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山秘闻录》 第一章 观山后人吃老本摸金倒斗 民间关于观山太保一门的传闻,是众说纷纭,,外人只知观山太保修皇陵盗皇陵,可这其中有许多的故事,都已在奔流的岁月中逐渐消失,也有的则被有心之人蓄意尘封在了地底,而我们要讲的,就是这样一个故事。 清光绪三十年,也就是1904年。 在山西南边一处荒野山林中,一伙行色匆匆洋装打扮之人,在奄奄月色下徘徊,确认了地方后,他们拿起了随身背着的工具,便下了土。 “动作稍利索些,老祖宗密卷《断山八句》所写的,应该就是这地方儿。” 说话的这人年纪约五十多岁,满脸深沉,白胡髯面,灰色衣衫,头上戴着一顶如意帽,上有碧色雾珠,里面夹杂有红色血雾状结晶,看起来价值不菲。 边上另外一位同样穿着灰色长衫,样貌、年纪与说话之人相仿,他问道:“老二,你认为着这地方的宝贝靠谱吗?” 口中老二名封远,外人称呼一声封二爷,问他之人名作封清,兄弟二人不是山西本地人,而是北京燕山籍。 在燕山一带,封清和封远的名声,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观山盗门,千里而来,当然为的是口中宝贝。 封二斜着眼睛瞅了瞅,歪着嘴巴沉思回道:“要是这地方宝贝不靠谱,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们当球踢,老祖宗留下的记载不会有误,大兴子,二林子,你们买把子力气,磨磨唧唧的,难不成还要我们两个老家伙动手吗?” 封清眼中带着几分踌躇,紧盯着挖土刨坑的大兴子和二林子,神情紧张,沉默不语。 观山盗门,最早出现在明朝年间,当时还有个响当当的名号“观山太保”,其实观山太保原叫“棺山太保”,取棺材山之名而来,是刘伯温给洪武皇帝朱元璋举荐的修陵之人棺山封王礼的名号。 封氏一门居在巫山棺材峡中,棺材峡中悬棺历史远朔,封氏一门便是得了这得天独厚的条件,在悬棺中取的了天书异器,学了古籍上的巫术,在先前也曾给一些帝王修建过皇陵。 后来封氏一门在举荐下给洪武皇帝修了陵墓,得了朱元璋的重用,赏赐了丹书铁券,真金腰牌,官居一品,在御前听侯差遣,从此改名为了“观山太保”,入了北京燕山籍。 封氏一门的职责便是给皇帝修建皇陵,同时也利用古籍中的观山秘术,发掘古墓,给皇帝搂金填充国库,所以观山封氏富甲一方,又是朝中一品官员,可谓是家族兴盛巅峰。 观山太保既为盗门,自然对其同行忌惮,他们为了消除内心忧虑,向洪武皇帝朱元璋献计说,要想保大明皇陵不被盗掘,就必须把其他盗门灭除,这里的其他盗门指的便是摸金校尉、卸岭力士、搬山道人还有发丘中郎将。 在洪武皇帝支持下,卸岭一脉遭到了大规模的屠杀,发丘中郎将也几乎绝迹,而摸金校尉也只剩下了三枚摸金符流传于世,至于远在中原之外的搬山道人,因天生金色血液命不长久的关系,免过一难。 但封氏观山一门野心不止于此,他们在盗掘古墓的同时,还在棺材峡古籍书中寻求着长生不老之法,妄想于得道成仙。 话回正题,风水轮流转,几百年后,封氏观山一门衰落不振,清朝入关后对观山一门不以重用,加上封氏试图消灭其他盗门的做法,引得观山盗门在江湖上名声并不大好。 又与其他盗门三派的恩怨不断,致使在清末年间,封氏一门竟走到了吃老本的地步,封氏一行四人从老祖宗的古籍《断山八句》中得知了一处埋宝之地,遂日夜兼行而来。 “二…二爷,倒不是我二林子动作慢,这响动大了,我这不是害怕引来官兵吗,再说咱四个远道而来,荒山野岭的让官兵逮住,不好交代不是。” 二林子偷着懒,给封二计较着,眼神机灵的望向封二,就怕一顿忙活白辛苦,这地方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封二冷哼了一声,“兔崽子好好干活,你二爷我还没失手过,何况这是老祖宗在祠堂的《断山八句》中藏写埋宝之地,要不是时代不济,绝不会去挖吃老本的,你再多一句废话的话,二爷我回去就撵你一家出门,把省下的粮食去养活更需要之人。” 二林子见封二目光坚定,是认准了这地方有东西,便回头继续挖土起来,封二是个狠人,他的话说一不二,搞不好真会把自己一家撵出封家,毕竟这样的事不是没有过的,兵荒马乱之年,能有个安定住所比什么都强。 一旁的封清始终不语,他对封二的做法有些不满,挖祖上留着的东西实属对先人不敬,可同时自己也好奇,不知是什么东西在底下埋着,若真是金银财宝,为何老祖宗不自己得了去,反而还要记录下来,难道老祖宗算到了封氏一门会有这样的一天,给后人留点积蓄的么? 这才是封清不语的原因,算好每一步,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封氏一门也正是因为封氏兄弟二人的关系,好在没落得个四分五散。 但困扰兄弟二人的不仅是时代不济带来的生存艰难,而是依靠盗墓来养活一大家族,实在难以维持。 时局动荡,八国联军侵华,英法联军入京火烧圆明园,抢掠走了无数的金银财宝,多少有历史价值的文物流水般到了国外,所以在明面上的东西都不值一提,更别提盗墓行业,那个时候盗墓行当真是堪称行业危机了。 多少有名的盗墓贼为求生存,推着小车摆起了面摊,会些文武的做起了杂耍,或者路边摆摊靠算命看地为生。 为的就是那一养家糊口的吃食。 观山盗门封氏同样遭遇此景,可祖上“观山太保”名衔不能丢,就是砸锅卖铁,也不能扔了祖宗留下的手艺。 再其次,困扰封氏兄弟二人的便是无后这件大事。 不论老大封清还是老二封远,所生几个孩子都相继无故夭折,无一能够活下来,人们心中自是明白,挖人陵墓的行当是要遭报应的,以前不是不报,是时辰未到,偏巧的正好赶在了封氏兄弟二人身上。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环境如此艰难之下,观山后人都没有抛弃老祖宗手艺,保着这份坚持,可没有后人来继承的话,一切白说,还是等同于零。 而在1904年这年,是光绪皇帝同老佛爷出逃西安回京的第二个年头,在各种不平等条约签订下,时局稍算稳当了些。 封氏兄弟为求生计,从祠堂老祖宗记载的书籍里寻到了一处埋宝之地所在。 盛世古董,战时黄金,兄弟二人再等不下去了,再不去摸几件冥器回来,封氏观山就真要山穷水尽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赶至了《断山八句》中所说的山西南部的一处山林地中取财。 言归正传,封氏一行四人,在冥冥月色下挖了足有一个多时辰。 大兴子和二林出了一身臭汗,挖下去七八米见深的土坑,土的颜色到了地下已然变成了深红色,此乃大凶之兆,也可以肯定的是,此地下面必定有一处墓穴所在。 随着土铲的一声闷响,他们挖到了要找的地方。 封氏兄弟二人的脸上没有变化,并没有因此露出一点喜色,二人走前了两步,向下看去。 第二章 迫于形势出于面子 封氏兄弟二人眼光毒辣,何种样的夯土和土层颜色,会有什么样墓室结构和墓型,一看便知。 二人踩着挖出深红色的碎土,入眼去看。 “嗯?土色深沉,还是血色?”封二先是皱眉,又把目光移到了挖出的墓室顶砖上。 封清一看,瞪着眼睛怒道:“老二,这下可闯他娘的要闯祸了,我就说叫你别动老祖宗的东西,你偏不听,底下的东西绝不是什么善茬。” 大兴子和二林放下手中工具,从坑中爬了上来,站在封氏兄弟二人边上,向下观望。 那两年的经济萧条真是都把人给穷怕了,若不是封氏一门靠着些祖上留下的财富,早饿死街头了。 清末时期国祚危难,各地反派势力纷纷而起,内忧外患下,太平天国,义和团起义,外加西方列强入侵,古玩市场经济效益当真是坐山吃空,古董冥器买卖更是鸡飞蛋打。 在这年头下,谁手里有枪谁的话就是王法,盗出来的冥器,最终还是得要落在枪杆之下。 稍赶两年古董市场回温,是样东西便能换两个铜子,封氏一门放着一大家子,又怎能干坐的住? 二林子见地下墓顶已经挖了出来,立马红了双眼,巴不得立刻就撬了墓顶砖,摸了里面宝贝,换了钱财先美美吃上一顿,再能搂着个小妞睡上一夜,岂不是美滋滋吗? “我说,大爷二爷,这地方果真有墓啊,还是个头遭斗,连墓顶砖都没让撬过,怎么东西放在眼前了,您二位咋是一脸怂色呢?”二林说着就想跳回去撬那墓顶砖,封清一步拦在了身前。 封清冷了二林一眼,说道:“真他娘是要钱不要命,深色血土层是填土大忌,你知道这下面埋着的会是个什么东西?” “大爷,甭管埋着的是个什么,反正到手的鸭子绝不能飞了,贼不走空,这道理您比我更清楚。” 封二忽然问了句:“我封氏祖上是大明朝观山太保,什么风浪没见过,这点吓唬人的东西,骗骗小孩子还行,那苦日子老子是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是回去接着吃糠咽菜的等死,还是山珍海味,都想清楚了。” “二爷,我干了。”二林子直截了当把话说明。 大兴子看了看封大爷,没有说话,像是在等封大爷的指示。 封清抬头望了望天,叹了口气,眼神一狠咬着牙咧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罢,横竖没钱都是一死,兴许有老祖宗垂怜呢?这地下就是真有什么,那也认了。” 此刻多年的贫困潦倒重新占据了脑上峰,封清不再忌讳着什么红土之下必有尸变一说,大不了拿财走人,实在碰上没招了,还有从军火贩子那里买来的劣质炸药,管它下面是个什么,只要炸药一点,几秒钟后就都是一堆黄土。 封清所想,这处地方是写在老祖宗祠堂卷宗《断山八句》中的,平白无故的话,不会随便写下这么一处地方,这里边必有什么缘由所在,同时也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老祖宗可能真算到封氏一门今日的处境,特地留了一笔钱财在此呢? 说干就干,四人都是行家里手,跳入坑中三下五除二便把墓顶上的青砖撬了出来,开出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封清先是扔了只火折子下去,照亮了一片区域,等燃烧充分,确保墓室里空气没有了问题,自己准备先第一个下去。 “大爷,您都年过半百了,让我先下吧,您就站在上面指挥。”大兴子提醒说。 “这地方是我二人带你们来的,你也看到了,此地多处古怪,不知道老祖宗预意何为,若不让我亲自下去看看,难解心头迷惑。” 说着封二也准备一起跳下墓室,封二冷声言说:“你俩难道还信不过我二人的本事?在上面守好了,等着我们上来。” 封氏兄弟二人虽说年过半百,但手脚功夫轻盈,几十年的下墓经验非是浪得虚名。 封清封远二人贴着墓室墙壁轻而易举下到了墓室之中,捡起地下那只火折子,在墓室四周环看一圈。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二人皆是面如土色,觉得自己好像真是中了先人留的套,有种哑巴吃黄连的味道。 只见墓室周身约有三四十平大小,墓室墙壁所用都和墓顶青砖材料相同,有几处地方残破,露出了外面的土层出来,墓室一圈成方正有形,中间位置放着一口棺椁,整体看来显得极其贫穷,更别提什么宝贝了。 让兄弟二人不解的是,老祖宗所留写下的地方,墓室内竟然空空如也,除了中间这口棺椁,真可谓是墓图四壁了。 封清有些失落,没想这墓中穷到了如此地步,连个好歹的陪葬品什么的一个没有,自己狠下心,冒着危险下来,这样的结果就同吃了屎般难咽。 封二见此情况,感觉空落落的,赶了这么远的路过来,怎么连老祖宗祠堂里的记载都信不过了,不由的心里燃了起一股无名之火,举着手中火折子把目光停在了中间的这口棺材上。 要说这墓室布置是忒寒颤了些,但中间这口棺材看上去确实是墓室里最为奢华的一件物品。 兄弟二人相互看了眼,看向了中间这口棺椁。 棺椁两侧浮雕精美,上有彩绘,左侧雕画着的是一位脚踩祥云而来,从天宫送子到人间的天女,怀中所抱婴儿用一金黄色的衣物包裹,乃是一幅天女送子图的样式。 再看右侧棺椁上雕绘的,完全就是另一幅图样了,一位长相凶恶面有獠牙之人,在身后群山中指挥着无数肤色黝黑的奴隶,像是在山中修建什么东西,而那个长有獠牙的指挥者,手中拿着的东西尤为瞩目,正是左侧那幅天女送子图中,天女所抱婴儿的那件金黄色衣物,二者的颜色都是同样的金黄色,那衣物则成了一张手中图纸。 封氏兄弟二人下墓大半辈子,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奇怪的场景,在棺椁上刻画天女送子,意图不是为了突显不孕不育,老天怜悯送子人间,其主要的目的应该是那个婴儿身上的衣物,那件金黄色的包裹,或者说是一张图纸。 二人盯着棺椁上的雕绘,脑回路极速旋转,绕着棺椁周围不停的看。 外边的大兴子和二林见底下半晌没了动静,在墓顶口上问了句:“大爷,二爷,里面情况怎么样?用不用我们下来?” 封二咒骂了声,给上面回道:“下来个鸟还,春秋大梦是做不成了,等着回去喝西北风吧。” “二,二爷,什么意思?”上边的二林又问。 “少废话,把嘴闭上。” 棺椁的整个漆身还算说的过去,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并没有腐朽多少,前后的头身和脚部刻画的是天宫城门和福禄寿的样式。 封二晦气的往墓中吐了口痰,脾气不好骂道:“这人在棺椁上画个天女送子,靠他奶奶的,这是在温暖人间吗?那谁能来温暖温暖我们?” 封清给封二指了指另一侧的雕绘说道:“老二,你看这个。” 封二不以为然问:“这有啥可看的,不就是在山里修他娘墓子吗,还能修出个鸟来?真是有病。” “你再仔细瞧瞧,他们不是在修墓,而是在挖墓!” 话语一出,封二把手中火折子往近照了照,方才恍然大悟。 “我靠,还真有你的,大哥,听你这么一说,他们还真像是在山里挖什么东西。” 封清解释说道:“我观山一门本就是以修陵为长的,而你看棺椁上的雕绘,这些人是背朝群山的,手中那张金黄色图纸,加上人物的面部神情,他们一定是在山里挖什么东西。” “照大哥你分析,这棺里头的东西会是什么?”封二有些期待的问了句。 “顾不了那么多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自然就知道了。” 兄弟二人心照不宣,互相对看了眼,准备上手开棺。 这时从墓室墙壁上忽然又跳下一人来,是在上面等不及了的二林子。 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往四下一看就懵了。 “什么情况?大爷二爷,这墓不应该是个头遭墓吗?怎么让搬空了?” 封二瞪着二林骂道:“瞧你那点出息,猴急的要命,这底下又没女人,你难道还怕我们两个老瓜皮捷足先登了不成?” 二林子嬉皮笑脸赔笑道:“二爷二爷,哪有的事儿,就是有女人,也是得您二位先来不是,我这是担心下面没了动静,特意下来瞧瞧的,不过这墓为何是个空墓?” “哼,没必要奉承你二爷我,墓子虽是穷酸了些,可这口棺椁一点不穷酸,少浪费时间,下来了就干活。” 三人手法娴熟,在棺盖上很快就把封棺的棺钉给撬了出来,观山盗门的后人们经过多年盗墓经验已是我行我素了,开棺没有多余讲究,盗墓也不多挑,有墓便下,有棺便开。 从专修皇陵的观山太保,到挖坟盗陵的观山后人,这中间不过隔几百年而已,不知观山老祖宗知道此事会怎么想?欲语泪先流吗? 第三章 拼命抢来的半张龙语图 “开棺。” 封清口中喊着,三人站在棺椁的一侧,用力将棺盖推落到了地上。 棺盖分量不轻,听落到地上所发出的厚实声音判断,棺木是实打实制作的,怎么着也算的上是王侯级别所用的分量,但光从这点上看,还不足以能够分辨出墓的年代。 接着,一股从棺材里散发出浓郁恶臭,瞬间就挥发到了墓室中,这味道对于他们再熟悉不过,是棺中尸体捂了上百年的气味。 封氏兄弟顶着恶臭往棺中所看。 棺内放置有一具枯蜡色腐尸,身上皮肉组织还未完全腐烂,尸体保存有不错的人身,但画面让人恶心了些,毕竟在棺内捂了有上百年的时间。 从尸体上衣物可以很清楚的分辨出,棺中这具尸体是具女尸,脸上皮肉还保存较好,半眼微闭,口含明珠,唇红依然还在,安详如沉睡一般,能视出她生前一定是位美人,头与尸身间的腐烂程度差别甚大,定与口中含着的那颗珠子有关。 封二爷见状对一旁二林子言说:“二林子,还真他娘的有个女尸,是你表现的时候了,二爷我让你先来。” 二林脑门上不由出了一层白毛汗,连连推脱道:“让,让我先来?二爷您别说笑了,刚才不是都说了么,就算下头真有女人,那也得是大爷二爷您二位先来,我二林就在边上看着,绝不多说半个字。” 封二一巴掌直接打在二林后脑上,骂道:“你他娘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老子给你机会上手,指点你一二,你还想日个女尸不成,口味真他娘重。” 二林子才觉曲解了封二爷意思,尴尬没有话说。 待浓臭味在空气里散发了出去些,封清上手翻弄起了棺中女尸,棺中并无多少陪葬之物,值不了几个钱,不过有胜于无。 在翻动女尸身上衣物时,封二发现女尸放在腹前的双手上握着什么东西,随即掰了下来。 女尸手中握着的是张黄色布图,二林子把火折子靠近了些,去看布上画着的东西。 “大哥,你来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封二觉着这东西好像在哪里见过,但看方布上画着的图样,知道这东西一定不简单。 三人在火折子光亮下,看清了图中所画,画中一只黑鳞六角飞龙,缠绕在一片山河层峦之中,龙身悉数在云里雾里的大山层林里所藏,龙头吐息,气吸八方,此画让人一看就有种万千世界的辉光鸿亮之感,气势逼人。 更加让人惊讶的,是落款在黄布画中角上的一行字,《观山龙语图》。 封氏兄弟皆倒吸口凉气,老祖宗祠堂密卷《断山八句》所记的地方,竟还藏着这么一张《观山龙语图》,可为什么要藏在这里呢?图中观山一名,必定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其他隐藏不成? 众多问题开始浮现出来,墓室里的空气变得凝重了不少,三人都被图中的画面所吸引,以至于忘了眼前的那具女尸。 就在片刻的功夫里,棺中的女尸发生了变化,女尸身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一层深灰色长毛,很明显的,是要尸变了。 二林子惊呼了声:“大爷二爷,快看那女尸!” “这女尸是个魃尸!”封清只看了一眼女尸便做出了判断。 但刚才三人的注意力都太过集中在了《观山龙语图》上,错过了最佳的逃命时机,现在为时已晚,那女魃已经伸出了一只长毛手抓住了那张《观山龙语图》。 三人吓的不由倒退几步,封二手中的《观山龙语图》被魃尸给夺了回去。 不用想也明白,一定是那图的缘由让魃尸尸变了。 魃是一种尸变产生的东西,传闻中旱魃就是魃的一种,是一种旱灾鬼怪,古语有云:“旱魃为虐,以为民害。”旱魃是种为人所忌的鬼怪,它的出现往往带有旱灾一说。 不过眼前的女魃尸与所说旱魃有异,关于女魃最早的传说,是天上神女在黄帝与蚩尤逐鹿之战时下派而来,蚩尤请来的风伯雨师,大风纵雨,女魃用神力所止,后因法力耗尽无法返回天宫,落入人间。 这种女魃与旱魃相似,长三四尺,身披长毛,行走如风。 封清自是知道这东西的厉害,扭头朝还在发愣的二人骂道:“还看个屁啊,难道你俩真想和她同床共枕?” 封二又一巴掌打在二林子身上,“二林子,这重口味是你的菜,二爷我不多计较,就先走了。” 女尸木的一下从棺中站起一跃而起,那速度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三人来不及惊奇所见所闻,长毛女尸便向三人袭了过来。 魃尸是种非常厉害的东西,封清年轻时曾和老一辈人下墓遇过一次,但老辈人做事小心谨慎,见到棺中是具魃尸后,立刻抬起棺盖将棺封好,退出了墓中,墓中财物分文未动,又迅速把挖开的盗洞封好,并把桃木条埋在了土中,一行人匆匆跪拜后,留了记号警示后人,烧了三支高香草草离去。 封清的那次经历依然在目,观山一门从未怕过什么,就是墓中的千年老尸尸变,或是墓中精巧机关及诡异秘术也不会如此惊慌,唯独一个尸魃,让观山一门吓破了胆。 封清那会作为晚辈,前辈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如今一具魃尸出现在面前,封清的脸色铁青一般,不管老一辈人为何惧怕这么个东西,眼下最重要的是要保住几人性命。 封氏兄弟二人沿着墙壁迅速爬了上去,功夫十分了得,可谓是身轻如燕,在光滑的墙壁上如壁虎般灵敏。 二林子对这魃尸一无所知,还傻愣在原地,转眼便被魃尸极速扑倒在了地上。 封二爷咒骂道:“净他娘的找事,二林子你是不是傻?” 封清极速出手,从手中发出了暗器打向魃尸头部,这手功夫是封清从小练就的,百米以内,百发百中,多是用于在墓中甩勾的绝活。 魃尸即刻回身看到打他之人,发出恐怖嘶嚎,以迅雷之势飞走而扑。 封二趁此机会把二林子拉了上来,封清虽年过五旬,但身上的功夫越发老练沉稳,他转手借着女魃飞来之力,一脚踩在其头上,顺着墓顶洞口出了墓中,动作一气呵成,没办半点拖泥带水。 魃尸让重新踢回到了地上,封二借此一溜烟也出了墓去,还顺带把二林子拉到了墓壁上。 上边的大林看情况不明所以,经验告诉他,下边的东西绝对是诈尸了。 “大爷,二爷,二林子呢?怎么还没上来?”大林问道。 封氏兄弟互相看了眼,封二爷忙说:“大哥,你别看我,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拉他上来了,不知是他在搞些什么。” 出来的都是本家兄弟,自然没有放弃谁的道理,虽然盗墓行当亲兄弟未必信得过去,但观山一门到了这一辈,人丁稀落,没一个就少一个。 封清和大林往墓下看去,只见二林子真是财迷心窍,竟然放着出口不出,反而要取那魃尸手中的那张黄布地图。 二林子用手中火折子分散了魃尸注意,跳下墓中取了掉在地上的地图,并在墓壁四周绕了几圈,故意把那魃尸引开了些。 封二爷嘿嘿一笑道:“这兔崽子,就知道他花样多。” 魃尸不是善类,她的速度极快,二林子想离开墓室时,魃尸跃起径直用一双手穿透了二林子的胸膛。 顿时血腥味弥漫开来,二林子的内脏流了出来,尸体掉回了墓中,墓外的三人感到脚底发凉,头上渗出了一层汗来,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 封清眼疾手快,探下去两条腿把二林手中抓着的地图夹住,封清朝二人喊道:“老二,大林,准备封墓!” 却听见墓下“刺啦”一声响动,封清表情痛苦不堪,他快速把自己双腿收了回来,脚下夹着的地图被撕下去半截,左侧的腿上血肉模糊,把那半张地图都染了一半,好在的是这幅《观山龙语图》还被带上来半张。 封二招呼大林说着:“你把大爷背上往远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大林信得过封二,危急时刻来不及再去问那墓中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背起封清,就往山林下面狂奔。 过了大概几分钟后,听见了山中一闷声巨响,山体跟着晃了几晃,封二点燃了买来的劣质炸药,把整个墓室都炸了个稀碎,说是劣质炸药,威力可比正常炸药大多了,像这种炸药的硫磺火药配比是没有固定比例的,通常都是调配人自己看着心情而做,显然,这支炸药是调配人心情好时做的。 三人事后带着半张《观山龙语图》离开了山西,回了北京燕山,在此地还搭上了二林子一条性命,还有封清残了后半生的瘸腿。 而这故事的起点,就正是要从这半张《观山龙语图》开始讲起,它的出现,连带出了封家背后一系列事端 第四章 封家古籍《断山八句》 封氏兄弟二人在山西一行得不偿失,观山老祖宗《断山八句》中记载的地方里埋有一具魃尸,而魃尸手中的《观山龙语图》很明显是有人故意葬在里面的。 本只是件普通倒斗发财之事,封氏兄弟都以为老祖宗会给他们留下些什么金银财宝,二人想着先挖了老祖宗留下的东西,等日子好过些了,再重新把东西赎回来还给老祖宗,救一时之急。 没想到的是墓中别无财物,只有一口画着怪异图样的棺椁和棺中的魃尸。 逃出的封氏三人炸了山,在当地引起了不小轰动,1904年清政府虽在残喘之际,但地方上的官兵对此次炸山之事尤为上心。 当时的光绪皇帝已被老佛爷软禁多年,许多事情上,都与老佛爷唱着反调,尽管光绪皇帝没有实权,但他那颗为求变革的心依然有不少大臣附和。 这次的炸山事件自然成了重案,因为清庭中清楚知道,是有人挖了山墓,老佛爷对此事看重,她最恨的便是挖坟掘墓之人,所以在给自己修陵的时候,防盗是重中之重。 受朝廷的指派,官兵很快介入了进来,基于朝廷还有光绪皇帝在内的两种力量对抗,办事效率并不高,一伙炸山盗墓的蟊贼,硬是一个没抓着。 封清几人为了尽早脱离干系,绕开官兵从小道一路逃出了山西,至于封清那条被魃尸所伤的左腿,因没有得到及时医治,落下了终身残疾。 回到北京燕山后,封氏闭门不出,对这次发生之事绝口不提,也只有在私下里时,封氏兄弟回忆往事时,才说上几句,不禁感慨万分,可这件事中渗透出的猫腻过多,一时也无法全部搞清,只能不了了之。 而那取回的半张《观山龙语图》,便是直接放进了封氏观山的祠堂之中,因为图上内容深讳,又只有半张残图,其图中之意不明,封清则把这当成了一次教训,把半张《龙语图》直接扔弃在了那《断山八句》里,不再过问。 教训总是用血泪换来的才记忆深刻,封清的腿就此瘸了,本就深沉多虑的他,加上自己岁数,更加贴合了封瘸子这个名号。 封清之后因行动不便,再没下过墓,空废了一身下斗摸金的好本事。 相反,封家下墓就由封远封二带着人去,封清坐镇府门,招待着上门买货的客人,封瘸子冷面铁嘴,在江湖道上亦也是占下一足之地。 封氏兄弟二人勉勉强强算是把最难的一段时日挨了过去。 几年以后,观山封家的境遇稍微好转了些,封家无后之事,就显得扎眼了不少,不仅是封氏兄弟二人无后,就连同宗门亲的兄弟也都无后,唯有两个幸活下来的女娃,还都是天生体弱,观山一门总不能到了这辈上,让这两个体弱的女娃继承,到了下边怎么能向老祖宗交代的了? 封氏兄弟眼看都要年近六旬,这老来得子的希冀怕是不大,他们自己也都清楚明白,自己这老瓜皮还怎么可能会再老年得子? 这是老辈人坏事做的多了,报应显灵,就是再多找几个二十岁姑娘,都未必能有子嗣。 何况封氏兄弟二人一把年岁,糟蹋年轻姑娘,不也等同于造孽吗,祖上阴德不足,乃是前车之鉴。 封二常年在外倒斗,家中之事一切都落到了封清身上,对于后嗣这事,他比较固执,既不想祸害无辜姑娘,还不想从外领养,说是观山盗门的本事不能传给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 事情就这么僵持着,封氏才刚好转了没几年时间,时代就又发生了一次大的变革。 1912年,清政府彻底倒台,推翻了两千多年封建统治,成立了民国。 对于老一行盗墓行当来说,在新时代下地位尴尬,初期那两年确实不太景气,好在封氏已习惯这样的日子,再苦再难都熬过来了,这些算不了什么。 也就是在1912年,封二几经托人寻找,对于封氏一门后嗣之事有了消息。 封氏堂亲封明义受封二嘱托,在外寻了多年,带回了一个男孩。 