。武士的剑法最简洁,魔法师的攻击技法最多,道士的辅助技法最多。 简而言之,在每种修行路数中,各种各样的技法就像是一棵大树,从树根到树冠,从基础到顶端,循序渐进由易到难。 越往后的技法威力越惊人,越高级的境界领悟起来越困难,这就需要长期的修行和参悟,也和自的天赋很有关系。 修行者的每种技法都有初级、中级和高级三重境界。先拿武士来说,武士修行者的技法虽然少,但每一种都非常重要。 基本剑术,顾名思义它是最基础的剑法,能帮助武士增加准确,让每次的攻击更精准。 攻杀剑术,除了能继续给武士增加准确外,它还是武士第一种提高攻击力的剑术,标志着他们真正成为了一名修行者。 刺杀剑术,这是武士唯一不需要贴近目标,就能展开攻击的剑法。 这种剑法具有强悍的破防能力,对目标造成最直接的内在伤害,因此它对武士来说十分重要。 半月弯刀,一种古老的剑法,它能够借助内力,同时攻击多个目标,也是武士唯一的群体攻击剑法。 半月弯刀在打击主要目标的同时,可以连带着攻击到目标左侧一个,以及右边两个位置,最多能同时杀伤四个目标。 但是半月弯刀对多个目标的攻击力并不一致,这种剑法带出的圆弧状的剑气,其攻击伤害只相当于施加给主要目标的六成。 烈火剑法,当属武士修行者最厉害的剑法。这种剑法至刚至猛,依托武士的内力,召唤出来火精灵附于武器之上,能够成倍的提升他们的攻击力。 武士那令人恐怖的高爆发和高攻击,正是由这种剑法带来的。 烈火剑法有其特点,内力召唤到的火精灵只会停留片刻,如果一直没有挥出剑招,火精灵就会消失。 有的顶级武士利用这种特,领悟到了双烈火战术,即第一次召唤出火精灵时并不出招,而是等待、寻找最佳的战机。 一旦锁定机会,打出第一道烈火剑法后,立即再次召唤火精灵,继续打出第二道烈火剑法。 双烈火战术端的霸道无比,如果魔法师或道士被打中打实了,那下场不死也残废。就算是高级战士有时也扛不住,免不了重伤一场。 野蛮冲撞,武士修行者很实用的一种辅助技法,能够运用内力把攻击目标强行撞开。在这时候,被撞退的目标会因为形迟滞,不能反击,而武士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抢先攻击。 功法境界越高,撞的越远,达到高级阶段甚至能同时撞开两人。它听起来简单,实际却没那么容易领悟到,并不亚于烈火剑法。 就算领悟到野蛮冲撞也不代表所向无敌,武士只能撞开比自己功力低的对手。 在没有绝对把握时使用,有一定的冒险。如果对手比自己的功力高,不仅撞不开,还会失去先机,陷自己于危险境地。 另外,如果武士施展野蛮冲撞时失手,或被对手识破而提前躲开,以致撞上岩石墙壁等障碍物,也会因为其强大的反推力,让自受到伤害。 第二十九章 错觉小镇学堂 “魔法师是纵元素的高手,他们有火系、电系、冰系三大类法术,都是从古老的利恩教义中领悟而来。 火球术,魔法师开启修行生涯的第一种技法。它虽然威力不大,却是火系法术的基础,而火系法术又是魔法师所有法术的基础。 抗拒火环,这是魔法师的第一种辅助技法。可以利用法力,以自为中心,往四周散发出一圈火焰气旋,从而把贴近的威胁弹离。 领悟到抗拒火环的境界越高,弹开的越远,只是这种技法没有任何攻击力,也只能弹开比施法者功力低的目标。 大火球,此术法是火球术的升级,威力更大一点,施法速度也快不少。 地狱火,魔法师修行者的第一种群体攻击法术,可以在前喷出一道火焰,最多可以同时攻击五个目标。 爆裂火焰,通过法力产生高火焰,利用烧灼和缺氧窒息对敌人造成伤害。 这种技法出招迅速,是魔法师第一种无须瞄准的远程覆盖法术,可以忽视具有魔法躲避属的法器,最多可以打击到九个目标。 火墙,这种法术比地狱火的攻击力强大许多,能够持续的燃烧,并且温度非常高。 释放以后,五道火柱会像梅花阵一样把对手围困,如果在火墙中走动,就会受到多次伤害。 随着魔力的增加,还有功法的提升,火墙燃烧的时间也会延长。火墙是魔法师最重要的火系魔法,也是唐章兄弟的成名绝技。” “哈哈,冰火之歌嘛,冰就是冰咆哮,火就是火墙喽。”王敏求大笑道。 “说来惭愧,更高级的法术我也未能领悟到。” 唐章笑着在旁边补充,“火墙不仅魔法攻击力高,有时还能将它作为屏障辅助,用以阻断对手的进攻路线。 还有,大多数沃玛和祖玛妖族怕火,只要火墙不灭,它们就不敢冲过来。 一凡,你要认真的学习,不仅是领悟到高深的魔法,还要研究它们的灵活运用。” “是,师父。”一凡使劲的点头。 一凡现在正好修习到火墙,逍遥子所讲的内容都是他感兴趣的,所以听的无比认真。 一凡甚至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是回到了边界镇,回到了朴先生的学堂里面,而朴先生正捧着书本走来走去,摇头晃脑的念着之乎者也。 逍遥子说完了魔法师的火系法术,又开始讲起电系法术,“与火系法术相比,电系法术的魔法攻击力有了质的飞跃,也是魔法师实现功法跨越,成为中级魔法师的标志。 雷电术,这几乎是魔法师最重要的技法,能凭空召唤出一道猛烈的闪电攻击对手。 疾光电影,这种法术的杀伤力巨大,魔法师先将法力聚集,再择机暴而出,被誉为魔法师决斗的必杀技。 如果前有多个目标同处一条直线,就会被这道强电流同时击伤,甚至距离越远的,受到的伤害越大。 只是疾光电影非常消耗灵力,为了合理的支配灵力储备,魔法师们并不经常施展。 地狱雷光,一种攻击范围最大的法术,最多能同时击中二十四个目标。它是一股强力的雷光风暴,以施法者为中心,向周围扩散,其核心处伤害最高,边缘次之。 和单体法术相比,群体法术的威力普遍要低一些,消耗灵力却更多。 如果陷入妖族的包围之中,地狱雷光或许就是魔法师绝地反击,向死而生的险招,它能打出强悍的电光,并对大部分妖族有一定的迟钝作用。 地狱雷光威力强大,也许因为天道守衡,它是抗击妖族的利器,但作用在人族上时会削弱许多,也包括那些能被惑之光召唤为助手的妖族。 魔法盾,对魔法师来说,这是至关重要的一种辅助技法。它是由法力凝聚出的一层魔法护盾,施法者被整体笼罩其中。 这种法力盾可以为魔法师提供极强的防御力,减弱他们所受到的伤害。 因为修行锢和天赋制约,魔法师的耐力要比武士和道士脆弱许多,而高级魔法师的生存力,更多与魔法盾的发挥有着直接的关系。 魔法盾需要法力的维持,法力越高,法盾的硬度就越强,持续保护的时间也越长。 当魔法盾遭遇重击,或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耗尽其中的法力,法盾会立即消失,这时候往往是魔法师最危险的时刻。 冰咆哮,魔法师唯一的冰系法术,其威力却是所有魔法中最强大的。它能召唤到强力的暴风雪,极大的伤害施法区域内的任何生物。 冰咆哮的出招很快,也需要消耗很多灵力,它属于范围魔法,最多能同时攻击九个目标。 惑之光,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辅助技法。魔法师能够利用电流混淆妖族的意识,让它们陷入昏睡,甚至能打乱、重组这些妖族的神智,让它们成为魔法师忠诚的助手,最多可以惑来五只怪物。 施法者的功力越强,功法越高,惑之光的作用越大,也能召唤到更厉害的妖族助手。当修习到足够强大时,就连魔王也能被短暂的迷惑。 要想让惑之光持续发挥作用,同样需要法力维持。当法力耗尽时,召唤来的妖族助手便会清醒过来,继而叛变。 所以,如果惑来妖族助手,一段时间过后,魔法师就要有所提防。曾经就发生过魔法师因为忽略了这一点,被叛变的妖族偷袭丧命的惨剧。 圣言术,这是一种古老的咒语,施展圣言术时,有一定的几率对妖族一击必杀,比如僵尸族、骷髅族、沃玛族、祖玛族。 圣言术固然厉害,但极费灵力,成功的几率很低,也并非适用所有的妖族。 圣言对魔王,以及能被惑之光召唤的怪物无效,并且还受限于功力的压制,只可以秒杀能被抗拒火环推开的妖怪。 如果功力不能压制妖族,圣言术就不会成功。 高级魔法师曾想提高圣言的成功率,总结出几个可能的办法,佩戴增加准确的法宝,比如龙牙、血饮、恶魔铃铛、生命项链,或者提升自的魔法力,有没有效就无从得知。 瞬息移动,顶级魔法师才能领悟到的辅助技能。 这种魔法能利用强大的法力打乱空间,从而把施法者传送至别的地方,其神奇之处和传送卷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第三十章 技法目不暇接 逍遥子同时提到瞬息移动虽然能破碎虚空,但有空间和区域的限制,不能像传送戒指一样指定位置。 “瞬息移动也有很高的失败几率,并不容易成功。不过,它依然是帮助魔法师快速移动,逃离危险的奇妙法术。” “逍遥长老,如果瞬息移动这么神奇,那学会这种法术的魔法师,岂不是和神仙无异?”花慕兰惊讶的问道。 “确实如此。” 逍遥子笑了起来,“但这种法术在上古时期就已经失传,现在恐怕没有人能领悟到了。” 花武炎看已近戌时,便起前往比奇客栈定些酒菜。逍遥子继续说道,“在修行者中,武士和魔法师,一个物理攻击,一个魔法攻击,都是人族抗击妖族的主力。 而道士表现在能攻善守,尤其是辅助道法十分强大。团队作战中,道士可以很好的保护武士和魔法师,成倍的增强团体战斗力。 就算是单人对决,道士依靠着强大的生存力,攻守平衡的综合战力,往往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治愈术,道士的第一门道术,也是标志技法。它能消耗部分灵力转化为体力,可以给自己施用,也可以给他人施用。 对于严重依靠体能的武士来说,适时的治愈术无异于天降甘霖,所以它也是最受武士欢迎的技法之一。 施毒术,这是一种毒素攻击,有绿毒和红毒的区别,需要用到灰色药粉和红色药粉。虽然药粉的配制比较周折繁琐,但这种道法却非常重要。 有些妖族,尤其是那些魔王和妖族头目,它们不仅妖力强大,而且恢复的也很快,想要击败它们非常困难。 但如果能给魔王施加绿毒,就不仅能压制它们的妖力恢复,还能持续的减低。红毒的作用是降低施毒目标的防御力。 道士在实战中发现,当妖怪中了绿毒和红毒后,明显变的虚弱,也就更容易消灭,因此双毒成为道士的看家宝。 施毒术的威力和维持时间,与道士修行者的道力高低,以及功法强弱有很大的关系。 所以高级道士的作用很大,可以说在和妖族的战斗中,道士是不可或缺的一员。 灵魂火符,道士的第一种攻击道术,也是最重要的道法之一。它以护符为媒介,把强大的精神力依附在符纸上击打目标。 护符也是道士最重要的道具,很多道法都要以它作用,如果缺少护符的符纸,就算领悟到这些道法也施展不出来。 幽灵盾,可以提高魔法防御力。特点是当符纸被激发后,会幻化成一个‘魔’字,笼罩住所庇护的目标,可以有效减轻受到的魔法伤害。 神圣战甲术,可以提高物理防御力。它的特点与幽灵盾相似,但幻化出来的是‘防’字,抵御的是物理攻击。 道士也可以召唤助手,只不过他们召唤出来的助手,与魔法师召唤到的妖族助手不同。 魔法师召唤助手必须先找到合适的怪物,然后通过施展惑之光召唤。 而道士的召唤术只需要有护符,就可以凭借着强大的精神力,凭空召唤出白骨骷髅或神兽。 同样,道士召唤到的助手也需要道力来维持,当道力耗尽时,也会消失。 召唤骷髅,能为道士召唤出一具手持铁斧的骷髅,有着不弱的物理攻击力,十分忠诚。 隐术,非常神奇也非常实用的道法。它能让道士在大多数妖族面前隐形,但施法以后不能移动,也有效用时间。 隐术大幅提高了道士修行者的生存力,特别是在危险的洞深处,可以让道士更加从容和安全。 群体治愈术,道士在长期的战斗中发现,治愈术虽然能恢复不少体力,但其恢复的过程比较缓慢,也只能进行单人治愈。 如果是在激烈的战斗中,有多人同时需要救治,这时就会顾此失彼,治愈效果也不佳。 他们经过长期刻苦修习,终于参悟到群体治愈术,既能快速恢复体力,又能为多人同时治疗。不过,这种道法所消耗的灵力较多。 集体隐术,同样是在道士的修习下,他们成功掌握了更强大的集体隐术。 这种道法可以为同伴隐,最多可以覆盖九人,在团体作战时,是非常有用的保护手段。 困魔咒,这也是一种古老的咒语,依托强大的精神力,能在地面升起八道光柱,圈出一个八卦形的道法牢笼,将妖物囚在其中。 这种道法牢笼只对妖族有效,如果其中困着妖物,当被人闯入,或者被囚的怪物受到攻击,那八卦困魔阵就会消失,怪物也随之苏醒。 只有道士的功力高过妖物,形成压制,才能使用困魔咒,否则不起作用。 召唤神兽,道士修行者的召唤术,除了能召唤到物理攻击的白骨骷髅,还能召唤到魔法攻击的神兽。 不过,这需要道士有深厚的功力,以及高深的功法为前提。 神兽的躯高大,浑赤红,它能口吐烈焰,隔位攻击,比白骨骷髅的防御力高出数倍。神兽是道士最强力的战斗伙伴,也是高级道士的必需条件。 召唤白骨骷髅只需要一张护符,而召唤神兽则需要五张,所耗用的灵力也更多,由此可见神兽的不一般。 道士还有两种独门绝技,一种是精神力战法,另一种便是心灵启示,它们虽然都属于辅助技法,却极难领悟。 精神力战法,道士运用精神力,在较远的距离就可以直接对目标施展精神攻击,从而达到精神压制,中断对方的企图。 心灵启示,这种道法有两种作用,它可以根据某些气息,在一定的区域内寻找特定的目标。 另外的作用更加重要,心灵启示可以凭借强大的精神力量,扫除施法目标上的邪念业障,重新点醒心智,使其清醒过来。” 没多久,花武炎从外面走进来,他略带遗憾的说道,“本想给师叔再点一条糖醋鱼,谁知那厨师不知道什么原因离开了,已经吃不着这道好菜啦。” 米大厨走了?一凡有点纳闷,这五六年里虽说很少去找他,但他为何离开了呢? 是赚够银子回乡了?还是去了哪里?一凡胡乱猜测着。 “既然饭菜已经来了,那咱们先吃饭。”逍遥子站起来,舒展几下筋骨。 花武炎吩咐家仆摆好桌椅碗筷,把那些好酒好饭都端上来。 第三十二章 四十九大谜团 “装备按照品质,可分为普通、法器、法宝、神器、圣器。 每件装备各有特点,每个修行者也各不相同,万物轮回,相生相克,不能简单的说哪件装备强,哪件装备弱。 毕竟在产生结果的过程之中,也会存在诸多变数,并非绝对。 如果非要对装备做个比较,刨除特戒、神秘装备、邪器,忽略极品属、稀有程度、隐藏属,单从攻击力选择的话,大致可以按照如此排列, 通用武器:木剑、匕首、青铜剑、短剑、铁剑、罗刹、赤血魔剑、破馆珍剑。 武士武器:青铜斧、八荒、凌风、斩马刀、破魂、修罗、凝霜、炼狱、井中月、祈祷之刃、裁决之杖、命运之刃、怒斩、屠龙。 魔法师武器:乌木剑、海魂、偃月、魔杖、骨玉权杖、血饮、龙牙、嗜魂法杖。 道士武器:半月、降魔、银蛇、无极棍、龙纹剑、逍遥扇。 通用衣甲:轻型盔甲、中型盔甲。 武士衣甲:重盔甲、战神盔甲、天魔神甲和圣战宝甲。 魔法师衣甲:魔法长袍、恶魔长袍、法神披风和霓裳羽衣。 道士衣甲:灵魂战衣、幽灵战衣、天尊长袍和天师长袍。 通用头盔:青铜头盔、魔法头盔、道士头盔、祈祷头盔 武士头盔:骷髅头盔、记忆头盔、黑铁头盔、圣战头盔 魔法师头盔:法神头盔。 道士头盔:天尊头盔。 通用项链:传统项链、敏捷手链。 武士项链:金项链、黑色水晶项链、魔鬼项链、灯笼项链、蓝翡翠项链、狂风项链、幽灵项链、记忆项链、绿色项链、圣战项链。 魔法师项链:黑檀项链、琥珀项链、白金项链、放大镜、魔血项链、虹魔项链、生命项链、恶魔铃铛、法神项链。 道士项链:黄色水晶项链、白色虎齿项链、凤凰明珠、竹笛、祈祷项链、天珠项链、灵魂项链、天尊项链。 通用手镯:皮手、小手镯、铁手镯、钢手镯、大手镯、银手镯、坚固手、魔法手镯、夏普儿手镯、避邪手镯。 武士手镯:魔力手镯、金手镯、祈祷手镯、死神手、幽灵手、阎罗手、骑士手镯、圣战手镯。 魔法师手镯:黑檀手镯、记忆手镯、思贝儿手镯、龙之手镯、法神手镯。 道士手镯:道士手镯、魔血手镯、虹魔手镯、心灵手镯、三眼手镯、天尊手镯。 通用戒指:金戒指、降妖除魔戒指。 武士戒指:古铜戒指、牛角戒指、蓝色水晶戒指、黑色水晶戒指、骷髅戒指、狂风戒指、魔血戒指、珊瑚戒指、虹魔戒指、龙之戒指、力量戒指、圣战戒指。 魔法师戒指:六角戒指、生铁戒指、蛇眼戒指、魅力戒指、红宝石戒指、紫碧螺、祈祷戒指、法神戒指。 道士戒指:玻璃戒指、珍珠戒指、道德戒指、铂金戒指、记忆戒指、泰坦戒指、天尊戒指。” 花满城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师父,为什么不能多穿戴些装备呢?要是搜集到各种法宝,满满的挂在上,那岂不天下无敌?” 逍遥子笑了,“贪得无厌可不是好事啊。修行者受到很多修行锢,不仅是不能跨越功法,在功力的修行,以及装备的穿戴上也都有限制。 功力修行中,武士修习外功成效显著,体力、防御、准确、负重增长的很快,但是内功就缓慢许多。 魔法师刚好与武士相反,在魔力,以及技法的领悟上很出色,外功是其短板。 道士则相对均衡,尤其擅长于敏捷,还有魔法防御。 在装备穿戴方面,除了武士的装备,如果跨越了修行路数,是发挥不出其攻击力属的。 并且修行者只能佩戴一条项链、一把武器、一顶头盔、一件衣甲、一对手镯、一对戒指。 就算佩戴再多的装备也不会有效用,反而只能发挥最低级的那件。这便是为什么修行者不多戴装备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修行锢还真是个谜呢。”花满城看师父讲的辛苦,站起来给他们倒酒添茶。 王敏求哈哈笑道,“现在的法器稀缺的很,平时都藏着掩着的,用时才会穿戴。 少有敢拿出来显摆的,就怕被人眼红劫了去。” “修行锢确实没法解释,但在神奇的玛法世界,解不出的谜题还有很多。” 逍遥子说道,“曾经就有人统计过,在玛法世界,竟然有四十九大谜团。” 一凡惊讶又兴奋的问道,“四十九道谜题?这么多啊,都是说的什么呐?” 逍遥子放下酒杯,继续讲道,“这些谜团,多数和法器、法宝的隐藏属相关,但也有一些奇怪的事很难解释。” “逍遥长老,你快说说嘛。”花慕兰心急起来,“真是越听越有趣了。” 关于玛法世界的四十九大谜团,逍遥子举了一些例子,比如未知空间到底在哪里?比如从苍月岛传来的偈语‘宝箱现屠龙’,是真的出现了屠龙吗? 为什么兽人古墓第三层的地图像太极图案?还有两个深洞当做阵眼?那深洞下面又是什么? 为什么第一个佩戴麻痹戒指的武士,说是从一只普通的楔蛾上找到的?但是后人再也没有见过? 屋里的人集思广益,对其中几个谜题做了猜测。 王敏求说道,“别的说不准,但我之前经常在死亡山谷走动,据说那未知空间就藏在其内。” “逍遥兄,不止那些,还有许多神秘的入口。” 唐章也说道,“沃玛森林中,有一条通往大山深处的断头路。 白门的西山有一个被堵上的洞口。自然洞里面也有一处通不下去的洞口。沙巴克城还传说有一条密道。” “嗯,白门西山岩壁上,确实有个隐形门,我亲眼见过。”花满城点头说道。 “我知道原因。” 逍遥子给他们解释起来,“在很久以前,那道隐形门的后面是一处矿洞,叫做迷石矿山。 但因为矿藏不太丰富,后来又出现了僵尸,当时的掌门飞弘,就将那矿坑堵住封印了。” “沃玛森林的那条断头路,据说能通往昆虫洞。” 逍遥子又说道,“曾经有人在那里看到过蓝眼睛的蟾蜍,还有紫色的奇怪虫子。 但后来发生了大地震,那条路就被落石截断了。” 第三十三章 集思广益揭秘 王敏求见众人兴趣盎然,讨论起了流传在玛法的谜题,他也跟着说道,“沙巴克密道的事我知道一点,向来都是沙巴克城的机密。 那条秘密通道可以和土城相互策应,原本是为了抵御妖族的围攻而挖掘。后来不知为何封闭了,也就很少有人知道,传言密道里发生过几件诡异的事。” “师叔,四十九大谜团我也有所耳闻,听说毒蛇山谷还有一处毒蛇迷宫。” 花武炎说道,“那迷宫里面藏着大恐怖。” “对,这是毒蛇山谷的民间传说。” 逍遥子哈哈大笑,他告诉众人,“说是在毒蛇山的深处,藏着一个巨大的迷宫。在那里,你可以找到一口井,唤作神魔井。 那可不是普通的水井,它竟然是一处通道,可以进入毒蛇洞,里面还有两条妖力恐怖的蛇王。” 一凡以前好奇逍遥子怎么什么都懂,后来才知道逍遥子的故乡就在毒蛇山谷,他竟然是吉巴科人后裔。 逍遥子在白门学院当上外事长老以后,经常天南海北的走动,也听来了各种传闻秘史和精怪故事。 就是回到白门学院,逍遥子也经常蹲在藏书馆,翻阅众多文献记录。积累的多了,自然就博古通今,上晓天文,下知地理。 逍遥子继续说道,“那迷宫因为大地震的缘故,地貌遭到彻底改变,恐怕已经不复存在了。这个故事却被流传了下来,没想到你也听过。” 花武炎回答说因为经营着酒水行,平时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接触,也就听来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 “好想知道神龙帝国到底在哪里,三龙卫这么厉害,说不定神龙帝国的人都很厉害。” 一凡问出了花满城心中的困惑,他们两个期待的看向逍遥子,也期待着得到答案。 逍遥子笑着捋了捋胡须,“神龙帝国没有人族去过,有人说那是给人族带来文明的神秘人的故乡。 还有的说其实那是创世神的国度,三龙卫是创世神的子民。但不管如何猜测,通往神龙帝国的道路离奇消失,天尊师祖都没能返回。” “那马师叔祖为什么总想寻找神龙帝国呢?”花满城困惑的问道。 辛菲菲是白门学院礼仪长老马丁的徒弟,花满城和辛菲菲私会时,就听辛菲菲说起过,马丁时常念想着怎么找到神龙帝国。 “闭嘴!”花武炎斥道,“马师叔祖岂能由你妄议?” 花满城闷着头不吭声,逍遥子反倒笑了,他让花武炎不必动怒,还安慰起花满城,“马师叔想寻找神龙帝国,其实不算是秘密,掌门师兄早就知道。 这或许是马师叔的一个念想吧,他年事已高,掌门师兄也从不过问。” 一凡并不知道其中缘故,他意犹未尽的问道,“逍遥长老,还有其他的谜团吗?听起来好有趣。” “是啊,还想听。”花慕兰也跟着点头,央求他们每人再讲一个。 王敏求被花慕兰缠着先讲,他不愿扫兴,便想了想说道,“死亡山谷的最深处被称为死亡棺材。那里我曾去过,并且还发现了一处被堵住的洞。 死亡棺材名字恐怖,邪气很重,那洞后面指不定有多邪恶。” “师父,那你以后带我去看看。” 花慕兰听的很满意,只是王敏求的回答,又让她撅起嘴来。 王敏求说道,“带你去当然可以,只是死亡山谷里面错综复杂,虫妖众多,以你现在的战力,万一碰上邪恶钳虫,都不够它塞牙缝的。” “邪恶钳虫那么厉害?”花慕兰不服气的问道,“比尸王还厉害吗?” “恐怕三个尸王也敌不过一条邪恶钳虫。” 王敏求站起来,他把一条凳子放在边,又往前走了丈半距离,这才站住脚说道,“那虫子就这么长。” 一凡非常惊讶,“什么虫子能这么长?就算是蟒蛇也比不过吧?” “蟒蛇若被邪恶钳虫碰到,只能成为它的开胃小菜。” 王敏求哈哈笑道,“邪恶钳虫不仅个头大,躯也异常强壮,比这张桌子都宽。它的口器尖锐无比,皮甲厚如钢铁,力气大的惊人,爬起来特别迅速。” “居然这么厉害!”花慕兰这才收了轻视,变的严肃起来。 逍遥子说道,“死亡山谷曾经聚集了数不清的虫族,它们在赤月魔王的妖法下发生异变,有的爬动迅捷,有的盔甲坚硬。 邪恶钳虫就是最凶猛的钳虫,又经过上百年的持续变异而来。它的躯不但从黑色变成银白,还庞大无比,成为虫族的头目。 普通钳虫根本不能与邪恶钳虫相比,它们会毫无怜悯的杀掉任何闯入山谷里的敌人。 死亡山谷一直是武士修行、探险的好去处,只是那邪恶钳虫过于强悍,成为他们最大的威胁。 邪恶钳虫的外壳十分坚硬,能抵御武士大多数的物理攻击,刺杀剑术和烈火剑法对付它们效果略好一些。” 唐章回想到多年前,他们误打误撞掉进了尸王,后来唐章打听过几个熟悉矿坑的人,竟然知道了令人更吃惊的消息,他便说起此事。 比奇矿坑里面确实有一处尸王聚集的邪恶之地,便是尸王。但尸王不止一个,毒蛇山谷的矿区中,也曾经有过。 不过,在人族和僵尸的战役里,毒蛇山谷的尸王被彻底摧毁,已经不复存在。 至于比奇矿坑深处的那些深渊,以及桥墩般的石台是怎么来的,还有那深渊下面有什么,就算那些人熟悉矿坑,也未能说出个一二。 “若是这般,毒蛇山谷的尸王和比奇矿坑的深渊,也能算一个谜。” 唐章讲完,又提到了金吾卫果毅都尉徐宁问过的问题,那就是为何矿坑里要安装木门? 逍遥子对此做出了解释,他说最早矿坑确实是沿着山洞挖掘出来的。多土区域有不稳固的隐患,所以采用大量的耐腐木料支撑。 矿坑以前没有木门,那些木门是闹发僵尸妖族之后,由前去清剿的修行者安装。 门框是桃木制成,桃木避邪,而洞口加木则为‘困’字。这些木门除了可以阻挡尸毒的蔓延,还能方便张贴封门符。 藏在矿坑里的深渊和桥墩石柱,实在是无人知晓原因。可能是大地震时山崖断裂,又遭成千上百年的风蚀所致。 第三十四章 竟然嫁娶内定 逍遥子说完,也讲起另一个谜团。那就是三龙卫带领人族勇士直捣祖玛寺庙,他们一路冲杀至深处,还破解了祖玛迷阵。 但在进入第七层的第二条通道,以及第三条通道时,发现都有巨大的兽首门。 奇怪的是,这两道石门无论如何都打不开,仿佛只是刻在岩壁上的浮雕。 天尊师祖猜测,那门可能是祖玛教主未能得逞的谋,用来迷惑人族。 因为当时的妖族异常强大,人族根本没有反攻之力,祖玛教主便放弃了继续修建那两处陷阱。 “逍遥长老,那些妖怪为什么会修建寺庙?” 这是一凡、花满城、花慕兰三个人都感觉好奇的地方。 逍遥子耐心的讲解道,“兽族异变出智慧以后,就逐渐分为三个分支,尼耳、半兽人、奥玛妖族。 它们还分别创立了祖玛教、虹魔教、沃玛教,而那些魔王便成为祖玛教主、虹魔教主、沃玛教主。 虹魔教主是个半人半兽的怪物,它有着很高的智慧,在成为半兽人首领之后就创立了虹魔教,所以虹魔教是兽人的第一个教派。 但是因为虹魔教主的血统不纯,它不被其他两个魔王承认,尤其沃玛教主。 虹魔教主当初缺兵少将,它网罗了种类纷杂的各路妖怪作为教众,为其效力。有骷髅妖群、祖玛妖群、猪妖群、蛇妖群,唯独没有一个沃玛妖族。 沃玛教主看到虹魔教主发展起来,它也创立出更加邪恶的沃玛教。这魔王不仅笼络起众多的沃玛妖群,还蛊惑了不少人族信奉,因此成为人族重点打击的异教。 沃玛教主甚至还有一种邪术,能够凭借献祭上千沃玛教众的鲜血复活。 祖玛妖族地处偏远,它们的教派是最后创立的。祖玛教主号称拥有最纯正的兽民血统,它异常狂暴,妖力强悍,被崇尚暴力的尼耳兽民所崇拜,聚集的教众也最多。” “这些魔王蛊惑教众,并且裹挟了大量的人族工匠修建巢,也就是现在的封魔妖洞、沃玛寺庙和祖玛寺庙。” 花武炎接着说道,“师叔所言,正是武炎心中的困惑。 通常妖族洞都是幽深暗的山洞,唯独这些妖族的老巢建造的恢宏壮观。 有些地方甚至就算人力也难以企及,在修行界一直都是谜。” 逍遥子哈哈笑道,“这些妖族具有了相当的智慧后,变的不再甘心躲在简陋潮湿的洞里,以它们惊人的力量,搬动土石可比人族厉害多了。 妖族甚至想把人族赶尽杀绝,取而代之霸占整个玛法。” 逍遥子、唐章、王敏求、花武炎说了许多玛法谜团,虽然其中一些仍然没有答案,但也让一凡、花满城、花慕兰听的过瘾,比街头说书的不知精彩多少倍。 一凡最后又提了个问题,“逍遥长老,妖族的妖力又是怎么回事?” “衡量一个修行者的强弱,通常用战力的高低做对比,衡量一头妖怪厉害与否,就是看其妖力的大小。” 逍遥子讲解道,“人族有灵魂,是借助精元之力转化为功力,而妖族也有元魂,它们能使用由本源之力转成的妖力。” 众人酒足饭饱,已经亥时过半。 逍遥子看看天色已晚,便对众人说道,“今说的足够多,就暂且到这里吧。” 花夫人早已给逍遥子准备好房间,从白门到比奇王城的路途非常遥远,他们一路上走的乏倦,也都早早去歇息。 唐章师徒本想一同返回水美酒店,但花满城许久没见到好兄弟一凡,今天又听了这么多激动人心的故事,就挽留一凡住下,二人还能说说话。 一凡自然愿意,唐章遂自个回了水美酒店。 花家够大,房间也多,花夫人端着油灯,带着家仆整理好一间双屋子,还把两棉被,以及枕头送过来,嘱咐两人早点歇息。 但一凡和花满城从进屋就没闲着,仍意犹未尽的谈论着各样装备法器,胡乱猜想着那些未解谜团。 花慕兰也想进来凑闹,却被花满城连推带拽的拥出门外,气的花慕兰隔着门板数落了好几句才悻悻离开。 一凡笑着看他们兄妹斗嘴,可能因为花慕兰换了紧花棉衣,头发披散下来,一凡蓦的发现花慕兰已经出落的像个姑娘家,形也有了一些变化。 花满城把门关上,回头瞧见一凡怔怔的样子大笑起来,一凡莫名其妙,却又满脸通红。 花满城跳起来叫道,“一凡,你不会是喜欢上慕兰了吧?” “没,没,哪有,什么啊?”一凡忙不迭的辩解道,“我在想事呐。” “嘿嘿,没有才好。” 花满城笑的合不拢嘴,“就慕兰那凶巴巴的脾气,得理不饶人的口舌,我都发愁啊。 她要是嫁给你,我的好兄弟,你可怎么过呦。” 一凡尴尬不已,他想起白天里花满城说过的话,说什么指不定花慕兰以后会嫁给自己,便问花满城这是怎么回事? 花满城神秘一笑,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上次回来时,听到了我娘和我爹的谈话。 我娘说,再过几年慕兰就该嫁人了,是不是该提前留意合适的后生? 嘿嘿,你猜猜我爹怎么说的?” 一凡摇头,花满城笑道,“我爹说,着急啥?她还小。 过了一会,我爹又说,慕兰的脾气倔,要是不如她的意,问了也白搭。 看这丫头和一凡相处的好,一凡那孩子你也知道,人老实,能吃苦,我琢磨着他们两个倒也合适。” “啊?花伯伯真是这般说的?”一凡非常惊讶,心里却暗自一阵欢喜。 “嗨,我还能诳你不成?” 花满城铺好了被褥,把两只鞋一甩,人就躺在了上,“我娘倒是没说话。 不过你也知道,我娘其实好着呢。要是我爹坚持的事,她肯定是支持的。 嘿嘿,一凡,我也觉得慕兰对你很亲近呢,就看兄弟你愿不愿意接手喽。” “你胡说什么啊?” 一凡还是不相信,或者说不肯承认。他解释道,“我和慕兰就是经常一起切磋技法而已,哪有你说的那样。” “哈哈,懂,我懂。你这说辞大哥早就用过了。” 花满城摇着头,哼着不知名目的小曲,根本不听一凡那苍白无力的解释。 “真的…”一凡无奈的把被褥铺好,也躺了下去。 第三十六章 祭奠郭师叔祖 花满城告诉一凡,“白门的妖怪已经变异的十分强大,很不容易对付,学院弟子常有损伤。 尤其是黑袍长老张万霖,白袍长老苏云姑门下,几乎每年都要补充新成员。 黑袍长老负责定期巡视赤月峡谷,白袍长老也会时常搜查、清剿森林里的妖群。黑袍门下的龙翎和夏七海,就是遭遇了血僵尸袭击阵亡的。 苏长老的得意弟子简鹏是遭到两只天狼蜘蛛,一只剧毒蜘蛛的围攻,伤重殒命。” “血僵尸这么厉害?那些蜘蛛如此恐怖?” 一凡问道,“满城,我们在矿坑见过不少僵尸,怎么赤月峡谷里面也有?” “血僵尸和那种普通僵尸不同,血僵尸更厉害几十倍不止。” 花满城说道,“我听师父说,血僵尸本来就是猴子,它们受赤月恶魔的黑暗妖法影响,异变的十分高大和强壮,也异常残暴。 血僵尸全污血,躲在不见天的赤月峡谷深处,一旦发现闯入者,它们就凭借着强悍的肌,以及锋利的爪子进行攻击,直至目标死亡。 血僵尸和血巨人很像,但这种怪物被杀死后,还会依靠黑暗妖法复活,非常难缠。 那些蜘蛛也是受到了赤月恶魔的影响而变异,天狼蜘蛛浑都是遍布坚硬倒刺的甲壳,它有尖锐的口器和螯牙,头顶有一块鲜红艳丽的色斑。 那可不是为了漂亮,是天狼蜘蛛体里滚烫的毒液。除了用螯牙撕咬目标,它们还能喷出毒液攻击。 剧毒蜘蛛和普通的毒蜘蛛一模一样,它们躯巨大,全毛刺。剧毒蜘蛛被魔王强化过,其毒液比普通毒蜘蛛厉害的多,它们的魔法防御很高,也很难被打死。” “唉,要是能将这些妖族都消灭干净就好了。 特别是那个魔王赤月恶魔,怎么哪里都有它干的坏事。” 花满城笑了,“降妖除魔是每个修行者的职责,但哪有那么容易? ‘魔泉不灭,魔心不死,世道轮回,忘战必危’,这是天尊师祖的遗训。可是几百年都未能找到魔泉,想要彻底消灭妖族,你说有多难? 那些长老和精英弟子,不比咱们厉害多了?血僵尸还只算赤月恶魔的小头目而已,他们碰到了,都如此凶险。” “是啊,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领悟到更高的技法。 哎?满城,你倒是说说那半兽统领啊。” 一凡有些等不及,花满城才又讲起来。 众人抵达墓园之后,林丰、张磊、孙大浩、卢克抬来香案,插上檀香和白烛。毛佳飞、阿若、苏思涛也把酒水果盘等一应贡品摆放整齐。 图伦长老念了一篇祭文,焚罢,又带领弟子们给历代掌门、长老叩头行礼。 祭奠完毕,图伦和苏云姑把花满城、秦龙、王根基、赵毛海、索隆、胡小黑、魏东勇、奥法、龙霄云、红玉、汪文华、艾斯、张伟、胡建频、琦琦、虎子和辛菲菲分成两队。 他们或拿铁锹,或用铁耙将那些坟头墓碑清理干净。图伦又检查过周围的法阵,便带领众人返回城郭。 等回来了,辛菲菲进屋子一看,竟然有包点心在桌上。这把辛菲菲懊恼的不行,原来这是她特意给郭方师叔准备的贡品。 因为路途遥远,早晨天不亮就出发,辛菲菲慌慌张张走的急,把那包点心落下了。 辛菲菲找来花满城,让他陪着再去一趟墓园。 花满城知道辛菲菲曾经跟随郭方师叔祖修习多年,郭师叔祖也很喜这丫头。 只是花满城看看外面,已经过了午时,去墓园的路着实不近,他们天黑前肯定赶不回,便劝辛菲菲改再去。 但辛菲菲肚子里憋着火,那倔强脾气上来谁也拦不住,她说道,“好不容易托人给郭师叔做的,不给郭师叔送去怎么行?你不去我就自己去!” 白门学院地处偏僻,是在一大片茫茫森林中开辟出来。学院里的衣食住行都靠居住城内的修行者家属供应,最初尚能自给自足。 后来人口越来越多,就要从外地运输不少物资,但也少有好吃的,好玩的。 花满城刚来时还好,等过了那股新鲜劲,特别是被足后,感觉就像被关进了笼子里,用了很久才适应。 后来,花满城想通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明白这种艰苦单调的生活,不正是磨炼修行者所必需的吗? 辛菲菲有心,她得知学院公厨来了一个新厨师,会做许多香甜的点心后,便央求那厨师做了这包点心。 本要祭奠郭长老,却被落在屋子里,这让辛菲菲如何不恼? 不过,几年前因为私自出城,他们被罚了足一年,还要杂务劳作,这事依然让花满城引以为戒。 其实若按学院的规矩,那些长老可以将花满城赶出学院,他知道这是辛掌门和逍遥子网开了一面。所以花满城一直都严格律己,只管潜心修习功法。 花满城拗不过辛菲菲,又不放心她一人去,只得无奈答应,“菲菲,去归去,但总要给掌门师伯说一声吧?” “这点小事有什么说的?”辛菲菲不去,还笑起来,“难道你怕被罚?” “你都不怕,我,我有什么好怕的?” 花满城的战力早已获得认可,也早被许出城,倒是不用再半夜翻墙。 不过,花满城留了个心眼,他担心路上有危险,便把半月刀、凤凰明珠,以及那对道德戒指塞进随的包袱里,临走还带上了灰色药粉和黄色药粉。 那两包毒粉还是用以前一凡给的材料配制的,花满城没怎么舍得用,便一直保留着。 他们用了两个时辰,到达墓园时天也昏暗将黑了。同样是那片墓园,但在白天和夜里,就完全是两种感觉。 花满城有点犹豫,辛菲菲踢了他一脚,埋怨道,“师祖、历代掌门看着呢,把你吓成这样?” “我不是怕…” “那你是什么?” 辛菲菲把点心摆在郭长老坟前,她诚惶诚恐的念叨着,“郭师叔啊,菲菲可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他们催促的急,才把点心忘了。” 花满城忽然想笑,要是郭师叔祖在天有灵,肯定要被这丫头感动的流泪,不过那包点心看起来确实不错。 花满城虽然想吃,但他咽着口水也不敢去拿。 对于花满城,辛菲菲平时睁只眼闭只眼,但如果这事被她逮着,向来直呼其名的花满城别说喊小师姑,就是叫小姑也不管用。 第三十七章 墓园奇怪声响 花满城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好像被什么东西盯着看,难道郭师叔祖真的显灵了? 花满城心里莫名一阵发毛,忽然“呼噜噜”的一声响,又把他们两个吓了一跳。 顺着声音望过去,墙外竟然有个暗红色的东西飘过。 花满城警觉,他迅速将辛菲菲扑倒在地,紧接着一柄大斧凶狠飞过,深深的劈嵌在木桩上。 “呼噜噜”,突然响起奇怪的吼声,还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 “要不回去吧?森林这么大,谁知道跑哪去了。”辛菲菲说道,“已经很晚了,再不回去真要被爷爷骂了。” 花满城坐在辛菲菲旁边,无奈的看着远方。 要不然,只凭着不死神甲,扫那些妖族还不轻轻松松?” “对啊,真不明白创世神为什么要剥夺金甲护卫的感,还限制他们的行动。 辛菲菲想了想,也确实如此,她看到一根躺倒的木桩,便走过去歇息,“可惜那些护卫不会说话,不然问问也好。” 花满城同时提出了困惑,半兽勇士向来凶残无比,若是撞上,必然是一番血战。那为何这一头却偏偏仓皇而逃? 两人根据脚印推测,那头半兽勇士应该是一路往北逃窜,然后在这里又往东边去了。 花满城也在周围转悠,还真让他找到了几枚脚印,“菲菲,在这!” 辛菲菲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蹲在地上寻找着线索,想看看那些脚印去了哪里。 “那再找找吧。” 花满城看了看周围,问道,“要是有金甲护卫守着,那半兽勇士应该进不去。但它跑哪去了呢?” “哦” “没,没什么”花满城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说出口。 “我怎么了?”辛菲菲胡乱看向别处,不知道花满城想说什么。 你,你” 花满城也在极力掩饰,他指着前面,支支吾吾的说道,“嗯,前面是有横木,也有护卫,应该,应该就是赤月峡谷的入口。 刚才花满城突然回头,让辛菲菲有点意外,她想把目光挪到别处也来不及,瞧见花满城怔住,辛菲菲又变的凶巴巴。 “看什么看!你,你确认好了没?”辛菲菲瞪起了眼睛。 还有,辛菲菲已不再梳惊鹄髻,改成了垂于两肩的流苏髻,在明亮的月色下,更是如同仙女一般。 辛菲菲长的快,个头比花满城还高一些。瓜子脸,一双大眼睛,玲珑鼻子,她模样依然俊秀,形却有了很大变化。 月色撩人,花满城也是心中一震,他猛然发现辛菲菲居然这般好看。 花满城心中疑惑,他刚想回头问,瞧见辛菲菲跟在后面,正看着自己。 “难道那半兽勇士要去森林迷宫?” 传说赤月峡谷里面妖气浓郁,就连头顶的月亮都是红色的。那里面的怪物凶悍,可不是随便去的地方。 旁边是一条小路,路口站着几名端弓搭箭的金甲护卫,再往里便是赤月峡谷,幽深神秘的丛林迷宫。 前面不远处果然有一堆横木,不知道放了多久,都已经朽裂。 花满城虽然不不愿,人却精神着呢,他着半月,小心往前,丝毫不敢放松戒备。 辛菲菲美目一弯,笑了起来,“花少爷,不归你归谁?” “噢…”花满城嘟囔着,“就知道这事归我,确认就确认呗。” 辛菲菲似怒还嗔的说道,“赶紧确认一下,如果是赤月峡谷入口,应该还有拦路的木桩,以及金甲弓箭护卫。” “原来你这么会说笑?” 不过呢,半兽勇士偷吃不成就被发现,瞧你这么凶,它就落荒而逃了。” 花满城忽然挠挠头,他笑嘻嘻的说道,“我来分析一下啊,或许是因为祭奠郭师叔祖的点心太香,所以把那半兽勇士吸引来了。 “半兽勇士没那么聪明。” 辛菲菲扯住了花满城,“不能再往前了,那妖怪不会是故意引咱们过来吧?” “不对,这是赤月峡谷的入口!” 这地方矗立着许多黑石头,其中一个大的惊人,犹如小山一般。 那晚无风,也不怎么冷,两个人跟着脚印往北搜索,一直来到一片草地。 “看起来就是半兽勇士。”辛菲菲找出脚印前进的方向,和花满城一前一后的摸过去。 很快天黑下来,好在那晚月光明亮,所以也能看的清晰。辛菲菲仔细检查过周围,果然找到了几枚巨大的脚印。 花满城踩着石墙爬上瞭望台,周围非常安静,并没什么发现。 那团红色毛发似乎出现在墓园外面的瞭望台附近,但等花满城和辛菲菲两人绕过去,已经没什么动静了。 辛菲菲不仅不怕,甚至一跃而起前去追击,不让那怪物再祸害白门。花满城一把没拉住,见状也只得紧紧跟随。 辛菲菲这些年同样进步明显,她已学会召唤骷髅,就连隐术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那怕什么?咱们两个用灵魂火符把它消灭掉!” 花满城猜测道,“刚才飘过去一团暗红色的东西,像是半兽勇士的毛发。” “可能是一头半兽勇士。” 只是两人观察半天也未见异常,辛菲菲低声说道,“这里有**力布置的结界法阵,外面的妖怪进不来。” 花满城再三保证不是自己捣鬼,他刚才真的看到外面有东西。辛菲菲发现花满城严肃,不像平时的样子,立即选择了相信。 “你,你想什么呢…” 花满城一脸无辜,看着辛菲菲羞红的脸,他顿时明白过来,荒郊野外,孤男寡女,还能有什么坏主意? 坏主意?打什么坏主意? 辛菲菲嫌弃的将花满城推开,还警告道,“我,我可告诉你,你别打什么坏主意,这里可是白门的圣地。” “你老实点。” 辛菲菲狐疑的看看周围,又瞅了瞅花满城那慌张的神,怎么感觉都是假装。 花满城却急忙摆手,让辛菲菲不要出声。见她吆喝起来,花满城更是压低了辛菲菲的子,贴在她耳边说道,“嘘,外面有东西。” 辛菲菲早就领教过花满城的伎俩,以为是他故意发出声响,于是狠狠瞪了一眼。 “花满城!你是肚子饿的,还是故意弄出动静,好趁机偷吃?” 从茂密的森林后面,站出来一个高大的影子,在月光下尤其森恐怖。那怪物一黑铁甲,棕红色的毛发,手腕和脚腕箍着粗大的铁环,不是半兽勇士又是谁? “还敢出来?”辛菲菲跳了起来,从兜里摸出护符就打。 “嘭嗵嗵嗵”,两道灵魂火符转瞬即至,让那怪物受伤不轻。 第三十八章 追击半兽统领 花满城看到脚边那把铁斧,他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不是半兽勇士!半兽勇士不会扔斧头袭击!” “呵呵呵呵,你这个人族猴子倒是聪明。” 那黑影慢慢走过来,粗声粗气的说道,“可恶的人族猴子,我没找你们的麻烦,你们却自找麻烦。 本统领正饥饿难忍呢,你们找死,那就让我成全你们,吃了给我垫垫饥。” 统领?是了,可不就是半兽统领! 花满城想起藏书馆里有资料记载,半兽人的寿命通常只有三十年,如果半兽人活过三十年,就会进化成半兽战士,皮肤也开始变为绿色。 半兽战士的寿命可长达五十到一百年,当半兽人战士活过一百年,又会进化成半兽勇士。 这时它们的妖力就会发生显著的变化,魔王还会给半兽勇士装备沉重的铠甲,以及锋利的铁斧,让它们带领半兽人展开杀戮。 半兽统领更是从活过两百年的半兽勇士中选出来的,统领着所有的半兽人,它不仅妖力强悍,还拥有相当的智力。 半兽统领看起来和半兽勇士一模一样,但其最大的特点就是会投掷飞斧,还具有瞬间移动的本领。 “你这愚蠢怪物口气不小!”花满城看那半兽统领靠近,立即掏出药粉,使出了施毒术。 只听“呜”的一声,那半兽统领被撒了一毒粉,变成绿色,又“呜”的一声,红毒也中,半兽统领又变的通体发红。 红绿双毒上,辛菲菲追而至的灵魂火符也猛烈砸来,这下让那半兽统领更难受。 “吼!”半兽统领吼叫着冲过来,想拽出那把巨斧。 花满城岂能让那半兽统领得逞?他大叫道,“菲菲,这蠢物把武器扔出去就是作茧自缚,快用火符攻击!” 辛菲菲心领神会,不仅捏着符纸,连连甩出灵魂火符,还召唤出一具白骨骷髅挡住半兽统领,让它前进不得。 骷髅助手十分悍勇,缠住半兽统领后,抡起小铁斧就砍。虽然多数被厚重的铁甲挡住,但也让那半兽统领暴躁不已。 “砰嗵嗵嗵”,花满城和辛菲菲连续甩出灵魂火符,有如连环箭般击中半兽统领。 那半兽统领空有一蛮力,却进不得也躲不开,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半兽统领狂吼着,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那具白骨骷髅上。 “不好,这魔头的力量忒大。”花满城看到辛菲菲的骷髅助手在半兽统领的狂暴攻击下,已经十分萎靡,眼看着就要散架。 辛菲菲急忙施展治愈术,维持那具白骨骷髅,但还是没顶住,半兽统领又是几拳,把骷髅助手砸成一堆白骨。 “呵呵呵呵,可恶的人族猴子,该你们了!”半兽统领狂笑着,张开巨嘴,露出獠牙,猛然扑上来。 花满城心生一计,他不退反进,猛跑两步,把手中的半月刀狠狠甩出去。 那半兽统领本以为稳胜券,因而有些大意,它也没想到花满城会兵行险着,竟敢迎面而上。 距离太近,半兽统领躲避不及,被半月刀不偏不倚的扎在眼眶里。 “吼!”,“吼!” 半兽统领厉声吼叫着,它低下头,一把拽出半月刀,那硕大的眼珠子也被带了出来,血淋淋的看着十分骇人。 半兽统领一把将半月刀折断,扔出去老远,它又伸手猛的抓向花满城,恨不得将其捏为齑粉。 花满城迅速躲往旁边,辛菲菲抓住时机,“砰嗵嗵嗵”,接连打出数道灵魂火符,帮助花满城解围。 “满城,你多加小心!” 见那半兽统领凶悍,辛菲菲急忙又招出白骨骷髅,在灵魂火符的指引下,白骨骷髅举起铁斧,再次追上半兽统领猛砍。 那半兽统领也受伤不轻,前有不断纠缠的白骨骷髅,左右两边还各有道士,红毒、绿毒、灵魂火符,不要钱似的一顿猛打。 半兽统领本想趁这对小侣不备突然出手,袭杀了垫肚肠,没想到碰上两枚硬钉子。它怒吼起来,咒骂着,居然放弃去拿铁斧,想要逃走! “花满城,别让它跑了!”辛菲菲叫喊起来。 “这蠢货看起来也没多么厉害嘛,岂能让它跑了!” 花满城追着半兽统领不放,一瞧见中毒效用消退,就马上施展施毒术,重新撒出毒粉,不给那魔头任何恢复的机会。 而那半兽统领空有一妖力,却因为没了铁斧大打折扣,当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那魔头追也追不上,打也打不着,花满城和辛菲菲灵活的像两条泥鳅。 别说追和打,半兽统领想跑都跑不掉,白骨骷髅十分悍勇,还有不断飞来的灵魂火符。 辛菲菲包袱里还有两瓶魔法药水,她不担心灵力的消耗,两人毒符双下,兜着圈子就是一通猛打。 大名鼎鼎的半兽统领被他们折磨的顾此失彼,狼狈不堪,只剩下不停的咒骂和吼叫,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眼见胜利在望,但那半兽统领忽然一声怒吼,然后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花满城和辛菲菲面面相觑,两人吃惊不已,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难道这魔头有传送卷?”辛菲菲不甘心的说道。 花满城摇了摇头,郁闷的说道,“找找看。” 两人满腹疑惑,小心戒备的在周围寻找,终于又发现几枚巨大的脚印。 花满城趴下去仔细观察,高兴的说道,“是新踩的,追!” 两人跟随脚印往北追,过了几块黑石头,又转向东,竟然一路追到了海边,已经接近王城驻军的东海大营。 花满城找到了那头半兽统领,发现它趴在一处角落里,自然又是一场缠斗。 奇怪的是,半兽统领似乎只想逃命,到最后竟然开口求饶,“你们放了我,本统领给你们财宝。” 其实花满城和辛菲菲此时也感觉到疲惫,魔法药已经耗光,如果再打下去也会有危险。 花满城咬牙怒喝道,“我们最想要的财宝,就是你的狗命!” “吼!” 那半兽统领被到海边,已是无路可逃,它怪吼一声,扑向了辛菲菲。 花满城大惊,急忙那两包毒粉砸向半兽统领,他不顾灵力耗尽的危险,接连打出数道灵魂火符。 辛菲菲也不敢大意,半兽统领扑来,她敏捷的避其锋芒,甩出火符攻其不备。 在两人联手之下,半兽统领再也扛不住左右开弓的灵魂火符,它哀嚎一声死掉了,那海水都被染的红一片,绿一片。 花满城松了口气,露出了笑容。 第四十章 已入手可备事 花满城经常和王根基笑闹,但对大师兄秦龙就不一样了,秦龙比王根基还要大十多岁,已经是个年近不惑的中年人。 逍遥子不在时,秦龙就相当于花满城的半个师父,威严的很,花满城都有点怕他。 只要有大师兄在,寝所里笑闹的内务弟子卢克,绝对要比平时安静十倍。当秦龙有事外出时,他才如同结束冬眠,爬出树洞的松鼠般闹腾。 秦龙待在白门学院的子越来越少,一年里至少有一半的时间在外面。由于逍遥子的年纪越来越大,外事上很多事都交由秦龙去做了。 花满城还听王根基说过,师父很认可大师兄的能力,有可能会推举他接替外事长老的职位。 两人去找小师弟,王根基抱怨师父刚刚回来,花满城就惹下祸。秦龙却笑道,“温驯抱团的是绵羊,头狼从来都是桀骜独行,我倒觉得小师弟以后会有番作为。” 掌门的居所里坐着很多人,辛掌门坐在正中,两边还坐着礼仪长老马丁、外事长老逍遥子、黑袍长老张万霖、执法长老肖燚。 掌门看到辛菲菲松了口气,花满城发现师父逍遥子面露不悦。执法长老肖燚站了起来,口气严厉的问道两人,“你们违反门规去哪了?” 花满城没说话,辛菲菲也没理会肖长老,而是向她爷爷说道,“爷爷,是我叫花满城跟着我,给郭师叔送祭品,耽误了一点时辰。” “一点时辰?你们整宿都没回来。”肖燚冷哼一声,“看你们两个衣衫不整的样子,倒是说说是怎么耽误了点时辰?” 这话可惹恼了辛菲菲,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压抑着心头的怒火,这个时候肖燚哪怕再多说一个字,都能让她爆发出来。辛掌门似乎略有不满,让肖燚先退下去。 “掌门师伯、师叔祖、师父、张师叔,”花满城抬起头,毫无隐瞒的说道,“昨天祭祀列位师祖,小师姑因为走的急,忘记了给郭师叔祖准备的祭品,那是她诚心备下的。 小师姑执意要去墓园,我担心她的安全,就和她一起。其实我们本来能赶回来的,确实是耽误了,我们返回时被一头半兽统领袭击。” “什么?”这话让黑袍长老张万霖吃了一惊,他忙问道,“半兽统领虽然不是多厉害的魔头,但已经多年没出现过了,你们是怎么逃脱的?” 辛掌门也关心的问道,“没受伤吧?” 逍遥子听他们说是遇到了魔头,以致耽误,并非肖燚说的花满城拐带辛菲菲夜不归宿,他的脸色才好看一些。马丁表现的很关切,连连询问那半兽统领怎么样了? 花满城回众人道,“我们没逃,那半兽统领被我和菲菲打死了。” “啊?”马丁惊讶的愣了半晌,其他几人也都是半信半疑。肖燚疑惑的说道,“就凭你们两个?那半兽统领可没那么容易对付。” 花满城把事的经过叙说了一遍,至于枕在辛菲菲的腿上,还有些对话,他自然不会提。 “掌门师伯,”花满城把那节竹筒掏出来,“我们还缴获了这个竹信筒,里面的布条上写着几个字。” 逍遥子接过去,拧开竹筒,拽出那条绸布,眯着眼睛念道,“已入手,可备事。” 不止逍遥子表诧异,众人也都是感觉莫名其妙,这是何人所写?又怎么会出现在半兽统领的上呢? 张万霖举着布条,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头绪,马丁猜测着说道,“会不会是那半兽统领从哪里捡到的?恰巧又被他们发现了?” “倒是有这个可能,再说以那些妖族的智力,也没进化到能写字的程度。”张万霖点了点头,认可这个说法。 这件事无法定论,也就暂时搁置了。马丁站起来说道,“菲菲既然没事,我就先回去。” 既然花满城和辛菲菲并非故意违反门规,辛掌门便散了会议,把那竹筒给了逍遥子,让他有空时再查一查。逍遥子带着花满城离开,还让他把事经过,详细的说一遍。 到了第二,那些出城搜寻的人也都返回来。南宫无和胡建频的那队弟子,在海边发现了半兽统领的尸体,这就验证了花满城的说法真实。 花满城在白门学院里又很是出了一番风头,惹得薛诺、马三炮几个人忌恨不已。 这场风波似乎也只是个小插曲,并没引起什么大风浪来。只是有些好事的人,时常在花满城的背后指指点点,说些闲言碎语。 比如“就是那小子勾搭上了掌门的孙女。” “不就打死个半兽统领吗?这就让辛菲菲看上了?” 这些话最先传到王根基、卢克的耳朵里,花满城自然也就知道了。但令花满城不解的是,以往他见到执法长老肖燚,给他作揖行礼时,肖燚也会点点头。 但自从这件事以后,他再遇到肖燚,称呼师兄,肖燚都是黑着脸,并不理会。 肖燚是掌门的亲传弟子,如果花满城按父亲花武炎的辈分,是要称其为师叔。但他拜在逍遥子门下,又和肖燚平辈,也就跟着秦龙、王根基一样,称呼他为师兄。 花满城因此彷徨过一阵子,直到有一天逍遥子看出他的绪,告诉他‘与其取悦他人,不如丰富自己’。花满城才恍然大悟,就再懒的去自寻烦恼。 但有件事花满城不知道,那天的会议,逍遥子白天不动声色,到了晚上,他却带着竹信筒,悄悄来到了掌门的居所,两人一直聊了很久。 “师兄,关于此事你有什么看法?”逍遥子把那竹信筒放在桌上。 辛掌门沉吟半晌,他起布置了一道法阵,隔绝了屋子内外的声响后,才缓缓说道,“我想很有可能是人族的叛徒和妖族有了勾结。” “嗯。我仔细问过花满城,若不是那半兽统领表现的怪异,我也不会如此联想。 很明显,那半兽统领是想把这布条传递出去,这些字应该很重要。它急于摆脱,不料被这两人缠住,才被诛杀。” 逍遥子猜测道,“师兄,你看这六个字。‘已入手’,估计是得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备事’,应该是指可以准备做什么事。 写信的这个人许是想说,已经得到了什么东西,可以准备实施什么计划。但是简化的如同暗语般,故意不写清楚。 如此可见,这是他们之前就有过沟通和约定的。” 第四十一章 银锁里的秘密 辛掌门点头,认可这种推测。他说道,“可惜那头半兽统领死了,这就无从得知它从哪里得到的竹信筒,更无从得知到底要带给谁?师弟,你说会不会是学院里的人?” “应该不会,”逍遥子摇头,“如果是学院里的人,城外的密林多的是,又何必绕出去那么远碰头?” “师弟,自从郭师叔羽化之后,我看马师叔渐消沉,似乎心事很重啊。” 辛掌门和逍遥子私交甚好,自幼玩耍,一起长大,彼此是知根知底的,有些在长老会上不便明说的事,两人也会私下讨论。 逍遥子无奈的说道,“我想是他太过留恋尘世,暂时还没看透彻,总是期冀着找到神龙帝国,获取长生妙法。” “又何必执念?”辛掌门叹了口气,“如今长老会各怀心思,图伦和王城的联系渐多,他以为我不知。肖燚不满的绪也愈加明显,感觉越来越难以约束。 张万霖功法虽高,对白门也忠心耿耿,他却不懂这些俗事。苏云姑和杨秀芹,这两个师妹亦是勤勉,但学院里真正的决策,还是要靠你我商议。” 逍遥子说道,“郭师叔坐化登仙,白门学院就少了根主心骨,也少了那么一口气。只盼着那几个小子能快点成长起来,也不枉了我天南海北的辛苦。” “我听菲菲说,花满城是为了救她而耗尽灵力,以致昏厥,才因此耽误回城。”辛掌门笑着说道,“我看这小子有点意思。” “师兄,你这是赞成还是不赞成呢?”逍遥子不解的问道。辛掌门无奈的说道,“我赞不赞成又有何用?这些年轻人,你能管得了?” 辛掌门把那竹筒拿在手里,缓缓说道,“不过,他们两个目前的功力和功法都还差得远,我担心他们会因此分心,耽误了修行。 另外,我看王城来的那些学员也差不多了,等开后,你把他们送回去,再和金吾卫商量下,重新选派些好的。” “师兄,你的意思是继续执行神龙策计划?” “虽然这几年又太平了,谁知道有没有暗流汹涌呢?有备无患终究无错。尽力说服王城吧,修行者的力量大一些,那么人族的希望就会大一些,但愿那千年浩劫只是臆想。” “唉,该来的终究会来。”逍遥子忧心忡忡的回答道,“那好吧,我再去和金吾卫商量,让他们挑选一些好苗子。 师兄,那我就把花满城暂时带回去?他们少不经事,如此,也能让他们更专心,不要荒废了修行。” “嗯。” 花满城躺在上,给一凡讲到了肖燚从执法长老变成了他们口中的“黑脸长老”,他嘿嘿笑着问道,“一凡,你说这人怪不怪?” 花满城等了半天也不见一凡回应,他再竖起耳朵听,一凡那边传来了细微的鼾声。原来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气的花满城想过去掀被子。 “恐怕都到下半夜了吧。”花满城这么想着,感觉到眼皮沉重,他把那棉被紧紧裹在上,没多久也进入梦中。 第二天,也不知什么时辰,两人就被花慕兰“咚咚咚”的踹门声吵醒。花满城朦胧着两眼,直报怨道,“怎么到哪都有老虎?” “哪里有虎?你不会还在发癔症吧?”花慕兰没听明白,一凡就在旁边傻笑。 他们三个下了楼,唐章也在,花慕兰因为起的早,已经跟着大人们吃过早点。花夫人给花满城和一凡盛来粟米粥,那粥里还加了许多板栗,十分的香甜。 一凡捧着碗喝粥,逍遥子开口问道,“一凡,你修行有多久了?” 逍遥子的问题让一凡有点纳闷,这事逍遥子应该比谁都清楚,为何还这般问? 不过,一凡纳闷归纳闷,他还是恭敬的回答道,“已六年。” “六年了,真快啊。”逍遥子慈祥的望着一凡,颇带深意的说道,“脚下的路总要往前走,有些事该放下就要放下。” 一凡明白逍遥子指的是什么,他点了点头,平静的说道,“其实我已经很久没去找陈大山,我想爷爷也不希望这样。” 海大桨在边界镇怪物攻城事件中失踪,一直下落不明。所有的人都认为他已遇难,就连逍遥子的卜卦也显不出任何命相,看似了无生机。 这种况下,就算一凡不愿承认,他也已经慢慢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多吃点,吃完来找我。”逍遥子起回了房间。一凡赶紧喝完米粥,唐章也跟着一起去找逍遥子。 一凡进屋以后,看到逍遥子静静的坐在那里,内心似乎在挣扎着什么事。 逍遥子让两人坐下,唐章好像知道他想说什么,犹豫的问道,“逍遥兄,现在告诉一凡是不是有点早?” 这让一凡不安起来,他看着逍遥子和师父,忐忑的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逍遥子站起,来回走了两趟,他摸摸一凡的头,叹息道,“不早了,已经长大啦。” 唐章没再说话,逍遥子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布包,他小心的打开后,里面是个已经发灰发暗的银锁。逍遥子问道,“你还认识这个吗?” “这,这是我的银锁!我还以为丢了呢。”一凡惊讶的叫了起来。 逍遥子将那银锁放在一凡面前,让他好好保管,一凡高兴的拿在手里左看右看。 唐章倒是先开了口,他下了番决心说道,“一凡,你不姓尨。” “啊?这,这怎么可能?”一凡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就像被棍子重击了一下。 被人叫了十几年尨一凡,现在师父却说他不姓尨,一凡迷茫的看着唐章。逍遥子点了点头,也对他说道,“这是真的,你本姓龙。” 一凡被这突然的消息压的有点喘不动气,他艰难的问道,“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逍遥子给一凡讲起了其中缘由。 当初在机缘巧合之下,逍遥子来到边界镇,恰巧赶上那里闹发活死人。几经周折见到一凡,他顿时就感觉意外,一凡的模样,竟然和自己的一位老友颇为相像。 逍遥子的那位老友在多年前被贼人所害,导致家破人亡,有一幼子不知所踪,据说也死在那场横祸里,这让逍遥子非常痛惜。 当他第一眼看到一凡时,就给他摸过骨,测算了命数,九环劫,和那老友之子完全一致。 第四十二章 揭开身世之谜 后来海大桨给他说起了一凡的世,还拿出来这把银锁,逍遥子仔细察看后,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一凡就是他那老友的儿子。 一凡大难不死,不知被谁放入了小船之中,顺着比奇河漂流至此,又所幸被海大桨救起。逍遥子的那位老友,也就是一凡的亲生父亲,就是比奇王城司天台的司天少监龙国志。 司天台属于皇家机构,查天文之变,稽历数之异,向大国师负责。具体来说,就是一处观察星空月和天象异动的衙署,主要职责是预测国家运势。 司天台的官职设有司天监一人,司天少监两人,主事数人。要说这司天少监也不算小官,当时这龙门惨案轰动王城。 国王脚下竟发生如此命案,让朝堂脸上无光,后来查到是妖人作乱,金吾卫和刑部都因此受到责罚。 大国师抽调人手侦查,只是苦于久久找不到线索,最终成为一桩悬案。逍遥子知晓龙国志遇害后,猜测这位老友许是发现了什么重大秘密,才被人灭了口。 尚且年幼的一凡躲过了此劫,他被海大桨发现以后领回家,还取名一凡。可能是边界镇太过偏远,也可能是那些贼人以为死了一凡,反正这些年没有任何人来寻找过。 一凡久久不能相信,他悲愤的问道,“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如此狠毒?我若姓龙,那为什么银锁上刻的是‘尨’字?” 逍遥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且仔细看看,那‘尨’字下面的两撇,是不是后来才刻上去的?” 一凡把那银锁擦了擦,经过仔细辨认,果然那‘尨’字右下的两道小撇痕迹浅,也比较细。相比之下不如其他笔画圆润深刻,如果不仔细看,并不太容易区别。 “大概这银锁是你父亲留给你最后的信物,至于为什么多刻上这两道,或许是怕你被人查出来,才把这‘龙’字变成了‘尨’字。” 逍遥子也不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只能这般猜测当时的形。 “师父,真的是这样吗?”一凡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关于自己的世,一凡胡乱猜想过很多次。他想过也许真的是父母遭遇了山匪,在慌不择路中失散了,也想过可能只是他们很穷,迫不得已才丢弃了自己,甚至想过说不定哪天还会再找到他们。 一凡憧憬着那一天,他想过父母的样子,也想过重新相聚的景,却从来没想过他父亲会是朝堂的官员,并且早已遇害。 唐章点头默认,他刚来王城时,就听过那场司天少监灭门案,龙国志一家老少十余口都被人杀害,好多年都不曾侦破。 逍遥子当初领着一凡前来,就给他提过此事,还让唐章惊讶不已。这些年,唐章基本淡出了蝴蝶山庄,万少主数次想重新启用他,也被唐章以病为由推辞。 山庄里只以为他是负气不从,其实他已经把重心放在了培养一凡上。 唐章此时的心也很沉重,他安慰道,“一凡,不要难过,你要坚强。逍遥长老早就知道了你,但他一直等了这么久,直到今天才说出来,是因为你已经长大了,能承受这些了,也应该知道事的真相。” 这些道理一凡都懂,但他怎能不难过?悲伤了好一阵子,长年悬在心里的那块石头落了地,反而让他轻松许多。 至少不用再过那种没有答案的子,他比同龄人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东西。 一凡擦干了眼泪,趴在地上给逍遥子,还有唐章磕了三个响头,“收留提携之恩,一凡永世不忘。” “好孩子,快起来。”逍遥子佝偻着腰把一凡扶起来,对他说道,“我之所以期待你能加入修行者,一是因为你的世,我与你父亲交很好,给你找个安立命之法,算是给老友一个交代。 二来你的灵觉强大,确实是块不可多得的好材料。 这其三让我非常欣慰,前些子的六爻八卦秘阵虽然卦象不明,处处灰暗,混乱异常,但掌门师兄察觉到卦中,隐隐藏有几线不甚明朗的生机。 经掌门师兄推算,这生机就应在王城、白门和盟重,结合你们的旺盛命相,很有可能就在你们之中。” “这”一凡听的一头雾水,不明白逍遥子说的生机和命相又是怎么回事。唐章让一凡暂时不要去想那些,只说修行之路漫长,要把精力放在修行之上。 “那我能不能知道什么是神龙策?”一凡看着逍遥子问道。 逍遥子思忖了片刻,点头说道,“神龙策事关机密,暂时还不能告诉你细节,它是一个关乎比奇王城,甚至关乎整个人族安危的、抗击妖族的、应对劫难的计划。” 逍遥子和唐章见一凡平静了绪,便又一起回到客厅。逍遥子对花武炎说道,“明天我会带满城前往银杏山谷走一趟,去见见许策。 他先前给我写信,说研制出了太阳水,得意的不得了,这回啊,我也给他带个惊喜。” 花满城兴奋的说道,“这还多亏了一凡呢。” 一凡打起精神,问花满城什么惊喜,为什么会和自己有关系?花满城又神神秘秘的不肯说,让一凡等他回来再揭晓答案。 逍遥子对唐章、王敏求也有交代,嘱托他们尽快带出来这些年轻人,等再过几年,他们这些老骨头们还要发挥余,完成新的任务。 “逍遥兄,那时你们老不老不好说,反正俺这把骨头不会老,再过几年也还是铁打的。”王敏求哈哈笑道。 逍遥子给一凡说开了银锁的秘密,又去了军大营,找过金吾卫宁远将军李沫瑶,可惜在太极宫没见到大国师,是云麾将军负责的接见。 云麾将军说大国师对继续执行神龙策计划表示支持,只是第二批的学员遴选还需要些时间,大概要一个多月。 另外受制于税收困难,以致法器的采购已被耽搁,只能再寻求户部和兵部另行拨款。 他们还谈定一些其他事宜,最后约好一个月后带领新学员出发。逍遥子便向云麾将军和宁远将军告辞,离开了太极宫。 逍遥子返回花宅,提出来个小包袱,又不停歇的带着花满城赶到比奇药店。 花满城小时候,看到药店就躲出老远,除了生病时吃的药汤太苦,比奇药店外面的那三根烟囱,时不时的就会冒出一阵浓烈的怪味,让周围住户心生不满。 第四十四章 张采办索赔偿 赖大夫叹息道,“许是钱药师认输了,才肯拉下这面子。我也正想再多买些,那就有劳逍遥长老了。” 赖大夫再次致谢,逍遥子摆手道,“顺路而已。” 树梢枝头缀上了点点嫩芽,那些松柏也愈发的青翠,两旁还有些不知名的野花,鼓出了艳黄色的花苞,心急的预告着暖即将到来。 放眼望去,虽然还是一片苍凉萧瑟,但处处已孕育着勃勃生机。 逍遥子和花满城离了王城,师徒两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的走在比奇大森林中。前往银杏山谷路途遥远,但看到这番景色,也让人满怀憧憬。 银杏山谷的守护神,银杏村的那棵大银杏树,也已经萌出了些许嫩叶子,村民们也是各自忙碌着活计。 廖凡心和往常一样,推开围成一圈的木栅栏,走进菜园里面查看菜蔬的生长况。 除了地上的青菜,还有五座木板搭成的长架子,上面爬着葫芦藤。这里的人都夸他聪明,就连一寸土地都不浪费。 这片菜园靠着东山,旁边山壁上的藤蔓也长出来绿芽,已经看到了天的脚步。 菜园的另一侧就是银杏村的寨墙,一根根粗大的木桩紧密排列,足足有两丈多高,里面都用木头支撑,非常的牢固。 管家白伯说今年的风刮的早,这些韭菜、荠菜都能有个不错的收成。廖凡心在那一畦一畦的菜地中溜达,心里盘算的却是另外的事。 廖凡心琢磨着,等收获这茬菜,是不是抽个时间回边界镇。他堂哥廖凡尘,几年前从一凡那里得知他落脚在这,曾派人送来书信,说边界镇因为怪物攻城人口锐减,还有许多人搬走。造成很多土地荒芜,就让他回去商议,兄弟两人联手趁机盘下一些。 只是这边的生意尚未完全放下,他廖凡心也有桩心事未了。 多年前,廖凡心经营的饭庄闹出毒死人的事,这让他心灰意冷,曾有过回乡之意。 只不过廖掌柜亏折了本钱,也抹不开那面子,后来又和这里的姑娘结下姻缘,好不容易靠着种植瓜果蔬菜攒下份家业,将就着长居下来。 廖凡尘的这封信让他动了心,再怎么说边界镇才是廖家的根。廖凡心的父母殁的早,他年轻时就出来闯,总以为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安? 但等上了年纪又犯起了思乡病,他的一对儿女都已经读了学堂,天天念诵着伦理道德,却未曾拜过祖宗,这也让他心中有愧。 廖掌柜溜达了一圈,又转往东走去,那边有一片更大的菜园,也都用木栅栏围了一圈,门口还有饮牛马的石槽,菜园里面光葫芦架就有十三座。 夏天的时候,为了防止猴子刺猬等动物的破坏,还修了两处看护的凉亭。 银杏村有一半被东山包围着,整体处在一片山谷内。他的这两块菜园,一块在村西南,一块在村东南,廖凡心懂得因地适宜,西南的阳光足,就种喜好光晒的,东南的靠着山脚,就种喜好荫凉的,每年的收成都不错。 前几年都是贺老头给他照看菜园,贺老头不用再去给农田送肥料,也乐得近便。贺老头人勤快,把这些菜园收拾的很齐整。 廖掌柜欢喜,工钱也给的足,不料贺老头有一年犯疯病死了,后来这差事就让阿九两口子接过去。 还没等廖凡心溜达完菜园,管家白伯急急忙忙的找了过来,说阿九被人打了。 “被打了?怎么回事?”廖凡心不皱起了眉头。 阿九两口子任劳任怨,都很能干,整地、种植、收获、运输,帮着廖凡心把这生意越做越好。廖掌柜图个省心,他知道阿九这人脾气不太好,但也绝不会惹事,怎么就和人起了冲突? 白伯上了些年纪,这一路走的急,只听他气喘吁吁的说道,“今早我和阿九给人送菜,回来时,阿九推的车子不小心碰到一个外地客商。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但那人不知怎的,明明没什么要紧,却扯着阿九不依不饶,非让他赔五两银子做医药钱呦。” “怎么还有这种无赖?走,看看去。”廖凡心格外气愤,外地来的客商竟然对本地人如此张狂,他要去看看什么人这么能耐。 撞人的地方离陈家杂货铺不远,那里已经围着许多人,陈掌柜也在那劝说调解,但看起来不太管用,阿九和一个胖子,还有他的几个同伴不断争吵着。 银杏村不算太大,但也不小,是银杏山谷人数最多的村落。这里的山上多产草药,周边还有许多良田菜地,几十里内的村子、山寨、军营,经常聚集于此交易粮食、蔬菜和药材,甚至远在比奇王城的药商也不少见。 所以除了冬天大雪封路,银杏村里常有许多商人,尤其是秋两季,更是闹。 管家白伯指指那胖子,说那年轻客商也不知道是亏了买卖还是怎地,只是被碰了一下脚,他就火冒三丈的,非说撞伤了骨头,扯着阿九让赔银子。 阿九裹着的头巾,穿着的土布衣裳都是好几年前,没舍得换过的,怎么肯给他银子?对阿九来说,五两银子是多少? 给廖凡心做工的月银也不过两半,再说阿九是本地人,被个外地人讹钱,这传出去还不成了笑话? 两人因此起了口角,那年轻客商带着几个同伴,争执拉扯起来闹出了火气,不光只是叫骂,他们竟然一拥而上把阿九打了。 白伯年迈体弱,劝也劝不住,拉也拉不开,只好跑回去向廖凡心禀告。 廖凡心跟着白伯赶到时,阿九还在和那几人理论,廖凡心咳嗽一声,上前拱手道,“敢问几位贵客来自哪里?” 其中一人回头看廖凡心像个管事的,便问道,“这是你家的奴才吧?他刚才撞到了张采办,不仅不给医药钱,嘴巴里还不干净,你这管事的看看吧,倒是该怎么整?” “真是抱歉。”廖凡心转向那人口中所说的张采办,就是那个年轻胖子。 他满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两个圆脸蛋把油光铮亮的鼻子挤在中间,一条腿比别人的两条粗,蹲在地上能堵住半条街,这也难怪阿九不小心撞到。 廖凡心又上前拱手道,“在下廖凡心,银杏村里有医术高明的大夫和药师,张采办不放心的话,不如随我去那里,让大夫瞧一瞧。” 第四十五章 奇妙疗伤药水 那叫做张采办的胖子睁开了眼,一脸狐疑的望着廖凡心,他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边界镇的廖凡尘是你什么人?” 廖凡心听到这话也生出几分疑惑,这人是谁?怎么会认得他堂哥?不过他还是笑着回答道,“廖凡尘正是在下的堂哥,不知贵客怎的认识?” “哦,”那张采办忙摆了摆手,应付般的说道,“只是以前见过,见过。既然大家都是相识的人,那就罢了吧。” 张采办招呼了那几个同伴匆匆离开,廖凡心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原以为遇上了难缠的强人,谁知说到堂哥,这伙人就走了。 “多谢廖掌柜的呦。”阿九解了围,连连给廖凡心道谢。等他们回过头来再看那几个人,已经走远了。 这时从村外又走进来两个道士打扮的人,前头那个老者灰袍白发,罗锅着腰,后面跟着的年轻人却是高高的个头,十分英俊。 一老一少从廖凡心边走过去,老者看了廖凡心几眼,继续走进了黄药师的药铺,那英俊后生停下了脚,好奇的打量起那棵大银杏树来。 廖凡心以为他们是来看病的,却又忽然想起来什么事,他脸色大变,急匆匆的往那少年站立的地方跑过来。 那少年不明白什么况,看到廖凡心来的急,他把手往腰间一摸,再拿起时便多了一把弯弯曲曲的长剑,还掐出一道手诀,警惕的望着廖掌柜。 恰巧一阵山风吹过,撩动着那少年的一袭长衣飘飘,说不出有多潇洒。 “小兄弟,你莫害怕,我是本村人,不知刚才进去那位道长是谁?”廖凡心距离那少年几步远站住,拱起手问道。 “他是我师父,你又是谁?”少年见廖凡心并无恶意,将那剑放了下来。廖凡心定了定心思,问道,“我是廖凡心,小兄弟,可否请尊师一见?” 那少年纳闷的看着廖凡心,不明白他有什么事,为何要见他师父。但看到廖凡心的态度十分诚恳,似乎真有急事,那少年点头同意,让他在这里稍等。 原来,廖凡心在和那老道士错而过的瞬间,在他脑海中忽然闪现出来一幅画面。十五年前,也就是饭庄中毒事件发生后,当时和许中医一起前来察看的还有一个人。 那人灰色长袍,一头的乱发用根草棒綰着,样貌打扮可不就是这老道士么?只是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背也变驼了,打眼看竟然没有认出来。 没多大会,那老者从药铺里走了出来,许中医和黄药师也跟在后面。少年指着廖凡心说道,“师父,就是他想见你。” 老道士又看了几眼廖凡心,许中医在旁边说道,“他就是本村的富户廖凡心。” “嗯,我猜到了。”那老道士点点头,“正打算过会再去找廖施主,如此倒省了功夫。” 廖凡心在银杏村的人缘不错,他买卖做的公道,待人也和善,虽说以前是个外地户,但这么多年下来,早已被本地人接纳。 “都到屋里说话呦。”黄药师让众人进了屋。不等廖凡心开口,老道士和许中医似乎都知道他的来意,许中医问道,“廖掌柜还是为了中那口闷气而来吧?” “正是。”廖凡心激动的站起来,他的口起伏,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他问道,“许大夫,这位道长可是当初和您一起的那位?” 许中医笑着点点头,“廖掌柜真是好记,逍遥师兄确实是和我一起查验的中毒症状。” 这老道士不是别人,正是逍遥子,站在旁边的潇洒少年郎便是花满城。他们走了六七天来到银杏山谷,就是给许中医和黄药师带来了一种称作疗伤药的神奇药水。 当初辛掌门见普通的补给药水起效太慢,在前线与妖族搏杀的修行者,有很多是因为来不及补充体力和魔力而丧命。 但因为太阳水的配方失传,万年雪霜又过于稀少,所以他一直想配制出另外的特效药水。 辛掌门经过无数次的配方试验,发现寸柏香、松香、古石灰、象皮经过炮制混合在一起,有着良好的止血生肌、解毒恢复的作用,但还是达不到理想的效果。 一凡曾经把一块稀奇的龙骨送给花满城,被花满城带到了白门学院把玩。几年后,辛掌门偶然发现了那块龙骨,他忽然迸发灵感,喜出望外,将那块龙骨要走。 辛掌门研磨出一些龙骨粉末,加入配方后竟然取得了奇效。用这些药材熬煮出来的红褐色药水,居然能在瞬间同时恢复大量的体力和魔法,比太阳水的效果强几倍,甚至是强效太阳水也不能与之相比。 由于那块龙骨很小,只够配制出来几瓶疗伤药。逍遥子这次来王城,除了护送那些交流学员,与金吾卫商谈神龙策计划,还要前往矿洞,再采集一些龙骨。 如果这种特效药确实稳定可靠,就可以大量制造,供应给修行者使用。 由于金吾卫和兵部遴选缓慢,第二批学员名单迟迟未定,问过几次,说还需要时间。逍遥子就带着花满城来到银杏山谷。 在他们来之前,一凡找到逍遥子提起过廖凡心的事,说他曾在银杏山谷答应过廖凡心,会帮他找人昭雪冤屈。 一凡说到廖凡心的事,逍遥子竟然很清楚,他还告诉一凡和花满城,在廖凡心饭庄中毒的那人根本不是因为不新鲜,而是因为尸毒! 啊?又是尸毒!这让一凡感到不安,尸毒非常可怕,难道银杏山谷也曾经出现过僵尸? 逍遥子说当时有人故意在银杏村散播尸毒,只是不清楚是什么原因没能得逞,那人只是中毒死了,并没有异变成僵尸,银杏村也因此侥幸逃过一劫。 而逍遥子正巧在许中医那里做客,他便也跟着去看过现场。因为这件事诡秘蹊跷,官府怕引起慌乱,就没有声张说明。 逍遥子急着追踪散播尸毒的歹人,临走之前他吩咐仵作去找东山大营的金吾卫来处理,谁知那些糊涂官竟然把此事压下来,胡乱办成了这样,以致廖凡心蒙冤十数年。 逍遥子讲完,还指着自己的驼背问一凡和花满城,“你们知道我这背是怎么弯的吗?” 花满城先反应过来,他惊讶的问道,“师父,难道是被那些歹人所伤?” “那些人这么厉害?”一凡以为逍遥子就是顶尖高手了,什么人能伤到他? 第四十六章 凡心执着坚守 “嗯,厉害的很。”逍遥子苦笑道,“你们还记得那个拿罗刹的黑衣怪人吧?当时那个人同样一黑衣,战力十分强大。 当时有人见他往北去了,我一路追过了比奇关隘也没什么发现。正当我打算放弃时,没想到在毒蛇山谷看到此人,他还不知从哪掳来个孩子。 一经交手,我们都很意外,我没想到他如此凶悍,他也没料到我实力不弱。他的剑法让我感觉熟悉,却又充满邪气,断定不出。 不过那人很是险狡诈,每当危险时,就拿那孩子做挡箭牌。 我因此有所顾忌,不慎被他伤到腿和后背,最后好不容易才摆脱掉他。 当时以为只是外伤,过后才发现脊梁骨被他的剑气伤到,也就从那时起,不直了。” “他们不会是一伙的吧?”一凡想起那个黑衣怪人就感到阵阵寒意,好在过去的这几年没再见过他,也没再做噩梦。 “如果他们是一伙的,那说不定还有同伙,这样强大的组织,谁能挡的住?”花满城猜测只是巧合,毕竟黑衣装扮在修行者中十分常见,尤其是夜行服。 花满城想起来刚去白门,认识二师兄王根基的时候,王根基讲过师父曾经在毒蛇山谷受过重伤,还是他娘帮忙抓来的药。 后来师父收下了二师兄做徒弟,恐怕就是说的这一次,但花满城同样想不明白,那黑衣人哪里来的尸毒? “我早晚要找他们算账!”花满城恨恨的说道。他已经把逍遥子视同父亲般,这回知晓了他驼背的原因,不由得一阵心酸。 “哈哈哈,是要找出这些歹人,再将他们绳之以法。但以你们目前的实力,去和他们算账无异于以卵击石,切勿意气行事。” 逍遥子笑道,“你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万一大劫难真的无可避免,就算生机应在你们之中,若实力不够又该如何化解?” 一凡郁闷的说道,“我们的战力就那么差吗?那我们去找些好法器。” “不要投机取巧,提高战力最直接的办法是倚靠装备,但功力和功法才是关键根本,没有坚实的基础,战力再高终究不过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逍遥子捋着胡子告诉他们,“那些装备法器的急啥?等你们学成之时,师父自然会给你们准备几样好东西,你们在外行走,也不至于太寒碜。 我们已经老了,更多的事就需要你们去做了。” 听完逍遥子的话,一凡和花满城是喜忧参半,喜的是他们以后也会有高级的法器,忧的是逍遥子说的严肃,就像在交代后事一般,让他们莫名的心慌压抑。 回到银杏村的药铺里,廖凡心激动的拉着逍遥子,他颤颤的说道,“逍遥道长,您若是能帮俺找回清白,廖某甘愿奉上一半家产。” “廖施主言重了。”逍遥子安慰他道,“我既然来了,就会想办法解决此事。你且详细回忆下那的况。” 廖凡心始终忘不掉中毒案那天发生的一切,他把事由前后的细节述说一遍,坚称不可能是不新鲜的原因。 廖凡心还提到五六年前遇过一个小同乡,说他有半个师父本领大的很,也曾诺他会委托前来,只是这么多年都未见到,或许已经忘记了。 逍遥子笑了,“廖施主自然是清白无辜的,而那少年也并未忘却承诺,他所谓的半个师父,正是贫道。” 廖凡心怔住了,过了半晌流着泪说道,“这,这得是多大的缘分哩!天要助我廖某昭雪哩! 没想到道长就是俺廖凡心的贵人,让廖某犹如黑夜之中看到晨光。 俺终于能够洗脱了这一冤屈,那一对儿女也能堂堂正正的行走在银杏山谷。” 廖凡心说着就要跪下去拜谢,花满城赶紧把他拉住,“我师父不喜欢这个。” 逍遥子也将廖凡心扶住,“贫道心里已经有数了。待明,我就去找这里的衙门,帮你讨回公道。” 廖凡心感恩戴德,说要回去准备最好的酒,和最新鲜的菜,邀了屋里的人都去吃。 许中医对他说道,“廖掌柜就不必客气啦,逍遥师兄向来是言出必行,他既然答应下来这件事,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许中医说的是。”廖掌柜见状也就不再坚持,他看屋里的人还有其他事要谈,便起先行告辞。 花满城等廖凡心离开后,他小声问道,“师父,要怎么帮他啊?都十几年前的事了,谁还能查的清楚?就算能查的清,还有谁会在乎呢?” 逍遥子摆了摆手,他语重心长的说道,“满城,想查清楚这件事也许不容易。但你要知道,有些人,有些事,别人不明白、不在乎都没关系,而是他们自己在乎,自己想要个明白。 哪怕这件事不会有人记得,我相信廖凡心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抱着这个信念,没有自认霉运,也没有自暴自弃,就算蒙受着冤屈,却依然在等待一个重获清白的机会。从这一点来说,他是个了不起的人。” “我懂了,师父。”听了逍遥子的话,花满城的脸上阵阵发烫。 许中医也是心生惭愧,他说当年衙门压住了这个案子,执意如此判罚。而他自己又沉迷于药方的配制,疏忽了正义、道德上的考量。 “这也怪不得你,许师弟,你在外游学多年才返回家乡,物是人非,就算你出头恐怕也改变不了什么。” 逍遥子想了想,又问道,“如今这的县令是谁?不知是否知道这案子?既然是衙门给定的案,那让他们出个告示,还廖凡心个清白最好不过。” 黄药师说道,“之前的那个县令早被调走,当今管事的也是外地来的呦,上任还没几年,好像是位姓杨。” “不管怎样,明天先去瞧瞧。” 黄药师准备了好酒好菜,几个人围坐一起,许中医捧着那瓶疗伤药水看了又看,由衷的赞扬道,“掌门师兄当真是慧通天地啊,用这寸柏香、松香、古石灰、象皮和龙骨,竟然就研制出来这疗伤药,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你们成功找回了失传的太阳水配方,也是相当了不起。如此一来,人族修行者就能更安全,对付那些妖力强大的妖族也就更有把握。” 逍遥子、许中医、黄药师都是心愉悦,一连畅饮数杯。 第四十八章 胖子来者不善 张财主是为富不仁,他以前也是骄横的惯了,有人说这就是报应。 但摸着良心说,张小德有多大的罪?就是有罪也罪不至此啊。他张小德就不该活着吗?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尘世苍生啊? 也就在那天,张小德仿佛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他拒绝了廖善人的收留,只求廖善人施舍一口薄棺材把他娘埋了。之后张小德离开了边界镇,再没有回去过,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多年以后,张小德带人回到边界镇,看样子像是混出了头,穿着一好缎子,领着几个随从,但那材也胖的吓人,阿罗看见他都不敢认。 张小德打听到杨永信早就调离了此处,就跟着来到银杏山谷。他想要回自家的房契,但杨永信那天恰巧又不在,让他扑了个空,张小德因此恼火,和阿九起了冲突。 逍遥子和花满城并不知道这些,他们早早的休息了,就等天亮去要个通告。 第二天晌午,许中医告诉逍遥子,“逍遥师兄,有人看到那杨县令回来了。” “哦?在哪里?”逍遥子起就走,花满城急忙跟在后面。 许中医领着两人绕过那棵大银杏树,来到左边的一处大房子。那房子用茅草和木板做房顶,最上端还有瓦片青砖做的屋脊,两头是高高的烟囱。 许中医说道,“那杨县令搬到银杏山谷后,就买下了这座最好的宅子,平时就住在这里。” 花满城看那宅子很是高大,房门前面做出一处挑空门厅,也颇显气派。地上铺的是青石板,左边的屋檐下面立着大大小小五六个瓷缸,不知道里面放的什么。 走近门前,那房子左边有个木窗台,下面扔着两个木桶。不远处,一张大方桌上晾晒着满满当当的红辣椒。 “这杨县令有点意思,跑到这里当起土财主了吗?”花满城看这宅子的摆设,没有官衙的那种威严,更多是大户的富态,想必原来的房主也是个有钱人。 “咚咚。”许中医上前敲门,里面就有人发问,“何人敲门?” 一个管家从门后探出头,认出是许中医,他便问道,“是许大夫啊,不知有何事呦?” 许中医说道,“我们要见杨县令。” “老爷刚从衙门回来,正在用午膳呦。”那管家以为有什么要紧事,便说道,“许大夫,你且等一等,我去通报一声呦。” 杨县令平时也用得着许中医,虽然心里不是太愿,也让他们进去了。房子很大,靠里的半边布置成平铺的矮炕,外面半边地面又都是石板铺成,非常亮丽。 “是许大夫来了啊,快坐,快坐,用过饭没?不如一同喝几杯?”杨永信的招呼着,他老婆孩子也围坐在里面的桌子上。 许中医拱手说道,“杨县公莫怪,实不该来叨扰。只不过我这位师兄从王城来的,专程想见县公。” “哦?找我的?”杨县令站起来问道,“可是有什么事哩?” 逍遥子一看这个杨县令,不就是边界镇的杨永信么?他从许中医后走出来,拱手问道,“杨县令,可还记得贫道?” 杨永信定睛一看,这老道很是眼熟啊,他连忙说道,“呦,这不是神仙道长吗?那后面的那个就是高徒吧?几年前见过哩。” 杨永信颇感意外,下了炕拉着逍遥子嘘寒问暖,还把当初花满城在边界镇抗击妖族的英勇表现夸赞一番,天花乱坠的说的花满城脸都红了。 逍遥子笑道,“杨县令太高看他啦,修行者降妖除魔都是本职呐。” 花满城打量着周围,矮炕这头的地上摆着三双男布鞋,一双女式丝鞋,还有一双童鞋。另一头有个水缸,以及许多已经劈好的木柴。 矮炕最里头是一个衣柜,旁边整齐的叠放着四被褥,靠墙还挂着几件长衫。 左边有道敞开的门,像是厨房,有两个灶台,后墙挂着隔板,摆放许多瓶瓶罐罐,下面是张长桌,碗筷碟子也都摆的整齐。 逍遥子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想请杨永信平反这件陈年旧案,给廖凡心昭雪。杨永信却面露难色,支支吾吾。 他模棱两可的说道,“道长之心,杨某很钦佩。只是这件事因为间隔的太久远,已经无法再去查证确认。” “杨县公,发则通告,不过是件小事。”许中医在旁边说道。 “许大夫有所不知。”杨永信叹息道,“这事虽小,毕竟是县衙出面,若要是处理的不当,就怕上头怪罪下来,杨某就担不住了啊。” 逍遥子听杨永信的意思不念旧,猜想怕是没带银子的缘故。他略一思忖,笑道,“既然如此,那杨县令就再等待些时间,我去找那廖凡心商议商议。” 杨永信见逍遥子懂规矩,也笑着说道,“好说,好说。” 逍遥子、许中医、花满城先后从那大宅子里走出来,逍遥子问廖掌柜住在哪里?许中医便领了两人往廖凡心的宅子走去。 杨永信坐回饭桌前,向那婆娘吹嘘着,这番不挣个百十两银子是不会办的。那婆娘劝道,“别人的请求也就罢了,那道长料事如神哩,我看就帮他办了,结个善缘也好。” “你懂个球!”杨永信把手里的筷子一扔,饭也不吃了,“我已经够倒霉的了,上千两银子到头来一场空,这好不容易送上门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杨永信生着闷气,管家又来禀告,“老爷,昨天那个张采办没见着您,今天又来了,正在外面候着呢。” “张采办?哪来的张采办?”杨永信莫名其妙,他并不认识什么姓张的采办。 本不想见,但转念一想,说不定又是有事相求的,能捞清水银子的美事,当然不能错过,就让管家带进来看看。 那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杨永信这一看不打紧,自个吓了一大跳。别人认不出来,他杨永信可是认出来了,这张采办不就是张财主的儿子张小德吗? 他长高了很多,长胖了很多,但眉眼之间还是那副模样。 张小德毫不见外的把个肥大的躯往矮炕上一坐,似笑非笑的问道,“杨县令,您近些年可还好啊?” “哦,嗨嗨,是小,是贤侄啊。”杨永信干笑了两声,惊讶于张小德怎么找到了这里。 他猜测着问道,“贤侄怎么来到这里?吃饭了没?想吃点什么?快来里面坐,我让下人再准备一些好菜。” 第四十九章 寻死巧遇护法 “不必啦,我才听说杨县令调任到此处,当然要来贺喜啊。”张小德是一点也不见外,干脆把那鞋也脱了下来,散发出阵阵熏人的味道。 杨永信皱着眉,脸上晴不定,见张小德阳怪气,心中又十分忐忑的打起了鼓。他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好久不曾见到贤侄,还甚是想念哩,既然贤侄不饿,那我去倒些茶水来。” 杨永信说着就想出去叫人,却被张小德一把扯住。杨永信大惊,挣了两下没挣开,忙问道,“贤侄,这是何意?” 张小德却指了指杨永信后,淡然说道,“多谢杨县令的美意,不必麻烦,请坐。” “小德啊,你可是有什么困难?”杨永信的婆娘见张小德神冷漠,知道他必然是有备而来,吓的搂着那娃缩成一团。 张小德叹了口气,说道,“让婶婶受惊了,您带着小勇到楼上去吧,我这有点事要谈。” 那婆娘往常对张小德还不错,当初杨永信贪了张财主的家产,她也曾指责过几句,但管不了。要不是她给杨永信生了个儿子,说不定早被轰出去休了。 杨永信催促他们快点上去,他无奈的坐下来,说话都有些磕绊起来,“贤,贤侄啊,你当初没有留下言语就出走,我可是派人找寻的辛苦。” “哦?是吗?”张小德笑道,“那边界镇的客栈和首饰店可还好啊?杨县令守着那么多银子,怎么不买个好点的官当当,待在这边远的村镇,岂不是更辛苦?” “贤侄啊,你看这话说的,”杨永信开始推诿起来,“那些,那些我只是代你家打理而已,怎说的就像我的资产哩?” “哈哈哈,”张小德大笑起来,“那就奇怪了,既然是张家的,怎还不让我进去哩?打理它们的人是谁,又为谁而打理,就不用我挑明了说吧?我想杨县令也很明白。” 杨永信无话可说,结结巴巴的辩解道,“这,这,这其中定有误会。” “好啦,杨县令,你也不用紧张,”张小德捡起鞋子在脚上,慢悠悠的说道,“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其他的就送给杨县令好了。但张家的祖产老宅,是不是该还给张家了?” 正当杨永信还想办法敷衍时,恰巧此处的县尉带了两个捕快有事进来禀告。那杨县令见来了自己的人,立马就换了一副颜色,他冷笑道,“张小德,若是那些人不听话,谁占了你家的宅子,你就去找谁讨要便是,怎的来我这里讨?” 张小德也笑起来,“杨县令,我可是一直客客气气的,你可要想清楚了。” “擅闯官员私宅,要挟本官,把他给我拿下!”杨永信下令道。那县尉带着人上来就要捉张小德,不料,张小德看似躯庞大笨重,一旦动作起来却是灵活的很。他只是一拽一提,复起一脚,就把他县尉踢翻在青石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爬不起来。 而那两个捕快更是被张小德一掌一个劈翻在地,看他那手哪里像个胖子,就是个健壮的汉子,也未必能做到如此干脆利索。 杨永信大惊失色,哆嗦着说道,“贤,贤侄,我可是本县县令,你不要胡来。” “哈哈哈。我自然不会把你怎样,”张小德转站在门口,冷冷的声音传过来,“明天我再过来,若是还没有看到张家的房契,那恐怕就不是这样说话哩。” 张小德回头一字一句的说道,“记着,今天的张小德,已经不是往的张!小!德!” 杨永信错愕的看着张小德离开,没想到当初他根本没瞧在眼里的小角色,竟然成了今天的大麻烦。 他飞快的盘算着怎么甩掉这个麻烦,县尉和那两个捕快“哎呦”叫唤着爬起来,杨永信气恼的骂道,“没用的东西,还不快给我滚!” 那县尉灰溜溜的走出去,又马上被杨永信叫了回去,“你去挑几个精神点的,给我查查那人的底细,要是有可疑的地方,赶紧来报。” “是!” 张小德到底经历了什么呢,为什么他变的有如此手?这话还得慢慢道来。 不知道张小德当时是怎么想的,他那天离开了边界镇,一路往北漫无目的走去,过了比奇桥,又顺着河沿走了很远。一直走累了,张小德想想这天下之大,又能走到哪里去? 头顶明明是晴朗的白,怎的张小德感觉就像是黑夜般,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张小德万念俱灰,真想一头扎进河水里一了百了。 但张小德还是不甘心,他恨啊,他恨杨永信的面是心非,险狡诈。他恨尨一凡,都是他带来的灾祸,他甚至恨自己的爹娘,怎么把他自己撇在这里,不知如何才好。 他也恨边界镇的每一个人,张家垮了,他们就都在看张家的笑话。 张小德这般胡思乱想着,又哭了起来,他还害怕这冰冷的河水,平时都是他钓鱼钓虾玩乐的比奇河,就要淹死在这里喂鱼喂虾了么?张小德的体不由自主的抖个不停。 “小兄弟,死还不容易?但就这么死了,有点可惜啊。”张小德猛然听到有人说话,他抬起头四处张望,河岸上游坐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 那人捧起水洗了几把脸,看他狐疑的样子,笑道,“是我说的,不如过来说说话也好。” 要在平时,张小德定然不过去,但他都到了这份上,还有什么好怕的?他就径直走过去,看着那人洗脸。 那胖乎乎的中年人说道,“你这小胖子的模样倒是像我,走了好几天都没看见个人影,好不容易碰上个,还是要跳河的,你说倒不倒霉?” “你是谁啊?你怎么知道我”张小德抹了抹眼眶,看这人也无恶意,便开口问道。 那中年人笑道,“对着河面出神,十有跳水。不过我可是个逃犯,怕不怕?哈哈哈。” 张小德摇摇头,说道,“我现在什么也不怕!” “哦?你这小胖子有点志气呢。”那人似乎动了恻隐之心,又问道,“你要是真无处可去,就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讨个生活,起码有你吃的,有你喝的。” 张小德心想自己走,说不定就被狼吃了,或者饿死在路上,索就跟了那人。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是罗刹门的护法朱大明,他原本让官府抓进了大牢,又逮到机会越狱逃了出来。 第五十章 忍辱偷生复仇 朱大明告诉张小德,“与我一起逃出来的还有个女人,不过她另有事要办。你就跟了我去西山码头,听候指示。” 张小德随朱大明去见了一个被称作二头领的人,后来就加入罗刹门,拜朱大明为师。他经过几年的隐忍,也跟着学了一些道法。 罗刹门内多有凶人,虽有帮规,但基本上是谁的拳头大,谁就说的算。张小德因为是新来的,又没什么本事,再者朱大明也不能天天带着他,可是没少被那些人欺负。 脏活累活都是叫他来做,鞋袜底裤都是叫他来洗,但张小德有什么办法?他只能忍辱负重,实在委屈的不行,就半夜找个没人的地方哭一场。 但张小德横下一条心要活下去,不仅如此,还要学得过人的本领,他要复仇。 张小德发觉罗刹门的活动很隐秘,他们也不被许公开份,但对他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他心怀怨恨,没没夜的苦练,为一个普通人,竟然只用了短短两年,就学会了治愈术,这引起了二头领的注意。 二头领很满意张小德上的那股狠劲,而张小德从小就被熏陶着商人所特有的圆滑和精明,这让他逐渐受到了龙煜天的赏识,成为一个小头目,协助掌管着罗刹门的采办事宜。 成长起来的张小德很享受这种氛围,在这里,只要本事大就可以吃香喝辣,只要职位高就可以让别人伺候。 曾经欺负过他的人,现在都要毕恭毕敬的对其说话,这种微妙的感觉,让张小德觉得这才是人生的乐趣。 当然,还有很多比张小德厉害的,尤其是尕娃和豹哥。 他们和张小德的年纪相仿,听朱大明说,尕娃是大头领收的,豹哥是二头领收的,他们武功极高,剑法刁钻。 尕娃不善言辞,豹哥极少露面,但重要的任务都是这两人,他们出手必要见血,平时千万别招惹。 张小德第一次见到尕娃时,尕娃上还有伤没好,但这丝毫掩饰不住他眼中的狠戾。张小德还是头一回如此真切的感受到什么叫作杀气。 可能是年龄的缘故,平常不和人交谈的尕娃,单单和小德说过几次话。他问张小德为何每天都是愁眉苦脸,小德说他家被人欺负,房子都被占了去。 尕娃说只有杀戮才能换来尊重,杀一个人,是他们瞧不起的杀人犯,而杀十个,杀一百个,就会成为他们敬畏的主宰者。 这些年来,张小德也发现罗刹门总在搜集金银财宝,特别是近些子,又在到处寻找不超十岁的孩童。他曾经问过他师父朱大明,但朱大明让他不该问的不要问。 张小德刚入罗刹门时留了个心眼,他没有告诉别人他的真实份。如今见这般状况,更怕因为自己无依无靠,张家的财产会被充了公。 张小德没给任何人提过自己的底细,连朱大明也只以为他只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不过,张小德并没有忘记他娘的话,他耐心的等待着自己的羽翼丰满,等待着时机来到时,就夺回张家的祖宅。 他曾经找过杨永信,却没想到杨永信调任到银杏山谷。张小德等来个采购药材的机会,便带着两个心腹下属,前来索要祖宅房契。 杨永信吞下肚子的肥,他怎么舍得再吐出来?杨永信指使县尉去摸清张小德的来路虚实,期盼着能找到他们的不法端倪,就能借此将他们关进大牢。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那县尉赶回来禀报,说看到那胖子一伙出了城门,往西边的村子去了,应该只是来购买药材的商人。 杨县令听后冷笑起来,“张小德,你若守在这村子里,本官还真不好办。那荒外野地里,倒是你的好去处。” 一不做二不休,狠下心来的杨永信让那县尉附耳过来,嘀咕叮嘱了一通,就让他们抓紧去办,要趁着没人时干净利落,事成重赏银子。 那县尉也憋着屈辱,又有银子拿,想也没想就点头应下来。 俗话道‘恨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杨永信想要彻底除了这后患,他能在官场里摸爬滚打十几年,这些手段说不定早用了不是一回两回。 不说杨永信密令那县尉对付张小德,先看许中医带了逍遥子师徒二人,去找廖凡心商议方便银子的事。 廖家宅子离这路程不远,相距也就一袋烟的功夫,这会他也正在家中用饭,见是他们三人,便高兴的邀请进屋同坐。 逍遥子说的明白,“廖施主,不知这杨县令是什么胃口呐?依贫道看,一无诏命,二来也没他什么把柄,如果不按他的价码喂饱,料他也是敷衍推诿,只怕是不肯出这个告示。但这件事,若没有官府的通告,别人又怎会相信?” 许中医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这些坐官衙的,都是些喂不饱的虎狼。我当初想谋份差事,就是瞧不惯他们的吃相难看,一气之下回了银杏村。” 廖凡心听了却并不意外,他笑道,“道长先随便用些酒菜,这倒是廖某疏忽了。今早已准备的齐整,正想给道长送过去。” “噔噔噔噔”,廖凡心转走上楼,不一会就端下来个小木盘,里面堆着沉甸甸、亮闪闪的银元宝,直把人晃的眼晕。 他把那盘银元宝放在桌上,“这里是二十亩菜园的收成,白银五十两。” 逍遥子叹了口气,让廖凡心找个包袱,将那些银元宝都倒在里面包起来。众人简单吃了一些饭食,逍遥子便提着包袱,折返去了杨永信的家里。 也是见缝插针般凑巧,他们从杨永信那里离开时,张小德恰好赶到,那县尉领了密令才走,逍遥子他们又刚好返回来。 杨县令在屋子里心神不安的来回踱着步子,看到逍遥子,心里才踏实一些。他这回明显许多,招呼着几人快坐。 逍遥子顺手把那包袱放在矮炕上,轻描淡写的说道,“杨县令,这是廖施主再三恳请带过来一些土产,以感谢杨县令愿意为其做主,还望笑纳。” “嗨嗨,诸位这就有些见外了啊,本官既然管辖此处,那必然是恪尽职守。” 杨永信只用手捏了捏那包袱,就知道里面为何物。 第五十二章 何为除魔卫道 杨永信却苦起了脸,他连叹了几口气,“索都给道长坦白了吧!都怪我杨永信一时糊涂,当初我见张小德不知所踪,以为他家的宅子成了无主之地。 那时我为了自保,急需钱财孝敬御史,打通上下,便自作主张把张家的房产典了一千余两银子。这,这,唉!” “杨县令,你也是糊涂啊。”逍遥子一声叹息。 杨永信涕泪直下,戚然说道,“要不说那张小德一蹊跷,我本想让人监视他,谁知他本领高强,竟然害了几个官差。 其中一个中了毒,全火烧般的红,还捎回来张小德的口信,说他一个时辰之内就来取东西。” “他要取的,可是张家的祖产房契?”逍遥子有些疑惑,难道张小德学会了施毒术? “可那房契哪还在我手里,我怕他会更加怀恨在心,对我一家不利啊。”杨永信提出那包着五十两银元宝的包袱,“道长,您可要帮帮我啊,小勇还小哩。” 逍遥子也想瞧瞧那张小德,就让杨永信不要急。他往那矮炕上一坐,说道,“贫道在这里等着就是。” “杨县令,我不负约定而来,希望你也遵守承诺才好。” 门外的一声叫喊,唬的那杨永信面容失色。如果张小德连县尉都敢杀,那他这个为正主的县令,又有何不可? 屋里的杨永信不敢吱声,屋外的张小德便自个推门走进来。和他昨天来时不同的是,这次他手里多了一把降魔剑,脖颈下面也挂着一条凤凰明珠。 张小德猛然看到逍遥子也坐在屋里,他森森的笑起来,“我说杨县令怎么忽然指使了人去伏击我,原来是早有准备啊。 只是不知道,口口声声救死扶伤的神仙道长,怎的成为此人的看家护院?” “张小施主,贫道是有事而来,并非什么看家护院。” 逍遥子没理会张小德的言语讥讽,他淡淡说道,“贫道听说了边界镇的变故,对张财主的不幸遇难也感到惋惜。 我看你这打扮已成为了一名修行者,还望你志存高远,将除魔卫道视为己任。” 不听这话尚好,张小德听了以后,心中的火气登时蹿起三丈高。他扬起手中的降魔剑答道,“好!既然如此,那就请道长稍作避让,莫溅上了此人污血。 容我今先做完这件除魔卫道的事,杀了这披着人皮的狗官,解救一方百姓。” 杨永信看到那把降魔上还隐隐的粘着血迹,几乎被吓破了胆。他苦苦哀求着,说一定会想办法还给张小德的祖宅房契。 至于那县尉之死,亦不追究。过后他会禀告府尹,就说县尉一行遭遇山匪强人而殉职,争取个嘉奖抚恤罢了。 逍遥子见杨永信仍有隐瞒,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但他还是劝解张小德道,“张小施主,除魔卫道是对妖族异类,并非人族自相残杀。 再说无妄杀戮有违天和,有损修行。既然你只想讨回祖产,那不如就给杨县令个期限,让他筹得银子把张家老宅赎回来。” “对,对对,道长所言极是。贤侄啊,我,我一定照办,一定办。”杨永信胆战心惊,就差把头磕在地上。 张小德冷笑道,“你这话要是放在昨,我定然应,奈何你这狗官人面兽心,两面三刀,背地里竟然想谋害于我! 若我没学得些本领,岂不随我爹娘后尘,冤死了去!今不杀你,难消我心头怨恨!” 张小德转对逍遥子说道,“神仙道长,我张小德纵然算不得好人,但我也听从师父的教诲,知道江湖的规矩。 我前两来,没动他杨永信分毫,只为讨要我家祖宅。其余店铺,我张小德没用,自认倒霉就是。 但这狗官见我找上门来,就想绝了后患,他竟然指使多人想把我在荒地里截杀!所幸我有所防备,那几人都被料理了,只可惜一个弟兄伤重不治。 道长提到除魔卫道只对妖族,张小德深不以为然!这人做起恶来,比那妖怪更甚,妖怪害人不过夺其命,这人作恶,不但要命,更要贪财! 这种魔不除,还说什么除魔卫道?卫的又是什么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张小德在罗刹门耳濡目染,已经让其心大变,若是别人,张小德也不会费这么多口舌,大不了一起杀了。 他只是忌惮于逍遥子的战力,如果逍遥子执意出手,不光会阻挠他的计划,能不能脱而退都是个问题。 “盖闻善摄生者,路行不遇兕虎,入军不被甲兵;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无死地。” 逍遥子感受到张小德的怨念极深,带着些许魔,便给他说了这番道理。厚生命,心怀善念,达无我真人境,就能天地护佑,猛兽不遇,兵刃不加,超脱生死执念。 但此时的张小德根本听不进去,他举起降魔,遥遥指向杨永信,“化境真仙与我张小德无缘,我还活着,就是为了讨回张家的公道! 姓杨的,你假仁假义,虚伪至极!标榜着正义民,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自个最清楚!我是真恶,那你就是伪善!” 杨永信心想连县尉都敌不过他,就算叫来别人也是无用,再说现在又能到哪里去叫人,他几步躲到逍遥子的后,不停的喊道,“贤侄,贤侄,你且听我说。” 逍遥子对杨永信也无好感,但又不能见他死在这里,就缓缓说道,“张小施主,回头是岸啊。杨县令既然已经认错悔改,何不给他一次机会? 你看他尚有幼子,再者,他的份还是府县官吏,你可都想过?不知你师父是何人?” 逍遥子最后那句话动摇了张小德,他并不在乎什么幼不幼子,他年纪小时,别人可曾在乎过他?张小德想到的是,今若动了杨永信,这老道士必然不会放他走,那就有大麻烦。 不仅是他自己麻烦,还可能给他师父,给罗刹门带来麻烦。比起什么官府衙门和江湖规矩,如果暴露了罗刹门,大头领、二头领的手段才是让他顾虑,让他恐惧的原因。 张小德极力压制住心头的怨恨,他朝逍遥子一拱手,说道,“今恭听道长真理,实在是小德的福气。 但张家祖宅是我母亲的遗愿,无论如何都要收回来的,那我就等下次再讨饶杨县令了,告辞!” 第五十三章 黑衣怪人放毒 杨永信解了燃眉之急,忙不迭的应承道,“哎,哎,贤侄,我一定给你赎回来,你下次过来就好。” 逍遥子见他们两人化解冤结,达成了协议。虽然张小德不愿透露师从何人,逍遥子的时间也是紧迫,也就放他离去,没有过多去想。 张小德带着那名瘦随从匆忙离开,那人问道,“张老大,就这么走了?” “还能怎样?那老道是个高手,咱们打不过。”张小德无奈的说道,“下次再找机会吧。” 那瘦随从又问道,“张老大,你说大头领得到了那枚手镯可是真的?等凑得完整,天下大乱,圣尊降临,我们是不是也能混个官职当当?” 张小德急忙瞅向四周,埋怨道,“你小声点,被人听到了,别说当官,你这颗蛇头还在不在都很难说,快走。” 一胖一瘦的两道影越走越远,很快就消失了。 杨永信感激逍遥子出手救命,把那五十两银子给廖凡心退还回来。旧案沉冤昭雪,廖凡心举家欢喜,终于可以抬头的返回边界镇。 过了月余,廖凡心的菜大获丰收,赚了不少银子,他带着家眷返乡祭祖,购屋产,购农田,很是风光了一番,这皆是后话。 花满城跟着师父逍遥子在银杏山谷停留了两三天,便动前往比奇矿坑。他们还要去采集更多的龙骨返回白门,一旦确认了辛掌门的配方稳定有效,就可以大批量的生产配制。 黄药师这边为了解决配制太阳水的原料问题,也是绞尽了脑汁,但始终没能找到更好的替代配方。 在他心烦意乱之际,许中医想起一位有名的刘老中医,说此人曾因制出许多奇妙的神水而名噪一时。要是能找到刘老中医,凭他的本事,起码能出个主意。 “刘紫霄?据说他失踪已久,不知道到哪里才能找到此人。”逍遥子和黄药师听过刘老中医,但他如今下落不明,看来这替代配方一时半会难以解决。 许中医找来一个细颈琉璃瓶,装进去一些药汤,他说道,“逍遥师兄,要不这样吧。你们带着这瓶半成品,要是能打听到刘老中医,就让他看一看,是否有其他药材能替代。 要是寻他不着,那也是天意使然,再慢慢收集食人花原料吧。” “嗯,也只能先如此。”逍遥子点头同意。花满城便把许中医的那瓶药水小心包好,放入包裹里。 逍遥子又说道,“程紧凑,我们去采些龙骨,然后直接回比奇,不再返回银杏山谷了。许师弟,黄老弟,咱们就此辞别吧。” “一路多多保重。”许中医和黄药师向逍遥子拱手说道,两人又一直送出去很远。 花满城正值猛长个的时候,那布鞋前头又被顶破,大拇脚趾调皮的露了出来。逍遥子直说他人不大脚倒是不小,最好穿双铁鞋。 逍遥子话虽这么说,还是到银杏村的高家服装店挑了一双新布鞋,又借了针线把那双破的缝补起来备用。 师徒两人一路往北,过了金甲卫士和箭塔就是出了银杏村,再沿着东山脚走了多半天的路程,左手边出现一片巨大的农田和菜园。 这片农田究竟有多大呢?恐怕谁也估算不出,一眼望不到头,少说也有几千亩,被接连不断的木栅栏围成一圈,还有几处木头搭建的亭子,驻守着许多负责看管的村民和军士。 花满城从旁边走过,远远的看去那农田大体分作四块,分布的倒也匀称。中间有道路相连,还有座高高的瞭望台子,靠近栅栏边缘的零碎地块,则搭起木架用作种菜。 花满城感慨的说道,“师父,这片田地可真够大的,这得产出多少粮食?” “哈哈,这块良田可能是玛法大陆最大的喽,所以银杏山谷虽然偏远,人口也有不少。”逍遥子望向那片农田,意味深长的说道,“一年之计在于,天播好了种子,秋天就能有个好的收成。” “师父,许师叔厉不厉害?那廖凡心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花满城并不知道其中原委,他路上也是无聊,就好奇的问道,“一凡还在这里得到过祈福项链,他倒是运气好。” 逍遥子告诉他,许中医的名字叫做许策,他本就是银杏山谷人氏,后来加入修行,成了郭方师叔的弟子。 二十多年前,许策学成后离开了白门学院,他想要博一番功名,但像他这样没钱没势的背景,哪会那么容易? 再说许策那不经世故的脾,钻研东西是把好手,但在与人交际上,实在是为难他了。如此折腾了几年,他一事无成不说,也总被人排挤,过的很是失意。 许策在心灰意冷下干脆回了银杏村,他与黄药师是发小挚友,黄药师家里经营着祖传的药房,他便在那里做起了大夫,给人瞧病之余,研究各种药典经书,倒也找到了他的乐趣。 许策的战力不俗,祈福项链是银杏山谷的镇村之宝,原本就挂在那棵大银杏树上,极少有人知晓。 有一年不知被谁认了出来,那人试图盗走祈福项链,幸亏被许策拦截下来,他怕再有人惦记盗取,便代为保管那祈福项链,后来借给黄药师的儿子黄飞龙当作护符。 黄飞龙顺利考上了武举人,还留在王城飞天武馆做教头。一凡前些年试图寻找祈福项链,许中医便又让黄飞龙把那项链转赠给一凡。 “原来是这样。” 逍遥子还给花满城说起廖凡心的事,“那是十六年前,一个武功极高的黑衣怪人,跑到银杏山谷散播尸毒,这事又恰巧发生在廖凡心的饭庄里。 当时的县令怕影响仕途,就把这案子压下来,扣在了无辜的廖凡心头上。 我追踪那黑衣怪人反被他打伤,是你二师兄王根基的母亲救我一命。后来我在银杏村养好伤,返回去找她谢恩,也因此收下王根基。 等我们再回到银杏山谷,许策竟然找到了破解尸毒的方子,这才在边界镇救了陈大山一命。 一凡来银杏山谷时,受到同乡廖凡心的盛招待,许诺帮他查清冤屈,其实我是知道此事的,帮他昭雪也是应该。 这人蒙受十几年污名还能如此乐观,也当真是条汉子。” 第五十四章 蹊跷比奇肉铺 花满城又问道,“师父,那姓杨的县令又找你做什么?之前他在边界镇就假惺惺的,我最讨厌和这种人打交道了。” “天下这么大,什么人没有呐。”逍遥子感慨的说道,“做官的那些人,哪个不是见风使舵的德? 君子如水,小人如油,他若不圆滑,恐怕也就不是杨县令了。他前些年在边界镇贪了张财主的家产,是张财主的儿子张小德前来讨要。” “张小德?”花满城纳闷起来,“我听一凡说起过这名字,他能斗的过杨县令?” 逍遥子停下了脚步,“不知那张小德遇上什么机遇,他也成了一名道士修行者。只是我隐隐感觉他上带着些邪气,要不是咱们时间紧,我还真想好生问询他。” “师父,我还想起来南海大营的定远将军云飞扬,他竟然也是白门学院的呢,我那对道德戒指就是他给的。” 逍遥子笑道,“哈哈,这云飞扬我也是知道的,此人也是郭师叔的徒弟。他能做到一方大员,也是官运亨通了。” “郭师叔祖当真了不起。” 师徒两人边走边聊,向着比奇矿区走去。 比奇王城暖阳当照,水美酒店里来了不少的客人,账房叶先生发现之前送的焦屠户迟迟没来补充,酒店的存货已经不多。 叶先生便差一凡和店伙计季风临时去比奇铺买上几十斤回来备用。 一凡和季风两人赶到铺,只见外面那女掌柜从案板上拖过来一大块问道,“两位小哥,你们看这如何?” 采购这类东西,季风比一凡更熟悉。他先看了看那块的色泽,趴在上面闻了闻气味,又伸出手指往那上一摁,便说道,“颜色发暗,且无弹,这都不知摆几天了吧?我们要些新鲜的。” “看你这小哥说的,这里都是新鲜的呐,能给唐掌柜差的?”女掌柜认识他们。但见季风不点头,她无奈的往楼上指,“进去选吧,我表姐那有今早现杀的,保证满意。” 他们两个转到另一边,从堆着七八个木桶的大门走进去,里面摆着好几个案板和架子,或堆着,或挂着许多鲜。 墙角有张桌子,上面放着账簿,还摆着一副没写完的字帖,墙上也挂着一副裱好的字匾,一个虎背熊腰的妇女正站在那里临摹字画。 另一边靠着墙是个两层的宽木架,几个木桶和瓷缸里扔着一些下货,更让他们两个惊奇的是,最里面的角落里挂着一张虎皮。 那妇女听见有人,慌忙放下毛笔,抓起一把斩骨刀。一凡觉得有点古怪,都说屠户干的都是粗活,没想到她有这样的雅兴呢。 那妇女围着一条满是血污的油腻围裙,看见一凡和季风也不说话,只抡起手中的斩骨刀,“咔咔”的剁着木墩上的骨头。 见他们还站在那,她转过头来大声叫道,“这里不能随便进,你们有什么事吗?” “我们要买点新鲜的的,是外面掌柜叫我们进来的。”一凡见她凶的很,赶紧解释。那妇女把刀一扔,掀起围裙擦了擦手,问道,“是我表妹让你们进来的?” 季风在旁边说道,“金掌柜,这还能哄你?” “那你们想要买点什么?”金掌柜指了指后,“这些是鹿,那桌上的是鸡,这里还有些上好的羊。” “就各要二十斤鹿和羊吧。” 金掌柜很快就包好了,季风把它们费力的提起来。他让一凡留下算钱,自己先赶回去,莫让叶先生等的急。 一凡给金掌柜算清了钱刚要出门,差点和外面想进来那人撞个满怀。那人受到了惊吓,怔怔的看着一凡,忽然幽怨的冒出一句,“你想和我说说话吗?” “表妹,表妹!”金掌柜急忙跑过来,扶着她坐下,又让一凡帮忙端来碗凉水,就听她叹道,“唉,这疯病又犯了!” 一凡依稀记得多年前见这女人发过一次病,当时还让他很心慌。一凡关心的问道,“她这是怎么了?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 金掌柜摆摆手,“不用,一会就好了,我这表妹也是个命苦的人啊。” 这话引起了一凡的好奇,就问这是什么疯病?金掌柜分拣那些和骨头也是累了,就当找个人说话解闷,她这话匣子一打开也是十分的健谈。 金掌柜说道,“这话说给别人都没人信,我这表妹是被人诅咒了。” “啊?” 金掌柜接着说道,“奴家叫做金洛月,她是我表妹蜀汉氏,本是盟重省的大户人家,和许多富贵小姐都是好姐妹。 很多年前,表妹随了姑丈来比奇探亲,碰到一个叫石禹的年轻人,那石禹我也见过,不过是个穷书生而已,却不知道哪里迷住了她。 后来两人山盟海誓,许下厮守承诺,石禹为了向表妹表明不渝之心,还把他家里祖传的一条项链偷了出来,给她当作定信物呐。 那条墨绿色的项链我也见过,就像是一串绿藤编成的,中间坠着一颗硕大的红玛瑙,非常漂亮,他家最值钱的可能也就这东西吧。 可这事出也出在这条项链上,表妹有次戴着那项链出门向姐妹炫耀,谁知半路上就被个怪人看中了,非要出大价钱买走。 若是别的珠宝首饰,卖了也就卖了,但这项链是石禹的定信物,表妹怎么肯卖呐?不管那怪人给多少银子,表妹都一口拒绝。 就在那天夜里,有个蒙面人潜入表妹的房间,强行夺走了那条项链。表妹说还出现了一大团毛茸茸的东西,给她种下恶毒的诅咒。 从此表妹和石禹永不能相见,他们的至亲也会遭受厄运,就算侥幸活下来的,也将各自分离不能相聚,承受着无尽的孤寂。” “竟然还有这么歹毒的妖术?”一凡听了十分震惊,“仅仅为了一串项链就下此毒手,这些人到底有多猖狂?” “谁说不是呢?唉,你看看,好好的人,就成了这样。”金掌柜看着边不断傻笑的蜀汉氏,感慨道,“我这表妹受到惊吓,就变的有些不正常,但她说的话哪有人相信? 她的病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发作,然后就胡言乱语,还向人索要鹿,好给那石禹做饭菜。药汤吃了无数都不管用,好在这两年变轻了,发作的次数也少许多。 我以为能好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办法医治。” 第五十六章 师徒约法三章 花慕兰拉着一凡回家,找到了师父王敏求,请求他带着两人同去沙巴克城。 原来,王敏求前些时间偶然碰到了云中城八大金刚之一的骷髅尊者叶秋,他们两个私交不错,就跑到水美酒店和唐章三人畅怀痛饮,说起很多盟重的事。 这么多年沙巴克城一直被云中城占据着,但是最近几年有所松动。特别是城主永恒战狼庞卫山和人决斗后感染伤寒,体变的每况愈下,似乎有了退位之意。 下面的四大天王、八大金刚都在暗流涌动,互相拉拢,试图得到帮派里最多的支持。 叶秋告诉他们,最后一个老天王醉酒涛哥侯龙涛也归隐后,新四大天王泰坦、毒玫瑰慕容秋荻、天下无双白晓淳、江南燕雨刘娜迦,都有不少的拥护者。 只不过因为慕容秋荻和刘娜迦都属女流,就算她们的功法极高,帮会里也有很多反对的声音。沙巴克城主之位代表着江湖最高荣誉,怎么能由女人来担任? 八大金刚里也有几个威望高的,傲剑狂龙花泽类、烟花易冷沙鑫,甚至灭世尊者王晶都有不少拥趸,尤其是他们门内的帮众,都在蠢蠢动。 但与他们相比,泰坦和白晓淳的呼声还是最高的,泰坦的优势是资格老一些,但白晓淳做事果决,勇猛好斗,渐渐受到庞卫山的青睐,庞卫山似乎也有意扶持他。 王敏求还问到其他人的状况,叶秋说浮游法师郭浩凯的运气不错,也同他哥哥风霜法师郭浩然一样,成为八大金刚中的一员。 剩下三疯道人、追风侠客等,则是洒脱不羁,无无求,但因为他们在帮会中的地位,也成为各派系争相拉拢的对象。 云中城内的势力错综复杂,十分微妙,蝴蝶山庄也在不断的招兵买马。 万东江见拉拢不回元老唐章,再加上左使铁鹰公爵黑枭的不停蛊动,便提拔上来六月飞雪徐勇为代右使,实质上算是顶替了唐章的位置。 