封二见封明义带了一人回来,还是一个不大的男孩,心中十有八九猜测出了些什么,他即刻让人去请大哥封清。 当着封氏兄弟二人面,封明义一五一十的把实情道来。 他所带回来的孩子,年十二,是上一辈人封老爷子流落在外的小妾,儿子所生的儿子,也就是说这男孩的爷爷就是封清封远兄弟二人的父亲,虽是流落在外的妾室所生后嗣,可好在是有血缘关系,又是个健康的男孩,难能可贵。 封清深明,他知道当年自己父亲封老爷子有过几个在外的小妾,可谁能证明,这个孩子就是封家的后代呢?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根本无从考证。 封清托着瘸腿绕孩子细细看着,眉宇间倒是有几分相像封老爷子,他问道:“这孩子你是怎么找着的?” “回大爷,这孩子父亲下斗死在了墓里,母亲在上个月因病也死了,他拿着一块玉牌去了当铺典当,被我的人认了出来,大爷,您知道这孩子拿着的玉牌是什么吗?”封明义在男孩身边回答着。 封二爷疑问道:“是什么?” 封明义从怀中包裹里小心的拿出那个玉牌,双手递给了封大爷。 一看之下,封氏兄弟二人皆是瞠目结舌,玉牌上刻着的“观山太保”四个字引人注意,还是一块质地独一无二的上好白玉,一般人家绝不可能有这种东西存在。 封清沉思了会,看着玉佩和眼前孩子,他问道:“孩子,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这块玉是谁给你的?” 男孩的眼眸天真无邪,稚嫩的看向封清回答:“我叫封羽,这东西原是爷爷给我的,想用它换点银子葬了我娘。” 封二在封清耳边嘀咕着:“大哥,是咱观山的玉牌,这事十有八九不会有错,难怪咱爹死的时候死活找不到这东西。” 封清举手阻止封二在继续说下去,“我心里有数,你别插嘴。” “孩子,我再问你,你爷爷叫什么名字?它可曾给你说过些什么?” 封羽不假思索回答:“爷爷叫封门贵,他告诉过爹爹一个八句口诀,爹爹让我从小就背在心里的。” “哦?是哪八句,你背来给我们听听。” “金门三重,一重一关,缠山看外,势运看内,人气为冲,三关皆开,山门铩羽,断金其礼。” 第五章 八字诀认祖归宗 封清听闻了封羽口中所背八字口诀,与自家祠堂那《断山八句》一字不差,心里基本认定这孩子就是封家人了。 封二是个有一说一之人,心情大好,脸上表情自然藏露不住,他一把拉过封羽,爱不释手。 “大哥,不容易啊,咱们封家竟还能有这么个毛头小子,是他娘的祖宗仙灵了。” 封清默着脸,朝明义问说:“他母亲葬了么?” “回大爷,葬了葬了。” 封清点点头,说道:“既是我封家人无误了,那就留下吧,你叫封羽是吧?” 封羽点头称是,对面前这位瘸腿的大爷似乎有些害怕。 “按辈分来说,你父亲与我是同辈,你应叫我一声大伯,这位是你二伯。” 明义在旁提醒着,“快叫大伯,二伯,他们是你的血亲。” 封羽点头,开口叫道:“大伯,二伯。” 封二爽口答应着,封清却又言道:“我封家祖祖辈辈都是做地下买卖的,祖上有祖上规矩,观山盗门的手艺不外传与人,虽然你是老爷子在外的子嗣,自然就是封家的一员,封家无后,你现在可以说是唯一后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要想留下来的话,身份上必然要有些变化,这点你可懂得?” 封二一听大哥所说,心中立马知道了是个什么意思,他与封清道:“大哥,这孩子流落在外了这么久,你倒是让他先休息一夜,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谈,人都找着了,还怕跑了不成?” “老二,不是大哥我非要说清楚才让这孩子进门,而这不是小事儿,今天必须说明白,要么这孩子在族谱上跟你,要么就过继在我这,要在平时,我封家还是能养的起一个孩子的,可涉及到后嗣一事,马虎不得,今日必须先谈妥了。” 封清因此事困扰多年,如今见到封羽,他内心比谁都激动,在老祖宗面前,自己终于能够放下压了多年的担子了。 明义看了眼二人,问封羽说:“你知道你二位叔伯是什么意思吗?” 封羽长得眉清目秀,一对浓眉皱了皱,十二岁的少年有着超出这个年纪的阅历和心理。 “二位叔伯是想将我过继到其中一位门下,好正大光明的成为观山封家的继承人。” “对了,孺子可教也,你我都是封氏一族,属同宗,认个爹不算什么难事。”封清盯着封羽说道。 “那我认二伯当爹。” 封二先是一笑,干枯的脸皮和胡子挤出许多个褶子,天下最开心之事莫过于这喜当爹了,感觉甚至比地下倒出个金棺都开心。 但封二仔细一想,觉着自己是个粗人,只会些下地的活计,为人粗糙了些,而那些后院的婆娘们就更别提了,成天说话也是口无遮拦,见什么骂什么,一点城府没有,这孩子跟着自己一准是要吃大亏的。 封二拍了拍封羽道:“孩子,可惜你我是有缘无分啊,我封二没什么本事,你过继到你大伯门下,去学些真本事去,封家以后还得看你呢,现在是什么世道,军阀当道,封建残余,内外一片混乱,没些个手段和城府,只有被人玩的份,你去认你大伯当爹,这样我好放心。” 封二是个心直口快之人,说着就拉封羽到封清跟前,“你放心孩子,我观山一门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今后还会更好,入我观山门就为我观山人了,今后有什么都有你二伯罩着你,不,是二叔罩着你。” 封清点了点头,认同了封二的说法,脱着半条瘸腿收了封羽进门。 1912年是个不平凡之年,这一年发生了很多很多。 新政府成立,几千年的封建制度被推翻,老旧的方式观念抛弃了不少,因外界介质因素,观山封氏连续几年都没有下墓,为的就是求个安稳,等局势稍稳定一些再做打算不迟。 而对于观山盗门封氏一族,最大之事莫过于封羽的入门,封羽入了封家遭到其余一些封家人白眼,这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家门中平白无故出现一个所谓的后嗣,会涉及到众多人切身利益。 封羽在观山祠堂拜了祖宗,名字写上了宗谱,过程极其安排的简单,一来想避人耳目,二来封氏族人里还有多人不服。 封清将封羽过继到了自己门下,开始细心调教,封羽的出现就像及时雨般,让将要可能分散的封氏重新聚了回来,封清心里明白的很,自己的老爹当年早想到了这种问题,难怪会要三五成群的在外养着小妾,现在看来,封老爷子才是那个最精明之人。 封清还在惭愧,自己和老二还因老爹在外的小娘太多还怪过老爷子,说老爹是个水性杨花,不务正业之人,那些个在外的妾室,个个年纪轻轻,有的甚至要比封氏兄弟还小,这辈分实在难分,说出去让人羞愧。 也是因此,封清封远并不像封老爷子风流成性,都是晚婚晚育之人,所以封氏走到了今日差点无后之景,真是成也封老爷子,败也封老爷子。 好在封老爷子未雨绸缪,现在看来,老爷子做的事儿,都是有理有据的。 虽然封羽当初想认的爹并不是封清,但几年下来,封羽心里知道,自己的这个叔伯爹,是把自己当亲生儿子般的,所知所见皆是倾囊相授。 封二对封羽也如亲儿子般对待,在封氏族门里,尽管还有一些不待见封羽的,可有封氏兄弟在,旁人自不敢多言。 时间一晃过了五年,1917年,封氏这五年里一直没有下地盗墓,一方面政府倒台复辟了多次,官兵从以前带刀的变成了用枪的,另一方面,封清得来了消息,对河南归德城一处皇陵研究了起来,似乎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封羽这年十七岁,在燕山封家的第五个年头,东西学得了些皮毛,知晓了祖上观山太保来历,观山之术晦涩难懂,一朝一夕还真不是能会的。 若不亲手实践一番,光靠纸上谈兵,绝难施展。 正巧的是,封清所等待的时机,在一个宁静平常的深夜里被一伙人所带来。 “咚,咚,咚。” 寂静的封家门外,有人急促的敲着两扇发旧的黑色大门…… 第六章 千年墓城一夜消失 封家停手多年,中间有段时间曾一度不问外界情况,封家所在燕山之中,也只有少数人能寻上门的。 燕山之地较属偏僻,封氏一直居在此处,从明朝时得了观山太保的名衔后,封氏的先祖封王礼就看好了地势风水,在燕山上修住下来。 封氏原在巫山棺材峡,习惯独来独往,在燕山上的这处封氏府院同样如此,外人若没有封家人指引,根本无处可寻。 夜色之下,山中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唯有高处悬挂的一轮明月可见,封家门外,一行不速之客大半夜敲着封家大门。 “封瘸子,封瘸子你开门,我是吕广成吕仨儿,出他娘大事了。” 封家的大门被人急促的敲着,动静惊动了整个封家,男女老少全都从屋里出来,在他们的记忆力,还从未有人在半夜里寻上门的,一准真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封氏兄弟二人点了灯,把门外之人请进了厅堂之中。 封清为了不让旁人心生猜疑,遣散了一干围着的封家人,只留了两个得力之人在左右听着。 所来之人是吕广成,五十六七岁,为人油腻的很,是个古董贩子,近些年下,更是什么买卖都敢做,还专发一些死人财,在战场上承包清理战场的活计,背地里把死了的士兵财物扒下来据为己有,是什么能发财做什么。 甚至还不知怎么攀上了张大帅,在他手下又发了笔战争财。 吕广成排行老三,江湖人称吕仨儿,前些时候仗着自己有了张大帅做靠山,开始膨胀了起来,对河南商丘一处归德城皇陵虎视眈眈,封清手中关于归德城的消息,就是打吕仨儿这来的。 厅堂内除封氏兄弟二人和吕仨儿外,共有七人,剩下四人中两人是同吕仨儿一道来的,另外两人是封家人。 封清脸色阴沉,在烛光照射下轮廓分明,他嘴上没问,心里却是很清楚吕仨儿大半夜前来所为何事。 “这儿没外人了,到底出什么大事,还值得大半夜亲自上一趟燕山?”封清问道。 封二有些没睡醒,眯着眼点了根旱烟抽着。 “我说吕仨儿,你该不会是让人捉奸在床,跑这里来避难的吧?老子早告诉过你,别见了谁家的婆娘都跟没见过女人一样,这有的女人是能睡,有的睡了是他娘要出大麻烦的。” 吕广成从口袋里抽出一盒洋烟,给几人分散了出去,特地拿了一根到封二面前说:“尝尝这个,美国人抽的玩意,那老旱烟能呛死个人。” 封二接过洋烟放在鼻子下吸了口,阴阳怪调说:“呦呵,我封二可不是个吃软的人,不过一根烟而已。” 吕广成抿嘴说道:“二爷哪里话,咱们兄弟共事多年,多少财不都是一起发的,兄弟当下遇着点事情,第一个想到就是您二位,这才叫真感情的。” “得嘞,仨儿,别他娘真感情假感情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婆娘还等着老子回去呢。” 封清冷不丁问了句:“是归德城出事儿了?” 吕广成收起手中半盒洋烟装了回去,回道:“什么事儿都逃不过大爷您,腿瘸心不瘸,也只有封瘸子这份儿。” 七人围坐在厅堂里,老旱烟抽的满堂烟雾缭绕,洋烟虽好,但不经抽,还是老旱烟抽来的得劲儿。 “大爷,还记得我给你说派了队人去寻归德城吗?” 封清沉默看着吕广成,其余的几位封家人也都纷纷看向他,好奇吕广成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因为平时的吕仨儿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 “他们一伙人找到了埋在地下的归德城,城中归德府里葬着的是个元朝皇室,据说陪葬的金银财宝无数,光是葬他的皇陵归德城,规模就有上万平米,地宫规模如此巨大,元人定藏了不少宝贝在底下,那可都是我中原百姓的民脂民膏。”吕广成做介绍说着。 显然,封清不屑于吕广成的话,瞪了眼说道:“少废话,说重点,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开始还算顺利,他们找到归德城,当夜就在外头安了营,想第二天再进城,事情就在这时发生了变故,到了第二天,归德城消失了。” 吕广成的话让众人都感到了一阵诧异,他又强调了一遍:“诸位,你们别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座地宫归德城,真就他娘的消失了,没留下半点影子。” 封二爷半信半疑问道:“吕仨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大半夜进我燕山封家,开这种玩笑,是不是有些过了?” 封清沉默着,示意吕广成继续往下说。 “我就知道这话没说出来没人相信,别说是你,就是我都不信,但他们中有人夜里等不急,就先悄悄的进了城,一觉醒来才发现少了三人,剩下那两人几乎快把附近都要挖了个遍,根本没有半点归德城的影子,就是连个墓葬基本构造都不成局,大爷二爷,此话千真万确,您二位可得想想办法。” 封氏兄弟下了大半辈子墓,这种事情还是头次听说,觉得多少有些添油加醋的成分在里头。 “我说,吕仨儿,会不会是你的人看走了眼,或者是那三人找到了其他东西,没来得及通知另外两人呢?要按你所说的,地下有座说没就没的墓陵宫城,这事情可就大了去了,莫非还是座鬼城不是,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最忌讳这东西。”封二分析说道。 “不是我吕仨儿危言耸听,情况真是这样,那同归德城一起消失的三人里,有一人是我大外甥,名叫张秀贤,那是我妹妹家里的独苗,跟我才没几年,就是真城里有什么,他也不可能会做出这样不告而别的事情,我吕仨儿算是求佛无门了,大爷二爷,这次还得要您出山一趟,说什么也得把我大外甥子给找回来,我可以把归德城所有消息与您共享,当然了,这地下的金银财宝,我们五五对分,怎么样?” 吕仨儿的算盘是真打到家了,封二一听,吐槽道:“你那大外甥是亲的么?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下面的金银财宝,难道要这金子去给你大外甥去买口好棺材用么?” 吕广成嘿嘿一笑,回答道:“我吕仨儿从不做无利可图的买卖,秀贤本事大,就看他个人造化了,我更感兴趣的,是这座墓城,大爷,你给说说,这归德城是个什么路数?” 第七章 出于局势的新策略 封清往旱烟斗里添了些烟草,上烛火点燃,众人都不说话,只是盯着看他深沉的做完了这些,抽了口烟气下肚,缓了口气。 吕仨儿言说道:“他们那三人是进了归德城不假,据我推断,地下可能是有个设计十分精妙的地宫皇陵。” “大哥,那是什么上万平米的地宫说消失就消失啊?”封二问。 封清答道:“如果吕仨儿的话是真的,也就只有这一种可能,归德城是元朝皇陵,元人的墓葬设计最讲究这些机关设计,不过具体的地方,还得考虑势、地、人几方面,我看过仨儿给我的资料,那地方确实不是一般墓葬。” 吕广成认真听着,听这话觉得有戏,便说:“大爷你还真是见多识广,要不说封氏是盗墓世家呢?看来我这趟是没白跑了。” 封二撇嘴骂道:“你他娘会不会说话,什么叫盗墓世家,老子祖上那是观山太保,是专给皇帝修陵的。” 吕广成立马赔笑,封清又说道:“归德城我研究了有段时间,这处皇陵确实有许多精妙之处,若不是这条腿不争气,真想亲自去见识见识。” 吕仨儿一听变了口气问道:“大爷,此话怎讲?你可不能见死不救,怎么说那也是你外甥。” 要说这吕广成套关系的本事还是老道,一句话就成了一家人。 “老二,这次你跟仨儿跑一趟,几年没出门了,这次下去活动活动筋骨,顺道把封羽那小子也带上,都十七了,也该锻炼锻炼,咱十七那会毛尸子都打了好几了。” 吕仨儿又变了口气:“我就知道大爷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得嘞儿,这趟我也亲自去一回,也看看咱观山的本事,大爷你都把封家独苗派上了,我吕仨儿自不能认怂不是。” “行了,都大半夜的了,别扰孩子们休息,今夜先住下,剩下之事,明儿再议。” “孩子们?贵府上又添了新的子嗣?怎么没听人说过?”吕广成扫了圈门口,心有不解。 “明义,送客,给仨爷安排个地方,好生招待着。” 吕广成自知是说错了话,双手抱拳做了个告辞的手势,同封明义一起出了厅堂。 封家从来都有个规矩,就是家中子嗣在封家人口中都必须是子孙满堂的,虽看上去显得很怪异,可这是说给老祖宗听的,谁叫封家祖上无德,子嗣稀薄,只能编个这样的话去骗鬼来听。 封清忽然说:“老二,你留下,我还有话要说。” 封二才刚想离开,便被封清叫了回去,心中一紧,突然有了个念头,心觉大哥不会有什么不能告诉吕仨儿的话要和自己说吧。 “老二,这次带着羽儿你一切小心,他可是咱们封家唯一的子嗣,捂在手心里的花朵也得要面对现实才行,这应该是次绝好的机会。” 封二打着哈欠回答道:“这点大哥你放心,还有什么要说的么?没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还没完呢。” 封清脸色一变,又接着说:“那归德城归德府皇陵你可知道葬的是谁?” “是谁?大哥,这话咱不能明天慢慢说么?兄弟是真有些疲了,要不明天再议?” “这事儿你心里必须要清楚,归德府皇陵的墓主人有些奇怪。” 封二眉头一紧,问道:“奇怪?怎么奇怪了?死人不都一个样么?” 封清把放了的旱烟斗,又掏了出来,厅堂里只剩了二人,外头清净如水,山不见月,只有一盏晃曳摆动的挂灯。 屋内的气氛随着封清脸色有些凝重,封二不知大哥要说什么,在凳子上坐立不安的看着。 “老二,你动动脑子想想,吕仨儿他是什么人?黑白两道通吃,前些时候还投靠了张勋张大帅,有什么事情是他还办不到,非至于要求人的吗?” “大哥,此话怎讲?” “哼那归德城是个不解之地,许多东西从资料上看,基本都是不可能存在的,就比如说它本身的存在,本就是不可能的,归德城有数万面积,地下机关设计,来去无影,如一座地下鬼城一般,里头的东西更是无人知晓,就连最详细的资料里写着的都只是表面,从没人进去过,或者说根本不是人能进去的。” 封二听的目瞪口呆,他是个藏不住的人,随即就骂道:“就他娘知道吕仨儿这狗东西没安好心,这哪是去倒斗?分明是让咱去陪他送死。” 封二气的一拍桌子,扭头看了眼封清又问:“我说大哥,这不对啊。” “哪里不对?”封清眼睛一斜。 “大哥你既知道那地方有问题,怎还一口答应了下来,又让羽儿去磨练的,不对不对,这中间肯定有什么问题,你倒是赶快说来,别卖关子了。” “老二你再想想看,吕仨儿是给张大帅办事的,归德城的事情他一定知道,若是我们能在此事中崭露些头角,张大帅怎么看?自是会看中我们观山一门,就算我们不能把归德城中宝贝带出来,但只要让张大帅知道,我们封家比他吕仨儿有用即可。” 封二大概明白了其中道理,略微点了点头。 “等到时候得了张大帅赏识,我们封家还用像现在这样么?听说张大帅可马上要进北京城了,这是我们封家的机会,前些时候,我在燕山边上看了眼风水变化,乃是吉字当头,熬了这么多年,我观山一门该是出山亮亮相了。” 封二对大哥连连称赞,佩服这心机深沉,同时又疑问:“大哥,咱得了张大帅赏识能做什么?还不是给他倒斗去充军饷?这买卖做的合适么?” “当然合适,要不你觉得我观山太保的名号是怎么来的?树大好乘凉的道理你应该懂的。” 封二心领神会,明白了大哥的此番用意。 “所以这次带羽儿前去,一是做给吕仨儿看的,二是带羽儿去开开眼界,切记不可以身犯险,归德城不是你我能倒了的斗儿,那墓地下不知还有多少奇怪的东西,元人修陵的讲究就是没有讲究,不能用常规去想,只需点到为止,全身而退。” 封清再三强调,就是怕封二耽误了正事。 “大哥,我记下了,那我就走这一趟。” “嗯,去休息吧。” 此时天边已有微白泛出,到了交替之时。 待封二走了后,封清并未回去休息,而是去了后院的祠堂,在那里沉默的站了许久。 第八章 观念要从小培养 这一年是1917年六月,张大帅攻入北京,时隔多年之后,封建统治政权欲图再次复辟。 吕仨儿背靠张大帅,务实乃是第一要任,从燕山封家下来的当晚,就一切准备了就绪。 封二带着封羽还有明义三人,当晚在北京城落脚,几乎是一路绿灯,在整个京城都封锁下,几人出入丝毫不受影响,当然,这都是得了张大帅同意的。 吕仨儿随行的只有一人,是个看上去身强力壮能为吕仨儿卖命的伙计,名叫大雷。 这是封羽这些年,头次到北京城来,虽在燕山上能望的见京城,但封清从未让他来过,整日除了读些书外,就是练功,用封清原话来说,下墓的手艺更加注重于手脚上的功夫。 一入封家门便是五年,封羽本事长了不少,可多数停留在纸上谈兵,俗话说得好,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要说当年的封老爷子眼光手段确实独道,能看中封羽为观山传人,是无可厚非的,这小子聪明灵慧,身体灵活,很多关于墓下东西是一点就通,完全继承到了封家祖上的良好血统。 十七岁的年纪已不算小了,为了封家不再走当年老路,后代生育问题,封二决定从娃娃抓起。 五人在一客栈碰面,胡吃一通,二两猫尿下肚后聊起来 一桌五人围桌而坐,封二在封羽边上说道:“臭小子,你他娘慢点吃,这天底下好东西多的是,只要有钱,没有什么是吃不着的。” “二叔,别老看着,你也吃。” “二叔可不和你一样,你想吃什么就吃吧,看见什么想要只管和二叔开口。” 封二突然拍了拍封羽,用手指了指前几桌的女人,说道:“等会见到哪个喜欢的女人,告诉二叔一声,二叔去给你弄来。” 一旁的吕广成失笑道:“二爷的方式还真是独特,直接简单,又不失风雅,这讲究的就是个缘分,来,二爷,我敬你个。” 封羽便说道:“二叔,你这叫强取强卖,这么做是违背道德的,我是读过书的人,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再说我爹出门时交代了,不许咱们在外面做一些荒唐的事儿。” 封二和吕广成碰了一个,白了眼封羽回道:“臭小子,还教育起你二叔来了,这女人不就用来生孩子的?她能给封家传宗接代,这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管他那么多做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倒是听你爹的话,不过在外边你爹他管不着,还是得听二叔的,懂么?” “你这是封建残余,都什么年代了,已经民国了,现在不兴那一套。”封羽嘟囔道。 吕广成急忙打断道:“封小爷口无遮拦,有所不知,现在张大帅已率辫子军进了北京,宣统帝要被重新拥立,张大帅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做这史上第二个曹操,这时代就是张大帅的时代,我们必须适应时代变化不是?” 封羽没有接话,继续吃着桌上从未见过的美味珍馐。 吕广成又继续道:“二爷,大帅发话了,让我们明儿一早就出发,此行就全仰仗二爷了,还望马到功成,人财两获。” 封二心中有数,封清走时给他的交代不敢怠慢,端起碗中酒水回道:“既然张大帅都发话了,那我封远义不容辞,诸位,咱再一起走一个,回去早些休息,明儿一早出发。” 封二一饮而尽,桌上几人除了封羽都把酒喝了下去。 北京城中时隔多年再次燃起了不一样的烟火,张大帅作为清末将领,辛亥革命后据兵多年,此番杀回京来,是要复辟于清朝。 观山封氏左右不了时局,能做的只是顺天意,尽人事。 …… 第二天天还未亮,一行人就过关出了京城,一路直往河南归德而去。 对于归德城,封二手中并没有确切资料,一路只能由吕仨儿带路,五人先是进了河南境内。 几人在商丘一带,用张大帅指令在当地筹备了装备,除了必要的食物工具外,还搞到了一些军用炸药,还有一杆半自动步枪,由跟随吕广成的伙计大雷拿着,看大雷用枪的手法就知,他是从军中来的。 山地遍布上百里,要想寻出归德城来不是易事。 吕广成手中拿着归德城位置信息百思不得其解,所写道:“东起百余十里,见日落之光,往西跟进,黑暗无门,三三两两中寻路,得土地仙指点,九拜叩首五十步,见地宫仙景。” 吕仨儿将这份信息拿给封二看,问道:“二爷,这是那归德皇陵的位置,你能看出些什么来么?接下的路来我们怎么走?” 封二仔细看了看,由衷道:“还她娘真有你的,这种东西都能弄来,老实交代,哪来的?别卖关子。” “二爷,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你先给大伙把路指出来,剩下的事情咱路上慢慢讲。” 封羽看着纸上所写,说道:“首先得要确定起点,这事不就好办多了,吕叔,他们是从商丘一带出发的?” “是,是的,地方是秀贤找着的,他们就是从商丘出发的。” 封二拿出了随身的旱烟斗,在地上磕了磕说:“这事好办,古人藏东西一般都喜欢找好认的东西做标识,此地最好识就数山了,我们在商丘附近找一处最高的山,照着走便是。” 吕仨儿听的喜出望外,一口回答:“还是二爷有办法,吕某人佩服。” 封二吐了口烟雾,摆手道:“这算个屁,就是我那学术不精的亲侄儿都懂,不是我说你吕仨儿,成天倒腾东西,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看不明白呢?” 吕仨儿笑着把手中的纸收了起来,左右包裹下装回了口袋中。 “我吕仨儿只要能把钱数明白就行了,倒腾东西不见得有哪条规定说必须会盗墓不是?三十六行,行业有别,总不能砸了别人饭碗,咱也别废话了,赶紧先走吧,你有你亲侄儿陪着,我也很是想念我那亲侄儿,他现在生死未卜,还等着我去救他呢。” 第九章 盘蛇之地东起百余十里 按照封二所分析的,它们五人在商丘附近找到了最高的地方。 “东起百余十里。” 站在高山之上,东起百里看去,皆是相连的山林,观山一门看地无数,封二当即就做出了判断。 “快看,前面这片地儿绝是个好地方,吕仨儿,就算这地方没有归德皇陵,我敢保证,一个礼拜之内,老子也能找出个古墓来。” 吕广成是外行,看前面这荒山野林的,不知封二在瞎激动个什么劲儿。 封二又说道:“羽儿,羽,来这看,告诉二叔你看见了什么?” 此时正是午后偏西,日光成三十五度斜照,洒在连山之上。 “二叔,靠山饮水,此地聚气,我看到了水,看到了条盘蛇在沐风饮泉。” 所有人都听着封羽的话把目光转了过去,大雷是个不折不扣的外行,看了眼就坐到了地上擦起枪来。 明义便说:“看来小爷这些年是真学了不少东西,这地方确有玄机所在。” 吕广成不明所以,扭头就问封二说:“二爷,怎么个说法?你给讲讲?” “以我们脚下这山作靠,你看这左右连山似条长蛇,环山绕水,中有暗流,要说皇帝埋这地方是差了些,可埋个其他人是绰绰有余了。” “二爷,都是干枯的山林,哪里有水?我怎么没看到?”吕广成问。 封羽回答说:“吕叔,就是因为看不见,这水才是活的,等见到了你自然就能明白是什么了?” “行了,吕仨儿,别他娘废话了,我们加快脚程,争取在天黑前赶到那里。”封二说着用手指向山东边的一处夹山说道。 “今晚我们就在那边驻扎,看样子的话,明天就能到那地方,吕仨儿,待会到了地方,我要你把那张纸的来历说清楚,中间不能落下一个环节,否则到时候出了问题,别怪老子没提醒过你。” 吕广成一口答应了下来,几人再次排成了一队,往连山腹地走去。 这片地方渺无人迹,外头兵荒马乱,连一些猎户都基本上都不进山了,除了他们五人外,要真遇上别人,很难不去想进山是做什么的。 封二忽想到了十几年前那次在山西的经历,大概也是在这样的一片山林地中,从《断山八句》末页上记载的一处墓里,挖到了一具尸魃,为此,封清还搭进了一条腿去,成了瘸子的下场。 