下面的十位蝴蝶使者依次是青云、天蝎、魔无心、周无影、焦花、南风鹏飞四人,以及铁面神捕狄法。 沙巴克的局势让蝴蝶山庄仿佛看到了机会,他们减少了对沙巴克城的扰,全力积攒着力量,等待云中城一旦爆发内讧,那时就大举攻入沙巴克,染指江湖第一帮派。 至于聚义盟等其他小帮派,他们谁也不敢得罪,不管是云中城还是蝴蝶山庄的拉拢,都百般推诿,始终保持着中立。 王敏求依然为唐章鸣不平,他自个好歹是辞了那天王不做,而唐章的右使,却等于被人免了职。唐章则不以为意,只说免了更好,这些年难得落得个清净。 当天三人相谈甚欢,叶秋邀请王敏求倘若再回盟重省,就去沙巴克看看这帮老兄弟,太久没有相见,也都想念。 王敏求爽快的答应下来,就在他昨给花武炎说起此事,被花慕兰听了去。 倘若花慕兰想去沙巴克,王敏求自然没意见,但是如果再带着一凡,那就得征得唐章的同意才好。 王敏求没有立即答应花慕兰,他想了想说道,“你们两个要跟着也不是不行,但咱们得约法三章。” “好,是哪三章?”花慕兰干脆的答应下来。 王敏求笑道,“第一就是不准惹事,沙巴克的脾气可都不太好。” 一凡原本以为是花慕兰想私自跑去盟重省,那样太危险,现在有了王敏求的带领,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他们只听说过那片血大陆,却还从来没有见识过,正好去瞧瞧。一凡也点头答应道,“王伯伯,你放心,我们肯定不惹事。” “那就好。”王敏求给他们提出第二个要求,“路上一切都要听我的,盟重省多有强人出没,不可私自行动。” “嘻嘻,你是师父,当然都听你的。”花慕兰又问道,“那第三个呢?” 王敏求说出来最后一个要求,“最后这个最简单,就是那边人多眼杂,你们只需跟着我就好,不用佩戴装备兵器。如果不是必要的时候,也不要暴露你们修行者的份。” “啊?”花慕兰不解的问道,“师父,这却是为什么啊?” 一凡同样茫然,前两个要求都没问题,只是为何不能表明修行者的份呢?王敏求没有回答,只告诉他们去了自然就明白。 王敏求对一凡说道,“回去问问你师父,要是同意你去,咱们明就出发。” 唐章听说了王敏求的计划,也很支持,他对一凡说道,“出去走走也是好事,我看你的雷电术久无进展,说不定在路上就开了窍。” 第二天,王敏求带着花慕兰来到水美酒店,一凡也已经收拾的利索。这次的游历因为路途遥远,等他们回来,说不定花满城也返回了白门。 一凡拿出纸笔,写下一封信,委托师父转交给花满城。 唐章要给王敏求取些银子,以资路上使用。王敏求笑道,“以前你是右使,蝴蝶山庄不会管你。现在右使的头衔都没了,你还这么用钱,不怕万东江把你赶出蝴蝶山庄啊。” “嗨,离开了更自在。”唐章不由分说,将那银子塞进包袱里,再次嘱咐他们两个听从指挥,不能任。 “知道了,师父。”一凡和花慕兰跟着王敏求往中心大街走,说是要走一条近路,从大校场穿出北城门。 三个人经过两名金甲卫士和几名军士守卫的小桥,往前再走几步,就来到一片青石垒边,青砖铺成的巨大校场。 这个大校场是国王用来检阅军队的,能同时容纳两三千人,十分宽敞。王敏求从旁边绕过去,对他们说道,“这一大片被黄帷幔包围的地方是卫军大营,对面就是皇城。” “师父,北城区这边平时都不让人靠近,为啥你能通行呐?” 花慕兰说的倒是实,一凡来王城这么久,对城内也很熟悉,唯独这边有军士戍守不让走,只能远远的看一看那些宫。 王敏求神秘一笑,从怀里摸出来一块银令牌给他们看,“这就是咱们的通行证。” 一凡看那银牌,巴掌大小,颇有分量,正面刻着一个‘策’字,背面覆金,有一条活灵活现的龙形图案。花慕兰看不明白,一凡却叫道,“王伯伯,这难道就是神龙策?” “你小子真够聪明。”王敏求点头道,“这是神龙令牌,算是神龙策的一部分。” 第五十七章 父女半夜争吵 花慕兰纳闷的看着那令牌问道,“这有什么用呐?” “拥有这块令牌的人,可以自由通行玛法,除校尉军官以上,其余人不得阻拦。” 王敏求给他们解释道,“这是代表王城的金吾卫与白门学院约定的,为了保证人族安全,遏制妖族的谋而制定的一项计划。 王城派遣学员到白门深造,还向白门学院发放了八枚神龙令牌,给予很高的特权,以方便驰援任何需要他们的地方。 这令牌稀少,逍遥兄倒是能要到四枚,由此可见辛掌门对其多么的信任。” 一凡还想多问几句神龙策的事,王敏求却避而不答,说以后就知道啦。 他们出了北门,看到远处高高的山脉,王敏求说道,“这北山也是和东山连成一片,只有通过东北角的狭窄关隘通往毒蛇山谷。 不过这也并非坏事,虽然交通不便,但比奇有了大海和高山的天然屏障,比以前安全多了。” 城外有些荒凉,几乎没什么植被,和其他几处城门比,缺少很多生机,一直向东走了很久,才看到些草地和树木。 但那些草地也显得灰秃秃的,没有太多的绿芽。花慕兰疑惑的问道,“怎么这城里城外,就隔了一堵墙,反而感觉是两个季节呐?” “这边不仅靠着北山,也是北海的风口,因此城南城北的气温要低不少。你看这片土地也贫瘠,草木复苏的慢也就不奇怪。” 王敏求指着前面说道,“再走一个来时辰,会有个村子,咱们今天就在那里歇着,明再穿越森林吧。” 走了差不多个把时辰,眼前出现一个地势颇高的山坡,还有一棵巨大的桦树,周围坐落着十几间茅草屋,果然是个村寨。 在那寨子周围还有石头和黄土围成的寨墙,等走近了,一凡看到村口有块石碑,上面刻着‘清风岗’三个字。 一凡看到‘清风岗’感觉有些熟悉,王敏求告诉他们,这以前是个不小的寨子,后来闹了场瘟疫,寨子里的人死的死,跑的跑,基本算是重建起来的。 听到这,一凡茅塞顿开,难怪他对这个名字熟悉,多年前的那个卖艺女孩铜镜,她不就是说的这里么? 想到那个送他黑檀项链的漂亮女孩,一凡竟然有点庆幸跟了来。他紧走两步追上王敏求问道,“王伯伯,这里可有一家游走江湖卖艺的?” 王敏求以往在清风岗只是偶尔歇下脚,其实对这里并不甚熟悉,也不清楚有没有行走江湖卖艺的。 他们找到一家肯借宿的人家,给主人些银钱准备饭食和卧铺,花慕兰已经是个半大姑娘了,她自己住一间,一凡和王敏求一间。 这里的夜风大,顺着山坡“呼呼”的刮下来,王敏求因为吃的太饱,就独自出去转一转。他嘱咐两人早点休息,歇足了力气,明还要走很远的路。 一凡躺在上辗转反复的睡不着,心里想着也许铜镜姑娘还在外面,没有在村子里。 大约辰时,一凡迷迷糊糊之中听到几声女人的叫喊。一凡以为是慕兰,他爬起来叫了几声,“慕兰?” 等他竖起耳朵再听,却不是隔壁房间里传来的,是院子外面的动静,好像并不远。 此时王敏求还没回来,而花慕兰也没什么回应,许是睡着了。外面的叫喊时断时续,像是在争辩着什么事,一凡疑惑的掐了掐自己,这不是梦,是真实的,便想出去看看。 他走出屋子,瞧见房主人坐在厅堂里打盹,他也听到了刚才的叫喊,打着哈欠淡淡的说道,“小兄弟,回去睡呐,没事,是寨主家的闺女闹嫁呢。” “闹嫁?”一凡心想要是嫁人那该是件欢喜事,怎还要闹?那房主人给他解释道,“寨主的院子就在前面,话说清风岗能重新聚起来这十几户人家,寨主可是出了大力气。 寨主家的姑娘脾气倔,简直跟她爹一模一样。寨主到处募集钱财时,也由此结识了一家财主,那财主看好了这姑娘,就和寨主定下了这门亲事,可这姑娘死活不同意。 这不,前几天两家商议着何时迎娶过门,这姑娘就和她父亲闹起脾气来。没事,父母之命,还能违抗? 大闺女上轿头一回,多半都是紧张的呢,嘿嘿,等到生米做成了熟饭,也就没啥闹的了。” 房主人不经心的闲聊起来,一凡却越听越不对劲,这般经历不就和铜镜一样吗?难道外面那人就是铜镜? 她父亲看着也是个通达理的人,怎么会强迫子女做不愿意的事呢?父母之命有时也有偏颇,如果是真心不愿意的事,又何必牛不喝水强摁头呢? 一凡还是忍不住走了出去,那棵桦树下面有座高大些的茅草屋,门前站着两个人,还有几个像是亲友的围在旁边劝说。 一凡走上前去,有明亮的月光照着,也能看的清,门前的两人可不就是那自称飘门的班主,还有他闺女铜镜姑娘吗? 他们如今筹够了重建清风岗的银子,不用再漂泊在外,那些跟着他卖艺的人也都安定下来,推举他为寨主。 只听那寨主大声呵斥道,“死丫头,我常教你仁义礼孝,那你的仁义礼孝都去哪了? 田家对咱们不薄,没有田家的帮助,清风岗再过几年也未必能重建起来。再说那田公子有什么不好的?我看着就好!” 铜镜无奈的说道,“爹,都说过无数次了,别的事都好说,你干嘛非要我嫁给他啊?我明明根本就不喜欢他。” “有什么喜不喜欢?一起过就是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历来都是如此,你还敢违背不从? 再说以田家的条件,他们都没讲究个门当户对,还不是高看了咱们,你还在这挑三拣四的,有你挑三拣四的份吗?”那寨主越说越气,嗓门也高起来。 “你迫我做不愿意的事,我就是不听,我娘也不会同意的。”铜镜没有办法,喊也喊了,闹也闹了,好话说了一千万,奈何他爹铁定了主意,就得让她嫁给田家公子。 铜镜的倔脾气上来,也是任谁说破了天也不听。 看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铜镜她父亲顿时就是火冒三丈,“你还敢提你娘?你娘就是活着也要被你气死了。” 铜镜正在气头上,也变的口不择言,她大声叫道,“我娘就是你害死的! 都是你一心想着重建这破村子,要不然我娘也不会在外面送了命!” 第五十八章 道别几许幽怨 “你!”寨主一听这话怒不可遏,伸手就甩出去个巴掌,眼看就要落在铜镜脸上。 铜镜反而闭上了眼,干脆什么话也不说,像截木头般站在那里,由着她爹打。 一凡紧赶两步挡下来,劝说道,“你们有话好好说,莫要动手。” 父女两人没能立刻认出来一凡,铜镜默默不语,她父亲则说道,“这位小兄弟不是本村的吧,莫管家事呐,这丫头翅膀硬了不听话,教训教训也是应该的。” 铜镜的父亲本就会些功夫,他的力量并不小,但他发现被这个少年握住后竟然动弹不得,不由得吃了一惊,心想这少年必不是常人。 一凡笑道,“班主许是不记得了,多年前,我们曾经有缘在王城有过一面之缘。今偶然经过此处,没想到就遇见你们。” 听他这么说,铜镜父女都转过头来打量一凡,铜镜先反应过来,她高兴的叫道,“一凡哥哥!”但她父亲还没想起来,铜镜又说了句,“就是当年那个最大方的哥哥。” 铜镜她父亲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见这少年是当初的恩人,也就不好意思再争执出丑,他的邀请一凡去家里做客,一凡推辞不掉,就只好跟了进去。 铜镜端了茶壶去泡些茶水,只见她父亲尴尬的笑道,“真是让小兄弟笑话了,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丫头就是脾气太倔,怎么说也不听。” “寨主,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一凡虽说年龄尚不及弱冠,但对这些事也有自己的看法。 他说道,“每人的喜好、格都各不相同,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未必了解。做父母的虽说都是为了子女好,还得多听听他们的意见,才能好上加好呐。” 寨主点头说是,其实对他们这些半大孩子的观点并不以为意,只是客敷衍几句。 他给一凡讲起了其中缘由,他们那个杂耍班子走过很多地方,但募集来的钱财并不甚多,距离重建村寨所需还差的远。 两三年前,寨主带着班子来到一处叫做黑石峪的村落,那里有家大户姓田,曾有远亲在清风岗,听寨主说起其中变故,提出愿意资助他重建村寨。 对于这个机会,铜镜的父亲当然十分欣喜,但这田财主之所以这么慷慨,也是看好了铜镜。她这几年时间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田财主便想收下做儿媳妇。 田财主有个儿子还未婚娶,按说以田家的条件,说个媳妇还不是轻轻松松,单单就是这田公子喜欢沾花惹草,惹出不少风流事。 周围十几里的村子没有不知道的,就是他家钱再多,也没人愿意把自家的闺女嫁过来。 当田财主看见漂亮懂事的铜镜,一眼就相中了,心想有了这么好的媳妇,应该也能管的住那游手好闲的儿子。 铜镜的父亲起初不知道田公子的毛病,他看过以后很满意,也是感激田财主的仗义援手,就和田财主立下婚约。 就算是后来知道那田公子心不定,铜镜她父亲也只认为富家子弟多少都有这陋习,算不得大毛病,就不顾及铜镜的想法,坚持不改。 常言道‘无钱莫入众,言轻莫劝人’。这种家事,就算是德高望重的长辈也未必能分析的透彻,更何况一凡这个半大孩子。 见寨主避重就轻,不愿再谈及此事,一凡也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各人意见都不相同,只是保持着表面的客气,气氛渐渐变的尴尬起来。 又坐了一会,一凡起告辞,铜镜父女两人将他送出门外。一凡想了想,还是回头说道,“小子本不该多说,但还请寨主真正为铜镜的幸福考虑才好。” “好,好。”铜镜的父亲似乎有些不悦,就让铜镜再送送,自个先返回去。 铜镜没管她父亲,两个人反而交谈的更轻松,她惊讶的问道,“一凡哥哥,你怎么来到了清风岗?” “我是跟着好友去沙巴克,没想到就途经此处。”一凡回答道,“我还一直想着能不能碰到你呐,就听到了你的大喊大叫。” 铜镜不好意思的笑了,她叹了口气,“我不喜欢那个田公子,可我爹实诚,他感激田财主,却对我一再相。一凡哥哥,你带我走吧?” “啊?这怎么能行?”一凡挠了挠头,说道,“我与你父亲刚才已经说过,他也答应多加考虑。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父亲啊,会为你着想的。” 铜镜看着黑漆漆的远方,她幽怨的说道,“一凡哥哥,你根本就不了解我爹。他认定的事,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铜镜说的话,一凡没有多想,他返回到借宿的人家,王敏求已经在屋子里等他。王敏求笑着说道,“你倒是认识的人多,快睡吧。” 一凡有些不安,他躺下后仍在胡乱的想着心事,但还是觉得铜镜与她父亲的争吵,还算不得多么严重的矛盾。 第天不亮,王敏求就把一凡和花慕兰两人叫醒,告诉他们今天的路程会很遥远,不早点出发恐怕天黑之前找不到宿头。 三个人就在一片昏暗中,披星戴月的离开了清风岗。一凡又回头看了几眼那寨子,花慕兰打着哈欠问道,“你半夜大呼小叫的,去看什么闹?师父可是说了第一条,不许惹事。” 一凡嘀咕着,“原来你不曾睡着?我听见有个女人喊叫,以为是你,谁知是外面的声响,就去瞧了瞧。” “原来那寨主就是你说的游走江湖卖艺的啊?”王敏求笑着说道,“只听说是他筹来钱财重建的清风岗,还真不知道怎么筹到的。走江湖风餐露宿的,可是不容易。” 一凡把铜镜的事讲给他们听,王敏求皱着眉头,遗憾的说道,“这家务事最是棘手,黑石峪也算不得富裕地方,难怪那田财主舍得下本钱相助重建清风岗,原来也是有所图。 估计铜镜的父亲是怀着一颗投桃报李之心,若那田公子是个好人,他们两家联姻成亲自然是好事,只可惜那姑娘不愿又奈何?” 花慕兰似笑非笑的问道,“一凡哥哥,是不是那铜镜姑娘看上你了哦,所以才让你带她离开清风岗?” 一凡假装生气道,“别乱说,她只是不愿意嫁给那田公子,想逃离这里吧。” 话是这般,但在一凡心里,却莫名有点说不出的期待。 第六十章 对峙剑拔弩张 那叫方哥的也不认识,王敏求便告诉他们这是国王颁发的神龙令,持有令牌的人可在玛法畅通无阻,校尉之下不得阻拦。 先前那人听到这般说,他回头叫道,“叫薛哥过来。” 一个像是喝醉的人晃晃的走过来,那人给他嘀咕几句。叫薛哥的那人抬头看了看,一个高个老头,两个青涩少年,没啥特别之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祖孙几个走亲戚呢。 “我还从来没,没见过这种令牌,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敢假冒军令!我不捉了你们蹲大牢就,就不错了。” 那薛哥将神龙令牌揣进兜里,大声呵斥起来,“赶紧打开包裹检,检查完了滚蛋!” 王敏求的脸色顿时很不好看,但他还在隐忍克制。花慕兰跳出来怒道,“你们这些军棍当真可恶,见是银子做的令牌,就想贪了买酒喝吧?” 薛哥被花慕兰一通抢白,脸上顿时急赤白赖的挂不住了。他指着花慕兰训道,“你,你这臭丫头,莫要胡言乱语。你叫什名字?你,你信不信我今天就把你抓,抓起来?” 一凡拽拽花慕兰,但她那脾气上来也是拉不住,花慕兰毫不示弱的斥道,“你姑叫花慕兰,有本事你就抓啊。” 后面那个叫方哥的有些惊讶,走上前问道,“花慕兰?你哥哥是不是花满城?” “我哥关你什么事?”花慕兰也很纳闷。 只听那薛哥哈哈笑起来,“你哥若是别人,我,我说不定还给你这破牌子。既然你哥哥是花满城,嘿嘿,我还偏不,不还了!” 花慕兰瞧着眼前这几个军士,感觉都面生的很,根本不认识。花慕兰不明白他们怎么知道哥哥花满城,也不明白怎么说到花满城,那姓薛的反而更来劲,不仅不还神龙令牌,还强硬的走过来翻包袱。 花慕兰不认识他们,他们却知道花慕兰。那个叫方哥的,原是白门学院武功长老图伦的弟子方大国,姓薛的那个,则是王城派去白门学院交流深造的薛诺,也是跟随图伦修习,是其记名弟子。 其余几人也是和薛诺一帮的,当初薛诺、徐峰、马三炮从白门学院结业归来,还带来了平时要好的方大国和王文志。那他们这伙人又怎么出现在这里呢? 原来薛诺的父亲是龙武军的一名明威将军,当初大国师代表王城和白门学院商议制定了神龙策计划。 作为该计划的一部分,王城选派一些学员前往白门学院修行交流,也就是薛诺、徐峰和马三炮等人。 当然,他们也都是有着显贵背景的子弟,说是选拔,名额基本上已都被内定好。 方大国和王文志想奔个前程,也是从这方面考虑,才拜别图伦长老,跟随薛诺他们来到王城,期冀得个好差事,不至于再辛苦奔波,看不到着落。 他们抵达王城后,由薛诺带着玩乐了几天,方大国又问起这差事,薛诺就给他们夸下海口。 但当薛诺去找他爹时,他爹却说如今朝堂有所收紧,刚开始不宜安排一些显眼的职位,怎么也要给别人做做样子看,一旦有了机会就再补充上来。 为了掩人耳目,做出不是任人唯亲的姿态,这个明威将军就打着让这些人戍边锻炼的旗号,把薛诺他们派到最轻松的比奇通往毒蛇山谷的关隘营地。 即便如此,薛诺也是觉得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心里很不舒爽。刚来这里没几天,他就拉着别人整喝酒解闷,适才又被方大国叫过来。 薛诺平时趾高气扬的惯了,别人知道他的份也不敢惹,什么事都让他几分。但在白门学院的几年,他却在花满城的上吃过几回瘪。 薛诺看好了白袍长老漂亮的女弟子琦琦,但琦琦最后嫁给了花满城的二师兄王根基,他借着酒劲在琦琦的婚礼上闹事,被花满城和王根基好个教训,也因此一直怀恨在心。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薛诺从那时起,就把花满城看作眼中钉,中刺,琢磨着怎么把这口闷气找回来。 前阵子他们一起返回王城,薛诺就感觉机会来了,但苦于逍遥子也在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出手。 这次正好碰到花满城的妹妹,对薛诺来说,那还不是送上门的天赐良机?为难不了花满城,逮着花慕兰也能让他解口闷气。 见那薛诺耍横,王敏求很气愤,一时对这混不吝的愣头青也没辙,谁让他代表着驻守此处的府兵呢,总不能把他打一顿吧? 花慕兰杏眼圆瞪,大声斥道,“怎么说你们也是吃皇粮的兵,怎么竟和那地痞一般?” 可那薛诺丝毫不理会,转就要回去继续喝酒。一凡看他们欺负花慕兰,心头腾起一股无名火,也不管他是不是军士,伸手就去拽。 “你敢袭扰驻军不成?” 第一个拦住他们的马三炮,也和那薛诺一路货色,平里臭味相投,最是殷勤。他看见一凡上来,立即抽出凝霜剑,“唰唰唰”甩出几道寒光,想把一凡挡住。 一凡手无寸铁,只好回退两步避让,他刚想亮出本事,却被王敏求拽住了。 马三炮得意洋洋,不想王敏求又顺势飞出一脚直直踹过去。那马三炮虽看的清晰,却根本躲闪不开,仿佛是他自己撞上去的一般。 马三炮被踢中,一股跌出去一丈多远,捂着肚子“哎呦哎呦”的叫唤不停。 这边起了冲突,周围那些人都哈哈笑着聚过来看闹。 薛诺见马三炮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他脸上说不出有多难堪,朝着王敏求骂道,“狗鼠辈,让老子出丑,我看你们就是些该杀的山匪毛贼!” 薛诺将那神龙令牌掏出来扔在地上,摸起旁边一把炼狱斧就要劈过来。王敏求冷哼一声,胳膊往后一拽,手中便多了一把刀乌黑,刀刃雪亮的宽阔大刀。 “井中月!”方大国叫了一声,“莫动手,他是修行者!” 很多军士立即抽出兵刃,缓缓围上来,箭塔上的弓箭手举起长弓,搭箭遥遥瞄准。还有几个跟随当地府兵驻扎的金吾卫也往这边走来。 一凡和花慕兰苦于手中没有兵器,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花慕兰攥紧了拳头,一凡也是运起体内魔力,随时准备释放魔法。 两边剑拔弩张,形成对峙,气氛异常紧张,此时的一颗火星就能引起一场混乱。 第六十一章 偶遇胡麻道人 这时从关隘旁边的营地里走出一名全披挂的军官,那是值守此处的驻军校尉,他远远的喝道,“干什么呢?都住手!” 一凡看那校尉穿重盔甲,挂着一条蓝翡翠项链,佩戴雄狮徽标,他手腕上的一对手镯,简单的样式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每个手镯都由两条黄色的金属圈扣在一起,交汇处还镶嵌有一颗蓝绿色宝石。 “侠士切莫要动怒!”那校尉疾步走过来,捡起那块神龙令牌双手奉给王敏求,十分歉意的抱拳说道,“他们几个人刚来到此处,并不晓得此令,多多包涵。” 那校尉转对薛诺说道,“薛公子,薛将军把你们几位送过来锤炼,也曾吩咐过让本官约束,既如此,本官节制薛公子也无过错。 看在薛将军的面子,你在此饮酒也就罢了,但不要滋事添乱。这块令牌乃是国王所授的神龙令牌,凡持有此令者,皆是当今修行界举足轻重之人,可自由出入各处关隘。” 薛诺、马三炮、徐峰、方大国、王文志等人都很意外,他们还真是头回听说这神龙令。既然是国王授予的,那这高个老头定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想捏软柿子,不料碰上硬钉子,薛诺酒也吓醒了,怔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好。 王敏求不屑与他们分辨,他接过神龙令牌放进怀里,也对那驻军校尉一拱手,“无妨,派来戍守边关要道,也是辛苦呐。” 那校尉岂听不出他这话中讽刺意味?他苦笑道,“有时人比规矩大呐,倒让侠士见笑了,不如到营中浅酌几杯?” “多谢美意,不过俺们还急着赶路,就不讨扰了。” 王敏求有点纳闷这驻军校尉出现解围的及时,他再往前头看,顿时就明白了。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灰袍,头戴皮帽的中年人,也正望向这边。 这人又是谁?别人不认识,王敏求却是熟悉,那是毒蛇山谷里最大的村落毒蛇村的商人,叫做南离火。 他常年往来于比奇王城和毒蛇山谷,做着贩卖胡麻和蛇皮蛇胆的生意,又因其以前也是位道士修行者,就被人称作胡麻道人南离火。 王敏求年轻的时候经常在死亡山谷闯,有次就偶遇到这胡麻道人。当时的南离火很年轻,却有胆量前往死亡山谷,王敏求与他相谈甚欢,便相约一起历练修行。 他们配合十分默契,道士的治愈术解决了武士对于体力消耗的后顾之忧,武士的强大攻击力,又能有效的补足、加强道士。 两个人竟然一路深入到山谷最深处的死亡棺材,也由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王敏求与南离火相见恨晚,王敏求还邀请他前往沙巴克,加入云中城。 但在王敏求负气出走后,南离火也不知道什么缘故离开了,他回到家乡毒蛇山谷做起了贩卖生意,过起半隐居的子,有时王敏求路过毒蛇村,也未必就能碰到。 南离火经常走动于比奇省和毒蛇山谷,对这关隘里驻守的兵将很熟悉,也会给他们塞些方便银子。 他这回把一些蛇皮,还有晒干的蛇胆贩到比奇王城,又从王城买来几袋胡麻,用马车拉着,返回毒蛇村。碰巧看到王敏求和人起冲突,南离火就找来了驻军校尉。 王敏求向前过去,南离火朝他拱手道,“久不见王天王矣。” “哪还有什么王天王。”王敏求哈哈大笑道,“南兄弟,莫要取笑呐。” 驻军校尉放他们进入毒蛇山谷,一凡发现道路变窄许多,两边也都是高高的山崖。他感慨道,“这处山谷还真险要,要是有毒蛇也不好躲啊。” 南离火笑起来,他说道,“这条官道人多车多,少见毒蛇。但毒蛇山谷却是极大,山脉也极多,中间有一望无际的大森林,周围的山谷不断,可以说是大山谷里包着众多小山谷。” 南离火与王敏求顺路同行,便让他们都坐到马车上,一凡和花慕兰高兴的跳上去。车上两个麻袋装着散发香气的胡麻籽,上面还盖着几层雨毡,闻的两人饥肠辘辘。 南离火和王敏求坐在车辕两边,他拿起马鞭一甩,那马就迈开马蹄小跑起来。 一凡回头再看那座关隘,端着神弓,威风凛凛的金甲护卫越退越远。想想这还是他第一次离开比奇省,内心不免有些激动起来。 两个人不用再累乏腿脚的走路,抱怨过那些**,心又变好起来。花慕兰指着山崖上早开的野花,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兴奋的让一凡看。 前面那两人也在开怀的叙说着旧事,拉车的那马不知不觉的已跑出去老远。 四条腿就是比两条腿快,那马车也没拉太多东西,走的也算轻巧,一路小跑着拐出曲折的山谷,天不黑就带着他们抵达了毒蛇村。 毒蛇山谷因为山多林多,许多地方常年暗潮湿,非常适宜蛇类的生存。在这片山谷中穿行,遇到毒蛇不奇怪,遇不到毒蛇才奇怪,也是因为毒蛇多,就干脆被叫做毒蛇山谷。 一凡看着眼前的毒蛇村,外观上有点像银杏村,也是建在一处山坳里,周围用粗大的木桩围成紧密的栅栏,非常牢固,就连里面的建筑样式都有几分相似。 村口站着两名金甲卫士,还有一座告示牌,靠里各有一座高高的箭塔,同样还有几名当地的驻军值守。 他们在村口下了车,那些当差的见是胡麻道人南离火,连检查都省了,直接让他们进村。有个酸溜溜的声音问道,“呀,是南掌柜回来喽,这趟挣不少吧?” 一凡往前看,那是个坐在路边的老汉,他面前堆着好几个木箱,里面有火把、蜡烛、蒜头、蛇胆等杂物,头顶一张遮雨遮阳的大木伞。南离火笑了笑,“罗掌柜说笑喽,都是些辛苦钱而已。” 王敏求对毒蛇村也熟悉,他跟着南离火往村子东北角走去。那有一座很宽敞的大房子,最顶层是青砖青瓦砌成的屋脊,中间是茅草铺成的屋顶,下面还用木板搭成雨檐。 角落里堆着许多大小不一的瓷缸,门口也有木板搭起的敞亮门厅,外面铺着光滑的青石板,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我说南兄弟,我算是想明白了,也不怪你回来做生意,你这是赚了多少钱啊?”王敏求笑道,“瞧这大楼房盖的,这些年得攒下几千两吧?” 第六十二章 毒蛇村龙凤斗 “王大哥你也来取笑。”南离火无奈的说道,“这都是家中老本,以现在的行,早就差的远喽。” 南离火把马栓在屋后的大树上,让仆人先把车上的胡麻卸到仓库里,再把车子推到门外的树下,只需在那里等着捕蛇的人前来售卖。 “走,王大哥,咱们进屋说话。”南离火领着他们进了屋子。一凡看屋子里的摆设比较朴素,里面有一张大炕,放着衣橱和几被子,中间一张小桌。 挨着墙角有往上的楼梯,旁边是个厨房,锅碗瓢盆,菜米油盐的一应俱全。 王敏求打量着周围,坐在炕上问道,“怎么差的远?如今行不好了?” “早些年修行界昌盛,修行者众多,后来太平了,往来的客商也不少。但不管是修行者,还是客商,只要是行远路,途经此处的,必然要到毒蛇村歇脚。 王大哥你也是知道的,当初前头那酒馆旅店有多红火?” 南离火取来一个茶壶,泡了些水说道,“后来,世道不怎么太平喽,往来的客商逐渐少了,修行者也不多见。 我给几家食肆供应胡麻做米粥和炸煎饼,有驻扎此处的府军,还有村镇里的居民支撑着,收入是少许多,但也能过的去。” “我看那旅馆酒店也冷清下来,”王敏求说道,“毒蛇山谷里也就毒蛇村闹了。” “如今兄弟也看了,‘安分守己瞎双眼,杀人放火养天年’,想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挣银子?那是门都没有,光被人吃拿卡扣,孝敬上供的钱都得把家底掏光喽。” 南离火叹了口气,起说道,“王大哥,你们稍坐一会,喝些茶水。我去吩咐仆人送了货,再去要些酒菜,咱们要好好的喝几杯喽,今晚就住在这里。” “好,我这一路上倒是馋的很啊,又怕误事就干忍着。”王敏求哈哈笑道,他转念一想又问道,“不知南兄弟家中是否方便啊?要不然,我们去那旅店里住也没问题。” “方便,方便,方便的很。”南离火忙回答道,“王大哥说哪里话,好不容易相聚一次,能让你住在外面? 我那闺女前阵子想念母亲,就接了那老婆子小住几天,家中就我自个反而孤单。王大哥既然来了,正好有人说话解闷喽。” “哈哈,如此便好。”王敏求忍了几天的酒瘾,今天碰到了多年老友,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想想都觉得痛快。 没用多久,南离火就抱着两坛好酒返回来,“王大哥,这水酒比不得王城的美酒,也比不得你家乡的马酒,却是用蛇胆泡就的,养生的很喽。” “好,南兄弟有心,那倒要尝尝。” 很快各样菜肴被陆陆续续的端上来,王敏求和南离火推杯换盏,回忆过往。一凡和花慕兰两个也没闲着,吃的是不亦乐乎。 酒至微醺,仆人把一个砂罐从厨房里提到桌上。南离火将那盖子揭开,顿时就有人的香气蒸腾而起,馋的众人口水直流。 他高兴的介绍道,“这道菜是小弟研究出来的,很是养生喽,我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龙凤呈祥,王大哥,快尝一尝。” “哦?如此吉祥的菜名!”王敏求拿起木勺搅动一下砂罐,又盛在碗里些许汤汁。 等吹凉了喝下去,他赞不绝口道,“兄弟,你当真是被买卖耽误的厨子啊!凭这手艺,去哪不挣得大把银子?” “哈哈哈,王大哥说笑喽。”南离火略带些得意的说道,“自从听了我爹的遗愿,回乡过起本分子,闲暇之余,我也用学到的修行养生之术研究吃食。 这村里的米大哥才是真正的行家里手,我曾请他指点过一二。来来来,你们两个小家伙也多吃点。” 南离火说着也给一凡和花慕兰各盛出一大碗,一凡听他们说的神奇,很好奇到底什么是龙凤呈祥。 瓷碗里面是几段圆滚滚的,几块肥瘦正好的,一两块姜片,三四颗枸杞,闻起来香气扑鼻。 一凡吹了吹漂浮的油花,也喝上一口,真的是鲜美异常,再咬一口块,像是鸡,但他还从来没喝过这么独特的鸡汤。 一凡再夹起那些段咬一口,看模样像是鳝鱼段,味道又不符合,没有一点鱼腥味。这很清淡却不乏劲道,十分精瘦又很细腻,嚼在口中颇有弹,当真称得上美味。 花慕兰更是一连吃了好几块,她忍不住问道,“南叔叔,这到底是什么啊?” 南离火笑着告诉她,“这道龙凤呈祥汤,是把母鸡和毒蛇收拾干净,斩成段块,清水汆一汆,盛进砂罐。 再加入生姜、枸杞大火烧开,然后文火慢炖即成。今天做的急,倘若再炖个把时辰,让那汤变的浓白如脂,会更加鲜美。” 花慕兰要是不知道是啥,吃了也就吃了,这一听说是蛇,脸上立马一阵青白,差点就要呕出来。 王敏求哈哈大笑道,“这可是大补的汤呐,对你们的功力修行有好处。母鸡为凤,毒蛇为龙,合在一起龙凤呈祥,妙!实在是妙!” “王大哥说的对。”胡麻道人南离火讲道,“蛇有清解毒、延年益寿的功效,鸡汤利于进补,这道汤很适合生养气血,对修行者来说再好不过。” 一凡连山洞大蝙蝠都吃的津津有味,还怕这毒蛇?他把碗里吃了个干净,南离火笑着又给他加满碗。 一凡想到了米大厨,考虑着要不要去拜访下,便问道,“南叔叔,我与米大厨也曾相识,听说他不在王城了,是回乡养老了吗?” 南离火摇了摇头,“米大哥为了给他家姑娘开个服装店,多年前在比奇王城的客栈做厨师,我有时还会给他捎带些东西。 如今米姑娘的店铺算是张罗起来了,但米大哥不知了去向。还曾经有过王城的人跑到这里问询呢,待了两天,见米大哥确实不在,才返回去。” “还有这事?”一凡和花慕兰面面相觑。要说米老头的年纪也大了,如果他既不在王城,也不在毒蛇山谷,那还能跑哪去了? 第二天,胡麻道人南离火给他们送行。一凡看到前面不远处就有间商铺,茅草屋顶,木板屋脊,门前还支着一个架子,上面挂着许多男女布衣和轻型盔甲。 南离火说那就是米姑娘的服装店,因为她心灵手巧,做活仔细,渐渐的生意好起来,就连驻军大营里也有单子接呢。 第六十四章 蒺藜沟迎仙姑 一凡聚气于,施展法术,连续打出几道大火球,延缓住那两条蛇妖。花慕兰边往后退,边捡起石块狠砸过去。 那条红蛇“嘶嘶”的朝花慕兰扑过去,而那条黄蛇却冲着一凡快速蜿蜒游走,猛的张开毒牙咬过来。 “你们两个什么运气?”王敏求大喝一声,几步就赶过来。他举起井中月猛劈过去,那黄蛇看着凶猛,却被一刀砍成两截。王敏求怕那蛇头仍能跃起咬人,抬手又是一刀,把蛇头剁了下来。 “师父,你怎么光帮他不帮我啊?”花慕兰被那红蛇的手忙脚乱,额头冒出许多汗珠。王敏求哈哈一笑,挥起井中月迎上来,只用两刀就把那条红蛇砍死。 “人家都是遇到小毒蛇,你们倒好,撞见的都是大家伙。”王敏求笑着说道。花慕兰抱怨起来,“师父,你还有心说笑,我差点就被它咬到了,我就该带着兵器。” “毒蛇山谷到盟重土城这段路偏远漫长,多有强人出没,不缺一些修行者高手,你们两个不要显山露水,扮做寻常人就好。” 王敏求给他们解释道,“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修行者只能对修行者动用术法。就算那些打家劫舍的山匪,通常也只图财不害人命,否则就会激起民愤,群起而攻之。” 一凡看着地上那两条大蛇问道,“王伯伯,这蛇很不寻常啊。它们竟然懂得分工协作,联合攻击呢,会不会是什么妖物?” “嗯,也算是吧。”王敏求说道,“它们原本没有这么大,藏在森林和石缝里,受到赤月恶魔黑暗妖法的影响才变的体型巨大,具有很强的攻击。修行者对付它们还好,倘若被普通人遇到,那就凶多吉少了。 橘黄色那个叫虎蛇,这条玫红色的叫红蛇,它们的牙齿虽然带有剧毒,但这蛇却是鲜美的很。嘿嘿,我看咱们这顿饭算是有着落了。” “啊?又要吃蛇啊?”花慕兰十分郁闷。 王敏求将那些柴火堆在一起,又把那蛇砍做几段,剥掉蛇皮,用树枝串起来架在火上烤。没多久,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王敏求和一凡各抓着一根,吃的美滋滋。 “慕兰,你真不吃啊?很香呐。”一凡故意问道。 花慕兰抱着烤馍,翻着白眼,“不吃!” 吃饱喝足,三人又重新上路,他们要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落脚点。一凡望着后那些丢弃的蛇,直呼可惜。 王敏求笑道,“天道轮回,自然循环,这天底下的万物皆非浪费,都是自有归途。咱们今除了这两条大蛇,还能喂饱周边生灵,岂不也是一件功德?” 王敏求带领两人来到一个叫做蒺藜沟的小村子,那村子也果真名符其实,处在一个山坳中,周围都是带刺的蒺藜丛,简直就是天然的寨墙。 他们还没走进村子,就听见路边有人问道,“仙姑什么时候来啊?” 花慕兰觉得有点奇怪,心想哪里来的仙姑? 他们没有多想,继续往里走,蒺藜沟其实也不全是蒺藜刺,花慕兰就在村后的山坡上看到许多盛开着的山花,也别有一番意境。 王敏求找到借宿的人家,但那家主似乎心思并不在他们上,只顾低头忙着扯一块蓝色粗布,还对王敏求说道,“但凡所用,只需自理。” 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在门框上挂起蓝色布条,还准备了许多酒、茶、钱、粮。这让王敏求好生纳闷,他往来此处也不少回,以往怎么没见过这种习俗?如果不是习俗,难道他们在欢迎什么大人物? 王敏求问那家主人,“蒺藜沟为何都是这般布置?可是有什么讲处?” “今晚是蒺藜沟的好运喽,仙姑要来我们这。”那房主高兴的说道,“你也来过几回,不把你当外人,要不今晚还不能收留喽。” 又是仙姑?三个人都是一头雾水。 那房主继续说下去,他们才听明白怎么回事。是从几年前开始,这附近出现几名女子,她们既非卦姑也非师婆,却能给人测算八字,请神问命,慢慢的就有了很大名气。 不仅如此,她们还个顶个的材绝妙,唯独不管去哪里,这几个女子都是掩着面纱,不肯示人面目,众人便称呼她们为三仙姑。 更令人惊叹称奇的是,其中一位蓝纱仙姑竟然能联通神灵,使人看到过去和未来。有的人见到了早已逝去的亲人,有的人看到自己的悲惨下场,这方圆五六十里内,无人不钦服。 最近这一年多,那蓝纱仙姑创立碧仙宫,成为了宫主。她声称玛法末即将降临,而三仙姑就是创世神的婢女,是奉了仙旨开宗立派,设置法坛,用以拯救虔诚的人族。于是很多善男信女都踊跃加入,成为碧仙宫的信众,那些最忠心的,则有机会成为信徒。 今天恰逢三仙姑巡游祈福到了蒺藜沟,而仙姑所到之处,碧仙宫的信众信徒们都会挂上蓝色布条,以及奉上酒茶钱粮以示虔诚。蓝布条挂的越多,所奉钱粮越丰厚,就越可能得到宫主的祈福和庇佑。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王敏求回味了半晌,也是他许久没回盟重省,还真是头一回听到什么碧仙宫。 花慕兰奇怪的问道,“师父,什么是卦姑和师婆?师父的婆婆?” 王敏求一脸的无奈,“哪有什么师父的婆婆?男的师父也没婆婆啊。” 花慕兰咯咯笑起来,不知道怎么说出这么可笑的话。 “卦姑和师婆都是‘三姑六婆’里的。”王敏求给他们说道,“这是九种女人从事的活计。 三姑,尼姑、道姑、卦姑。 尼姑和道姑不用说,是出家修行僧道两门的女人。而这卦姑就不同了,她们是会一些法门,可以相面望气、占卜起卦的女人。 六婆,则是牙婆、虔婆、师婆、药婆、媒婆、稳婆。如果‘三姑’还是正当路子,那这‘六婆’里有半数不那么光明磊落。 牙婆,专门从事贩卖人口,不管是女子还是孩童,落在她们手里,都将成为换取钱财的货物。 虔婆,就是风月场里的老鸨。 师婆,会巫术的女人,喝神水,跳大神,常供奉各路土仙。 药婆,经营药品、药材的女人。但有泛指,也包括那些会下蛊毒,以及贩卖保胎药、堕胎药的女人,她们既会救人,亦能害人。 媒婆,撮合男女双方的妇女,专门给人说媒,提亲扯线。 稳婆,给产妇接生的女人,迎接着每个新诞生的婴儿。” 第六十五章 碧仙宫有古怪 一凡听到虔婆,问王敏求她们为什么叫老鸨?王敏求解释道,“‘鸨’本是鸟名,因它雌雄难辨,古人就以为这‘鸨鸟’只有雌没有雄。 它们要想生育,就要找其他的鸟来交配,只要是雄鸟,就来者不拒。所以就认为这‘鸨’是鸟,也就代称为欢乐场里的招待。” 花慕兰难得崇拜的看着王敏求,“师父,我还真不知道你懂的这么多!” “哈哈哈,”王敏求被这宝贝徒弟一夸,顿时心大好。他大笑道,“师父知道的,不比他们少!” 这时外面一声锣响,那房主蓝布条也不扯了,急急火火的奔出去。一凡他们也跟到门口看,只见很多人往村口跑,还有人叫道,“仙姑来啦!快去迎宫主!” “师父,咱们去看看吧?”花慕兰抑制不住好奇心,也想跟着去看。王敏求见一凡同样期待,便爽快的说道,“走,去瞧瞧有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玄。” 外面将黑不黑,村口已挑起几个灯笼,还停着几辆马车。七八个人被三四十名村民簇拥着,其中就有三个穿纱裙,脸上却蒙着纱帔的女子。 她们的形姣好,玲珑有致,这应该就是三仙姑了。有些心诚的男女跪在路两边,拜见中间那位披着蓝纱的宫主。 一凡和花慕兰凑到人前,因为天色昏暗,也隔着层面纱,根本看不清她们的面貌。不过,好像除了让人感觉神秘些,那些女人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三个仙姑对着村民招手示意,告诉他们碧仙宫怜悯苍生,明将在此通神做法,但凡有苦难病疾者,都可以前来祈福。 而那几个随从,则把信徒信众奉上的钱财,都装在最后面的一辆马车上。 王敏求站在后面观察了一会,心中已大概明了。这多半是些装神弄鬼,利用村民的善良和纯朴,进行招摇撞骗的神婆和神棍。 那三仙姑中有一人,借着灯笼的火光,瞧见了魁梧高大的王敏求。她好像吃了一惊,微微附在那宫主的耳边嘀咕几句,蒙着蓝色面纱的宫主也只是看了两眼,并没什么表示。 蒺藜沟的村民早已为碧仙宫准备好酒菜,收拾好休憩的房间,前呼后拥的迎进村。他们瞧过了闹,便又返回到那房主人家里。 那房主尚未回来,花慕兰对一凡说道,“我道是多漂亮的人敢称为仙姑,也没多么艳丽嘛。一凡哥哥,你觉得她们真能通神作法吗?” “我不太相信,真能通神,那得是多高深的道行啊。”一凡摇了摇头。他感觉这些人带着几分邪,不像是做正经勾当。 “哼,说不准就是邪教呢,”王敏求坐在旁边,他想了想说道,“这几年不甚安宁,各处都有异象,还出现了一些妖物,老百姓们人心惶惶。 但官府上粉饰太平,地方官也只图政绩,报喜不报忧。对于不好的事,从来都是遮着掩着,不肯明说。这就让那些神棍神婆得了机会,借着各种鬼话哄骗钱财。” “就该让金吾卫查一查,这里的驻军在哪?”一凡问道。 王敏求笑道,“官家都不急,你倒是着急。” “这附近倒是驻扎着东山大营。”王敏求告诉他们,毒蛇山谷有一处矿区,规模虽然比不了比奇矿区,却也是不小。 那矿区据说还有处秘密通道和死亡山谷相连,当初闹发僵尸,为了剿灭它们,也为了防止妖族之间串通,王城在此处驻扎有上万军士。 东南西北四处大营,各领兵五千,后来这个规模保持下来。毒蛇山谷是处要道,连接着比奇和盟重两省,有军队驻在此处,无论哪边有事,都能及时驰援。 因为要招待碧仙宫的一名随从,房主人只能腾出一间偏房给王敏求他们。这也没办法,一凡和花慕兰和衣而卧,王敏求打坐守在屋里。 半夜山风起时,屋里也是冷的入骨。王敏求忽然听到外面有轻微的动静,他冷笑两声,摸出早已准备好的一根竹筷,抬手从窗缝里出去。 外面的动静立马消匿了,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第天初晓,王敏求叫醒熟睡的两人,收拾利索重新上路。花慕兰看到一根筷子恰巧钉在门板之间的缝隙里,她惊奇的叫起来,王敏求只是笑而不语。 行至村中,一凡看到一座宅子门前排着十几个人,不乏有白发苍苍的婆婆,怀抱襁褓的妇女。 这宅子应该是三仙姑下榻所在,看着那些人期盼,却又带着些许麻木的神,一凡蓦的心头发紧。 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能让这些淳朴的人如此虔诚?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守在清冷的晨风里,如此心甘愿的期盼和祈求? 出了村子,王敏求指向前方说道,“山谷矿区就在前面,过了矿区,再走两天,就能到达土城关隘。” 走过小半天,一凡看到右侧的山脚下,有一个巨大的洞口。外面的物什摆设与比奇矿坑差不多,几个破损的木桶,水淘金砂的石质溜金槽。 但不同的是,这里还不时有矿工推拉着矿车进进出出。 王敏求看着那矿洞,他感慨的说道,“整个玛法也就这里还产出矿石了。” “师父,里面真有通往死亡山谷的秘密通道啊?”花慕兰瞅着黑黢黢的洞口问道。 一凡也站在洞前,每当有山风吹过,就会发出竹哨般呜呜咽咽的声音,听着非常瘆人。 “有,但我也不曾进去过。”王敏求说道,“我还听说那秘密通道不但难找,似乎还隐藏着不可思议的东西。” “不可思议的东西?”花慕兰听的心慌,她问道,“师父,到底是什么啊?” “师父都说了不曾去过。”王敏求摇了摇头,“不过若在那些山洞里,你们一定要仔细辨认前人留下的标记符号。 若是走岔了,就有可能一辈子都出不来了。从古至今,不知道多少人因为迷路而丢掉命。” 王敏求还给他们讲起了一桩秘事,“你们两个,还记得逍遥兄提过的未知空间吧?” “记得。” 王敏求接着说道,“人们只知道那未知空间处于死亡山谷的某个地方,但罕有人能找到它。我们猜测它有可能不在死亡山谷,而是藏在那些秘密通道里。” “啊?” 一凡和花慕兰听着稀奇,但王敏求也解释不出其中原因,三个人只好继续赶起路来。 第六十六章 强者生存盟重 沿着曲折的山谷又走了一天半,他们钻出一片树林,一凡看到远处矗立着两座高高的箭塔。花慕兰开心的问道,“师父,那里是不是关隘?” 王敏求哈哈笑道,“对,过去关口,就是盟重!” 走到那座关隘前,这里也和比奇关隘相似,用粗大的木桩扎起围栏,关口两边站着目光如炬的金甲护卫,还有成群的驻军府兵。 不少来往的行人聚在一边,有客商马队,有猎户村民,王敏求还看到了几辆蝴蝶山庄的镖车,都在等候着通关放行。 那些官差检查的仔细,箱子包袱都得打开看,直用了半个多时辰才通过关隘。进入盟重省地界,一凡看到这边也排着许多人,一大一小的两棵树下倚坐着不少歇脚的。 “王伯伯,没想到这里人还多呐,去沙巴克还有几天路程?”一凡问道。 “前面是一片望不到头的茂密森林,中间那个关隘虽然距离土城近些,但是车马行走不便,也有绕道这边的。” 王敏求回答道,“从这距离沙巴克,照咱们行进的速度看,还得需要四五天。” 这处关隘设置在了山谷最狭窄的地方,他们三个人走了一个多时辰才走出去。转过山脚,眼前豁然开朗,果然是片一望无际的原始大森林。 “不对呀,师父。”花慕兰有些疑惑,“你不是经常说,土城和沙巴克被大片的荒漠围着吗?这森林看起来无边无际,哪有荒漠?” 王敏求笑着回答她,“这片森林是不小,但也不是覆盖了整个盟重。森林多在南部和东部,北部的那些荒漠也同样广袤。 盟重省幅员辽阔,其两面环海,两面环山,最北端的海边是陡峭险立,错综复杂的死亡山谷,西面也靠着茫茫北海,有人说在那大海的对面就是白门。” “啊?海的对面是白门?”一凡和花慕兰非常惊讶。一凡问道,“那要是有人想去白门,岂不是驾船就可以到达?” “哪有那么简单,反正我还没有听说谁驾船成功过。” 一凡不解的问道,“驾船有何难,难道船只通不过去?” 王敏求又说道,“不是船过不去,是因为那片海域常年风高浪急,渔民都不会去的。当飓风起时,浪头能涌起十余丈高,你们说什么船能经得住这巨浪冲击? 更加离奇的是,就算没有风浪,那里也会被弥漫的大雾笼罩住,人在其中东西莫辨,去了也会迷失在茫茫大海里。 还有更可怕的事,传说中恶魔的乐园,苍月岛就藏在那片海域的最深处,人要是登上去,恐怕连尸骨都不会留一片。” “那,那还是走陆路好了,远点就远点喽。”一凡听着如此危险,也就不怪没人驾船前往白门了。 很多时候事看着不难,话也说着简单,却只有行家里手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一凡自小在海边长大,他非常清楚遇上十丈高的海浪,或者被大雾笼罩在海中意味着什么。有人图省钱,有人图省力,但没听说过谁嫌自己命太长。 王敏求还告诉他们两个,盟重省的南部和东部都靠着大山,中间也有一条连绵数百里的中部山脉。 这片南部森林相对安全,那臭名昭著的祖玛妖族老巢,祖玛寺庙就藏在东部森林的东北角。 土城和沙巴克周围都是逐年沙化的土地,以及大片的荒原沙漠。原本土城周围也是森林环绕的,但那时候的人为了建设土城而过度砍伐,也为了开拓视野,以图更早的发现进犯的妖族,竟将周围几十里范围内的树木全都砍光。 人们疏忽了森林和水源的保护,以至于沙漠南侵至城下,形成今天这幅样子。 土城是在中古时期的圣奥国废墟上重建起来的,后来成为盟重省最大、最繁华的城市。驻军、百姓、商贩、修行者,上万人聚在这座边关城市,鱼龙混杂也是闹。 沙巴克城是人族为了抵御强大的祖玛妖族,依山而建的巨大城池,它三面环山,易守难攻,是一座坚固的堡垒和屏障,在多次的大战中,充当人族军队的前哨基地和补给站。 土城主要负责监视死亡山谷,沙巴克负责镇守祖玛寺庙,这两座城市互为犄角,同舟共济,牢牢的守卫着盟重省。 由此可见这两座城池的重要,尤其是沙巴克,城主之职历来都是由皇亲国戚担任。后来经大国师提议,国王批准后,沙巴克城被单独划出来,用来赏赐给玛法大陆的最强门派。 谁能占有沙巴克城,国王就加封城主为王,不仅可以享有最强门派的声誉,还能享用三成盟重的税收钱粮。如此一来,名利双收,自然是让各大门派垂涎不已。 但显而易见,国王当初这么做也是怀着私心的。边塞城池条件艰苦,处境也险恶,曾经有位功法高深,被赏赐逍遥扇的郡王都死在了那里,就再没有皇亲国戚愿意前往。 国王之所以把沙巴克城拿出来,是想减少修行者对皇权的威胁。让那些难以约束的修行者在这偏远的盟重省捉对厮杀,互相消耗。 就算被谁占领城池,要赏赐钱粮,也能让他们长期驻扎在这里,监视着祖玛妖族,充当保卫土城的最前线。 有不少明白人看出来这一点,但即便如此,沙巴克城还是受到各方势力的觊觎。 名誉钱财固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沙巴克城里藏有可以淬炼武器的秘境,据说还有极少人知晓的密道,诸般理由,足够惹的江湖众帮派你抢我夺了。 国王和大国师为了防止这些修行者争夺城池时殃及平民,滥杀无辜,也定下来几条规矩。行会战争要知会王城,不许殃及百姓,否则不予封王,也会派兵镇压。 土城太守也接到密旨,以关押盗贼土匪的名义,在盟重省最偏远的地方,修建了戒备森严的修行者监牢,那些不顾江湖道义,不守律法约定的都会被羁押。 王敏求边走边说,来到大森林的边缘,带着两人往山脚走去。一凡望着眼前高高的山脉问道,“王伯伯,这就是中部山脉吧?” “对,这里虽然是山脚,道路反而平坦易行,你们看这些车辙印。” 不过,王敏求神秘的提醒他们要多加小心,这里可不少见奇怪的东西。 第七十章 找到屠户老金 一凡和花慕兰则盘算着去哪找蜀汉氏的舅父,也就是比奇铺掌柜金洛月的父亲。花慕兰对王敏求说道,“师父你尽管去,我们逛一逛就去驿站。” 一凡看到沙巴克的城门旁边也有公告牌,旁边拴着许多骏马,还站着几名穿蓝灰色衣甲,腰挎长刀的人。 傲剑狂龙花泽类留下的人正是龙三,他告诉两人,“他们是沙巴克的探马,平时游走在沙城周边,专门监视妖族动态,以及那些觊觎沙城的帮派动向。 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就会提前通知城中做好防备。” 一凡再抬头看那城楼,很是高大气派,两边的城墙各有三处凸出的敌台,布满着红的黑的战斗痕迹。那些洗擦不掉,大片大片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战斗有多么激烈。 城楼分为两层,下面那层站着许多沙巴克的将士,上面那层围着一圈绿漆木栅栏,楼檐镶嵌蛟龙脊兽,最顶端有祥云鸱吻,以及绘着太阳花的图纹。 龙三想带着一凡和花慕兰吃东西,他们俩却推脱不饿。一凡问清了驿站的方位,对龙三说道,“我们逛一逛,一会自个回去就好。这城里有个金姓屠夫吗?” 龙三不明白一凡怎么问起金屠夫,但还是告诉他老金就在城中大街的铺里。 龙三返回去交差,临走时还叮嘱一凡和花慕兰不要随意出城,沙巴克和普通的城池不同,算是帮派领地,寻常人不经许不能进入。万一被巡逻队当成细作捉住,也会有麻烦。 一凡和花慕兰答应后沿着大街往里走,而王敏求已经和老友们喝起酒来。 席间,花泽类还在说笑中试图打探他对云中城接班人的看法,王敏求沉默了半晌没回答,只说久不来沙巴克,已经生疏了。花泽类也就知趣的不再询问。 不过这只是插曲,众人还是相谈甚欢,王敏求追忆起过往种种,都是一番感慨。王敏求还说沙城兄弟当互帮互助,切莫内讧起来,让他人看了笑话。 酒至半酣,王敏求想起慕容秋荻的话,便对众人说道,“此番既然来了,就多待几天,兄弟们的酒咱们慢慢喝,容我先去拜会下庞城主。” 王敏求一说这话,别人自然是不能再拦,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庞卫山提携起来的。虽说以往闹过不愉快,但既然来了,该见还是要见的。 王敏求从酒肆中走到城中大街,由叶秋陪着共同前往沙城王宫。 王敏求心里十分感慨,在外漂泊这么多年,本以为和过往再无瓜葛,谁知就莫名的想回来看看,站在这里还是有许许多多的回忆浮上心头。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大街上的灯柱已经亮起,还有不少的帮众和行人走动,有些人朝叶秋抱拳行礼,却没几个认识王敏求的。 现在的他,说到底已经属于局外人,再不是那个跺跺脚,沙城都要震一震的王天王。 一凡和花慕兰走在宽阔的大街上,此刻天还没黑,依然有许多商贩在摆摊,他们两个东瞅瞅西望望,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 那些摊贩售卖最多的是牛羊皮和其他兽皮,还有一些不认识的草药。一凡看到路边难得有个瓜果摊,棚子用木头搭成,青瓦做顶。 可能因为木棚老旧了,怕大风刮,棚顶还用木板和石头压着松动的瓦片。下面有几个木箱和桌子,摆着许多韭菜、白菜、荠菜、青枣、柿饼、酸梅和桑葚。 花慕兰高兴的跑过去,她带着些许碎银子,就跟那小贩买了几把酸梅,不过那价格高的让一凡咋舌。 但花慕兰根本不在乎,两人又往前走,还看到个杂货摊,摊主穿着灰褐色的短袄,背着一顶斗笠,面前是几个装满蜡烛、火把、符纸,以及其他杂物的木箱子。 奇怪的是杂货摊每座城镇都有,但他们似乎不喜欢搭建棚子,更钟那种木制的大伞。一凡猜测他们是为了方便装载车辆,出于经常走街串巷考虑。 “一凡哥哥,走了这么远,酸梅都吃没了,没看到金屠户啊。”花慕兰抱怨起来。一凡也左右寻找着,他说道,“既然那人说就在大街上,咱们再找找就是,也许就在附近。” 两人又往前走了百十来步,在一处石栏围砌的路灯下,看到一个由木板搭建的棚子。 里面的隔板上堆着许多牛羊,木盆里盛着不少下货,还用一层纱布遮盖着,另个木箱则装着许多羊蹄,外面的木架上也挂着一些类。 有个穿着灰黑长袄,扎着黑腰带,头上戴着棉帽的老头,正把一块木头做成的招牌往回搬,看起来是准备打烊了。 “慕兰,这人应该就是吧?”一凡停住脚问道。 “我去问问。”花慕兰走上前,给那老者行了一礼,“请问您是金,金” 一凡和花慕兰来时忘了问清楚金屠户的全名,只知道是叫老金的屠夫。花慕兰这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那金屠户反倒笑起来,“听你们的口音,从比奇王城来的?老汉姓金,这里人都叫我老金,你们有什么事吗?” 一凡和花慕兰给金屠户说明来意,金屠户擦了擦眼睛,望着两人长叹一口气,他说道,“洛月给你们说这事了啊? 唉,你说这般离奇,谁能相信?你们两个倒是重义的人,就是我那外甥女命太苦喽,偏偏碰上这样的劫数。 她家的铺子原本生意很好,不仅在沙巴克,土城里的更是红火。只是我年纪大了,也并不熟悉这里的况,土城那边的经营就慢慢的被黄家占了去。 好在沙巴克这边封闭些,还有不少老主顾,也就这样维持着。 前些子我还在想,等再过两年,就把这铺子典当出去,这些家产也够外甥女生活的。对了,她们在比奇都还好吧?” “嗯,都好的。”一凡故意往轻里说,“蜀汉氏现在只是偶尔发病,平时都很正常。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来这里,就是想问问您有没有见过那石禹,要是能找到他,就能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屠户从铺子后面提出一个木桶,里面装着一些皮毛零碎,说是要提回去喂狗。 他摇着头说道,“上哪里去找啊,他们一家子都负可怕的诅咒,至亲分离,不能相聚。 听说就连阳光都见不得,你说说这是过的什么子啊?” 第七十一章 变故突如其来 金屠户说道,“前些年,我听人说,竟然在遥远的山洞里见到了石禹的父亲。都这么久了,现在不知道还活没活着。” “您再想想,是什么山洞?” 花慕兰死马当作活马医,就算找不到石禹,如果能找到他父亲,也就是蜀汉氏的公公,或许也能发现一些线索。 金屠户费力的回想起来,他扶了扶帽子,喃喃道,“那是个什么山洞来?老汉还真有点记不清了。” 花慕兰有些失望,但过了一会,金掌柜突然叫道,“想起来了。” “啊?”一凡本以为没什么希望了,赶紧追问道,“是哪里?” “那还是多年前的一个夏天,老汉听候天王说起过。” 金屠户回忆道,“候天王说,在一处连接通道的角落,遇到过一个姓石的人。 不过,那人似乎神志不太清醒,嘴里不停重复着有人夺走石家的宝贝,还说他儿子叫石禹,那肯定就是石禹的父亲啊。 至于其他的,老汉真是记不清楚喽。” 花慕兰郁闷起来,“这线索太模糊了,只知道连接通道,根本找不到啊。” 金屠户也觉得这件事根本没有办法,劝两人放弃,他还想请两人吃些东西,一凡和花慕兰没什么心。金屠户只好叹着气,提起木桶慢慢走远了。 一凡和花慕兰也没了方向,只得往驿站找去。沙巴克城没有夜市,起风后还夹杂着不少沙尘,也就前后脚的功夫,街上几乎没什么人。 两人走到远离灯柱的地方,那里有棵大树遮着,更显的昏暗不明。一凡在前,花慕兰在后,他们还在讨论那连接通道会在哪里。 突然几个黑影从树后闪出,两人用麻袋当头把一凡罩住,另外两个朝花慕兰抓去。 这些人手敏捷,定然是战力不低的修行者。一凡措手不及被罩在麻袋里,他想挣扎,又被人凶狠的挥起木棍敲晕。 “来人啊!师父!”花慕兰大叫起来,希望有人听见帮忙。 只是不等花慕兰再喊,一个黑影快如鬼魅般蹿来,紧跟着一个手刀向她脖颈处砍去。纵使花慕兰法不错,这会竟然躲避不开,被猛的击中后也昏过去。 王敏求和骷髅尊者叶秋前往坐落城中位置的沙巴克王宫,临进王宫,叶秋提醒道,“王大哥,庞城主这几年的脾气更差啦,你可莫要逆了他啊。” 王敏求苦笑道,“当初我就是受够那份委屈才离开,都过去这么多年,他的脾还是一点都没变。” 沙巴克王宫豪华气派,整体建造在一处高台之上,朱红色的宫墙,上面有雕花护栏,两扇坚固大门铆着七七四十九颗硕大门钉。 王敏求登上七道石台阶,脚下铺的灰石板,门旁两个立柱,屋檐上雕的虬龙,对他而言,都是那么的熟悉。 叶秋拍了拍门上两个铜环螭龙铺首,里面有人敞开宫门。他们刚走进去,就有人大笑道,“哈哈哈,是什么风把王敏求吹来了?” 说话的正是沙巴克城主永恒战狼庞卫山,他坐在内正中宽大的座椅上,头顶是红色的顶棚,脚下是红色的毛毯。 看见王敏求,庞卫山笑道,“多年未见,兄弟一切可好?” “敏求见过庞大哥。” 