那次的事情,封二依然历历在目,此地不禁让他想起当年之事,这是在提醒着他。 一路沉默无言,山路坑塞难走,尤其是在刚进了初夏之时,湿热和飞虫充斥着山林地表层面,尤为难受。 在天色黑了下来之后,他们一行到了封二所指的地方,位于两山相夹之中的地带,约莫走了二三十里,距离所说百里还未过半。 封二有他自己的考虑,要真如所写的那样,东起百余十里的话,怕是已出了这片盘蛇地,更何谈什么墓葬格局,那些话骗骗外行还行。 封二在此地寻了处较平坦的地方,生起了篝火。 几人一天赶路下来,都甚是疲惫,围着火源补充了些水分,吃了些干粮。 这处的连山之中蜿蜒连贯,似缠蛇一般盘在此处,观山术有云:“吞地门无痕,隐列夹山之层。” 意思说的就是,要想找到隐藏地门所在,就必须看出山中相夹的连层所在,两山间多数是能有吞纳天地气息的气门,只要能寻到这些,顺着往下就不难找到古墓所在。 观山一门从明朝传到现在,大多都抛弃了老祖宗看地的本事,留下的只是些皮毛而已,而更多的功夫,只剩下在了盗的成分上。 借着方圆几十里的唯一光亮,在深山之中,更添了些诡异感,他们几人没有一人害怕的,就连年纪最小的封羽,好像都表现的很是淡然,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会打洞,这观山一门的后裔有着与生俱来的优势。 封二又掏出了他的旱烟斗来,对吕广成言道:“吕仨儿,是时候该你讲讲了,这归德城是怎么发现的?还有,你手里的东西是从哪来的?” 吕广成也不藏着掖着,有一说一,他知道封二的本事,要真想救出自己的侄儿和拿到地下的宝贝,就必须相信封二。 “二爷,你别嫌我废话多,这东西还得从另一件事情说起。” 吕广成接着就说出一个令大家伙都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一度让几人在深山林的篝火旁感到毛骨悚然。 大概是在一年前的时候,有个从山西来的南爬子去北京找到了吕广成,南爬子是山西一带对盗墓贼的称呼,找来的南爬子看起来有六十多岁,头发胡子花白,皮肤粗糙黝黑。 一问之下,这人才不过五十出头的年纪,还得称呼吕广成一声大哥,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老的人,要叫自己大哥,心里着实不爽,吕广成开始只想打发他走,一天下来找他的人数不胜数,根本不差这一个。 但这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拦住吕广成,非得要吕广成去听他的事情,还说要卖给吕广成一件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无奈之下,吕广成只能耐着性子找了个地方坐下听听,要说吕广成在道上混的也是风生水起,这南爬子敢骗他,定得找人把他关个一年半载。 南爬子自我介绍叫老王,是土生土长的山西人,年轻时就同自己舅舅干起了南爬子,到了现在又带着自己外甥接着干,南爬子有个规矩,多是两人一起,一老一少,一般都是舅舅带着外甥,下墓时舅舅在外,外甥在内。 老王可以说是从墓内干到了墓外,从外甥做成了舅舅,他这大半辈子都在和古墓打交道,是靠山吃山的地道山西人。 而在前些时候,他找到了一处古墓,就带着自己外甥连夜去了,山西的南爬子不易,虽说山西古墓很多,可做南爬子的人不占少数,尤其是在时局不稳定下,人人都想发这横来之财,但绝大多数都是滥竽充数,仗着有几分胆子就下了墓,不知死了多少人。 老王与他们不同,他是传下来的正宗南爬子,是有手艺的,这天下古墓出两西,一是山西,二是陕西,对付墓中机关,诈尸的粽子,南爬子自是有些手段的。 老王带着他外甥,俩人连夜下了发现的新墓中,因怕人捷足先登,顾不得多少,他二人也下过不少的古墓,不以为然,带着东西就下去了,哪知的是,这次这个古墓偏偏出了事。 老王说及此事是悔不当初,满眼蹒跚。 吕广成听着有戏,点了几个小菜和两瓶二锅头,就让南爬子老王继续往下说着后来发生了什么。 第十章 山西的南爬子老王 老王性子直率,身上有北方汉子的那种豁达,一看是老实人,不像是那种会骗人的人。 吕广成和他一连干了三瓶二锅头,南爬子老王就话多了起来,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老王硬是吹了起来,还说什么山西巡抚当年请他喝过杏花村,一起同他下过墓什么的,就差给光绪皇帝和老佛爷进过贡了。 吕广成在饭桌上的路数较深,三瓶二锅头基本上给南爬子老王灌了两瓶下去,听着老王这嘴上的遮拦,吕广成心里骂道,有这么个不靠谱的舅舅,难怪你那外甥会出事的。 吕广成把话题拉回正题上来,问老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南爬子先从口袋里拿出了串珠子放到了桌子上。 吕广成仔细一看,竟是条上好的翡翠金丝纹珠,翡翠质地纯粹,外有金丝流纹,手感冰凉圆润,颗颗翠绿剔透,能用上这东西的,起码得是个王爷才行。 南爬子说那地方特别邪乎,本来定好的穴,几铲子下去就发现不对,位置出了偏差,好几次都出了这样的问题,要搁在平时,定好了的穴地绝不可能出这种问题。 折腾了大半宿的时间,二人才算是把盗洞打进了古墓里。 毕竟两人做南爬子不是一天两天了,配合上无需多说,老王外甥在腰上系了个绳子就跳下了墓中。 年轻人对新鲜事物好奇是正常情况,老王对外甥也比较放心,就拉这那条绳子在上面等着。 一般老王在上面会根据绳子放下去的长度,去判断古墓的规格和年代,年代久的墓和年代短的墓,绳子下放的长短不一。 老王放着手中绳子约有一半都下去了,不禁心情激动了起来,他所用的绳子有十米长,一半就是五米深了,一准底下是个大墓。 南爬子一生虽然下墓无数,可多半都是小打小闹,能有个三四米的,就足够他们吃几年的了。 有时候就是遇到真正意义上的大墓,光凭二人是带不走多少东西的,南爬子又极为隐秘,不会同外人分享,所以有些大墓在南爬子手中反更能保存不少东西下来。 老王见绳子过半还在往下走着,脸上的笑容逐渐藏不住了,知道这次得蒙老天爷照顾,要发大财了。 绳子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还在向下顺着,上面剩的已经不到一米了。 老王拉起地上的绳子,往回拉了几下,示意别在往下走了。 绳子那头没有回应,反是将绳子拉直,还在向里走着。 据老王回忆,当时天上的月光突然就没了,系在自己身上一头的绳子猛的拉了他一把,一个踉跄就把他连人带土的摔进了盗洞。 老王满心怒气,嘴里着娘就掉了进去,他打亮了手中火折子开始叫着外甥名字,顺着绳子老王发现这墓是真他娘的叫个大啊,自己下了大半辈子墓,是头次见着这样大规模的,光是连陪葬的牛马牲畜坑都不下有十几个,好东西更是不计其数,那串翡翠金丝纹珠就是老王顺手在地下捡到的揣在兜里的。 半天不见外甥动静,老王认定那小子一准发现什么好东西,忘了自己这个亲舅舅了,心里把他外甥家里人都骂了个遍。 老王顺着绳子,一路找到另一头,通向了其中一个墓室中,墓室放着一口大黑棺材,年代不详,奇怪的是棺盖竟是开着的,绳子那头不见外甥影子,老王心里想不明白,这演的到底是哪一出。 南爬子下墓不管遇到什么,身上那条绳子是不会解下来的,这是南爬子的命。 老王一见,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外甥贪财,可能是嫌绳子碍事给解了下来,等会见到了必须作为长辈,好好教育教育那小子,求财不舍命这么简单的道理,得牢记于心才是。 老王走进了墓室,用火折子照着看向里面,大黑棺材棺盖掉在地上,老王顺势便往里看了眼。 哪知这一看,差点没把老王给看过气去。 黑棺材里躺着一人,没有别人,就是他苦苦找了半天的外甥。 老王心头一懵,要说他的心是真大,还以为他外甥和他躲着玩呢,谁他娘没事会躲进棺材里玩的? 老王上前推了推棺材里躺着的外甥,嘴上还带着骂娘之类的话语。 近看之下,老王彻底傻了眼,棺材里的人面色早已面色煞白,没了半点活人气色,却见脖子处的皮肤底下,好像还串着一条百足爬虫,让人生畏。 老王即刻扭头就跑,根本顾不上他亲外甥是死是活,不过看情况,多半也是命丧于此了。 老王忽听见墓里有许多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往盗洞口飞奔,那时老王只有一个念头,自己若是跑不出去的话,必定也会死在这里。 自己外甥好歹还有口棺材,自己总不能就这样暴尸墓中。 老王做了南爬子有四十年,心里明白这是墓中机关,不同的是,这墓机关用的蛊虫,那东西养在地底能活好几百年不死,而且毒性极大,只要在人身上轻轻一爬,毒性即刻就进体内,让人产生幻觉,迷乱在墓中,死无葬生之地。 老王不明白他外甥是怎么自己躺进棺材的,不知底下发生过了什么。 四十年的老南爬子凭借自己经验和身手,从古墓里活着脱了出来,他一刻不停,立马将盗洞反填。 坐在冥冥月下,老王许久回不过神来,好像刚才发生的如做梦一样怪异,只用了没半个时辰时间,大外甥就没了。 忽觉人生如梦,留下的只有口袋里顺出来的一串翡翠金丝纹珠。 老王知道这东西值不少钱,准备卖了把钱都自己妹妹用来养老,再怎么说他外甥是跟他折在了墓里的,虽然这串珠子是唯一念想,可活着的人不能因为这个饿死。 于是老王多方打听,知道了吕仨儿,上京城特意来找吕仨儿出手这串珠子,老王知道,只有在吕仨儿这,稀罕货才能卖出好价钱。 吕广成听南爬子老王全盘说出,不禁更加好奇了起来,便提出了条件,只要老王能带他们再找到那个墓,手中那串翡翠金丝纹珠可以留给老王做念想,另外给老王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老王提出了条件,就是打死他都不会再进那个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这个吕光成可以理解。 二人当即又点了瓶二锅头把事情敲定了下来。 第十一章 九条性命换来的东西 要说这吕广成的嘴皮子功夫还是厉害,一个素未蒙面的南爬子,两瓶二锅头硬是让他连灌带骗的,把那处古墓的地址给说出来,还心甘情愿带吕广成前去。 这不异于给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的道理,怕也就只有他吕仨儿能做出这种事儿来。 一拍即合下,南爬子老王带着吕广成找到了那处古墓所在。 老王见墓后忽然想起他外甥来,坐到了地上嚎啕大哭,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一些叫人很奇怪的话。 说什么能葬在这里面是他外甥的福气,到了那头别怪别人,下辈子一定投个好人家,别再做什么南爬子了。 吕广成见老王这副哭爹喊娘的架势,一脸嫌弃,心里疑惑这么个孬种是他娘怎么倒斗的?准是个坑了舅舅又坑外甥的主儿,他舅舅算是命大,没折在墓里,反是倒霉在了外甥头上。 吕广成当即叫人把古墓又挖了开,他是做了十足准备来的,人带了不少,工具更是一应俱全,明摆着就是要盗取古墓里的东西。 但挖墓倒斗不能光靠蛮力,吕广成带的人虽算不上专业人士,可与古墓里的东西打了多年交道,他倒是很想看看,这下面的东西能有什么厉害的。 吕广成派了两人下去,点了一炷香,以上面铃铛为号,一炷香后铃铛一响,即刻返回。 下去的人一会儿就没了动静,上面等待的人急不可耐,恨不得都想下去看看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一炷香后,铃铛声响起,不见二人归来。 吕广成接着又派了两人下去查看情况,一再交代有什么状况即刻返回,还特意给了两人把枪带在身上。 又是一炷香的功夫,依然同之前一样没了动静。 老王继续装疯卖傻,在一旁却是看的明白,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个古墓盗不得。 吕广成吃了哑巴亏,一连四个谁都没出来,他抓起边上的老王问下面的事情,扬言说取不出里面的东西就要把老王扔下去陪他兄弟。 老王见吕广成出尔反尔,当下也惹不起眼前这拿枪的主儿,只好把知道都说了出来。 从墓里捡的珠子和老王下去过的经验来看,地下这古墓很有可能是个疑冢,是给真正墓主人骗盗墓者用的,也只有疑冢才会设置众多机关去迷惑盗墓者,可能底下的主墓室里有更凶险的东西,也有可能主墓室里藏着的会是原墓主人生前最爱之物,反正不好说,既是疑冢,就什么可能性都有。 南爬子老王把话分析的头头是道,吕广成看情况是进也不得,退也不成,于是富贵险中求,接连就把剩下的五人相继都派下墓去。 吕广成不信这墓还会吃人不成,一前一后共下去了九人,就是真有吃人的东西,就不怕被他娘撑死么? 南爬子老王见情形不对,自己跟着吕广成迟早是要吃大亏的,便顺了吕广成带着的几样东西,权当是用那翡翠金丝纹珠子交换了,自己一溜烟跑了路,也不再计较什么报酬不报酬的,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吕广成继续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后,终于等到有两人从下面上来。 二人好像在下面受了什么巨大刺激般,话语都表达不清,吕广成先把二人拉了上来,再不见后面有人出来,九人下去只有两人回来,这底下到底是有什么东西? 说实话,当时的吕广成差点脑袋一热就跳下古墓中去,好在从底下上来的一个伙计拉住了他,那人还算头脑清晰些,与吕广成说了墓下的情况。 底下的几人几乎都已丧命在了下面,主墓室里不知有个什么吃人的东西,他叫吕广成千万别再下去,赶紧把盗洞口封死离开这里。 随即那人又拿出了一张丝制图纸,说这便是主墓室棺椁里放的东西,想必是墓中最重要的,既已取出,里面的财物怎能比过这东西。 吕广成先把东西收了起来,便往底下扔了炸药,直接把古墓炸塌。 后来吕广成把活着的那两人送去了医院,他们身上的伤硬是把大夫都给看呆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无损的骨骼,皮肉在进了医院的第二天开始溃烂,病因无从考证,不到三天时间二人就相继死在了医院。 吕广成用九条人命换来的,就是那一张完全看不明白的丝制图纸,这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算是真正明白,倒斗行当确实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不过吕广成的外甥张秀贤是个人才,从小有过人的聪明和思维,加上张秀贤的父亲出身军伍,他受过部队的栽培,方方面面都有过人素质,本来是要调他去做间谍的,要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这份殊荣的。 可好刀就要用在刀刃上,张秀贤不知怎么上了盗墓的行当,期间也给吕广成办过几次大事,墓底下的宝贝都全数取出。 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张秀贤把吕广成用九条人命换来的图纸细细研究一番,发现了其中奥妙,便有了吕广成深夜上燕山封家那出。 …… 吕广成把故事讲得面面俱到,比那茶楼里的说书先生都要精彩,靠嘴皮子吃饭的本事不是吹的,直把封羽讲的连后背白毛汗都渗了出来。 幽静的山林之中,确实让人更觉诡异。 当然吕广成的话有多少水分要自行掂量,但这情况之下,相信吕广成也没有多少要添油加醋的心。 封二面色淡然,继续抽着老旱烟,吐了两口烟雾,没有说话,他好像在想着什么。 几人围在火前,吕广成讲的这段时间里,火里没了可添的柴火,火光变得星星点点,带亮不亮的。 吕广成对封二道:“二爷,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该说我可都说了。” 众人都看向封二,等待着他的回应。 哪知封二把手中老旱烟一灭,厉声道:“又他娘是山西的古墓,难道我封二也得栽个跟头才算作罢么?你要早说是这点,老子就不跟你来咯。” 第十二章 山西墓自古就闹得凶 听到封二的话,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这话是从何说起的。 地上的火星彻底没了光亮,大雷烧起一只火把,为了驱赶林中野兽,代替了篝火,火光比起原来的火堆弱的可怜,诺大的山林中,基本上视若无物,要说这东西能驱赶野兽,倒不如说是自己骗自己。 黑黄寥动的火光映在几人脸上,个个显得阴沉,深山里听着这样的故事,谁能笑的出来? 吕广成回问道:“二爷,山西的墓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这山西的墓可凶的很,十几年前,我封家穷困潦倒之时,在祖宗祠堂里找到了个山西的古墓地址,也就是那次让我大哥的腿折在了里面,还死了个堂亲,你当封瘸子的名号是怎么来的?” 外人当然不知这事,封羽也是头次听二叔说起,难怪这么些年里,自己父亲都不再下一次墓的,瘸腿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真正心有余悸的,应该是墓中遭遇,还有死了的封氏堂亲。 封羽问说:“二叔,那墓里有什么?” “魃尸。”封二压低声音说了句。 “魃,魃尸?二爷,啥是个魃尸?”吕广成好奇问。 封二斜眼睛瞅着吕广成说:“魃尸都不知道,还他娘倒什么斗,回去洗洗睡吧。” “尸身长毛,僵而不腐,行走如风,体长四尺,名曰为魃。”封羽解释道。 此时突然吹来一阵无名之风,扑扇了几下正中间的火把,吕广成还是头次听说有这样东西,他看向封二,确认问:“二爷,真有这种东西?” “说的没错,确有其物,中华五千年历史,都在地下埋着,你听说过和没听说过的多了去了,连个魃尸都不知道,还惦记归德城皇陵,心他娘的是真大啊,那是个元墓,元人统治中土期间残暴的很,不定会有些什么东西在里头。” 吕广成一听傻了眼,疑惑问:“难道还有比那魃尸更可怕的东西?” 封羽又说:“也不全是如此,古人的智慧是无限的,他们活着的时候会用大半辈子时间给自己设计死后的居所,可见重要程度,除了精妙的设计外和风水格局外,防盗自然就是首要,古人为了防盗想尽了各种办法,养虫养尸养鬼的应有尽有,所以说,吕叔,不见得有比魃尸更厉害的,但总会有让你想不到,我说的对吗二叔?” 吕广成哭笑不得,心中反是觉着自己上了别人的套子,他封二嘴上说不想来,自己倒是感觉受骗了一样。 吕广成又言道:“二爷,这自古宝贝出两西,两家各有所长这我是了解的,山西陕西也是盗墓贼最多的地方,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底下的东西再可怕,不都还是有人治的了它么,观山一门想必是要比那些个蟊贼更有办法不是?” 封二绷着脸回了句:“办法?我观山一门,祖上是大明观山太保,不是挖人陵墓的贼人。” 吕广成的奉承之言被泼了瓢凉水,本想求个话语让他安心,却不想封二是个软硬不吃的主。 吕广成忽然一拍大腿,脑袋一个激灵,像是有话要说,他往封二边上坐了坐,说道:“二爷二爷,这一说我倒还想起来了,那古墓下带出来的图纸上,背面还画着一幅图。” 封二一听,心里一紧,脸上表情都撺掇在了一起,心说该不会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吧。 “你他娘的有屁就一口气放出来,什么画?说明白点。”封二用愤怒语气压制自己内心的担心,他不禁往十几年前的那起事情上联想,该不会真有这么巧的事情要往一起赶的。 “画的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你也知道,我一外行,半个粗人,这舞文弄墨的东西,我吕仨儿这点墨水就不显摆了。” 封二扭身一把抓住吕广成,“他奶奶的,你是存心在消遣我们不是?我看你是压根就不想救你外甥,那咱直接原路回去,老子还不想去淌这个险别了,墓又不是下不了,非要凑你这份热闹来。” 吕广成这嘴上的毛病是长年累月混出来,卖个关子好讲价钱,是买卖人起码的伎俩,他本想同封二把话交代清楚,却不想说话的方式惹怒了封二,吕广成心中清楚的很,归德城皇陵只有观山一门有这能耐,换做是他人,连个门都难寻。 吕广成也不讲究,直接就当着众人面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然后说道:“二爷别见怪,我这说话是个毛病,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外甥必须得救,归德城还得要去,那图纸从拿回来后就一直放在秀贤那里,他对这东西非常感兴趣,好像还真研究出了些什么门道,记得他对我说那东西好像和你们观山有关系,所以我才和封大爷说了此事,那画具体是个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大概是这样的。” 说着,吕广成捡起一条树枝,在空地上画了起来。 大雷把火把举了过来,只见吕广成简简单单几笔在地上画出个东西来,几人就着火光看去,那画的可真是太抽象了,就宛如那一条泥鳅在地上打滚。 吕广成自知自己能力有限,画成这样已是最大水平了,为了不让封二继续以为他在打趣几人,吕广成急忙指着地下的东西说道:“那画上的东西虎头蛇身,像是一种图腾,下面还有一座云里的仙宫,蛇的虎头直勾勾的看着,那下半截身子还长在仙宫之中,真是奇了怪了。” “那是归德城,还什么仙宫,在走之前是怎么说的?都忘了么?”封二看着地下的草图没有生气,只是反问了句。 吕广成一时没有想起,封羽就说道:“此处是条沐风饮泉的盘蛇,靠山聚气。” 吕广成反应了过来,一拍脑门说道:“对上了,对上了,看来封小爷说的没错,那画上的蛇和你口中的应该是一样的,我就说这墓只有观山一门能寻得出,果不其然。” 封二说道:“净他娘的废话,都别嚷嚷了,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出发去归德城。” “二,二爷,这么说,你找到那归德城位置所在了?” “找不找得到,明儿去了便知。” 封羽对封二抿嘴笑了笑,他心里明白,他二叔说有了的话,那基本上就是有了,也不知道二叔是怎么判断出位置来的,光凭地上打滚的泥鳅?说实话,那东西画要多抽象有多抽象,不可能看得出什么。 封二交代完就自顾自的靠着树睡去,几人都不再多说,先留了大雷守前半夜,后半夜由明义去接替。 封羽不由看了看装睡的二叔,心里知道这老狐狸一定没睡,不知他又盘算些什么。 而至于之前说着十几年前的那个山西墓,封羽从未听人说起过,更不知封清的腿是如何在那个墓里折的。 第十三章 不见光的夜谷聚气地 第二天还未天亮之时,封羽就被叫醒了起来,初夏时节的深林中湿气很重,封羽的上衣湿了大半,不知是外面的湿气浸湿还是自己本身出的汗水。 太阳光刚露出一点白亮,驱散开林中阴霾,他们一行人就都收拾妥当了,封羽是最后一个起来的,动作要慢上一些。 按照吕广成手中的信息来看,东起百余十里后,见日落之光向西走才是,吕广成被一早叫醒,不明封二意图,就问道:“二爷,这上面写的可是日落之光,往西跟进,你是不是记错了时间,现在太阳还没升起来呢。” 封羽也有同样疑问,看向封二等待着答案。 大雷和明义在收拾东西,其实没什么好收拾,随行的东西都在包中,主要是要把火星彻底打灭,谨防山林火灾,这火一旦烧起来,可是一发不可收拾的。 “这地方是条盘蛇,别忘了蛇是冷血的夜间动物,它的日落就是在太阳升起的时候,抓紧时间,我们即刻出发。” 朦胧的山林里只能听见五人行径的声音,连山的林中几乎百里不见人影,外面各路军阀混战,谁人还会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去巡山望风,所以在这一带里,人迹罕至,饿死的人都还不计其数,更不会有人逃进深山里来。 在太阳快要露出一半的时候,果不其然在夹山中照出一条自东向西的光线范围,通过两边的山势,在中间映出一片区域来。 封羽算是明白二叔为何要在这地方选做休息点了,从昨天见到吕广成手中的东西后,二叔结合地形山势,立马心中就有了判断,这也是观山一门里所指的势、运。 唯一让封二没想到的,大概就是这地方竟也是从山西的墓中寻来的,这可能让他有些忌惮,毕竟上次在山西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而且他也有多年不下山西的墓了,也不知为何,事情都往一块里赶。 顺晨光所照,往西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后,地形开始向下倾斜,太阳光逐渐升起,两边的夹山因角度问题,使得山后面没有半点光线照入,加上在地势上的高度,前方的谷中一片黑暗,正是应对了后面那句话,黑暗无门。 “神了,神了,怎么前面谷里还如黑夜一般?这头太阳初升,那头遮挡下,还是黑的,二爷,跟着你算是见识了,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吕广成看着眼前景象激动说着。 “这地方地理位置特殊,是千年难遇的一种背勾地,就是到了正午时分,下面的谷里也亮不到那里去,此地是天然聚气池,盘蛇踞此并不奇怪,黑暗无门指的应该就是这里了,那归德城定在这地底下。” 封二看着背勾地信口而说,心中基本上可以肯定了答案。 几人见此情形无不是又惊又喜,封羽长这么大出门机会不多,从进了封家后更是少之又少,见到这样的地方,自然喜出望外。 “二叔,我记得背勾地是要背靠四山,形成勾势才能叫做背勾地的,这种地方只有一个勾口能够出入,是可闻而不可见的。” “你说的没错,他娘的,没想到这地方还是个风水宝地,葬个皇帝都绰绰有余。” 封二骂了一句,带着几人继续往前走着。 “二叔,我有一事不明,背勾地是聚气地,这里常年无光,归德城若在这片谷地下,真能算的上是风水宝地?什么宝地是黑不溜秋的啊?” 吕广成跟在后面仔细听着,这样的事情他也是好奇的紧,真不知这纸上写的位置,会有如此让人匪夷所思的景象。 “好地不怕无光,不一定坐北朝南的就都是好地,有些寺庙陵葬的偏是坐东朝西,各式各样的什么都有,这和林子大了鸟多是一个道理,不用大惊小怪,规矩是活的,但地是死的,规矩是根据地来走的,物极必反的道理,你应该知道。” 封二解释的看起来头头是道,只是不知是兴起胡说,还是真有其理。 “这所谓物极必反,黑暗无光,三三两两中寻路,找的并不是真正黑暗,而是谷地中一处与黑暗相反之地,山神庙。” “山神庙?二爷,你说这地方还能有山神庙?”吕广成忍不住插嘴问了句。 “那土地仙指的就是此地山神,缠蛇在此盘踞,必然得有山神所镇,而这山神一定是位杀蛇之神,只有这样才能起到作用,如果我猜的没错,那归德城入口就在土仙庙附近。” “原来二叔早就有了打算,还害我们在这白担心一场。” “臭小子,不是二叔我藏着掖着,下面这背勾谷地处处透着邪气,还是小心的好,有些东西不说出来的话,反倒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吕广成又问:“顾忌?