王敏求赶紧上前,拱手说道,“前些子在王城遇到叶秋兄弟,一番畅聊,却听闻庞大哥染上伤寒。 敏求也甚是想念众位弟兄,于是不请自来。庞大哥的体可好些了?” “好,来了就好。” 庞卫山披着一件羊皮袄,无奈笑道,“兄弟,你还是这般魁梧,没想到我这子愈发差了,倒让兄弟们挂念。 来来,快坐。” 庞卫山起,握着王敏求的手,一同走到侧旁的长椅坐下。那里铺着绿色毛毯,用小巧精致的栅栏围着,外面还摆放几盆绿植。 里面有一台方桌,上面已经摆好了酒壶和酒杯。庞卫山说道,“多年不见兄弟,咱们小酌几杯。” 王宫里不止有城主庞卫山,还有四大天王泰坦、天下无双白晓淳、毒玫瑰慕容秋荻、江南燕雨刘娜迦,以及八大金刚中的烟花易冷沙鑫、三疯道人。 众人落座,庞卫山和王敏求坐在里面,泰坦和白晓淳在左,慕容秋荻和刘娜迦在右,对面是沙鑫和三疯道人。 叶秋的资历最低,便搬了一个方凳,坐在三疯道人旁边的桌角。王敏求打量着周围,一切都是原来的摆设。 宽敞的王宫地面,用白石和青石铺成,后墙上挂着六幅山水画。四周有粗壮的柱子支撑,中间铺的是绣着一金一黑两条虬龙夺珠的大红毛毯。 这里算是个小型演武场,以往还被他们用来切磋武艺。旁边的台子依然摆着老城主寂寞英雄刘梓文的那把裁决之杖。 “敏求兄弟,哥哥老了,想必你也有听说,要是传位下去,你看他们谁更合适?”庞卫山忽然问道。 按说王敏求早已远离云中城的权利核心,此事已与他无关,听庞卫山这样问,王敏求明白也是试探他来意。 王敏求笑道,“这等大事,哥哥心中自有定夺,又何需兄弟多嘴?敏求此番来,只为叙旧,别无其他。” 慕容秋荻在旁边怨道,“你就莫问了,王敏求能回来看看,就是念着往谊。问来问去,反倒显得生分。” “哈哈,好,好。” 庞卫山笑道,“我是没把王兄弟当外人,敏求兄弟若能给云中城出出主意,岂不更好?” 白晓淳端起酒壶,将桌上的酒杯斟满,庞卫山端起酒,众人也都跟着。只听庞卫山说道,“多余的话就不说了,兄弟之皆在酒中,干!” “干!” 众人聊了几句,王敏求问起怎没看到醉酒涛哥侯龙涛?白晓淳答道,“侯大哥年事已高,多年前便已赋闲,不过他经常外出游历,不常在城中。” 庞卫山笑了,“昔云中城酒中双圣当真不假,王兄弟你这是怕不闹,还要和侯大哥再喝几杯啊?” 众人都笑起来,王敏求看看边几人,庞卫山苍老显现,行动大不如前。曾经的美人慕容秋荻,也已平添银发,就连当时勇猛小伙白晓淳,也是四旬有余。 王敏求不感慨道,“岁月忒快,当年的兄弟们都已是须发皆白喽。” 第七十二章 谁是诡术妖姬 “是啊,我们这些老家伙是该退出啦。” 永恒战狼庞卫山今天难得脾气和睦,说到人虽不服老,但拳怕少年壮。为了云中城的长治久安,也给年轻人更多施展才华的机会,是时候做一些改革和变通。 王敏求猜不透庞卫山言语所指,只好含糊的答道,“沙巴克众兄弟同心协力,上报国恩镇守边陲,下图伟业博取功名。 但说到底,既入修行,还当为人族多谋福祉,方顺应天道。” 庞卫山哈哈大笑,表示赞同。泰坦见其连喝几杯,便劝道,“庞大哥,你体为重,这接风酒就点到为止吧?” “对对对,切要注意。”王敏求一干人等都相劝道。 “唉” 庞卫山叹了口气,不无伤感的说道,“想当初你我弟兄何等快意?敏求兄弟,你比哥哥潇洒啊,挑子撂的早,而其他元老也退的退,隐的隐,剩下的都在养老。 我庞卫山空有一腔,惭愧未能带领云中城更进一步。如今,又被这小小的伤寒病到半废。 唉!徒呼奈何啊?” 说到动处,庞卫山竟滴下几滴浊泪。在场的人就数慕容秋荻、白晓淳、王敏求、泰坦的资历最老,听到这般话也颇觉感动。 “噔噔噔噔”, 最里边传来踩踏楼梯的声音,从那铺着红毯,带着扶手的楼梯上走下一人,他高兴的说道,“还真是王敏求啊!” 这人又是谁,怎么会在王宫的楼上?原来他是沙巴克的内务总管,绰号铁算盘。 铁算盘修行本事低微,算账可厉害的很。整个沙巴克城内的税钱入库和俸银分配,不管是修葺整顿,还是采购置办,最终都要经他的手。 铁算盘先前听说王敏求回了沙巴克,只不过手头的账目一时没算清,就拖到了现在。 王敏求还想和铁算盘好好聊聊,这时外面急急火火的进来一人,却是傲剑狂龙花泽类。他见过庞卫山后,焦急的对王敏求说道,“那两个孩子不见了!” “慌乱什么?什么孩子不见了?”庞卫山把眼睛一瞪,大声喝道。 花泽类有心再去拉拢王敏求,便提了几包点心送到驿站。谁知问过驿站里的人,那两孩子根本就没来! 这可把花泽类急坏了,起初是他非要拖着王敏求去喝酒,还诺会派人将一凡和花慕兰送到驿站,现在找不到人,可如何是好? 花泽类找来龙三大骂了一通,又命令龙三和贾牧尘赶紧带人分头寻找。他还去问询了今执勤的巡逻队,却都说没看到。 这就怪了,沙巴克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除了帮派人员,及从属亲友,多数是本地住户。要是一凡和花慕兰在城内走动,不可能没人看到,难道是出城了? 龙三跑到城门处,问过哨卡,也说不曾见这两人。贾牧尘多方打听,终于有人见过他们傍晚时分还在大街上走动。 既然还在城内,又能跑哪去?花泽类找了几圈没找着,无奈之下匆忙赶来报信。 王敏求听后酒意全无,急出一头汗,他在路上千小心万小心,临到地方还是出了事。他对庞卫山说道,“庞大哥,此事耽误不得,容我告退去寻。” 庞卫山弄明白事缘由,皱起了眉头,“这两个调皮蛋能去哪里?敏求兄弟,你且莫急,让兄弟们都去寻。” “有劳众弟兄。”王敏求拱手称谢。 在沙巴克竟然走丢两个人,这让庞卫山觉得颜面无光,便让王宫的属下都带人去找。 云中城上至四大天王、八大金刚,下至管带队长、普通门众,只要是手头没事的,都被叫来寻找一凡和花慕兰。 他们几乎走遍了每条街巷,问遍了每家住户,奇怪的是仍然没有找到。 刘娜迦在铺周围的一户人家打听到消息,说天刚黑的时候,似乎有女孩的叫声,等出门看时又没了动静。 不过,那人看到几个黑影匆忙往服装店那边去,当时没多想,现在感觉很是可疑。 刘娜迦带人赶到服装店,可服装店掌柜并未听到什么异常,也没见过什么黑衣人,更别说两个半大孩子。 众人无奈,又齐聚在王宫商量办法,眼瞅着进入午夜,王敏求焦急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这时负责守卫城墙的追风侠客回来交差换岗,他进门就嚷嚷道,“我在城头就见你们到处走,丢了什么法宝啊?” “别吵吵,”慕容秋荻说道,“王敏求带来的两个孩子走丢了。” “啊?” 追风侠客犹犹豫豫的说道,“庞大哥,慕容天王,我今天看到一件蹊跷事,就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当讲不当讲?你看到什么了?”庞卫山心烦意乱的问道。 追风侠客支吾半天,最后下定决心说道,“庞大哥,今天入夜,我在城头巡视到东南角楼,看到城外有一辆马车跑过,上面坐着几个人,还有两个大箱子。 我令他们停车,想派人下去检查,却认得是王晶属下。他们说这是王头领的货物,因此就放了,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灭世尊者王晶?”白晓淳诧异的问道,“他不是在哨卡轮值啊?谁见到王晶?” “我见过。”王敏求答道,“他确实在哨卡值守。” “那马车往哪走的?”白晓淳问道。 追风侠客回答说,“马车拐向了南面,不知道是去了哨卡,还是去了哪里。” “这个王晶,竟敢私运货物!” 庞卫山坐在那宽大的椅子上怒道,“先不管他有没有关系,白晓淳,你立即和追风侠客一起,带些弟兄骑上快马,将那车追回。 另外,把王晶给我带来!” “是!” “庞大哥,小弟想起一事。” 白晓淳和追风侠客离开后,叶秋上前说道,“前些子我去比奇王城,路过毒蛇山谷,听说那边有个叫碧仙宫的宗门,专门搜罗适龄的男女做门徒。 我刚才问过王大哥,他们在蒺藜沟也见过,半夜还曾遇到古怪。 恐怕这两人是被碧仙宫看上了啊,一直跟到这里,才找到下手的机会。” “碧仙宫我也听过,她诡术妖姬把我沙巴克当什么地方?” 庞卫山咬牙切齿的说道,“若不在这里惹事,我也不会犯她。 敢在我沙巴克作恶,欺我云中城的兄弟,管他什么碧仙宫,我让它变成废墟宫!” 第七十四章 一切都是阴谋 天下无双白晓淳和追风侠客率领几匹快马先行,但因月色不明,地上的车辙难以辨认,直至破晓时分,才追到位于中部山谷的沙巴克哨卡。 问过值守管带,确定那辆马车从此经过,并且灭世尊者王晶也跟着马车走了。 白晓淳脸色铁青,露出杀气,那名管带诚惶诚恐的说道,“属下虽有疑问,但王头领不让多嘴。” “去了哪里?”追风侠客问道。 “他们,他们往南去了。” 由此看来,王晶叛逃的嫌疑很大,那两个少年很可能就在马车上。可是王晶为何如此呢? 白晓淳想不出头绪,他一挥手,又带着那些人往南追去。 不出一个时辰,王敏求和毒玫瑰慕容秋荻、骷髅尊者叶秋,带着百余名云中城帮众抵达哨卡,也都向南而去。 马跑的再快也会累乏,白晓淳和追风侠客跑跑停停,追了多半天竟然没什么发现。 追风侠客纳闷起来,“会不会是他们的障眼法啊?实际并没往这边走? 不然的话,马车怎么可能跑的比马快?” “确实蹊跷,到了蒺藜沟再说。”白晓淳也有困惑,但已经跟到这里,只能硬着头皮追下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蓝色妖姬苏鄢早已安排好人手,那马车载着一凡和花慕兰一路飞奔,到了提前备下的据点就解辕换马,根本不停。 在王晶的协助下,他们从沙巴克轻松脱,顺利通过哨卡,竟然还买通了盟重关隘的军士,那马车畅行无阻。 刚才一凡和花慕兰苏醒的时候,都是被劫持的第三天,也已经进入毒蛇山谷的地界。 苏鄢这些年苦练巫毒,还学会了与妖族沟通之法。她在毒蛇山谷活动多年,自信就算沙巴克的人追来,她也有底气对付。 不过,其实苏鄢没想这么早动手,她巫毒之术尚未大成,不足与高手抗衡。 但那天在蒺藜沟,九尾妖狐叶芷青发现了王敏求,她难忍不堪往事,半夜跑去行刺,却被王敏求识破后悻悻而归。 苏鄢见王敏求起了疑心,她立即改变策略,得知王敏求要回沙巴克,苏鄢又迅速制定出一个严密的计划。 苏鄢激活潜伏在云中城的灭世尊者王晶,派人擒住一凡和花慕兰,利用他们当饵,再引唐章和王敏求进入伏击。 苏鄢为碧仙宫宫主,为什么铤而走险? 紫色血狐张颖听说沙巴克的人追上来,便要和尕娃留下接应苏鄢,她去了哪里? 原来,牵一发而动全,苏鄢确有复仇之心,也知道唐章和王敏求的厉害,心中之恨又迫使她要将仇人一网打尽。 苏鄢秘密派人联络到土城,甚至是整个盟重省最有名的杀手,夜舞倾城李静学,就是要一击必成。 苏鄢和李静学约定的碰头地点便在此处,张颖怕有闪失,才和尕娃留下接应。 白晓淳心思不定,便在盟重关前停下等慕容秋荻,等了半天,王敏求、慕容秋荻、叶秋带着百余人赶到。 沙巴克人多势众,汇集关下,这让戍守关隘的驻军如临大敌,那校尉再三盘问他们来此目的。 好在王敏求那块神龙令牌起到作用,驻军校尉检验过后,终于不不愿的将众人放行。 抵达蒺藜沟,王敏求却察觉出几分异样。几乎所有的村民,不管老妪,还是孩童,都愤怒的盯着他们,那眼光近乎仇视。 无论向谁打听碧仙宫,他们都不肯吐露半个字,白晓淳动了火气,揪住一个村民威胁道,“你若不说,我让蒺藜沟化作废墟!” “呸!” 没想到那人一口浓痰吐在白晓淳脸上,白晓淳大怒,一脚将其踹倒在地,抽出井中月要砍。 “慢!” 慕容秋荻急忙伸出魔杖挡住,让白晓淳不要轻举妄动,责怪道,“你和这些村民计较什么?” 白晓淳忍了几忍才作罢,这时,房顶之上站出一个女人,她披着蓝色纱帔,清脆笑道,“哈哈哈,天下无双白晓淳、毒玫瑰慕容秋荻。 再算上剑游八荒王敏求,堂堂沙巴克,居然来了三位天王,碧仙宫的面子不小啊。” 那女人的语气充斥着讥讽和怨恨,王敏求喝道,“苏鄢,休要装神弄鬼,我早猜到是你!” “呦,王天王,冰火之歌怎么没来啊?” 苏鄢阳怪气的问道,“你们两个老不死的,总是坏人好事啊。本宫仙法已成,是先把你献给圣尊呢?还是留着你这臭,等着和姓唐的一起?” “诡术妖姬,你最好别耍花招。” 慕容秋荻举起魔杖,指着屋顶说道,“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瓜葛,于江湖,于道义,你都不该绑架那两个孩子,更不应该在沙巴克动粗。 还有,让王晶出来见我,我倒想知道他得了什么好处,竟然帮你!” “慕容姐姐,灭世尊者愿意追随圣尊,这是明智之举呐。” 苏鄢莞尔笑道,“不知姐姐有没有意呀?如果愿入碧仙宫,妹妹这宫主之位也可让你。” “痴人说梦!”慕容秋荻冷哼一声。 苏鄢跟着脸色立变,她冷傲的说道,“慕容秋荻,你可不要诬蔑我碧仙宫,我可不知道什么孩子,更没去过你们沙巴克。” “我亲眼看见王晶的马车离开,若他清白,跑什么?”追风侠客怒喝道。 “怎么?你们见不得王头领弃暗投明,那他想我,相约私奔行吗?” 苏鄢冷笑道,“圣尊现在没心收拾你们,等末降临,你们每一个人都得死,不如早点归顺啊。 就算看在过往,大头领和二头领也不会亏待你们!” “和她费什么话!” 白晓淳不容苏鄢妖言惑众,起手里的井中月就冲上去,“先砍了你这妖女,看你还有什么诡术可施!” 苏鄢不急不慢的掏出一包粉末,玉臂一扬,便抛撒出去。 王敏求、慕容秋荻、白晓淳他们赶紧掩鼻闭息,往后急退,防止中毒。但站在屋下的那些村民,以及沙巴克的几个帮众却被沾染。 没一会,那些人眼睛变的血红,刚才被白晓淳踹倒在地的村民,更是奋不顾死的扑上前来,扯住白晓淳就咬。 幸亏白晓淳上穿着厚重的盔甲,防护的周全,才没被伤到。 “哈!” 白晓淳回手一刀攻杀剑术,将那人头颅斩飞,他又纵跃上屋顶,扬刀向苏鄢的头顶劈去。 “哧!” 这一刀势大力沉,刀尖拖着一条烈焰,是烈火剑法! 第七十五章 恶毒仙法行骗 白晓淳凶猛袭来,苏鄢不敢挡,她迅捷后撤,厉声喝道,“碧仙宫的信徒们,现在就是你们尽忠圣尊,消灭邪魔的时候! 这些人就是邪魔!” 那些双目赤红的村民,不分男女老幼,齐齐发出一声嚎叫,相继扑上前来。 王敏求和慕容秋荻一边抵抗,一边连连后退,却没反击。毕竟这些人只是被蒙蔽的无辜百姓,总不能都杀干净。 那些手伶俐的躲的快,但也有几个帮众被咬到。尤其是搀扶中毒同伴的,来不及跑,就被突然的暴起抓伤。 让人恐惧的是,被伤及的人众,过不一刻钟,也会变的双目血红,面色狰狞,失去理智,就像传染的瘟疫,瞬间又伤到十几个。 王敏求越想越不对劲,这种形让他想起某种大恐怖,王敏求脱口叫道,“僵尸!” “小心,这是尸毒!” 慕容秋荻高声提醒道,“大家千万小心,此毒无药可解!” 苏鄢仗着手灵活,躲开白晓淳的剑招,白晓淳也忌惮她手中的毒粉,并不敢迫的太紧。 “哈哈哈,”苏鄢狂笑道,“王敏求,你意不意外?这是本宫特意送你的惊喜!” 苏鄢双手着皮手,不停的往周围挥撒毒粉,那些村民纷纷中招,发狂后不断的往这边拥来。 与此同时,几个蒙着黑面巾的人也从屋后冲杀而出,手段非常狠厉,沙巴克这边顿时又有几人倒下。 其中一个着死神手,挂着疾风项链,舞动凝霜剑杀入人群,手起剑落招招致命,犹如砍瓜切菜一般。 王敏求见其凶悍,急忙罩上黑铁头盔,抽出井中月上前迎住。那人居然毫不畏惧,狠戾骂道,“老东西,可还记的尕爷?” “狗东西,原来是你!”王敏求一听就明白了,是那个刺客尕娃。 他们两个越打越快,此刻俱是舍命相搏,相互甩出凌厉的刺杀剑术。高手对决,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连过十几招,尕娃忽然让开几步,“哧”的一声,使出势大力沉的烈火剑法,猛的向王敏求当头劈下。 王敏求不躲不闪,迅速聚起内力,召唤到火精灵,同样一招烈火剑法迎去。 “噹!” 一声巨响,尕娃连退六七步,他口起伏,强撑着站住,手上却有鲜血滴出,许是被震裂了虎口。 不过,王敏求也在剧烈的对撞下退了两步,心中暗暗吃惊不已。 早就知道此人厉害,才短短几年,竟然战力如此强悍。更奇怪的是,王敏求感觉尕娃的烈火剑法有几分熟悉。 紫色血狐张颖戴着一对铂金戒指,手中一把银蛇剑,她祭起符纸,召唤出一具白骨骷髅。 追风侠客手持一根箍着金属圈的棍子,“啾”的一声,也召唤出来骷髅助手。 “砰嗵嗵嗵”,两个道士棋逢对手,你来我往,甩着灵魂火符,斗的不可开交。 沙巴克这边人多,慕容秋荻带领风霜法师郭浩然、浮游法师郭浩凯,慢慢的稳住阵脚。 “啪!” 慕容秋荻出手协助白晓淳,她举起魔杖施动法诀,召唤一道闪电劈向苏鄢。就算苏鄢再灵活,她也躲不过两大高手的攻击,很快被白晓淳一刀砍伤腿部。 “你再不出现,更待何时?”苏鄢咬牙切齿的叫道。 话音未落,忽然天色骤变,一团白色水雾升腾到半空,紧接着又幻化出强大的冰雪风暴,朝慕容秋荻席卷而来。 慕容秋荻骤不及防,被那团冰雪击中,上的恶魔长袍结冰挂霜,头发也被吹的凌乱。她急忙祭出魔法盾,护住周,同时也朝那人藏匿处连连砸去几道冰咆哮。 “什么人藏在那里?”慕容秋荻怒斥道,“只敢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本就不是好汉,又有何不可啊?”一阵银铃笑声响过,从屋后走出一个举止优雅的女子。 那人同样穿着蓝紫色恶魔长袍,前绣着异兽图形,裙摆镶着白边,“早就听说毒玫瑰,大名如雷贯耳,却一直无缘相见,今正好切磋切磋。” “你便是李静学?” 慕容秋荻看那人戴着一对红宝石戒指,挂着璀璨瑰丽的生命项链,几分惊讶的问道。 李静学这名字曾经轰动一时,她不知师从何人,来自何方,战力却十分惊人,在多年前土城的一桩案子中名声大噪。 那是两家富豪为争夺产业,各自聘请了修行者充当助阵打手。其中一家财大气粗,邀来的打手不乏小有名气之辈。 比如土城四大恶人,荒漠屠夫、午夜魔狼、钱瞎子、恶道,光听这匪号,就知道是不好惹的狠角色。 不出所料,另一家被打的一哄而散,整个家产都快赔出去。那家公子受尽屈辱,流落城外,偶然结识李静学,两人莫名的看对了眼。 其实那公子并不知晓李静学的本事,只在你侬我侬中说起家境遭遇。李静学勃然大怒,半夜三更潜入仇家一通大闹,迫他们交还郎家产。 吞下肚的肥谁会轻易吐出? 那富豪嘴上答应李静学,暗中又找来四大恶人,许诺重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一家杀个精光。 盟重土城比不得比奇王城,这里客商多,修行者多,强盗也多,唯独管事的少,真的是狠人横行,王法压不住刀法。 那时的州郡太守对这种豪门争斗管制不得,只要不伤及无辜百姓,也是无奈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得知郎被杀,李静学悲痛绝,她画起飞霞妆,穿戴着一法宝赶来复仇。 能活,就将仇家全部杀死,给郎陪葬。要死,也带着这嫁妆赴幽泉,会郎。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臭名昭著的四大恶人居然都死在李静学手里。 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先听见院子里雷声大作,又看到飞雪漫天,最后是熊熊烈焰焚毁了一切。 李静学最终活着走出来,别人都以为她疯了,面无表的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李静学一战成名,她受到刺激后,成为从不失手的赏金杀手。 出手时,迅捷如闪电摧枯拉朽,离去时,优雅如蝴蝶翩翩起舞。李静学,夜舞倾城的名号从此在江湖传开。 土城的捕快和金吾卫数次联合,展开针对李静学的围捕,但都以失败告终。 除了本领高强,据说李静学手里还有罕见的传送卷轴,总能让她在危急关头逃脱。 第七十六章 圣徒竟是僵尸 毒玫瑰慕容秋荻没想到诡术妖姬苏鄢竟然请来杀手李静学,她可当真是个麻烦角色。 “啪”,“嘭嗵嗵”,沙巴克帮众里飞出数道雷电和火符,直奔李静学。 只见李静学丝毫不惧,祭出魔法盾,又往人堆里丢出几道火墙,接连砸出冰咆哮,打乱和阻断那些人列阵。 沙巴克阵型一乱,感染尸毒的活死人再次围扑过来。 慕容秋荻急忙召唤闪电,如果让李静学肆无忌惮的攻击,那些普通帮众根本不是对手。 两大魔法师各自使出看家本事,雷电术接二连三,冰咆哮连绵不绝,一时间周围人众自觉让出偌大空间,没人敢靠近。 蒺藜沟遍地狼藉,哭喊声、叫骂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村口街巷血流成河,断臂残肢随处可见,恍如人间地狱。 一凡和花慕兰昏迷之中被九尾妖狐叶芷青,灭世尊者王晶劫持到毒蛇山谷矿区。一凡再醒过来时感觉口渴难耐,迷迷糊糊的叫道,“水,水” “想吓死老子啊?我还以为圣徒苏醒了。”有个人走过来,踢了一凡几脚。 “什,什么圣徒?”一凡没反应过来。 “你想看圣徒啊?不就在你后面吗?”那人返回去拿水囊。 一凡手脚被缚,费力的扭头去看,被唬的头皮发麻。 地上整齐排列着十几个人,前额都贴着一张黄色纸符,这不是压着镇魂符的僵尸哩!它们是圣徒? 一凡想跑,可是被捆的像个大粽子,根本站不起来。他还看到花慕兰躺在一辆推车里,似乎还没醒。 周围一片昏暗,那人走到篝火旁边抓起水囊,那周围还坐着许多人,烤着喷香的羊腿。 “快喝吧。”那人走过来,给一凡喝了些水。 “咕噜噜”,一凡的肚子叫唤起来。 那人大笑,“苏宫主吩咐过,千万别让你们死了。你等着,我再去给你弄点吃的。” “唉,这不争气的肚子。”一凡羞愧难当,但他实在太饿了。 他们被人灌下蒙汗药,已经连续昏迷好几天,水米未进。别说被捆着手脚,就是放开,虚弱的一凡也跑不远,那些烤的香味简直要把人的肚肠勾出来。 那人提着半条羊腿杵在一凡嘴边,“快吃啊,还得老子喂你。” “管他呢,先吃饱再说。”一凡大口咬着羊腿,接连吃了十几口。 有了食物垫肚子,一凡感觉恢复许多气力。那人可怜兮兮的看着一凡,开口说道,“就是被砍头,还得吃顿好的不是,你多吃点啊。” 什么?砍头?吃好的?断头饭啊! 一凡怔住了,脑海中蹦出无数疑问。见一凡不吃,那人把羊腿扔下又走了回去。 “什么况?” 一凡努力的回想着发生了什么,可想来想去,只记得被尕娃扇了两耳光,其余都是空白。他打量起周围,原本以为是夜太黑,仔细看过后发觉不对。 头顶虽然漆黑如夜,但没有月亮和星星,不远处莹莹闪闪,依稀反着黄白不同的光点,旁边似乎还有水淘金砂的溜槽。 一凡想起来了,这是矿坑! 矿洞里都是石头,当然不可能有月亮,那些反光,也只是被废弃的金矿和银矿。 可是这些人从哪里弄来十几头僵尸?还称之为圣徒,感觉不像什么好事啊。 “难道又回到了比奇?” 一凡艰难的挪到花慕兰边,着急的低声唤道,“慕兰,慕兰,快醒醒!” 花慕兰依然在昏睡,这时从矿洞那边匆忙跑来一人,他焦急的训斥道,“都起来!往里转移,他们追进来了!” “是,王头领。” 围着篝火的人都急忙站起来,用担架把十几具僵尸圣徒抬进一扇木门里面。 王头领让那些人千万小心,不要碰落了镇魂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凡不知道他们要把僵尸搬到哪去,那些人搬运了很久,这时又过来几人,一凡听出里面有尕娃。 “苏仙子,你受伤了啊?” 王头领看到苏鄢腿上扎着绷带,一瘸一拐的走来,便殷勤的走过去扶。 “不碍事。”苏鄢不经意的避开,“王头领准备的如何?” “差不多了。” “矿洞里地形复杂,层层叠叠,若没地图,恐怕几天都走不出去。” 苏鄢说道,“我特意给他们留下一些记号,免得他们找不到鱼钩。” 尕娃没好气的说道,“虽然弄死了一个,咱们俩却受了伤。我看王敏求那老东西厉害的紧,不行先带着玉女撤?” “反复计划,劳师动众,还激活多个内应,撤了岂不白费?” 苏鄢恨恨说道,“怎么也要杀掉王敏求,再去找唐章老贼算账。 不用担心,除了李静学和叶头领,我们还有后手,实在不行就请上官姐姐出来。” 一凡看到尕娃坐在木桶上,往手上倒了一些金创药,但他们说的请上官姐姐出来又是什么意思? 上官小仙不是已经死了么?难道还有另外一个上官? 一凡还看到有个女人戴着一条绚丽的项链,在篝火的照耀下光彩夺目。她有些不满的说道,“苏宫主,你说可能会有几个沙巴克的人,怎么来了这么多?” “二头领既然叫我找你,自然是相信你。如果把这些人都杀了,圣尊会满足你的心愿,再奖赏你骨玉权杖也未可知。” 苏鄢笑着说道,“我也没想到王敏求还能有如此号召力,叫来了这么多人。咱们现在提前准备,等他们找到这里,就将其一举歼灭。” 那个王头领有些顾忌的说道,“苏仙子,千万不要小视啊。慕容秋荻和白晓淳能当上四大天王,战力相当强悍,还有王敏求,也是不好惹。” “是扎手,但还不是被我杀了一个?哈哈哈。” 有个穿紫裙的女人浪笑道,“我只希望他们别被吓破了胆子,不敢追来了。” “张颖,你不要太过自信。”苏鄢叮嘱道,“这样很容易吃亏。” 尕娃瞅见了一凡,他冷笑着走过来,“咋样,小子,见过圣徒了吧? 别着急,一会你也会那样,尕爷会给你亲手贴上镇魂符。” “尕娃,过来商议正事,你跟那小孩较什么劲?” 苏鄢观察着周围说道,“这里不如里面更适合伏击,你和王头领负责引,就等他们自投罗网!” 第七十八章 巾帼不让须眉 “苏姐,别和他枉费口舌啦。” 张颖提着银蛇剑走过来,对苏鄢说道,“这小子知道这么多秘密,不能再留他。 无论是死是活,唐章都会来,咱们把他制成僵尸,用来对付王敏求,岂不解恨?” “咳,咳…” 叶芷青踩住李静学,一把拽出破魂刀,那伤口立即喷出许多鲜血,把恶魔长袍浸湿一片。 你不是对如何制作僵尸好奇吗?本宫就让你亲体会一下。” 苏鄢叹了口气,拖着伤腿慢慢走来,她强压着心头恼怒,冷冷的说道,“是你反水在先,就算本宫杀了你,二头领也不会怪罪。 “你又是何苦?” 这人就是九尾妖狐叶芷青,被关在牢狱里几年,不仅轻功夫没退化,反而在她的潜心钻研下更加精进。 那黑影停下来,竟然是个女人,她轻蔑的说道,“除了尕娃,没人比我快。” 李静学大叫一声栽倒在地,表十分痛苦。 李静学拼尽全力也没能躲过去,只听“噗”的一声,被那破魂插中后背,刀尖透而出。 那影仿佛等待已久,亮出一把锋利的破魂刀猛扎。李静学的灵力消耗殆尽,体力已不支,魔法盾更是早已破碎。 经过连番躲躲闪闪、兜兜转转,李静学好不容易抓住一个空隙,眼看就能逃出围追堵截,突然一道快如鬼魅的黑影出现在她后。 尕娃也有轻伤,一时间没办法,只是气的骂。 李静学凭着那两座木仓廪掩护招架,如果尕娃他们胆敢靠近,李静学就用威力强大的疾光电影以命搏命。 储备灵力尚未恢复,又要面对尕娃、张颖、王头领三人围攻,就算李静学连喝两瓶魔法药水,也无济于事,很快就因为灵力消耗过快落入下风。 更糟糕的是,李静学在蒺藜沟和慕容秋荻一番大战,已经消耗了不少灵力。 这些人个个凶悍,招数刁钻,李静学苦于腾挪空间有限,除了两个木仓廪,她无处可避,被逐渐迫在角落里,处境十分凶险。 张颖和王头领也不再犹豫,分别捏出符纸,连续激发灵魂火符,甩向李静学面门。 “唰唰”,尕娃刚才一招不中又接连劈出两道刺杀,惨白的刺杀剑气穿过火墙,直奔李静学要害。 王头领碰了一鼻子灰,狼狈不堪的慌忙后躲。 李静学有自己的心酸痛苦,也确实心怀死志。她一言不发,脚踏大圆小圆的白色法阵,用威力巨大的冰咆哮作为回答。 那王头领认识,他诧异问道,“李静学,你把保命的东西给了别人,难道你不想活?” “传送卷轴!” 一凡只觉周围漆黑,耳边不断传来呼呼的风声,他就像掉进了一个无底洞。而外面那些人只看到光圈闪过,一凡瞬间消失不见。 李静学无奈笑了,她把手一抹,又在一凡手里拽开卷轴。顿时几道光圈在一凡周波动,一股神力将其吸扯进去。 “不听话倒是像妙姝。” 一凡并非贪生怕死之人,他仍倔强的打出几道急速旋转的大火球,冀此分担李静学承受的压力。 你走吧。” 李静学凄然道,“以前我为钱杀人,今天就为修行道义杀一次! “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我的心早已死去,也不抱希望了。” “我可以帮你。”一凡勉强聚起灵力,甩出一团大火球,不过被尕娃轻松躲过。 李静学对一凡说道,“那人剑快,往后站!” “叮”,李静学把手一扬,黄色的法盾犹如巨卵,瞬间将其覆盖的严实。 “吃里扒外的东西,去死吧!”尕娃恼怒之下,挥动凝霜,“哈”的一声劈出攻杀剑术。 李静学怒极而笑,“哈哈哈,亲戚?什么样的亲戚能做出畜生不如的事?” 啊?在场的人都很吃惊,尤其是一凡。那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二头领是李静学的亲戚? 苏鄢脸色极难看,巧眉俊目都变的扭曲,她强忍着说道,“毕竟二头领是你的亲人,你就这般?” 再者,我亦听到你们的秘密,你们就能信任我?” 但你们根本不顾一切,所作所为与异教无差,我若再帮你们岂不人神共怒? 我对沙巴克素无好感,你们磨镜苟且,妖人同榻共眠,恶心至极,我忍着不听就罢了。 虽说我李静学需要银子,也为钱杀人,但我决不勾结妖族! 李静学回头怒道,“要不是他承诺我做完这事,就告诉我妙姝的下落,你以为我会帮他? “二头领?我视他如仇人!” “二头领的话你都敢不听?”苏鄢呵斥道。 李静学不动声色的把一卷画轴般的东西塞在一凡手里,叮嘱他危急时就将其展开。 不曾想此处是个死胡同! 李静学只是冷笑,也不搭理,她先放出两道火墙稳住阵脚,借着火光观察周围,心中却暗暗叫苦。 张颖关心尕娃,也跟着骂道,“人!你是银子不够还是怎的?” 苏鄢面色不悦,张颖、叶芷青、王头领纷纷亮出兵器。 尕娃破口大骂,那些人听见动静赶过来,尕娃叫道,“这臭娘们偷袭我!” “臭娘们,你疯了?” 尕娃大吃一惊,急忙跳到旁边,那剑也砍偏,恰巧把绑缚一凡的绳索斩断。 尕娃狞笑着举起凝霜剑,李静学突然抢先出手,猛的向尕娃出一道疾光电影。 “受死吧!” 尕娃把一凡拖到后面那两个木仓廪之间,一凡惊吓之余也郁闷不已,还不曾娶个媳妇,给龙家留后呢,却要丧命在此。 “这就是尸毒?”李静学听着好奇,也要跟着看看。 “先放血,再撒尸毒粉。”苏鄢提醒尕娃,“你小心点,别沾染到。” “哈哈,乐意效劳,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尕娃喜出望外,一手提剑,一手拖着一凡往后走去。 苏鄢想想有理,便点头同意,她让尕娃把一凡推到后面去,省得看着胳应。 “苏姐,你怕啥?”张颖压低了声音,“就说人多混战,难以控制,死了呗。” 苏鄢犹豫着说道,“我也想这么做,但二头领说过留这两人命。” 李静学剧烈的咳嗽,嘴里也喷出许多血沫,她艰难的说道,“你们妄想以尸毒灭世,我就是变成僵尸,杀的也是你们这些妖人!” “不急,你慢慢嘴硬。” 苏鄢掏出那包毒粉,捏出来一些撒在李静学的伤口里,她眉眼含笑的问道,“夜舞倾城,感觉如何?” 第七十九章 苏鄢奸计连环 “不过一死而已!正合我意!”李静学哈哈大笑,丝毫不惧。 苏鄢恼怒,又撒下一些毒粉,李静学泪流不止道,“夫君,妙姝,我来了!” 只见李静学聚起全部灵力,在一瞬间爆发,那血从伤口处喷泉般激而出,吓的那些人纷纷躲避。 为了不让苏鄢谋得逞,闻名盟重的女杀手夜舞倾城李静学居然如此刚烈,自断全经脉而死。 夜行杀人不留名,舞袖轻盈为夫君。 倾心相许终不得,城破之时两舒心。 不知过了多久,花慕兰猛然醒来,周围静悄悄的,一片昏暗,而她被关在一个牢笼里。 花慕兰虚弱又惊恐的叫起来,“一凡哥哥?师父!” “你醒啦?”旁边有人说话。 原来牢笼里还有个女人,花慕兰看过去,虽然影影绰绰的,也能看出那人颇有姿色。 那女人扶起花慕兰,轻声问道,“你没事吧?这里有水,还有一些吃的。” 花慕兰喝了几口水,嘴巴苦涩,头也很痛,“你是谁?也是被他们抓来的吗?” “嗯,我根本不认识那些人,他们却要把我献给圣尊,这可怎么办?我只想回家,谁能救我啊?“那女子可怜兮兮的叹着气。 花慕兰饥肠辘辘,她吃了点东西,安慰道,“别害怕,我师父一定会来救我的,到时你也能回家。” “真的啊?那太好了。” 那女子半信半疑,“可是我见那些人好凶啊,你师父能打过他们吗?” “我师父厉害的很。” 花慕兰想起一凡,便问道,“姐姐,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见过。” 那女子点头,花慕兰急忙追问道,“他在哪里?” “我好像听他说,要替你去当什么金童玉女。” 那女子说道,“他要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命,他是谁啊?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花慕兰担忧一凡的安危,着急的哭起来,“怎么还有这样的傻瓜。” “别哭啊,他想救你,你也可以救他啊。” 那女子搂着花慕兰的肩膀说道,“你如果不想让他死,就想办法啊。 唉,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为我这般。” “我都不知道一凡哥哥在哪里,如何救?”花慕兰擦了擦眼泪。 “不想你的一凡哥哥死也可以。” 旁边走出个腿脚不利索的女人,她哈哈笑道,“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保证他的安全。” “听她的!听她的!” 笼子里的女人一见到此人,立即吓的往后退去,蜷缩在角落里不敢吱声。 “你到底是谁?这是哪里?” 花慕兰见那人的穿着打扮,不就是什么碧仙宫仙子吗?她怎么和尕娃一伙? “明人不说暗话,本宫便是苏鄢。” 苏鄢走到花慕兰前,摸出一枚药丸说道,“只要你把这药给你师父服下,我就放了你的一凡哥哥,如何?” 花慕兰怎会答应?但为了摸清此人诡计,她没有立即发作,假装考虑道,“这是什么药?” “这种药出自红喜阁,无色无味,你掺入水中,让你师父喝下就成。” 苏鄢蛊惑道,“你放心,这药不伤命,只会让人心愉悦,死仙。 你师父狂傲,不近女色,却有一副铁塔般好子,让本宫垂涎三尺。如此,也好羞一羞他剑游八荒。 让王敏求占本宫偌大个便宜,还能放了你的一凡哥哥,小丫头,如何? 你师父根本不会怀疑你,此等好事他更不会声张。” “休想!真是厚颜无耻!” 花慕兰不等苏鄢说完就断然拒绝,“怎会有你这种女人?你到底想打什么主意?”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啦。”苏鄢转走开,“那你再也别想见到尨一凡。” 花慕兰的心被揪起,她承认有些喜欢一凡,毕竟这么多年相处,在潜移默化中,他们彼此影响和吸引。 但让花慕兰给师父下毒,她也万万做不到。 虽然王敏求的脾气大,教习时也严格,但花慕兰清楚,师父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好。她怎能同意这种下三滥的谋诡计? “要不这样?” 苏鄢又停下脚步,回头说道,“你不肯给王敏求下药,那就下给唐章如何?我照样答应刚才的承诺。” “不!” 花慕兰扭过头,她做不出这种事,甚至再和这女人说话都觉得恶心。 “哼,我看你是蠢的很。”苏鄢这次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唉,你就答应她呗,反正对男人来说,怎么都不吃亏。” 牢笼里那个女子见苏鄢离开才敢出声,“那人可凶呢,最好别招惹,你们都能安全离开,不就是最好的结果?” “别说了,她们做事如此险,决不会这么简单。”花慕兰摇头。 花慕兰摇了摇牢笼,看着像是木头制成,实际却是坚固的金属,踹了几脚也不见任何变化。 外面隐隐约约的有人说话,花慕兰竖起耳朵,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师父王敏求! 花慕兰高兴的叫道,“师父!师父!我在这!” “慕兰?”王敏求很激动,连声喊道,“慕兰!你在哪?” 王敏求很快找到半掩的木门,他刚想进去,慕容秋荻将其拦住,“等等,这么轻易,会不会有诈?” 风霜法师郭浩然把手中的火把扔进去,未见什么异常。里面是一片空地,一个囚笼立在旁边,花慕兰被锁在里面。 王敏求和慕容秋荻互为照应,一前一后的走进来,看准铁锁,挥起大黑刀劈下。 “噹!” 井中月削铁如泥,是名符其实的宝刀,只听一声脆响,那横锁断为两截。 王敏求拽开笼门,“慕兰,你没事吧?” “没事。” 花慕兰从囚笼里钻出,指着后说道,“里面还有一个,也是被他们抓来的。” “快出来吧。” 王敏求只顾关心花慕兰,没注意后面那女子悄悄摸出一把锋利的破魂刀,陡然暴起朝他脖子抹去。 “小心!” 慕容秋荻惊呼一声,此时释放法术已经来不及,她便把手中魔杖当成棍子,朝那女子头顶砸落。 王敏求大惊,急忙将花慕兰护在后,举起井中月去挡。那人被慕容秋荻干扰,形偏出,破魂刀距离王敏求只差分毫。 “噹!” 那女人躲过魔杖,又迅速刺出,破魂刀正好撞上宽大的井中月,迸出好几颗火星。 “你是谁?”王敏求喝问道。 这女人出手狠辣,力道不小,不可能是普通人。 第八十章 群雄矿坑激战 “哈!” 王敏求刀反转,一声暴喝,攻杀剑术便向那人斩去。 那女子暴起两刀不中,再难有把握,她迅速退去,咯咯笑道,“算你这老家伙命大。” “你是苏鄢同谋?”王敏求喝问。 “王天王,您当真贵人多忘事啊。那天夜里,你手持大刀迫小女子时多么威风呐!” 那女人拿捏着嗓门,突然把手中的破魂一横,语气之中尽是怨恨,“王敏求,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夜里拿刀迫你?”王敏求好一个心思,若是不知道内,还以为发生过什么。 “叶” 王敏求终于想起来了,这女人便是那个装鬼吓唬吴有希的九尾妖狐叶芷青,被他擒获后,关押进了大牢。 王敏求冷笑道,“原来是你!怎么,那些牢头狱卒也被你们买通了?” “哼,这话就省省吧,先尝尝这刀的滋味。” 叶芷青纵上前,形快如脱弦之箭,手中尖刀狠狠刺向王敏求。 王敏求岂会怕?他舞起井中月,欺上前,不等前招用老,后招刺杀剑术已紧随而至。 “唰唰唰”, 刺杀剑光频闪,叶芷青战力不及王敏求,她只是仗着手敏捷,游走在刺杀外围,伺机而动。 不过,王敏求看穿了叶芷青的算计,根本不给她偷袭的机会。 王敏求接连劈出刺杀剑术持续施压,就等叶芷青力竭时,再打出烈火剑法一击必杀。 叶芷青几招过后心生怯意,不敢硬撑。她余光瞧见沙巴克人众悉数进来,便大声喊道,“就是此时!” “啪啪”,“嘭嗵嗵”,“唰唰唰”, 周围顿时涌现出数十人,雷电术、刺杀剑术、灵魂火符你来我往,群雄在矿坑里捉对厮杀,一通混战。 数道灵魂火符甩向王敏求,除了叶芷青的破魂刀,又有一道剑光劈来,还有一人守在旁边,伺机放毒。 那剑光是藏在暗处的尕娃,灵魂火符是张颖和王头领一起出手,旁边准备放毒的正是苏鄢。 王敏求双拳难敌四手,猛虎难斗群狼,上连中两道火符,胳膊也被尕娃砍伤,顷刻形势陡转。 “偷袭使诈好不要脸,还有没有江湖规矩!” 慕容秋荻怒斥一声,招呼众人齐上,随即祭出魔法盾,施展雷电术劈向尕娃。 “老东西,终于还了这笔账!” 尕娃砍伤王敏求,报得当年之仇,他还想再上,却被慕容秋荻的闪电挡住。 “哈!” 知晓慕容秋荻厉害,尕娃不再叫嚣,转猛的砍出攻杀剑术。 尕娃的凝霜剑快,但他功力不如慕容秋荻,还不等尕娃靠近,慕容秋荻的抗拒火环就将其弹离。 一旦拉扯开距离,慕容秋荻的雷电术夹着冰咆哮便追而至,尕娃很快被打的狼狈不堪,毫无还手机会。 “妖女,纳命来!”白晓淳因为追风侠客的死,他二话不说,起井中月直取张颖。 张颖勉力架住一刀,却被震的双臂发麻,她急忙摸出符纸,召唤出白骨骷髅助阵。 白晓淳招数势大力沉,张颖重压之下有些托大,她不给自己施展神圣战甲术加强防御,却给败势尽显的尕娃放出幽灵盾。 那符纸飞在尕娃头顶,幻化成大大的‘魔’字将其笼罩,犹如一层闪着蓝光的甲胄。 幽灵盾能提高施法目标的魔法防御,尕娃有了幽灵盾庇护,立刻减轻许多来自慕容秋荻的压力。 “不知死活的妖女!”白晓淳平和追风侠客交不浅,他破口大骂,誓要为兄弟报仇。 也就在刚才,张颖援手尕娃时露出破绽,被白晓淳抓住机会,刺杀的剑气闪过,张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高手对决,分心不得,更何况面对顶级高手。但没想到张颖也是凶悍,她竟然放弃防守,两手紧握银蛇剑,狠狠扎向白晓淳腹。 以命搏命的张颖令白晓淳意外,后那白骨骷髅提斧就剁,威胁之下,白晓淳只得暂退几步躲过。 这边几人斗成一团,那边骷髅尊者叶秋也迎上苏鄢,风霜法师郭浩然和浮游法师郭浩凯兄弟两人,则堵住了王头领,“王晶,跟我们回去,庞大哥有话要问你。” 灭世尊者王晶给叶芷青施展出神圣战甲术,黄色的‘防’字能提高她的物理防御,减轻受到的武力伤害。 当然,王晶也没忘给自己笼罩住幽灵盾,他厚着脸皮说道,“郭家兄弟,咱们也相处甚久,有些交。 沙巴克眼看着就要起内乱啊,听哥哥一句,不如咱们一起效忠圣尊啊。” 郭浩然黑着脸喝道,“无耻王晶!庞大哥平待你不薄,你为何勾结妖人,吃里扒外?” “哥哥,无需与他多话,擒住了由庞大哥处置。”郭浩凯说着举起魔杖,召唤出雷电术劈向王晶。 王晶慌忙躲避,他见两人毫不动心,冷笑几声道,“就算你们两个再怎么忠心,那城主的位子也落不到你们头上。 等到末降临,什么沙巴克,什么云中城,都不过是一股青烟飞灰而已。 既然你们兄弟俩执迷不悟,那咱们不妨比试比试。大话别说的那么早,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郭家兄弟都是魔法师,按说修行者都会忌惮双法的强悍魔法攻击,王晶为何不怕?很显然,他是有备而来。 王晶把上的披风一扯,露出里面的幽灵战衣,白底皮甲左红右蓝,黑色领子绘有符文,前一块八卦护心镜,后绣着太极阳图。 幽灵战衣不仅能给道士带来强大的道力,还有绝佳的防御力。郭浩然再仔细看,王晶舍弃了道力加持,戴的是一条白色虎齿项链和一对金手镯。 更讽刺的是,王晶手上还着一对降妖除魔戒指,再加上幽灵盾的护佑,魔法防御极高。 “哈哈哈。”王晶狂笑,似乎底气十足。 降妖除魔戒指适合任何修行者佩戴,它同时蕴含攻击力、魔力、道力,最主要的是能为修行者提供强大的魔法防御。 可惜刀兵无罪,持者有罪,降妖除魔戒指未能降妖除魔,反而为歹人所用,只剩下徒有虚名,一声叹息。 郭浩然好言相劝,却如同对牛弹琴,他叹了口气,随即祭出魔法盾,又召唤冰咆哮砸向王晶。 白色虎齿项链效用神奇,能帮助修行者提高躲避魔法伤害的几率,但在范围攻击魔法面前完全无效。 第八十二章 旧相识新妖王 “白天王,你就听苏宫主的,回去吧,干嘛非要蹚这浑水?”王晶似乎是好心相劝。 “狗鼠辈!” 谁知白晓淳一声暴喝,举刀杀来,“我平生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种两面三刀的墙头草! 上官小仙双手挥舞铁链,再次砸来。一根在前,直扑王敏求面门,另一根在后,径直往他脖子缠去。 “呼!” 谁能想到当初的大美人,能变成这般不生不死,非人非鬼? 满头乱发的上官小仙发出怒吼,黑洞洞的嘴巴露出数枚尖利的牙齿,看起来非常骇人。 “吼!” 王敏求讥讽道,“也罢,两个都是腿脚不便,也般配。” “原来是化为魔了,好一场感人的人鬼恋,果然不知羞耻!” 苏鄢泪流满面,上官小仙那指甲突出的手在她脸上轻抚,为其抹去泪水。 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苏鄢幽怨的语气突变,厉声喝道,“往昔的惬意再也找不回,我们只能藏在暗的矿洞里。 “上官姐姐受尽苦楚,是圣尊慈悲,提拔姐姐做尸王,我们才得以重新相聚。” 已经晚了,随着刚才的低吼,不知从哪扑出十几头悍不畏死的僵尸。几个沙城帮众没躲过,被扑倒在地撕咬,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上官小仙,你没死?”王敏求提醒慕容秋荻严加戒备,周围一定还有僵尸。 上官小仙那刺耳的语调,就像是用尖锐的东西刮擦瓦片。只是死人还会说话,听的人毛骨悚然。 “你终于来,我想念苦。” 王敏求急忙举起手里的井中月格挡,臂膀被铁链震的隐隐发麻,居然如此劲气! “噹!” 上官小仙怪叫着把手一抬,一根铁链如同出洞毒蛇般直奔王敏求。 “吼!” 更让人吃惊的是,上官小仙居然变成了僵尸,难怪当初消失不见,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王敏求亲眼看见上官小仙被唐章打死在比奇矿坑,她怎么出现在这? “是你?”王敏求认出来了,他震惊不已,这女人可不就是上官小仙? 襦裙肮脏全是血污,面容苍白全无血色,双眼无神目光呆滞,看不出一点生动。这哪像活人?简直就是死人! 等那人走近再看,是个女人。 王敏求这才发现苏鄢后还有一人,那人披头散发,一袭白衣,似乎有些站立不稳,摇摇晃晃着前行。 刚才消失不见的苏鄢从木仓廪后面蹒跚走出,她得意的笑道,“王敏求,你看看谁来了?” “哈哈哈,白晓淳,给你指条明路不走,偏偏自个寻死。” 王敏求心里一沉,这里有僵尸? 一声恐怖的嚎叫,紧跟着又有此起彼伏的低吼传来。 “吼!” 尕娃和叶芷青刺倒两个沙城帮众,倚着矿坑喘息,王敏求他们越战越勇,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王晶重伤后被乱兵所杀,叶秋紧张起来,他本以为稳胜券,谁知形势竟然反转。 常言道‘蚁多咬死象’,碧仙宫有备而来,但沙城帮众杀声震天,战斗经验丰富,居然将那些喽啰合围击杀,又慢慢向尕娃、叶芷青,还有叶秋围去。 虽然这些人战力没多高,但个个忠勇,无人后退。 四五十名沙城帮众一发喊拥来,武士持着刀枪剑棍猛砍猛砸,道士和魔法师也是灵魂火符、大火球、闪电漫天狂舞。 慕容秋荻顾不得那么多,招呼沙巴克帮众一起都上,生死成败在此一举。两边各展本事,混战成一团。 王敏求提醒花慕兰当心,他发现苏鄢不见了,不知去了哪里。 “师父!”花慕兰恢复多半力气,也捡起一把铁剑上前助战。 慕容秋荻急忙施法,用雷电术将叶芷青退,王晶趁机连滚带爬的逃到后面。 “啪!” “去死吧!”叶芷青则反手紧握破魂,猛刺王敏求肋下。 他们两人柿子专挑软的捏,知道王敏求上有伤,尕娃腾跃起,用凝霜架住王敏求,一黑一白两把刀剑在半空角力。 “老东西!”眼看王晶小命休矣,尕娃和叶芷青终于出手。 王晶抱着肩膀不停惨叫,又被慕容秋荻召唤的闪电劈在后背,他挣扎着想退,王敏求追上前去,大黑刀当头砍下。 “啊!”,“啊!” 就算王晶是三头六臂,他也扛不住三大顶尖高手。几回合下来,王晶便被白晓淳的烈火剑法斩断右臂。 王敏求、慕容秋荻、白晓淳联手围攻王晶,攻杀剑术、刺杀剑术、雷电术接连不断。 这会见郭浩然袭来,叶秋冷哼几声,他面无惧色的举起银蛇剑,召唤出白骨骷髅,用灵魂火符指引着攻向郭浩然。 叶秋先前都是假装,当他看到郭浩凯岌岌可危,便落井下石,抢立功劳。 二头领之所以出现在罗刹门,不过是利用罗刹门为圣尊做事。 逍遥子和唐章曾与一个武功极强的黑衣怪人交手,他们以为此人是罗刹门的二头领,但其真实份便是暗修罗的话事人。 暗修罗最擅长渗透拉拢,以及栽赃嫁祸,他们行事隐秘,极少露面,所以绝大多数人不曾听闻。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早在多年前,叶秋就随王晶加入了一个叫做暗修罗的神秘组织,长期潜伏在云中城。 众人都吃惊于叶秋的叛变,王敏求更是难以接受。 “啪!”郭浩然怒目圆睁,也举起魔杖,召唤雷电劈向叶秋。 对于这些险的异教歹人,无需再讲什么江湖道义和规则。王敏求和慕容秋荻双双发难,不约而同的攻向王晶,力求速战速决。 王敏求和慕容秋荻也意识到久拖无益,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如果想活着出去,就只能集中力量打开缺口突围。 王晶那行头魔法防御虽高,物理防御却很一般,他不敢交手,只得绕着白骨骷髅躲闪,伺机施展灵魂火符反击。 “唰唰唰”,数道刺杀剑光凶猛袭来。 沙巴克怎么让你这猾之人得逞?今我就替庞大哥清理门户!” “叮!” 慕容秋荻催动灵力,祭出魔法盾,召唤雷电朝上官小仙劈去。她了解尸王的威胁,便与王敏求联手对付上官小仙。 郭浩然的况不太妙,他悲愤之下以命换命,才勉强与叶秋战平。不料边突然蹿出一头僵尸,郭浩然一时手忙脚乱,左右不能兼顾。 第八十三章 痴情执事伏法 尽管郭浩然勉力躲开了僵尸,却被叶秋召唤的白骨骷髅一斧砍在肩膀上。 白晓淳想去救,也被叶芷青和尕娃两人缠住。他们两个手敏捷,出刀很快,白晓淳不敢大意,只得打起精神应对。 沙巴克帮众在僵尸的突袭下折损多人,发现僵尸难以对付,他们迅速五六人聚团,重新组成阵法,肩并肩,背靠背的相互照应。 花慕兰也勇敢加入,众人接连砍翻几头僵尸,好不容易才稳住阵脚。 花慕兰感觉这些僵尸与比奇矿坑里的相比要差许多,它们并非铜头铁臂,普通刀剑也能杀伤。只要小心尸毒,除掉它们并不困难。 不光有花慕兰战力增长的缘故,还因为这些僵尸是苏鄢用尸毒制成的圣徒僵尸,死气远不充盈,那蛊毒之法也未完全成熟。 圣徒僵尸比活死人厉害的多,但比真正的老僵尸逊色不少。 随着战斗持续,那十几头圣徒僵尸都被挨个消灭,气的苏鄢跳脚直骂。 沙巴克的损失也不少,来时一百余人,除去蒺藜沟一战负伤及照顾返回的,跟随进入山谷矿区的也有六十多。但此刻,能站立的最多只剩二十。 花慕兰提着铁剑,看到师父王敏求和慕容秋荻联手,与化尸王的上官小仙激斗不止。 那边白晓淳的战力高,在尕娃和叶芷青的夹击下,虽说形有些狼狈,但也没有太多危险。 而远处的郭浩然则险象环生,他被白骨骷髅砍伤后血流不止,只是在几个沙城帮众的协助下勉力坚持。 修行者在激烈的战斗中,体力和魔力都会消耗很快,携带药水多的可以继续补充,那些补给耗尽的,只能退出战斗调息恢复。 花慕兰见状,便在横七竖八倒伏着尸体的地上寻找金创药和魔法药,分给那些需要的人。 花慕兰灵活机动,她发现王晶下压着一个包裹。费力的将其拽出,打开一看,有几个琉璃瓶,里面是金灿灿的药水。 难道这就是太阳水?花慕兰心想这人居然携带这么多,不是有钱,就是怕死。 “接着!” 花慕兰看到郭浩然处境危急,她来不及多想,将一瓶太阳水抛了过去。 太阳水可以瞬间补充修行者的体力和魔力,对郭浩然来说,这真是绝处逢生,天降甘霖。 “咕咚咕咚”,郭浩然几口喝下,解了燃眉之急,恢复部分体力和魔力,他又振作精神,连连劈出数道闪电。 “多谢小兄弟。” 郭浩然没看清,以为花慕兰是沙巴克的帮众,催促道,“快给慕容天王他们送去,普通药水补充的慢,可是吃了亏。” 确实如此,王敏求、慕容秋荻、白晓淳在持久的战斗中也需要补充,但不管是金创药还是魔法药,都起效缓慢。这就导致他们数次被动挨打,只能躲避。 而碧仙宫的人不一样,这伙歹人不仅有普通药品,还有太阳水。源源不绝的体力和魔力,让他们人数劣势也能相持。 “接着!” 花慕兰提着包袱跑向白晓淳,同样扔出一瓶太阳水。可惜那叶芷青的轻功快,被她抢先拿到。 “呸!” 花慕兰还想再扔,叶芷青握着破魂刀冲来。花慕兰撒腿就跑,边跑边骂道,“险的丑八怪,冒充被捉来的,骗我信任!” 叶芷青其实模样俊美,被小丫头羞辱,她也气急败坏的骂起来,“小人,给我站住! 姑不哄哄你,怎知你愿不愿意?只可惜没捅死王敏求!” “丑八怪,心肠坏,不悔改,死的快。”花慕兰喊着自编的顺口溜,飞快奔向王敏求。 “师父!太阳水!” 花慕兰迅速摸出包袱里最后两瓶太阳水抛出去。 “好徒弟!”王敏求稳稳接住太阳水,他避开呼啸而至的铁链,递给慕容秋荻一瓶。 这药水来的太及时了! 化为尸王的上官小仙力大无穷,难以对付。王敏求和慕容秋荻不敢有任何松懈,但两人的消耗也近极限。 如果再得不到补充,一旦慕容秋荻的灵力耗尽,那就意味着功亏一篑。 不过上官小仙也不好受,她不断被王敏求的犀利刺杀击中,慕容秋荻的雷电术同样威力巨大。 上官小仙不断吼叫,但动作已经慢了下来。 苏鄢心急如焚,但她除了手敏捷和给人下毒,并没过人的战力,况且受了伤,只能干着急。 慕容秋荻得太阳水补充,急发两道雷电吸引上官小仙,王敏求趁机贴近,他凝聚起内力,“哧”的一道烈火剑法伴随井中月斩落。 烈火剑法至刚至猛,爆发出霸道无比的破坏力,若由功法极高的武士打出,就算是尸王,也扛不住。 “啊!” 一声惨叫,眼前的一幕却让王敏求惊讶不已。 那道劈向上官小仙的烈火剑法,竟被飞跃起的苏鄢生生挡住! 苏鄢后背被砍出一道巨大伤口,蓝纱扯开,鲜血迸流,都露出数道白骨,眼看着活不成。 “姐姐,这次我为你挡。” 苏鄢的体因为疼痛而剧烈痉挛起来,口鼻之中都涌出鲜血,但她不管不问,趴在上官小仙上喃喃说道,“鄢儿永远陪着你。” 无论是以前的蓝色妖姬,还是现在的诡术妖姬,此刻的苏鄢都已经香消玉殒,无声无息。 堕入魔道化尸王的上官小仙恢复了一些神智,她刺耳难听的重复着,“鄢儿,鄢儿…” 上官小仙抱起苏鄢,亲昵的摩挲着她的头发,从那魔头毫无生气的眼睛里竟然垂下几滴泪水。 此此景让王敏求也有几分黯然,慕容秋荻在后面着急起来,“不趁此机会,更待何时?” 王敏求猛然反应过来,对这种为祸世间的妖人岂能有半点怜悯之心?他再次运起内力,挥出井中月向上官小仙头顶斩去。 尸王妖力惊人,如果没有道士的施毒术压制,料想很快就能恢复,再想对付就更加困难。 “噹!” 井中月撞在了上官小仙手中的铁链,她厉声狂吼,凄惨无比又震人心魂,几个没见过尸王的沙城帮众竟被骇的站立不稳。 上官小仙被彻底激怒,她用一条铁链迅速缠住井中月,把王敏求牢牢扯住。 而另一条铁链被高高抡起,朝王敏求当头砸来,“呜呜”的破空之声凌厉惊人。 第八十四章 力劈华山诛魔 王敏求要是这时候放手,就会失去宝刀井中月,但倘若不放,他就会被铁链砸中。上官小仙这下拼尽全力,哪怕硬如岩石,恐怕也得碎成齑粉。 说时迟那时快,花慕兰把手中铁剑当作飞刀,看准上官小仙狠狠甩去,不偏不倚正中眉心。慕容秋荻也在这电光火石间连续施法,放出雷电助王敏求解困。 “砰!” 上官小仙在花慕兰和慕容秋荻的夹击下,那铁链抽偏,深深砸进王敏求后的木仓廪里。 那两座木仓廪非常高大,装有上万石铁砂铜砂,用的都是厚达数寸的坚硬板材。为了更加牢固,工匠们还在仓廪的上中下三部分,用铁圈紧箍。 也是天不助恶,那铁链砸进木仓廪,留下一道巨大豁口,但再想拽回去可没那么容易。 原来十分巧合,那仓廪盛载的矿砂并不多,里面是半空的。铁链砸进去以后,被中间的铁箍挡住,链条前端在巨大的惯力下,缠绕在铁箍上。 上官小仙想搬石头却砸到脚,两条铁链,一条被王敏求扯住,另一条被木仓廪扯住,她自个倒成为被上枷锁的猎物。 “呼”,慕容秋荻放出一道火墙围住上官小仙,继续用闪电劈下,烧灼的恶臭弥漫在整个矿洞里。 尕娃和叶芷青看见苏鄢已死,上官小仙又被困,便想赶回来救。白晓淳识破两人企图,也明白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抖数精神,死死缠住尕娃,让其脱不得。 叶芷青被十数个沙城帮众截住,这些人都是云中城的精锐,缓过劲后,又聚成团,战力不容小觑。一通乱战,叶芷青也是泥菩萨过江自难保。 “吼!” 上官小仙怒吼着,她扯不回被木仓廪缠住的铁链,却把王敏求慢慢往边拽去。 王敏求着急起来,要知道僵尸最可怕的不是它们的攻击力,而是那传染极强的尸毒。万一被抓伤,被咬到,都再难救。 上官小仙额头插着铁剑,浑乌黑焦臭,头发、襦裙、纱帔都被火烧的一丝不剩,看着异常恐怖。 “吼!” 上官小仙张开巨口,露出尖牙,只等把王敏求拖来,就把他生吞活剥。 叶秋也是焦急万分,尸王是他们的最大靠山,如有差错,便前功尽弃。他弃了郭浩然,转用灵魂火符攻击慕容秋荻,急之下还给上官小仙施展治愈术,企图帮她治疗恢复。 只是叶秋似乎忘记了修行锢,任何增益术法都对妖族无效。他再怎么使用治愈术,也是徒劳无功之举。 郭浩然消灭那具白骨骷髅,指挥沙巴克帮众追击叶秋。王敏求全力挣住铁链,转头痛骂道,“叶秋!枉我当你兄弟,真是瞎了这双眼。” 叶秋并不答话,只向慕容秋荻一阵猛攻,但慕容秋荻凭着魔法盾的保护,强行扛住,继续用雷电术劈向上官小仙。 上官小仙、王敏求、慕容秋荻、叶秋、郭浩然,他们几人形成连环局,而关键点则是上官小仙,或者说尸王上。 上官小仙若赢,王敏求危矣。上官小仙若败,那伙歹人再无依靠,沙巴克将士一合围,便能瓮中捉鳖。 当下形势僵持,处境微妙,几个人都在竭力硬撑,苦熬着对方先倒下。 “丑八怪!放开我师父!” 花慕兰捡起一把修罗斧扑上来,全力抡圆朝上官小仙剁去。 慕容秋荻的火墙和雷电术威力巨大,上官小仙颓势尽显,花慕兰这几斧下去,也将她砍的遍体鳞伤。 “吼!”上官小仙发出凄厉的吼叫,试图挣脱。 王敏求见上官小仙已是强弩之末,急忙叫道,“慕兰,把修罗扔过来!” 花慕兰心领神会,将手中修罗斧往前一扔,王敏求弃了井中月稳稳接住。 “妖女,还不受死!” 王敏求弃了被铁链缠绕的井中月,抡起修罗腾空而起,力劈华山般狠狠斩下。 此刻仿佛时空静止,火墙也已悄然熄灭,所有的人都看向了王敏求,看向那决定战局的雷霆一击。 “咔嚓!” 伴随着人头滚落,无论是曾经美艳王城的天魔音,还是如今化成魔的尸王,上官小仙最终逃不过玉碎珠沉。 ‘宵同梦,晓同妆,镜里花容并蒂芳’,上官小仙和苏鄢,也终于践行了不离不弃,生死相随的承诺。 除掉了最大的威胁,王敏求和慕容秋荻腾出手,分头去支援白晓淳,以及郭浩然。 叶秋见大势已去,他心生怯意,被慕容秋荻和郭浩然牢牢压制。沙巴克帮众逐渐合围,叶秋被人一棍捣在腰间生擒。 王敏求解开缠绕井中月的铁链,他与白晓淳联手,压制住尕娃。 两把大黑刀虎虎生风,一条凝霜剑神出鬼没。三人大战十余回合,尕娃仗着有太阳水补充,虽能对峙,但在两个绝顶高手的猛攻下举步维艰。 “尕娃,快走!” 叶芷青大叫,她舞动破魂,退数名沙城帮众,然后形突变,往人群外跑去。 叶芷青心里明白,所有的凭靠都已烟消云散。紫色血狐张颖、灭世尊者王晶、蓝色妖姬苏鄢相继毙命,骷髅尊者叶秋被擒,就连碧仙宫的杀手锏,圣徒僵尸和尸王上官小仙也被消灭殆尽。 如果再不逃离,等会被慕容秋荻、王敏求、白晓淳、郭浩然他们包围,只会与那些人的下场无异。 “唰唰唰”,尕娃前手虚晃几道刺杀剑术,“哧”,后手又是一道烈火剑法。 王敏求和白晓淳以为尕娃搏命,谁知他两招皆虚,突然凭着步法诡异,也往后逃去。 “唉!” 等王敏求再想拦截,尕娃和叶芷青已经成功突围,往黑暗的矿洞深处逃窜。 “师父,追不追?”花慕兰着急的问道。 “穷寇莫追。” 王敏求摆了摆手,他望着周围说道,“那尕娃最狠,擅长伏击偷袭。再说矿洞里错综复杂,不宜再追。” “先饶了这对狗男女!”白晓淳上数道剑痕,好在盔甲厚重,伤并不厉害。 王敏求伤在胳膊,花慕兰给他洒上金创药,又用布带扎起来。 “还是托大了。” 王敏求向慕容秋荻苦笑道,“没想到碧仙宫这么厉害,应该联系驻军多带人来。瞧瞧,没有不挂彩的。” “这碧仙宫必有蹊跷。” 慕容秋荻没有外伤,但她透支了过多灵力,便挑处地方打坐调息。 第八十六章 和尚妖法惊人 一凡想到比奇矿区里面相互连通,有好几个出口。这种规划也有好处,万一某个出口出现塌方堵塞,还有其他的逃生路径。 “毒蛇山谷矿区想必也是如此。”一凡决定去找出口,这片区域看起来荒废已久,等人前来营救机会渺茫。 一凡从木箱里抽出一把短剑,举着火把往前找去。 这些矿洞弯弯曲曲,但好在没有岔路,一凡走了半天,拐过五六个弯,来到一片宽阔处。 一座废金矿,两个木仓廪,周围还有许多大木桶。 “砰”,“砰”,一凡费力的撬开几个木桶,有些装的硫磺,有些装的矿砂,还有的装水。 一凡咽了咽唾沫,虽然口渴,但他知道这种死水无论如何也不能喝。 “得先找水源,不然渴也渴死了。”一凡先前被打破头,还被灌过两回蒙汗药,此刻愈发的口渴。 储存物资的地方必须远离潮湿,保持干燥,在这附近找水无异于缘木求鱼。 一凡加快往前走去,这片地面干燥,矿洞两边也都是坚硬的岩石,少有泥土,根本没法挖掘。 走了很远,一凡突然感觉到几丝清凉气息,似乎还有微弱的水滴声。他喜出望外紧赶几步,终于找到一眼暗泉。 说是暗泉,不如说是从山壁岩缝里渗出来的裂缝水,它们汇集在一块低洼的岩石上,又流下来。 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地上已经聚起不小的水洼。一凡不清楚这是雨水,还是暗河的水,但只要是活水就能救命。 “咕咚”,“咕咚”,冰爽的泉水喝下肚,终于解了那渴。 一凡挑着火把观察水洼,大约也就几张桌子大小,周围有几个残破瓦罐,应该是被这里做活的矿工遗弃。 一凡拿起陶罐,从下面爬出来几条蜈蚣,他吃惊的发现水里也有东西游动,仔细看后却是两条小虾。 也不怪一凡没有注意,那些小虾因为长期在地底生活,全近乎透明,很难被发现。 “嘿,你们不出现,我还为肚子发愁呢。”一凡笑了。 看到这些虾,也就看到了食物。 如何捕捉鱼虾,一凡最是擅长。他捉住一条蜈蚣踩死,将其扔在陶罐里,然后把陶罐放入水中等待即可。 一凡又把火把立在水边,用光亮吸引小虾游过来,没用多久捉到十几条。 那些虾最大的也不过半指长,一凡端着半罐子虾不知该怎么吃。附近没有木料,没法生火,肚子却急躁的翻滚起来。 “小虾啊小虾,救人一命也是福报。”一凡知道干净的鱼虾可以生食,便念叨了几句。 用短剑切掉虾头,再剥去外壳洗一洗放入口中,嚼起来脆爽很弹,没有腥味。一凡甚至感觉有点甜,汁水很多,非常美味。 十几条小虾吞下肚,一凡觉得恢复许多气力。他打坐在水洼旁边,调息了半个时辰,一凡欣喜的察觉到体内灵力似乎又强大许多。 “太一玄冥,丙丁之精,电光使者,照耀乾坤。”此刻再感悟雷电术法诀,一凡有所理解,不再是那般迷茫。 “太好了。”一凡高兴起来,差点忘了自己还被困在矿坑里。 继续前行,往前也有一片空地,矗立着三座废银矿。一凡转了一大圈才找到向前的通道,大概又是半个时辰,来到了三岔路口。 左边的矿洞用板材和横木支撑,右边的是岩石洞壁,该往哪边走? 一凡没有地图,倘若走差了,不仅有迷路的危险,也会浪费宝贵的时间。 几番犹豫过后,一凡看到左边的通道比右边的宽不少,便决定走大路,这样走出去的几率更大。 这个办法没问题,一路也走的通畅,但一凡来到第三个岔路口,遇到了大麻烦。 矿洞里地形相似,走起来枯燥无聊,一凡也逐渐放松了警惕。他拐过路口,蓦然发现前面有个和尚。 火把的光亮照过去,浅黄色的僧袍,光秃秃的脑袋,是和尚无疑。但那和尚光着双脚,头也埋在前,“呜呜啊啊”的似乎在哭泣。 “会不会是妖怪呐?” 一凡停下脚步,心里泛起了嘀咕。他没轻易往前,而是遥遥问道,“大师?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那和尚不答话,犹自呜呜咽咽的,不知道有什么伤心事。 “没听说有会哭的怪物” 一凡变的捉摸不定起来,他知道尸王可以把死人复活成为僵尸,并且它们形态各异,不尽相同。 之前在比奇矿坑,他们见过铜粉僵尸、铁粉僵尸、爬行僵尸,还有披袈裟的和尚僵尸,这种却没见过。 害怕孤独是人的本能,在这种影响下,一凡劝慰自己道,“或许真是个和尚,不知道什么原因流落在此。” 一凡却疏忽了,危机重重的矿坑,怎么会有普通人? 忽然,那和尚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火光照耀下,只见他袒露膛,脸色铁青,几枚尖牙突出嘴外。其头顶周围有一圈怪异的红色毛发,猛的看去,还以为是戴着花环。 “啊呜”,那和尚发出一声低吼。 一凡看出不对劲,急忙往后退。只见那和尚形晃动,右手高高扬起,“嗞”,竟然膛之间出一道电光! 那电光类似魔法师的绝招疾光电影,又与疾光电影不同。疾光电影电波粗壮,有两根,这和尚的电光纤细,只是一根分出许多枝杈。 一凡有些大意,也没料到那和尚居然会妖法。他匆忙躲避,但还是被电光的枝杈击中,顿时半边子酥麻不已,差点跌倒。 “这是什么僵尸?” 一凡惊骇不已,更不妙的是,前面的岔路也传来“呜呜啊啊”的动静,看来这种放电僵尸不止一头! 前后没有半个人影,不可能指望搭救。一凡想扶着洞壁站起来,又被松柏板材上的木刺扎破手指。 十指连心,伤口不大,却疼的很,一凡暗骂真是触霉头。 那放电僵尸步履蹒跚,眼看着就要追上来,一凡哪还敢抱怨,他连蹦带跳的往后逃去。 和尚僵尸动作缓慢,它似乎需要酝酿一段时间,才能再次出电光。如果那僵尸刚才放电,恐怕一凡很难躲过。 一凡看到后有岔道,急忙拐了进去,如此就不怕那妖法追来。 “好厉害!” 一凡低头看了看肚子,布衫被灼出一个小洞,肚皮又红又肿,酥麻过后就疼痛难忍。 第八十七章 电光照耀乾坤 肚子火辣辣的疼,一凡满头是汗,只想找块冰敷在上面,可这里别说冰块,连水也没有。 一凡无奈之下,运起体内灵气在腹部的伤口周围游走,期望能减轻疼痛。 后面那头放电僵尸紧追不舍,远处的低吼声也越来越近。一个都这么难对付,再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这让一凡压力陡增。 “得想办法消灭它们,这岔路不知通往哪里,万一是死胡同,被堵在里面岂不更危险?” 一凡这般心思,感觉肚子的疼痛稍有缓解,他探出头往后看,那头僵尸正到处搜寻。 “我让你会妖法!”一凡聚起法力,“呼”的一声朝放电僵尸打出一道大火球。 “噗”,快速旋转的大火球准确击中,那僵尸也怪叫着往前扑去。 不过,虽然大火球击中放电僵尸,但一凡除了手中的短剑,没带任何首饰法器,因此魔法力不高,那大火球的攻击力也不强。 一凡连续释放两个大火球,多次出手弥补了威力的不足,那僵尸的势头被成功延缓。 “呃”,后面果然摇摇晃晃的冒出一头僵尸,就算一凡能消灭放电僵尸,他目前的灵力储备也不够消灭第二头。 “嗞!”一凡刚想再次激发大火球,一道细长电芒就直刺而来。 一凡急忙缩回子,躲在坑道里,那道电芒击中他旁的木板,烧灼出乌黑的点。 放电僵尸越来越近,它被大火球多次击中,但仍能移动,看起来伤势并不严重。 “嗞!” 没想到后面的也是一头放电僵尸,两道电芒轮流发,压制的一凡不敢冒头。 幸亏一凡藏的松柏木板很厚,除了被烧灼的焦黑冒烟,快要着火,暂时还没有危险。 “窝囊!” 一凡着急起来,他越想越气,除了埋怨自己麻痹大意,也懊恼已修行了五六年,竟然还不如眼前的怪物。那僵尸会放电芒,他却只能使用最基础的火系魔法! ‘太一玄冥,丙丁之精。电光使者,照耀乾坤。’这法诀到底该怎么领悟呢? 唐章之前说过,技法修习,领悟能力是一方面,功力的磨炼,以及功法的累积也很重要,所以牢固的基础,是必然之路。 只是眼看着那两头僵尸近,等它们转过拐角,一凡就凭大火球反击? “呃”,放电僵尸的吼叫格外刺耳,一凡急中生智,升起一道火墙挡住它们前进的路线。 两头僵尸试图绕过火墙,一凡忽然感觉腹部开始酥麻起来,不过不是伤处,而是小腹丹田! 一凡很吃惊,难道被那电芒伤到了精元?这可不太妙。 那僵尸已追过来,一凡别无选择,他咬牙把手一扬,竟然看到一条细微电光从指尖飞入半空,又凭空化作一道闪电,“啪”的劈中那头僵尸。 雷电术! 差阳错之间,一凡被放电僵尸击中,在电流的催化下领悟到威力强大的雷电术! 来不及多想,一凡趁着体内那种酥麻的感觉还在,急忙默念法诀,又成功召唤出两道雷电劈下。 虽然那闪电末端分岔,略显纤细,但闪亮的电光划破黑暗,狠狠砸在那僵尸上,杀伤力十足。 “不愧是电系法术,果真比火系厉害!”一凡兴奋的忘记了疼痛,要不是眼前还有两头僵尸,他都想唱段戏曲。 领悟到雷电术,一凡信心大涨,他避开放电僵尸的电芒,也不管它们能不能听懂,恨恨的叫道,“看看谁的电厉害!你们别想再欺负我!” “啪!”,“啪!”,“啪!” 一凡此刻犹如电光使者现,道道闪亮耀眼的雷电成为他掌中降魔妙法。 雷电劈头盖脸的砸下,那僵尸除了“啊呜”乱叫,没有任何办法。 前面那头僵尸再一次被雷电劈中,它居然弹跳到半空,膛忽然炸裂,逸散出许多青紫色死气! 什么况?一凡停下了施法,那放电僵尸摔在地上一动不动,青紫色的死气也消失不见。 死了? 不等一凡猜测,剩下那头僵尸又出了电芒。那电芒令人忌惮,一凡赶紧退进岔路躲避。 火墙因为蕴含的法力不足,燃烧一阵就熄灭了,那放电僵尸没有阻挡,继续向一凡扑来。 一凡过了领悟雷电术的兴奋劲,感觉到阵阵疲惫。电系魔法固然厉害,但这种术法比火系魔法消耗的灵力更甚。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一凡不敢再勉强施法,他扔下火把,往岔路深处跑去,最好能找个地方打坐调息片刻。 低等妖物智力不高,那放电僵尸追到岔路口,没找到一凡,居然围着火把转起圈子,还不停“啊呜”,“啊呜”的低吼。 一凡猫在不远处,努力引导体内的那团气游走,期待多恢复点灵力,然后一鼓作气把那僵尸除掉。 借着尚未熄灭的火把,一凡猛然发现僵尸不依靠视觉,只见它左闻闻右闻闻,锁定了一凡的气息,扬起手臂就出一道电芒。 “啊!” 一凡再想跳开已来不及,只得尴尬的就地趴伏,那道电芒贴着他头皮划过。 “我给你拼了!” 那道电芒消弭,放电僵尸还在酝酿,一凡跳将起来,急速释放三道闪电。 “啪啪啪!” “呃!” 雷电劈下,那僵尸凄厉的嚎叫着,形摇摇坠。 “还不死!” 一凡再次扬手,连续两道电光从他指尖窜出,直透洞顶,又化成粗壮的雷电笔直坠下,砸在那僵尸头顶。 五雷轰顶! 那僵尸承受不住强大的雷电冲击,被接二连三的闪电劈中后,突然弹跳至半空,膛炸裂,青紫色的死气飘散,摔落下来再无声息。 一凡没法去检查放电僵尸死没死,他只感到头晕目眩,冷汗直出。一凡最需要做的,便是立即打坐恢复灵力,不然就会因为灵力透支而昏厥。 黑暗,只有黑暗。 当一凡再睁开眼睛时,他面前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周围也静悄悄的,没有一丁点声音。 回想起适才与两头放电僵尸战斗,一凡领悟到雷电术诚然高兴,但该怎么走出矿坑,才是他最需要考虑的。 腹部仍然隐隐作痛,好在还能坚持。 一凡感觉气力恢复许多,他站起来凝聚法力,估摸着在前面升起一道火墙。 一凡松了口气,是啊,只有光明才让人有安全感。 第八十八章 怪虫滚动前行 一凡走出岔道,看见那两头僵尸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浑被雷电烧灼的焦黑。 “说不定他们生前也是有本事的修行者。” 一凡内心感慨,暗想道,“唉,可惜死后仍不得安宁,被赤月魔王利用。” 沿着不甚宽敞的矿洞,忍着仄压抑的感受,一凡捡起火把重新点燃,提着短剑继续向前走去。 连续拐了四个弯,一凡却越走越疑心,“怎么会有这种路?不会在转圈子吧?” 矿洞里景十分相似,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一凡停下脚步,在附近的洞壁上找记号。 前面每走一段距离,一凡就会用短剑刻上标记,以防万一走错,还能原路返回。可是找了半天,没有任何发现,还真是走了一段‘几’字型或‘回’字型的弯道。 矿洞曲折,拐来拐去的,已经无法辨别方向,不知道在往哪走,也不知外面时辰,一凡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在洞壁上方,一凡发现挂着铁皮油灯,但已油尽灯枯,点不亮。约摸个把时辰,又有一盏铁皮灯,并且灯碗里残存着些许油脂。 “没想到这个还能用。”一凡点亮壁灯,坐在石头上歇息。 其实对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来说,内心还是有着害怕和不安。 在属于自己的空间独处,那是难得的自我沉淀和精神放空,但在这种不知何处,危机四伏的地方,只会让人恐惧和孤独。 一凡没有独自进过洞,他开始胡思乱想,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份缺失也在悄然出现。 原本以为能忘记过去,但此时此刻,一凡强烈的想念打渔为生的爷爷海大桨,想念不曾谋面,在司天台做过官的父亲,甚至想念那个穿刺绣,言辞悲切令他心痛的托梦女人。 “要是能见到他们该多好。” 想着想着,一凡忽然鼻子发酸,眼泪“吧嗒吧嗒”的滴落,直到哭累了,在心里压抑一路的绪也释放出来。 “还好没被谁瞧见。”一凡许久不曾流泪,觉得有些丢人,急忙用袖子擦干。 周围还是一片寂静,只有跳动的火苗,以及偶尔迸落的火星能证明这一切的真实。 在壁灯的光亮下,一凡看到前面不远处藏着一扇门,他拿起火把走过去,这门看起来很普通,并没什么特别。 但进入里边就明显不同,门内不再是矿坑的模样,也没有加固坑道用的松柏木料,到处都是嶙峋突兀的岩石,这是天然山洞。 一凡回头再看那木门,竟然还用板材搭建出门檐,他挑起火把打量周围,四四方方,十分开阔。 “没想到矿坑还和这个山洞连在一起。”一凡惊讶,但也高兴,猜测山洞能通到哪里。 洞口规矩板正,如此建造,就不是劳役矿工挖出逃逸的,或许也是用于紧急避险。不管怎样,既然是山洞,肯定有出口。 穿过一条狭窄通道,外面空间同样宽阔,出现很多杂乱散落的礌石和拒马路障。 一凡心中有数了,这里和自然洞非常相似,很久之前,肯定也与妖族爆发过战斗。可是左右两边都有洞口,该走哪边呢? 一凡又发挥了自己的“聪明才智”,哪边路宽就走哪边!随即拐向左边的山洞,没走多久,出现了三岔路口。 “腾腾”,“腾腾” 不知哪里传出快速震颤的声响,听起来就像有人在拨动竹片。 一凡警觉起来,竖起耳朵辨认着声音的来源。但让他纳闷不已的是,那声音似乎是从背后的石头里发出的。 这怎么可能?会不会又有洞?如果不是那怪声连续不停,一凡甚至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不过,一凡很快找到了原因。原来那片山岩就像一个巨型柱子,支撑在山洞里,周围是环绕相通的,而动静确实在石头后面。 一凡举着火把转过去,石柱背面凹进去一块,黑乎乎的看不清晰。外围被几块圆形礌石挡着,其中一块乌黑发亮,有半人多高。 “唧唧唧”, 一凡又听到某种昆虫的鸣叫声,他笑起来,“我真是大惊小怪,连虫子也怕起来,当初放牛时不多的是么?” 虫鸣声就在面前,一路走来安静的可怕,难得听到生灵的动静,一凡便想去看个究竟。 “到底在哪里?”一凡把手中的火把伸过去,待看清楚,他却笑不出来了。 见过大虫子,但也没见过这么大! 一凡以为那虫子藏在石头缝里,他用火把去照,猛然发现不对劲,面前半人多高的圆形石头,正发出“唧唧”的声音! 那也并非石头,而是圆滚滚,胖乎乎的一团。外面漆黑,里面灰白,大如车轮,还有许多奇特的花纹,看起来一瓣一瓣的,就像苘麻的蒴果竖立起来。 “啊!” 一凡发出惊呼,急忙紧握短剑,戒备着后退。他没见过这种怪物,但也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大圆虫也有了动静,它头部微微抬起,竟然是直立着蜷缩成一团,瞧着十分怪异。那虫子有两只黑豆大小的眼睛,外表密布着硬如钢针的刺毛。 肥虫子蠕动两下,突然朝一凡爬来,就像翻滚的车轮。 如果说僵尸的移动较慢,人还能快跑甩开,这种虫子可比僵尸快太多,如果被黏住,就别想再甩开。 一凡大吃一惊,只见过滚动的鸡蛋,没见过滚动前行的动物。他急忙往旁边躲避,但那肥虫子紧跟不舍,很快就追过来。 “唧唧”,肥虫子撵上一凡,张嘴就咬。一凡看到旁边有块石头,高六七尺,急忙手脚并用的爬上去,这才惊险躲过。 逍遥子说过,许多虫子在赤月恶魔的影响下变异为可怕的虫族。一凡心悸不已,也许这肥虫子就是吧? “唧唧”,肥虫爬不上石头,怪叫着不停转圈。 虽然一凡暂时安全,但也被困住了,他居高临下,想用火把将肥虫子赶走,但那虫子根本不怕。 一凡明白跑不过肥虫子,万一被追上也麻烦,况且不知道它有没有毒,可耗在这里更不是办法。 “当真是跗骨之蛆!” 肥虫子不肯离去,一凡恼怒起来,他聚法于,只见指尖电光闪烁,成功召唤来一道闪电。 “啪!”雷电劈下,那虫子怪叫了两声。 不知是被电流刺激,还是想蹿上石头,肥虫子那如同蒴果的瓣状躯稍作停顿,又猛然跃起。 第九十章 梦回边界小镇 一凡越战越勇,那蜈蚣再一次被急速旋转的大火球击中后,扭动着翻死掉,只有几对步足还在抽搐颤动。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凡没有轻易靠近,而是用石块砸了几次,见没动静,方确定危险解除。 “好饿…”一凡看着那蜈蚣却不敢吃,他用短剑在岩石上刻下记号,继续往前走去。 除了无尽的黑暗,还有偶尔出现的木料和礌石,时宽时窄的山洞里再无特别。 “又累又饿,不走了。”一凡再也走不动了,他在一片空旷区域停下来。 一凡坐在一根木头上,思考着是不是选错了方向。也许这山洞通往更危险的地方,不然怎么会出现了变异虫族? 不过,此时后悔显然已晚,一凡已经走出这么远,就算能准确无误的找到记号,他也没有力气再走回去。 “不能死在这!”一凡忍受着饥渴又走起来,他找到一个倾斜向上的洞口,但钻进去,里面依然是无尽的黑暗,看不到任何光亮。 没有光就意味着没有出口,一凡找遍了周围每一条岩缝,还是没找到泉水,就连稍显湿润的地方都没有。 一副怪异的骨头镶在角落的岩石中,和比奇天然洞里的一模一样。一凡绝望了,他颓然的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本想打坐一会,没想到迷迷糊糊的,居然睡着了。一凡做了一个梦,他梦到自己站在边界镇的城门口,镇子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却有点说不出的异样。 往镇子里走,袅袅的炊烟,来往的人群,丁克雷和骆昊宁又在欺负人,白家媳妇站在服装店门口,笑着说一凡又长高了。 海大桨正提着一个木桶往回赶,桶里装的是卖剩下的杂鱼,伸手招呼一凡快点跟上。 “爷爷!” 一凡很高兴,他跟着海大桨回到熟悉的家,那座经过翻新修葺的茅草屋。 “在做梦吗?”一凡困惑起来,可是这梦境如此真实,他站在门口,不明白怎么回事。 海大桨连连招手,让一凡快进屋。一凡点点头,他刚把一只脚迈过门槛,边忽然出现一个人,是花满城。 看到花满城,一凡惊讶的问道,“满城,你什么时候来的?” 花满城着急的大喊大叫,一凡却听不到声音,花满城还用两只手不停比划,试图拽住一凡,不让他往里走。 一凡纳闷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哩?” 海大桨还在招手,让一凡进屋,丁克雷、骆昊宁、白家媳妇他们也都莫名其妙的聚在院子里,仿佛都在等着一凡进屋。 海大桨对花满城的出现很不满,他用仇恨的眼神盯着花满城,要将其赶走。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一凡想不明白了。他知道爷爷极少发火,哪怕与人产生误会,多半也会隐忍着不吱声。 就算爷爷不认识花满城,他也不会如此待人,反而那狠冷酷的眼神,像极了一个人。 一凡在脑海中努力思索,是了,就是他!那个嗜血残忍,杀人不眨眼的黑衣怪人! 危险!他不是爷爷! 一凡思绪乱如麻,头也疼起来,他突然发现骆昊宁的胳膊扭着,看起来很不自然。 再仔细看,一凡惊骇起来,骆昊宁的胡子眉毛竟然都是毛笔画上去的,那面无表的模样,不正是纸扎的假人! 不止骆昊宁,丁克雷,白家媳妇,周围那些人都是如此! 一凡现在明白镇子哪里怪异了,房顶的炊烟竖在那里,并不飘散,都是纸扎的! 这哪是边界镇,更像丧葬出殡时的祭品! 一凡惊恐的叫起来,“你不是爷爷!” 站在屋里的“海大桨”哈哈大笑,他撕下面具,果然就是那个魂不散的黑衣怪人。 “差一点就成功了呢。” 黑衣怪人有些失望,“不过没关系,招不到你的魂,那就抓到你的人,哈哈哈。” 一凡想劈出雷电,却怎么也聚不起灵力,他喝问道,“你到底是谁?” 黑衣怪人没回答,伸手抓向了花满城,花满城急忙躲开,一转就不见了。 一凡眼前的景象也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幻化,站在院子里的丁克雷、骆昊宁、白家媳妇消失了,边界镇也消失了。 一凡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森诡异的庙堂里,周围许多牛头马面的怪物! 之前的茅草屋同样消失不见,只有一张方形石桌,上面还有几个木盘,其中两个摆着血淋淋的人头,这是祭坛! 石桌上面扔着一把锋利的罗刹斧,一凡此刻冷汗直冒,后怕不已。原来都是幻象,他刚才差点就献上自己的人头! 一凡转就跑,那黑衣怪人也不追,只在后面摇手致意,似乎早晚都会再见。 那庙堂气森森,墙上绘着许多神秘诡异的图案。 一凡慌不择路的跑,他想起很久以前在水美酒店,还有在前往银杏山谷的路上,都曾经做过类似的噩梦,这到底预示着什么呢? 跑着跑着,一凡突然掉进一个洞里,周围都是牛头怪物! “啊!”一凡惊醒,猛然发现眼前有个人! 钻了这么远的山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怎么会有人? 周围光线昏暗,一凡只能看出那是个老人,他头发花白,子瘦小,佝偻着腰,侧着子似乎在端详什么。 不会是僵尸吧?一凡紧张起来。 那老头浑上下破烂不堪,头顶着破皮帽,喃喃自语的,说着听不懂的话。 一凡放心了,他知道普通妖怪不会说话,只有智力进化到一定程度的魔王才能口吐人言。 老人听到一凡喊叫,慢慢转过来,那慈祥的容貌竟和海大桨几分神似。 “我死了吗?”一凡暗想道,他不知道是不是又在做梦,难不成已经饿死了,变成了鬼魂与爷爷相聚? 经历了如此离奇的事,一凡变的有些恍惚,他害怕一闭眼,又会蹦出来那个冷血的黑衣怪人。 一凡惊疑不定的问道,“爷爷?是你吗?” “啊,爷爷?”那老者瞪着眼睛,茫然的瞅着一凡。 一凡看清那老者模样,才明白他不是爷爷,心里涌出一丝失望。 “谁爷爷?我爷爷吗?我爷爷在哪?”那老者莫名其妙的问道。 一凡有些尴尬的给老者解释,“前,前辈,我在叫我爷爷。 我以为您是我爷爷…” “哦,不是我爷爷。” 那老者恍然大悟道,“是你爷爷,你在叫你的爷爷。” 第九十一章 被诅咒的石老 那老者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他说话急迫,却又颠三倒四的啰嗦,就像许久没见过人,心非常激动,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不是你爷爷,我有个儿子,但我儿子没有儿子,所以我不是你的爷爷。”那老者絮絮叨叨,重复着这几句。 “前,前辈,我知道了。”一凡无奈的坐起来,他看了看四周,不知道在哪里。 可是后来我发现,那些妖怪并不吃我。我跟着一种体型巨大,只能跳跃行走的蜜蜂,从它的蜂巢里取来蜂蜜和蜂蜡,又找到这处有水的地方,就此苟延残喘。 石老汉淡然说道,“刚开始我怕的很,尤其是看见那些僵尸,还有各种大虫子,我都想跳进那边的山崖摔死算了,怎么也胜过被虫子吃掉。 “我也不知道。” 一凡问道,“是那妖人吗?” 有个神秘恐怖的声音让我点亮四盏古灯,挖出八具龙骨,打通一处神秘的空间通道。到那时,他才帮我解除诅咒。” 石老汉叹息道,“那次横祸,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这山洞里,怎么也走不出去。 “唉,你以为我愿意待在这呐?人不人鬼不鬼的。” 一凡不解的问道,“这地方黑咕隆咚的,还有许多吓人的妖怪,你不害怕么?” “前辈,既然候长老能找到这里,你为什么不跟着他出去呢?” 石老汉说道,“有一回,侯长老跑到这里喝了不少,我也跟着解解馋。侯长老说了很多烦恼事,他也是个好人呐。” 原来那灯不烧油脂,烧的是蜂蜡,难怪会有淡淡的清香,也不冒黑烟。 “我不知道侯长老是不是天王,只知道他最喝酒。”石老汉把一些黄棕色,半透明的蜂蜡扔进油灯里。 一凡理不出头绪,索不再去想,他把那生命项链塞进怀里,问道,“前辈,你说的可是沙巴克的侯天王?这里没有东西吃,怎么会有蜂蜜?” 这里除了候长老偶尔带些吃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吃。” 石老汉把生命项链塞到一凡手里,又挖出一碗醇厚的蜂蜜浆,“小兄弟,你要是饿,就再吃点蜂蜜啊。 “你这后生,丢三落四的。” 当时况紧急,一凡完全没有注意,难道是李静学把自己的生命项链相赠? 一凡挠了挠头,想来想去,好像只有那个救他一命的女法师李静学,在扯开传送卷轴之前碰了他一下。 “在我上?”一凡忽然吃惊起来,这不就是生命项链吗? 石老汉摇着头说道,“它缠绕在你腰间,不是你的是谁的?” 一凡和花慕兰动之前,曾与王敏求约法三章,只扮做普通人,并未携带武器装备。再说,他也不记得有这条项链。 “我的项链?我不曾有啊。” 再仔细瞧瞧,那宝石并非整体,而是由几部分组成。中间的紫色彰显尊贵,周围是一圈粉色、青色、黄色的彩玉拼嵌而成。 一凡抬起头,看见石老汉提着一条精巧的银色链条,下面坠着一颗硕大的五彩斑斓水滴形宝石。 你收好,莫让人瞧见,如果被歹人看见,不准就招来了灾祸。” 石老汉递过来一条闪闪发光的项链,“小兄弟,这项链真漂亮,让我想起了石家的祖传宝物。 “原来如此。”一凡点头。 通常女子嫁入夫家,便会跟随夫家姓氏,不过由于裴璐璐并未正式婚娶,石禹的字是蜀汉,裴氏家人又受妖人诅咒纷纷过世,裴璐璐没了着落,人们便称她蜀汉氏。 石老汉慢慢恢复了清醒,他告诉一凡,蜀汉氏就是石家未过门的儿媳妇,本名璐璐,娘家姓裴。 “小兄弟,你是个心人啊。” 蜀汉氏在比奇铺常发疯病,一凡和花慕兰了解到她竟被妖人施下诅咒。花慕兰同蜀汉氏痴心,便与一凡来到盟重,想替蜀汉氏打听石禹的消息。 “多谢前辈救命。”一凡感激的道谢,他告诉石老汉,自己就是为他家的事而来。 石老汉费了一番力气,才把一凡背到自己藏之处,给他喂食不少蜂蜜,以补充体能。 一凡误打误撞,来到了醉酒涛哥侯龙涛提过的连接通道,恰巧碰到躲在此处的石老汉。一凡打坐时,因体力不支晕倒,幸亏被石老汉发现。 原来老者不是别人,正是石禹的父亲,也就是蜀汉氏的公公,石老汉。 “石禹?”一凡暗吃一惊。 他看上人家的大闺女,还偷拿家里的宝贝惹出祸,害的两家人都被诅咒了啊,这败家子叫石禹。” 老者的眼神暗淡下来,他不断的叹气,带着几分埋怨说道,“我儿子书读的好,就是缺心眼啊。 “我儿子” “那,那你儿子是谁啊?”一凡不解,“你们在这山洞里失散了吗?” 我在这里找儿子啊,我儿子肯定也在找我。只是我不知道儿子在哪里,我儿子肯定也不知道我在哪。” 那老者盯着一凡说道,“这里是连接通道,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叫连接通道,也不知道它连接着哪里。 “甜,蜂蜜,蜂蜜很甜啊,你刚才还吃了一碗啊。” 凉水下肚,冲淡了嘴巴里的甜腻,一凡问道,“前辈,这是哪里啊?你怎么会在这?这水,好像也是甜的。” “咕咚咕咚” “喝水啊?”那老者连连点头,“你喝,水能喝,能喝的水。” 一凡感觉嘴巴里很甜,非常甜,甜的齁人发腻,不过肚子没那么饿了。他指了指石桌上的碗,问道,“前辈,这水能喝吗?” “他是谁?”一凡只记得自己爬进一个洞口,然后困乏不已的做了一个梦,怎么莫名的来到这地方? 一凡发现下是干草铺成的窝铺,角落里还有滴滴答答流水的声音,瞧着周围的布置,莫非是这老者的居处? 这片空间颇为宽敞,头顶一盏昏暗的油灯,空气中略带着清淡的香气。地上几块平坦的石头,摆着两个粗陶碗,一个碗里盛着水,另一个盛着白黄相间的结晶。 有一天,侯长老意外的发现了我,他非常惊讶,听说了我的遭遇,便想带我出去。 谁知我跟着侯长老刚走出山洞,走进我做梦都在祈盼的光里,我却如同被火焰包围一般,烧灼的疼痛难忍,不能行走。 侯长老由此断定我不能走出山洞,那些妖怪之所以不吃我,或许就因为那可怕的诅咒,也可能要留着我点亮古灯和挖掘龙骨。” 第九十二章 寻路连接通道 说到这里,石老汉有些垂头丧气,“侯长老精通术法,还会看病,却拿诅咒没办法,我只好又返回来。 前面的洞口那,有侯长老布置的法阵,那些妖怪不会闯进来。 唉,我好想念儿子,我儿子肯定也很想念我。” 一凡回头瞧了瞧,石老汉藏的洞口倾斜在头顶,要是不知道玄机,还真难被发现。 石老汉在前,一凡在后,他们穿过两个高大的石柱,从一个隐蔽狭窄的洞口钻出,又下去一道斜坡,这才站在山洞的主路。 “物尽其用,那也不错,走吧。” 虽然石老汉已不记得那些糊涂话,但一凡当了真。一凡心想,如果能遇到石老汉的子女,就让他们留下做个想念。他说道,“不沉,我把它们交给需要的人。” “打磨打磨,或许能用。”一凡嘴上这么说,心里暗想石老汉还真是忘了说过的话。 一凡把斩马刀和凝霜剑背在后,石老汉笑道,“你拿那些废铁做什么?不光笨重,也都锈坏了,带着何用呐?” 考虑良久,一凡决定早些出去,石老汉说他知道这里怎么走,便提着壁灯和陶罐领路。 石老汉已经吃惯了蜂蜜,一凡被甜腻的再难下咽,再说他师父唐章,还有王敏求,肯定更着急。 一凡也是心中焦急,虽说他躲在这里没命之忧,也有吃有喝,可总不能困在此处。 石老汉对这片区域熟悉,但已经记不清楚外面应该怎么走。 了解过大体的况,一凡向石老汉打听出去的路,心想如果等不来侯龙涛,他就去寻洞口。 前面有道深不见底的峡谷,除了跳跳蜂,石老汉还见过和尚僵尸、爬行僵尸、蜈蚣、黑色恶蛆,以及一种力大无比,能夹断木头的钳虫。 期间,石老汉还给一凡讲过山洞的况,这里坑道杂乱,面积巨大,不知有几千亩。 一凡就这样陪着石老汉,听着不紧不慢的滴答声,不知过了多久,反正是接满了两大桶水。 “石前辈,你先歇息一会” 一凡无奈,只好先接过来,那是一把斩马刀和一把凝霜剑,材质不错,但已经是锈迹斑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遗落在此。 石老汉又犯起糊涂,还抱着两把锈迹斑斑的刀剑,非要一凡拿着。 我儿子叫石禹,我女儿叫,叫” 你出去后,就去找我那混账儿女,让他们每人拿一把,找那妖人报仇呐! 嘿嘿嘿,能不能麻烦你个事?这是我发现的宝刀,真正的宝刀! 石老汉抹着泪,弯下腰从干草窝里拽出来几样东西,他神神秘秘的问道,“你见我儿子吗?他叫石禹。 那个混账东西,也不知道在哪里。” 石老汉平添几分惆怅,他叹着气说道,“这么多年,我只找到了两盏古灯和四副龙骨,山洞那么大,我要到哪里挖呐? “还没有找齐。” 一凡想起石老汉先前说过的话,便问道,“前辈,你说要想找到神秘空间,就要先找出四盏古灯和八副龙骨,那您找到了吗?” 唉,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呐,还能不能熬到那一天。” 侯长老说过,如果能找到那处通道,或许也能找到解除诅咒的药水,那时我们全家就有救了。 石老汉说道,“侯长老每次过来,都会给我带一些衣物和草药,他好像也关心那个神秘空间。 “对,又是快半年喽。” “哦?侯长老经常来吗?”一凡心里也高兴,总算有希望了。 石老汉捧着那块木板,忽然高兴的说道,“差不多每隔半年,侯长老就会来一次。应该快到了,你可以跟着侯长老离开呐。” “太好了。” 看石老汉满头白发,双手也颤颤巍巍,一凡莫名心里发酸,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解除诅咒,带他离开暗恐怖的山洞。 不过,我都数不清在这里度过多久喽。” 石老汉回答道,“山洞里不见月,难分昼夜,我估摸着接满一桶水差不多要用一天,便用木板当作历。 那块木板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刀痕刻满,一凡问那是何意? 石老汉摇着头苦笑,他看角落里的水桶滴满,又换上一个空桶,还从石桌缝隙中抽出一块木板,用小刀划下痕迹。 “要是真有人管,我也不至于沦落此处,唉。” “妖人这般胡作非为,真该捉起来处以极刑。”一凡义愤填膺的说道,“难道就没人管管吗?” 裴家更惨,满门老少不剩,只留下了时而正常,时而疯癫的裴璐璐。 石家和裴家都被诅咒,石老汉亲人分离,与一双儿女彼此不能相见。由于惧怕阳光,他只能躲在暗的山洞里。 这事本来没什么要紧,蜀汉氏已心属石禹,石家的宝贝放谁那里都一样。可怪就怪在蜀汉氏欣喜之余,把祈祷项链穿戴出去让人瞧见,引发出一系列厄运。 石禹和蜀汉氏私定终,石禹为了向蜀汉氏表达矢志不渝的忠心,就从家里偷出这件宝物相送。 等石老汉再次恢复清醒,一凡知道了石家有件祖传宝物,那是一条由宝石串成的项链,红绿相间点缀的非常漂亮,就是祈祷项链。 一凡本想再问问诅咒的事,但见石老汉状态不佳,根本没法讲述清楚,只得作罢,在旁边打坐调息起来。 “等石老清醒了再问吧。” 唐章教过一凡简单的药理,他知道蜂蜡可入药,有收涩敛疮、生肌止痛的作用,亦可外敷使用,减轻烧烫等创伤。一凡挖出些许蜂蜡,涂抹在肚子的伤口处。 一凡见石老汉又变的神志不清,没法再交谈下去,只好安慰他会找到的。他把石老汉安抚平静,看到石桌旁边有一个破陶罐,里面盛着许多蜂蜡。 我找不到儿子呐,我儿子也找不到我。我不知道儿子在哪,我儿子肯定也不知道我在哪。” 石老汉怔了一下,他眨了眨眼睛,盯着一凡问道,“你见过我儿子吗?他叫石禹,是个书呆子。 沿着弯弯曲曲的山洞走了很远,好在石老汉没再犯糊涂。一凡在路上看到了僵尸和蜈蚣,还有浑漆黑,头顶着大钳子,壮如牛犊的钳虫。 因为石老汉上带有诅咒气息,那些怪物不仅没有靠近,反而会远远的避开。 当看到一种墨绿色的跳跳蜂时,石老汉便能在附近找到巨大的蜂巢,补充一些新鲜的蜜糖。 第九十四章 浮现蛛丝马迹 “来到此处,就算进入了死亡山谷,这里的洞多为溶洞,遍地可见造型奇特的钟石。” 王敏求告诉一凡,“死亡山谷听着恐怖,其实有些地方暗藏温泉,可以洗个水澡。” “还真有温泉啊?”一凡高兴的说道,“是要洗一洗,上都要发霉长毛了。” 绕开杂乱突出的石柱,走了半个多时辰,前面果然出现一处温泉。一凡脱个精光跳进去洗的痛快,王敏求因为有伤,只在旁边等待。 继续前行多半天,来到另一个洞口,里外镇守着几名手持神弓的金甲护卫。王敏求说这里比较安全,休息一下再赶路,他掏出干粮递给一凡,两人便蘸着蜂蜜吃。 “王伯伯,毒蛇矿区里也有金甲护卫呢。”一凡想起之前看到的金甲护卫,便问起来。 王敏求笑道,“这事说来话长,你还记得逍遥长老提到的毒蛇迷宫吗?” “难道毒蛇迷宫就在那附近?”一凡很是惊讶。 “嗯。” 王敏求点头,“因为大地震的缘故,毒蛇迷宫的准确位置已经找不清了。据说那里面藏着大恐怖,王城派出金甲护卫驻守,防止歹人挖掘。 其实也有另外一个原因,那些通道连接着毒蛇山谷和死亡山谷,在妖族猖獗时,人族经常被流窜的妖怪偷袭,可是吃了不少亏。 后来创世神降下神力,赐予人族不灭金甲,如此安排,也是为了杜绝妖族再次串通。” “原来是这样。” 王敏求熟悉死亡山谷,待一凡吃饱喝足,又领着他继续前行。不知道走了多久,一凡终于看到前面出现了白点,洞口! 他们闭着眼睛走出山洞,彻底适应之后才睁开。 一凡回头看,洞口藏在一个巨大的溶洞里,就像巨兽张开的嘴巴。站在高处,还能看到远处的北海。 正值暖,微风拂面,波光粼粼,脚下是起伏的溶岩山脉,海边是连绵的树林。 山脉陡峭嶙峋,树林郁郁葱葱,海风带着微微腥气,海鸟在欢快的飞翔鸣唱,这才是生活该有的安详。 一凡浑的疲惫一扫而空,总算活着出来了。 “走吧。”王敏求在前面带路,两人沿着山坡盘旋而下,又穿过迷宫般的熔岩峡谷,进入茫茫戈壁荒滩。 如果说刚才还清凉怡人,现在就变成了满目荒凉。一阵风刮过,让人满脸灰土,丛丛枯黄尚未泛青的驼绒藜错落分布,偶尔出现的沙柳树也多干枯。 王敏求告诉一凡,这片荒漠以前常有寻宝者,山贼马匪也多出没,下面不知道埋了多少人骨。 连走两天,终于抵达盟重土城。 放眼看去,果然是一座名符其实的土城。里里外外都是黄土,就连城墙也由泥土夯筑而成,有的地方已残破不堪,比沙巴克差远了。 虽然城墙破败,不过城中人口颇多,生意红火,倒也闹。提着长杆大刀的金甲护卫驻守在城门,还有不少全副武装的当地驻军。 “王伯伯,土城既然是盟重省最重要的城池,为何如此破败?” 一凡好奇的问道,“当地州郡太守怎么不修葺城防?” 王敏求无奈说道,“太平了这么多年,又山高皇帝远的少有监察,恐怕当官的心思早已不在城防上。” 土城正中有个三层高的土地庙,其周长足有六七十丈,处于闹市,庙门却被符印封,台阶下还有弓箭护卫看守。 瞧见一凡不断去打量,王敏求说道,“庙下面曾经发现了深不见底的妖魔洞,只有特许的修行者可以进入,寻常人不能靠近。” 土城门店众多,物资丰富,王敏求和一凡补足食物和水源,雇了一辆马车直奔比奇王城。 回到水美酒店,已经距离离开月余。唐章、逍遥子,还有花武炎都焦急万分,倘若王敏求再晚两天,他们就动前往毒蛇矿区了。 一凡平安无恙,花满城和花慕兰都很高兴。一凡讲述的经历遭遇让众人诧异,逍遥子却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如果说五年前,天魔音上官小仙和蓝色妖姬苏鄢,利用聚义盟长老无浪子韩跃平的死复仇未遂,上官小仙也因此丧命。 苏鄢竟然能隐忍这么久,还聚拢九尾妖狐叶芷青、紫色血狐张颖,三人创立异教碧仙宫制造僵尸。 这些人都是盐帮执事,也是杀人跳舞杜晴晴的得力助手,那就说明碧仙宫必然和盐帮脱不了干系。 由此可见,盘踞在王城的盐帮背景有多复杂。 逍遥子还奇怪一点,名不见经传的碧仙宫居然拥有尸毒,还能制造僵尸。 苏鄢不仅有神秘刺客尕娃相助,居然还激活两个潜伏在沙巴克高层的内应,敢与云中城对抗。 更蹊跷的是,这伙歹人有不少珍稀的太阳水,这事就不简单了。 太阳水本来留存稀少,就算银杏山谷的许中医和黄药师重新配制成功,也不太可能流入歹人手里。 碧仙宫的太阳水从何得来? 这伙歹人谋划深远,耗费巨多,到底想要做什么?杀人跳舞杜晴晴也不可能有如此能量,她背后到底是谁在支持呢? 逍遥子思索良久,脑海里盐帮、罗刹门、碧仙宫,杜晴晴、上官小仙、苏鄢、龙煜天、神秘怪人、黑衣刺客,走马灯般闪现。 逍遥子猜测,苏鄢手里的尸毒,极有可能是与在银杏山谷投毒的黑衣怪人勾结得来。 果然是贼心不死,这些人肯定在策划一场大灾难! 不过,这些人口口声声提及的圣尊复活了上官小仙?他究竟拥有什么邪宝?难不成圣尊真的是那魔王? 花满城听说一凡领悟出雷电术,还得到生命项链,他高兴的说道,“一凡,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还有了真正的法器。 咱们‘尨花组合’以后就靠你啦。”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学会了。”一凡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花慕兰有点不服气,“为什么我做不得数?应该叫‘尨花花组合’!” “哈哈哈!” 一凡在出发之前,给花满城留下了一封信,他迟迟领悟不到雷电术,想让花满城帮忙打听,毕竟白门学院人才济济,还有记载各类法门的书库。 既然已学会,倒是省了事。一凡问道,“满城,你们怎么还没走?” “师父带我取回龙骨,都等了十天了。” 花满城苦着脸,“可交流学员名单仍没定下,不知道要等多久呐。” 花慕兰笑了,“官家做事,向来如此。” 第九十五章 探寻刘老中医 一直等着也是无聊,花满城提议不如去找刘老中医。一凡问道,“刚去找石禹,又去哪找刘老中医?” 花满城便把银杏山谷的许中医和黄药师配制出太阳水,但苦于原材料难以采集,所以配制困难,不能大量生产的事说出来。 黄药师提过一位刘老中医,说此人曾经拥有很多神奇药水,他或许能改进太阳水的配方。 “那刘老中医在哪?” 一凡想起他还有一瓶黄药师赠予的太阳水,如果修行者都有这种救命药,对阵怪物时也能多几分胜算。 “我问过比奇药店的赖大夫,他说服装店的安掌柜可能知道刘老中医。” 花满城说道,“我也去问过安掌柜几回,可她不愿告诉我。后来我拿出一条金项链,她才肯说。” “啊?金项链?”花慕兰将信将疑的问道,“你哪来的金项链?” “你管那么多干嘛?金项链哪有太阳水珍贵。”花满城蛮不在乎。 花慕兰不相信花满城有金项链,她狐疑的问道,“哥哥,你不会是偷” “嘘!” 花满城急忙打断,他厚着脸皮笑道,“反正爹钱多,他看不出来。以后有了银子,我再买一条放回去就是。” “那也是娘亲的。” “我知道…” 一凡很无语,没想到安掌柜这般势利,问几句话就要金项链。 花满城接着说道,“刘老中医居然是安掌柜的远房亲戚,曾经给她看过病。 安掌柜说,刘老中医走后,去了西山洞采集蝎尾,还要去瞧瞧什么陵墓,她也记不太清。” “国王陵墓?” 一凡和花慕兰脱口而出,“那不就是兽人古墓吗?” “嗯,就是那。”花满城面露难色,“前几天我想去,师父没同意…” “你怎么不早说?” 花慕兰很兴奋,她也想去看看国王陵墓,便说道,“这事就包在我上。” 花慕兰走到逍遥子边,半是请求半是撒的说道,“逍遥长老,与其白白空耗时,你就带我们去找刘老中医嘛。 修行者有了太阳水,不就可以更好的抗击妖族?对神龙策计划也有好处呐。” “这小丫头,给你哥哥当起说客了?” 逍遥子原本严肃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不过,你说的不无道理。既然知道了刘紫霄的线索,去找找也无妨。” 原本心怀忐忑的花满城暗暗向花慕兰伸出了大拇指,这种央求人的事,还是交给女孩最好办。 “你们几个准备准备。”逍遥子让他们各自收拾包袱,明天一早出发,几个少年欢天喜地的去了。 唐章有点不放心,“逍遥兄,稳妥吗?要不我也去?” “无妨,比奇境内能有什么事?那些歹人屡遭重创,近期定然不敢再露头。” 逍遥子说道,“敏求兄弟有伤就好好歇着,你和武炎尽管宽心经营生意。 再说,还有要事去办。” 王敏求问道,“什么要事?” “我在王城,那些人怕是有戒备。 你们盯着红喜阁和盐帮,我走了,或许就露出来马脚。” 逍遥子说道,“我带他们去去就回,也正好采集一些制作药粉的材料。 很久没带过一凡和慕兰,我要看看两人的修为。 怎么,难道你们没教好?怕露底?” 逍遥子这么说,唐章和王敏求都笑起来,说尽管带去考验。 第天清晨,王城大街已是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商贩们早早的出摊,图个好买卖。 花满城和花慕兰背着包袱走进水美酒店,一凡也准备好了,正帮着店伙计季风招呼客人。 逍遥子还答应一凡,等回来就去给蜀汉氏瞧病。唐章给他们包了许多刚出炉的煎饼,叮嘱务必听从指挥。 一行四人穿过比奇大森林,绕过西山大营,径直来到西山脚下。 森林里意盎然,红花绿树令人心旷神怡,而到了西山脚下,枯树残骸死气沉沉,荒凉的让人心中压抑。 继续往里走,沿着山谷转过几块巨石,出现了一个深邃的洞口。 “到了。” 逍遥子笑着说道,“我看你们的包袱都鼓鼓囊囊的,赶快装备起来吧。” “好!” 一凡、花满城、花慕兰就等这句话了。 在平时,他们不被许穿戴装备,也不能轻易暴露修行者的份。一凡和花慕兰去盟重途中没带装备,可是吃了不少亏。 花满城的装备少,动作也最快,没多大功夫就穿戴整齐。 只见他挂着凤凰明珠,戴着道德戒指,手里一把白绿柄,镶嵌红宝石的银蛇剑。 剑好看,人也英俊,不愧被人称为银蛇小郎君。 花慕兰也很快收拾利索,描金饰花的记忆头盔,镶嵌彩宝的记忆项链,刚毅简练的珊瑚戒指,小巧精致的银手镯,手中则是宽刃利的凝霜剑。 “不错。” 逍遥子瞧见花慕兰那装扮,点头夸赞她英姿飒爽,有了几分女中豪杰模样。 等一凡装备齐整,花慕兰却笑出了声。 黑不溜秋的乌木剑,挂着铃铛的小手镯和避邪手镯,左手一枚红色魅力戒指,右手一枚黄色蛇眼戒指,头上着道士头盔,罩住一凡整个面门,只露出两只眼睛。 颇为滑稽的是,道士头盔顶着两个凸起,就像牛角,唯独那条生命项链光彩夺目。 “你笑什么?再有怪物,看我怎么把它们打的落花流水。”一凡觉得莫名其妙。 “手镯和武器是该换换了。” 逍遥子说道,“无妨,等你们学成之时,自然有好东西。” 逍遥子点起火把,几个人先后走进兽人古墓。 兽人古墓和天然洞相像,入口也有两个松明篝火,以及散落的拒马路障,但明显有收拾的痕迹。 “天然洞和兽人古墓同处西山,地质基本相同。” 逍遥子说道,“这两处洞彼此相连,还有密道通向比奇矿坑。” “啊?这里也有密道?”一凡暗暗心惊,“莫非所有的山洞都能连通?” 洞弯弯曲曲,逍遥子带着三个人走了一天,别说怪物,连只蝙蝠都没瞧见。 又是两个时辰,出现了一个往下的洞口。 岩壁上挂着一盏油灯,逍遥子将其点亮,坐在了一块石头上,“休息会吧,下面就是兽人古墓二层。” “还以为能碰着骷髅怪呢,都要被这皮帽子捂出痱子。”一凡摘下道士头盔,郁闷的说道。 花满城递过来煎饼,还开起了玩笑,“一凡,再来几只蝙蝠烤烤才美味。” “哥哥!” 花慕兰才想啃煎饼,就被花满城的话倒了胃口。 第九十六章 石禹不期而会 几个人休息了一会,再次钻进洞口。 洞里洞外十分相似,只是多出几个高高的石柱,还有不少拒马路障。除了个别偏僻的角落里藏着洞蛆和蝎子,依然不见骷髅。 不过,不管是曾经追着一凡他们到处跑的蝎子,还是把花满城毒成石像的洞蛆,如今已根本不具威胁。 开始时,一凡他们抢着出招,雷电术、灵魂火符、刺杀剑术争前恐后,慢了几步就只能干瞪眼。后来花满城觉得不过瘾,就提议划拳,谁赢了谁去打。 逍遥子让花满城采集蝎尾和蛆卵,他忍受着熏人的臭气,在那些绿色的黏液里扒拉。 花满城捏着鼻子问,“师父,你是把我们诓来采药材吧?” “哈哈哈,” 逍遥子得意的说道,“怎么?给师父采点药材还不愿?你们想找刘紫霄,还想看国王陵墓吧?以为我没听到?” 一凡和花慕兰面面相觑,这罗锅老头的耳朵还好用。 “国王陵墓就在前面。” 逍遥子背着手,悠哉悠哉的往前走,“因为关于王城安危,比奇省域的洞常被清剿,见不到怪物不奇怪,看见了才稀奇。” 原来当年的贩拐孩童大案震惊王城,矿坑僵尸和边界镇怪物攻城更让国王恼火,东山、西山两处大营的定远将军都因监管不力受到严厉训诫。 金吾卫联合当地驻军,对天然洞、沃玛自然洞、兽人古墓、比奇矿坑,都进行了大规模的清剿,那些新工事,便是同骷髅作战时布置的。 据说兽人古墓二层发现了几个怪人,金吾卫想将他们带回王城,他们却走不出山洞。这也是逍遥子前来察看的重要原因。 转过一道弯,出现一片相当宽阔的区域,一凡惊奇的发现那里有正在燃烧的松明篝火。 走近了再看,山岩洞壁里修有两间木屋,有人居住! 更没想到的是,木屋里不是别人,正是刘老中医,刘紫霄! “紫霄老弟?” 逍遥子虽然和刘紫霄交不深,但也有过几面之缘,他难以置信的问道,“你为何在此?” “原来是逍遥长老。” 刘紫霄擦擦眼角,看清来人,他长吁短叹着,流下两行老泪,“这话说起来可就长喽。” 刘紫霄说他多年以前来采集药材,谁知在国王陵墓里面发现一个天大的秘密。不仅如此,他还找到了失踪已久的女儿。 只不过令人十分费解,不知何故,刘紫霄的女儿被困在一处秘境迷阵中,无论如何都走不出来。 “那迷阵入口就在屋里。” 刘紫霄无奈的说道,“我曾找人来帮忙,但他们都看不见!以为是我想念女儿成疾,得了失心疯。” “竟有此事?”逍遥子很诧异,让刘紫霄带领去看。 进了木屋,刘紫霄指着一个箱子说道,“就是这里。” “可什么也没有啊?”花满城瞪大了眼睛。 一凡和花慕兰也只看到破旧木箱,哪有什么迷阵入口? “为何你们都看不见!”刘紫霄大哭起来,一个劲的说自己遭到国王陵墓的诅咒。 逍遥子给刘紫霄把摸脉象,并不见异常,他不皱起了眉头,怎么会有这种怪事? “若论药理诊脉,我未必差于你。”刘紫霄抽噎着说道,“我疯没疯,岂不自知?” “刘大叔,你莫哭了,难得来人也被你吓跑呐。” 旁边的屋里还有人说话,“诅咒?要说起诅咒,谁有我家惨?至亲分离啊! 我爹至今不知在哪,还连累未过门的媳妇一家遭殃,唉!” “你是石禹?”一凡脱口问道。 花慕兰同样震惊,本来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不仅找到了经历离奇的刘老中医,还找到了石禹。 “嗯?你们是谁?居然知道晚生?” 那人走出屋子,是一个背着草帽,浑破衣烂衫形同野人的中年汉子。 “你,你就是蜀汉氏想念的人?”花慕兰狐疑的问道。 “什么?蜀汉氏?”那人有些莫名其妙。 “蜀汉不是你的字吗?”一凡补充道,“她本姓裴,叫裴璐璐。” “璐璐” 那人泪流满面,难过的问道,“你们从哪来的?你们见过璐璐?她真的想念我吗?没有怨恨吗?” 花满城不明白事的来龙去脉,但也觉得世事奇妙。 “蜀汉氏没有恨你。” 一凡告诉石禹,“蜀汉氏犯病的时候会念叨你,还要给你做最好的饭菜,可见她心底仍然思念你。” “是真的吗?”石禹紧紧抓着一凡,急切的问道,“璐璐果真如此?” 一凡感觉石禹双手冰凉,见他急迫,便安慰道,“是真的,蜀汉氏很想念你。 她虽然没有过门,却也自称蜀汉氏,这还不够表明她的心意吗?” “对,对,可,可我对不起她呐。” 石禹痛哭流涕,懊恼起来,“璐璐生在富足人家,原本无忧无虑,都是受我连累啊。” “你莫自责,这都是那些歹人的错。” 一凡说道,“我还见过你父亲,因为诅咒,石前辈惧怕阳光,只能躲在一处山洞里。” “父亲也怕阳光?” 刚刚稳定绪的石禹再次潸然泪下,他心痛不已的问道,“我父亲,他,他老人家还好吗?” “石前辈体还好,那里也很安全。” 一凡继续说道,“不过,石前辈说要完成一个妖人吩咐的事。只有这样,那妖人才肯解除你们上的诅咒。” 石禹抹着眼泪,跪拜不起,“都是石禹不孝” 逍遥子愁眉不展,他奉降妖除魔、救死扶伤为天职,却拿这种闻所未闻的诅咒没办法,甚至怀疑非人力能为。 “这都是命呐。”石禹变的心灰意冷,“不知石家作过什么孽,才被这般惩罚。” “你千万别灰心,劫数虽难,终能捱过。” 一凡勉励石禹,“你父亲年迈体衰,尚心怀壮志,你岂能轻言放弃?” 石老汉在糊涂时搬出刀剑,立志让儿女复仇,那豪迈之气,犹在眼前,让一凡至今心生敬意。 “对了,”一凡想起此事问道,“石前辈还说过有女儿,不知你们可曾相见?” “嗯,那是我姐姐,她就在洞壁的另一边。” 石禹点头道,“那该死的诅咒让我们姐弟不能相见,距离近了都会头疼裂,呼吸困难,最多只是隔着老远说几句话。” 第一章 季风回乡探亲 玛法历三千二百四十一年。 五六月的太阳就已经把人晒的不得了,当下正值晌午,那头升上去和炉火似的,这种天行走,用不了一刻钟就让人感觉皮被烧灼的疼。 平常那些光着脊梁的船家们也纷纷搭上条汗衫挡着,更有一些躲进了船舱里。 “哈哈哈,这就不用说。”等季风跳上船,那姓方的胖子就把烟袋别在腰里,往里吆喝了一声,“走了。” 季风见那姓方的船确实大一些,行李既被搬上去,他只好无奈的说道,“要乘你的船也行,需也是半两银。” “哎,哎,你这人,怎的还用强?”季风一个不留神,行李先上了船,他这会走也不是,坐也不是,看向旁边几人都低着头不说话。 他回头笑道,“你看,方大哥的船多么宽敞,就你一人乘坐,这还是占了便宜呐。” “这位小哥,方大哥都说话了,你就上去吧。”先前那船家二话不说,就从季风手里夺过来包袱和酒坛,放进那姓方的船舱里。 季风不想乘胖子的船,那胖子把铜烟锅在船外一磕,嘿嘿笑道,“小兄弟你打听打听,若我想要的生意,哪个敢言语半声?” 再怎么说体发肤受之于父母,长相不是自己能决定的,自个能做的也只有修心养。 ‘相由心生,心善则面善,心凶则面凶。’不过,这也是一家之言,难免有失偏颇,千人千面,人心各异,不能轻易以貌取人。 而那些满脸横的往往不怒自威,很容易被人视为心肠凶狠,手段毒辣之辈。这也是为什么长相憨厚的人更能赢得别人信任的原因。 俗话说‘两腮无不可交,面长横视为凶。’这在面相上就是说,如果一个人的脸上不长,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说明这人很精明,做事也圆滑,和这种人深入接触,最后往往得不偿失。 “那是自然,那最好不过。”那船家连连点头,被人抢了生意也不敢有二话。 胖子瞧了瞧季风,大咧咧的说道,“我正好也想去蛤蟆石,不如坐我的船咋样?” 先前那船家却指着季风,低头哈腰的对那大汉说道,“方大哥,您醒了?是他要去蛤蟆石。” 股股青烟从那胖子嘴里喷出来,季风知道点这人的底细,就没吭声。 那人左手提着个酒葫芦,右手端着一杆旱烟袋,大嗓门吆喝着问,“谁要去蛤蟆石呐?” 季风看到从旁边的一条船里钻出来个肥胖的人,他光着膀子,满脸横,头发胡乱的用块帻巾扎在头顶。 一贯铜钱一千文,半贯铜钱五百文,也就等于半两银,不贵不少,算是公平价。季风正想答应这船家,忽然听见前一声叫唤,“是哪个要去蛤蟆石?” “那当然晓得,半贯铜钱,走不走?”那船家放下胳膊,就等他回话再做计较。 “蛤蟆石村晓得不?要多少钱?”季风又有几分犹豫,他怕这些撑船的见他独自一人会坐地起价,但转念一想,大不了就不坐呗。 “呦,你是来赁船的?”有个船家懒洋洋的问道,他用手遮住额头,又瞅向季风。只是他那满脸糟乱的胡子,皱起来的眉头,就和没睡醒般。 季风在水美酒店别的不说,察言观色的功夫早已磨炼出来,他自然懂得那船家的眼神代表什么。他摘下头上的草帽叫道,“喂,你们还走不走船呐?” 季风走到码头,许是他穿戴的不像有钱人,让人以为只是来接货的伙计,有两个船家打量他几眼竟然连问都不问。 今天一来是真,二来季风担忧父亲,心中焦急,就难得阔气一回。 要按他以往的子,就算多走些路,也要省下这半两银子的,穷人家的孩子在花销上都是能省就省,对金钱的来之不易有着更深刻的体会。 看到比奇码头还停着几条船,季风就想干脆雇条船回去,怎么也胜过提着这沉重的酒坛受罪。 不过季风还是回来了,在这有稳定的工钱,他也已经习惯水美酒店的一切,就连唐掌柜教导一凡修行,都让他觉得新奇。 几年前,季风的爹娘托人给他说了媒娶了亲,唐掌柜还给他十两银子,说今后若是需要养老携幼不能再回来,这个就算做安家费。 不过季风并不后悔,他反而很庆幸被叶先生看上。水美酒店的人对他都不错,叶先生公道,唐掌柜友善,酒店里的伙计们吃的好不说,逢年过节还许他们轮流回家探亲,留下的人也会多算工钱。 叶先生见这孩子壮实,也听话,就将他留在店里,这一干就是十一年。 在他十五岁那年,季风他爹领着他来到王城找活做,一路问到了水美酒店的叶先生。 因为家里穷,季风很小就跟着他爹捡柴伐木,有时也去比奇河里捉些鱼虾卖了补贴生活。 他家在一个叫蛤蟆石的小村子,离比奇王城并不太远,大约也就一天半的脚程,若是乘船顺着比奇河走水路,一天就能到。 “唉,能跟着唐掌柜做活计也是俺的幸运。”季风对自己,对唐掌柜都多有感慨。 掌柜的听说后就准他去探亲,知道季风的父亲也喝上两盅,唐掌柜还给了季风两坛十斤装的水酒。 前些子季风家里托人捎来了书信,说他父亲在砍伐树木时,不小心被倒下来的树干砸伤了腿脚。 季风从城门出来以后就有点后悔,抬头看看根本睁不开眼,上的短褂也很快湿透。这样的天气出门可真够受的,提在手里的两个酒坛也愈加觉得沉重。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都还想在这儿碰碰运气,万一再捡个雇主,几天的生计或酒钱就有了着落。 走货出门的都趁早清清凉凉的出发了,现在这时分也就少有人来码头,还守在这里的船家要么是昨夜里喝醉没赶上趟的,要么就是早晨没抢到活的。 这时从船舱里又钻出来一人,解开那缆索,又撑起竹篙,那船就离了河岸。 护城河里比岸上更晒,此刻恰又无风,那光被水面折回来,白花花一片直耀人眼,把个木船烘的如同行走在汤锅中的蒸笼般。 那个姓方的胖子摸出把破蒲扇,“呱嗒呱嗒”的摇晃着,嘴里还不停咒骂着今年的暑来的忒早。 第二章 闻之色变水鬼 走不到半个时辰就进了比奇大河,王城那高大的城墙缓缓的往后退去。季风戴着草帽,坐在船头胡乱想着心思,那个船夫则不紧不慢的摇着船撸。 “小兄弟,你去蛤蟆石回家呐?”那姓方的胖子打量着季风,漫不经心的问道。 “嗯,我就是蛤蟆石村的。”季风答道。 旁边赶马车的那人却冷冷说道,“老渔翁,你别忘了时头领定下的任务,跑一个不仅银子拿不到,板子也少不了呀。” 老渔翁砸吧着嘴,见季风悲戚戚的样子,言语亦不像是假话,他似乎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季风说着说着两行泪就流下来,他知道这些敢劫财绑人的强盗都是心狠手辣之徒,与其硬气叫板绝无胜算,倒不如忍辱卖个可怜,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不知是哪路好汉,小的只是给人跑堂的伙计,并无什么钱财。家中尚有老父老母,要没小的赡养,眼看就得饿死,还望好汉们怜悯。” 季风连连点头,“呜呜啊啊”的想说话,那老渔翁伸手扯掉他嘴里的破布头,问道,“你想说什么?” 季风借着灯光看那老渔翁,是个不认识的五十多的老头。他可能真是个打渔的,两脸晒的黢黑还有许多褶子,唯独那对三角眼透露着凶狠。 老渔翁挑着马灯往里瞅了瞅,也被那臭味熏的直皱眉头。他看到季风蹲在角落里,笑着说道,“嘿嘿,算你小子识相,不声不响的也省事呀。” 老渔翁捣的力道不轻,那人挨了几下就缩成一团不敢再动弹。那人又大骂道,“猪狗一般,都到了这里,我还怕人看见呀?再不老实就割了你的舌头。” 木箱子顶端有个盖,被那个叫老渔翁的掀开,他伸进来一根棍子朝不住闹腾的那人狠狠捣去,“我让你不老实!我让你不老实!”。 箱子里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就听有个人开口骂道,“老渔翁,你能不能让这两个该死的家伙消停消停?” 那人回过神来,他惊慌失措的呜呜乱叫,看来也是被人堵住了嘴巴,还不停的用脚踹那木箱子,试图逃出去。 道路好像越来越颠簸,那马车也越走越慢,终于把箱子里的另个人也颠醒。 