还能有什么顾忌?二爷,这地方会有什么?” 封二摆了摆手,“继续赶路吧,你不是着急去救你侄儿么,午时前必须赶到谷中山神庙,我怕过了时候,咱们迷在谷里。” 早起的夹山中阳光充足,只要顺着光线所照方向,就是下到谷中之路,一路上几人无话,个个紧跟在封二后面。 封二心中很是忐忑,自他知道归德城的地址是从山西的墓中发现的后,他就开始盘算起来,封二是个粗人,不像封清那般有城府精于算计,可一些事情明摆在眼前。 他知道了大哥为何要叫自己量力而行,遇险则退,要坦白了说这地方真没什么的话,谁会信呢? 封二暗出了身冷汗,心想该不会怕什么来什么,十几年前下的那次山西魃尸墓还他娘的至今难忘,如今又赶这么一遭,怕不是这二者间是有什么关系的。 封二又仔细想了想,觉得大哥不是个莽撞之人,既然这次带了封羽来,说明应该是问题不大的,这次机会是此难觅的良机,封家能否再次起山,全看张大帅的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得不说,封清的决策这次是不成功便成仁了。 不管具体怎样,封二心中的秤掂量的清楚,他不求乱世之中能有多么富贵通达,只要能重兴门楣,不让封家断子绝孙,就该给老祖宗烧高香了。 第十四章 日照当头黑暗无光 从吕广成那夜里找上封家门,到今天封二带着几人进了背勾谷地中,一共用了不到五天时间。 按照人的生理极限来算,不吃不喝的情况下,坚持七天不是问题,张秀贤消失的时间掐指一算的话,起码还能在坚持个两天。 从夹山处进入后,一路明显走的都是下坡,若不是亲身置地在此,封羽想都不敢想,世上竟还有如此神奇的地方。 高空无云,太阳爬升到了半空,身处在四面背山的谷地中,光线却变得非常昏暗,明明悬着的太阳释放出无比耀眼的强烈光芒,但身下确是一片黑暗。 而背勾谷地里一片漆黑,白日无光,虽到不了点火照明的地步,可诺大太阳顶在头上仍是黑暗无光,情景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自然就归于神学解释,封二给众人提醒,说这地方顶上日光给盘着的缠蛇吃了,让几人小心一些,当心别被蛇给吃了去。 吕广成嘴上还调侃着,说什么样的蛇能吃人的?最多就是被野蛇咬上一下,况且山里的蛇都是无毒的多,咬上一口又能怎么着? 封羽不信这地方被缠蛇吃了落下来的阳光,但也无其他更好解释,从风水学角度来看,也就是这么回事,此地的缠蛇盘山,饮着地下圣水,沐着聚气地中风气,这蛇是会越来越大的,以至于吃了顶上落下的日光。 封羽学了不少观山之术,可眼见为实这还是头一次,不免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感到敬佩,同时更多对地下古墓充满了好奇,要在此地开凿建筑陵墓,绝非易事。 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后,几人就进了中间这处谷中,四面环山,有且只有一个出入口,顺着夹山的光线所指,顺利进入了去。 因此地少有人来,又在深山之中,所以也没个名字称呼,封二自作主张,便把此地叫做了夜谷。 夜谷光线越来越暗,头顶上明明可见日头正盛,可到了地面大概几米高的地方时,突然就没了光照。 逼不得已,只能把火把又重新拿了出来,大白天点火把照路,这天底下怕不是头一回的。 夜谷中寂静的很,温度骤然里降了有十度不止,连飞着的虫鸟都不越进来半步,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夜谷一看就与众不同,真不知是什么样的造化形成了这样的地方。 封二聚着火把,在最前面带着路,后面是吕广成、封羽,还有明义,大雷则在最后面举着另一只火把断后。 一路走到现在,吕广成把许多的话都憋在了心里,他拿出自己的怀表看了眼,确认了下时间。 要说怀表这东西,确是个稀罕货,不是什么人能用得上的,只有和洋人搭的上关系,才能弄的到这种东西。 吕广成与封二问道:“二爷,我瞧着时间就快要到午时了,这路走下去什么时候能是个头?” “还记得那信息上是怎么说的么?黑暗无门,三三两两中寻路,得土地仙指点,九拜叩首五十步,方见地宫仙景。” “二爷,眼下又该如何?此地看来就是说的黑暗无门了,三三两两说的是个什么?”吕广成不解,他对这方面一窍不通,要是自己能解得了其中意思,还用得着等封家人脸色? 封羽答道:“三三两两指的应该是谷中的某处,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所谓的山神庙,归德城入口应该在山神庙附近才是。” “山神庙?我说大侄子,这谷中漆黑一片,去哪找山神庙?兴许就是随便一说,土地仙不见得就是山神庙吧?再说,谁会来这种地方祭拜山神的?” 封二对吕广成冷声道:“说你是个外行一点不冤枉,要是没有山神镇在此处,那条缠蛇怕是要飞云成龙的,就像蛇打七寸一样,山神必然钉在缠蛇七寸之上。” “蛇能飞云成龙?二爷,你别忽悠我吕仨儿,成龙不是好事么?为何还要将它钉住?” 封羽又答道:“这条缠蛇是吸纳了此地气数成的龙,它一走的话,这片地方将成毫无灵性的贫瘠之地,缠蛇若在此地,就是一处绝佳地穴,墓主人要是葬在气眼上的话,搞不好还能起死回生的,吕叔,你想啊,归德城的墓主能放这缠蛇成龙吗?好东西不得是自己独享?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吕广成随口一答:“要是我的话,老子定让这缠蛇陪我一辈子在这,哦不,应该是让这缠蛇一辈子都只能是条虫,还想飞云成龙,做梦去吧,要飞也是我飞,我说大侄儿,这地方真有这么神奇?还能把死人给葬活了不成?这不是神话故事么?” 封二在前面就吐槽说道:“吕仨儿,你他娘的做这么些年冥器买卖到底是怎么做的?” 吕广成被这话问的更加不明了,到底孰真孰假? 吕广成本还想再继续追问下去,却听见谷中某处地方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了黑暗无光的寂静夜谷。 封二立即停了脚步,侧耳听着周围动静,跟在最后的大雷拉起了手中的枪栓,做好了随时开枪的准备。 大概相隔十几秒钟后,谷中的某处地方又一次传来了那种奇怪的叫声,听着应该是某种动物,可有不像是动物发出的声音,因为封羽实在想不出是什么动物会发出这种难听可怕的叫声。 气氛在转瞬间变得凝滞了般,黑暗中的未知便是恐惧来源,夜谷确实有许多说不清的东西。 封二多年的经验告诉他,那发出叫声的东西应该不是冲着他们几人,此时找到谷中山神庙可能会是唯一安全之所。 封二往后看了眼,对封羽低声说道:“羽啊,跟在你二叔后面,千万要跟好了,明义,看好封羽。” 这毕竟是封羽头次跟二叔出来,这种情况下,紧张的人反而是封二要多一些,封羽是封家唯一血脉,稍出点差错,观山一门就要绝迹了。 封羽是既紧张又兴奋,他给封二点了点头,不由得再往四下里看,虽是一片漆黑,可在这些树中的某棵上,真的不定会有什么存在,封羽内心反倒是希望出来个什么东西,好满足他的好奇心。 吕广成低声向封二问:“二,二爷,这是什么声儿?不会是那缠蛇要来吃人了吧?” 第十五章 大雨总会来得特别及时 那怪异难听的叫声,在发出几声之后没了动静,几人警惕的靠在一起走着,夜谷的黑暗,让路变得无处可寻。 没一会时间,头顶上明日也不见了踪迹,无人发现太阳是在什么时候消失了的,抬头看去,黑暗接连成一片,不分天地。 吕广成看了眼怀表,时间指示为午时十二点二十分,当真是正午时分不见天日。 他忍不住压低声音问说道:“二爷,你说这山神庙会在什么地方啊我们的方向没走错吧?丫儿这地方不会有鬼吧?” 吕广成知道自己问的话都是废话,可他耐不住心里惶恐,必须同封二把话问明白,到了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相信封二,相信观山一门的本事,为了把这颗心放在肚子里,说什么也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在这种地方,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封二没有理会吕广成,他回头确认着身后的封羽,生怕封羽出些什么事儿,封二继续在前面带着路,走过了不知多少棵身边的杨柏树,黑暗下这些树长得都一个模样,根本无法分出方向。 吕广成又拿出怀表看了眼,一点十五分,近乎于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去,吕广成只觉得在黑不见光的谷林里打转。 忽然间,天上闷声传来一个巨大的炸雷声响。 “轰隆轰隆。” 空中的云层在相互碰撞中发出了声音,之前消失不见的太阳原是被挡在了后面,看样子,多半是要下雨了。 封二往天上看着,嘴里骂了句妈了个巴子的,众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大雨将至,夜谷漆黑,这雨一定会把火把淋灭。 没有火把,照明并不是最重要的,林子里不定会有什么怪异的野兽,众所周知,野兽怕火,失去了保护的几人,等同于送上门的美味,到时候敌暗我明,更添恐惧之感。 封二心里清楚的很,这点才是关键,没有了火,乱的是人心,这是下墓大忌。 情况往往就是这样,越是怕什么,反是要来什么,雷声之后,豆大般的雨点从空中落下。 天公的整个过程几乎是一气呵成,从闷雷到大雨倾盆,只用了不到两分钟时间,很明显,夜谷在用自己的方式不欢迎外来之人。 这是在意料外的,谁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一出,几人很快就被淋成了落汤鸡,但顾不得这些,当务之急是得找到那处山神庙所在,不然后面会发生什么,是几人谁都不敢想象的。 封二加快了脚下步伐,山路加上雨水冲刷,泥泞湿滑,又在黑暗无光下,可以说非常危险,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发生意外,那可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了。 吕广成憋了一肚子话,没有再问下去,天上的大雨,地下的泥泞,加上幽冷黑暗的环境,这些都让吕广成明白,所谓的倒斗不是件容易的事,任何一件冥器都是土夫子们用命搏来的。 封二继续在前面一声不吭的带路,黑暗下可以说根本看不出路来,他凭借着自己的经验和感觉,几个来回在脑中绘出了个大概地图,有些时候,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封二知道这些人的性命都握在自己手里,倘若自己撒丫子不管了,这夜谷之中不过多添了五具尸体而已。 雨中艰难跋涉了十几分钟后,个个疲惫不堪,要知道这样的环境下,对人的耐力考验是极高的。 封二停了脚步,在原地迟疑了下,指着前面说道:“到了,就是这地方。” 前方黑暗里隐约有轮廓显现,确有一处建筑立在雨中。 吕广成说着:“还真有你的,二爷,吕仨儿我欠你一条命,观山一门看来确有其名。” 封二朝后面确认了下人数,叮嘱说:“都跟好喽,山神庙就在前面,大雷,你在后面盯好,都别掉队了。” 大雷在最后面回答:“放心吧二爷,您尽管在前带路。” 因雨势越来越大,大到说话都不太好使,鬼知道是不是天上破了个口子出来,在往谷中倒水。 前方的山神庙虽在眼睛可见范围之内,但脚下步履艰难,一时半会的还真难走过去。 接着在深处就又传来几声之前的声响,夹杂着大雨声,变得更加凄异,几人互相看了眼,加快了各自步伐。 走到山神庙前,几人都看不明白了,山神庙不大,没有因年久失修而坍塌,相反的,山神庙结结实实的屹立在大雨之中。 庙中一尊神像当立,庙前有一圈土砌的围墙,几乎倒塌了一大半下去,围院中长满了各种野草,足有一人高度,众人迅速穿过了院内野草丛,进了庙中避雨。 封二和封羽推动残破的庙门,却发现庙门完整无损,这处山神庙不知有多少年了,还能如此牢固。 山神庙的构式是传统样式,外边大雨落到顶上,顺着边沿从庙顶上落下,在庙中听来,雨声似乎又被放大了几倍不止。 一进了山神庙内,吕广成便把身上湿透的衣物脱了下来,一把扔在了地上,说实话,那种湿衣服粘连皮肉的感觉让人浑身不爽,明义和大雷也都顺道把衣服脱了下来,封羽掏出火折子给二叔把火再次点亮。 不管怎样,大雨中能有处避雨之所,现在就是给个金山都不换,吕广成在门口地下一坐,大口喘着粗气,上了年纪体力有些不济。 封二的火把才刚点亮,坐在地上的吕广成就先叫了出来。 “鬼,鬼啊。” 顺着火把光线所照,庙中立着的山神面色狰狞,乍一看真如鬼一般,加上外面轰鸣的雨声,封羽看了差点都以为是立着一尊鬼像。 封二拿近火把一照,山神脸色竟是赤红色,难怪会看上去诡异异常,庙中除了一尊像外再无其他,而外面一人高的杂草却没有一只能长在庙中,地砖间的严密度可想而知。 “吕仨儿,别他娘的瞎嚷嚷,当心把外面的东西再给招进来,就这点胆子还来探什么归德城?” “二爷,我说你就别挖苦我了,这东西这么恐怖,我是本能反应,它难道就是镇着缠蛇的山神?你确定他不是个鬼么?”吕广成边说边咽了口唾沫,眼神不太敢看向那尊石塑神像。 “你既害怕它,为何还要赤身与它相对,要真是个鬼,老子第一个就先来找你。”封二吐糟着说。 吕广成见话立马把自己扔在地上的衣服拧了拧,重新披在身上,站到了一进庙门离这尊神像最远的位置。 封二跳上了台子,站在神像边上,用火把仔细照看,谁知这一看之下,竟还看出了不少东西来。 第十六章 山神庙有尊杀蛇神 封二举着火把在山神像周围转了一圈,封羽跟在后面,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山神,之前学的东西多是纸上谈兵,实际上见到的则完全是另一种形态。 大雷站在吕广成身边,守在门口处,明义从大雷手中接过另一只火把,也跳上了山神像边上。 在两只火把的照耀下,山神像变的更加狰狞诡异,大山深谷里,立这么一尊怪异山神,要说这地方没有猫腻,谁人能信? 却见那山神通身都是赤色,面相凶恶,瞪眼瞠目,嘴巴张到了最大,怒斥着台下,头带蛇冠,左手握着一把三叉大戟,三叉戟高举冲下,叫人好生畏惧,而右手屈肘开掌,置于眉前。 不论怎么看去,这尊山神都是凶得狠的,就算是多年未有人来打扫,落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土,也不能挡住它的凶煞。 封羽见二叔看的仔细,便问说:“二叔,这是个什么山神?怎么长这个样子。” 封二从台上跳了下去,回答说:“这是达罗山神,是专门用来镇蛇,看到它顶上的蛇冠了吗?据说达罗神每杀一万条蛇,冠顶上就会多一个蛇头,你好好数数,它的头上有多少颗蛇头?” 明义把火把举到上面,封羽挨个将上面的蛇头数了一遍,说道:“二十三个。” 下面的吕广成一听就毛了,结巴的问:“那,那就是,二十三万条蛇?杀的蛇那得有,有一座山高了。” 封二一笑,冷漠的又说:“不是这样的山神,怎能镇的住山底下的东西。” 封羽和明义从台上下来,封羽的目光始终盯在山神像上,他继续问道:“二叔,十二、二十四为一轮回的话,那这达罗山神,杀满二十四个蛇头,是不是就能渡化飞升了?” “不错,确实如此,此地缠蛇环山,不出所料的话,这条缠蛇就是它要杀的最后一条。” 吕广成从地上站起来就问:“二爷,不对啊,先前你还说这缠蛇要飞云成龙的,怎么一个山神钉在它七寸位置上,这山神都要渡化了?这地方就好到了这种程度?” “吕仨儿你他娘别不信,就是把你葬在这地方,保你后代子孙,福祚安康,财源不断。” “二爷,你开什么玩笑,我吕仨儿可不想埋在这种地方,深山野谷的,后人们来上个坟跟他娘要远征一样,老子还想在下面快活呢,再说这地方谁能给我烧纸钱来?” 封二瞥眉道:“德行儿,你他娘就是真想葬在这,只怕也没那个福报。” 封羽指着达罗山神的三叉大戟说着:“二叔你看,那戟上沾着的是什么东西?” 封二顺着火光靠近了些,一看便骂说:“我靠它奶奶的,这是蛇皮。” 众人都是一惊,谁也没想达罗山神的戟上还留有蛇皮,这说明了什么,可能这位山神杀蛇并非空谈,突然间整个山神庙里安静了下来,只有外面瓢泼大雨的声音不断,风在破烂的庙窗上穿行。 有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观山封氏自是极其讲究的,封二对其默然鞠了个躬,表示尊敬。 封羽明义二人同样朝山神鞠了一躬,虽山神像凶神恶煞,但它是有灵的。 吕广成迷惑的又问了句:“二爷,我还有一事不解,归德城建在这地下为的不就是这块宝地么,那为何又要在此处建个山神庙,压了地下的风水?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封二点头回应,“你说的没错,这只说明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有人并不想让归德城里的那位得道升天。” 外头雨势丝毫不减,就着剧烈的雨声,吕广成意识到这地方下可能还藏着其他的秘密可言。 吕广成语重心长的说:“归德城底下埋着的是位元朝皇室,和元人有仇的可多了去了,二爷,那你觉得会是谁呢?。” 封二想了想,刚想回答,就听见山神庙外发出了一阵长啸声,声音很近,就在山神庙外。 靠在门口处的吕广成和大雷即刻往外看去,封二也很快俯身过去,注视着外头动静。 不见空隙的大雨下,风中有一身影,在山神庙塌落的院墙边立着一只威风奕奕的野山猴,刚才的声音是从它嘴里发出的。 封二警惕性很高,他一见状,立马灭了自己手中的火把,随即对明义说:“快熄了手中火把。” 为了不引起外头那山猴子注意,封二把两只火把都熄了,顿时山神庙里同外边一样漆黑一片,向外看去的能见度只有不到十米。 光听声音就不难知道,外头的那只野山猴绝对要比普通的山猴厉害的多,要真是在这种环境下与之针锋相对,怕是讨不到好果子吃。 况且外头那只野山猴并不是为了山神庙中的他们,这点让众人感到欣慰不少,不然那野山猴早就冲进山神庙了。 黑暗的雨中,不分天地,地上的泥水有一脚之深,夜谷虽地势较低,但大雨积水却是积不住的,一切都得益于此地的特殊地形,按照封二之前说的,夜谷之下定有一条暗河存在。 相隔不多一会儿,野山猴又在雨中长啸了声,它站立起来,足有两米高度,体型要比任何一只山猴都大出几倍,在这夜谷之中,长成什么样都不算稀奇的。 野山猴仰面对天,对空中大雨视而不见,任由雨水洗刷着它的皮毛,它站在雨中像个无敌的战神。 山神庙中几人个个感到后背发凉,试想野山猴要是冲进来的话,唯一有抵抗力的,也就只有大雷手中的一把半自动步枪,包里虽背着炸药,可不到最后,这同归于尽的法子权当没有一般。 大雷把枪拉上了拴,保持着随时射击的姿态,瞄准着外面的野山猴,几人屏气凝神往外看着,因为谁也不知道这只野山猴到底要做什么? 突然间,那只野山猴的双眼不知何时变得血红,在黑暗的雨中格外显眼,它向前头一处地方紧盯着,咬牙切齿满脸怒气。 接着在前头那处黑暗里同样出现了一双血红的眼睛,那是另一只野山猴。 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一山里不容二猴称王,这两只野山猴是要斗出个强弱者来。 山神庙里几人明白了野山猴意图后,松了口气,大雷把举着的枪放了下来,封羽也不知自己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这该赶上的不该赶上的全遇到了一起。 吕广成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指示为下午三点一刻,而外面的天气与深夜无异,大雨如瀑,全然不分昼夜,要不是这块怀表指示时间,根本不知是何许时分。 两只野山猴体型个头相差无异,各自表情露出凶色,誓要把对方置于死地不可,想必它们二者间必有一场恶斗! 第十七章 两王之争必有一死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并没有因时间关系有要停止下来的意思,反是一直下着,就如天上被撕裂开一个缺口,在疯狂倒灌雨水。 风欲静而雨不止,淋漓之中,两只山猴便交上了手,在山神庙外斗的是树动地摇。 两只两米体型的巨大野山猴,每一次出击,都能在雨中激雨花一片,那场面当真是十分震撼,红了眼的野山猴扑在泥地中,翻滚撕咬着对方,一次次暴烈的猛击下,嘶叫声不断。 在山神庙里的几人所幸自己是躲在里头,冲着打斗疯狂的程度来看,只怕一只半自动步枪根本奈何不了它。 吕广成惊在原地,干咽了口唾沫,他们五人都俯在庙窗前看的出神,必须承认的是,这远要比外面街上耍猴的那些精彩万倍不止,能睹此景,怕是能吹上一辈子的。 两只野山猴速度很快,它们在打斗中消失出了可见范围,不见其身在何处,只听见轰轰的碰撞声撞在树上地下,以及属于巨大野山猴子的咆哮声。 它们间的争斗丝毫不为大雨所影响,深邃的谷中回荡着一次次打斗回声,听得庙中几人是人心惶惶。 突然间那混乱的声音戛然而止,外面只剩下了哗哗雨声,两只野山猴没了动静,经过了片刻安静后,庙内几人透过庙窗往外四处看着,寻找着两只野山猴的动向。 没多一会儿后,从山神庙的后房顶上,砸落下来一只野山猴,把山神庙砸出一个巨大缺口。 这一动静着实把庙中几人吓的够呛,再看那野山猴,已满身是伤,雨水和血水混杂在一起,糙硬的皮毛下有多处地方被划破,露出里面红色血肉。 封羽年纪不过十七,那经得住这般压抑恐怖下的折磨,他刚想要叫出声来,便让封二一把捂住了嘴,只能瞪着眼,惊恐万状的看着那只野山猴子。 山神庙开始灌进雨水,后侧的墙面基本塌了一大半,这是让野山猴从上而下硬砸出来的,若换做是人,恐怕早就粉身碎骨了。 野山猴没有注意到庙内的几人,它晃了晃脑袋从倒塌的墙土中站了起来,而在山神庙的房顶上,贺然出现了另一只野山猴在房顶上的声音,庙内这只红眼咬了咬牙,抓着墙壁又爬了出去。 外头再次传来了剧烈的打斗声,两只野山猴在山神庙顶上翻江倒海似的翻腾,一连几处地方都被打出巨大窟窿,外面的雨水开始顺着这些窟窿灌进来,加上后侧塌了一截的房顶和墙面,山神庙不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只听黑暗中吕广成骂道:“他妈了个巴子的,在哪儿打不好,非要在这里?搞的老子连个屈身之所都没了。” “吕仨儿,你他娘小声点。” “二爷,这还小声个屁,那俩猴子根本不把咱当回事,你也看见了,等会处理完这只,那称了王的猴子就得拿咱们开下酒菜,古言有云,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 封羽虽让吓的不轻,但他出奇镇静,他说道:“二叔,这两只野山猴斗下去必定一死一伤,到时候不定有体力找我们麻烦,要真是寻上门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让它吃不了兜的走。” 吕广成笑道:“娃儿不知凶险,怕你自己就是那条蝉虫,没被螳螂吃了,也得落在黄雀儿口中。” 封二制止道:“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外面雨势太大,我们对这里不熟悉,出去一样活路渺茫,起码有个山神庙,还有一些机会,等下静观其变,若是那野山猴不知好歹,就用炸药招呼他。” “二爷你这是要杀身成仁喽?我吕仨儿还想再多活两年呢。” 山神庙顶上的野山猴窜到了下面,在山神庙前做出最后拼斗,那只砸落下来猴子明显处于了下风,撕咬间处处不敌,两米高的身躯被鲜血染红了大半,另一只则是越战越勇,每一次出击都沉重打在另一只身上。 封二借此机会在庙中四周布置好了炸药,只要那猴子敢进来对他们下手,保准让它和这山神庙一起升天,他们只要躲在达罗山神像背后,再从塌了后墙出去,不是完全没有活路,只是可惜了这尊达罗山神像,也不知会不会因此破了这缠蛇的局势,不过情况危机下,只能兵行险招。 处于下风的野山猴因体力不支和伤势,开始节节败退,它被另一只山猴骑在脖子上,败落的野山猴发出哀鸣声,似是在向另一只求饶认输,但王者之争下从不留情,野山猴不会因为这点放过另一只,放虎归山的下场就是卷土重来。 败落的山猴被另一只山猴用双手死死掰住了上下颚,它是要这种最野蛮简单的方式结束败者生命,它仰天对着大雨长啸,在彰显它的胜利,下一秒,双手齐齐发力,活生生将另一只山猴脑子顺着上下颚处撕裂开。 场面一度十分血腥,封羽觉着生疼,从上下嘴的地方掰开脑壳,这种野蛮的方式确实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死去的野山猴重重摔在地上,胜者为王败者寇,胜利的野山猴踩尸体,不停敲击着自己胸膛,在雨中低鸣,这是它王者的姿态。 外面的争斗结束后,接下来轮到紧张的就是庙内几人。 明义已经带着封羽和吕广成躲在了达罗山神像后,大雷的枪蓄势待发,封二的功夫还能和野山猴周旋些时间,为引庙中爆炸药留出空隙,一切只待那只野山猴子进来。 山神庙中灌进的雨水很快没了脚跟,外头那只野山猴清楚庙内有人,但它很聪明,始终没有闯进来,它守在庙门口,往远处谷林中发着信号,似是在呼唤其他野山猴。 猴已称王,整个谷林的野山猴只认一个王,那就是活着的这只,它发出的信号很快得到了黑暗中回应,周围七七八八都传出了其他山猴子的声音。 封二见此,在庙内大骂了句:“这野猴子要成精了,还会喊帮手来,他娘的,我们要有大麻烦了。” 野山猴凶猛无比,一只都难以对付,别说再来十个八个了,待会等着野山猴王召来了小弟,他们几人那可真是插翅难逃,明摆着是要把几人当成庆功宴了。 吕广成躲在达罗山神像后惶惶骂道:“靠他个奶奶的腿,二爷,真要应你那句话了,老子要埋在这了。” 第十八章 惊慌失措下的无奈之举 封二对吕广成的话感到可笑,冷着脸回答说:“埋在这?你想的美,我看你是要进野山猴肚子当开胃菜了。” 吕广成一急,说道:“我,我靠,二爷,你就别说风凉话了,现在我们怎么办?总不能真喂了猴子吧?老子跑这么大老远来,就是喂他娘猴子的?” “怎么办?凉办,你问我老子问谁去。” 封二心里早有了打算,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封家唯一的子嗣封羽,若真跟着自己折在这深谷野林中,怕是到了阴曹地府里,他封远都无言面对老祖宗的。 眼下情况万分危急,封二的打算是无论如何都得保住封羽,他们几人死不足惜,能拉上十几只野山猴做陪葬,这规格能堪比古代将相了,估计封二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封二朝几人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等下都机灵着点,大不了就葬在这山神庙了,有达罗山神作陪,到了那头不会敢有小鬼为难的,但我只有一点,明义,无论如何你得把羽儿带出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封羽是明义在外寻回来的,这份感情毋庸多疑,明义恳首说道:“放心吧二爷,就是我明义死在这,也得要把羽儿送出去。” 