有些风从木箱的缝隙里灌进来,把那些臭味吹散一些。季风从那缝隙间往外看,周围黑乎乎的,不过能瞧见若干星星,这是到了晚上。 再说就季风这一穿着,怎么看也不像有钱的,这会把他带到哪里去? 如果是那些图财的劫匪,通常会留下财物放人离开。若碰见大户人家,兴许会把人绑走,继续索要赎银,但很少有故意害人命的。 但季风想不通这些人抓了自己做什么? 他喘着粗气,忍着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听见外面有“嗒嗒嗒”的马蹄声,还不时有车轮轧到坑洼后的颠簸,这应该在一辆马车上。 季风明白过来,终究还是误上贼船。他想喊,却呜呜的发不出声,嘴巴被塞上了破布头。 边好像还躺着个人,不知其死活,那木箱子密闭的严实,屎尿味熏人,只有顶端留有几道缝隙喘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风被晃醒了,他睁眼一看,自己被人捆住手脚关在一个大木箱里。 季风顺着他指的方向回头看,并没发现什么大鱼,连个水花都没有。他正待发问,突然觉得头顶剧痛,已经被人用棍子猛的砸倒,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那船行至比奇河的宽阔处,姓方的胖子看看前后无人,就往后一指,对季风说道,“你瞧那跳出诺大的鱼呐。” 如此,水鬼们就能找到替死鬼,它们就可以投胎转世,摆脱水浸之苦。这些故事在船家之间也常有传播,种种添油加醋的节令人闻之色变。 水猴子徘徊在被淹死的地方,或等待或引其他人落水,更凶戾些的,还会强行把人拖入水中淹死。 在鬼怪传说里,水鬼又称为水猴子,它们在水里力大无穷,一旦上了岸却四肢无力。是那些投水自杀或意外落水而死,不能轮回的人幻化而成。 有人言之凿凿说确有其事,有的又说都是风言风语不足为信,难道还真有谁见过水鬼?但不管怎样,这些故事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原来最近几个月,在水美酒店吃饭的食客们闲聊,说起过几回水鬼,正好被季风听到。他们说有几个夜间行船的人被水鬼拖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那倒也是,反正这种传言也没断过。”季风笑笑,也就没当真。 那胖子笑道,“休听那些人胡说八道,哪里有什么水鬼,我看那些多嘴多舌的人,就是想砸俺们的饭碗呐。” 季风想起来最近风传的水鬼流言,就问他们跑船的是怎么回事。 姓方的胖子又点上一锅旱烟,他吸了两口悠悠说道,“原来这么回事呐,这故事也是有趣。我道是哪位工匠有如此雅兴,不雕狮子不雕龟,却刻了个大蛤蟆。” 再后来,陆陆续续的有人聚集在附近形成村落,为了纪念当初拯救世人的英雄,也是图个顺口好记,这村子就被称为蛤蟆石村。 让人啧啧称奇的是,有一只蛤蟆妖被那英雄打死时僵化成为石头,那石头几百上千斤的不易搬动,被一直扔在原地。 后来王城派来很多勇士前来清剿,其中有一位英雄尤其厉害,他有一把大刀,还戴着一枚灰蓝戒指,很快就把那些蛤蟆妖怪消灭干净。 季风给他说起来蛤蟆石村的来历,那还是数百年前妖族兴乱时,比奇河两岸也莫名出现许多巨型的癞蛤蟆妖怪,附近的村民都深受其害。 “噢,那个村子我也去过。你别说,村口那块蛤蟆石可真像个蛤蟆呢。”姓方的胖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那人的话让老渔翁猛一哆嗦,他仿佛很害怕挨板子,和那什么任务,赶紧摇了摇头,恢复了凶狠的模样。 他对季风说道,“这事怪不得俺们呀,俺们也只是给他们跑腿的,要怪你就怪自己命不好,你就老老实实的认命吧。” 不待季风再说话,那老渔翁就把木箱子盖紧,外面还插上了木栓,可能是快到了地方,他根本不怕季风叫喊,没有再堵嘴。 第三章 安知人心莫测 季风也果真没叫喊,不是他想认命,季风虽然很害怕,但他知道这里多半是荒郊野外,盲目叫喊除了招来毒打外,没有任何作用。 季风强迫自己冷静忍耐,等待着更好的逃跑机会。那马车又跑了一段路,慢慢的缓下来,他隐隐约约的看到远处有光。 季风假装需要方便,隔着木箱问道,“好汉,可怜我这衣裳是老母亲亲手缝制,万不敢弄污呐,就请好汉行个方便吧。” “你哪那么多事?要屙要尿都随你,还得让爷爷伺候着你不成?”赶马车的那人对他根本不理睬。 季风无奈的说道,“好汉可怜可怜,小的平时孝顺,不敢污了老娘手艺,与其如此,还不如憋死算了。” 老渔翁听的心烦,就对旁边那人说道,“他要死了就换不来银子,这马一路也跑累了,你且停停,我看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吁”,那人吆喝着把马车停下。老渔翁打开木箱盖,把季风拽出来,别看他上了些年纪,力气倒是大。 老渔翁将季风的手解开,威胁着说道,“你最好别有什么想法呀,俺是念你一片孝心,你若是骗了我,有你好看的。” 季风连忙说不敢,他磨磨蹭蹭的解开裤子,用余光迅速扫视周围。 月光还好,能看的出这是个山脚下,拉车的那匹马正低头啃着路边的青草,大约几十丈远的地方,有堆篝火晃来晃去的燃烧着。 季风蹲在地上假装方便,他把两手藏在下,摸了摸腿上的绳子并不太紧,便暗中解扯开。 老渔翁过来催促,季风突然蹿起,猛的将老渔翁推翻在地,撒腿就往篝火那里跑。 “你个狗东西!”虽说老渔翁有所防备,也被季风冷不丁的暴起摔了个跟头。等老渔翁爬起来,季风已经跑远追不上,他气的破口大骂,“等老子扒了你的皮!” 老渔翁迅速爬上马车,和车上那人赶着马车追上去。 季风没命的朝那堆篝火飞奔,他看清那里有几个兵士正围坐着说话,终于放下心来,急忙向他们喊道,“军爷救命,救命!” 那几个当兵的匆忙站起来,被大呼小叫的季风吓了一跳,他们纷纷起兵器,喝问季风何事救命? 季风指着后面追来的马车说道,“那是些绑人的强盗劫匪呐,我逃了出来,上面还关着一个人呐。” “哦?竟有此事?”那几人相视几眼,其中一个校尉模样的人说道,“小兄弟,你莫怕,他敢过来我们就把他擒住便是。” 老渔翁和他那同伙骂骂咧咧的停在不远处,季风指着他们说道,“就是他们!” 季风的话没说完,旁边一名军士用刀柄往他脖子猛砸,季风又天旋地转的倒下去。 还真是世事难料,季风看到这边有火堆,开始以为是守夜的猎户,看到是当地的驻军,更让他觉得有救了。谁能想到这些军士竟然跟那些歹人是一伙的。 季风被砸晕在地,那老渔翁走过来狠踢了两脚,“狗东西,说来说去还是骗你爷爷。” “我就说吧,你理他们做甚?”赶车那人似笑非笑的说道,“不过这人也是蠢,不往树林子里钻,不往山里跑,偏偏跑到洪校尉手里。” “哈哈哈,也亏他往这跑,好赖还能多活几天。若进了深山老林,就怕他活不过今晚呀。”那洪校尉用脚尖拨弄了几下季风,疑惑的问道,“老渔翁,你不会把这人踢死了吧?现在的人,都弱的跟鸡仔似的。” 老渔翁蹲下,试了试季风的鼻息,他抬头说道,“洪校尉你放心,这人死不了。时头领交代的事,俺敢办砸喽?” 洪校尉让两个军士把季风捆好扔到车上,连同木箱里那人,往一处隐蔽的山洞拉去。那洞口藏在很深的山坳里,还用石砖砌着道拱门,旁边各有两个巨大的石柱。 石砖堆砌上去,高处居然还留有窗口,从外面看起来既像一座城池,又像一座庙宇,被那冷冷清清的月光照着,说不出有多诡异。 车到洞口,里面闪出来几个人,他们把昏迷的季风拖进去,木箱里那人也被扯下堵嘴的破布。他惊恐的大叫起来,“别杀我,你们别杀我呐,我们丁家有钱,我爹会给你们钱呐。” 那些人都是一黑衣打扮,他们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对于这种哀求叫喊早已习惯。 甚至这种握有生杀大权的感觉让他们很享受,仿佛抓来的根本不是人,只是一些待宰的猪羊家畜。 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走过来,他脸色沉,“啪啪啪”的几个耳光抽在那姓丁的脸上。 那人打的凶狠,那姓丁的被扇的眼冒金星,不敢再喊叫,只是苦着脸呜呜的哭。 那头领又转问道,“怎么这许多天,你才送过来两个大人?小孩呢?” “唉,时头领,这两个大人还是烟鬼方弄来的,现在的人都精神呢,实在不太好找呀。”老渔翁唯唯诺诺的解释道。 “不管怎么样,你们得尽快呀。万一朱护法那边询问起来,我也只能实话实说,你们别指望我能帮忙。” 时头领不太满意的把一包银子拍在马车上,挥挥手说道,“龙门主前阵子已经出关,法坛也准备的差不多,就等着把人凑齐。 别家都大人小孩的送来好几个,你们可好,连基本任务都难以完成。要再不行,我就拿你们凑数了啊。” “别,别别,时头领你放心,俺们一定再去找。多找些,尽快送过来。” 老渔翁被吓的脸色苍白,既然得了银子,他巴不得快点离开这里。边说边往后退,随即扯着那个同伙趁着夜色,匆匆沿着原路返回。 姓丁的那人被人用尖刀着,哆哆嗦嗦的往前走,洞里非常宽阔,每隔一段距离就站着一个手持火把的黑衣人。 里面时不时的就有瘆人的哭喊声传过来,让人愈发感觉森恐怖。那山洞里还有一片石栏围砌的地方,奇特的是竟然有水车在哗哗的流水。 借着火把的光,季风看到那里关着一二十个人,他们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啼哭不止,有的已经神麻木。 姓丁的被人一脚踹进去,就听那个时头领吆喝一声,“把前面那批货送进去。” 第五章 老友管家财神 唐章说起了屡次三番制造麻烦的盐帮,在大量的确凿证据面前,早被官府彻底查封,红喜阁等花月产业亦被关停。 只可惜,帮主杀人跳舞杜晴晴,以及她手下的几个执事,提前得到风声逃窜,落网的都是一些闲杂喽啰,审讯不出什么。 最近据传又出现了盐帮的人活动,说不定这些睚眦必报的余孽,又在策划着什么谋诡计。 “师父,管他什么盐帮酱帮的,她们再敢来招惹,我就让她们好看。”一凡摩拳擦掌的说道。 一凡苦练功法,其动力之一就是雪耻。 以前的一凡弱小的如同鸡仔,被人捉来捉去,百般羞辱,遇上稍微厉害的,更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这让他深以为耻。 这几年,一凡进步明显,随着对电系魔法的深入参悟,如果再学会杀伤巨大的冰咆哮,他就可以被称为高级魔法师。 “怎么?看起来很期待再和那些人较量较量啊?” 唐章岂不知道一凡的心思?虽说时常教诲,但他也明白,这些年轻人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变的不再听话。 “不要沾沾自喜,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唐章说道,“再说,你有进步,别人也在进步。” “师父,你总是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难道我就比别人差?” 一凡不满的抱怨起来,“要是再碰到那个神秘刺客,我非逮着他不可!” 十年义让唐章和一凡两人同父子,他们比一般的师徒随意许多。 见一凡抱怨,唐章也不生气,他笑起来,“臭小子,人长大,脾气也大喽,哪还有小时的听话模样?” “师父,我并非顶撞你。” 一凡看向窗外,大街上人来人往,“花满城说过,我如果在白门学院早就结业了,都能拜入任务最艰巨的黑袍长老门下。 师父,我觉得我可以去外面闯了,你就让我到处走走,长长见识也好。” “急啥?说来说去,还不是想出去玩?” 唐章一语道破一凡的小算盘,他语重心长的说道,“花满城说的没错,以你的战力,在白门学院也能算上佼佼者。 但你怎么没看到花满城的修为?抛开召唤骷髅不说,短短几年,他就领悟到隐术和群体治愈术,已远超同龄人。 就算如此,逍遥长老还没让他独自长见识呢,你心急啥?” 一凡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低着头说道,“知道了,师父。” “季风还没回来,你去帮帮忙。” 唐章打发一凡下楼,他站起,也来到窗前,放眼往北望去。 隔着王城的东西大街,以及那条观光河道,站在这里,便能远远的看到那座高大的太极宫。 作为神龙策计划的一部分,唐章和王敏求这几年常去那里教授金吾卫,提高他们的战力。 看了良久,唐章又返坐回椅子闭目养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有位材发福,着丝绸长衫,员外模样的人走进了水美酒店,后跟着四个膀大宽的随从。他们各个气宇轩扬,手中拿着不同的兵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五个人从容的找到一张空桌坐下,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进出酒店的客人。 赶巧叶先生去了后厨,一凡站在案台后面记账。有个店伙计给那些人端去茶水,回来说道,“一凡,那几人说要见掌柜的。” 一凡抬头看去,那员外体型富态,没什么特别,几个同伴都围着黑色披风,打扮的精神抖擞。 提着银蛇剑,戴着银亮铂金戒指的肯定是道士,旁放着魔杖,手腕着思贝儿手镯的必是魔法师无疑。 而另外两个,他们分别扛着炼狱斧和井中月,都属再明显不过的武士装备。 不会是来寻仇的吧? 一凡的心砰砰直跳,这些人的装备高级,战力肯定都不低。一凡想弄清他们的来路,便走上前去问道,“不知几位来自哪里?何事找我师父?” “哦?你就是唐章的徒弟啊?” 那员外模样的人来了精神,盯着一凡笑道,“从进门起,我就注意你不像是店中伙计,还真让我猜对了啊。 我们都是你师父的老朋友,你去叫他下来。” “老朋友?” 一凡将信将疑的打量这些人,发现他们的披风上面,都用金丝线绣着惟妙惟肖的蝴蝶图案。 一凡心中顿时惊讶起来,他曾听唐章说过蝴蝶山庄的事,这些人居然是蝴蝶使者? “请诸位稍作等待,我去禀告师父。”一凡转爬上楼梯。 片刻,唐章走下来,他还是那粗麻布衣,裹着一块灰色帻巾,人未至,声音先来,“不知哪位老友要见唐某?” “好你个冰火之歌,躲在这里可是快活的很啊。” 那员外爽朗大笑,旁边几人也都跟着笑起来,看得出他们还真是老友。 “我道是谁,原来是财神大哥,还有南风鹏飞四位兄弟。” 唐章很意外,拱手说道,“财神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胖员外便是蝴蝶山庄的大管家麦林,帮派大小内务皆他做主。麦林还统管整个山庄的钱财,不管是月俸岁禄,还是封赏抚恤,都得经他首肯,便被帮会成员尊称财神。 南风鹏飞并非一人,而是财神边那四人的名字总称。 他们是十位蝴蝶使者中的南哥、风哥、鹏哥和飞哥,这四人手很是了得,搭档也非常娴熟,所领任务无一失手,成为蝴蝶山庄最有名的搭档。 众人一番寒暄,唐章便都请了去楼上坐,吩咐店里伙计速速准备好酒好菜。 “多年未见,你看起来比哥哥都老啊。” 麦林握着唐章的手,看他模样已显苍老,那种精神矍铄的劲头也衰退不少,不动的说道,“想当年那冰火之歌,何等风光?” “哈哈哈,是麦大哥你保养有方。”唐章苦笑,但对此毫不介意。 过了一会,唐章让一凡去叫叶先生,正好给麦林呈报水美酒店的经营。 麦林见酒水端来,便喝了几口解解渴,他上多,天气又,额头早已沁出许多细密的汗珠。 “没想到这天的早啊。” 麦林几分怨道,“唐老弟,莫怪哥哥多嘴,你呀你,什么气能怄成这样? 这都多少年了?也不回土城看看这帮兄弟啊?” 第六章 蝴蝶山庄新篇 当初唐章反对蝴蝶山庄少庄主万东江不顾及人力财力,一味谋取沙巴克城,因而被贬至比奇王城的水美酒店。 这处酒店属蝴蝶山庄的物产,除常经营外,也负责接待帮会成员,以及货车马队的安歇。 说起来,唐章在那时心里确实有气,但后来他参与了逍遥子的神龙策计划,便专心致志的培养起一凡,逐渐对山庄里的权系斗争彻底释怀了。 多年前,万东江想召唐章回去效力,也被唐章婉拒。别人只以为他唐章心小,亦或抹不开面子,其实是唐章早已对那些虚名虚利毫无兴趣。 蝴蝶山庄念及唐章为帮会元老的份,既然他有心退隐,不愿参与山庄事务,索让他留在王城养老。 每年开,山庄会派人前来象征的核对账目,平时也不多问。 叶先生抱着厚厚的账簿爬上楼,毕恭毕敬的双手奉给麦林,“不知麦总管前来,切莫怪罪,这是历往季的账目及盈余。” “老叶,你我也是多年未见喽。”麦林把那些账簿放在桌上,并不查看。 麦林请叶先生坐下,他慢慢说道,“我虽极少前来,但也知水美酒店每年的营业都在增长,这对蝴蝶山庄的贡献不小啊。 这些岂不都是唐兄弟和你老叶的功劳啊? 有你们在,万庄主放心的很,我这次来王城,并非为这些账目。” “哦?麦大哥,那你千里迢迢来到王城,所为何事呐?”唐章不解的问道。 “都是自家弟兄,咱们蝴蝶山庄开启了新篇章啊。” 麦林略为沉思,开口说道,“我这次前来,是想找金吾卫大国师,向国王报备沙巴克换防的事。” “啊?”唐章心想该来的终究会来,万东江终究还是沉不住气,要对沙巴克下手了。 四五年前,占据沙巴克几十年的云中城城主,永恒战狼庞卫山感染伤寒,因为体的缘故,他萌生退意,只是帮会的几个大头领为了新城主的位子暗斗不止,引的人心思变。 再加上邪教碧仙宫的事引发了大动乱,造成云中城根基动摇。 碧仙宫事件中,居八大金刚的灭世尊者王晶和骷髅尊者叶秋叛变,让追风侠客和浮游法师郭浩凯相继丧命。 王晶重伤,在毒蛇矿坑被云中城帮众击杀,而叶秋则被天下无双白晓淳擒回沙巴克。庞卫山恼恨之下将其三刀六洞后枭首示众,只是此役之后,八大金刚折损一半。 土城和沙巴克被王城责令加强监管,会同当地驻军撤换了驻守关隘、哨卡、以及毒蛇矿区的负责校尉。 白晓淳立下大功,在云中城更是威望高涨,后来他借助妖人混入沙巴克为引子,趁势对不服从他号令的人展开清洗。 上有庞卫山默许,下有白晓淳手段,非出自云中城嫡系的傲剑狂龙花泽类,烟花易冷沙鑫,都被革除首领头衔降为管带,排挤出了权力核心。 花泽类负气之下离开云中城,加入了蝴蝶山庄,成为万东江的座上宾。 只是有些离奇的是,庞卫山没多久暴毙。 有人说庞卫山被大权独揽的白晓淳暗害,有人说他遭到妖人的报复,还有人说其真正死因是伤寒发作所致。 但不管怎么样,沙巴克城主之位的归属依然悬而未决。 白晓淳威利、步步紧,四大天王里面,毒玫瑰慕容秋荻和江南燕雨刘娜迦先后表态以大局为重,无意于王权尊贵。 白晓淳最后的障碍,也就是候选人之一的泰坦眼见大势已去,只能无奈的宣布放弃。 如此一来,城主宝座正式宣告落入白晓淳之手。 不过,白晓淳发现沙巴克已不再是以往的沙巴克,云中城也不再是以前那个云中城。 很多人表面服从白晓淳,背地的举动却常阳奉违,这让白晓淳很恼火,陆陆续续的撤换了许多头领。 白晓淳只顾解决令他焦头烂额的内忧,却疏忽了不断在酝酿发酵的外患,那就是他们的老对手,蝴蝶山庄。 蝴蝶山庄从未放弃夺取沙巴克的计划,万东江经过之前多年的失败,逐渐改变了策略。 万东江吸取先前的教训,从持续战斗变为厚积薄发,除了不停壮大蝴蝶山庄的实力,还减少对沙巴克的袭扰。 万东江的算盘很高明,先让云中城的人忙于争斗,从而陷入内乱,他只需要坐山观虎斗,耐心等待时机到来,准备一举成事。 云中城的剧变让万东江兴奋不已,这就是他苦求的机会,只要云中城乱起来,那他染指沙巴克的希望就会大增。 尤其是花泽类前来投奔,带来沙巴克城的详细布防,以及不少机密,更让万东江踌躇满志,信心倍增。 经过两三年的精心准备,万东江亲自率领蝴蝶山庄千余名帮众抵达沙巴克城下,两大门派爆发了几十年来最大规模的战斗。 与此同时,万东江派出南风鹏飞护送麦林来到王城,就是想向皇城报备,也是想确认若蝴蝶山庄攻下沙巴克,国王是否依旧册封万庄主为王。 清楚了来龙去脉,唐章说不出此刻是什么心。 按说唐章尚属于蝴蝶山庄的一员,听到这样的消息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但他竟然心中感觉悲哀。 逍遥子费尽心血,千方百计的完善神龙策计划,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族安危,防止妖族死灰复燃,更是防范千年浩劫于未然。 这些人呢?虽然都是在江湖扬名立万的人物,却都在为了私利互相残杀,内斗不止。 边疆一座城池引得江湖最大的两个帮派争夺几十年,上千修行者被裹挟其中,这一战,不知道死伤多少。 他们忘记了自己的份,忘记了修行者的职责,不去抗击妖族,却沦为权利与利益的争斗工具。 唐章心沉重的问道,“万庄主怎么突然进攻沙巴克城?” “兄弟,难道你不想要沙巴克?” 麦林有些诧异,“再说了,拿下那座城池,老庄主也就再无遗憾了啊。” “老庄主可还好?” 唐章很久没再回盟重省,如果说那边还有什么值得牵挂,那么老庄主肯定排在首位。 “啊” 麦林闷着头喝酒,南风鹏飞里的那道士说道,“唐大哥,你有所不知啊,老庄主已是风烛残年,说不准啥时就” 第七章 力求化解纷争 王平,蝴蝶山庄创建者,江湖人称老王,出道即巅峰,曾是名噪一时的神秘高手。老王露面从来都是面覆黑巾,极少有人知晓其真实样貌。 当初老王收编了依靠打家劫舍过活,声名狼藉的金龙帮,竟然把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帮派,迅速打造成响当当的蝴蝶山庄。 不仅如此,老王一手扶持出十位蝴蝶使者,他们铲凶除恶,除暴安良,收买了不少民心。 蝴蝶山庄成功洗白之后,便在盟重土城和比奇王城开办几处镖局,筹建车马队,做起了押送货物和运输矿石的生意。 这些修行者战力高强,那些强盗山匪哪里敢招惹? 所以蝴蝶山庄的生意越做越大,而源源不断的财力,又足够支撑老王招兵买马。 短短几年,蝴蝶山庄就成为仅次于云中城的江湖第二大帮派。 蝴蝶山庄原本无意沙巴克城,但他们的镖车只要进出盟重,最佳路径是从沙巴克管辖区域通过。沙巴克哨卡有权征收过路税,双方因为税额协议不成,引发纠纷。 云中城强势,不肯降税,蝴蝶山庄也不愿被人制约,两大门派数次和谈均不欢而散,老王才想把沙巴克收入囊中。 那时沙巴克的城主还是寂寞英雄刘梓文,两位顶尖高手就约在沙巴克城下,展开了一场巅峰大战。 刘梓文的裁决之杖、骑士手镯、力量戒指,老王的恶魔铃铛、骨玉权杖,那都是平时罕见的高级法宝。 最后老王棋差一招,败于刘梓文不说,还被烈火剑法打出内伤,两大门派的梁子就此结下。 老王重伤之后,战力始终没能完全恢复,不知出于何种考虑,他扶持起表侄万东江,而自己渐渐退居幕后,蝴蝶山庄进入万少主时代。 说到底,万东江也是厉害角色,这么多年他带领着蝴蝶山庄,竟然能与如中天的云中城相抗衡,还互有胜败。 万东江似乎憋着一口气,誓要拿下沙巴克,这次最好的机会摆在面前,所以他势在必得。 那时唐章还只是一个普通的修行者,他有幸得到王平的指点,在修为上突飞猛进。 后来混出名声,唐章最高位居蝴蝶山庄右使,这可是整个帮派里,仅次于庄主和左使的第三把交椅。 老王退隐后,只钟于栽花养草,不再过问山庄事务,唐章也因意见不合,被万东江贬离土城。 这话一说又是十来年了。 唐章听说老庄主已行将入土,心里不由得几分自责,未曾听说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这个消息,他若不回去看望,那也说不过去。 麦林到水美酒店只想会会老友,等饭菜上齐,一桌子人饮酒叙旧,气氛又活跃起来。一凡吃饱肚子回到大堂帮忙,直到未时,食客走尽才停歇。 一凡看到唐章陪同麦林等人下楼,他们要前往太极宫拜会大国师,唐章因为不再担任右使,也就不便参与。 送走麦林和南风鹏飞,唐章叫来一凡,“我明和他们一起回土城,老庄主待我不薄,怎么都要再见他一面。” “师父,他们在争夺沙巴克,会不会有危险?”一凡担心起来。 唐章不以为意的笑了,“都知道我早已远离了纷争,就算是遇到云中城的人,料想也不会为难我。” “不如叫着王敏求同行。” 考虑片刻,唐章又说道,“我俩要是能化解这场争斗,于人族,于修行者,都是莫大幸事。” “这样最好,起码互相有个照应,我去告知王伯伯。” 一凡高兴的直奔花家,很快就穿过南北大街。这条路一凡再熟悉不过,来来回回不知道走了多少趟,但要说他为啥高兴,还能为啥?能见到花慕兰呗。 再说花慕兰,可真是变了样,常言道‘女大十八变’,也少见变化这么大的。 不敢说花慕兰国色天香,闭月羞花,那也是天生丽质,明眸皓齿,完全没有当初的小丫头模样。 心好时,当真是巧笑靓兮,美目盼兮,而一旦发起脾气,最好有多远躲多远。花慕兰如今的力气可不是盖的,两个一凡也休想再摔过她。 不过花慕兰凶巴巴的,单单对一凡还好。 一凡脾温和,无论什么事都不争不抢,就算他们两个比试较量,多半也是让着花慕兰。 如果说一凡不喜欢花慕兰,那肯定是假的。除了把她当妹妹,其实他心里也有期待,只是长辈们不提,一凡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有次花满城回家过年,偷偷提醒一凡,倘若再不挑明心思,万一妹子归了别人,可就没地方去后悔。 这委实让一凡心中苦恼,男女青年之间最烦恼的是什么?莫过于和友的取舍。 花满城那种脸皮厚的还好,他抱着大不了挨顿揍的心态,竟然赢得辛菲菲的芳心。 虽然不敢光明正大的承认,但他们两个的事,在白门学院已是人皆尽知。 内向的一凡就只能把烦恼埋在心底,他不会暗示试探,更揣摩不出花慕兰怎样的心思。 一凡刚迈进花家,就听有人在小声嘟囔,“‘雷霆之火,灼灼其炎,阳明之精,神极其灵,破甲神力,附吾刀兵’,这到底什么意思啊?” 那人脸颊不施粉黛亦如凝脂,玉臂回旋手如柔夷,三千青丝束于脑后,斜插着一根浅蓝色花簪。 一淡紫长裙,外白底镶边半臂衫,再用一条紫色丝带束于腰间,显得格外利索,正是花慕兰。 花慕兰手握一把木剑不停在比划,看到一凡叫道,“一凡哥哥,你来的刚好,我学会了半月弯刀,比一比!” “还比?”一凡被吓的直往后退,头也摇的像个拨浪鼓。 这丫头下手没轻没重的,上回一凡就差点被她犀利的刺杀剑术打伤,便说什么也不同意。 “慕兰,要比就和师父比嘛。” 坐在旁边喝茶的王敏求笑起来,他说道,“一凡和你修行的路数不同,技法各异,你们只能比试功力高低,功法深浅,缺乏了剑招的较量。” “不比了。” 花慕兰又不比了,她不满的问道,“师父,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一把好剑呐?” “好剑?” 王敏求无奈的摇头,“师父这把宝刀井中月你都看不上,还有什么好兵器能让你钟意啊?” 第九章 卫家掌柜反悔 “花家小姐,” 江铁匠舒展了几下疲乏的胳膊,把金元宝放回花慕兰手中,“这工钱我自然想赚,但命运之刃的锻造配方,确实只有我师父知道。 况且,好法宝自然需要好材料,很多定制兵器,材料都是他们自己带来的,我这里也没有剩余。” “你不是说你能做出来?你说大话呐?” 花慕兰不依不饶,“再说了,你都不去打听你师父在哪吗?也不去寻找吗?” “师父他老人家早已隐居,我也很久没有他的消息。” 江铁匠苦笑道,“我哪有颜面去见他老人家,师父肯定也不愿意见我。” “这又是为何?”一凡问道。 江铁匠只是摇头,不再言语,眼窝子里隐隐湿润起来。 “你倒是说说啊?”花慕兰也纳闷起来。 过了一会,江铁匠叹了口气,“花家小姐,你要是真想碰碰运气,不如去找卫家武器店的卫掌柜吧。 卫掌柜和我师父有一点交,兴许有消息。” “好,这定金你先收着。” 花慕兰又把金元宝塞给江铁匠,“我这就去问,倘若找到你师父,你还要帮我锻造的。” “一言为定。” 江铁匠点头道,“不过,提醒你们一句,卫家的价码向来昂贵。你们去打听事,卫掌柜多半会索要财物,不要轻易答应。 我师父既然决意隐居,卫掌柜也未必就知晓。” “知道了。” 卫家武器店与水美酒店仅仅相隔一条巷子,那是一座大瓦房,在比奇省,也是规模较大的武器店。 因为地处王城,生意好,许多知名铁匠会将锻好的武器送到这里售卖。不少修行者,还有驻守王城的卫军也常来光顾。 卫家祖上据说是皇亲国戚,这也难怪那店能在王城经营兵器,规模颇具。 武器店两侧各开一道门,外面摆着几张桌子和木架,上面放满了弓、剑、铁斧,以及一种称作‘呪’的锤状兵器。 头顶不仅有遮风挡雨的屋檐,还有一层防晒篷布,或许这店买卖特殊,不远处的草坪驻守着两名金甲弓箭护卫。 一凡时常经过武器店,但还没见过里面。唐章说那地方属凶地,寻常百姓不要去。再者,那里人多眼杂,一凡份又有些特殊,少抛头露面为好。 不过,花慕兰没少溜进去划拉眼珠子,整个南城区,就没有她不熟悉的商铺。 两人来到卫家铺子门前,一凡还有些犹豫,被花慕兰一把扯进去。 店铺内部被分为三块区域,左边陈列着‘呪’,六七个桌案、架子上摆的满满当当,圆头的,尖头的,木柄的,铁柄的,各种样式很是齐全。 后墙贴有一张勇猛武将的画像,旁边是一张奇特的太极八卦图。一凡认不出那武将是谁,但能瞧出他手中拿的便是呪。 贴墙摆着一张拐角木桌,上面是账簿,还有一盆小花,收拾的很利落。 中间区域是弓和箭,三个木架上陈列着各型竹弓、角弓、铁胎弓,几个木箱子里盛着密密麻麻的羽箭,后面的墙壁也挂满弓袋和箭囊。 再往前,还有一张拐角桌,摆着一方砚台和几支狼毫笔,不知作何用途。 往右是一条长廊,一条长桌,摆着两个木托盘,盘中许多酒壶和酒杯,想必是用来招待贵客的。 右边区域陈列着刀剑,以及其他兵刃,白的、黑的、黄的、绿的,桌上摆的、架上立的、墙边倚的、头顶挂的,宽刃的、窄刃的、双刃的、单刃的,直的、弯的、短的、长的,真是应有尽有,让人大饱眼福。 一凡打量着那些做工精良的武器,八荒、凝霜、凌风剑,修罗、炼狱、斩马刀,海魂、偃月、魔杖弯,半月、降魔、银蛇绕,果然还是武士的最多。 这会店中顾客稀少,花慕兰小声说道,“看到站在那里,穿灰袍的老头没?他就是卫掌柜。” 卫掌柜是精明商人,察言观色最在行,王城里的人也都熟识。他看到花慕兰,便的迎过来,扶了扶头上的皮帽问道,“花家小姐啊,刚好我这有新货,快来看看。” “天上明月,地上凝霜。” 卫掌柜取来一把锋利的凝霜剑,“瞧瞧,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好剑呐。晌午有个人要买,我都没舍得给,专门给你留着呐。” “是不错。” 花慕兰试了试,沉甸甸的,果真用的上好铁矿。但她心里已经有了命运之刃,再难被这种刀剑吸引。 卫掌柜有成竹的问道,“花家小姐,这回称心了吧?” “不要了。”花慕兰说道,“卫掌柜,收起来吧。” “啊?怎又不要了?” 卫掌柜猜不出原因,但他马上推荐起其他兵器,“看不中意没关系,我店里还有炼狱,要是舍得银子,井中月我也能给你备一把。” “我打听个人。”花慕兰轻描淡写道,“你如果知道其下落,我付这把凝霜的双倍价码。” “打听谁?” 卫掌柜一听银子来了兴趣,“我在王城经营几十年,只要你说出那人姓甚名谁,我就知道他住在哪。” “江铁匠的师父。” “啊?青” 卫掌柜愣住了,立即摇头反悔起来,“不认识,不认识。” “卫掌柜,上至侍郎将军,下至街头小贩,王城里怕是没你不认识的人。” 花慕兰笑了,“你刚才还夸下海口,好好想想呐,银子我都准好了。” “不认识,不认识。”卫掌柜还是摇头。 “江铁匠你总认识吧?” 一凡忍不住问道,“江铁匠亲口告诉我们,你与他师父有交,为何推脱不认得?” “这” 卫掌柜见敷衍不过去,他疑惑不定的看着两人,“我知道你是唐章的徒弟,你且说说,找青衣客什么事?” 青衣客?莫非就是江铁匠师父的名字? 一凡刚想回答,花慕兰抢先说道,“卫掌柜,我们找江铁匠定制兵器,但遇到一些困难,他师父青衣客或许有办法。 只是江铁匠也不清楚他师父隐居在何处,所以才让我们过来打听打听。” “哦,原来是这样。” 卫掌柜不置可否的说道,“我是认识青衣客,但自从他隐居之后,就极少再来,我也不确定他究竟在哪里。” “卫掌柜,你若觉得价码不合适,那就开个数。” 瞧着卫掌柜犯难的模样,花慕兰微微一笑,“晚辈不懂得规矩,按你说的便是。” “这,这真是说笑呐。” 卫掌柜扶着皮帽,尴尬的说道,“花家小姐格豪爽,快人快语。只是,只是我真不知道青衣客在哪里。” 第十章 条件不同寻常 花慕兰猜不透卫掌柜什么意思,想到江铁匠说过,此人向来开价高,她便转过,摸出一枚亮闪闪的金元宝。 “这么多钱,就买几句话,似乎有些不值啊。” 花慕兰手里掂着金元宝,假装失望道,“既然卫掌柜真不知道,如此也好,省下金子,可以再买一大堆透花糍。” 花慕兰说罢,拉起一凡往门外走,一凡边走边数落,“你看,白跑一趟吧!我早就说过,卫掌柜不可能知道。”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拌着嘴,故意走的慢,快到了门口,那卫掌柜在后面叫道,“花家小姐,你且等等。” 一凡了解花慕兰,她认定的事,不达目的决不放弃。适才他们只是假装,一唱一和的,两人搭了一场戏。 就像街市上讨价还价,买卖双方僵持不下时,买家倘若要走,而卖家一着急,就会按买家的价码拍板成交。 花慕兰之所以掏出金元宝,便是为了测验卫掌柜。如果卫掌柜知道什么,照他喜金银财宝的秉,必然会把花慕兰叫住。 花慕兰站住脚,果然就听卫掌柜说道,“呃,花家小姐,如果你诚心要找青衣客,我,我倒是知道点线索。” “哦?卫掌柜知道什么线索呐?”花慕兰折返回来,笑盈盈的问道。 “你们两个随我来。”卫掌柜往旁边一指,原来屋子里头有一处往上的木梯。 卫掌柜领他们来到二楼,一凡看到上面厅堂宽敞,中间有大圆桌,周围用屏风隔开,再往里还有许多间房屋。 “慕兰啊,你们家的酒我可是喝了不少呐。”卫掌柜拖了条板凳坐下,让一凡和花慕兰也坐。 卫掌柜慢慢说道,“花掌柜将你兄妹两人培养成为修行者,很有魄力呐。 嘿,你这丫头,让我想起了当年的雷芊芊,当真都是女中豪杰。” “多谢卫掌柜夸奖,雷前辈一直是我心中的榜样呐。” 花慕兰把那锭金放在桌上,“这元宝当做定金,若能求得青衣客前辈指点,还有酬谢。” “你们呀,是当我真不知?” 卫掌柜不看金子,他笑着起泡了一壶茶,“你们要找青衣客,还不是想做一把绝世兵刃?” “前辈是火眼金睛,见微知著啊。”一凡见被卫掌柜一语道破玄机,不由得佩服此人眼力。 卫掌柜大笑,他又说道,“我见你勤于修行,想必功法不错吧?有唐章教导,今后大有作为呐。” 外面天色渐暗,花慕兰没打招呼就偷跑出来,这会怕父母着急,她直入正题道,“卫掌柜,你就说在哪能找到青衣客。” “他应该还在比奇。” 卫掌柜吊起了胃口,他端起茶碗浅嘬一口,许是烫,又将那碗放回圆桌,“不过,你们若想知道,有一个小条件。” 一凡心想没有白得的好事,总算开价码了,便问道,“什么条件?” “很简单,我需要几块纯度高点的金矿石,你们能不能找来?” “金矿石?”花慕兰纳闷起来。 金矿石是用来提炼黄金的原料,但大多数矿石含金量很低,只能算值点钱的石头。 金矿石和金子区别很大,可以说完全不同,卫掌柜财,但他为何放着现成的金子不要,反而要金矿石? 花慕兰以为自己听错了,卫掌柜却点头,再次确认要金矿石。这就怪了,莫非有什么风水讲究?不然要那东西何用? 不过,既然卫掌柜开出了条件,花慕兰就答应下来。 花家有钱,若是金子,百八十两也不是难事,就算是金矿石,想必也能打听到,买几块便是,退一步说,不行就去挖。 如此盘算,花慕兰下定了决心,她站起说道,“好,卫掌柜不要金子要矿石,其实就是便宜了我们。那我们现在就去找,找到以后就送来。” “那我等候你们的好消息。” 花慕兰和一凡离开武器店,一凡觉得这事有点不同寻常,他想不明白卫掌柜要金矿石做什么。 况且指明要纯度高的,难道是堪比纯金的天然狗头金?这价码也太过高昂。 一凡将花慕兰送回去,在回水美酒店的路上,他想如果花满城也在就好了,这家伙肯定有办法。 花满城比一凡年长一岁,虽说相差不大,但要说起为人处世,花满城可比一凡强不少。 走进水美酒店,一凡看到里面有几个金吾卫的人,他师父唐章正和王敏求交谈着什么。 “一凡,你回来的正好。” 唐章叫来一凡,介绍起旁边的一名校尉,“这位是果毅都尉林英,你给林都尉说说,季风临走之前可有什么异常?” 季风?林都尉?异常?一凡听的一头雾水。 原来一凡去请王敏求,他前脚才离开水美酒店,后脚就进来一名外地村民。店里的伙计以为是客官,谁知他竟然说来自蛤蟆石村,要找季风。 账房叶先生大吃一惊,告诉那人,季风听说他父亲砸伤腿脚,早已带着银两和两坛酒返家去了。 从王城到蛤蟆石村路程并不遥远,叶先生以为季风还在家中,怎么有同乡过来找? 那村民说,季风的父母先是托人捎来口信,但等了这么久,季风都未归家。他们以为口信没送到,焦急之下才又托人前来。 唐章听说此事后也很纳闷,季风一向机灵,怎么会两边都不见人?他去哪了?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联想到各地出现失踪人口的案子,唐章感觉事不妙,他不敢大意,便找来了金吾卫,请他们协助调查。 因为一凡和季风平时一起玩耍,唐章便让一凡回想下,季风临走时,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一凡同样着急,没想到这种事就发生在了自己边,只是他心思半天,没感觉有什么异常。 一凡说道,“那天好像很炎,季风背着包袱,提着酒坛出门,没觉得哪里奇怪。” “唐前辈,借一步说话。” 林都尉抱拳说道,叮嘱俯在桌案旁边的副官,记录下来季风的物品特征。唐章跟着林英挪了几步,一凡依稀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唐前辈,您常年在金吾卫教学,想必有所耳闻。” 林英说道,“最近各地乡县统计上来的失踪案子多达百起,金吾卫连同刑部,都已经急的焦头烂额。” 第十一章 谋略煞费心机 “是有听说,不知出了什么事?”唐章问道。 果毅都尉林英说道,“李将军怀疑这些案件和多年前的贩拐孩童大案有关联,已将此事呈报给云麾将军,就等大国师的批示。” “那现在可有结论?” “杂乱无章,毫无头绪。” 林英摇了摇头,无奈说道,“李将军说,各地的案卷不尽相同,以往只是丢了孩童,现在男女老幼都有失踪,这让人摸不着头脑呐。 金吾卫内部也出现较大分歧,有的将军认为不该如此劳师动众,说金吾卫是对付妖族的。这些事该属刑部和当地县衙管辖,不该由金吾卫涮屎盆。” “林都尉,不管谁来管,既然牵扯这么多人,都要尽快查清楚啊。” 唐章以为铲除了盐帮,重创了罗刹门,比奇就能恢复往的平安宁静,谁知风波照旧会起。 “谁说不是呐。” 林英叹了口气,“唐前辈,不瞒你说,我听说现在找到了一些线索,或许指向沃玛森林。” “哦?” 唐章心里一颤,意识到事关重大,急忙问道,“可有确认?” “不离十。” 林英点头,“那边的驻军发现,时常有不明船只和马车活动,还都是未经许,从比奇擅入的。 此事令朝堂震怒,沃玛森林驻军宣威将军、四处大营的定远将军,以及负责守卫比奇关隘的驻军校尉,都被召回王城问责呐。” 唐章心中隐隐不安,若不是已和王敏求约好同去盟重,阻止那场迫在眉睫的沙巴克大战,他都想前往白门,找逍遥子商量对策。 唐章思忖再三,拱手说道,“找人的事刻不容缓,就请林都尉多费心。 季风一向勤恳,还新婚不久,我实在不忍他父母寒心呐。” “唐前辈,我们会尽力。” 林英其实对找到季风没多少信心,那么多案子积压着未破,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送走金吾卫的几人,财神麦林和南风鹏飞四人也返回来。 麦林看到王敏求几分意外,他纳闷问道,“剑游八荒王敏求?你也来我蝴蝶山庄的酒店喝酒?” “怎么?我就不能来?”王敏求最看不惯那些高高在上的读书人,他有心闹麦林,故意用言语去怼。 麦林略有些尴尬,既然开门做生意,自然谁都可以来。 唐章给麦林解释一番,说如今的王敏求已经和云中城没什么瓜葛,和自己一样,他也是受逍遥子委托,带着徒弟。 只因为都住在王城,所以彼此之间走动较多。 麦林也知道王敏求早就离开云中城,既然唐章说明,那也就无需多虑。 “大国师表态了!” 麦林哈哈笑道,“大国师说,修行之人以和为贵,沙巴克城既然是国王划出,规矩自然不容更改。 蝴蝶山庄能派人来,就算报备过了,如果占下沙巴克,那蝴蝶山庄便是玛法大陆第一门派! 城主封王拜将,帮会亦能分享盟重土城的税收啊。 不过,大国师也强调了一件事,那就是因为沙巴克城池特殊,这座城要负责镇守边疆,监视祖玛妖族的动向。 云中城和蝴蝶山庄如何争斗,王城和当地驻军不管,但无论是谁占得城池,都需要继承这份责任和义务。” 唐章和王敏求相视无语,大国师虽然没有明确支持蝴蝶山庄攻打沙巴克,但这种表态,岂不就是默许和纵容? 这不明摆着一副坐山观虎斗的姿态吗? 从古至今,王城很少重用道法两脉修行者,主要有三个原因。 其一,比奇源自古时的哈根纳,那是一个崇尚武力的民族。他们以强健的体魄,以及勇猛的爆发力为傲,视各种魔法技能如同杂耍一般。 虽然武士也忌惮道法技能的强悍攻击力,却又常常轻视道士和魔法师。 其二,道法两脉的故土,吉巴科和圣奥,在一千多年前的那场大地震中,几乎被完全摧毁。 从那以后,许多道士和魔法师成为漂泊他乡的流浪者。他们除了在妖族异动时会被重用,和平时期被武士们视为外来蛮夷,常受到不公和排挤。 武士的基础大,王城以及玛法各大省域的驻军绝大多数都是武士,因此武士的统治根基几乎不可撼动。 何况皇城担心如果道法修行者强大起来,会对皇权形成威胁。 后来国王经过权衡利弊,命令大国师收编一部分修行者,组建起金吾卫,还划出沙巴克城,借此把那些不愿为皇家效力的修行者引到偏远的盟重省。 如果这些人远离了王城,远离了比奇,国王自然就高枕无忧。 不得不说,国王这几步棋相当高明,王城里不但驻扎着数支卫军,也有了皇家修行者金吾卫,更加固若金汤。 而盟重那边,各大门派明争暗斗,因为地处偏远,影响不到比奇,皇城乐得其见。 退一步说,有那些修行者的存在,还很大缓解了来自死亡山谷和祖玛寺庙的妖族威胁。 最后一个原因,却是白门学院。 几百年前,三龙卫帮助人族挫败赤月恶魔,但数次惨烈的战斗过后,三龙卫只剩下天尊一人。 天尊明白,人族如果仅仅依靠武士,并不足以抵抗妖族。 为了防止妖族卷土重来,天尊创立白门学院,致力于培养三种修行者,并将‘降妖除魔,保卫人族’当作修行者的职责。 学院成立之初,王城带着强烈的怀疑,认为那是神龙帝国消灭妖族后,意染指玛法世界,也因此向白门派去不少驻军。 但历任掌门始终坚守天尊师祖的初衷,带领白门学院持续战斗在最危险的赤月峡谷,巡视被封印的赤月恶魔,也拱卫着比奇省的安全。 白门学院曾经爆发过一次争执,道法修行者指责武士只会窝里横,欺负自己人厉害。等要对付赤月妖族,都被打的滚尿流,远不如道法两脉。 赤月峡谷的妖怪凶悍异常,依赖近搏斗的武士可是吃了不少亏,多数时候,确实要依靠远距离的魔法攻击。 这些纷争虽然属实,也是因为修行路数不同,修行锢所致,并不存在谁对谁错,道法两脉同样离不开武士的保护。 不过,这话传到王城,却让武士集团勃然大怒。他们认为白门学院借此影皇权,王城因此对道法两脉更加心怀芥蒂。 第十三章 慕兰单独行动 那女掌柜金洛月也看到了一凡,的给他打着招呼,“一凡小哥,你这是要去哪里呐?这有最新鲜的鹿,来带些回去,给你师父红烧了尝鲜。” “我师父出远门啦。”一凡笑着问道,“金掌柜,怎么每次经过都说是最新鲜呐?” “这回啊,是真的新鲜,昨夜里才送来的呐。” 金洛月也笑起来,她挥舞着手里的蒲扇赶走那些飞来飞去的苍蝇,“唐掌柜出远门了啊?那可真错过了。” 一凡左右看看没瞧见蜀汉氏,金洛月说道,“表妹在楼上休息。多亏你们呐,她一直服用逍遥长老给开的镇惊药方,真是见轻不少。 以往时不时就会发作的病症,现在隔两三个月都没事,这就已经很好啦。 不过,前天表妹又犯了症,她在街头抓住个年轻人,又让人家帮忙找块好。 别人都知道她说的是疯话,没想到那年轻人却当了真呐。他昨天夜里竟然背来一头鹿,我爹给他银子也不要。 嗨,真是头回见到这么傻的人。” “这人倒是实在。”一凡觉得有趣,还有人这般心肠?他追问后来又如何? 金洛月给人包好,接着说道,“那个年轻人听说表妹的事后,仿佛很感兴趣。他想从表妹的潜意识中寻找原因,就向我打听最有名的厨师。 要说最有名的厨师,那非比奇大客栈的米大厨莫属呐,只是他好多年前就离开了王城,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凡点头道,“是啊,米大厨确实厨艺高超。” “我当时也就是随口说说,但你猜怎么着?” 金洛月从案板下抽出一张荷叶,又将切好的放在上面包好,“那年轻人竟然打听了米大厨的老家找过去呐。 他还说要带回来烹饪的秘方,做给表妹,借此进入她的潜意识。看看表妹为何每次发病,都执意要给石禹做最好吃的饭菜,这背后会不会藏着什么。” “哦?他能另辟蹊径,想到这一点,说明很有想法呐,不是粗傻之人。”一凡赞赏起来,要是有可能,他还真想认识下。 “可不是呐。”金屠夫摸起块布,擦了擦油腻的双手,“那小哥看年纪比你小不了太多,长的魁梧结实。我看他还提着一把大斧头,也是个习武的人呐。” “他倒有侠义之风。”一凡笑笑,离开了铺。 一凡走到比奇书店门前,看到那边有两个外地人各搬着个沉重的木箱。 其中一人走不动了,把那木箱往地上一放,倚靠着灯柱的石栏杆坐下,他抱怨起来,“哥,咱就不能找个车子呀?这些东西也忒沉。” “你轻着点,这些瓷器可是张采办吩咐的,祭祀用的,要是摔破了有你的好看。”另外那人也把木箱放下,扯出块手帕擦着汗珠。 他带着几分不满说道,“得,咱兄弟俩真是倒了霉呀。没听说谁派出去干活不说,买东西都得倒贴钱。” “哥,不行咱别给他们干了,何必受那鸟气?”坐着的那人仰着脸说道。 擦汗那人忽然脸色发白,他低声喝道,“胡说什么呀?你活腻歪了?你以为那里是你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地方?玩呢?” “行行行,哥,看把你吓的呀。不说了行吧?我接着搬就是。” “你再忍忍,出了城门咱们雇条船,不就能省下力气?到了那边有人接应就完事。” 一凡没在意那两人说的什么,他走过三个灯柱,找到仍然在忙碌的江铁匠。 听一凡说要借鹤嘴锄,江铁匠不由得笑起来,“你们两个也真是,挖个矿都得轮流来呐?花家小姐也要走一把鹤嘴锄没多久。” “啊?”一凡非常惊讶,这么说花慕兰已经去挖金矿石了?他赶紧问江铁匠,“花慕兰何时来的?” 江铁匠想了想,回答道,“有两个多时辰吧,那会火炉刚,她就来了。” 一凡又问江铁匠看没看清花慕兰去哪了,江铁匠摇了摇头,“没注意呐,街上的人也多,没看清。” “你们要去我也拦不得,但提醒你们一句,这矿是不许私挖的,你们可要想好呐。” 江铁匠拿出一把鹤嘴锄,“万一被官家捉到,弄不好还会被关进大牢呐,真不知道卫掌柜向你们要金矿石做什么。” “我也很想知道他想干什么。”一凡接过来鹤嘴锄,“你放心,万一被逮到,我们不会说从你这得来的锄头。” “哈哈,说了我也不承认呐,这里人来人往的,难免有丢失呐。”江铁匠其实也很期待他师父的下落,但他不太确定卫掌柜是否真的知道。 一凡将那把鹤嘴锄包上,他没有直接返回水美酒店,而是穿过东西大街,从南边的胡同岔进去。那里有条近路可以通往花家,他要去问问花慕兰的计划。 走进花宅,就有仆人领着一凡来到客厅,花武炎给人送酒不在家。 花夫人从后房走出来,她看到一凡纳闷的问道,“一凡?你怎么在这?慕兰说要和你一起帮她哥哥挖龙骨,你们没一起去吗?” “啊?哦”一凡挠挠头,有些尴尬,心中暗暗埋怨起来,这个丫头,怎么打谎都不提前通气串供! 不过笨人也有急智,一凡灵机一动,举着手中的鹤嘴锄说道,“花伯母,慕兰她,她在水美酒店等着呐。 我们本想出发,又听说那龙骨硬如石头,怕是不好采,又去现打的锄头。走的晚,恐怕也就回的晚,特意再给您说一声。” “哦,好,那你们路上多加小心呐。” 花夫人没察觉出异样,一凡松了口气。 一凡反应的机智,花慕兰打的这个谎也巧妙,如果说去挖金矿,就算有一凡跟着,她父母也定然不同意,但说去挖龙骨就不一样了。 上次逍遥子带着花满城挖回龙骨,辛掌门再次做出疗伤药,这种神奇药水和太阳水一起成为最受修行者欢迎的补给,极大的提高了他们的生存力。 就连皇城都从银杏村和白门采购过几批作为储备,花满城每次回家探亲,也会去挖些龙骨带回白门。 花夫人听花慕兰说她去帮哥哥采龙骨,还夸她长大懂事。这就节省下花满城的时间,他也可以多在家里住几天。 一凡没敢吱声,简单应付几句便准备离开。 第十四章 花武炎的烦恼 花夫人又将他叫住,想了想说道,“一凡呐,别怪伯母啰嗦。 慕兰这丫头的脾气有时是急了点,两个人过子久了,磕磕绊绊的难免,但她心地善良,率真开朗,以后别和她一般见识,好不好?” “嗯,我让着她。”一凡匆忙点头答应。 他突然愣住了,头有点蒙,膛“砰砰砰”的蹦跳起来,胡思乱想着花夫人刚才的话。 两个人过子?以后又是多久? 花夫人没再说下去,让仆人拿过来几十两银子,笑着的叮嘱他们早去早回,互相照顾,毕竟这段路途可不近。 花武炎夫妇宠花慕兰,他们也清楚她的脾气,其实早就看好了生和善的一凡。但有件事很让花武炎烦恼,那就是花满城和辛菲菲之间的愫。 花家的一对儿女渐渐长大,两人的婚配嫁娶就成了花武炎和花夫人的一桩心事。 花家并不缺钱,他们只希望这两人过平安祥和的子。 当然,对花武炎来说,还有些许私心。 要让别人来看,花夫人对一凡说的话其实已经很明白。 你想啊,芳龄才过二八的黄花大闺女,就算花慕兰走的是习武修行的路子,有着一好武艺保护自己,花武炎夫妇也不可能让她跟着哪个小伙子出门吧? 更不用说吃住都一起的相处好几天。 知女莫如母,花夫人早就瞧出来花慕兰的变化,她从那个懵懂的小丫头,变成了藏着心事的大姑娘。 其实花家在王城里也算的上大户,家里有个如花似玉的待嫁姑娘,那少不了被人惦记,头两年就有不少财主和员外,托了媒人上门提亲。 但花慕兰对他们不屑一顾,花武炎夫妇知道她的脾气,也只好悉数推拖过去。花满城听说后暗暗心急,这也是他为什么怂恿一凡挑明心思的原因。 大人们认为他们的修行尚未得到实质的突破,不能因为儿女长的事分心,也就互相保持着默契,从来没有给他们提起过这些。 花武炎不担心花慕兰,那他为何烦恼起花满城呢?还始终都持反对态度呢? 辛菲菲是辛友帆的宝贝孙女,视其为明珠一般。辛友帆是谁?他可是花武炎的师父,也是白门学院的现任掌门人。 对于辛菲菲和花满城的交往,辛掌门从未反对过,只要不影响修行主业,他反而还默许那些年轻学员的自由。 花满城英俊博学,开朗洒脱,辛菲菲冰清玉洁,聪明伶俐,两人可真可谓是郎才女貌,十分相配。 但花武炎只说花满城个顽劣,惹是生非。就怕以后会委屈辛菲菲,惹辛掌门不满,这个帽子花武炎不愿戴,因此还训诫过花满城好几次。 如今的年轻人,瞧见中意的,哪里还会顾及父母的考虑和用意? 花武炎的话,从花满城的左耳进去,又原原本本的从右耳出来,根本不起作用。 再说白门学院和比奇王城相隔千里,花武炎就是想管也管不着啊。所以花满城依旧和辛菲菲投意合,两人相处的非常开心。 这都快成了花武炎的一块心病,花武炎曾让花夫人打听过好几回,想尽快给花满城找个合适的姑娘,以绝了他对辛菲菲的念想。 暂且不提那些男欢女之事,先说一凡匆匆离开花家,他还不确定是与花慕兰错过了,还是被她故意撇开。不管怎样,他都要尽快找到花慕兰,不能让她独自前往矿坑冒险。 “前面的可是一凡小兄弟?”一凡走到首饰店后面被人叫住,他回头去看,发现是九叔坐在树下歇脚。 九叔是靠着比奇河为生的船家,载客运货,捕鱼捞虾,只要是用船赚银子的营生,九叔无一不会。 海大桨还没出事的时候,一凡有次临近年关才回边界镇,就是跟的九叔的船。 因为九叔的家距离边界镇不甚远,他们也算半个同乡。 一凡在水美酒店见到的客商多,不管是帮着介绍生意,还是向九叔打听边界镇的消息,都没断了联系。 “原来是九叔,今天天气这般好,怎么没出船呐?”一凡见九叔脚边放着几块板材,不知他为何坐在那里。 九叔站起来,一凡有些子没见他了,这才发现他的腰变弯许多。九叔垂头丧气的说道,“别说出船哩,这船还能不能保住都难说喽。” 一凡奇怪起来,“这又是为何?难道那船疏于修补,遭了虫蛀?” 木船一般能使用很久,只要勤于检查,及时清理修补,特别是桐油和油漆的防腐封护,用几十年都没问题。 九叔长吁短叹的说道,“不是哩,我原本在东门码头靠活。虽说那个码头竞争激烈,好在主顾也多哩,船家也能相安无事。 在一年多以前,烟鬼方带来很多人彻底霸占了东码头,把我们这些无依无靠的零散船家统统赶走哩。 我和两个老伙计先去的南码头,又去北码头,哪成想都各自有河霸占据哩,不许我们靠泊和招揽客人。” “这码头是他们家的吗?真是岂有此理,当官的就放任他们这般猖狂呐?”一凡听后愤愤不平。不准船家靠泊码头,这不就是砸人饭碗啊,让他们以何维生? 九叔连连摇头,他继续说道,“老实经营被人欺,坑蒙拐骗受人捧。他们人多银子也多,听说当官的都不敢惹哩,又有谁会过问我们这些人?唉。” “别急,我会想办法。对了,你搬这些木料做什么?”一凡安慰九叔几句。 “王城的四处码头,就属西城门的客商最少。我们几个别处去不成,就想再去西门看看,要是实在不行,就出海捕鱼算哩,远离这些恶人。” 九叔懊恼的用手拍在大腿上,“不巧就碰上官家稽查可疑船只,这下可好哩!船都被人扣押起来,就是想到别处也不行哩。 唉,我找这些木料是想把那船底架起来晾晒,免得泡太久腐坏。以那些官老爷的排查,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哩。” 一凡不认识那些稽查的军士,他想要是师父在,应该能帮九叔把船要出来。 只是唐章去了盟重,他也着急去找花慕兰,一时没办法帮九叔。 他无奈的说道,“九叔,这真是不巧,我师父不在王城里,要不他肯定有办法。” 第十五章 山有木木有枝 “小兄弟,你去忙吧,你已经帮过九叔不少哩,九叔却没能帮你打听到什么消息。” 九叔叹了口气,他抱起那些板材说道,“就等着官家查吧,我听他们说是因为出现坏人哩,早点抓到他们也好。” 九叔边走边嘟囔,“怎么就没人去查查那烟鬼方哩?这种劫财又骗人的河霸,不就是眼皮子底下的坏人么?” 一凡的心猛然一跳,他联想到那两个搬木箱的客商,季风会不会也是因为行李太重,选择乘船发生的意外? 一凡心中有了主意,他朝九叔喊道,“九叔,你这就帮了我大忙呐,这条线索太重要了。” “线索?什么线索?”九叔回头再问,但一凡早已经跑远了。 阳光晒的人脸上冒油,额头冒汗,九叔抬起胳膊,低头靠在衣袖上蹭蹭。他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慢慢往城外走去。 “叶先生,叶先生。”一凡冲进水美酒店叫起来。叶先生看他气喘吁吁,慌慌张张的样子,忙问他怎么了? 一凡扶着柜台喘匀那气,开口问道,“叶先生,你有没有看到花慕兰?她来过吗?” “花慕兰?没有呐,怎么了?” “那别人有没有见过?” 那几个店伙计都摇头,叶先生说他一直守在店里,并不曾见花慕兰来过。 这话让一凡心里“咯噔”一下,花慕兰这丫头太大胆,肯定是她自己去了矿坑。 一凡将那鹤嘴锄扔在门口,急忙爬到楼上收拾东西。他没舍得带上那条珍贵的生命项链,只把那些陪伴他多年的小装备一股脑的塞进包袱。 叶先生看到一凡背着包袱跳下楼梯,便站起来问道,“你这是要去哪?掌柜的不在家,你可别乱跑呐。” “叶先生,事有点急,等我回来再给你说。” 一凡抓起鹤嘴锄就跑,他跑了几步又返了回来,“对了,叶先生,你要是见到金吾卫的果毅都尉林英,就让他去查查城外码头的河霸。 那些人欺行霸市,劣迹斑斑呐,我怀疑季风是因为坐船出的事。” 叶先生只好点头答应,一凡高腿长,又是修行者,叶先生年老体衰,白发苍苍,根本就管不了,也根本追不上。 眼看已过晌午,一凡不敢再耽搁,他一路小跑,很快就出了东门。一凡看到吊桥下有人划船而过,以前他还真没注意那码头,这次便特意停下来观察。 偌大的东码头果然没几条船,冷冷清清的蹲着五六个人,明显不如往常闹。 生意若被垄断经营,缺乏了竞争,那资费必然会上涨,现在除了那些非得用船的客商,寻常人多半会考虑其他方式替代。 “好好的世道,就被这些人弄坏,贪婪让人弃善从恶,贪婪让人心盲懒政,其危害远比偷抢更甚呐。”一凡摇着头,要不是急着赶路,他真要去会会那烟鬼方。 一凡依稀记得王城通往比奇矿坑的道路。初夏时节,碧空万里,和风扑面,鸟语花香,来来往往的行人多,这让一凡少了几分担心,起码花慕兰不是孤单影只。 临近傍晚,一凡终于追上了花慕兰,与其说她是挖矿的,不如说是游玩的。 只见花慕兰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笑盈盈的看着周围的花朵,那把鹤嘴锄扔在脚下,边一个小巧包袱,再无他物。 “你就这么跑出来呐?连剑都不带?”一凡有些惊讶,也有些生气。 那些花好看,但与花慕兰的玉颜笑容相比,又失了几分颜色。她的眼睛弯的像小小的月牙,嘴边两个浅浅的梨涡,可之中又透出几分倔强。 如果要找什么诗句来形容,那只能是‘美女妖且闲,采桑歧路间。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 “怎么,看你慌慌张张的样子,我还得让你管着啊?”花慕兰红唇微张,嘴角翘起,虽然眉头微皱起来,但笑意在她脸上还是藏不住。 一凡见到花慕兰,内心的急躁也消退大半,他挠挠头说道,“也不是,你怎么也要给我说一声,你什么都不带,万一遇到危险呢?” “哼,能有什么危险?”花慕兰不服气的反驳道,“就你们觉得我弱不风,这不让去那不让去。要不然我们再比比,输了的是小狗!” “你厉害,你厉害行了吧?不是说你弱,我们只是关心你呐。” 一凡无语的捡起地上那把鹤嘴锄,忽然想起花伯母说过的话,顿时脸上发烫,急忙转过去,假装在看远处的路。 “你真关心我呐?”这已然被聪明伶俐的花慕兰瞧见,她站在那石头上,指着远处问道,“一凡哥哥,你看那山上是什么?” 一凡顺着花慕兰指的方向望过去,那是远处的西山。但因为距离太远,只看到几个尖尖的山顶,它们在夕阳的照耀下,一半黛青,一半金黄。 “山上还能有什么,除了石头就是树呗。”一凡不明白的回答道。花慕兰白了他一眼,嗔道,“傻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该说你什么好?” 在两人后响起一串爽朗的笑声,“好一个‘山有木,木有枝’,哈哈哈。” 一凡在领悟功法上或许比花慕兰强,但论起诗词歌赋就比她差远了,只是还没等他弄明白那句话的含义,就被后的笑声打断。 不远处站着一人,旁边还停着一辆马车,花慕兰心生不悦,带着几分羞怒问道,“你是什么人?怎的还偷听别人说话?” “哦,真对不起这位姑娘。”那人赶紧拱手致歉道,“我是从这里路过,恰巧听到了绝佳的诗句,忍不住叫起好来。若有冒昧冲撞的地方,还请姑娘不要见怪呐。” 