封二安心点了点头,封家三人做好了准备,封羽没想自己头次跟二叔出来就遇到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况,难道是出门前没给老祖宗烧香?也不该啊,自己是封家独苗,按理说老祖宗不会想着这么急召见自己的。 封羽便说道:“二叔,明义哥,咱还没到那一步呢,别谈什么死不死的。” 吕广成附和说:“对对对,什么死不死的晦气,外面那几只臭猴子有什么的,大雷你瞄准点,往脑袋上打,一枪一个。” 封二没理会吕广成的话,转头看着外面,野山猴王召集来了七只野山猴,个头都没那只野山猴王高大威猛,可也足有一人大小,赤手空拳对搏起来,人的胜算只能占到四层。 吕广成忽又言说道:“如果,我说如果啊,要能逃出去也带我一个,再不济我叫人来给诸位收尸,怎么也不能让观山封二爷葬在这样的地方,不是我吕仨儿贪生怕死,不能共苦,只是我手无缚鸡,多我一个不多,少不一个不少,你说是不,二爷?” 外面的野山猴已经按捺不住,一只野山猴直奔往山神庙而来,它速度极快,迫不及待的要在新王面前表现。 “砰。”的一声枪响,在雨声中枪声戛然而起。 大雷枪法凌厉,在磅礴的雨中精准的计算出雨的细微影响,子弹在黑夜中划破出优美弹道,野山猴的脑袋便直接开了花,翻在了地上。 野山猴王顿时变了表情,吱吱呀呀的叫了起来,边上的野山猴骚动不已,在大雨下,这群猴子不惧雨水,抓耳挠腮的跟着猴王也叫了起来。 封二心里暗骂一声,大概是看明白了这些猴子意图,猴子是群居性动物,报复心和好胜心强,野山猴更加如此,大雷这一枪打死了只野山猴,想必会引来猴群报复。 吕广成看见大雷一枪打的野山猴脑花四溅,来了信心,言说道:“哼,臭猴子不自量力。” 野山猴王的叫声引起了更多山猴回应,谷林里出现了更多山猴叫声,黑色天空中雨没断过,它们的皮毛湿漉漉的,在林中一个接着一个的跳了出来。 封二对后面的名义和封羽说道:“遭了,野山猴王唤来了猴群,我们打死了一只猴子,看样子不可能会放过我们,他娘的,这么大雨都挡不住这些野猴子,真是见了鬼了。” 大概用不到十分钟时间,山神庙外就被一群野山猴团团围住,足有上百只。 猴群在外叽叽喳喳乱叫,野山猴王站在猴群中一眼便能识出它高大的身形,仿若一个无惧的将军屹立在雨中,它双眼血红,从嘴里发出“嘶”的一声后,周围猴群都安静了下来。 野山猴朝众猴传达着某种难以言表的信息,山神庙内几人不安了起来,吕广成瞪大眼睛瞅着骂说:“我靠,二爷,这谷里的野猴子要成精了,他们难道是在开会要怎么吃了我们?二爷,我们是不是也得开会商量个对策,这智商上准不能被压了才是。” “开你奶奶个腿,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没等封二再说后话,猴群便一拥而上了,看这气势,绝是想把几人活剥不可。 大雷接连打出几枪,弹无虚发,枪枪都能打在了野山猴脑袋上,不愧是从军伍中来的,但无奈猴群数量太多,四面八方下这几枪根本无济于事。 封二掏出了腰间的腰刀,见猴群这气势,不由往后退着,封二盗墓有近四十年时间,什么风风雨雨,牛鬼蛇神没见过,今日这般还未入墓就要拼上性命之事,封二真是头次遇着。 大雷边开枪边和封二往后退着,五人皆退在了达罗山神像后,看着已扑进庙中的猴群,封二看到了山神像后墙的坍塌。 封二急中生计,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说道:“大雷,快点燃炸药,我们从这后面出去!” “娘的,二爷你疯了?这么近的距离,我们也得炸死,再说这山神像不是镇蛇的么?炸了它,那缠蛇怎么办?” 封二暗骂,这吕广成还真是个话痨,都什么时候了,还他娘废话连篇,命都没了,还管个什么蛇不蛇的。 说话间,野山猴已经扑了过来,封二功夫了得,一脚踢开一个,一手拿刀又砍下一只,他扭身引着明义和封羽从后墙窜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大雷知道只有炸药是他们唯一希望,导火线刚一点燃,他就拉起吕广成也出了庙中。 但这炸药导火线被偷工减料过,只有平时一半的燃烧时间,炸药即刻就在山神庙中发生了爆炸,而他们几人才离开不到三四秒时间,距离炸药爆炸中心不过十米,可想而知会遭受何种威力的冲击。 这是会要人命的爆炸,山神庙即刻被火光覆盖,无数残垣断壁同野山猴尸体,在雨中如天女散花,炸得一片狼藉。 第十九章 与野山猴在雨中交锋 之前曾说过,炸药在那个年代的火药硫磺配比是没有准数的,吕广成的炸药是从张大帅部队下弄来的,按理说不该被偷工减料,因为这是要用来打仗的东西,出了问题可是死罪。 可事实就是,军阀争斗的年代下,没有什么是不能捞油水的,炸药里的火药硫磺,外面燃烧的导火线同样如此。 好在的是,这炸药让人动了手脚,导火线少了一截不说,连里头的火药都少了不少,加上山神庙中有达罗山神像的阻挡,他们几人从山神像后出去感受到的威力减少了许多。 但炸药毕竟是爆炸性物品,威力不是开玩笑的,封二还清楚记得那次十多年前在山西墓引爆的炸药,足是撼动了大半个山。 从山神庙中出来的冲击将刚跑到雨中的几人,全部炸飞了出去,索性没被落下的墙石砸住,加上雨地泥泞,起到了不少缓冲作用,几人不同程度上受了些摔落伤。 封二身体素质最好,几个踉跄翻滚后从地上很快站了起来,他最先寻找的就是封羽,在不远处看见自己大侄儿还有明义,极速跑了过去。 封二从小习武,虽然年过五十,又受了这么大爆炸威力冲击,除了有些耳鸣眼花外,身体上基本没有大碍,一把老骨头能有份劲头儿,怕再无封二之外的第二人。 封羽被明义护的很好,从山神庙出来的大部分冲击力都挡在明义身上,封二查看二人,发现并无大碍,明义受了些皮外伤,扶着封羽从地上爬了起来。 封二心中却突然感谢起老祖宗来,这么大的爆炸,如此近的距离下还能完好无损,不是托了老祖宗保佑还能是什么?当然,也有那达罗山神一半的功劳在内。 而吕广成大雷二人,封二没有看到,兴许是在其他什么地方,爆炸冲击力下不定会炸到何处,也可能是被炸的粉身碎骨也不一定。 再看山神庙这边,狼藉满地,无数山猴子的尸体散落在周围,山神庙成了残垣断壁,巨大的达罗山神像让炸裂成了两半,山神庙塌落一地。 说来可惜,如此这般毁了山神庙,封二实属无奈,当年在此地修建之人定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野山猴群被炸死了几十只,上百只的猴群仍有规模,它们个个红了眼,怒视的盯着前面,封羽从没见过这幅景象,大概所谓的猴急就是这样了。 野山猴们在雨中死盯着封家三人,它们经历了刚才,不敢随意轻举妄动。 雨势丝毫不减,大雨下的山猴纹丝不动,猴群的目光里有强烈敌意,这种野山猴长比普通猴子更凶一些,身上的皮毛较长,就使完全湿透了也根本全不在意,相比于人,这些野山猴的毅力太过强大了。 大雨几乎淋的封家三人挣不开眼,互相搀扶起来后,在他们三人对面立着的是猴视眈眈的七八十只野山猴子。 封二自知是凶多吉少,想不到倒了大半辈子的斗,最后没死在墓里,反是要被一群野猴子给撕了,想想就觉得羞愧,要说军人能死在战场上是种荣幸的话,那么对于观山盗门来说,能死在墓里也是一种荣幸,可惜的是,封二怕没这个机会了。 让封二唯一放心不下的,当是封羽。 “明义,等下我尽力拖着,你们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他娘的,没想到老子最终要死在这些臭猴子手下,不信命还真是不行啊。” “二爷,我留下来帮你。”明义说道。 “你别给老子拖后腿,你那两下子,打个流氓还可以,这野山猴子都红眼了,能跑一个是一个,别留下添乱。” 封羽踩在没了大半只脚的泥地中,迎着无情的大雨朝二人说道:“二叔,我们就是跑,又能跑得了多远?猴群的报复性极强,我炸死他们那么多只,梁子肯定是结下了。” 封二直接言道:“那也不行,你若留下来和我送死,到了底下我没法和祖宗交代,就是跑不了多远,你也得给我跑,我封远求的是个心安,只是羽啊,你小小年纪本该有更好的前途,都怪二叔大意了,才陷此困境,是二叔对不住你,对不住封家,我是封家的罪人。” 就在这时,身后的林中突然有人喊道:“二爷,二爷,这边,这边有个洞!” 喊话的正是大雷,他在黑不见人的前方传来声音,原来他和吕广成二人被炸药的冲击力炸飞的较远些,从此刻说话的大雷来看,他二人也安然无恙。 接着就是吕广成的声音传来,“二,二爷,你还楞着做什么,快过来啊,我们不是野猴子对手,不如先进这洞躲躲。” 封二听二人说有洞可躲,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同时他也知道吕广成的心思,要真有个安全的洞,他吕广成怕早就躲进去了。 而野山猴群依然按兵不动,它们似乎觉着几人已是砧板之肉,并不急于上去将它们撕裂,而是要享受报复这一来自心理上的过程。 封二带着三人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黑暗的大雨中,视线不足五米,除了稍远处红色猴群的眼睛,还有一些树木外,皆是一片朦胧。 很快,三人在不远处的黑暗中看见了大雷和吕广成二人,他二人也只受了些擦伤,身上一片污渍,是被炸药冲击力炸飞后,摔落在了较软的泥地中得以安然无恙。 “二爷,二爷,你没事可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要同山神爷一道上西天报道了去呢,要不是大雷听见你们的响动,这黑谷林里就怕是要各自为阵了,那群野猴子我们怎么可能斗的过?” 封二没空理会吕广成,当下性命攸关,转身问道大雷说:“哪里有洞?是个什么洞?快带我看看。” 这时,封羽往身后的野山猴群看了眼,那野山猴王兀的一下子跳到了炸成两半的达罗山神像上,踩在山神像的蛇冠上宣布自己的领地,健硕的身影在磅礴雨中如个怪物,口鼻中喘着粗气,深邃的眼窝里充满了鄙视和怒火。 野山猴群揭竿而起,在响应着新猴王的号召,在这片深林夜谷中,无疑它们才是主宰者。 大雷引封二迅速查看了那个所谓的洞,洞口在地面上,被地下的草长所盖着,巧的是吕广成炸飞落下的地方,便是正正好好砸进这个洞中,吕广成见洞里漆黑一片,不敢贸然进入,才让大雷把他拉了出来。 “二爷,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我吕广成祸兮福所倚,这洞口不偏不倚,就让我给砸中了,你说巧是不巧?” 封二在洞口处仔细查看着,心中有许多疑惑涌上心头,洞口处有明显人工的修凿的痕迹,这地方位于山神庙不远处,莫非这洞是修建山神庙之人所修?可这洞又是干什么用的呢? 时间并不等人,那边的野山猴群在猴王号召下已经吠了起来,头阵的几只野山猴已经冲了出来。 封二见情形二话不多说,推着封羽和明义下了洞去。 吕广成急着问道:“二爷,这洞安全么?你确定没有问题?该不会是什么狼窝吧又?” “爱下不下,不下去就在上面等着喂猴子,你自己看着办。” 封二说完,跟着跳了下去。 第二十章 他可是我封家独苗 吕广成是个精明之人,命这种东西越是有钱有势就看得越重,他自然不会傻到去喂野猴子,虽说洞底下未知会是什么,但有封二打头阵,就是狼窝那也下得。 权衡利弊之下,吕广成看着外面乌泱泱的红眼山猴子奔来,跟着也跳了下去,大雷紧随其后,五人全都跳了去。 此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能保命才是最重要的,洞下的通道并不宽裕,显然这里是经过人工修凿过的,刚好能容的下一人通过。 封二走在最前头探路,最后面由大雷殿后,洞口在狭窄之下野山猴子很难一拥而上,几声火光四溅的枪声响起后,三五只野山猴倒在了洞下通道中,尸体将大半道路堵上。 外面的野山猴此起彼伏的叫着,它们在愤怒,但只能干着急,大雷是当过兵的,如何挖修战壕添堵漏坑他比较在行,他利用洞下通道里的自然优势,从背后掏出折叠铲,从墙上凿土下来。 在熟练的技巧下,再配合上大雷的力量,一部分墙土被铲了下来,通道很快让堵了起来,后面的野山猴不敢贸然强入,硬是让大雷把路给堵了上来。 但这一切并不意味已经安全,他们五人在地下洞道中走了约有一刻钟后,眼前景物忽然开阔,来到了一片溶洞中。 吕广成喘着大气,一屁股做到地上,骂道:“他娘的,想不到我这辈子还要被臭猴子追得逼上绝路,等老子从这出去,定回来把你们一个个都收拾了。” 几人一路奔通道出来,加上之前受到的冲击,已是疲惫不堪,封二举着火把大致确认情况,就让几人原地休息一会,要知道,封家做的是盗墓营生,也不是专业探险的,平日里多是定好穴直接下墓取宝,此番不想到成探险队了,还是支无目的无保障的探险队,这归德城到底要不要进去,封二心中也琢磨不定。 明义把火把支在当中,简单处理了下身上擦伤,又从包里拿出件干净些的衣服给封羽换上,几人这时接着火光相互看了眼,个个满脸污渍,身上沾满了泥土,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的地方,看起来和那山中野人一般。 好在的是他们所带背包是油布材料的,防水效果好,里面的东西倒是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封羽换了件外套,把又湿又泥的外衣扔到地上,一旁的吕广成瞅了眼自己身上,说道:“封家小爷还真是金贵啊,没听说过这盗墓还有怕脏的,那怕脏的也不盗墓啊,这得准备多少件衣服才够?二爷,你这包里装的都是什么?不会都是游山玩水的东西吧?” 不等封羽准备解释,封二就先回答:“我封家香火不盛,就这么一个独苗,阳气弱了些不比别人,湿寒气时间长了入体,回去是要大病的,吕仨儿,没必要阴阳怪调的,咱们来都来了,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现在回是回不去了,如果我猜的没错,归德城应该就在这地儿了。” 吕广成一听找到归德城了,心情不由大好,忙问道:“二爷,这么说这地儿就是归德城?你是如何得知?这不就是个地下溶洞么?” 封羽则说道:“吕叔,你还记得那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得土地仙指点,九拜叩首五十步,见地宫仙景,吕叔,你真是因祸得福了,达罗山神见你有缘,炸飞时特意把你送到了地宫仙景门口,省去了那九拜叩首五十步。” 吕广成大概知道了些,又问:“那秀贤他们也是从这里进去的?” 封二分析说道:“不一定,这地方是工匠们修皇陵时,凿石刻像之地,归德城皇陵就地取材,用的应该是地底下的石料,但修皇陵的工匠往往会给自己留条活路出来,我们进来的洞口应该就是了,至于说的那个地宫仙景,可能并不在这里。” 封家祖上是观山太保,给不少皇帝修过陵寝,这当中讳莫如深之处,自然是知道的,大多数的修陵工匠们最后都会被封杀在陵寝里,为的就是不让皇陵的秘密泄漏出去。 封家是修皇陵的,所以他们会在修建图纸上特意给这些工匠留下逃命出口,然后在出去路上撒下毒粉,让这些工匠有命出去,但会让他们的再看不见东西,再说不出话来。 这条进来的洞道显然就是如此,是修建归德城皇陵的工匠们修凿的出逃道路。 就着火把温度,几人围烤着身上完全湿透了的衣服,顺便补充了下体力,吃了干粮。 吕广成看了眼怀表,时间是傍晚七点半,外头这一来一回折腾下来,竟过了几个小时时间,按照眼下形势,他能已在归德城外了,明天便能看见那所谓的归德城。 吕广成问道说:“二爷,这修陵掘墓的你是擅长,进归德城的路怎么走,还得仰仗于你才是,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今晚就在这地方休息吧,奔波了一天,大家伙儿是又惊又累。” “现在什么时候了?” “辰时过半,天应该快要亮了。” “明义,等会你跟我去看看洞里的野猴子,大雷你守在这里。” 吕广成原是还有话要问的,却见封二说完就起身和明义又往洞道走了回去。 大雷点起了另一只火把,在四周巡视着,这片溶洞约有两米见高,洞中怪石嶙峋,形成有压塌之势,里面深遂无尽,不知通向何地。 封羽对溶洞地貌是头次见到,他在四处看了几圈,尽是些如水流般落下的石头层叠,一会儿便没了兴趣,回去找了处地方休息去了。 可能封羽真的是累了,倒头下去一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连封二和明义回来都全然不觉。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了,有二叔在,他毋需多去担心别的,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二叔顶着。 而他们身后的洞道是铁定回不去了,野山猴群可能还守在外面,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归德城都快到眼前了,哪还有返回去的道理。 就算是要返回,也得找到吕广成外甥,活得见人,死要见尸,到时候封二也好借口说前途凶险,就此返回的话语。 一夜无话,于是几人一觉醒来后收拾好了东西,接着往溶洞之中而去。 第二十一章 地宫溶洞如仙境一般 地下溶洞地貌千奇百怪,这是地下水长期溶蚀的结果,由于侵蚀程度不一,形成了特殊的地底洞穴样态,陡峭畸丽,奇观异景。 古人对这溶洞里的东西比较信仰,认为这鬼斧神工下的自然奇景,就是天然地宫,所以那信息里所说的地宫仙景,指的应该就是这里。 封羽跟着二叔继续往里走着,这一路经历颇多,要比他活过的十七里任何一年都要精彩,若不是亲自跟来,听故事远没有这般有劲,虽有惊无险,可这份刺激紧张,是绝不会有的。 几人走在地下溶洞,对其环境惊叹不已,昨夜劳累一宿,无心去看这些,今日再仔细瞧去,当真是大开眼界。 吕广成看了眼怀表时间,时间是第二天早上四点五十分,自从进了夜谷之中后,可以说是不分日夜,时间观念变得非常稀薄,吕广成看了眼怀表后心中计算着时间,觉着救自己大侄子是绰绰有余了。 封二在前面带路,还给旁上的封羽讲了讲这地方的构造,他说道:“商丘位处黄河以南,在古时候是重要城池,以前名作归德,而我们脚下踩的这片地方,就是元朝归德城皇陵,此地在城外东起五十里处不到,谷林幽深,不见天日,地势如缠蛇饮水,属上上升之势,谷下有天然地宫仙景,运数极佳,占尽了天时地利。” 封羽点头,若有所思,在火把照耀下,那些钟乳石千奇百怪,不仅是封羽头一次见,其他人活了大半辈子也都是头次见着。 吕广成听不大懂封二所说,简单问道:“二爷,这地方还真是个地宫仙景,忙活大半辈子,才知道还有这么好的地方,外面打仗打的乱七八糟,这地方不错,僻静别致,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叫叫什么桃园?” “世外桃源。”封羽说道。 “对对对,是世外桃源,等老子把钱攒够了,就带上七八个女人,住在这地儿,岂不是别有一番滋味?” 封二骂道:“瞧你那出息,这么好的风水宝地,真是他娘的浪费。” “风水轮流转,归德城归德府墓主也够本了,是该我吕广成来享受享受的,怎么?二爷,你也一起来凑个热闹?” 封二没有回答,白了吕广成一眼,继续给封羽说着别的。 “羽啊,你现在知道为啥二叔会逼你习武得么?” 封羽回答:“一来习武能强身健体,增强人身上的阳气,二来,我封家都是做地下买卖的,习武是用来通晓各种技巧和生存之道的。” “不错,说的好,你虽是封家唯一后嗣,可已掌握了七层要领,用不了多久,你自己下土倒斗指日可待。” 又在溶洞中七拐八绕的走了十几分钟后,出现了岔口,没想地下的道路不仅曲折崎岖,而且还有分路,如一个地底世界般,与上面的夜谷完全是两个世界。 封二停下了脚步,在两个岔路口用火把照了照。 “二叔,这地下溶洞还真不小,不知两条路会通向何处?” “的确,这地下溶洞的规模也是我没想到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当年修建的工匠们是从其中一道里过来的。” 走在后面的吕广成凑了上来,问道:“二爷,我们怎么走?” 封二的本事不用多说,他走到其中一条道上,闻了闻气味,又捏起一地下的一丝尘土放在舌尖上尝了口,耷拉着眼神思考,同样的方法又在另一条道上试了一遍。 这方法用的是观山术中尝土之法,封羽自是知道,却不曾见过,就算二叔演示一番,他也无法掌握,因为土中味道不一,只有常年在土下的人才能知道是何味道,要的是老道的经验,非几日之功。 封二站在左侧位置,用手中火把指说道:“这边儿!” 封羽和明义即刻跟了过去,吕广成和大雷也紧跟着。 封二便与吕广成笑笑说:“吕仨儿,你那大侄子应该就快见到了,等会别太激动,先组织组织语言。” 吕广成不信,问说:“二爷,何出此言?难道真这么神奇?观山尝土的法子就这么厉害?” “那倒没有,溶洞里的土质薄,根本尝不出来什么。” 吕广成质疑道:“尝不出来,那你怎么知道是这条路?” 封二一指,说道:“这条路有味道。” “什么味道?”吕广成越听越离谱,完全不知封二是怎么看出来是这条道的。 “是人活动的味道,是你大侄子张秀贤。” “我秀贤大侄儿?你怎么知道是他?万一是别人呢?” “万一?没有万一,要是真有万一,你说这地下还能有谁?难不成是个活粽子么?” 说到这里,吕广成没说了下去,他也希望封二口中的味道就是自己大侄儿,总要比遇上什么粽子的强,才刚经历完野山猴的危险,吕广成是真不想再有什么接二连三的东西了。 溶洞开始向下蜿蜒,到了道路的后半截时,基本就完全成了人为修建了,不用封二多说什么,几人心知肚明,这地方便是真进入了归德城地下皇陵了,封二得抉择此时看来绝对是正确的。 完全从溶洞处离开的时候,他们几人是从一处隐秘的路口出来的,外边十分黑暗广阔,就如吕广成说的那样,这地方还真是个世外桃源,另有一番天地。 封二眼清目明,虽眼下黑暗无比,可从脚步回音判断,这底下就如深渊一般难测。 封二从包里取了只烟火来,正想打亮看看此地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这时,耳朵敏锐的封二似乎听出了些其他异响。 “嘘…都别动,别出声。”封二停步提醒几人。 黑暗中真有其他声音传来,这绝不是他们几人的,而是来自于黑暗中。 封二的火把照在前头,后面的四人都屏住了呼吸,封羽从未像现在这样紧张过,吕广成脸色苍白,明义靠在封羽边上警惕,大雷举起了枪准备随时发射。 那个声音幽长而又空灵,像是某种话语,却又听不出是什么语言,大概是因为还有其他动静在内的缘故,封二听的明白,他心中犹豫不定,却不敢言说。 直到一个声音清楚听到说。 “快把火光灭了,会引来蛇的。” 那声音离的非常近了,就在不远处,吕广成听着喊声,没人会比他更熟悉的,就朝黑暗问道:“秀贤?是你么?秀贤?” 第二十二章 黑毛蛇真的有很多! 吕广成听到是自己大外甥的声音,有些激动,他迫切想得到回答,又继续喊问道:“秀贤?是不是你?你还活着么?” 很快,那个声音再次传回话来。 “是我,舅舅,你们先把火灭了,会引来蛇的!” 实则几人完全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张秀贤那边声音才刚落下,就在周围听到了“嘶嘶”的声响,十分密集,让人不寒而栗。 张秀贤在黑暗里再次传来话说。 “来不及了,你们千万别往前走,左边的山壁上有条铁索,顺着上去先避避。” 封二即刻就带头往左而去,他经验丰富,心中从多处细微末节里推断出了此地是个什么地方,这儿多半是在一处崖上,或者应说是在地下断层崖处。 张秀贤说的铁索离他们不远,但看见铁索的同时,周围嘶嘶的蛇声也赶了上来,那是一种体形不大的黑蛇,通身鳞片光滑,蛇头偏平,黑色眼球向外突出,蛇头背后还长有突出脊状物,看起来绝非善类。 不等几人跑到铁索跟前,黑蛇就密密麻麻挡住了他们的路,四周足有数千只黑蛇将它们包围,瞬间陷入的绝境让几人都没缓过神来,莫名其妙的就觉着要大难临头了。 大雷开了几枪,想打出条路来,但这些黑蛇比起外头那野山猴子更不怕死,黑压压的一茬接着一茬又继续上来。 封二的刀很快,几只飞上前的黑蛇被封二直接切成两半,就算如此,前半截蛇头仍然具有攻击性,封二为绝后患,一脚便踩在那黑蛇头上,看着凶残无比,可不踩碎蛇头,一切都是徒劳之功。 被踩爆的黑蛇头恶心至极,蛇是冷血动物,虽不会血花四溅,可血肉模糊组织粘连在一起,还是让人不适。 封二明义大雷三人纷纷取出短刀阻挡上来的黑蛇,但是黑蛇数量越来越多,这样终不是办法。 吕广成躲在中间,喊着问了句:“我靠,秀贤,你快想想办法,你舅可是为了救你才来的。” 封羽不由觉着好笑,吕广成是来救他外甥的,一路上下来却都是别人在救他,这位吕叔还真是搞笑,可此时并不是玩笑之时,封羽忍住没有笑出。 那头的张秀贤并未回应,吕广成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但令几人没想到的是,从铁索上忽跃下一人来,身形缥缈,速度极快。 看不清使得是何利器,只见在密密麻麻的黑蛇中,几下清出条路来,又从腰上取下一壶,将里面的酒水洒在地上,用手中利器在地面瞬间擦出的火花点燃了一片区域。 整个动作没有半分拖延,黑蛇见了地上火势燃烧,不敢往前。 “想活命的,就往铁索上爬。” 那人站在火中说道,她是一个女子,声音富有磁性,却干脆冷漠,甚至不再多看他们一眼,她转身顺着后面铁索就爬了上去。 若不是她说的那句话,光从动作上来看,谁能知道她是一位女子,她到底是谁?又怎么会出现在这样地方的?一切都是个迷,封羽看呆了,楞在原地,下墓倒斗一般都是男子所为,从没听说过还有女子的。 封二用刀和脚杀出条路来,朝封羽说道:“羽啊,快,你先上去。” 封羽不多废话,他踩着那片火域,三下五除二上了铁索,他的身手虽不如二叔,可也要比常人强上不少。 地下的黑蛇头被踩爆了有厚厚一层,腥味弥漫,一片狼藉,已不知有多少条黑蛇命丧于此了,但封二手中火把所照范围内,地下仍旧是一层压着一层的黑蛇,它们仍在络绎向几人靠近,不是地上有火的话,恐怕早就一拥而上了。 吕广成跟在封羽后面,吃力的也爬上了铁索。 而地下那片酒洒出的火域坚持不了多久,剩余几人借着机会都撤了上去。 铁索有大腿般粗细,现在还不得而知是用来做什么的,上面的锈迹厚厚一层,这是人工的痕迹,铁索一环连着一环,可想到的是,当年在修建时,该是多么不易,这一定是个浩大的工程。 张秀贤的声音在铁索上面传来,“舅舅,你上来了没?” 只听吕广成在封羽底下喘着大气骂道:“好你个秀贤,现在又想起你舅来了,平日里真是白疼你了,亏老子还想着来救你的,你个小没良心的。” 张秀贤在上面说到:“舅你教育的对,下面的黑蛇还没走开,你可抓紧了,别一激动掉下去让蛇吃喽,到时候我咋和我娘交代?” “你他娘的,别提你娘,要不是她,老子愿意来这种鬼地方?” 封羽暗自笑了笑,加快了速度,顺着铁索爬到了顶上。 上面的张秀贤拉了封羽一把,将其接到了平地,张秀贤比封羽大两岁,人看上去一身正气,样貌堂堂,听说他本是特别优秀的人才,是潜入敌部当特务的好苗子,本事了得,能接触这样的人,封羽还是很期待的,加上二人年纪相仿,自不见外。 