花慕兰看那人眉清目秀,头戴结式幞头,一灰白长衫,腰间宽束带,上下一番书生打扮,又散发出俊朗气息,手中还握着一把纸折扇。 虽然那人英气焕发,文质彬彬,但花慕兰看出来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你,你是女子?”花慕兰犹豫不定的问道。 “姑娘不仅如花似玉,更是聪明过人。”那人大方承认,再次拱手道,“在下家居黑石峪,人称金蔷薇公孙玲珑。” 黑石峪? 这名字唤起了一凡的一段回忆。他和花慕兰曾听王敏求讲过这个地方,因为那村子处在两座黑石山之间,才得了此名。 当时花慕兰还听的稀奇,非要等机会去看看。 第十七章 太公寻金有术 铜镜在一凡后的叹息和幽怨,现在想来是多么的无助和扎心,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里。 一凡难过的问道,“铜镜究竟发生了什么?后来呐?” 公孙玲珑并不知晓其中缘由,讲到铜镜被强迫嫁到黑石峪后,泪流不止却一声不吭。别人只以为新媳妇而已,过两天就好了,但就在大婚那天夜里,出事了。 据说那晚田公子喝的大醉,冲进婚房,不顾铜镜的呵斥推阻,强行把她压在下。 铜镜撕心裂肺的叫喊呼救,换来的却是姓田的拳打脚踢,还有门外阵阵哄笑。那些人都是田公子的狐朋狗友,根本不可能去帮铜镜。 直到姓田的折腾累了,才如烂泥一般睡在上。 铜镜的泪流干了,嗓子喊哑了,她也彻底绝望了。 等到夜深人静,铜镜摸起剪刀,狠狠的扎进田公子的心窝里。她平静的换下被扯成碎布的青礼服,消失在茫茫森林中。 直到第天晌午,田财主仍不见两人出来,让人去叫也没回应。他纳闷的扒着窗看,这一看不要紧,被吓的跌坐在地,爬不起来。 风流成的田公子横在上满是血,那话儿也被剪下扔在地上,相中的儿媳妇却不知所踪。 人们这才知道闹出人命,赶紧叫来村正、保长报了官。后来官差捕快搜查了清风岗,也找遍了周围村寨,但未能找到铜镜。 谁也不知道铜镜到底在哪,是死还是活,最后成了一桩悬案。 三个人几声嗟叹,默然无语,皆对铜镜的遭遇充满同。 此处距离黑石峪不算远,那马车跑的也快,天黑下来,他们便来到那两座黑石山脚下。 只是黑乎乎的大山融进黑夜,就算明月当头照,也看不清模样。 转过山脚,前面出现了一座村子,错落分布的几十间房子,星星点点的十几处灯火。 来到村口,车夫跳下去扯住缰绳,牵着马车拐过两个路口,停在一处挂着红灯笼的大院落门前。 公孙玲珑一跃而下,高兴的说道,“到了,这就是我家。” 一凡打量那院落,里面好几间房,庭中栽着大片的花园,角落停着两辆旧马车,看的出公孙玲珑家业颇大。 正房走出两个家仆,后面还跟着一位拄拐的太公。 家仆从马车后面搬下几个包袱提进去,那太公埋怨起来,“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好让我担心呐。” “爹,” 公孙玲珑上前扶着太公,“我又不是头一回出去,有什么好担心?你看,我还认识一个好姐妹呐。” 老太公便是公孙玲珑的父亲,他老来得女,对这丫头很是宠。一凡和花慕兰走上前请安,太公见两人气宇不凡,就请他们进屋。 “我这个丫头呐,就是生了一颗男儿心,要是与她大哥换一换,保不定能干番事业。” 老太公笑道,“我老喽,管教她不得,这丫头长大了,也该找个好人家。” “爹,你可别忘了前几年的事,我若想嫁,自然嫁的出去。” 公孙玲珑撒道,“再说,你让大哥接马队就是小瞧我。 他整天在外潇洒,添置房产搬去住,怎么不回来照顾你呐?你还说我,亏我去给你买来点心。” “你呀你,” 公孙玲珑不服气,老太公无奈说道,“你大哥在外,还不是方便和官家的人联络? 再说赶马车,钻山洞的,你一个丫头合适吗?现在的矿石用量少,守在那里打点关系,多时才能多用咱。” 公孙玲珑拉起花慕兰往里走,撅着嘴说道,“反正你总是护着大哥。” “小兄弟,你也屋里请。” 老太公直摇头,他对一凡说道,“听说如今常有歹人出没,外面不太平。这丫头就往外跑,让我在家中挂牵。” “玲珑姑娘聪明机敏,虽是女子,却比一般的男儿有志向。”一凡满口夸赞,让那太公宽心。 老太公笑着打量一凡,等公孙玲珑和花慕兰进了屋才低声说道,“姑娘家要什么大志向?我就是发愁给她找个夫家。” 屋里客厅宽敞,靠墙摆着一张方桌,两张椅子,旁边还有一张圆桌,上面是几碟小菜和一盘煎饼。 老太公早已留好饭菜,等着公孙玲珑回来,这会见人多,忙吩咐家仆再去做些饭菜。 一凡和花慕兰谢过老太公,几个人便闲聊起来。公孙玲珑听说花慕兰修习武士,两眼里全是羡慕。 公孙玲珑说她也学过一点拳脚皮毛,最崇拜武功高强的侠客,尤其是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简直就是‘不系明珠系宝刀,将军俏影红灯里’那般威风。 老太公有意无意的问起一凡秋几何,和花慕兰是否兄妹?直把一凡问的为难,不知该怎么作答。 公孙玲珑显然知道父亲用意,忙端来一壶烫好的酒,“爹,你就喝你的酒吧,人家是相好的呐。” “哦” 老太公些许失望,过了一会又问,“小兄弟经过黑石峪,要去哪里?” 一凡并不讳言,说打算去矿坑挖几块金矿石,还请教起老太公如何辨认矿藏所在,以及区别矿石的高低纯度。 “你们既是修行者,不找黑铁矿石倒要金矿石,也是稀奇。” 那老太公缓缓说道,“不过,你还真问对人喽,我和那些矿石打了一辈子交道,对它们都很熟识。 分布最广,用量最多的就是铁矿石。铁器农具,兵器盔甲都离不开铁,不管是生铁、熟铁,或是上好的钢材,都由铁矿石冶炼得来。 无论是赤铁矿还是褐铁矿,也都是从矿坑里挖出来的。铁矿容易寻找,‘上有赭,下有铁’,这是基本的经验之谈。 铜矿也是使用广泛,黄铜、青铜、红铜各有用途。金钟器皿,铆钉镜子,无一不是铜,就连那文钱都是铜做的呐。 ‘阳生铜,生铁’。这就是说铜矿常在矿山向阳的一面,而铁矿则常在背面,阳相生也是奇妙。 银矿石不太好找,银常伴生铜和金,有时找到铜矿或金矿,便能找到银矿。 金矿石最为稀缺,金有脉金和砂金之分。 脉金属内生金,多是天然金矿山,砂金属外生金,乃是金山碎裂,分崩成矿。 脉金难寻,百年不见,平常的金子,多从水流搬运,地震断层形成的砂金矿里淘炼而来。” 第十八章 双姝月下舞剑 公孙太公说道,“寻金之法也分两种,‘上有磁石下有金’,找到磁铁矿,多能找到金矿。 另一种是找伴金石,倘若发现一种褐色的石头,其焦黑如火烧,那下面必有金矿。 因金质重,采金常用淘采法,先把金矿石碎散,去除石子和泥土,形成金砂。再通过筛分,倒入溜槽以水淘之。 “姐姐善解人意,豁达直爽,定有良人等待。” 我爹不肯挪窝,我又不能不照顾他,要不然,或许我也找到了钟意郎君呢。” 公孙玲珑格开朗,敢敢恨,她安顿好花慕兰,还说了几句悄悄话,“慕兰妹妹,我瞧那人其实很有趣,真羡慕你。 功法高深的修行者甚至只需打坐运行内息,恢复内功的同时就能驱散疲劳。 面临突发的危险,哪还有找衣物的空当?所以修行者出门在外皆是如此。 一凡把乌木剑和包袱放在枕边,他脱掉布鞋,和衣而眠,这已是多年的习惯。 “多谢玲珑姑娘。” 公孙玲珑笑道,“慕兰妹妹随我来,后面那间舒适。” “就委屈你在这睡一晚。” 一张木,几个柜子,角落里堆着不少缰绳车轴,平时应该被当做仓库。 公孙玲珑带着一凡来到偏房,点亮油灯,一凡见屋子里的布置比较简单。 这俩丫头,还真让人猜不透心思。一凡挠挠头,搞不明白她们在想什么。 姐姐和你们闹着玩呐,再多几个也住的开,你们早点歇息吧。” 花慕兰无语,公孙玲珑再绷不住,她眉开眼笑的说道,“你就适合找马兄。 “哈哈,” 能和马兄畅谈一宿,也是荣幸之至。” 一凡没听明白,他毫不介意的说道,“出门在外自然不能计较,我曾在大雪天里趴过石头窝,孤孤单单一场噩梦。 公孙玲珑又笑起来,“大好的机会,你去睡马棚?还真是木头呐。” “哦?” 一凡赶紧解围,“没关系,玲珑姑娘,我睡马棚好了。” 花慕兰羞的脸颊发红,小时候他们同吃同睡,现在已经长大,和谁一起睡都尴尬。 “这…” 公孙玲珑假装为难,“慕兰妹妹,你打算和那木头一起,还是跟姐姐一起?” “只有一间空房。” 花慕兰被问的一愣,还能睡在谁的房间? “啊?” 公孙玲珑收获满满,她调皮的问道,“慕兰妹妹,天也不早了,你要睡在谁的房间呀?” 教学的尽兴,花慕兰还给公孙玲珑演示了几拳脚路数,特别是适合防守反击的贴短打,非常实用于女子防。 两人舞动起来,一个长裙飘飘,一个长衫潇洒,一紫一白,一唱一随,竟恁的赏心悦目,看的一凡两眼发直,呆立半晌。 剑到了公孙玲珑手里,花慕兰手把手的教给她几招基本剑术。 “姐姐过奖呐,其实还差的远。”花慕兰收了剑式,腼腆起来。 公孙玲珑赞叹道,“慕兰妹妹,真没想到你人漂亮,剑法更厉害。” 只见花慕兰步法轻盈,形晃动,那剑尖寒光闪闪,宛若银龙,一剑法使下来令人眼花缭乱。 美人舞剑,煞是好看,何况月色更撩人。 月色皎洁,花慕兰也夸赞那剑漂亮,她拿在手中一掂量,退后两三步,“唰唰唰唰”,挽起五六朵剑花。 公孙玲珑取来一把精巧短剑,邀请花慕兰露几手。 花慕兰和公孙玲珑一直在旁边窃窃私语,老太公走了,公孙玲珑便说道,“趁月色明朗,我们去比试剑招。” 太公年老体衰乏的早,已经有些瞌睡,他吩咐家仆去整理房间,自个早早回屋歇了。 一凡见过几回拉矿石的车马队,说不准其中就有公孙家的。 “毒蛇矿区的矿石品质较高,比奇矿区储量虽多,普遍是低质矿砂,运输提炼并不划算。之前里面又闹过僵尸,便被官家封存废弃。” 一凡问道,“太公,比奇矿区尚存无数矿砂,为何不去拉,反倒绕远路去毒蛇矿区呐?” 只有需用大量矿石时,我们才能多分一些活计。我儿子带着车马队常驻毒蛇山谷,随时等候着官家的调用。” 另外还有蝴蝶山庄,他们也是大庄家,我们这种小马队的份额其实不多。 老太公放下了酒盅,“官家有自用车队,他们不仅运输矿石,还有军需物资,以及珍贵的药品。 “小兄弟有所不知。” “太公的生意想必红火。”一凡见过矿坑里储备的矿砂,那可是成百上千万石,运输起来当真是钱景广阔。 两位莫要生疏,公孙家虽然算不上家财万贯,但也祖辈经营着一支车马队,在这方圆几十里也能数的着。” 瞧着一凡膀大宽,花慕兰端正俊俏,公孙太公也是欢喜,他笑道,“这丫头从小喜好舞刀弄枪,真该给她请个师父。 公孙玲珑很高兴,她不要银子,却对银镯子十分喜,还说等吃饱肚子,还要跟着花慕兰学几招剑法。 “既是妹妹心意,那我就不客气啦。” 花慕兰取下手腕的银手镯说道,“它们也是简单的法器,陪伴了慕兰许多年。” “今与姐姐一见如故,若姐姐不嫌弃,慕兰愿相赠这对镯子。” 但老太公怎么也不收花慕兰的银子,公孙玲珑着急起来,花慕兰是爽利人,见如此也就作罢。 打尖借宿留人钱财,在江湖上很寻常,尤其是在粮食短缺的偏远地域。毕竟不是所有人家都衣食无忧,除了云游的僧道,或多或少,房主都会收一些资费。 花慕兰掏出一块银子,双手奉上算做打尖之资。 倘若姐姐再去王城,就到花氏酒水行找慕兰。” “太公,您真是客气。我们在府上打尖讨扰,玲珑姐姐还待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 老太公说道,“两位请慢用,乡野地方,没什么好菜,就讲究一下呐。” 很快饭菜上来,鸡鸭鱼蛋的也是丰盛。 不管怎样,知道了找矿的办法,那挖到矿石也只是时间问题。 “多谢太公指点,小子受益匪浅。”一凡感谢道。 黑铁矿同样是稀缺的好材料,常被修行者哄抢,百姓难得一见。至于矿石的纯度,更多是运气使然,并无特别的甄别办法。” 面对一见如故,投意合的公孙玲珑,花慕兰吐露了心声,“我不过是自寻烦恼,知道爹娘疼我,有意将我许给一凡哥哥。 只是他不表态,我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 第十九章 玲珑刮目相看 “或许认识过人的丑恶,才会懂得纯真的珍贵。” 花慕兰视公孙玲珑如知己,她此刻敞开心扉,说出憋在肚子里的苦恼,“一凡哥哥命运多舛,初见他时就是一个土包子,后来才慢慢发现他的善良和淳朴。 温顺中藏着坚韧,忍让中带着坚强,一凡哥哥不会说什么花言巧语,却也没有公子哥的纨绔轻浮。 不经意间,已相处这么多年,在我看来,一凡哥哥胜过别人百倍。” “对于人生道理,难得妹妹比我小,理解却胜于我。” 公孙玲珑没追问,她说道,“少女怀当真是一道难熬的槛,你看这小小的黑石峪,普通姑娘嫁出去给人传宗接代,劳农活,家境好点的,也逃不过相夫教子。 再有碰到浪不淑的,等胭粉落尽,也不过是独守空房,郁郁寡欢。 女人常嗟叹自己命运不济,但又凭什么命不好?那些不幸,就该是女人的命运吗? 就像铜镜姑娘,不就是这说辞掩盖的牺牲品吗? 女人不是砧板上的鱼,也不是被捆了腿脚的羊,凭什么只能被人蒙住双眼,扯长脖子,等待那所谓的‘命运’主宰? 或许有的人幸运,上的是花环,有的却被上缰绳,甚至是可悲的枷锁。 我之所以不愿待在这里,就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姐姐不想被住啊。”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与其靠人,不如靠己。’这道理谁都懂,但男人做起来尚且不易,更何况女子? 公孙玲珑一直和花慕兰说到半夜,才留恋不舍的回了房间。 那两人在说交心话时,一凡躺在偏房也没睡着,他不能和马兄畅谈,胡思乱想的,脑海中冒出了铜镜。 一凡和铜镜仅仅见过两次,其实谈不上是否喜欢。 只是如果喜欢的人家境优越,无论哪里都好过自己,那种喜欢多半只能深深的埋在心底。 埋下的种子也许会发芽,会破土而出,但往往都烂在了时光里,化作一撮灰尘,那份喜欢也就无疾而终。 这种喜欢,不管有多么真切,却带着或多或少的懦弱和自卑。 倘若两个人同病相怜,反而会变成另一种愉悦和轻松。 作为男人,会为自己拥有保护女人的担当而自豪,不再唯唯诺诺,小心谨慎。作为女子,也能打消心底的焦虑不安,感觉到那份踏实与真实。 恐怕这也是门当户对的理由之一吧。 一凡除了对铜镜有几分好感,还有着亏欠。如果他当时带走铜镜,至少不会是这种结果,铜镜也不会落得生死不知。 思绪混乱,百感交集,一凡昏沉沉的睡去,迷迷糊糊中听到公鸡打鸣,他再难入睡,便打坐在,存思入定。 体内那团气已被一凡驾驭的纯熟,似棉似云,从丹田升腾汇聚,在他意识的引导下游走于四肢,任脉诸,没多久便运行了两个小周天。 “好漂亮的花啊!” 花慕兰在外面惊叹起来,一凡推门走出去,看到花慕兰站在盛开的花丛里。她已恢复往常的样子,开心的笑着,就像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生。 那些花明黄艳丽,是蔷薇。 昨夜有些朦胧撩人,因此一凡没在意,仿佛也未盛开,一夜的功夫庭院就变了模样,在清新的空气里更加芳香扑鼻。 “怎么样?漂亮吗?”公孙玲珑也走出来问道,“看来它们很欢迎妹妹呐。” “我知道了。” 花慕兰恍然大悟,“我知道姐姐为何被人称为金蔷薇,就是因为这些花吧?” “嗯。” 公孙玲珑点点头,笑着说道,“也不知道是谁这般叫的,不过听着还不错,我就笑纳了。” 一凡感觉哪里不一样,这才发现公孙玲珑换了女装。里面是米黄的罗衫,外面搭配金粉襦裙,前用黄绿丝带高高系束。 她梳着一个矮云髻,倒插几支花簪,脸上淡淡的桃花妆,竟然十分柔妩媚。 花慕兰与公孙玲珑双双站在花丛里,两人长裙飘飘,与蔷薇斗艳,当真是‘人比花花无色,花在人前亦黯然’。 总之,此此景让人心旷神怡。 公孙玲珑介绍起那些蔷薇花,蔷薇喜阳,也较为耐寒耐旱,很好养活不说,花期相当长。从四月到仲秋,能达半年之久。 蔷薇除了观赏,还有药材妙用。 其花消渴解暑,舒缓闷,其叶可愈痈疖疮疡,其根对跌打损伤,关节疼痛都有疗效,亦可用于外伤出血,烧伤燎泡等症状。 这些黄蔷薇,是公孙玲珑亲手挑选的品种。五片金黄花瓣拥着大簇的花蕊,翠绿叶子烘托的生机勃勃,还有一些心急的花枝,已经举起了球状的果实。 “最早没有这么多,都是压条繁衍,生长的小花园一般。”公孙玲珑指着说道。 花慕兰赞叹道,“真好看。” 公孙玲珑解释她蔷薇,是因为蔷薇的芳香沁人,并不输于牡丹芍药,骄傲骨不畏狂风暴雨。美丽之中不容侵犯,拥有躲在枝茎、藏在叶间的针刺和锯齿当武器。 蔷薇示人美好,却又立场坚定,容不得随意采折。如果男人自谓兰菊君子,那女子便是百花之中知礼节、有原则的蔷薇。 “玲珑姑娘,你真让人刮目相看。” 一凡由衷赞道,“君子如水,小人如油,若说女子如花,那也非蔷薇莫属。” “慕兰妹妹说你不会油嘴滑舌,我看呐,未必。” 这话惹得花慕兰笑了,公孙玲珑邀请两人去尝尝她的手艺,蔷薇花粥。 雪白的瓷碗盛着浅棕色,混合了绿豆的米粥,上面飘着几朵蔷薇花瓣。 “这粥其实很简单。”公孙玲珑调皮起来,“但味道很不错,你们试试。” 一凡捧起瓷碗喝了几口,舌尖有丝丝甜意,应该放了蜜糖。米粥因为掺入绿豆,变的不那么黏糯,略带着清爽,口感很特别。 “怎么样?还可以吧?” 公孙玲珑略带着得意,说是从别处学来的手艺。蔷薇花粥香甜可口,还有辅助消化、清解毒、补气去火的作用。 “咕咚咕咚”,一凡几口喝完,放下碗却发现花慕兰和公孙玲珑手持精美的调羹小口品味,还都看着他笑。 一凡顿时红了脸,如此讲究,富有诗画意的蔷薇花粥,被他的狼吞虎咽破坏了意境。 第二十一章 老少机智斗法 “哈哈哈,花家小姐还是那般泼辣,轻易不能惹呐。” 卫掌柜不急不恼,坐了下来,他说道,“虽然不知道青衣客隐居在何处,但我也知道一些线索。 再说,当初咱们约定的也是线索,如此不算哄骗你们吧?” 花慕兰想起卫掌柜的许诺,也是线索并非明确的方位,她不由笑了,“卫掌柜,您不愧和他们说的一样精明投巧,真是无商不呐。” “哈哈。”卫掌柜看着两人,似乎在等他们决定。 “好,你且说说那线索,若是值得,这箱子依然归你。” 花慕兰略有不甘,但她留着金矿石也无用,不如就换了线索,万一能找到青衣客呢? 这一回,花慕兰也留了心眼,线索值不值得,要她说了算。况且,她答应的,也只是那个木箱子。 “青衣客手艺高明,多年前,他没钱喝酒了,便会做几把武器送过来。” 卫掌柜说道,“不过,曾经有人出高价找他定做法宝,他却不肯。” 一凡问道,“这是为何?” 卫掌柜答道,“青衣客说,好的武器要赋予灵,没有灵的武器只能叫做兵器,算不得法宝。 青衣客还说他已被诅咒,就算他想做,恐怕也做不成喽。” “啊?诅咒?”一凡和花慕兰惊讶不已,他们再一次听到了诅咒。 一凡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就说来话长,好像和他的徒弟有关,青衣客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人,才被诅咒。” 卫掌柜摇头,表示不清楚其中原委,青衣客也从未提起过。 “青衣客的徒弟?”花慕兰又问道,“是江铁匠吗?” 卫掌柜仍然摇头,他不确定青衣客有几个徒弟,“几年前,那是青衣客最后一次来,他带着醉意,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结完银两,我问青衣客住在哪里,要不要找人将他送回去,却被拒绝。 青衣客嘟嘟囔囔的,只说他住在城外,还说什么‘抬头见山,低头听海,密林环绕,修仙之境’。” 过了半晌,卫掌柜也没再说话,花慕兰纳闷的问道,“没了?” “没了。”卫掌柜点头,时不时的瞅着那木箱。 “卫掌柜,你这线索值三块金矿石吗?”花慕兰顿时无语,搬起箱子就要离开。 “花家小姐,你可不能说话不算呐。” 卫掌柜急了,他抢先一步摁住木箱,“要不,我这就去找花掌柜评评理。” “你!” 花慕兰想和卫掌柜斗智,到底还是稚嫩了些,她没想到这糟老头子还留着后手,当真是蔫坏的很。 花武炎宠花慕兰不假,但他们偷跑去挖矿,还与人争执,这事捅过去,花武炎绝不会偏袒。 花家的规矩凳早已七零八散,诚然,那一直是花满城专属,花慕兰还没机会试过。 由此便能看出花武炎的家教颇严,若被他知道,保不准把花慕兰足十天半月。 想到这,花慕兰的底气就短了几分,她郁闷的说道,“可惜了这么好的矿。” “可惜啥,我也不白得你的,省得传出去,说我老卫欺负你。” 卫掌柜笑了,他取来一根表面光滑,弯曲呈钩状的木棍,中间把手缠着灰白麻布防滑。 一凡激动起来,他自然认识这根“拐棍”,这是魔杖啊! 适合魔法师使用的高级武器很少,乌木剑属初级,往上是海魂、偃月和魔杖,再往上便是罕见的骨玉权杖和血饮,但那些往往可遇不可求。 所以,实用的魔杖成为中高级魔法师的标准配置。 “这是?” 一凡盯着那魔杖,心也“砰砰”跳,难道要送给他? “拿着,”卫掌柜还真把魔杖塞给一凡,“你的了。” “啊?” 一凡甚至感觉到眩晕,幸福接踵而来,让他来不及准备。 “金矿石换一根魔杖,也好的很。”花慕兰也替一凡高兴,顺水推舟的翻了篇。 卫掌柜还告诉他们,若想找到青衣客,还得去找江铁匠。青衣客的线索,恐怕还是江铁匠最清楚。 一凡和花慕兰带着魔杖,离开了武器店。 这时,从屏风后面缓缓走出一个头戴幂篱的女人,她嘴角上扬,笑着说道,“卫掌柜,你这白赚人的手段当真名不虚传呐。” “不过是两个雏儿罢了,让杜帮主见笑。” 卫掌柜面带惶恐,小心翼翼打开那木箱,“这几块矿石的纯度很高,不知杜帮主接下来有何打算?” “作何打算,就不必卫掌柜心,我自有安排。” 那女人露出了外人难以察觉的冷笑,“哼,那些人拿了多少,我让他们加倍偿还。” “是,是。”卫掌柜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 外面天色已晚,不见月明,除了那几个灯柱,还有尚未打烊的商铺挂着灯笼,街上黑漆漆的。 一凡和花慕兰商定明再去找江铁匠,一凡和往常一样,送花慕兰回家。 快到花宅,花慕兰忽然停住,跟在后面的一凡没留神,撞在她那软绵又富有弹的上。 好在是夜里,两个人不至于太尴尬。要放以前,花慕兰的拳头保准飞来,但这次,她却没发作。 “你回去吧,一凡哥哥。” 花慕兰忽然有些灰心,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青衣客。” “找便是了,总有办法,咱们以前都找到了石禹呐。” 一凡鼓励花慕兰,“就算青衣客在城外,那也出不了比奇,有山有海的地方,我陪你找。” “嗯。” 一凡返回水美酒店,瞧见马棚里面有个陌生人。他上前询问,原来是叶先生新找来的伙计,季风一时半会难回来,也得有人手顶替。 要没有季风的案子,一凡的心会更舒畅。他不仅清楚了花慕兰的心思,还得到一把魔杖,简直就是风得意,喜从天降。 只是以后会是什么样? 一凡还没想好该怎么和花慕兰相处,内心的敏感又带来阵阵不安。 当晚,一凡是搂着那魔杖睡着的。 也难怪一凡如此,唐章要求他苦练功力和功法,并不看重装备法器,所以一凡一直都用的那把乌木剑,但这不代表他不渴望高级武器。 小时候也就罢了,如今一凡这么大个,却拿一把玩具般的木剑,他自己都觉得难堪。 看到别人扛着偃月刀,甚至海魂叉,一凡都很羡慕。 第二十二章 妄想霸者之刃 一大早,花慕兰就来了水美酒店,叶先生找来新帮手,也用不到一凡,便由了两人去。 江铁匠看到他们,笑着问道,“怎么,不去挖了啊?也好,你们是不知道,那黑咕隆咚的矿坑吓人呐。” “不去啦。” 一凡扔下两把鹤嘴锄,“我们已经找到金矿石,也就不用挖了。” “哦?没看出来,你们的本事不小呐,怎么找到的?” 江铁匠提起一桶黑煤石,准备升高炉温,花慕兰把他拦住,问道,“江铁匠,你还隐瞒了什么秘密?你师父隐居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啊?” 江铁匠躯一震,放下了手里的木桶,他声音有些发颤,“这,这是卫掌柜告诉你们的?”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别吞吞吐吐的?你难道不想见你师父?” 如果花慕兰凶起来,就是无理都要抢三分,再给江铁匠一张嘴,他也是说不过。 “唉” 江铁匠黝黑的脸上写满了颓然,“这事一言难尽啊” 一凡说道,“或许我们能帮你。” “师父他老人家的隐居,和我有关。” 江铁匠让旁边的伙计提走木桶,他叹着气说道,“是我给师父抹了黑,不去找师父,是我,是我没有颜面呐。” 江铁匠给一凡和花慕兰讲述起来,他年轻时血气旺盛,特别喜欢锻造铁器,立志要成为比奇省最好的铁匠。 为了探讨交流更高明的手艺,江铁匠到处寻访有名望的铁匠,如果技艺高超,他打算拜其为师。 江铁匠走遍了每处村镇,始终没有找到彻底钦佩的人。这份痴念使江铁匠无法安定,常年的奔波,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流浪汉。 直到那天,江铁匠来到一个不知名的村庄,当时他只想找点吃的填饱肚子。 江铁匠走进村中的小客栈,刚想开口要吃的,却猛然发现大厨手里拿着一把很特别的菜刀。 你能相信吗?一把山村小店的菜刀,竟然把见多识广的江铁匠吸引住了。 那菜刀十分锋利,也非常结实,剁开骨头没有丝毫崩口,更不会卷刃,甚至比一些宝剑宝刀还好。 江铁匠惊讶不已,他缠着那大厨,追问菜刀的出处,以及出自谁手,想知道锻造之法。 那大厨无奈,只好告知,锻造之人便是他后来的师父,青衣客。 那时,青衣客常去客栈喝酒。酒喝了不少,钱却给的不及时,以致挂账越积越多。 最后掌柜的不再给酒,青衣客就做了这把菜刀抵账。 江铁匠问去哪里才能找到此人?客栈掌柜说,这个人比较怪,他就住在附近,经常来喝酒,与其去找他,不如就在这里等。 其实青衣客不仅精通锻造,他的剑术也极其高明。不过,谁也不明白他为何年轻轻的便勘破世俗,远离尘间**,住在这个山村里。 江铁匠忍受着煎熬,一直在客栈等了三天三夜。就在客栈掌柜以为他精神有问题,要将其赶走时,青衣客才终于现。 这般软磨硬泡,江铁匠成为了青衣客的弟子,江铁匠天赋聪明,在青衣客的指点下进步飞速。 很快,王城有人售卖锋利耐用的刀剑,那些人纷纷打听来路,而那些刀剑,正出自江铁匠之手。 这让江铁匠名噪一时,几乎被人赞誉为比奇第一铁匠。 那时的江铁匠太年轻,在一片恭维声中,他变的骄傲自大,开始膨胀起来。江铁匠不再把师父的话放在心上,也不认同师父修心养,认为有本事,就要让所有人知道。 觉得自己可以独当一面,江铁匠便离开了青衣客,他来到修行者众多的盟重土城,给人锻造兵器。 开始生意还红火,但江铁匠也染上了赌钱的毛病。 自古以来,赌博哪有赢的?江铁匠越赌越大,不仅输没了积蓄,就连别人打造武器的订金,也被他赔个精光。 江铁匠百愁莫展之际,有个不明来历的人找上了门,那人竟然带来一把裁决之杖,还有一袋金子。 那人似乎根本不在乎裁决有多么珍贵,也根本不在乎工钱的高低,他告诉江铁匠,“这裁决由玄铁打造,你如果能说服青衣客以它为材料,给我锻造一把比命运之刃还厉害的刀,这些金子都归你。” 比命运之刃都厉害? 江铁匠听师父说过神秘的命运之刃,但比命运之刃还厉害,难道那人想要屠龙刀? 江铁匠说出疑问,那人却哈哈大笑,“青衣客若能造出屠龙刀,别说这一百两金子,一千两我也给的起。 不奢望你师父锻出屠龙,但我也不要命运之刃。 命运之刃难以掌控,若能与其灵共鸣,使起来如虎添翼。只是大多数人没那个福气,用之如柴刀,我也这般认为。” “那他到底想要什么刀?”花慕兰忍不住问道。 江铁匠答道,“那人说,这把刀一定要江湖第一,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霸者之刃!” “霸者之刃?” 一凡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人好大的口气,难道他想称霸玛法? “那时我缺钱,很想要那些金子。” 江铁匠接着讲道,“再说,师父的手艺我已经学的差不多,只要有材料,应该也能做出来。我没有请示师父,私自承诺了那人。” “那,那你成功了吗?”花慕兰好奇的问道。 “唉,当初要是师父锻制,说不准能成。” 江铁匠摇头,“可惜天不遂人意,我耗尽功夫,最后却剑炉炸裂。不仅没炼出霸者之刃,就连裁决之杖也成为一堆废铁。 后来师父因为这事勃然大怒,将我逐出了师门。” “啊?” 一凡没想到是这种结局,愣了半晌才问道,“那最后呢?” “师父要赶我走,他还出面与那雇主商量赔偿的事。” 江铁匠泪流满面的说道,“他们不知为何激斗起来,那人不敌我师父,仓皇逃走,而师父也受了重伤。 我真是大逆不道,对不起师父,侍候师父伤愈恢复,我就离开了。 这一切都是我惹出来的,我还有什么脸面留在师父边?又有什么脸面相见?” 一凡和花慕兰相视无言,没想到江铁匠还有这样的经历。 “你师父曾经说过‘抬头见山,低头听海,密林环绕,修仙之境’。” 花慕兰问道,“你知不知道是哪里?” 第二十三章 折冲都尉文志 江铁匠思考了一会,说道,“我师父居住的山村藏在比奇大森林里,从南门出城,大概有三四天路程,再往西北走一天。 那地方密林环绕,风景优美,距离西山和南海都不太远。如此说来,师父他老人家应该说的就是此处。” “那还等什么?你带我们去找啊!”花慕兰看到了希望,高兴的说道。 没想到,江铁匠怎么也不肯,他一个劲的埋怨自己污了师父的威名,“师父不会原谅我的,过去的事越想我就越后悔,师父他肯定不想见我。” “你又没见到你师父,怎么知道他不肯原谅你呢?” 一凡劝江铁匠不要以己之心,妄自猜测,“如果你师父不肯原谅,就不会和那个神秘雇主谈判,更不会与那人大打出手。 或许你师父早就原谅你了,在等着你去找他呐。” “真的是这样吗?师父会等我二十年吗?”江铁匠擦了擦眼泪,他虽然期待,却仍然不信。 花慕兰说道,“见过才会知道啊。” “不,你们不了解。” 江铁匠犹豫再三,还是摇头,“师父他武功高强,手艺高超,但倘若他失望了,就再也不会关心。” “江铁匠,”花慕兰郁闷起来,“徒弟不去找师父,难道让师父来找徒弟?” “唉”江铁匠不住的长吁短叹,既羞愧,也害怕,无论如何也不肯去。 一凡同样无奈,“那我们先去找你师父,问他是否原谅了你,这样可好?” “如果师父因为我被诅咒,他更不会原谅我了。”江铁匠异常沮丧,蹲在那里不再言语。 一凡见状,只好拉着花慕兰先行离开。 “一凡哥哥,江铁匠都不太正常了呐。” 花慕兰担心的说道,“看来,他很在意青衣客的态度。” “嗯,江铁匠年轻时走遍比奇,都没有碰到钦服的人,可见他有多么心高气傲。 青衣客一把菜刀就让江铁匠心服口服,甘拜为师,也可见青衣客的厉害之处。” 一凡边走边说道,“况且,青衣客能打败那个拥有裁决之杖的人,他定然武功非凡,说不准还是绝世高手呢。” “一凡哥哥,” 花慕兰更期待了,“咱们既然知道了青衣客隐居的地方,那就去找吧?” “走!” 一凡现在对花慕兰是有求必应,十分干脆,两人各自去取包袱,相约在南城门灯柱汇合。 一凡早早赶到,看见花慕兰手里提着两坛酒,花慕兰说道,“这不是一般的水酒清醪,而是价值不菲的烧酒。” “带给青衣客的?”一凡接过来问道。 花慕兰瞪了一眼,“明知故问,难道带给你?我们有求于他,带去这两坛酒,也好说话。” “可惜师父不让喝。”一凡嘿嘿笑道,“我倒是想尝尝,烧酒可不多见呐。” “你敢,你给唐伯伯做一年活计,也赔不起这一坛。” “啊?有那么金贵吗?” 一凡将信将疑的问道,“那我还有点不舍得,万一你给了青衣客,他也不肯帮你锻造呐?” “应该不会吧。” 花慕兰不知道能不能成,但不管怎么说,都要先找到青衣客。花慕兰再三提醒一凡,“好生提着酒,磕了碰了有你好看!” 花慕兰还真没夸张,寻常的水酒和米酒不过三四十文一升,而顶好的就要一两银,差距足足二三十倍。 这两坛酒被花武炎珍藏多年,必然珍贵。叶先生每月支给一凡半两碎银零用,全年下来不过五六两,还真未必够。 来到南城门,比奇大客栈人进人出的很闹,有一些一看就是大人物,出行也是被人前呼后拥的。 客栈对面也不少人,那座楼原本是闻名王城的红喜阁。 早些年,红喜阁被罚没资产充了国库,如今成为一处货栈,门前停着一辆马车,几个光脊梁的汉子正卸着麻袋。 不远处的博彩站依旧围满人群,那老毒蛇不断吆喝着,“新气运,开财运,五十文钱,博百两白银。” 就算那些人明知道不会中头彩,可他们依旧赌不改,乞盼自个幸运,乞盼大奖落在头上。就算没中,也要义正言辞的喊一句‘为国奉献’。 博彩站的对联依然鲜亮,左手边‘浩运长久’,右手边‘赈灾助善’,中间贴着大大的‘福’字。对联吉庆,用意慈善,却怎么看,都带着些许讽刺。 “你看什么呐?快走啊。”花慕兰见一凡停在那里,忍不住催促起来。 “哦,来了。” 最近的失踪案引起了朝堂的重视,羽林军和金吾卫不敢耽搁,也在城门各处设置了哨卡严加排查。 值守的军士在一凡和花慕兰的包袱里发现许多法器,便将两人拦下,还说要打开两个酒坛检查。 酒坛用胶泥封着口,保持的严密放几年都不成问题,但如果启了封,那就等于糟蹋了。 那些军士要检查,花慕兰说什么也不同意,他们的争执引来一名配着朱雀徽标的校尉。 “你是花满城的妹妹?”那校尉盯着花慕兰看了好几眼,试问道。 “你认识我?” 花慕兰也看那校尉,她终于辨认出来,诧异起来,“是你?” 多年前,一凡和花慕兰跟随王敏求前往沙巴克,在比奇通往毒蛇山谷的关隘前,与一伙少爷兵引发冲突。 事的起因不简单,那伙人与花满城同在白门学院修习,相处的不甚和睦。他们占不到花满城的便宜便记恨于心,得知花慕兰是花满城的妹妹,因此故意刁难。 镇守关隘的振威校尉见到神龙令牌,不仅以礼相待,放行王敏求众人,还将那伙少爷兵一通训斥。 这名校尉便是当事人之一,白门学院武功长老的徒弟,王文志。 王文志从白门学院结业后,与方大国一起,跟随薛诺、马三炮那些交流学员来到王城,希望借助他们的权贵背景,谋一份好差事。 确实都不错,王文志和方大国也有本事。方大国加入金吾卫,派驻在东山大营,而王文志被分在羽林军,做到了折冲都尉,守卫南城门。 折冲都尉虽然官职不甚高,但对王文志来说,也算得心所愿。 “怎么?又被你们逮到了机会?” 花慕兰郁闷不已,要是搭上这两坛酒,她真想和王文志打一架。 第二十六章 隐世亦有苦衷 花慕兰觉得那人份未明,本想继续躲在树后观察,关键时也能策应。听到老头打起那两坛酒的主意,急忙站出来说道,“对不住,这酒我们自有用处,不能卖。” “哎呀,这酒透着泥封都能闻出香来,必然很不一般,很久没有喝过这么好的酒喽。”老头对花慕兰的出现并不意外,仿佛早就知道她藏在那里。 他捋着白胡子伤怀起来,“不解了这馋,我青衣客都没力气爬进棺材里呐。” “什么?您是青衣客?”花慕兰兴奋的问道。一凡也感觉意外,“前辈真是青衣客?” “我,我难道不是青衣客?”那老者更是纳闷,他看着眼前兴高采烈的两个人,不解他们为何如此。 “啥也不说了,前辈,您拿好。”一凡抱起两个酒坛放在那老头前,心想终于找到了正主,不用再挑这副担子。 那老者顿时也激动起来,他想看那酒坛却被花慕兰挡住。倒不是花慕兰不舍得这酒,只是他们不辞辛劳,大老远的挑了来,可不能弄错喽。 花慕兰歉意的笑着,“前辈莫怪,我们是真的要找青衣客,这两坛酒也是给青衣客准备的。既然前辈自称青衣客,那要怎么证明呐?” “啊?”那老者急的直挠头,“小丫头,你的意思,老夫还得证明我是我?” 花慕兰点头默认,这让一凡也犯了难。 是啊,他们都没见过青衣客,江铁匠必然认识,但他过于愧疚不敢与他师父见面。 一凡试探着问道,“前辈,您知道您徒弟在哪吗?” “我徒弟?”那老者疑惑的说道,“傲雪应该去了王城,不过你们两位又是谁啊,找我有什么事?” 一凡和花慕兰面面相觑,这老者只说对了一半,江铁匠是在王城,但名字不对吧?难道他叫江傲雪? 花慕兰直接了当的问道,“前辈,您还记得江铁匠吗?我们听他说,您能打造出削铁如泥的宝刀,特地来求教。” “小江?”那老者怔住了,他回忆良久,缓缓说道,“原来是小江让你们来的啊。” 花慕兰确认这老者就是青衣客,她再次致歉,“慕兰求见前辈心切,冒犯之处,还请前辈不要责怪。 不不知道前辈能否帮助慕兰打造一把好兵器?这两坛酒只是心意,事成之后,慕兰愿意重金酬谢。” “这酒看来老夫是喝不到喽。”青衣客郁闷的摇摇头。一凡说道,“前辈,这酒就是带给您的,自然喝的到。” 过了一会,青衣客又问道,“小江还好吗?他为何不亲自来呐?” 花慕兰给他解释说,“江铁匠出于心中羞愧,不敢来见您,但他还是挂念你的。” 青衣客叹了口气,“小江做铁匠也是他的长处。我不能白喝你们的酒,只可惜老夫现在已经做不出好武器,你们还是回去吧。” “前辈,我们走了好几天的路,所为也并非一己之私。”花慕兰急之下搬出来大道理,“现在歹人作恶,妖族猖狂,我们想除魔卫道,捍卫人族。” 一凡也告诉那老者,花慕兰的师父是剑游八荒王敏求,她哥哥的师父则是白门学院外事长老逍遥子。 逍遥子和王敏求都是守护人族的侠士,常去教习金吾卫,而他们三人说不定也是玛法的应劫之人。 “不错,这两人我都听说过。”青衣客点点头。 但他还是让两人回去,他说道,“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老夫被诅咒了,体也被锢。” “啊?” 修行界确实有诸多修行锢,比如三种修行路数皆不相同,技法就不能跨路数领悟。 比如道士和魔法师的装备蕴含战力各异,就不能混穿,即使穿戴,也发挥不出其中的攻击力。 再比如人族只能携带一装备,增益术法对妖族无效等。 这些锢就是玛法世界的规则,受到创世神的**力影响。 他们也从蜀汉氏,以及刘老中医的事中知道了诅咒,只是未能破解其中的缘由。 但从来没听说谁能把一个人的体锢,那岂不更是神一般的存在? 青衣客同样难以理解,但事实就是如此。他说道,“年轻时师父教我本领,也曾参加过封魔谷平妖之战。 当我知道那些魔王竟然能永生不死时,这让我非常震惊,如果这样的话,那人族毫无胜算,只有无尽的灾难。 我有些灰心,谢绝了王城的封赏,来到这里思考它们为何能够永生。还有怎样才能彻底将它们消灭,可是一直都没能找到答案。 过了十几年,我也习惯了这里,就遇到小江找我学习锻造手艺。 他那股狂的劲头让我很欣慰,如果人族多一些朝气蓬勃、精进不休的年轻人,就算那些魔王不死,又有何惧? 但是年轻人太容易迷失自己,小江有些本事就变的骄傲起来,他还染上赌博恶习,这让他无法沉心于锻造。不仅如此,他竟然接了暗修罗的生意,把事搞的一团糟。” “暗修罗?”一凡和花慕兰头回听说这个名字。 修罗可是传说中的凶神,武士有种战斧取名修罗,就是借其威猛含义。虽然不知道暗修罗是干什么的,但听着就令人生畏。 “对,是他们。”青衣客忧虑的说道,“暗修罗行事诡秘,极少有人知晓,并且他们的武功极高,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冒出来的。 老夫当初与那人大战一场,最后还是吃了亏,被某种东西伤到。” “暗器吗?”花慕兰问道。 “不是暗器,是一种毒素。”青衣客摇着头说道,“老夫至今想不通那是什么东西,它模模糊糊的簇成团,散发的气息无比骇人,我在它面前毫无胜算。 所以,不是我不想帮你们,而是我被那恐怖的存在诅咒,体也被锢。唉,老夫再也做不出像样的东西啦。” “竟然这般诡异?”一凡心想盐帮和罗刹门就够让人头疼,怎么又出来个暗修罗? 花慕兰小心的问道,“前辈,江铁匠因为此事心怀内疚,这么多年都不敢见你。但其实他依然想念前辈,不知道您是否原谅他呢?” “这个痴傻汉,怎么就不学学他师妹?老夫后来想想,这只是暗修罗的谋诡计罢了,这又怎能怪他?” 第二十七章 秘笈命运之书 青衣客说道,“我曾听卫掌柜说小江不再赌博,当个铁匠也算安稳。但他这么多年还没想明白吗? 他若放不下内心的犹豫挣扎,不管是自,还是手艺,终究再难有突破。” 一凡想出个主意,“前辈,既然你不再责怪江铁匠,不如您来指点江铁匠,让他代替您锻造武器,既能传承您的手艺,也能突破江铁匠的境界啊。” “嗯,这个主意很不错。”青衣客抚须笑道,“如此一来,你们得了武器,老夫也能喝上这两坛酒啦?” 花慕兰见事有了转机,开心的说道,“莫说是两坛,再给您送十坛八坛也不在话下。” “哈哈,那老夫就能安心的躺进棺材喽。” 青衣客领着两人钻进茂密的树林子,走了半个时辰天也亮了,又拐了两道弯,就看到一座茅草屋藏在几棵大树后面。 那茅草屋被一圈木栅栏围着,院子里左边一张矮方桌,上面晾晒着许多蘑菇、笋干、野菜、山椒,右边有一口石砌的水井,井口上遮着木板搭成的小亭子。 青衣客对一凡和花慕兰说道,“到了。” 青衣客的茅草屋更像个大窝棚,中间高两边低,边缘用柱子支撑着木板。 屋门用木条和纸糊成,显得别具一格,门框上面挂着‘师严道尊’的牌匾,竟然还有一层小小阁楼。 来到门口,一凡放下扁担,他看到屋子左边摆着几个水缸,堆着整齐的劈材,而右边略高,也有木材摆放的整整齐齐,旁边还停着一辆小板车。 “前辈,您这居室不愧是采天地灵气,集月精华的理想之地呐。”一凡赞扬道,“当真如世外桃源般。” “哈哈,风景还可以,算是没有桃花的桃花源。” 青衣客让两人进屋,里面的东西不多,但整理的井井有条。地上铺着木板,中间有石头砌成,深约两尺的火坑,还堆着些木头,上面吊着一把已被烟火熏黑的铁壶。 旁边两张草垫,一个木盆,一个托盘,还有两个酒壶和几个酒杯。 这房间里的摆设让一凡感觉熟悉,要不是方位不同,他还以为回到了银杏山谷附近那个神秘木屋。 一凡发现靠墙的地方摆着木桌,上面有架子,从上到下托着三把长短不同的刀剑。墙上挂着幅山景水墨画,角落里有木梯,令人惊奇的是,那梯子后面竟然藏着一扇暗橱。 “一凡哥哥,你看。”花慕兰悄悄指向房间另一头。一凡转过,只见那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还有一幅字帖,上面写着‘风化雨,润物无声。’ 青衣客见他们看那字画,他笑着说道,“这都是我那关门弟子胡闹,找人写了挂上的。老夫已经是个半废的人,就怕熬不了几年喽,唯一的念想,就想把他带出来。” “师徒深,前辈用心良苦,前辈的徒弟定然也是知恩图报呐。” “但愿他能成器吧。”青衣客对一凡和花慕兰说道,“随意坐吧。我看你们的功力应该也不错,不知道想要什么武器? 以小江学到的本事,给你们做把好刀应该不难。” “前辈,江铁匠说这把宝刀只有您知道材料配方和锻造方法。”花慕兰恭敬的回答道,“我想要一把命运之刃。” “命运之刃?”青衣客分外惊讶,看了两眼花慕兰,“丫头,你的志气不小呐。” “多谢前辈夸奖,慕兰从小就渴望成为雷芊芊那般的女英雄,还望前辈成全。”花慕兰忐忑的望着青衣客,唯恐他会拒绝。 青衣客想了想,却笑起来,他说道,“雷芊芊若知道你这般想,肯定很高兴。 丫头,你可知道命运之刃和一般的刀剑不同,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 若修行者的运势能与命运之刃的灵高度契合,就能发挥出极大的威力,其攻击力并不亚于神器,但这就是命运,不是谁都可以。 想要锻造它也是极其困难,需要有极好的材料不说,还得有独特的配方工序,和高超的手艺。” “前辈,若是得了玄铁,加上您的指点,再由江铁匠锻造,这样会成功吗?”一凡问道,“如果能行,我们这就去找玄铁。” “好你个臭小子,”青衣客这才发觉上了当,“原来你出那主意就是留着这般用。” 一凡赶紧站起来拱手道,“前辈,您刚才也说了,年轻人当朝气蓬勃、精进不休。要能得到前辈们的支持,那年轻人更是事半功倍,少走弯路啊。” “哈哈,你说的倒也没错。我们这些老家伙能多教就多教点,未来终究还要看你们呐。” 青衣客领着他们来到那座楼梯后面,他打开那扇暗橱,里面放着一大坨黝黑沉重的东西,竟然有点像黑石峪的石头。 青衣客说道,“玄铁你们不用再找,这块胚料就是小江炼坏的裁决之杖,确实是上好的玄铁材料,我一直保存着。” “前辈,您是不是一直在等着小江回来?”花慕兰问道,“您应该是想把这块玄铁打制成合适的武器吧?” “小丫头,你倒是聪明呐。”青衣客关上暗橱说道,“很多事都需要自己去想通,才能获得心境上的突破,才能登上更高的阶梯。难道要我去把他请回来? 如果真悟不透那也是命数,小江在锻造上的天赋远超他人。不过小合经常给我提起一个少年天才,我倒很想见见。” 一凡想起青衣客还有个关门弟子,就问道,“前辈,您既然又收了徒弟,为何不让他帮您完成这个愿望呢?” “唉,老夫也不是没这么想过。”青衣客返回那火坑旁边,把里面的木头点燃。 青衣客告诉他们,修行者有修行天赋,普通人其实也具有天赋,往往在某些方面表现更强。 人和人不同,彼此间的天赋也不同,不管三教九流,各行各业,其中翘楚,以及佼佼有为者,皆是如此。 江铁匠虽然武功一般,但他的特长在锻造,青衣客曾想等到合适的时机,就传授他一项古老的工艺。 这道工艺记载于一本秘笈里,运用它的人必须拥有百折不挠的耐心、坚定不移的决心、锲而不舍的恒心、有成竹的信心,那就是能打造出命运之刃的命运之书。 第二十八章 一凡划拳醉酒 江铁匠有耐心,有决心,有恒心,单单自信过了头,搞砸了一把珍贵的裁决之杖,他的愧疚自卑,又找不回了信心。 青衣客与黑衣人商讨赔偿,发现那人邪气很重,绝非名门正派。 双方言语不和大打出手,青衣客赢了黑衣人,却不知被什么妖法伤及,受到了诅咒。 江铁匠因此更加愧疚,照顾青衣客康复后不辞而别。 青衣客有秘笈和手艺时,缺乏玄铁材料,等他有了玄铁,又失去了手艺,江铁匠也不知去了哪里,这件事便无奈的耽搁了。 青衣客没有放弃,他和老友们一道,寻找突破锢的办法。 有一次,青衣客来到海边参悟心法,又遇到那个黑衣怪人。不过,那人劝说青衣客归顺圣尊,铸造圣器、建造圣域,离不开高明的工匠。 黑衣怪人许诺了诸多好处,只要青衣客愿意效力圣尊,就可以解开诅咒,祛除锢,还会让青衣客享受想象不到的荣华富贵。 青衣客怎会同流合污?他断然拒绝,那黑衣怪人打倒青衣客,冷笑着离开,那本随携带的秘笈也被搜走。 “前辈,你是不是想说,就算有了材料,就算江铁匠回来,也锻造不出命运之刃?” 花慕兰听后沮丧起来,“因为记载打造配方的秘笈被抢走了,是这样吗?” “没错。” 青衣客同样闷闷不乐,这件事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老夫半废,也已老迈,复仇恐怕无望。 五年前,受老友所托,老夫收下关门弟子,他在外功修行上天赋异禀,却对锻造不感兴趣。 也罢,专注于一事也好,或许更加精专。 只是可惜呐,老夫这几个徒弟,都是各学一半,不能传承师祖全部的本领,这却是件憾事。” “前辈,我们回到王城就去找江铁匠,让他来见您。” 一凡说道,“即便不能兼顾武功和锻造,也是各以所禀,各显手呐。” 瞧着花慕兰神失落,一凡心中也是烦闷,他们费劲辛苦,肩膀也磨出了血泡,仿佛胜利就在眼前,却倒在临门一脚,怎不让人郁闷? “前辈,您还记得那秘笈的方法吗?” 花慕兰心有不甘的问道,“要是没有秘笈,您可有锻造命运之刃的把握?” “难呐,那秘笈蝌蚪文书,艰涩难懂,说起来,丢了快十年喽。” 青衣客摇了摇头,“命运之刃的锻造过程复杂,老夫已记不清晰,贸然尝试不仅难以成功,还很可能糟蹋了这块玄铁。” “那黑衣怪人在哪里?我们去把秘笈夺回来。”花慕兰仍不放弃。 “有胆识。” 青衣客笑了,“暗修罗向来行踪无定,谁知道去了哪里。不过,我似乎听到那人说,要去沃玛寺庙完成圣尊的什么计划。 二徒弟也如你一般,去找过,几次没能成功。” 一凡心想,黑衣怪人当时去了沃玛寺庙,但不会住在那里吧?玛法这么大,找人谈何容易,犹如在大海里找一条鱼。 “咕噜咕噜”,铁壶里的水烧开了,从壶嘴往外喷着气,青衣客取出两个黑色布包,扔进去继续煮。 “命运之刃变数极大,本要看命数,看运势,何必如此强求?” 见两人一筹莫展的模样,青衣客说道,“你们也别灰心,老夫的朋友也有本事,他们多年前就知晓了暗修罗的存在,或许能再找出那人。 只要夺回命运之书,锻造命运之刃就非难事。” 不管怎样,还有希望,花慕兰稍有宽慰,她搬来一坛酒,拍掉坛口的泥封,又解开几道细麻绳,那浓郁的酒香便扑面而来。 花慕兰把酒坛放在青衣客面前,“前辈,您尝尝。” “好,好酒,好酒呐。” 青衣客只是一闻,便连连夸赞起来,他咽着口水,仿佛也忘了不快,心大好。 花慕兰忽然问道,“前辈,既然你们本领都高强,当初为何没加入金吾卫?” “哈哈哈,金吾卫?” 青衣客从托盘中取出一个大酒杯,两个小酒杯,又将三个杯子倒满酒,“丫头,你不说还好,如此一说,我反而担心金吾卫喽。” 担心金吾卫?一凡听不懂话中含义。 要知道金吾卫可是皇家的修行者,他们势力一直很大,衣食不愁,更有饷银,很多修行者都以加入金吾卫为荣。 “算啦,不说丧气话,坏了好心。” 青衣客挥挥手,问道,“好酒岂能独饮?不如你们也来一杯?” “啊?”一凡和花慕兰都吃了一惊。 虽然好奇酒的滋味,但花慕兰还真没喝过。一凡知道酒的味道,唐章以前不许饮酒,一凡曾跟着季风偷喝过。 不过,一凡只觉得酒不好喝,入口干涩,有点辛辣,其实难受的很,更非别人说的甘醇可口,回味无穷。 “大丈夫当做大事,饮烈酒。酒喝的越多,劲气也越多。” 青衣客大笑道,“傲雪不在,平时吃饭都亏他,没了下酒菜呐。” 青衣客满脸兴致,豪兴大发,简直和王敏求一般,只要有酒,仿佛什么烦恼都烟消云散。 花慕兰想起还有不少干,便打开包袱说道,“前辈,这里有些干,可以将就着下酒。” “甚是及时。”青衣客毫不见外,先喝了起来。 烧酒比水酒有劲,青衣客连喝几杯,大呼过瘾,又说道,“臭小子,不会喝酒,以后怎么行走江湖? 丫头,来,咱们闹一下,你们倘若划拳赢了,老夫就答应你们锻造命运之刃。” 花慕兰将信将疑,莫非这老头醉了?她问道,“此话当真?” “老夫岂能诳语?” 一凡赶紧答应,“好,划拳就划拳!” 划拳是一种行酒令,也是饮酒助兴时的消遣,其简单易懂,却又颇有技巧,在街头酒肆里很常见。 划拳时,两人同时伸出手指,并各说出一个数,谁说的数目与双方伸出的手指总数相符,就算赢家,输家喝酒。 划拳说辞各有不同,主要流行的是‘一心敬、两相好、三星高照、四鸿喜、五魁首、六大顺、七巧、八马、久长、十全’。 都是一些吉祥祝福的话语,也都出自诸多典故。 因为一凡自幼生长在水美酒店,划拳见过无数次,自信轻松能赢青衣客,没想到连输三把。 三杯烧酒下了肚,一凡已然晕乎乎,站都站不稳,哪还能再比? 第三十章 花堪折莫待无 一凡和花慕兰离开时,青衣客还提起一事,就是让花慕兰转告江铁匠,已经知晓他的心,不必再纠结自责。 花慕兰再次拱手,与青衣客告辞,两人出了那片密林,往王城的方向走去。 瞧着花慕兰面色不悦,一凡问道,“怎么又不高兴?放心,我一定给你找回秘笈,做出那命运之刃。 对了,青衣客怎么答应了?” “你还没醒酒是吧?你倒说说,去哪里找秘笈?”花慕兰气呼呼的问。 一凡碰了一鼻子灰,好一会才回过神,他惊讶道,“慕兰,你猜拳赢了青衣客?那老头狡猾的很呐,他仿佛能看穿我的心思。” “哼,反正我只看到你喝的好。” 花慕兰想了想,又说道,“我也不知道是运气使然,还是青衣客前辈让着我,总之是我赢了,他也答应铸造命运之刃。” 原来花慕兰并非计较一凡猜拳输了,而是嫌弃他醉酒。 “我是真不会喝酒嘛,”一凡不好意思的挠着头,“想赢又总输,那酒辣的人嗓子冒烟,其实难受。” “喝酒误事,也容易乱了子,以后别再喝多。” 花慕兰看在一凡尽力的份上,也就不再生气,还说下次拿一瓶怡口的果酒尝尝。 两人游玩一般,在森林里沿着小路慢行,许是这边路人稀少,他们还发现几只鹿。花慕兰高兴的去追,那些鹿上蹿下跳的,跃到树后便不见了。 直到第三天,终于回到王城,还没进花家大门,就看到花武炎虎着脸站在院子里。 一凡悄悄问道,“慕兰,是不是花伯伯知道你偷酒?看起来很不高兴呐。” “不会吧”花慕兰也不确定父亲为什么站在那里。 就在两人心中忐忑时,听见一个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我不同意!” 一凡和花慕兰同时吃了一惊,花满城! 花满城回来了?可是他一向潇洒,极少发怒,怎会如此暴躁? “有你说话的份吗?想想你的责任!” 花武炎似乎动了肝火,气的胡子都在颤抖,“逍遥师叔已经出发了,你就死心吧。” “爹爹,哥哥,你们吵什么?”花慕兰已经猜到了事缘由。 进了院子,花满城半张脸通红,木头一般杵着,花夫人只坐在那里抹眼泪。 瞧见一凡也在,花武炎没再说话,甩着袖子走了。花满城眼中含泪,脸上留着青白印痕,显然被打了。 “爹打你?你跑啊,你以前不是跑的最快啊?” 花慕兰要去找花武炎理论,一凡赶紧将她扯住。见场面尴尬,一凡岔开话题问道,“满城,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昨。” 花满城在努力的调整绪,明显少了那份兄弟相见后的喜悦,他脸上的印痕褪去,却又爬上许多忧愁。 “爹为什么打你?还是因为辛菲菲?”花慕兰忍着火气问道,“你躲开啊,你傻了?” “他是爹,他要打,我能怎么办?” 花满城苦着脸说道,“我就是不明白,辛菲菲到底哪里不好?他连人家的面都没见过呐。” “满城,你爹怕你委屈了人家,他才因此心中芥蒂。”花夫人在后面说道。 “娘!” 花满城转头抱怨起来,“我又怎么了?我早就不惹事了,怎么就委屈了辛菲菲? 就她那脾气,比慕兰都凶,她不委屈我就好的很啊。” “哥哥” 花慕兰杏眼瞪向花满城,原本还是支持的,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不管怎么说,你就听你爹的吧。” 花夫人叹了口气,避重就轻的说道,“就算见见王姑娘也好啊,还是王师父的孙女。你们父子吵成这样,这像什么话啊?” “娘,你就别管了,让他们两个说说话吧。” 花慕兰担心花夫人再说恼了花满城,先扶着她进了屋。 她们离开以后,花满城郁闷的说道,“一凡,有时我真羡慕你。你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什么事都是自己做主,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看你说的,我还羡慕你呢。银子多,相貌俊,谁不知道花家大少爷?” 一凡苦笑道,“再怎么样,你们也是一家人呐,不像我形单影只,孤零零一个。” “怎么会孤零零,咱们可是‘尨花花组合’啊。” “哈哈哈。”两人相视大笑,心也好起来。 一凡还告诉了花满城想好的主意,“我和慕兰想过了,这件事只有去求逍遥长老,他肯定支持你。” “师父此行不为这事,他知道沙巴克即将爆发大战,便带着大师兄和我赶过来。” 花满城说道,“他们今早就去了盟重。” “哦,没带你去?是不是想让你在家多待几天?” “也许吧,大师兄比我强的多,认识的人也多。” 两人席地而坐,花满城的个子比一凡还要高半头,样貌也俊朗。别说让花满城相亲,就是大街上走一圈,都能引来无数姑娘注视。 说了一会闲话,又绕了回来,花满城烦闷的说道,“唉,我爹竟然瞒着我去提亲,还是我娘告诉我的。 王伯伯有个孙女和咱们年纪相仿,我爹想让我娶她,怎么办啊?” “那也只能等逍遥长老回来。” “一凡,你说这是亲爹吗?我到底哪里不如他的意?怎么就配不上辛菲菲?” “要怪就怪你太英俊,连花伯伯都不放心。” 一凡笑了,“辛菲菲是谁?辛掌门的孙女啊。辛掌门又是谁?花伯伯的师父啊。花伯伯哪肯让她委屈半分?” “这” 花满城更郁闷了,“一凡,我给你说过辛菲菲的脾气,提亲这事要是让她知道了,她真能掐死我。” “还不至于吧?又不是已经定下来,就要娶进门。” 花满城左瞧右看,就怕被人听见,“我,我们其实已经,已经” 一凡瞪大了眼睛,膛里边怦怦乱跳,心想这家伙当真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 “瞎想什么呢?”花满城给了一凡一拳,“只是,只是抱了几下,许诺了终。” “就这样?” 一凡不厚道的嘿嘿笑着,不过没再追问,“那你最好先想好对策,倘若你爹就不同意,不肯改主意,那该怎么办?” “唉,我还能怎么办?”花满城心里仿佛也有主意,“大不了就私奔。” 第三十一章 抵达为时已晚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凡给花满城分析起来,“花伯伯太在意辛掌门,你想啊,如果娶了辛菲菲,万一以后你惹她不高兴,传到辛掌门那里,花伯伯会怎么想?” “杯杯盏盏,碟碟碗碗,哪还没有个磕碰?”花满城还是想不通。 “得,反正你们都” 一凡笑起来,让花满城不要自寻烦恼,车到山前必有路。他忽然想起来另外一件事,又问道,“对了,满城,你大师兄当上长老了?” “嗯。” 逍遥子的大徒弟叫秦龙,由于逍遥子上了年纪,外事经常风餐露宿,辛掌门不忍他辛苦,便逐渐交给秦龙去做。 前几年,秦龙得到长老会的提名,最近也正式出任白门学院外事长老一职。 秦龙曾去过花家,那是他来王城差办,顺路帮花满城捎带了白门的山珍特产。当时恰巧一凡也在,因此见过。 秦龙相貌堂堂,做事稳重干练,国字脸,浓眉大眼,和一凡有几分相像。 初次相见,一凡就觉得秦龙器宇不凡,他手上一对金黄降妖除魔戒,上一袭白色幽灵战衣,领口绣着金色符文,红蓝袖饰代表生存与毁灭,前八卦护心镜,后披风飘逸。 令人惊讶的是,秦龙还背着一把珍稀的龙纹剑。 龙纹是一种单刃剑,下宽上窄,带着些弧度,剑柄缀红丝,其外观像弯刀,十分利于劈砍,却是道士的法宝。厚重的剑背雕有龙形符文,蕴含着强大的道术攻击力。 一凡知道这把龙纹剑就是外事长老的象征,先前归逍遥子保管。 只不过逍遥子邋遢惯了,也不想因此宝多生事非,所以并不携带,也使一把银蛇剑。 “大师兄尽职尽责,跟随师父三十年,由他接替也是水到渠成。” 花满城说道,“长老有单独的居所,二师兄王根基与琦琦成亲之后,也搬了出去,现在寝所里只剩下王周、卢克、虎子和我。 听说卢克也被催的再也拖不下去,准备结业回家娶媳生子。” 一凡问道,“应该会有新学员加入吧,你那二师兄怎么样?” “有新学员来,也有老学员走。” 花满城笑道,“二师兄现在有了儿子,还不到两岁,可好玩呐。师父只让他活动周边,就是方便照顾家里。” “逍遥长老懂得体谅,但他怎么知道沙巴克打起来了?” 一凡好奇起来,“我师父和王伯伯已经去了盟重,阻止云中城和蝴蝶山庄争斗。我当时问要不要通知逍遥长老,师父说白门距离遥远,根本来不及。” “那就不知道了,我也没多问。” 花满城几分感慨的说道,“一凡,你说咱们得学到什么时候啊?‘尨花花组合’啥时候能威震江湖啊?” 一凡乐了,“我也很期待呐。” 放眼修行界,他们三人的战力已超过多数中级修行者,甚至距离高级修行者也相差不多。 逍遥子、唐章、王敏求为他们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现在除了一些修习节点,更多是让他们自行领悟。 常言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逍遥子也经常说,基础战力取决于功力的高低,以及功法的深浅,这是‘根’,是‘本’。 这个‘根本’,需要天赋,需要际遇,但更多需要的,是修行者脚踏实地、积月累的努力,投不得机,取不得巧。 