封羽客气的和张秀贤道了谢,上来后就看见边上坐着的那位女子。 这地方是一处未凿完的壁穴,空间不大,中间点着一盏煤油火灯,照亮着这片区域,封羽所看,在昏黄的油灯下,那女子蜷腿坐在一旁。 她的样貌较为冷艳,当中有着几分少女般的气息,头发为了方便盘在头上,用一只玉簪插牢,而那身衣服颜色古朴宽松,她的小脸上面无表情,怀抱着一把灰布缠裹着的剑,身材较瘦的她在对着油灯发呆,让人心生怜悯之情。 封羽盯着她看,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后面在铁索上的几人陆续上来,那女子也根本不予理睬,视若无物,她只顾看着黄油灯,面色淡定的发呆。 自古美貌的女子会更得人喜爱,女子虽冷漠了些,可她那种简单素朴之美,很是耐看,就算在脏兮兮的衣服下,也难掩盖的住她的清新脱俗,而一身戎装,更添了不一样的气质。 这女子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无疑是让众人所好奇,从刚才身手上来看,她不会是个普通女子。 第二十三章 这时登场的都是重要人物 待一行人从铁索上脱离了危险,来到了张秀贤所在的地方后,无不是满脸疑问好奇,并不是奇怪那冷漠的女子对他们不理不睬,而是好奇溶洞下的这片区域。 在封二来看,这里基本已进入归德城皇陵了,人工修建的痕迹明显,只是环境太过黑暗,无法视清整体样貌,从他们在溶洞处出来的位置,到铁索上的这处空间不大的容身之处,封二推断此处应是地下断崖一地,至于那铁索是用来做什么的,还有待观察,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里就是归德城皇陵了。 吕广成上来后先是看了看张秀贤,见人没什么问题,就开始发起了脾气,骂道:“好你个秀贤,不吭不响的就下到这种地方来,规矩是都忘了?你知道你这一消失,你娘差点要了我这老命,今日要不是有封二爷带我们进来,恐怕,你是凶多吉少了。” 张秀贤看起来一表人才,军伍出身的他说话不免有些痞气,他回道:“老舅,你说你和我娘瞎担心什么?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那年卧底潜伏东窗事发,从枪林弹雨中都活下来了,也没见你有多担心,咋现在磨磨唧唧的。” “你个臭小子,看我不抽你丫的。”吕广成说着就要拖鞋下来,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封二这时言说:“行了行了,吕仨儿,有什么脾气回家发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这舅舅要打外甥,外甥自然没有反抗的道理,张秀贤只能碍着,但此时此地确实不是时候。 封羽朝张秀贤问道:“就是她刚才救的我们,是吗?” 几人才把目光移向那名独坐的女子,要不是封羽提醒,谁还知道这儿还有这么一人。 张秀贤微笑回答说:“是的,是她救了你们。” 封二向来讲江湖义气,对有恩之人必报,他朝那女子问:“可否留下名号,他日定当相报。” 女子并未回答封二,仍是一人静静坐着,张秀贤便说道:“她叫张满月。” 张满月回头看了眼几人,强挤出一点表情,她的眉宇间有几分英气,嘴鼻处俏皮可爱,不管怎么看,这瘦弱俏丽的小姑娘都不是个盗墓弄武之人。 吕广成问:“秀贤,她是谁?怎么之前没听人说起过还有这么个人,与你一起的其他人呢?” 张秀贤苦笑回答:“她是我在路上认识的,在这地方多亏了她,同我一路来的另两人都死了半路,就死在这下面。” “到底发生了什么?秀贤,你把事情与你舅和封二爷说说,他们是我请来的帮手,燕山封家的大名你应该知道的。” 张秀贤点点头,目光在几人身上停留了一会,似有话说却欲言又止,便朝封家几人应了声,然后找了个地,众人都坐了下来。 张满月独自站起,往一边走去,她把怀中的剑放在地上,坐到铁索旁的台子上,能看的出来,她不喜欢人多。 “舅舅,封二爷,要说发生了什么,确实有许多意想不到的,我能走到今天这步,全靠那位满月姑娘,不过归德城确实诡异的很,我们二人在这地方已被困有一天了,终还是进不去归德城皇陵里。” 张秀贤的口气与吕广成差不多了多少,都说外甥像舅舅,这点错不了,张秀贤的本事和经历是能够支撑他吹嘘遛马下去的资本,他把经历发生的事情一点点说了出来。 起初张秀贤一行人初到夜谷的时候,也感这地方与众不同,恰是因为四周夹山的位置关系,让这片谷地完美避开了日光照射,成背勾之势,就连正午头上的阳光都难渗进来,当中难以解释。 随后张秀贤一行人按照信息上的位置,找到了谷中山神庙,与封羽它们进来位置不同,他们是寻出了地宫入口的。 张秀贤便是这个时候遇到的张满月,张满月独身一人在谷林中,令他们很是诧异,张秀贤一眼就知张满月不是一般人,地下仙宫近在眼前,多一个帮手多一份胜算,于是张秀贤没多问,就让张满月进了伙。 事实上,张秀贤就是想问也无济于事,张满月沉默寡言,冷着脸谁的话都不答,只告诉他们说,要下去必须带上她。 按照张秀贤的打算,准备先在外面休整一番,再下这归德城地宫之中。 虽然张秀贤不是专业盗门出身,但半路出家的和尚也差不了多少,这么几年他找到和下过的墓,没有三十也能过半百,经验之谈上没有观山这种世家丰富,可他靠的都是实打实的经历,观山一门靠的则是祖上流传秘术,二者互不相同。 而在夜里的时候,张秀贤醒来发现周围同来的人都不见了踪影,起初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这并不是假的,张秀贤在附近呼喊了半天都不见人,他开始慌了,看了眼时间为凌晨三点,三更半夜说的正是这个时候。 张秀贤害怕了,他觉的可能是遇着了什么东西在作祟,几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就消失了,出身军伍的张秀贤不信邪,本着不信怪力乱神的想法,张秀贤拿起营地的油灯,往归德城入口走去。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你敢戏弄于我,老子便把你棺材盖掀了,张秀贤心想着独自一人就下了入口。 入口下面是处四通八达的溶洞,他举着灯在里面四处看着,这场面也是张秀贤头次看到,确实震撼人心,谓之名地宫不足为过。 之后张秀贤在地下溶洞中走了许久,直到他想返回时,才发现自己迷路在了溶洞内,当时张秀贤感到万念俱灰,自己才不过二十岁,好歹也是打过仗,做过卧底,若不是因为上次潜伏行动暴露,自己的人生将是另一番景象。 上面为此还想让他继续去苏联军事学院深造,回来继续效力,可张秀贤是个孝子,他任务失败后回了老家,想等几年风头过了,再重新潜伏回去,但却不料让不务正业的舅舅吕广成带上了一条倒斗路。 张秀贤不甘心就这么死在暗不见天日的地方,连个尸体都没人收,作为军人最好的归宿就是死在战场上,所以就是死也得和归德城斗他一斗。 第二十四章 黑雾遮蔽了众人双眼 再往后,张秀贤在溶洞里找到了张满月,又找到了另外两位伙计,他们各个遭遇不同,皆是被骗进的溶洞里,那两位伙计又不慎被那黑蛇所咬,死在了下面。 张满月和张秀贤二人最终才找到这么一处地方,暂时躲避地下黑蛇攻击。 吕广成听得越发糊涂,反问道:“秀贤,舅舅我听不明了,回去报我的人说是你们几人半夜耐不住性子先下了去,后来他们再找那入口时,就彻底消失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但他们所说的一点是对的,那个地宫入口确实会消失,就同下面的归德城皇陵一般。” 张秀贤说着,转头看向了封二,问道说:“前辈,您家门是世家,这风水秘术机关设计想必要比我清楚,下面的皇陵如何会移动一般?” 不等封二细想回答,张秀贤就又问了下一个问题,显然是个急性子。 “还有一事,大约在数个时辰前,外面有过一声巨响,不知是否和你们有关,从这之后,下面这些黑蛇就从各个地方爬窜出来,就如刚才所见,数量足有数千条。” 吕广成答道:“那声响儿是我们弄出来的,上面有座山神庙,我们几人被野山猴围了,不得已炸了庙。” 张秀贤有些吃惊,“你们,你们把山神庙给炸了?怎么能随便炸了呢?” 吕广成一个巴掌拍在张秀贤脑袋上,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山神庙不炸的话,你舅我现在已在那野猴肚里了,老子大老远来费劲力气救你,一个破庙怎么就不能炸的。” 封二这时说话了,他点了上那支旱烟斗,沉声说:“达罗山神是镇蛇的,山神庙一毁,此地缠蛇算是压不住了,这地下溶洞诡秘莫测,那黑蛇不知还会有多少,而且那蛇背后长有突起的脊状物,非是善类,我们这几人可能还不够塞牙缝的。” “前辈说的没错,虽然我不大通风水术,但能修建在这地方的山神庙,一定不一般。” 吕广成没有说下去,却见封二又问道:“大侄子,你说你二人被困了一天?何出此言啊,就是因为下面的那些蛇?我看不见得,这几条破蛇能拦得住那位?” 封二说着往张满月处看了眼,而张满月根本无动于衷。 “还是前辈看的明白,这也正是我想问的第一个问题,归德城是会移动的,这又该怎么解释?” 封二把目光往远处黑不见底的地方看去,说道:“这儿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张秀贤说着站了起来,他走到张满月所在位置,朝下面无尽的黑暗处说道:“舅舅,你不是带着烟火么?能借我一支吗?” 吕广成当即在大雷背的包中翻出了支烟火,众人不明张秀贤此举何意?都挣大了眼睛好奇看着。 张秀贤举起了烟火,用火折点燃就直接放了出去。 烟火瞬间点亮了黑暗,并在空中没有碰到阻碍,这是一片非常大的地下区域。 众人顺着烟火所见景物,不由都惊的张开了嘴,前方区域在光亮下呈现了出来,那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空间,不见边迹,上面是溶洞所形成侵蚀岩层,他们所在的位置便是在一处断崖台上,铁锁相连下不见另一端,隐没在下面黑色雾气中。 而最底下则是一片雾气,似深渊般朦胧,看来张秀贤说的归德城会移动应和这雾气有关。 谁都没有料想到,溶洞之下竟还有这样的地方,当真堪称世间奇景。 “前辈,底下就是归德城了,只是这城时隐时现,好似移动着一般,我在上面看着实在奇怪,上次出现大概是在一天前。” 封羽借着烟火看的清楚,地底深处别有洞天,照这样的规模来看,除了上面天然溶洞外,里头怕是将大半个山给掏空了。 张满月仍旧坐在铁索边上,她显得很是淡定,底下深不见底,足有上百米的距离。 下面的黑色雾气生的令人古怪,不知底下隐藏着什么,众人见底下深不可测,哪有什么归德城所在,都往后退了两步回去。 封二说道:“要想整个城在地底移动,这不现实,元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把诺大陵寝给动起来。” 众人也觉如此,就算是把山挖空了,真有这般奇妙的设计,可元朝时期的技术水平也未必能达到,再说这么大的工程,竟然连个文献记载都无,这点上很难说通。 封二吐出口烟雾又继续分析说:“元朝是少数民族政权,陵墓结构多融合了地方汉人特点,就是当时汉人也不做不到让陵墓移动起来,况且元人与汉人不合,处处压制于汉人,我要是汉人,是绝不会给他们修陵的。” 封羽问说:“二叔,那这么说的话,这墓是元人自己修的?” 封二冷笑一声,言道:“元人看不了这么精细的风水,缠蛇饮水之地,本可以贻养尸身,升天得道,却不料被人设计了一把,外有山神镇压,内又别有乾坤。” “前辈,您是看出了些什么?”张秀贤问道。 “如果老夫猜的没错,这墓是汉人设计的不假,但设计者动过些手脚,不仅没让墓主人得道升天,还压住了一条缠蛇成龙的气势,不过,这事显然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究竟这地方发生过什么,还真他娘的难说。” 封二大概看得出了些当中蹊跷,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这皇陵的复杂程度远比想象的要复杂,谁能知道这一层一层下,掩盖着什么样的内幕在内,古人设计于此,怕是另有别的目的,封二自不想无事生非。 想起封清临走时再三交代的,见好就收,归德城走到这一步,没有再继续进入的必要。 张秀贤已经寻到,墓城也就在底下,吕广成亲眼见识到了封家的本事,相信在张大帅面前足够用了,封二的打算是就此收手,前方吉凶难料,没必要再犯此险。 就在这时,边上坐着的明义突然翻倒在地,人事不省,只把几人都吓了一跳,不知发生了什么。 第二十五章 七步内必有解药 明义倒在地上,着实吓了几人一跳,封羽和封二立即上前查看情况,不想平白无故的怎么会人事不省。 张秀贤也走了过去,他参过军,野外生存经验要强一些,他立刻检查了明义身体部位,很快就找了答案出来。 “他被黑蛇咬伤,中毒了应该是。” 封羽在呼唤这明义的名字,明义被黑蛇咬伤,多半是护着封羽所为,这让封羽内心很是愧疚,但这黑蛇毒性剧烈,此时的明义已是手脚发黑,毒入体内。 封二查看了明义情况,直连摇头,言道:“糟了,明义怕是凶多吉少,这该死的黑蛇。” 吕广成一看明义状况,暗自感叹,所幸被咬的不是自己啊,这人眼看十有八九是要活不成了。 “不行,我们现在即刻带着明义出去,山里应该有猎户或者药农什么的,兴许还能救他一命。”封二说着就要起身往回。 张秀贤伸手阻拦道:“前辈,蛇毒已入脏腑,你现在要是再搬动他的话,只会加速血液流动,我敢保证,你们出不了溶洞他就会死在路上。” “他娘的,那也不能在这等死,就是死也不死在这地方。” 明义这时稍清醒了些,有些软气无力的说道:“二爷,你别管我了,这底下不定还有什么,你带着阿羽还是返回的好,免得再出其他问题。” 没等明义的话说完,吕广成就抢着说道:“我看不妥,都到门口了,岂能就此返回?若是张大帅问起来,该怎么交代?我不能说是怂了才返回的吧?那样你封家的颜面也挂不住不是?” 封二没想吕广成会用张大帅来压他,到时候要真折了封家颜面,不定会是什么局面。 张秀贤在旁说道:“舅舅说的没错,我们不能退,要想救他,我有一法不知前辈可愿一试?” 封二权衡利弊,张大帅那边他确实不想得罪,想了想回问:“什么办法?” “前辈可听说过凡毒蛇出没之处,七步内必有解药的道理?我猜想这能克制黑蛇毒的东西就在底下。” 封二有些犹豫,他往下头看了看,烟火的光也早已燃放殆尽,底下的黑色雾气给人以不详之感,可以看的出来,封二有些紧张。 但再看旁上晃脚坐着的张满月,她目光凌厉,脸上一丝不苟,对下面显得很是随意。 明义又再次昏了过去,蛇毒的侵蚀让他脸色发白发冷,封羽急切的看着二叔,等待他的决定。 封二把手里旱烟斗一收,做了决定,张秀贤的话不无道理,此时再搬动明义出去,兴许走到一半就蛇毒暴毙了,那七步之内必有解药不是无稽之谈。 “那就别等着了,先下去瞧瞧。”封二说着就掏出了绳索,准备下去。 “前辈,这地方怪的紧,我们这样下去是不是有些冒失?” “他娘的,废话少说,有什么事情路上再说,明义的蛇毒坚持不了多久,羽啊,你就留在上面照顾明义,我和他下去一趟,很快回来。” 吕广成一听封二要带自己外甥下去,心里不乐意了,急忙说道:“二爷,你本事那么好,干嘛还要叫上秀贤不可?这下面也看不清是个啥,出点啥事可咋整?秀贤他着了急还得拖你后腿,你就自己一人速去速回得了。” “不行,这地方这小子他比我清楚,他对归德城的了解也比我要多,下去找东西没他在效率太低,他必须去。” 吕广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张秀贤打断道:“舅舅你放心,不就是下去一趟么,我二人去去就回,决不贪恋。” 吕广成无话,只能叮嘱说:“那你把工具都带好,有什么问题放支烟火上来,我们马上就下去?” 说着,封二和张秀贤将绳子挂在铁索上顺了下去,临下去时张秀贤对张满月说:“这些人就拜托你了,如有什么情况,一定把他们都带出去。” 张满月看了眼张秀贤,闷不吭声,那二人便就下去了。 封羽不明白张满月为何连话都不想说,莫非是在故作深沉?再一看她,长得是很好看,还有几分英气在内,除了一张世间万事都与她无干的脸外,整个人说不出的高傲。 封羽又一想,看样子这姑娘的故事不一般,封羽也就不再对张满月有什么怨言。 此时的崖台上只剩了几人,封羽在照顾着明义,吕广成不时往绳子下方看张秀贤是否回来,大雷则在警惕四周,谨防有其他黑蛇窜上来,但事实证明,这些黑蛇爬不了这么高,而张满月依旧坐在边上。 几人都无话可谈,只能焦急的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一个小时时间很快过去。 吕广成掏表看着时间,内心焦急万分,同样着急等待还有封羽,明义的状况越发严重,照情形看,没有解蛇毒的药物,充其量还能再坚持个把小时。 底下朦胧一片,根本不能视物,一盏昏黄的油灯最多不过照亮台面上的一小片范围。 吕广成不停盯着手中怀表,他有些心慌的问道:“他二人怎么这么久了都还没上来?底下该不会出了什么问题吧?” 大雷回答:“老板,秀贤少爷有勇有谋,封二爷又是经验丰富,身手了得,他二人不会出什么问题,可能现在就在返回的路上。” “你就别说风凉话了,这种事情我不是第一次遇见了,那会在山西古墓时就这样,一个个下去的人都没回来,他二人本事通天的话,早他娘上来了,不行,再等一会得下去个人看看。” 大雷没了话音,往下头铁索看去,这地下皇陵修的甚是让人惊奇不已,大雷是头次跟着吕广成下墓来,更是头次见到这种鬼斧神工下的自然奇景,虽然好奇大过于惊奇,但要让他下去寻二人,他绝不想去,这么做等同于送死。 大概又过了有十几分钟,吕广成自言自语说道:“不行,不能再等了,必须下去个瞧瞧,大雷,你下去看看。” 大雷一听,心里毛了,即刻回话说:“老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雷那会下墓的营生,万一下面有什么机关的,我也无能为力,要我说,就得让个懂得人下去,封家小爷一路上显山露水的,不如让他去看看,再说这地方不安全,我得确保老板你安然无恙,不然回去谁给我发工钱?” 大雷的手中有枪,他指着封羽,给吕广成出谋划策,现在他们二人才是一伙的。 封羽见二人过河拆桥,这替罪羊是找他当定了,如果下面没什么还好,要是真有什么,对封羽来说,也一样是去送死,只不过这人从大雷换成了封羽而已。 吕广成转溜了圈眼珠,脸上露出了个坏笑的表情。 “我说,封家小爷,我的大外甥儿,这次还真得要你下去一趟了,你只要下去看一眼,看他们二人去了哪里即可。” 第二十六章 隐藏在雾气下的墓城 封羽见状是逃不掉了,吕广成这人是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的,当真是只杀人不见血的笑面虎,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倘若要是封二在的话,他吕广成怎么敢如此? 封羽将中毒渐深的明义放到了地上,他站了起来,皱眉看了看吕广成和大雷二人,他并不想下去,可他知道他必须得下去。 “吕叔,既然这样,那我就下去一趟,但有一事还望吕叔能守信。” “啥事啊?大侄子?”吕广成笑着问。 “倘若我没能上来,请你要把明义哥带出去。” 吕广成瞧着地上半死不活的明义,问道:“你们回不来,我还带个死人出去干嘛?” 吕广成顿了顿,又说:“得了得了,我带他出去就是,你快些下去吧。” 封羽拿了根绳索套在铁索之上,就准备要下去了,这时候,半晌没动静的张满月突然说话了。 “我跟你一起下去。” 封羽没想张满月会和自己一道,却见张满月起身直接跳上铁索,连绳子都不需要便直接下了底下,看这轻车熟路的架势,封羽心想,莫非这地方是你家么? 封羽顺着绳子一直往下,大概下了二三十米后,就进入了朦胧的雾气中,封羽一手举着火把,脚上缠着绳子向下速度很是缓慢,封羽能清楚感受到,这片雾气里有很重的潮气。 在之前来的路上,封羽就看出了此地下有暗河的存在,缠蛇饮水,饮的便是这地下暗河之水。 而上面这片雾气的形成有很大原因是因为地下水分的缘故,封羽又在铁索上向下了有二三十米,铁索因空气里水分变得锈迹斑斑,但依然结实牢固。 张满月的身影无踪,封羽一直没有见着,这姑娘还真是如风一般,如冰一般。 又下了有几十米后,封羽看到了地底,中途山壁修凿,皆是人工所制,铁索延至地下有百米之深,用途不明,封羽开始为这归德城皇陵的规模感到惊奇,如此看来的话,地下真让掏空了大半。 会是什么样的人,能有如此财力和实力的呢? 张满月已在地下等候封羽,她举着一只火折,半跪在地上,身后还背着一把缠布佩剑,她在查看周围环境,看起来是个行家里手,只是封羽觉得那把剑着实喽了些。 底下环境仍旧黑暗,仅凭封羽手中的火把难照出更多东西,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时,这地方就是所谓的归德城皇陵了。 铁索从上牵引着的,是一座吊桥,桥上铁索从山壁处相连而出,横悬在路中。 这是封羽头次独自一人下墓,不免有些紧张,虽有张满月在,可她与封羽的交流不超过三句话。 张满月没有与封羽多说,见他下来后向着前方走去,铁索悬挂的吊桥通向黑暗里另一处地方,吊桥中多处已腐烂变质,但铁索牢不可破。 没等封羽再细看所处环境,张满月就走上了吊桥,晃晃悠悠的消失在了前方。 “你走慢点,等等我啊。” 封羽有些胆怯,一人有些慌张,他心里有千万个不情愿,可路只有一条,二叔和张秀贤肯定是往那边走的,封羽长出了口气,硬着头皮上了吊桥上。 走在桥上,听闻有潺潺流水声从下传出,应该是条地下暗河,向下看去,仍是黑暗无比,只闻其声,不见其物。 封羽小心跟在张满月后面,生怕张满月丢他而去,虽然张满月性子冷淡,可在这种地方,有活着的东西就比死的强,而且这活着的还是条大腿,你说封羽敢跟丢了么? 封羽的观山术学习只在纸上谈兵,不过就从他所下来的地方和这吊桥来看,暗河很有可能是归德城的护城河,地底下半个山都掏出来了,改造一条地下暗河为护城河,相信不是难事。 吊桥上许多地方无法继续行走,必须抓住边上铁索跨越过去,整个吊桥左右用八条胳膊粗细的铁索吊着,封羽下来的就是其中一条,不知是各种人设计出了这样的皇陵格局,在深谷中挖山造穴,又利用风水格局,让此地成缠蛇飞龙之势,只是不巧的是,这样一个完好的风水地被人摆了一道,镇在谷中的达罗山神表示最好解释。 封羽年纪虽然不大,可他性子随封清更多些,习惯于多方面思考问题,不管归德城中葬的是哪位元朝皇室,一定都是个肥的流油的斗。 正想着这些,前面的张满月忽然停了下来,她盯着前面,站在吊桥中一动不动。 “怎,怎么了?”封羽见状问说。 “嘘……” 张满月指了指前面,告诉封羽不要说话。 封羽观察了会,不知所以,忍不住低声问道:“满月姑娘,发生什么了?前头有什么?” “前头有东西。”张满月淡淡回答道。 “什么?东,东西?什么东西?满月姑娘,你别吓我啊。” 哪知张满月立马就回过头来,朝封羽说道:“快,往回走。” 话音刚落,吊桥上就开始剧烈晃动起来,不知是何物在那头摇动,动作幅度之大,似要把吊桥都翻个个儿。 封羽想要往回却挡不住这剧烈的摇晃,无法行走,吊桥另头的黑暗里贺然出现了一个人形的怪物,像是一具腐尸。 一般来说,古墓里的尸体变异无外乎两种情况,一是盗墓者引发的,二是古墓中格局致使,但封羽现下这种情况显然两者都不是,哪有一下来就遇粽子的道理? 为了给封羽争取时间,张满月三步并作两步,踩上铁索,两脚踢向了那腐尸粽子。 情况的转变就发生在瞬间,封羽扭头就往回跑,但他根本迈不出步子,半步都走不出去,再看另头,张满月在晃动吊桥上阻挡着粽子的步伐,二者真是无法作比。 终于,猛烈的晃动让封羽彻底失去了平衡,他想抓紧吊桥上的铁链,却还是让铁链挣脱了出去。 封羽掉了下去,虽知道底下是条暗河,起码不会被摔死,可封羽还是不想掉下去。 直至入水前的最后一刻,封羽都还在想,丫这大粽子不会是二叔和张秀贤给搞出来的吧? 第二十七章 这个姑娘有点高冷 封羽在空中跌落了有几秒钟后,噗通一声掉进了下面那片暗河之中。 在这几秒里,封羽觉得如梦幻般,自己头次跟着二叔出来就可谓是出师不利,二叔久出未归,自己又掉落暗河,接下来的路还不知要如何走出去。 张满月见封羽掉下,便不再和那粽子纠缠,一头跟着扎进了暗河。 封羽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是只地道的旱鸭子,这也不见怪,北方多地无河无湖,不会水是正常的。 本以为暗河水下会是冰冷刺骨的,因此地已在地下百米深处,没想这暗河水却是温度适宜,如温泉一般怡人。 恰是因这水温缘故,才在上方所形成了一层雾气,上面温度相对较低,下面的热气挥散不去,淤积在中间便形成了雾,这点是在封羽落水后的第一时间就想明白的。 手中的火把瞬间熄灭了光亮,黑暗中的暗河浑浊一片,不通水性的人在落水后,都会想着要抓住些什么,封羽在水下挣扎,全然忘了一切,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他不能被淹死了,这样传出去实在有些丢人,观山后人头次下墓倒斗便被淹死在了墓中,让人如何做看? 慌乱中的封羽忽的抓住了只手,那是张满月的手,她将封羽一把拉住,往河岸上游着。 封羽紧紧抓着张满月,不敢有半分懈怠,暗河水流并不急促,可一直是在往下流着,若被水流冲下去不定会带到什么地方,听说地下暗河网络复杂,发源地与流经区域范围可达数千里之远。 与此之外,让封羽更想不明是张满月,这姑娘看似瘦弱,却是深藏不露,她看起来年纪和封羽差不了多少,但身上的本事和她冷淡的颜面,让人十分好奇张满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她究竟是什么来历? 二人在水中无光,看不到周遭景物,张满月凭借着水流寻找着上岸方向,吊桥上方没了动静,不知桥上那只粽子是否也掉了下来,要真是那样的话,情况可就更糟了,如今封羽他们身处黑暗,倘若那腐尸粽子从水下上来,他二人无法顾头顾尾。 但又一想,没听说过那只粽子在水里还这么厉害的,再说他二人只是路过,没有道理被一直追着。 可封羽心中仍旧忐忑,在双脚没有着地之前,心里总放心不下,这里是地下深处百米,有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不得不多防一些,这点上,封羽的确更像封清。 约游了有几分钟时间,二人上到了一处石岸,虽暗河水是温的,可离开了水中后,身上湿漉的衣物还是会让人瑟瑟发抖,毕竟外围温度是很低的。 沾水了的火把已无法在继续燃烧起来,封羽心中迫切想生起一堆火来,一来是为驱寒,二来则是为了黑暗中的那点光明,这是人对黑暗的恐惧,谁都逃脱不开,在未知黑暗环境下,对光亮的渴望是非常迫切的。 封羽很快在自己的油布背包里翻出了便携式油灯,掏出火折子将其点亮,这种灯光线并不强烈,优点就在于随手可拿防风防雨,灯芯在一个透明罐中,专门所制造,是地下不可或缺的工具之一,由封家先人们为下地方便所研制,不论如何翻转,瓶中灯烛都不会燃灭,封家人称为引笼灯,又作引龙灯。 在黄灯所照之下,他二人所在石岸处位于一个急转地,张满月身上衣物湿了后紧贴在身上,少了衣服的松臃,整个人精干了不少,湿了的头发垂在脸上,更加几分英美。 封羽并不好意思脱下衣服,只是随手捏了捏水,让身上变得轻生一些。 “满月姑娘,谢谢你又救了我,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我看这地下河水是温的,附近一定有热源,这条暗河也极有可能是归德城的护城河,兴许顺着下去,能进入归德城也不无可能,你觉得呢?满月姑娘?”封羽问道。 张满月站着甩了甩衣物上的水,对封羽的分析不是很上心,她淡说道:“别叫我满月姑娘。” 这话说的很冷,让封羽尴尬不已,从小到大,封羽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在他们封家,他是独苗,全家上下无不喜欢他的,家里两个姐姐对他更是喜爱有加,除了几个叔婶对他有些意见外,封家上下都在讨好着他,因为他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位封家主人。 封羽试探着说道:“那我叫你什么?张满月?满月?” “随意。” 封羽见状无奈,他只能继续用热脸去贴冷屁股。 “满月,你说这暗河能通进去归德城吗?” 张满月未回答,而是拿过封羽手中的灯,往石岸另一头查看去。 封羽心说这女子还真难和人沟通,也不知是谁家姑娘,如此刁蛮没有礼貌。 封羽又问:“张满月,你说我二叔和张秀贤是否进入城内?他们过了上面那个吊桥了么?” 张满月在石岸另头检查了下石壁,抽出了一把雪白锃亮的短刀,她一用力,那刀就刺入了石壁中,她回头说道。 “他俩一定进去了,你在这里等我,我们要从这里爬上去才行。” 说完也没等封羽回话,把引笼灯插在背后,用短刀徒手在石壁上攀岩而上,才几十秒钟,就攀到了一定高度。 封羽在底下看的是目瞪口呆,心说他娘的,这姑娘不会是个江洋大盗吧?这身手未免也太灵活了,就是二叔都不见得能做到这样的。 封羽的话被堵在嘴边,这还用说什么?张满月叫他等着,那等着就是了。 很快,张满月背后的灯光越来越远,封羽在下面又陷入了黑暗,有时候思维这种东西怪的很,你越不想什么,他反而越是要想。 封羽等了一会儿,脑中开始胡思乱想,他似乎在流动的水中听到了些其他动静,可能是水中某种生物发出的,又或者是来自于封羽内心,总之这样的状况持续的越久,封羽在黑暗中就更害怕几分。 不觉中,一段时间过去,靠在石壁边的封羽出了一身冷汗,眼不能视物才是恐惧源泉,逐渐的,封羽突然心生出一个念头来。 张满月该不会弃自己而走了吧? 第二十八章 有些话最好不要多问 封羽自己也不知等张满月等了多久,一切静的仿佛如死亡般安详,封羽的心跳都在伴随着暗河缓慢流动而静止下来。 张满月完全有理由不再回来,她与封羽素未谋面过,封羽又不知张满月是何来历,二者可以说毫无瓜葛。 就算张满月不回来,封羽也不能说什么,当然了,出于江湖道义的话,张满月确实不该这么做。 正当封羽胡思乱想之际,上方用绳子绑着的引笼灯放了下来。 要说不激动的话,那是绝是假的,封羽从失望终于等来了希望,他赶紧抓住救命稻草,示意上面绳子已放到了底。 封羽不再多想,抓起绳子就往上爬,由于石壁光滑,攀爬起来难度远比想象中难,张满月能轻而易举就上去,一般人却很难做到。 封羽几乎是被绳子硬拉上去的,上去已是满身大汗,再看张满月,费了这么大功夫拉封羽上来,脸不红气不喘,好像根本不费力气。 不管怎样,封羽这条命是又被张满月给捡回来了,封羽坐在地上大口出气,心想这地方也太厉害了,还没进入其内,就一次又一次的遭遇各样危险,又或者说是封羽自己运气太差。 待休息了会儿后,封羽开始在周围看了起来,这地方明显不是他掉下去的吊桥,而是另一处地方,吊桥应该还在上面。 封羽见石壁里头有石雕龙头,似张嘴吐息,神态俨然,龙口处有能容一人大小的通道,直往山壁里头蔓延进去。 这东西在暗河石壁上,又是这样的造型,封羽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书里有过描述,心觉这张口的龙头便是墓中排水口了,按照归德城规模来看,修建城内排水设施是肯定的,像这种龙头的排水口应该还不止一个。 封羽举着引笼灯查看说道:“张满月,这应是归德城内的排水口,从这地方定能进入城内。” 张满月难得回答,她点点头,回道:“是的,从这里可以进入陵墓城内,我查探过了,里面是通的,我们可以从这里进去。” 封羽顿时觉得不可思议,这大概是他听到张满月说过最多的话了,难怪张满月会这么久才放绳子下来,原是不想带自己这个拖油瓶,先行探了一遍路。 封羽四下看了眼,这儿可能是唯一的路,要再上吊桥去的话,可能还是避不开那上面的粽子。 “走吧。” 张满月与封羽说道,说完就进了龙头通道里,封羽顾不上再细看,也跟了上去。 归德城是元朝皇陵,元在我国历史上属于少数民族政权,同时元朝疆域达到了历史最大,这样的一个融合政权,想必是有着霸道的统治,皇室的地位变得更加诱惑。 也正是因此的缘故,元朝不过九十八年历史,其中却有十一位皇帝。 至于归德城墓主人身份还不得而知,但光从这陵墓的工程和设计看,归德城皇陵已算得上是一个空前绝后的陵寝了。 封羽跟在张满月后面,在蜿蜒的通道中走着,这地方只有一米多高,二人在行走时必须弯腰前行,好在这所谓的排水通道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排水,不然他二人还不得游着进去? 从排水口里面的积灰程度看,此地在建好后就压根没有水流过,不知这里是否多此一举,还是另有别的用途?又或者说,封羽猜错了?这可能就不是排水口呢? 通道内四壁干燥的很,墙面上有人工打磨过的痕迹,方形的四壁上,只有地下一层铺设着石砖,所用材料应该和溶洞内的石质相同,封羽没有实地下墓经验,有些事情他多是推测,排水通道里行走抬不起头来,可仍旧挡不住封羽的好奇心。 “张满月,你说这人死后住的房子,是不是都要比活着的时候住的好?古代这些皇帝王爷们,大半辈子时间要浪费在自己的墓上,你说有这时间多干点别的不好么?要各个都拿出这种精神头来,还能有什么革命不成功的?” 张满月仍旧没理会封羽,封羽这话权当解闷,本来也没指望张满月会回答他,这底下实在是太过于安静了,再不弄出点声响来,精神上有些承受不住。 封羽继续自己言语说:“不知道你听说没有,元朝时期,是汉人生存最难的时候,蒙古人掌握了政权,把汉人的等级划为了最低,本来就生活在底层的人民,那还不得用不见天日,哎想想都惆怅。” “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寇,你还真是替古人担忧,有时间不如多想想你自己。” “想我自己有什么用,这不还有你呢吗。” 张满月出奇的笑了声,说道:“若是没有我呢?” 封羽听完这话,当即跟着紧了几分,这可不是在开玩笑,放封羽一人在这地底下,不出一天,饿不死也的被这环境给逼疯,张满月还真是个封羽惹不起的主儿,这反倒让封羽更好奇张满月,她究竟是什么来历?地底下这些倒斗套路她娴熟的很,不会丫也是什么盗墓门派的传人吧? 自打明朝观山太保独占鳌头后,其余盗门四门都让观山搞得名存实亡,若张满月真是哪一派盗门后人,那与他们观山一门便是世仇,不过好在张满月的态度上没有什么变化,难说她是否知道封羽他们是观山一门的事情。 封羽见张满月说了话,就趁机接着问道:“张满月,你是什么来历?依我看,你肯定不是一般人,一般女子哪有下墓倒斗的,况且你生的好看,身手又了得,别人看不明白,确是瞒不过我,你一定出身富庶,家门不凡,或者说你家也是盗门一派?” 封羽这油嘴滑舌的本事,全是在封家锻炼出来的,谁叫封家无后,只此一个男娃,全家上下姐姐疼姑姑爱的,若不在学着讨好人的技巧,观山一门封家可就真要绝后了。 张满月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眼封羽,那眼神夹带这几分英柔,近距离观察下才觉此女子真是生的过分美丽。 “有些事你最好不要多问,该你知道时,你自然就会知道,懂了吗?” 这话更像是在命令,而不是商量,张满月盯着封羽继续说道:“你要是再多废话,信不信我把你丢在这里?” 第二十九章 石钟乳溶洞下的归德城 封羽的心中笃信,张满月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虽然封羽觉得张满月不太可能把自己丢在这里,但这话不准,封羽还是闭上了嘴为好。 不论张满月到底是何来历,现在能和他站在一条阵线上,还管它那么多干嘛,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二叔和张秀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至于进不进这归德城,那都是后话了。 封羽始终相信,跟着张满月一定没错,自己的半吊子倒斗经验多是来自封家书籍中,这应是头次下斗才对,而且还是一个大斗儿,所以封羽必须有所依靠,毫无疑问,这个依靠就是张满月了。 在排水通道里的后半段路,封羽紧跟在后面,他不再说话,顺着通道一直便走了出去。 归德城确实工程量宏大,要在地底修建这么一座陵寝,可想而知在当时有多么大的难度,光是人力物力财力消耗就是个天文数字。 二人从通道里出来后,外面是条排水渠,用引笼灯大致看了下周围,可以判断这里就是归德城中了,位置应该是在城边上,归德城之名算是名副其实,这座地下皇陵,修建几乎与古时城池无二,外有护城河,内有排水渠,只是无法观看全景,但想来一定差不了多少,像这样把古城修为陵墓的,封羽还是头次听说,按如此说来,城中应是有市坊府院,街道上两旁是不是还会有排列着的屋舍? 爬出了排水渠后,张满月指了指城墙上的一处高点,示意二人先上去再说。 归德城内皆铺设有青砖在地,稍远处的地方看不清有些什么,张满月在城墙边上找到了上去的路,城墙内有石头砌成的楼梯盘旋在内,中间还有观望口,这么多年过去,这地方还是非常结实。 都说登高视远,想要最快找到二叔和张秀贤,必须如此。 登上了城墙顶后,能明显感受出上边有细微空气流动,这地方起码有二三十米高,不过仍无法看到城内城外之景,就连封羽手中的引笼灯所发出的黯淡光芒,也被这黑暗世界淹没。 张满月站在城墙上往左右的城内城外张望了半晌,封羽则仔细查验了城墙门楼上的建筑特征。 这应是个城上角楼,有着极强的蒙古人装饰图样,楼角上挂有铃铛,装饰图样上画的是类似于半虎半龙的东西,楼里用锁拷着,封羽只能在外围查看这些。 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还是城墙,如果封羽猜的不错的话,城墙在内围着的便是归德城,很明显的是,城墙高不过二三十米,这不是用来御敌的,而是围城的,这就是归德城皇陵。 正当封羽细细做想时,张满月问道:“你有烟火没?” 封羽这才想起自己还背着烟火,在这种地方燃上一支,一可以照亮眼前这片区域,二可以当作信号告知二叔和张秀贤。 “有,有的。” “你先燃一支出去。”张满月说道。 封羽点燃了引线,“嗖”的一声烟火就燃放了出去,封羽小时最爱这种东西,总觉得这五光十色的炫丽中,是个不一样的世界。 但封羽手中放出的烟火与小时候燃放的不同,这是军队上所用的信号烟火,或者叫信号弹也行,这东西在空中燃烧时间长,亮度也比普通烟花亮的多,多数是用在夜间行军或者是信号指引。 烟火飞上空中,燃放出耀眼磷光,瞬间点亮整个地下区域。 那是令人震惊的景象,顶上的石钟乳侵蚀而下,形成有穹顶之势,面积之大超乎所料。 而在城墙之外有几十米宽的护城河围绕,上面只有一座吊桥接入溶洞石壁,这就是刚才封羽掉下去的地方,在耀光之下,那攻击他二人的粽子还站立在桥上。 封羽顺着目光再往归德城中看去,场面更加震撼,恐怕这是封羽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画面。 归德城如古城一般,城中街道市坊皆有,面积足有上万平米,城中房屋建设不下千间,大小街道阡陌纵横,这简直就是把城池直接复制了过来,皇陵的墓主人是想永永远远都统治着这片地方。 再往城中看去,中间位置处有座极为奢华显目的宫羽,宫羽上方连入山石。 此宫应该就是皇陵主墓室归德府所在,这处归德城看似庞大复杂,可墓葬万变不离其宗,城内左右坊市个个街道都可看作是侧殿、耳室、甬道,或者是陪葬坑之类的,只不过是将其放大了数倍。 整个地下墓城,看起来如死寂一般,说是一座鬼城不足为过,你可有见过一个人都没有的城池? 要看的东西确实太多了,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以至于还未看的尽兴,空中烟火就逐渐暗了下去,说实话,这种再次被黑暗笼罩的感觉很是不爽,封羽反而此时突然有些想念天上的太阳了。 封羽再次从包里拿出了烟火来,想再次点亮底下,张满月拦下封羽说道:“这东西留着还有用,先别放了。” 封羽作罢点头,却见张满月一人坐到了城墙边上,望着城内归德府所在位置发呆。 引笼灯光线黯淡,可怎么着也算上唯一亮着的东西,封羽拿灯走到张满月跟前,朝她问道。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该怎么去找他们二人?” 张满月又是那副表情,回答说:“等着。” “等?就在这里么?” “不然呢?你还想进城里?” “在这里能等到他二人?” 张满月看了眼封羽,像是在用眼神告诉他,是的,能等得到,并且还透露出很不耐烦的表情,在告诉封羽不想再多说下去。 封羽沉默了会,安静如约而至,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可能张满月习惯这样的环境,但封羽不能。 就算等会张满月要骂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厚着脸皮又靠近了张满月去,他问了一个非常傻逼的问题。 “你害怕么?” 张满月没有作答,封羽又说:“张满月,你到底是做什么的?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呗?” 张满月依然没理封羽,封羽则继续说:“你不讲也没关系,那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怎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总要有些事情打发时间,他二人还不定什么时候能等来,你说,要是等不到他二人,我们怎么办?” 第三十章 谁还没有段悲伤过往 张满月还是那副高冷表情,仿佛世间之事都与她无关,她总是喜欢望着远处发呆,哪怕前方是片黑暗无妨。 封羽讲着他的故事,就算张满月不想听也无关系,本来这故事就是为了说话才讲的。 “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吃糖,不知为什么,看见别的小孩子吃糖,我能一直看着他把糖嚼完,那感觉就好像自己吃了一般。” 封羽说着开始回忆起往事,神情有些忧伤。 “大概是生活太苦了吧,没有一丝甜味,父亲出去下墓再也没有回来,只有同行的伙计好心捎了些金银给了我们娘俩,后来清政府覆灭,那些当兵的开始到处抢东西,我和我娘挡不住他们,东西都被抢了去,后来我娘一病不起。” 那时候的封羽才只有十二岁,他的生活确实太苦了,每每想及此事,封羽心里都不是滋味,封羽不知为何要讲自己的故事给张满月,可能他觉得自己若是出不去这里,这故事也就无人再知道了。 “后来你娘怎样了?”张满月问了句。 封羽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死了,为了给我娘换口好点的棺材,我把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当了去,也是因为这个东西,我后来才进的封家。” 封羽说到封家便不再继续说下去,因为他仍有芥蒂,心里还在怀疑张满月很可能是其他盗门门派之人,观山一门与其他四门素有恩怨纠葛。 “其实人的一生总得有些坎坷,谁都不可能是平坦的,就像这山川河流都会蜿蜒曲折,人各有命,真正的考验是躲不了的,你说是吗?” “事在人为,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张满月回答说。 封羽长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可有时候真是身不由己。” 说话的片刻功夫,角楼上城墙内的盘旋楼梯传来了声响,在这地方有响动的,除了二叔和张秀贤外,应该不会在有其他,如果真是刚才那支烟火引来了什么城中的东西话,可就印证了刚才那句话了,人各有命,这便是命了。 张满月步伐轻盈,拿过了封羽手中的引笼灯,守在了楼梯口位置,看的出来她也很是紧张,这地底深处出现什么都不足为奇。 封羽紧盯着楼梯出口,不敢移动半步,下面的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急促,封羽看见张满月半蹲在地上,手已握在腰间的黑刀上,也是这把黑刀在石壁上进行攀岩的,这刀必然是削风似铁,切石如麻。 大概在还有不到几米的距离时,从楼梯里传来了熟悉的一个声音。 “他娘的,吕仨儿这没注意的,让他在外守着接应,怎么也给进来了?” 封羽一听是二叔声音,朝下面激动喊了句:“二叔?是你么?” “我靠,你小子怎么也给进来了?”底下传来了封二骂声。 封羽走到楼梯口处,等待封二上来,张满月离开了此处,又独自一人坐到了城墙边上。 封二和张秀贤从下面上来,二人看似没什么问题,没等封羽说话,封二就问道:“谁叫你也进来的?这地方怪的很,吕仨儿呢?让他在外头接应,为何要进来?” 张秀贤手中拿着油灯照了一圈,发现只有张满月和封羽两人,也问道:“怎么就你们两个?我舅舅呢?” 封二见状是一脸疑惑不解,但不着急得到答案,先是在角楼城头处两侧看了看,然后让张秀贤把手中油灯拧的稍暗了些,亮度基本上和那引笼灯亮度差不多。 封羽不明白这么做的意义何在,待封二弄完,他拉着封羽便问:“吕仨儿他娘的是不是没有下来?我就知道这狗东西不是什么好鸟。” 张秀贤有些尴尬,猜测问说:“是舅舅让你二人下来寻我们的?那他人呢?” “他还在上头,你俩走了这么久没消息,是得有人下来看看,二叔,你找到解蛇毒的东西了么?” 封二摇头,叹气说道:“没有,归德城诡异莫测,别说解蛇毒的东西了,自己能安然无事也是烧高香了,你二人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那城外吊桥上不是有个大粽子守着么?” “我们在桥上被甩进了下面暗河中,后来又从排水通道里进来,一路从排水渠就到了这里。” 封二点点头,言说道:“此地凶险,不宜久留,既然如此你二人就先回去,我再去寻上一边,看有无解毒的东西,要真是一无所获,那明义就该是命绝于此了。” “不行二叔,要走一起走,要寻一起寻,明义哥是护我才让蛇咬的,我不回去。” “你听二叔的话,这地方怪异的很,你上去二叔才能放心。” 这时,城墙上坐着的张满月说了句:“下面是暗河,想回去必须从这桥回去,你们想找解药,兴许那归德府中会有。”张满月指着前方城中,表情肯定,好像那地方真有解药一般。 张秀贤也说:“那来都来了,小同志初来乍到,下去逛逛多好,顺便领略下几百年前的古人智慧开开眼界,也不虚此行了,我们四人一起,还怕个篮子?” 封二坚持说:“不妥,不妥,我们可以进去,但羽儿不行,他是我封家独苗,这个险我冒不起,羽啊,你就等在这里,我们去去就回。” “二叔,你让我一人在这等着?” “不然呢?还给你找个戏曲班子来唱上一首?茶水一喝,瓜子一嗑,美的你。” “不不不,二叔,我宁愿跟你一起去,这地方一人呆着太瘆人了。” 张秀贤便同封二洗脑,“这是长经验长见识的好机会,归德皇陵多少人想看都没这条件,祖国大好河山,有多少能比的上眼前的?不进去探探,准后悔一辈子,中山先生说过,要敢于和困难做斗争。” 中山先生什么时候还说过这种话?封羽没细追究,平时他也常看些中山先生的文章,从未听过中山先生说过这话,他知道这是张秀贤来诳他二叔的,便也说道。 “中山先生可是时代先驱,他的话准没错,他教育当代年轻人要勇往直前,克己复礼,二叔,你说是不?” 张秀贤和封羽胡搅蛮缠之际,归德城中又有了新的动静。 张满月对事物察觉较为敏锐,她突然从城墙头上下来,示意几人不要说话,封二见状把手中的灯光压到了最低,让张秀贤和封羽都伏下身来。 一切安静下来后,就听到怪异响动,“吱啦吱啦”的,好像是牛车的走动扭响出来的动静,可这地方哪来的牛车呢? 几人一时都不敢说话,刚才的去留问题也被耽搁了下来。 第三十一章 出现在面前的古代时景 那从城中传来的声响十分怪异,刚才封羽所见整个归德城都如死寂一般,现在又怎么会传来这种奇怪的声音,就好像是城中农户拉着牛车要去耕地般。 又过了一会儿,归德城内声音嘈杂了起来,城中如开市了般,多处都有人沸之声。 几人都惊奇万分,不用多说也能猜出,这声音不是人发出的,但没人直说这是什么,大家都知道,胡乱猜测会让人更人心惶惶,怪力乱神,更乱了人心。 张秀贤拿出表看了眼,时间是夜里一点,他出身军伍,对这些鬼神的东西并不害怕,封家更是自祖上就是打这种交道的,要放一般人身上,这种情况早把人吓死得。 “还真是凌晨一点鬼叫门啊,老子当了这么多年兵,就从不信世上真能有鬼?” 封二一把拉住张秀贤,防止他胡来,他说道:“大侄子,有些事信不信不由你,下面的城中确实开了夜市不假,我猜想着可能是墓主想让这副盛景陪伴着他,我封家祖上也是修建陵寝的,这点毋庸置疑,而修建此陵唯一的难点在于,城中的鬼市不会是简简单单几个亡魂聚集成的,而是城中另有玄机所在。” 封羽听得仔细,二叔的经验对他来说便是良师,他也猜测说道:“之前秀贤说归德城会移动,会不会和这有关?二叔,我从下面排水渠不难看出,这陵墓非同一般。” “移动有些不太现实,可能是某种布局所致。” “前辈,那您说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在这窝着吧,要不我们去会会这帮子古人?和他们讲讲现在翻天覆地的变化?封建王朝彻底覆灭,中山先生带领我们打地主、斗流氓” 封羽一笑,打断张秀贤言道:“你和他们还有共同语言?怕不是变化讲不到一半,人家就要带你去见它们的王,到时候看你能不能讲的出来。” “怕什么?新时代是需要流血和牺牲的,我要是能给归德城墓主说明白这些,我这也算是给革命出了一份力量,到时候上边一高兴,就能召我回去效命了,这叫什么?这就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苏联人就是这么说的。” 封二眼看张秀贤越扯越远,这人在性子上和他那舅舅如出一辙。 张满月突然给三人指了指角楼的楼梯处,有两个冥魂士兵正从下边上来,往他们这边而走,那两个士兵身着蒙古军服,腰配弯刀,手里举着绿色火灯,似是在巡城楼。 封二四人都没有动,这种情况让封二很难理解,这种冥魂怎么可能被人能看见的?又或者说它们不是冥魂?可还能是什么呢?封二一时无了对策,只能静观其变。 再下一刻,奇妙的事情就发生了,两位冥魂士兵竟然从几人身上穿了过去,更叫人匪夷所思的,是在走到近处时还能看到士兵口中在说话,它们无视几人而过,又往城楼别处走去。 张秀贤惊呆了,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虽有丰富的潜伏作战经验,可对这些,他无法解释,不仅是他,封羽也凌乱了,这世上还有多少是他没见过的? 不等问声响起,封二便率先走下了角楼,大义凛然说道:“走,下去看看。” 跟随着二叔脚步,封羽他们下到了归德城内,一幅让人更加匪夷所思的画面出现了。 在他们能见的范围内,还有类似许多的冥魂,他们在城中行走,叫买叫卖,宛然一个古代城池活现。 封二生平盗墓无数,像今天这样的,真是头次见着,观山一门盗墓只讲地势、风水、技巧、本事,关于一些奇闻异术的东西,多是在老祖宗书籍里所见,并未见过真的,如今算是长了见识,只可惜大哥封清腿脚不灵便了,见不得这副场面了。 “二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冥魂是如何出来的?我记得观山术里有写过,冥不散,魂不彻,于墓葬大讳,这地方不是盘蛇聚气之地么?怎么还有这么多冥魂?”封羽问道。 “羽啊,你说的没错,冥魂不散实乃墓葬大忌,归德城设计如此精妙,建造者不可能不知道这点,还记得外面那座山神庙吗?这地方他娘的还真有意思。” 张满月在地上看了眼,很快得出结论,她与几人说道:“这是磷粉。” 封二惊愕道:“磷粉?你是说这地上有磷粉?” 张秀贤附和说:“磷粉燃点较低,一点即燃,这冥魂难道是磷低温摩擦所致?所以才显型了?” 张秀贤接着又说:“不对不对,磷虽然能燃烧,可也烧不出这么奇异的景象啊,这里头还是有猫腻。” “算你小子还有点见识,不过墓里的东西基垫已久,古人智慧博大,远不是三言两语就说清楚的。” 封二的话比较中肯,这现象确实无法解释,他又言道。 “自古以来,盗门招数层出不穷,摸金校尉一门擅长于分金定穴,他们在墓中拿取东西时,会在东南角上点上一支蜡烛,正所谓人点烛,鬼吹灯,可你们有所不知,这蜡烛有时候在燃烧时会无意燃了墓中空气里的磷,使得蜡烛火光变成幽绿色,当然了,这其中定还参杂着其他成分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点上,和我们现在看到的很是相似。” 听了二叔的话,封羽懂了个大概,总的来说就是一句话,这具体是什么情况,还无从解释。 “二叔,别管什么磷不磷的了,几百年前的鬼市就在眼前,你不想去,我可是想去看看的。” 封二眼神深邃,望了望前方混沌漆黑一片的归德城内,他也着实被这场面折服,归德城偌大皇陵设计,要说没有宝贝谁能会信,此时他已站在了城中,这是他观山一举扬名立万的好机会,真盗了此陵出去,传出去必然使观山一门名声大噪。 “说实话,我也好奇的紧呢,他娘的,是福不是祸,走,进去瞧瞧,老子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见过这种墓的。” 于是在封二带领下,他们一行便进入了暗藏玄机的归德城中。 第三十二章 有风自地底吹来 元朝1260年,阿里不占据漠南多地,因反对忽必烈汉化措施,与之对峙争夺汗位,双方展开激烈内战,长达五年之久。 1262年,阿里不引军退败,军心涣散,向忽必烈归诚。 1266年,阿里不被幽禁,同年死于幽禁宫殿之中。 这段简要概括的历史,是张秀贤费劲力气才查来的,也是在那个山西墓里得到的最重要线索,吕广成在山西墓盗出的图纸上,不仅写有归德城位置信息,还有的就是一幅图,之前吕广成给封二画过,但无奈画工实在不堪入目,只能通过言语表述得知,那东西大概是个图腾样式,虎头蛇身,相连着地下仙宫。 