修习基础战力固然缓慢,但只有基础牢固,装备法宝才能运用的平稳,不至于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有对比,才有差距。 白门学院和金吾卫重启神龙策之后,唐章和王敏求常去军大营教导。每次回来,他们都很自豪,也愈加佩服逍遥子慧眼识玉。 事实确实如此。 一凡和花慕兰天赋突出,基本功扎实,假以时,再领悟到更深厚的内功,必能大展手。 再说财神麦林在得到王城的表态后,带领南风鹏飞回盟重复命。 唐章和王敏求也跟随一同前往,两人希望说服云中城和蝴蝶山庄休兵罢战,免了这场祸事。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他们抵达之前,沙巴克的战事已经落下帷幕。 进入沙巴克区域,众人就察觉出了异样。 中部山脉哨卡空无一人,原本驻扎在城外,围困沙城的蝴蝶山庄帮众也不见了,只有满地的血污和横七竖八的死尸,散发着浓烈的腥臭。 许多盔甲虫啃食腐,乌鸦成群乱飞,似乎在诉说着那一场腥风血雨。 看到这幅惨烈场景,所有人都怔住了,那些尸体里有蝴蝶山庄的人,也有云中城的人。 麦林急忙往沙巴克赶,这才发现沙城已被蝴蝶山庄占领,许多帮众兴高采烈的迎上来。 城墙内外,到处红黑斑驳,遍布箭痕,城门也被撞出了几个窟窿,十几个工匠正在紧张的修补。 “唉!”唐章扼腕长叹,“还是来晚了!” 两大帮派合计足有两千余人,其中修行者就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场血战,还不知死伤多少。 门楼值守的头领也是一员蝴蝶使者,排位略低,但战力也不容小觑,人称天蝎。他看到财神,还有南风鹏飞,急忙出城相见。 “麦大哥,你们回来了?” 天蝎喜笑颜开,“不过你们错过了历史的时刻啊,咱们拿下了沙巴克!” “哈哈哈,真有你的。” 南风鹏飞里面穿重盔甲,扛着炼狱斧的南哥问道,“云中城的那些兔崽子呢?” “跑了!” 天蝎得意的指向南方,“他们被打的弃城而逃,怕咱们半路伏击,连土城都没敢去。 嘿嘿,咱们蝴蝶山庄可是出了一口恶气啊。” “往南去了?” 麦林纳闷的问道,“南面只有几个村落,没什么城镇啊,难道云中城放弃了?” “哈哈,放弃了更好。” 天蝎说道,“麦大哥,你们没看到,黑枭左使带着兄弟们追了一天一夜啊。这仗打的,真是解气! 左使本想斩草除根,继续追,但万庄主不放心,才退回来。 他们云中城已不足为惧,死的死,降的降,逃散的也不在少数。原来一千多人,现在恐怕没剩下几个。” “好啊!” “过瘾啊!” “早点回来就好了。” 南风鹏飞个个摩拳擦掌,连呼遗憾,他们没能参加战斗,仿佛错过了天大的事。 第三十二章 归宿命中注定 “唉,错过也无需懊恼。” 天蝎继续说道,“前几天可真是杀的天昏地暗,能活下来的人,都是命大的。” “为什么提前动了手?” 麦林不解的问道,“万庄主不是说等我从王城回来之后,再做决定吗?” “麦大哥,庄主那天得到了新帮手,认为机会已到,所以就实施夺城。” 天蝎帮麦林牵马,边走边说道,“攻城过程跌宕起伏,历时五六天,大小战斗七八场,终于占领了沙巴克王宫。 麦大哥,王城之行可顺利?万庄主昨天还念叨你们该回来了。” 王敏求上次来沙巴克,酒只喝了一半就匆匆离开,追击碧仙宫妖人,营救被劫走的一凡和花慕兰。 这次再来,已经物是人非,满目疮痍,他心中有可惜,有悲哀,说不出什么滋味。 沙城里,往熙熙攘攘的大街空无一人,街巷明显被收拾过,但依然能看出许多斑驳血迹,还有未散尽的焦糊臭味。 以往厮杀,只在城外,城内偶有潜入的刺客,但多年不曾有过激烈的战斗。 因为两大帮派的争斗,城内百姓受到很大冲击,好在没有太多伤亡,生活还算有序。 国王早有旨令,行会相争只能夺城,不许殃及平民。胆敢违反者,将被列为玛法公敌,人皆攻之。 再说那种滥杀行径有损修行,也会被江湖不齿,会被看作禽兽不如的下三滥。 在民风粗犷的盟重,武力是男人的征服手段,但只有那些经历过生死的人,才会懂得生命的珍贵,才会明白武力的背后,只有死亡和凋零。 蝴蝶山庄的帮众兴高采烈,就算有些认识的,唐章也忽然感觉他们陌生起来。 原来时光真的能变幻一切,不仅世间万物,样貌容颜,还包括人的认知。 这种认知十分微妙,不易描述,却是人与人之间交往的基础。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说的就是这个基础,这种认知。 它决定着一个人的襟广阔和行为准则,也决定着其思想高度,以及活动广度。 兴趣相投的人总是相谈甚欢,那是他们对于某类事物上的认知高度契合。 志同道合的人总会期待重逢再聚,也是源于共同的认知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寄托和圈子。 麦林、南风鹏飞、天蝎,他们几个仍意犹未尽的讨论着这场攻沙大战,而旁边的唐章和王敏求心里百感交集,不知该如何排解这种落寞。 他们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就是想阻止这场战事,但人算不如天算,一切都已成为无法挽回的事实。 看着遍地狼藉的街道,两人没了继续停留的心。 “麦大哥,我和敏求兄弟不进去了啊。” 唐章犹豫了几下说道,“既然兄弟们拿下了沙巴克,那就希望万庄主好好治理,尽快恢复民生。” “啊?这都到了家门口,难道水也不肯喝?” 麦林埋怨起来,“你若不来还好,都到了还不进去,万庄主会怎么想?快走吧,你不说还要去看望老庄主?” 唐章是有打算看望老庄主,王敏求的份不尴不尬,便想先离开。 麦林扯住王敏求,笑道,“要说这沙巴克城,你比我们更熟悉啊。兄弟你既然早已脱离云中城,还想那么多做甚? 走走走,再别推辞,同去吃杯庆功酒。” 从比奇王城到盟重沙巴克,骑马也要七八天。一路相处,王敏求的豪爽很对麦林的脾气,麦林甚至几次邀请他加入蝴蝶山庄。 只是王敏求喜欢闲云野鹤般自在,不愿被约束,麦林才最终作罢。 麦林左右拥着唐章和王敏求,很快来到沙巴克王宫门前。 沙巴克有规矩,谁能占据王宫,便意味着占领沙巴克城。正因此,这里的战斗更加激烈,遭到的破坏也更大。 两扇大门碎成了破烂,院墙被撞出两三个窟窿,要不是王宫建造的结实,说不定也塌了。 进了王宫,扑面一股血腥气,五六个工匠正在修葺墙壁,清洗地面,紫黑色的污水到处流淌。 万东江目光呆滞,坐在那张宽大的王座里,左使铁鹰公爵黑枭上有伤,站在旁边也是沉默不语。 “先前还高兴啊,现在又怎么了?”天蝎小声的嘀咕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庄主?” 麦林走上前,拱手说道,“大国师确认国王延续先前的承诺,占领沙巴克便封王拜将,您的心愿完成啦。” “哦,麦管家回来啦?好,知道了。” 万东江点点头,没有太多欢喜,他看到唐章和王敏求跟在后面,惊讶的站起来,“唐右使?王敏求?” “见过少庄主。” 唐章几乎是看着万东江成长起来的,他离开盟重多少年,两人便多少年未见,这般相逢彼此都有几番感慨。 万东江已不是那个怀万丈豪的青年,成为一位面带沧桑,头发灰白的中年人。而唐章,也没了昔冰火之歌的风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寻常老叟。 万东江披着铁铠铰接而成的战神甲,腰间扣一条皮带,后垂下黑色披风,棕色护腕还箍着一对骑士手镯,旁是一柄重兵无刃的裁决之杖。 “唐章,你还知道回来啊?” 黑枭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同样着战神盔甲,他将后的披风一甩,毫不客气的发作起来,“你回来可是邀功的?” 唐章没有理会黑枭,他拱手说道,“少庄主,不知老庄主体如何?” “哼!”黑枭怒道,“或许你不来,老庄主还不会死。” 什么?除了万东江和黑枭,所有的人都很震惊,老庄主死了? “黑枭,你这话什么意思?”麦林急忙问道,“老庄主不是一直好好的。” “这话我能乱说?” 黑枭将手里的炼狱斧砸在地上,“我诓你们做什么?” “行了,行了,别吵了。” 万东江不耐烦的挥挥手,让众人安静下来,“适才有人来报,叔叔过世了。” 众人沉默无语,万东江又流下泪来,“我本想把王宫打理干净,让叔叔坐一坐,没想到他还是等不及啊。” 唐章未能阻止这场争斗,就连老庄主也没能见一面,也不由得潸然泪下,他伤怀道,“若真是唐章原因,宁愿死在路上。” 第三十四章 大战一触即发 这事说起来也怪白晓淳,他根本没把蝴蝶山庄看在眼里,以为牢牢把控住云中城,外面不会有威胁。 蝴蝶山庄减少了对沙巴克的袭扰,白晓淳也认为是万东江害怕认怂,不再做无用之功。 白晓淳踌躇满志,但偌大的帮会已经暗流涌动。 花泽类暗中联络旧部,管带龙三和贾牧尘,先后成为其安插在沙巴克的眼线,监视着云中城的一举一动。 不仅如此,花泽类还多次与同样受白晓淳排挤的烟花易冷沙鑫密谋,试图拉他反水。 沙鑫怀疑蝴蝶山庄实力不济,他被夺去首领职位,但后来又被重新启用,所以并未明确表态,只是静观其变。 经过三年养精蓄锐,万东江苦苦等待的时机终于成熟。 一个月前,龙三传出一条重要报,白晓淳即将前赴土城,会见太守,商讨巡防祖玛寺庙,以及死亡山谷的用兵调度事宜。 其实,就是云中城不满分享的税赋被连年削减,白晓淳因此兴师动众,给土城施加压力。 天下无双白晓淳、毒玫瑰慕容秋荻,还有新晋八大金刚的方舟、麒麟臂陆学琦,率领上百沙城弟兄奔往土城。 万东江提前知晓了消息,便派出铁鹰公爵黑枭、铁面神捕狄法、青云、周无影等几名头领,企图半路截击。 天蝎和百余名帮众看守山庄,其他人都随万东江倾巢而出,浩浩的杀向沙巴克城。 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万东江要趁白晓淳外出迅速夺城,但事并非他预想的顺利。 由于白晓淳临时改变路线,黑枭扑了个空,双方并未遭遇。万东江赶往沙巴克时,也被云中城的探马发现,等他们抵达城下,云中城已做好防御准备。 蝴蝶山庄右使,六月飞雪徐勇提议立即攻城,以防白晓淳折回夹击,花泽类反对,说城内已然警觉,失了偷袭先机。 沙巴克城墙坚固,又以逸待劳,蝴蝶山庄经过两天急行军,已显疲乏。今不宜再战,待休整一番,再攻城不迟。 万东江采纳了后者,沙巴克距离土城快马也需二,再说黑枭带去的弟兄皆属精锐,白晓淳三五天内不可能来到。 就算退一步,白晓淳赶了回来,万东江也有信心三之内夺城。到时沙城变换大王旗,已经不属于云中城了。 不过,王城兴建沙巴克的初衷,是把此城当做一座阻挡妖族的战略要塞。其环抱在山坳之中,只有正东和东南方向为空地,天险地利,易守难攻。 万东江一声令下,蝴蝶山庄上千人一字排开,与沙巴克相隔十箭距离扎营歇寨。杀羊宰牛,埋锅造饭,众人吃饱喝足,养足精神,准备着明大战。 大敌当前,战云笼罩,云中城内人心各异。 忠于白晓淳的匆忙备战,焦急等待着城主返回,而那些心有不服的,都各怀鬼胎,谋算着自个的前程。 第天破晓,沙巴克城楼就被几道雷电劈中,徐勇带领数百帮众前来搦战。 徐勇穿黑色恶魔长袍,手上戴一对红宝石戒指,他提着魔杖上前几步,大叫道,“沙巴克已被围困,城墙上的兄弟,不如早归我蝴蝶山庄,也省得苦熬饿死。” 此刻恰逢旭东升,在徐勇后绽出万道金光,映的他犹如天神下凡一般。守城的人看过去,都被刺的睁不开眼。 江南燕雨刘娜迦忍不得徐勇气焰嚣张,她聚气凝思,舞起手中魔杖,脚下立即浮现出白色法阵,大圈着小圈,正中幻化出‘玄’字。 顷刻间云密布,遮住半空的金光,又卷出疾速旋转的冰雪风暴,扑向徐勇。 这是魔法师的绝技冰咆哮,但要说起冰咆哮,既然徐勇号称六月飞雪,那他自然对此绝学也有独到的见解。 徐勇冷哼一声,“叮”的祭出魔法盾护住周,同样默念咒诀,召唤来呼啸的冰咆哮卷往刘娜迦站立的位置。 刘娜迦祭出魔法盾加强防御,因为冰咆哮是范围攻击魔法,旁边几个帮众躲闪不及,都被波及,伤势不轻。 刘娜迦和徐勇,一个在城上,一个在城下,展开远程魔法较量,一时间打的难分难解。泰坦见状,带领一队人马打开城门迎战。 三疯道人率先出城,他破口大骂道,“没想到蝴蝶山庄当了几十年缩头龟,这回却有了胆?那就让老子剁了你的乌!” 万东江不答话,举起裁决冲杀过去,他心中最忌讳此事。蝴蝶山庄被云中城整整压了几十年,这般嘲讽,万东江岂能不恼? 三疯道人摸出护符,亮出银蛇剑,就要上前应战,泰坦却将其拦住,“此人深藏不露,不可小视,还是我来。” 泰坦材魁梧,战力很强,他的本名已没人记得,出道时便拥有一枚罕见的泰坦戒指,因而声名鹊起。 人们猜测过泰坦的来历,但他从不做任何解释,时间久了,人们便直呼其泰坦。 后来,泰坦加入了云中城,凭着一本事做到八大金刚。更是得到了庞卫山的赏识,和王敏求一起升为四大天王。 泰坦手持一把龙纹剑,见万东江来的凶,他急忙摸出符纸,当头就是数道灵魂火符砸去。那些火符甚是凌厉,迫的万东江侧急躲。 “缩头龟!” 泰坦讥讽道,“万东江,没想到你始终只敢偷偷摸摸,不敢与我云中城光明正大的决战啊。” “呸!” 万东江挥舞裁决之杖,接连劈出犀利的刺杀剑术,怒斥道,“当初刘梓文靠着偷袭,打伤我叔叔才坐稳的沙巴克,难道你们光明正大?” 刺杀剑气虽快,但泰坦的步法更灵活,他几下绕到万东江后,“砰嗵嗵”,又是两道火符甩出,与此同时,还从怀里掏出一个灰色布包。 “万庄主,小心此人下毒!” 出言提醒的是花泽类,他熟悉泰坦的招式路,见其伸手入怀,便知道泰坦要施展施毒术。 “狗东西!论起偷偷摸摸,谁能如你?” 万东江头也不回,反手一招半月弯刀去。这种剑法扇面攻击,不管泰坦站在哪个位置,如果他不后退,就会被刀光所伤。 果然,迫于裁决之杖的强大攻势,泰坦不敢硬挡,匆忙后退两步避开。 第三十五章 庄主辣手摧花 万东江转以攻代守,不等泰坦再去掏毒粉,“哧”的一声,烈火剑法紧追着劈下。 烈火剑法势大力沉,刚猛无比,泰坦迫不得已,只得再次后退。花泽类起井中月,想要上前助战,却被一道雷电劈在前。 “朝三暮四的奴才,往的谊被你弃之若履,枉我还当你兄弟!” 那人劈出闪电,走出阵前,手持魔杖厉声喝道,“恬不知耻!你还敢回来?你不看看上下几千弟兄,哪个瞧得起你?”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花泽类哈哈大笑,“郭浩然,好歹你也念过几年圣贤书,怎么就看不透彻啊? 老城主在时,他白晓淳就暗结党羽,为的就是篡夺城主之位,这等险小人岂是良主?” “哈哈哈。” 风霜法师郭浩然也笑起来,“说的好,白城主如何,也是为了云中城,你呢? 花泽类,你也有些本事,却不思效力帮派,再图晋升,反去投靠宿敌,你自称贤臣,又是何等厚颜无耻? 我看你与王晶、叶秋同为一丘之貉,早晚也是三刀六洞的下场。” “哈!” 花泽类被郭浩然驳的哑口无言,他不再答话,飞奔过去,就是一招凶猛的攻杀剑术。 “呼”,“呼”,郭浩然毫不畏惧,连续升起两堵火墙阻挡,又使出雷电术劈下。 花泽类受阻,他剑法陡变,使出刺杀剑术,试图以剑光穿透火墙,造成杀伤。 谁也没想到,郭浩然祭出魔法盾,猛地欺上前! 云中城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不懂郭浩然为何以试险。要知道对战武士,那是离的越远越好,武士只能近攻击,离的越远就越安全。 只有几个高手看出了郭浩然的策略,只见他手臂上举,“呼腾”,脚下向四周扩散出一圈火焰光波。 正想趁机劈出烈火剑法,结束战斗的花泽类,不由自主的直直往后退去,根本没了出手的机会。 抗拒火环! 这种手段很巧妙,魔法师利用抗拒火环推开对手,从而避开危险,还能打断对方的攻击。 只是用起来也相当惊险,施法者必须功力高于对手,不然不仅弹不开,还把自己送入虎口,陷入绝境。 抗拒火环推离花泽类,郭浩然立刻又劈下一道闪电。 花泽类形迟钝,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下,顿时半边子酥麻难忍,头发衣甲也焦黑一片,处境十分尴尬。 “我兄弟何在?”花泽类挂不住颜面,大吼一声。 “砰嗵嗵”,“砰嗵嗵” 云中城阵中突然飞出两道灵魂火符,直奔郭浩然后背,郭浩然猝不及防,被那两道火符接连击中。 郭浩然嘴角沁出血丝,魔法盾也破碎消匿,出手那两人飞快逃离人群,跑到了花泽类后。 云中城帮众叫骂起来,偷袭的那两人,正是花泽类之前的两个管带,龙三和贾牧尘。 “吃里扒外的东西!”郭浩然怒骂道,“我替白城主铲除叛徒!” 郭浩然再次祭出魔法盾,将自己护的严实,他举起魔杖,向那三人接连甩出数道冰咆哮。 冰咆哮叠加的威力极大,花泽类和龙三见状不妙躲开了,贾牧尘却晚了半拍,被那呼啸而来的冰雪旋风笼罩,瞬间衣甲挂霜,步履艰难。 “啪!” 郭浩然后闪出一人,她召唤出一道雷电,不偏不倚,正中贾牧尘头顶。 龙三出手相救已来不及,贾牧尘闷哼一声栽倒,手中的降魔剑被抛出老远。 “郭头领,夏沫助你一臂之力!”银铃般声音响起,那人是个女子。 这人是几年前从白门学院结业,投奔亲戚来到沙巴克,内功长老的徒弟,夏沫。 “好!你铲除叛贼,可取代其管带职位!” 郭浩然大笑,“云中城的兄弟团结一心,蝴蝶山庄不过尔尔!” “贾兄弟!” 花泽类见贾牧尘一命呜呼,大叫一声冲向郭浩然,两人斗作一团,一时难分难解。 龙三召唤出来手持铁斧的骷髅助手,用灵魂火符指引着攻向夏沫。夏沫不甘示弱,升起一道火墙围住白骨骷髅,延缓其攻势,再次劈下雷电。 这边花泽类对郭浩然,龙三对夏沫,那边徐勇对刘娜迦,万东江对泰坦,均是捉对厮杀,旗鼓相当,看的两边眼花缭乱,喝彩不已。 夏沫将临阵倒戈的贾牧尘击杀,吓阻了那些也怀此心思之人,这让万东江动了杀心,斩杀夏沫鼓舞士气。 万东江放松对泰坦的压迫,有意无意的向夏沫靠去,待距离不过十几步时,夏沫恰巧跳到一旁,躲避龙三的火符。 对万东江来说,这就是天赐良机! 万东江挥出刺杀剑术,泰坦侧避让,没料到万东江却虚晃一招,形斗转,使出野蛮冲撞直奔夏沫。 “糟了” 泰坦暗呼上当,这才看出万东江的企图,但为时已晚,夏沫尚未领悟到魔法盾,她无论如何也挡不住强大的万东江。 “啊!” 一声惨叫,慌乱之中的夏沫被犀利的刺杀剑术接连劈中。 夏沫跌坐在地,魔法长袍的护肩布甲被扯出几道口子,露出里面雪白的脖子,又被瞬间喷涌的鲜血染红。 夏沫捂着脖子,缓缓向后仰倒。 只一个照面,夏沫便玉碎珠沉,由此可见万东江有多恼怒,当真是辣手摧花,毫无怜香惜玉之意。 可怜夏沫成泡沫,贾牧尘亦化为尘,才一开战,两人就先后阵亡。 “无耻之徒!以大欺小还偷袭,算什么好汉行为?” 泰坦怒极痛骂,“万东江!你为庄主,哪有老王半分风采?老王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哼!” 万东江满脸煞气,他此刻眼里只有沙巴克,谁影响了夺城大计,他万东江就毫不留的将其斩杀。 万东江把手一挥,蝴蝶山庄千余帮众呐喊着掩杀过来。 “撤!” 泰坦见蝴蝶山庄势众,招呼所有人撤回城内,据险固守。 蝴蝶山庄的帮众冲到沙巴克城下,梯子还没架起来,上面的人就箭矢齐发,滚木礌石一股脑的打下来,顷刻间数十人倒地。 两边的道士和魔法师展开对攻,术法漫天飞舞。 冰咆哮、雷电术、大火球、灵魂火符遮天蔽,火焰、冰雪、符纸、雷电震撼人心,哀嚎不止,尸横遍地,惨状犹如地狱。 第三十六章 城下短兵相接 万东江见沙巴克急攻不破,继续强攻可能遭受更大伤亡,便下令撤退,再谋良策。 在大营之中,财神麦林提出使用攻城锤强行破城。 推进之时,左右两边可持木盾遮挡防护,如此便能减轻伤亡,用水将木盾浸透,可增强防御,更能防止火烧。 “此计甚妙。” 万东江应,遂下令速速打造攻城锤,限一内完成。 沙城内,蝴蝶山庄突袭而至,让泰坦和江南燕雨刘娜迦有些紧张,他们吩咐帮众加固城防,又派人连夜潜出城外,往土城报信。 很快,攻城锤搭建完毕,那是一种高大的木架,其下有轮,由人推行。 中间悬着一根粗壮的尖头横木,可以摆起来,凭借巨大的冲击力撞开城门。 蝴蝶山庄数十人推着攻城锤缓缓前进,力气大的武士为主力,两边各有十面巨大的木盾掩护,每面盾牌又由四五名帮众托举。 城墙上的修行者纷纷释放术法,但不管是雷电术、大火球,还是灵魂火符,打在浸湿的木盾上都收效甚微,很快被蝴蝶山庄突击至城下。 “咚!” 攻城锤猛烈的撞击城门,上面的人又用箭矢下,滚木礌石猛砸,也被那些盾牌挡住,收效不大。 蝴蝶山庄的帮众在木盾的掩护下展开反击,不断有人中箭中招,从城墙上跌落。 云中城明白攻城锤的威胁太大,门楼上的人越聚越多,攻击也越来越猛。 就算有木盾庇护,蝴蝶山庄也逐渐支撑不住,攻城锤的木架已被打坏,再不采取办法就要散架。 为了分担正面的压力,万东江派出数名手伶俐的帮众,让他们携带着飞爪和麻绳,绕至偏僻处,试图攀登城墙。 不料上面巡逻的勤,这些人很快就被发现,等爬到半空处,再将绳索斩断,没摔死的也被箭矢成刺猬。 城上城下围绕城门激斗了一天,门楼被打塌一角,攻城锤也被打断。 不过,那厚重的城门已被撞出几道深深的裂缝,蝴蝶山庄的帮众犹自抬起横木不停撞击。 照这样下去,城门恐怕撑不了多久。 泰坦心中焦急,除了继续增加人手死守城门,还让刘娜迦、三疯道人、烟花易冷沙鑫,以及晋升八金刚没多久的凰盗吕文枫,由他们带领上百名精干帮众,在后城墙放下绳梯,从蝴蝶山庄背后夹攻。 他们刚绕出城墙也被发现,万东江留下六月飞雪徐勇,带领主力继续猛攻,他自己点起焦花、魔无心、傲剑狂龙花泽类,以及上百喽啰上前应战。 两边发起冲锋,喊杀声震天,修罗斧、降魔剑寒光闪闪,偃月刀、海魂叉此起彼伏。 兵对兵,将对将,焦花截住三疯道人,万东江拦下刘娜迦,魔无心堵住了吕文枫,花泽类和沙鑫对峙在一边。 焦花修行的魔法师,他先用火墙挡住三疯道人,又施展雷电术狠狠劈去。 三疯道人早有准备,他上穿的幽灵战衣,挂着一串可以增加魔法躲避的白色虎齿项链,手上还戴了一对魔法防御超强的降妖除魔戒指。 凭着这几件装备,闪电劈下来也不容易命中,就算没有偏离,其威力也被削减许多。 万东江用裁决之杖紧紧缠住刘娜迦,不给她太多闪转腾挪的空间,他不断甩出刺杀剑术,犀利的剑光透过魔法盾,一点一点消耗着刘娜迦的体力。 万东江很有经验,也很有耐心,他在等待着可以一举奠定胜局的机会。 再看另外几人,魔无心与吕文枫激烈交手,而花泽类和沙鑫似乎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吕文枫人称凰盗,是因为其人英俊,少女见到,常被迷的魂牵梦萦,如同被盗走心魂。 而吕文枫以前又是一个侠盗,轻功夫了得,便得此名号。 有一次,吕文枫听闻沙巴克的演武厅陈列着一把裁决之杖,那还是当年寂寞英雄刘梓文留下的,他动了将其盗走的心思,没想到潜入城内后,却被慕容秋荻生擒。 三疯道人提议斩了,以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徒。 但慕容秋荻觉得吕文枫颇有胆识,敢潜入沙巴克王宫,又见此人轻功不错,便建议白晓淳收归己用,不要可惜了人才。 慕容秋荻见识过尕娃和九尾妖狐叶芷青的快刀,曾被他们迫的尴尬狼狈,因此想留吕文枫。 白晓淳也是这般考虑,既可以充实云中城的实力,还能展示其怀大度。说不定传出去,还能引来更多英雄好汉前来投奔。 白晓淳恩威并施,劝吕文枫入伙,吕文枫其实也别无选择,不入伙就要被砍头,便答应下来。 吕文枫最初当了一名管带,后来白晓淳见他有勇有谋,战力颇高,便提拔为八大金刚之一。 魔无心的雷电术犀利,吕文枫却丝毫不惧,他凭着灵活的步法,就像一条鱼般游走。那把凝霜剑神出鬼没,反而的魔无心屡次陷入险境。 但吕文枫想得手也不容易,魔无心的反应也不慢,总能在最后关头化险为夷。 花泽类仍在劝说沙鑫反了白晓淳,就因为他们出不是云中城嫡系,便被排挤出权力核心,整个沙巴克成为白晓淳的一言堂。 花泽类问道,“沙兄,难道你不觉得庞城主的死过于蹊跷?” “此话怎讲?” 沙鑫内心犹豫不决,虽然蝴蝶山庄此刻势大,但沙巴克城池牢固,粮草充足,只要守住,一两个月也耗的起。 再说白晓淳的战力不容小觑,以他狠辣决绝的手段,沙鑫若反了水,就再无回头路可走。 沙巴克上任城主,永恒战狼庞卫山感染伤寒后修为大减,但常起居并没受到影响。 庞卫山突然暴毙确实可疑,有人猜测是白晓淳为了尽早占得城主宝座下了毒手,这话当然没人敢说,也没人敢去查。 “沙兄,你是聪明人。” 花泽类劝沙鑫不要再举棋不定,他说道,“现在城池未破,你跟了万庄主,算立下大功一件,万庄主必然奉为座上宾。 如果屡次犹豫,错失良机,等打破沙巴克,你的份可就是阶下囚啦,那时万庄主还需要你吗? 沙兄,你可要想清楚啊。” 沙鑫见蝴蝶山庄人多势众,上下一心势在必得,而城门已岌岌可危,他咬咬牙,打定了主意。 第三十八章 特使深夜送信 “狗东西,你找死?”六月飞雪徐勇怒骂道。 “死?”郭浩然哈哈大笑,“若灭了尔等小贼,死又何惧?” 风霜法师郭浩然、浮游法师郭浩凯,兄弟两人感最好。多年前,碧仙宫之乱郭浩凯死,郭浩然一度心生退意,最后还是三疯道人的话令其恍然大悟。 当时三疯道人得知郭浩然退隐,就说了一句话,“非丈夫所为!留下得死,躲着也得死,与其死的窝囊,不如痛痛快快。” 这话也没错,人终有一死,无灾无妄也得老死,但在好汉眼里,实在是不够酣畅。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郭浩然却留了下来。 “啪!” 徐勇杀心起,出手更凌厉,不等郭浩然言语,就召唤雷电劈下。 郭浩然已被冰咆哮多次击中,手明显迟缓,白色虎齿项链也并非每次都能发挥作用,那道闪电没躲过,被电了个结结实实。 郭浩然浑剧颤,恶魔长袍的布甲也被灼出几个窟窿,咬着牙蹒跚后退。 “叮铃铃”,“砰嗵嗵” 三疯道人见状,急忙向郭浩然施展治愈术,又看准徐勇甩出一道灵魂火符,引导那神兽扑去,助郭浩然解围。 但徐勇岂会错失战机?立即连续施展出威力巨大的冰咆哮。 郭浩然的金创药效用已过,三疯道人的治愈术恢复缓慢,追而至的冰咆哮又着实凶悍,就算郭浩然英勇,他也抵不住接二连三的重击,只闷哼一声,便踉跄跌倒。 “浩然兄弟!” 泰坦退魔无心和傲剑狂龙花泽类,他手持龙纹,指着徐勇大骂道,“蝴蝶山庄皆是无耻之徒!不敢与我对战,只逞落井下石的威风!” 徐勇没吱声,他确实有些胜之不武,但事关生死,并非擂台比试,有几个人能真正恪守江湖道义? 那边万东江和江南燕雨刘娜迦已斗了三十余合,两人本事高强,难分胜负,谁也奈何不了谁。 万东江虚晃几招,哈哈大笑,“泰坦,难道我们今约定了单打独斗?你早些受死,我便用那破戒指给你陪葬。” 花泽类和魔无心战力不弱,泰坦并没有必胜的把握,不敢分心过多。 见泰坦不搭理,万东江冷哼一声,又向刘娜迦扑去,徐勇则截下三疯道人,胜利的天平似乎在向蝴蝶山庄倾斜。 “哪个猪狗畜生在我沙巴克生事?” 一声暴喝遥遥响起,“不敢光明正大的来,当真是贼坯子!” 蝴蝶山庄的后方顿时一阵慌乱,有人匆忙来报,说冲来几十骑快马,为首的正是白晓淳。 天下无双白晓淳那天抵达土城,板凳还没坐,就接到了探马飞报,蝴蝶山庄正攻向沙巴克! 白晓淳急忙辞别太守,留下麒麟臂陆学琦带领步兵,先与毒玫瑰慕容秋荻、方舟率领几十名精锐骑兵救援。 一路疾行,还好及时,沙巴克未被攻破。 “城主回来了!城主回来了!” 云中城士气高涨起来,不管城墙上的,还是城墙下的,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白晓淳战力强悍,慕容秋荻法力高强,方舟能坐上八大金刚的交椅,自然非等闲之辈。他们赶回来,沙巴克算解了燃眉之急。 事实也果然如此,休整后的烟花易冷沙鑫,凰盗吕文枫率人从城中杀出,与城下的泰坦合兵一处,骑兵马队掩杀过来势不可挡,很快就将蝴蝶山庄的包围冲散。 三疯道人提议乘势追杀,一鼓作气,彻底全歼蝴蝶山庄。慕容秋荻却说连疲于奔命,其实已人困马乏,外强中干,不宜再追。 白晓淳见伤者颇多,便下令众人退入城内固守,气的三疯道人直跳脚。 万东江暗自庆幸,如果白晓淳舍了命的追杀,蝴蝶山庄处于劣势,必然危矣。 “撤!” 万东江不敢恋战,当即聚拢兵力回营,后经过清点,是役折损上百。 “虽斩他数人,却可惜了焦花兄弟!” 万东江吩咐给伤者包扎医治,加强防备,围绕营寨布置了拒马和铁蒺藜,防止云中城夜袭偷营。 “庄主,莫非左使出了意外?” 徐勇纳闷道,“白晓淳为何如此迅速返回?” “想必黑枭未能拖住姓白的。” 万东江内心焦急,白晓淳赶了回来,善打硬仗的黑枭却没有动静。 少了一支精锐,就少了许多胜算,万东江连夜派出探马,往土城方向寻找。 大营里,万东江、徐勇、魔无心正商讨如何破城,这时有喽啰禀报,“庄主,营外有两人,自称云中城特使,还带来一封信。” “云中城特使?” 万东江疑惑不已,“白鏖战,夜里相见,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有什么诡计?” “庄主,不如先看看信上写的什么。”徐勇说道。 万东江应,等那两名特使进帐,发现是位列云中城八大金刚的吕文枫和方舟。 吕文枫轻功了得,方舟也是不俗,当初他毛遂自荐投奔沙巴克,凭着一把魔杖让云中城上下竖起大拇指。能与三疯道人对战三十合不分胜败,其战力高低可见一斑。 白晓淳有心收下此人,他问清方舟的来路,让他暂时留在沙巴克,暗中派人去做调查。 待探马返回,确认方舟所说无误,白晓淳这才放心的将其收入帮会,做了一名管带。 白晓淳才,却疑心重,他只信任那些出云中城的嫡系。 人才可遇不可求,嫡系虽好,却难遴选出有本事的,也只能无奈放宽。 方舟做事勤恳,能力出众,逐渐赢得白晓淳的信任,前两年和吕文枫一起补充为八大金刚。 两人作为特使前来,带着一封密信,以火漆封口,写着万庄主亲启。 万东江捉摸不透,纳闷问道,“这是白晓淳的战书?” “回万庄主,信中是什么,我们并不知晓。” 方舟不卑不亢的答道,“白城主交代,务必交由万庄主亲启过目。” 徐勇拆开信封,拽出了一张信纸,见无异常,递给万东江。 白晓淳开篇写道,“东江老弟,盟重虽大,英雄不过你我,沙巴克象征玛法巅峰,风光无限,亦名利双收,天下英雄心向往之。 奈何‘一山不容二虎’,沙巴克只有一座,你我才不得已刀兵相见。 若为盟重计,为玛法计,沙巴克城你我共治,岂不解了这道难题?” 万东江看后冷笑,心想白晓淳啊白晓淳,你终于意识到云中城后继乏力,要妥协啊? 第三十九章 土城古墓之谜 挑明烛火,万东江又看下去,信上还写道,“东江老弟,莫要误判,此非云中城示弱,只因我去土城,太守说起几件诡异之事,再联想沙巴克发生的怪事,愚兄深感不安。” 原来白晓淳也不单单是为了饷银前往土城,他还有一件要事,与州郡太守商讨一宗疑案的抚恤补偿,以及今后祖玛寺庙和死亡山谷的巡防安排。 几个月前,沙巴克派往祖玛寺庙的巡逻队下落不明,二十多人无一返回。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派出的探马找不到任何线索,整支巡逻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成为一桩悬案。 在云中城首领会议上,白晓淳猜测可能是祖玛寺庙妖族异动,于是又派出五六十名帮众,由几位天王和金刚带领,再次进入祖玛寺庙搜寻。 除了寻找那些失踪的弟兄,他们还要深入祖玛寺庙,察看祖玛教主的封印是否出现问题。 果然,进入祖玛寺庙第四层,地上有许多白骨,遗物杂乱遍地,可以确认属于先前的巡逻队员。 但他们怎么死在这里?还变成了森森骨头?难道不止有妖族作乱,还是成群出现? 祖玛妖族妖力惊人,凶狠残暴,众人稳妥起见,收敛起那些骨殖,暂时退出祖玛寺庙,回来报于白晓淳。 夺取沙巴克,不仅能获得巨大的江湖荣誉,还能获取源源不断的税赋利益。最初沙巴克分享的税赋颇丰,只是后来逐年缩减,引起云中城的不满。 沙巴克既要担负镇压祖玛寺庙,戍守边疆的重任,同时还要策应土城,监视死亡山谷的虫族。白晓淳便想借此事向土城,向王城,索要抚恤,以及增加军饷。 白晓淳找到土城太守,商谈善后及丧葬事宜,要求王城加大对沙巴克的财税补给,还要调拨军备和粮草,用以组织人手清缴祖玛妖族。 “白城主,你来的正好,我正想去找你。” 土城太守听说祖玛寺庙悬案非常震惊,他难以置信的说道,“这里也出事了!” 盟重土城有一座土地庙,当年庙里的神案意外坍塌,露出来一个地洞。 寂寞英雄刘梓文曾带人下去探查,发现里面藏着猪妖,当他们找到一处洞后,刘梓文却下令退出。 刘梓文让醉酒涛哥侯龙涛封印了土地庙,谁也不知道他那天究竟看到了什么。 这么多年,土地庙的风波逐渐被人淡忘。 前阵子,几个无所事事的闲散青年,仗着会点三脚猫功夫,他们竟趁夜里守卫不备,偷偷爬上土地庙,揭掉封印,钻进地洞寻找宝藏。 这下可惹出祸了,那晚有人听到几声沉闷的吼叫,鸡犬家畜也变的烦躁不安,至于那几个青年,再没从土地庙出来。 盟重民风彪悍,土城地处偏远,修行者也不少,因此经常发生聚斗事件,治安比王城差许多。 土城官员来这里做官多非本意,都想方设法的捞银子,然后用钱铺路,买去别地。 那太守也不例外,他想要宝藏,又怕妖怪跑出来,便就此事,与盟重驻军宣威将军商议,派出一百名勇士,进去地洞一探究竟。 宣威将军还算正直,那太守心思难与其同谋,不过他另有盘算。 太守让随行参军秘密宴请驻军振威校尉,还有金吾卫果毅都尉,推杯换盏后说明目的,如果找到宝藏,不必上交,带到府衙,必有重赏。 这般好谋略,宣威将军平妖,太守稳坐发财。 上百人下到地洞,却久久无声无息。太守心中焦急,正和宣威将军商议再派人手,接报三十多人鬼哭狼嚎的冲出土地庙,正是先前那些军士。 那果毅都尉赶来,惊恐的说道,土地庙下面竟然一是无边无际的石墓,如同宫般宏伟,不知道埋着多少层。 先前妖物不多,但在第四层遇到麻烦,陷入了猪妖、恶蛆、蝎蛇的包围。他们损失惨重,边打边退,最终逃出来的只有这些。 宣威将军将此事报禀王城,定远将军和宁远将军却以莫惊动国王为由,建议暂缓,待调查清楚再报不迟。 因为那座古墓,太守被吓的睡不着觉,而那两位将军听了,心领神会相视一笑。 这么壮观的古墓,还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稀奇法宝呢,说到底都是贪念作祟。 法宝得来不易,绝大多数修行者不愿被外人知晓。他们活着占有,临死也会嘱咐后人陪葬若干钟的,祈盼来生再次拥有。 有的能工巧匠也是如此,往往生前就挑出最得意的作品,留作死后陪葬。 这也是法宝渐稀少的原因之一。 那两位将军并非清白人,他们也想得到古墓宝藏,假意再去调查,说服了宣威将军。 驻军府兵手握军权,太守财更惜命,却也无可奈何。 白晓淳带人来土城,太守反而很高兴。他盘算着借用沙巴克的修行者,再联合宣威将军,正好清剿石墓以绝后患。 两人各怀心思,还没商议妥当,便有探马飞报蝴蝶山庄攻向沙巴克。白晓淳心急如焚,带人就走,只剩太守愣在原地。 白晓淳恼怒蝴蝶山庄偷袭,进城以后,又听说风霜法师郭浩然战死,帮会弟兄伤亡上百,他心异常烦躁。 白晓淳召集泰坦、毒玫瑰慕容秋荻、江南燕雨刘娜迦、三疯道人议事。 等人到齐,白晓淳问道,“看来蝴蝶山庄是有备而来,这次不达目的,不会善罢甘休。 虽挫了贼兵势头,但仍未退散,郭兄弟英勇捐躯,诸位头领有何良策?” “这仇必须报,蝴蝶山庄倾巢而出,其势力已非昔,最好能智取。” 经过几次战斗,泰坦发现如今的蝴蝶山庄已与往不同。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就算正面对决胜了,云中城也会代价沉重。 这般伤亡重大,还是上次毒蛇山谷清剿碧仙宫,当前一战关乎生死存亡,云中城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安。 祖玛寺庙和土城石墓相继出现妖族,况不明,向来顺风顺水的白晓淳,忽然意识到内忧外患,处境艰难起来。 白晓淳想起一件往事。 许多年前,剑游八荒王敏求劝说永恒战狼庞卫山,“都知道得了沙巴克便是玛法至尊,不错,拿下这座城名利双收,可不也成为众矢之的吗?” 第四十章 天下无双议和 起初,觊觎沙巴克之人颇众,为了守住沙城,云中城不断招兵买马,物力消耗巨大,人力同样折损不少。 王敏求为此谏言庞卫山,他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守着这场名利,云中城变为众矢之的,几十年来大小战斗上百场,有多少弟兄送了命啊? 沙巴克看似名利,实则一处修罗道场啊。江湖门派陷入怪圈,杀戮消耗,如此反复。 修行者以此建功立业,博取功名,但对人族而言,除了严重内耗,并无任何益处。修行者不该降妖除魔,保卫人族吗?”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白晓淳仿佛有所悟,但很快被打断思绪。 众头领只想杀尽蝴蝶山庄雪恨,再者,白晓淳与庞卫山相近,好勇斗狠是本,轻易服不得输,心里也憋着恼怒。 “不如先端了蝴蝶山庄的老窝!” 三疯道人提议道,“待他们赶去救援之时,咱们在半路伏击。” “沙巴克城位置特殊,但凡出入皆在眼底,怎么派人出去?” 泰坦认为办法欠妥,“就算夜里出城,蝴蝶山庄那么多人,难免不被其发现,恐难成功。” “那你说怎么办?”三疯道人气呼呼的问道。 刚才还言辞激烈,此刻又都沉默不语,等待愈久,白晓淳的脸色也愈发沉。 “吕文枫和方舟素有谋略。” 毒玫瑰慕容秋荻说道,“不如把他们叫来,也问一问。” “嗯。”白晓淳点头应。 凰盗吕文枫和方舟先后来到王宫,慕容秋荻问两人可有主意? “白城主,诸位头领,小弟有个想法。” 凰盗吕文枫说道,“若以商讨共管沙巴克为由,诓万东江入城,再来一个擒贼先擒王如何? 那时,蝴蝶山庄群贼无首,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必然溃散。” “此计甚妙!”白晓淳终于露出笑意。 凰盗献计假议和,剪除贼首退敌军,听着不错,但泰坦反问道,“万东江岂是蠢人?如何让他相信不疑?” “只要城主写好书信,小弟愿当信使。” 吕文枫有成竹,他自告奋勇道,“此计若成,还可借机除掉叛徒,将蝴蝶山庄一网打尽。” “若能铲除蝴蝶山庄,文枫兄弟首功!” 白晓淳让人取笔研墨,伏在灯下依计而书,稳妥起见,还让方舟同行。 这才有了吕文枫和方舟携带密信见万东江的一幕。 “祖玛寺庙出现妖族,土城之中亦有恐怖。” 方舟说道,“白城主愿以大局为重,免了这场厮杀,与万庄主共管沙城,同心对付妖族。” “这是白晓淳的主意?”六月飞雪徐勇心存疑虑,“他怎变了子?” “白城主力排众议,写下此信。” 吕文枫面色平静,缓缓说道,“白城主说,云中城占了沙巴克三四十年,荣华富贵皆是虚,兄弟却一个一个的倒下去。 哪有什么玛法至尊,都是一场空梦。” “哦?”万东江也是将信将疑。 “土城石墓不知深浅,也不知道藏着什么。” 吕文枫继续说道,“先有老城主寂寞英雄刘梓文,从石墓返回后隐退无踪,再有土城驻军和金吾卫损失惨重。 向来平稳无事的祖玛寺庙,也突然吞没二十多条人命,可见妖族异动之猖獗。 蝴蝶山庄和云中城修行者众多,当以铲除妖魔为己任。 沙巴克肩负镇压妖族重担,两大帮会若再相斗,无论谁赢,恐怕都会引起王城的不满。 万庄主兵强马壮,但云中城亦骁勇善战,沙巴克城池坚固,可攻可守,结果难料。 只为一座城池而两军对峙,不管输赢,势必都将遭受重创,损失无数精英。 万一这时妖族兴乱,无论是谁都在劫难逃,盟重危矣。 万庄主,不经皇城报备,即便夺取沙巴克也得不到国王的册封。 白城主多方考虑,力主议和,还请万庄主同样放下旧怨,求同存异,避免手足兄弟相伤。” 万东江开始不信,但听吕文枫所言,句句合合理,他问道,“他白晓淳真这么想?” “只要交出叛徒花泽类,云中城愿与蝴蝶山庄联手。” 方舟说道,“白城主还会亲自申请特许,册封万庄主为王。” 常言道‘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万东江与白晓淳年纪相仿,有时也会心生疲倦。 有白晓淳坐镇,打下去难言必胜,如果不费力气,没有伤亡,便能封王拜将,似乎也可以考虑。 “两位且用些酒食,待我写下回信。” 万东江难掩内心喜悦,命人引吕文枫和方舟去偏账歇息。 吕文枫想用王爵难住万东江,阻止其攻城,继而考虑议和封王。他却不知晓万东江早已派出财神麦林,由南风鹏飞四位头领护送去了王城。 万东江为沙巴克战斗了几十年,他岂不知道这些规矩?不过,万东江也有自己的考虑。 老王已是风中烛火,摇摇坠,万东江感恩,想圆了叔叔多年夙愿。 支开那两人,万东江征询徐勇和魔无心的意见,徐勇依然疑虑,猜测不出云中城的真实用意。 魔无心闷了半天说道,“但听庄主吩咐,庄主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你当真是无心的人。” 万东江颇感无奈,心想若麦林在就好了,他虽是管家,但也足智多谋。 “既然白晓淳派人求和,那不如先行稳住,只要我们不攻城,料想他们也不会主动出战。” 徐勇心思半晌,说道,“只等左使赶回,不管是打是和,我们都有万全准备。 至于封王的事,麦大哥不是已经去了王城联络?” “那花泽类又该如何?” 万东江皱起了眉头,“他来投奔与我,这几年也是尽心尽力,总不能交出去吧?” “先把那两人打发走,再做计较。”徐勇似乎有了主意。 “嗯。” 万东江写好回信,交给吕文枫和方舟,还特意让两人先看。 只见那信上写着,“白兄之言惊醒梦中人,白兄能以江湖大义为重,东江甚为感动,为表诚意,蝴蝶山庄将后退十里。 共管事宜,还待详谈,但兄弟联手,化干戈为玉帛,必成后世美谈。” “万庄主晓明大义,当真我等楷模,修行者典范。” 方舟收好书信准备告辞,吕文枫又说道,“在下斗胆建议,既然两边达成共识,万庄主何不带人与白城主一聚?” 第四十二章 凰盗谋略连环 万东江和白晓淳虚委一番,万东江指着花泽类说道,“此人来我蝴蝶山庄之时,我就想押解给白兄,如此不忠之人怎能留用? 只是不巧那偶感风寒,竟然就把这事延误了。” “兄弟忠义可见,何必拘于小节?” 白晓淳给周围使了个眼色,他把手一挥喊道,“快快打开城门,欢迎万庄主及众位兄弟。” 徐勇也在后悄悄做出手势,让那些人左右分为两队,一旦进去就要迅速行动,抢夺城门,等后面的大部队进了城,那就稳胜券。 沙巴克那两扇厚重的城门吱嘎作响的推开,白晓淳也从城门楼往下走,在他后跟着泰坦、毒玫瑰慕容秋荻、江南燕雨刘娜迦、三疯道人等,个个昂首,人人精神抖擞。 徐勇随着花泽类往里走,进入门里,余光瞥见三疯道人扯出了银蛇剑。 徐勇立刻把那囚车一拽,大喊一声,“动手!” 原来那囚车是虚拢在一起的,被徐勇一拉就分为两半,花泽类和龙三他们从车底摸出武器,转眼就把看守城门的喽啰打倒七八个。 魔无心带着十余人守住门内两侧,徐勇和花泽类两人带领其他人往城楼猛冲,他们料想云中城会有准备,要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占领城门。 “万东江,你这是何意?”白晓淳喝问道。 花泽类握着井中月哈哈大笑,“白晓淳,你是不是感觉很意外?你虚假意要诓万庄主,别人不知道你,但岂能瞒得了我?” “花泽类,你这无耻叛徒!今我就将你斩于此处,告慰那些战死的弟兄!” 三疯道人破口大骂,他把手里的银蛇剑一挥,接连就是两道灵魂火符直奔花泽类的面门。 花泽类跳到旁边躲闪过去,抡起井中月就要冲,徐勇将他扯住说道,“对方人多,你快去联络内应,拿下城门要紧。 这老道就交给我,宰了他正好为焦花兄弟报仇!” 城外的几百人也一拥而上,往这边冲来。 万东江以为胜利在望,但他们没想到白晓淳早有准备,吕文枫和方舟等人不知从哪冒出来,带着十几名全披挂的武士截断徐勇和花泽类。 泰坦和慕容秋荻也招呼出几十人往下冲,想将万东江他们包围。 与此同时,城墙上面站起来上百名云中城精英,多有弓箭手,以及道士和魔法师。 他们居高临下,在刘娜迦的指挥下,箭矢齐飞,大火球、雷电术、灵魂火符齐声怒吼,火墙、爆裂、冰咆哮叠沓而至,猛烈的攻击阻滞了蝴蝶山庄的进攻,那城门也重新关闭。 “哈哈哈,万东江,你若不来,我还奈何不了你。”这回白晓淳大笑起来,“如今你自投罗网,不如束手就擒,还能饶你一命。” “我呸!” 万东江气打不一处来,指着白晓淳的鼻子骂道,“白晓淳,你果然是险狡诈之徒,派人邀我们来,却在城内藏着埋伏,你就不怕江湖同道们耻笑吗?” “耻笑?”白晓淳拄着井中月问道,“你见过谁耻笑过成功者? 只有那些失败的人,只有那些被踩在地上的人,才会被人耻笑! 再说了,你万东江就是诚心来商议的?没想到你除了趁人不备,做些鸡鸣狗盗之事,还这么强词夺理。” “给他费什么话,拼了!” 徐勇撑起魔法盾,看三疯道人冲在最前面,忙用雷电术朝他劈过去。那道闪电格外刺眼,电流在空中激不止,分出许多枝枝桠桠,看起来威力很惊人。 不过三疯道人穿着幽灵战衣,又戴着白色虎齿项链和降妖除魔戒指,雷电术被这些带有魔法躲避和魔法防御的属克制,实际伤害被削弱许多,因此并没受到太大的影响。 “呼呼呼”,不等三疯道人出手,徐勇紧跟着砸出数道冰咆哮。 三疯道人舞动银蛇剑,五张符纸飞入半空,幻化出全通红,就连眼睛也是血红的神兽。 那神兽吼叫几声就冲过来,喷出浓烈的火焰。徐勇仗着魔法盾护体,心中并不慌乱,两人你来我往,斗的不可开交。 魔无心在周边放出几道火墙,用来阻挡云中城的武士合围,随后他也用冰咆哮疯狂砸向慕容秋荻。 这些人跟着万东江勇闯沙巴克,自然准备的周全,不仅随携带金创药和魔法药,每人还分到一瓶难得的太阳水用来救命。 有这些药水补充,他们也都底气十足,很是悍勇的与云中城厮杀在一起。 慕容秋荻依然拿着魔杖,但不同的是,她手上多了一枚紫红色的手镯,其模样怪异,像是用一串猛兽的牙齿镶嵌而成,中间那颗晶状宝石散发着神秘的能量。 这手镯在场的人都认识,它就是龙之手镯。慕容秋荻平时并不佩戴它,今天戴出来,足以看出这场战斗对于云中城的重要。 慕容秋荻祭出魔法盾,手中魔杖高举,在蝴蝶山庄的人群中升起数道火墙,有龙之手镯的加持,那些人不敢硬抗,匆忙四散逃开,但也因此被打乱防御节奏。 放完火墙,慕容秋荻又用雷电术劈向魔无心,那些闪电看起来比徐勇打出来的更粗更亮,威力不容小觑。 魔无心赶紧跳到旁边躲避,雷电劈在空地上,烧灼的焦黑一片。 “老娘们,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厉害。”魔无心挑衅的骂道,“不知道晚上的时候,你和永恒战狼庞卫山谁更厉害啊? 哦,对了,肯定是你更厉害,那老庞早就蹬腿了。” 好几个人狂笑起来,魔无心说的是慕容秋荻年轻时颇为俊美,但她却一生未嫁。 庞卫山急躁,但常对慕容秋荻言听计从,所以就有传言说,她白天是庞卫山的四大天王,晚上就是庞卫山的贴娘。 真真假假没法辩解,那些无聊的人却把此事谣传的猥琐不堪,如同他们亲眼所见。 “你找死!”慕容秋荻动了真怒,要将魔无心击毙在此。 她连续的使出火墙和冰咆哮不算,抓到机会还激出威力强悍的疾光电影,铺火盖冰激光,这是魔法师火系、电系、冰系法术的终极组合。 魔无心在这种惊人的魔法攻击下,淡黄色的法盾被击打的震颤扭曲,处境变的危险起来。 他脸色苍白,不敢再言语半句,全神贯注的小心应对。 第四十三章 反间跌宕起伏 那边花泽类又和泰坦激斗起来,若论战力,花泽类在泰坦之下,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但出于对泰坦知根知底,花泽类心想即便不能取胜,亦能自保,说不准还能抓到机会,一战成名。 武士主要依靠强悍的爆发力,以绝对的力量,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战斗。 道士恰恰相反,他们最擅长消耗战,时间越长对他们越有利,凭借强大的生存力,耗光对手的体力,让对手受尽羞辱的死亡,或者败退逃走,是道士的拿手好戏。 但今天,花泽类的怀中藏着许多药水,他相信烟花易冷沙鑫很快就能赶来相助,有这两张牌,就算是挑战泰坦,他也有几分底气。 花泽类甚至还劝降道,“泰坦兄,你若肯跟随明主,那咱们还能做兄弟,何必在此伤了和气?” “与你做兄弟,我怕被熏上臭气!”泰坦一反常态的选择主动进攻,他不再理会花泽类,召唤出神兽,就用灵魂火符往花泽类上猛拍。 花泽类挨了两下,心里发虚,自知不敌,他还在等待着沙鑫,却不知道吕文枫早给他们布下计中计。 在龙纹剑和泰坦戒指的加持下,泰坦打出的灵魂火符蕴含的道术攻击力很不一般。傲剑狂龙花泽类心里发慌,他等不来烟花易冷沙鑫,又不由的往旁边的龙三望去。 龙三作为花泽类的得力手下,常年来和贾牧尘一起辅助花泽类,他们两人又都是道士,因此把他照顾的很省心。 治愈术、神圣战甲术、幽灵盾等辅助技能,无一不倍受武士修行者的欢迎。花泽类想让龙三援手,但龙三此时被方舟截住,几个回合下来,他也泥菩萨过江自难保。 龙三气喘吁吁,勉力给花泽类打出一道加强魔法防御的幽灵盾,就再难以为继。 方舟一把魔杖上下翻飞,雷电术劈头盖脸的朝龙三头顶砸下,龙三抵抗不住,只能躲闪中频频使出治愈术。 他稳住局面,挥起降魔剑召唤出白骨骷髅,又打出一道灵魂火符,指引那白骨骷髅夹击。 方舟“叮”的撑出魔法盾,先用抗拒火环弹开白骨骷髅,然后雷电术和冰咆哮齐下,在这狂风骤雨般的压迫打击下,龙三喝着金创药,再加治愈术都来不及恢复体力。 “嗞”,方舟瞅准机会,爆发出耀眼的疾光电影,正中目标。龙三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那具提着小铁斧的白骨骷髅“哗啦”碎了一地。 万东江瞧见形势逐渐被动,他拿起裁决之杖,准备解救落入下风的魔无心。 凰盗吕文枫起凝霜剑疾步迎上,边走边问道,“万庄主,既然羊入虎,又何必徒劳挣扎?” “你这厮当真可恶。” 万东江举起裁决“哧”的一声,烈火剑法就砸将下来,“要说鸡鸣狗盗之徒,我看你更适合!” 吕文枫的修为抗不住这雷霆一击,他甚至不敢与万东江硬碰,只能凭靠灵活的步伐在周围游击。万东江追也追不上,打也打不着,气的不停叫骂。 方舟斩杀龙三后,出手相助吕文枫,两个人一战一法,一近一远,刺杀剑术、雷电术、火墙、冰咆哮,成功缠住万东江,让他左右不能兼顾,打的十分难受。 万东江久不见内应,心中难免焦躁起来。花泽类苦等沙鑫不至,心里也变的没底,为何迟迟不见动静? 带来的人已经倒下去十几个,如果再耗下去,恐怕支持不了多久。 众人左顾右盼之际,沙巴克城里冒起两处黑烟,一处在王宫方向,一处在城墙角落。 有几个喽啰飞奔过来大喊道,“城主,不好啦,失火了!有内混入!” “兄弟们住,有人接应!”万东江、徐勇他们精神一振,而城外的那些帮众看到火起,也加紧了攻城。 里外上下密集的术法如流星雨般,接连不断的有人倒下,战斗异常激烈。 “远处出现一队人马,敌友不明!”江南燕雨刘娜迦在城楼上喊道。 这让天下无双白晓淳,以及万东江都忐忑起来,这里的战斗胶着,这队不明人马极有可能就是左右整个战局的胜负手。 万东江期盼着来者是铁鹰公爵黑枭,白晓淳自然期盼是麒麟臂陆学琦。 沙巴克大街远处跑来几个人,为首那个举着井中月。花泽类看清后哈哈大笑起来,“白晓淳,你看看还有谁真心为你?” 跑来那人正是让花泽类翘首以盼的内应沙鑫,万东江十分高兴,在最困难的时候增添生力军,也算及时。 只要还有人,那就胜负未分,城外的进攻也是一浪高过一浪,那城门随着猛烈的撞击不停摇晃着。 泰坦力求速战速决,他知道拖的越久越容易生变,在手中龙纹剑的指引下,那头不怕刀剑的神兽紧紧缠住花泽类。 那灵魂火符威力确实惊人,能同魔法师的初级雷电术相比较,再加上那头防御超高,口吐烈焰的神兽,花泽类越来越被动,一旦金创药被耗尽,等待他的就只有失败。 沙鑫径直往万东江的那边跑去,万东江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花泽类那边维持的十分艰难,他朝沙鑫叫道,“沙兄弟,先别急着邀功啊,这家伙威胁太大,快来帮我把他料理了。” 看到花泽类确实尴尬处境,沙鑫果然转过来,简练的答道,“来了!” 万东江这时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这沙鑫从露面到现在,脸上就没有太多的表。 按说两边相约起事,就算形势不利,为了振作士气也要鼓舞一番,但这沙鑫多余的话都没有,更不曾笑过! “花兄弟,小心,恐怕有诈!”万东江感觉不妙,出言警告花泽类。 但花泽类先被万东江试探,又焦急的等待接应,几番紧张后还面对着战力强大的泰坦,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花泽类恨不得沙鑫立刻赶过来,好缓解他上的压力,因此没有丝毫怀疑。 沙鑫脸上却晴不定,他紧赶两步靠近花泽类,抬手就是一招刺杀剑术。 花泽类听到万东江的警告也来不及了,那道寒光狠狠的刺进他后背,花泽类大吼一声,那血顿时从他口鼻之中喷出来。 那是沙鑫劈出的刺杀剑术,沙鑫武功不低,在花泽类毫无防备的况下,非常致命。 第四十四章 猛将相继陨落 武士修行者的厉害,通常不在于刀剑多么锋利,斧杖多么沉重,就在于烈火剑法和刺杀剑术。 至刚至猛的烈火剑法不必多说,只有领悟了烈火剑法,才能被称为高级武士。 而刺杀剑术同样是武士修行者的标志,其真正厉害之处,是能够忽视物理防御。 也就是说,刺杀剑术的剑气能够透过防御,施加给目标原原本本,不差分毫的攻击伤害。 要想成为顶级武士,就必须熟练使用刺杀剑术。 “哧!” 沙鑫一招得手,再次举起井中月,凶悍的烈火剑法也随之劈下。 花泽类难以置信的盯着沙鑫,泰坦趁机一道灵魂火符砸来,正中花泽类手腕。 “噹”,花泽类再难拿稳,手中的刀掉落在地。 没了武器,花泽类再难招架抵抗,他想后退,又被那神兽追上,“呼”的一团熊熊烈焰,须发皆焦,皮开绽,臭味弥漫难闻。 “啊!” 花泽类用手遮脸,急往旁边躲避。 这时沙鑫撵上,手中大刀顺势斜劈,砍中花泽类肩膀,那力道之大,刀锋透过重盔间隙,没进去一半刀。 “啊!” 花泽类又是一声惨叫,抱着肩膀扑倒在地,他两眼睁圆几乎凸出眼眶,样貌甚是恐怖,挣扎几下就没了动静。 说了这么多,其实都只在瞬间,万东江虽然预料到危险,但也救不及。 无论是吕文枫,还是方舟,他们单人战力都不及万东江,但两人联手也是难缠,与万东江相持,让他难以施展。 万东江原以为盼来内援接应,谁知转眼间成了敌人,形势顿时微妙起来。 “你这厮缘何出尔反尔?” 万东江摆脱吕文枫和方舟的纠缠直冲过来,抡起裁决之杖就往沙鑫头顶砸下。 沙鑫并不硬挡,他后退几步,与吕文枫、方舟合力围攻万东江。 “哈哈哈,无知自大的人啊。” 白晓淳笑了起来,“沙鑫到底还是我们云中城的兄弟,怎么会上你们这些贼人的当?” 原来沙鑫那天在城外确实和花泽类商议好了,但他返城之后思来想去又动摇起来。 沙鑫内心挣扎许久,他想起背叛帮会的叶秋,被白晓淳三刀六洞后枭首示众的惨状,最后出于恐惧找到白晓淳认罪坦白。 白晓淳本想将他处死,但被泰坦劝住。泰坦说不如让沙鑫戴罪立功,只要能引来万东江,就让沙鑫趁其不备将其刺杀。白晓淳觉得此计可行,这才免了沙鑫的死罪。 花泽类他们先前看到的浓烟火起,也是沙鑫伪装的,只是他没有刺杀万东江的绝对把握,也出于极度怨恨花泽类一而再再而三的蛊惑引,就先对花泽类下了手。 这可是真的落入陷阱,万东江开始着急了,花泽类被杀也让他们的实力减弱,再不突围出去就会被合围消灭,恶虎难敌群狼,何况那白晓淳还未出手。 万东江摸出两瓶金创药喝下,他以一敌三稳住局面,下令所有人集中,全力往城门突围。 “万东江!早劝你束手就擒,看来你就是执迷不悟,不死心啊。”白晓淳抽出井中月冷笑,“你知道我为何不用裁决之杖,偏偏喜欢这大刀吗?” “许是你上辈子做厨子。”万东江讥讽道,“这就是你所用的菜刀吧。” “哈哈哈,待会我就先割了你的舌头。”白晓淳端详着那把大黑刀,就像在欣赏着一件奇珍异宝。 他缓缓说道,“这把刀杀人无数,你看这刀刃,丝毫没有卷缺,用它将敌人砍翻在地,斩骨切的那种痛快,岂是笨拙的裁决所能比拟?” “裁决之杖,裁天决地,杖量玛法,是无刃重兵,是武士象征,远比井中月稀缺。你那把破刀又有何炫耀之处?” 万东江狠狠甩出几道刺杀剑术,退吕文枫和沙鑫。他还有心与白晓淳闲扯,也是为徐勇和魔无心他们争取时间。 慕容秋荻因为魔无心的出言不逊而火冒三丈,在她盛怒之下召唤出的冰咆哮和雷电术简直恐怖,再加上泰坦过来相助,魔无心苦撑几个回合就感觉体力不支。 魔无心想喝下药水补充,但在慕容秋荻和泰坦的碾压攻势下,他只能疲于招架,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处于极度危险的魔无心,此刻最需要的是高级道士,给他立即施展能瞬间恢复体力的群体治愈术。 万东江后悔只想尽快破城夺门,挑选来的多是武士,没多带几个道士。 蝴蝶山庄历来重视进攻,帮会成员里的修行者也多是武士和魔法师,道士最少。 老王是魔法师,万东江是武士,左右二使一武一法,十位蝴蝶使者只有天蝎和鹏哥两名道士。 天蝎被万东江留守蝴蝶山庄,而鹏哥又护送着大管家财神麦林,赶去比奇王城。剩下的道士战力又不济,别说指望伸出援手,他们能自保就很好。 带来的龙三和贾牧尘本领还不错,可惜也都相继殒命。 再没人能救魔无心,万东江眼睁睁的看着他被那破空而至的火符击中,又被呼啸旋转的冰雪风暴淹没。 等风暴散去,魔无心大张着嘴巴,高举着魔杖,纹丝不动的宛如一座冰雕,已然死去。 六月飞雪徐勇有心去帮,但苦于分乏术,鞭长莫及,那三疯道人的实力并不弱,他们两人打斗的十分激烈。 徐勇甚至抽不出手补充药水,脸色也变的有些难看,他聚集起全法力,猛的朝三疯道人出一道疾光电影。 蝴蝶山庄的形势非常严峻,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带来夺城的人接二连三的倒下去。 徐勇心中懊恼,他冒着耗尽法力的危险,以命搏命,要除掉三疯道人。 徐勇的消耗大,三疯道人同样不好受,更没想到徐勇竟然彪悍到不要命。 就算三疯道人穿戴的装备能增加魔法防御,提高魔法躲避,但因为装备属具有上下限,以及发挥不稳定的特,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 那道疾光电影直过来,三疯道人的好运气却用没了,猝不及防的被耀眼的电流击中。 三疯道人大叫一声仰面跌倒,鲜血很快染透他上的幽灵战衣,而那头追着徐勇不放的神兽,也瞬间破碎消弭在半空之中。 花泽类去空余泪,魔无心灭亦无,可惜三疯道人,一朝化幽魂。 说话间,蝴蝶山庄这边只剩下不足十人,眼看着就要被云中城包围。万东江大声吼道,“全体突围!全力突围!” 城内城外只差这一道城门,只要攻破这门,外面的人就能杀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