张秀贤就是从这图中找到的线索,在元朝史料中多方查验知晓了那个虎头蛇身的图腾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图腾上的虎头凶猛如鬼,蛇身盘绕在下,这是元朝当时阿勒泰山地区所用的一种兵符,而当时阿勒泰山地区的大汗名叫阿里不,就是与忽必烈争斗了五年的阿里不。 张秀贤边走边和几人说起了这段历史,听得几人是一头雾水。 封羽试问:“那归德城内葬的是阿里不?” 张秀贤无奈摇头,表示无法确定。 封二却言:“要按这么说的话,阿里不与忽必烈争了五年汗位,忽必烈是元朝开国皇帝,虽然阿里不败了,可他的身份地位是配得上这样的皇陵的,不过有一点很奇怪。” “那点?”张秀贤急着问道。 “阿勒泰地区与此地相距千里,他为何会葬在这里?” 这个问题问的几人语塞,归德城中葬的会是阿里布吗?为何他葬在了这么远的地方? 张满月这时说道:“因为蛇。” 封二大意间明白了什么,自言自语道:“缠蛇腹地,这蛇是要飞云成龙的,是因为这点的吗?这么说,归德城葬的真是阿里布?” “不一定。”张满月回答说。 “得儿,咱也别在这瞎猜了,都到门口了还不进去看看?不都说贼不走空的吗?” 封羽强调说:“我观山太保祖上是修建皇陵的,不是贼盗,什么贼不走空,与我们何干?” 张秀贤无奈道:“好好好,你们是观山太保,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计较这种问题,不管是什么,不都已在这归德城里么?” 四人就站在归德城鬼市前争论着,城中的冥魂依然做着自己的事儿,就好像当几人不存在般。 “行了,别废话了,咱一道进去看看,羽啊,你跟在后面。” 几人一道进了城去,城中殊景非凡,几百年前的街市展现在眼前,古色古香的原景还原,仿佛置身于古代一般,来往之人各有所做。 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交替重叠,二者间又互不干连,封羽觉得自己有种回到了古都之感,颇为惊奇。 封二在前打着油灯开路,一路皆是些虚晃的之影,城中的房屋建筑都是真实盖起的,能看的出来,墓主人是把生前所在的城池带去了地底,房屋排排而列,规模十分庞大,建满了整个归德城中,皇陵修建成这样,真是叫后人所赞叹。 走在这样的地底墓城,堪称奇迹,在当时修建这样一个皇陵,那得耗费多少的物力人力? 封羽见着两侧的房屋建筑,特别想进去看看,不知里面的东西是否完善,还是说所有的房屋建造都只是表面样子而已,怎么都是近千百年的陈设,封羽总能被这种老旧的东西所吸引。 在城内街道走了有十几分钟,沿途几乎都是那样的冥魂,它们在市集进行着几百年前的生活,这当中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确实玄妙的紧,至少封二还没有答案,而可能知道答案的张满月,更是没有要说出来的意思。 除了张满月外,他们三人都十分新奇,就像是在逛古城一样,倒斗能倒在这份上,带着随身行李抱着观览心态,全天下也没几人,这就像就像旅游一般,这话不算过分。 几人正沉浸在这奇景之中时,归德城中突然吹起了一股无名之风,有风吹来,且就在这溶洞之下的山体内部。 风从四面而来,夹杂着丝丝刺骨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几乎也是在瞬间,风就吹散了这些冥魂的虚影,顷刻间都化为了灰烬尘埃,消失不见,风所掠过的地方又重新变为了死寂。 “什么味道?”封二感触敏锐,见情况不对立马停了脚步。 封羽和张秀贤闻了闻,好像有点淡淡的腥味飘泊,可叫不上名字,不好说这是怎么回事。 “是地下的磷。”张满月冷声道。 又过了几秒后,归德城内的鬼市之景倾覆,一切恢复了无尽的黑暗,站在街道中的几人,似被寒风所围,吹的脚底发凉,一时间慌乱了手脚。 “二叔,这味道是什么?是风把它们都吹了吗?可这风是怎么来的呢?”封羽不知如何是好,这种情况他只能依靠二叔。 封二没有说话,他在判断着情况,他用手捻起一撮地下的尘土准备尝上一下,却让张满月阻止了下来。 “地下有幻剂,先进屋里。” 张满月的提醒在此时看来就是指引方向的明灯,好在封二尝土的伎俩让阻了下来,看来不是什么地方的土都能尝的,墓外的能行,墓里就不见的了。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时间浪费,张满月先带头进了最近的一处屋中,有了张满月的带头,他们也无需再担心,用最快的速度跟着进了去。 进了屋内后,张满月将门反关好,不等问说是怎么回事,屋外就响起呼啸般的风声,犹如百鬼怨鸣,呼声凌厉,叫人心生畏惧,透过窗子再看外面,房屋顶上竟燃起了一层幽蓝色幽光,整个归德城都笼罩在了这种幽光之下,场景十分优美,好似幻觉。 山内吹有徐凤,真本就是件叫人难以琢磨的事情,可这风是怎么来的呢? “没想我封远倒了大半辈子的斗儿,还能有墓葬有此般优美景色,这次他娘的全赶上了。”封二感叹说道。 “风里夹带有细微颗粒,风速摩擦使磷粉低温燃烧。” 张满月看着外面朝几人解释,虽然封羽听不大明白,可这答案像模像样的,一路走来,张满月的能力已不用再怀疑什么,她说的东西一般不会有错,封羽总觉着有张满月在,便能多一份安心。 封二就问道:“你刚才说地下有幻剂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古代用的幻剂,能让人产生幻觉。” “你是说我们刚才看见东西,是产生的幻觉?” 张满月默不作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在古墓底下,有许多事情是无法解释的,三言两语的根本不可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而你更不可能去猜测的出古人的想法,那就像天方夜谭般,听来都像故事。 几人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外面,张秀贤转头去看屋内时,着实吓了他一跳,屋内陈设之物基本没有,空荡的房间内连个隔设都没,这哪是人能居住的民房,分明就是一间阴房,古代常把那些背阴空荡的旧房当做阴房,一是说这种房子有老气(阴气),二就是说这种房子空荡无物,更适合阴魂留在。 再看这房中间横一口漆木棺材,显得更加阴森诡异。 第三十三章 闻名盗界的翻手探棺 张秀贤见到屋内此景感到意外,他朝几人说道:“你们快看,这屋里有一口棺材!” 几人这才从窗外幽蓝色光泽处把目光收了回来,封二举着黄晕的油灯在屋内看了圈,又绕着那口漆木棺材上下打量了番,露出迟疑的神色。 在归德城所见,已超出了一个陵墓所能局限的东西,现在在这处归德皇陵中,一切须得小心为妙。 封二盯着棺材分析说道:“这屋子不是民房,难不成整个归德城的房屋里都是这种棺材?真是开了眼了,要真是如此,那阿里不得他娘有多少人给他陪葬?上万人么?” “二叔,元人凶残,墓里多陪葬也是合情合理,你不会忘了这点吧?” “哼,臭小子,二叔我当然知道这点,可你见过盖一个城放棺材去陪葬的吗?我大致推算了下,要是每个屋内都有这样一口棺材,那归德城里起码有上万户房屋,那就是说有上万人在此地陪葬了。” “上万人?我的妈呀,这也太厉害了,死了还得拉上万人陪葬,简直就是个人屠啊,前辈,依我看不如开棺看看,倘若棺材里躺的不是人呢?阿里不按说是败者,这么大规模的墓葬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又或者此地葬的另有其人?”张秀贤在一旁叙说。 封二冷声便说:“不是人?那你还希望是粽子不成?也罢,就满足你这份好奇心,让你知道什么叫不到黄河不死心,用活人殉葬在历史上那都是司空见惯的小事,我年轻时曾就盗过一个大陵,那陪葬坑里都是活人生葬的,甚至还有半大的孩子,古代墓葬业隆重,越是权贵之人,越要大张旗鼓,可怜的都是平头百姓。” “前辈这话我爱听,说的在理儿,人都死了,哪有那么多讲究,要我说一把火烧了完事,等进去开了主墓室内棺椁,定得把那尸体拖出来,当着全城让他挫骨扬灰。” “记住你说的话,他们可都听着呢。” 封二说罢就拿出了工具,准备撬开这口漆棺,张满月从身后抽出背后缠布的黑刀来。 那刀锋锋利无比,在棺钉上破铁如泥,封二用撬棍抵住一头,棺盖便让掀开了。 他们几人并不感到害怕,封家做了上百年的死人营生,从修陵到掘陵,见过的死尸无数,祖祖辈辈都是这么下来了,封羽年纪虽小,但封家燕山的后山里也有不少古墓,墓中死尸他是从小就见的。 张秀贤出身行伍,自不信鬼神一说,最近几年也是倒斗不少,对死尸谈不上什么恐惧不恐惧的,至于张满月,这位半道上来的女子,来历不明,从她的身手和开棺手法看,开过的棺没有一百也得八十了。 棺盖直接让掀在了地上,不出意料的,在棺材里躺着的是具人尸,经过几百年的腐朽,只剩下了一副骨架,还有些随身衣物没有烂透,而这些东西则标明出了此人原先的身份。 “蒙古人?”张秀贤问道。 张满月将刀收了进去,上手翻看棺中之物,她的手指很白很长,所用手法不知是哪门哪派,二指轻点,翻手拨收,灵活的如水中游鱼,无不透露出她的功底。 “翻手探棺?你是什么人?”封二此时更好奇的不是棺中死尸,而是张满月。 “你观山一门的六指摸棺不也闻名盗界?何不施展一二瞧瞧?” 封二顿时被问的说不出话来,封羽不知是怎么回事,问道:“二叔,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封二盯着张满月沉默,张秀贤在边上说道:“前辈,还真是具人尸,那该死的墓主,真让一城人陪葬了,不行,我得去旁边几户看看。” 张满月提醒几人拿起地下的一块石头,便从窗户外扔了出去,刚出窗子的瞬间,石头周围就让幽蓝色幽光包围,成为一块火石,哪怕是掉在地下,石头依然在燃烧着,要知道那可是一块石头,怎么可能燃烧的起来。 张秀贤见状停了脚步,楞在原地,封羽看的也是触目惊心。 “外头怎么了?那石头怎么燃了起来的?” 封二开口言道:“是摩擦。” “摩擦?”封羽自问。 “对,就是摩擦,是风带来的摩擦,它能燃烧吹过的任何东西,刚才我们要是没进来的话,也同样会被这风燃烧掉。” “二叔,那为何这些屋子安然无事?” “房子是静止的,风的单向摩擦力不足以点燃物体,除非这个物体是会动的,产生双向摩擦,这也就是为什么房屋上头会有蓝色火焰的原因,上方是有对流空气的,而下面则没有。” 封二的话解释的很明白,现下情势就是几人被困在了这里,什么时候外面的风停了,什么时候才能到外面去,可这里是地下溶洞百米深的地方,又起风又起火,莫叫人心惊胆战不已。 那这么说的话,此地还真是个风水宝地了,有风有水,有火有石,谓之为风水宝地。 张满月找了处僻静地坐了过去,她仍旧喜欢一人,封二又看了眼棺中古尸,并无怪异,把棺盖重新盖了上去。 “先在这儿休息一会,一时半刻这风怕是停不了的,等风停了再去从长计议。” 封二带着封羽找了处地方休息,三人围着油灯吃了些干粮,补充了些水分,张秀贤看了眼时间,应是凌晨两点十分,可在这种地方却是睡意全无,窗外的风声呼啸,阴森恐怖,屋内横着一口漆棺,试问这样的地方,谁能沾枕头就睡着了的? 见封羽和张秀贤没有要睡觉的意思,三人互相瞪着也是瞪着,封二瞧了眼另一旁独自坐着的张满月,给封羽和张秀贤说道。 “你二人知道这天下的四大盗门是那四派不?” 张秀贤嘿嘿一笑,说道:“前辈,这太简单了,我虽是半路出家,可摸金、发丘、搬山、卸岭四大盗门还是听说过的,当然了,您观山太保一门当年是修陵的,所以没有划为四大盗门,那只是个头衔而已,前辈有真才实学,那才是吃饭的本事。” “这吹嘘遛马的话少说,我观山虽有本事,但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中一些事情未必人人都知,当年观山一门做了不少错事,让四大盗门皆受过牵连,这些你肯定不知。” 封二又看了眼远处的张满月,深沉说道:“也罢,借此机会,我就给你们讲一段关于发丘一门的故事。” 第三十四章 发丘天印失落于江湖 封二要说的发丘一门之事,是几百年前明朝的故事,那个时候观山一门还是大明观山太保,官居高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故事便是和发丘一门的一段往事。 归德城外刮的风一时不见有停下来的迹象,封二借此机会打发时间,可封羽觉得,二叔话里有话,似是在隐指些什么? 反正有故事不听白不听,外边空气的摩擦燃烧出淡蓝色火焰,归德城一片幽蓝,鬼气森然。 发丘一门最早同摸金校尉一起出现,东汉末年由曹操亲设,专门用于盗墓填充军费,摸金校尉擅于风水星象盗墓。 而发丘擅于驱灵僻邪,在墓中无所畏惧,更有一枚发丘天印,上面刻着“天官赐福,百无禁忌”,此物号称一印在手,鬼神皆避。 也是因此发丘中郎将在官阶上大摸金校尉一级,曹操所设两门盗墓讲究较多,二者各司其职,有三盗九不盗、三取九不取、一进一出、下墓不空手等许多规矩在内。 当时盗墓所得财物多充做了军费,但后来随着盛世太平,军费不再紧张,盗墓就成了一项升棺发财的事情,诸多讲究也不讲究,甭管是啥,只要能带上东西出来,谁还管他这么多呢? 后来到了宋元之际,盗门四派逐渐销声匿迹,明朝之时,大明观山太保得势,献计洪武皇帝为保皇陵彻底灭除盗门四派。 发丘一门本已人脉无多,那号称鬼神皆避的发丘天印,早在岁月里流失,发丘后人是空有其名,并无其物,可贵的是发丘后人身手不凡,每代传人都誓以寻找发丘天印为己任,他们潜入古墓为的不是钱财,而是那枚发丘天印。 这点上与搬山道人有异曲同工之处,搬山一门下墓为的也不是钱财,而是为寻灵丹妙药,去治疗他们金色血液之症,关于金色血液此话先留作后话。 自古人心叵测,观山太保一门为求一家独大,对其他四门下了狠手,有洪武皇帝支持,卸岭、发丘、摸金在江湖彻底消失。 但盗门世家岂能顷刻覆灭? 为隐人耳目,发丘摸金皆有后人存活,只是他们行迹无定,大隐隐于市。 自然观山太保一门的做法不足于齿,他日观山一脉后人再无颜面对其他盗门后人,这故事便是大明朝一百年后,观山后人封长谷在盗取一处墓时,发现了发丘天印下落。 这发丘天印本是发丘一门至宝,就等同于手中刀胯下马,要说这发丘天印下落不明,全因一荒谬传言,传闻发丘一门到了王泗政这代会有一大变故,这变故可大可小,大能使发丘一门绝迹,小能无足轻重。 这是摸金校尉观星象后推算得知而来的,摸金发丘两门同起一宗,关系微妙,摸金的话王泗政放在心上,他开始避趋各种事宜,只求发丘一门能平平安安传到下代,不辱祖宗名声。 可人一旦被什么东西束缚太久,不免会性情大变,王泗政日夜所思,脾气变得乖戾暴躁,对其家人施暴。 终有一日,王泗政在外大醉,眼生幻觉,非是看到自己妻子在同外人男子觊觎自家发丘天印,一时间怒火攻心,提刀相杀。 发丘中郎将原是武官官职,发丘一门自小习武弄刀,一般人根本不是对手,加上王泗政长年累月心生幻觉,无中生有,硬是挥刀将自家砍了个血流成河。 要说这一切皆是命数,摸金所言不假,发丘一门确有大变故,这变故就是他王泗政一手造就的。 王泗政妻子临死之际死死护住了孩子,并用尽全身力气帮孩子逃命,这孩子便带着发丘天印和一本《发丘中郎将秘记》得幸存逃生。 发丘一门因此没有断传,孩子此那之后改名为叫横秋,因当时年少无知,出门后带着发丘天印游离,故让一狡猾的贼道人给骗了去。 所以这发丘天印才下落不明,横秋后来用尽一生寻找那贼道人,都无从结果,只是得知那贼道人是个挖坟掘墓的好手,有了发丘天印更是如虎添翼。 发丘天印不会无故无迹,后来的寻找过程中,发丘一门多次追到了消息,但都无结果,失望而归。 恰巧这次是观山一门得到了发丘天印消息,封长谷思来想去,何不就还个人情给发丘一门? 倘若能找到发丘天印,两门可重修旧好,就是不能找到发丘天印,这也是桩只赚不亏的买卖,何乐而不为呢。 封长谷即在外散布消息,宣称有了发丘天印线索,当时的发丘后人在明军围清之后消失多年,听闻有了发丘天印线索,不计前嫌,再次与观山一门联手倒斗,为的只是寻回发丘天印。 前头说过,这发丘天印是横秋让贼道士骗去的,这是一方至宝,他们在墓中发现发丘天印使用痕迹,镇鬼驱灵,再下墓时已是一座空墓了,里面财物被尽数盗空。 发丘印对摄鬼有奇效,加上那道士是把好手,这些年盗空了不少古墓。 墓中皆是黄符道纸,看样子是个极其凶险的恶墓,但发丘印仍然没有踪迹,贼道士也还是下落不明。 不过观山发丘同下一墓,墓中各显神通传为一段佳话,这是观山和发丘的第一次联手,也是最后一次。 发丘一门虽对观山不予介怀,可毕竟封家先祖有愧于发丘一门。 之后便是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封家再没和发丘有过交集。 …… 封二的故事言简意赅,说的简单明了,封羽心中有了数,二叔不会平白无故讲这么个故事出来。 封羽看了眼张满月,她不为所动,坐着一人思考着什么,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封二又看了眼张满月,说道:“这位姑娘,老夫说的有无差错?” 封羽则问:“二叔你的意思是,张满月她是发丘后人?” 张秀贤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半晌没反应过来,自己在谷中遇到的张满月,莫非是发丘中郎将的后人?这可真是巧了。 封二说着站了起来,朝张满月瞅了眼,对封羽说道:“她不是发丘中郎将的后人” 第三十五章 龙语图和贼道士 封羽听完二叔的话更加不明白了,费了半天功夫讲述观山与发丘的故事,难道是凭空扯淡不成?张满月若不是发丘一脉的后人,那二叔讲这故事的意义何在? “前辈,她真不是发丘后人?”张秀贤也觉的难以置信。 “二叔,你这说来说去的,都把我给绕糊涂了,张满月既然不是发丘后人,那你说这么多是何意思?那她到底是谁?” 封二贼笑了声,说道:“她不是发丘后人,她是那贼道士的后人。” 这话太过突然,封羽和张秀贤都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就如一道霹雳般,直打在二人脑袋上,张满月怎么可能会是那贼道士的后人呢? “我说的没错吧?”封二朝张满月追问。 张满月站了起来,并无要隐藏的意思,她回应说:“你猜的没错。” “翻手探棺,这是失传已久的独技,最近一次出现就是在封长谷和发丘联手的那个墓中,开棺所用便是这翻手探棺,翻手探取棺中东西,却不触碰到尸身,这是为防尸变探棺的独门技。” 听了二叔的话,封羽不可思议的问说:“张满月,你真是那道士的后人?” “那又如何?” 封二俨然说道:“确没有如何,不曾想的是,今日还能再遇到那道士的后人,我都以为除观山一门外,盗门四派摸金发丘,卸岭搬山早灭迹于世了。” 封羽真是不知张满月那里来的这么多高冷,她不屑的回答道:“这世间你不知道东西还有很多。” 可能是出于对那贼道士的好奇,封二对张满月态度不会生气,毕竟张满月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封二吃的盐要比她走的路都多。 “祖上的恩怨与后人无关,不管先前怎样,现存盗门后人寥寥无几,那道士虽有不义,可与你无关,我观山封家立于北京燕山之中,日后若有需要,随时可来,此番要进归德城,你我联手,十拿九稳,这城入得!” 封二感慨说着,脸上释然了不少,不知是对二门联手抱有憧憬,还是想到了别的什么,毕竟这是在封长谷和发丘联手之后,隔了好几百年再见到那贼道士的后人。 封二忽然又想起一事,他继续问道:“对了,你先祖当年得了件发丘天印的宝贝,现在是否还在你手?” “看来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张满月走近了些说道。 “知道什么?张满月,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张秀贤问。 “那你观山来此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张满月反问封二。 封羽看了眼封二,似乎二叔并不知其所以然,封二表情有些难解,低声骂了句:“他娘的,不会真和什么龙语图有关吧?” “龙语图?什么龙语图?二叔,你是说祠堂里那本《断山八句》中夹的龙语图?”封羽问说。 封二笑着骂道:“你小子连这个都知道了?大哥走时还给我提了个醒,我还没当回事,现在没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张满月言道:“实不相瞒,那发丘天印早不在我们这了,封长谷难道没和后人说起,发丘天印是被他藏了的么?” “你说什么?我封家先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休要胡言。”封二辩解道。 “封长谷贼喊捉贼,表面想卖个人情给发丘一门,背地里自己早把发丘天印给藏了。”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那你以为观山龙语图是做何用的?就是你封家先祖藏东西的所在,这其中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张满月越说越令人匪夷所思,这些事情,封二他一个在封家活了一辈子的人都不曾听说,张满月是怎么知道的? 封二沉气言道:“小姑娘,这些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与你无关。” 封二冷骂道:“呵,好大的口气,老子是封家人,怎么和我无关?” 张秀贤从中言说:“前辈,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那老乡见老乡还两眼泪汪汪呢,你二人能在此地遇着,这是历史性的跨越,是两门重修于好的见证。” 封羽暗骂张秀贤,这人怕不是当兵当糊涂了,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怎么不分场合的乱说,这和火烧浇油有什么区别? “二叔二叔,你别生气,张满月她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你个小兔崽子,才认识她多久就帮她说话?” 封羽左右为难,心说自己没事多什么嘴啊,再说二叔和一个小姑娘去置什么气,在这种地方,不是应该团结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吗。 封羽对张满月道:“张满月,都到归德城里了,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那观山龙语图中藏着什么?你是怎么知道?我二叔他性子急,有话咱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封二往这边白了眼,不知是白封羽吃里扒外,还是对张满月不满。 大概是封羽同张满月先前一路而来的关系,张满月对封羽态度还算不赖。 她回道:“这地方我怎么知道的不能告诉你们,各行有各行的规矩,替人守秘你们也懂,至于归德城里有什么,要想知道进去一探便能知晓。” 封二一听,这话说跟不说有什么区别,问张秀贤说:“大侄子,你查验归德城资料时,可曾有过其他什么发现?” “回前辈,知道的都告诉您了,没发现有什么异样,这古人的墓葬里要是埋着的秘密,又怎么会记载下来?” “这话说得不假,说了半天还是他娘的说回原点去了,等外面风一停,我们就进城中主墓室去,不管观山龙语图和这地方有什么瓜葛,作为观山后人,都到这地步了,就去看看先人们做过些什么,那墓中兴许还能有解蛇毒的解药。” 封二说着又朝张满月说道:“以前的事情,那都是以前,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这地方的,老夫这么大的岁数犯不着和你一个小女娃生气,你是贼道人的后人,也算的上是盗门一派,都是同一个祖师爷,老夫还是那话,现下盗门人数寥寥无几,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到燕山封家来。” 张秀贤笑着附和:“前辈宽宏大量,就冲这份心,那蛇毒的解药必在归德府中。” “行了,少说两句废话,羽啊,你看看人家张满月,年纪和你差不了多少,知道差距在哪儿不?” 封羽装傻问道:“二叔,差距在哪儿?” “就在这!” 第三十六章 城内有“人”在盯着我们 封二朝外查看了下屋顶吹过的风,幽蓝色的火焰暗淡了许多,归德城上方的风速应该减弱了不少,这股风吹的来无头去无影。 这是封二头次带着三个孩子下墓,而且是在这样的一个归德城皇陵内,谁也无法预计后面的路会发生什么,但封二知道,此事涉及到的东西,已不再是简简单单像大哥封清说的那样为了讨好张大帅而来,那《龙语图》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这些问题看来已到了眼前。 张满月闭上了眼,小憩了一会儿,封羽和张秀贤二人也相互靠着眯了会觉。 大约过了不到二十分钟,封二就叫醒了几人,说外面的风停了,能够出发去往城中,时间不等他们,必须马上起身。 归德城内又一次归于了平静,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封二提着油灯在前方带路,封羽拿着引笼灯四处看着城中房屋建设,这果真是一座修建在地底深处的城池,与世隔绝,和古代古城还原度相当之高,完全是照搬过来的一般。 经过张秀贤和封羽的查探得知,这些修建房屋内基本上放有一口漆棺,若这城中有万户的话,就是有万口棺材,万人陪葬了,其规模庞大,隐秘在地底不为人知,可谓是地下别有洞天的仙宫陵寝了。 真不知道这地方是如何修建来的,光是工程量就堪称一最,设计者又巧妙的结合此处缠蛇地势,秒上加秒,封家是祖上是修建皇陵的,对这种设计自然介怀于心,不知是出自哪位高人。 走在城中街道,封二对刚才出现的“鬼市”仍心有余悸,这地方有这么多的陪葬棺,出现一些冥魂不足为奇,可这城里一会一个变化,突然的安静让封二觉得有些担心。 这是出于一个盗墓者常年的经验而来,此地突然的安静异常,越有可能隐藏其他危机,这种越是看似安全的地方,反而让人不安,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 记得当年倒斗之时,封二下过一个静的让人发寒的古墓,墓中墙壁穹顶皆用石砖水泥浇灌,然后又在内部加固了一层铁板,其目的为的是防水,可不巧的是,这样的结构在墓中回声很大,封二在下头的一举一动都被放大了百倍一般,就好像墓主人在看着你盗走他的财物一样,让人背后发毛。 归德城面积很大,他们一直往城中走着,始终难到尽头,油灯所照范围有限,周围的大部分黑暗让人不安,时间过得一久,封二心里有些慌张了起来,他不露神色,为了不让其他几人看出来,他的步伐一直没有停下。 静,安静的甚至有些过分,脚步声被清晰的放大十几倍不止,这走的时间一长,不仅没了之前穿越于古代城池的感受,反多添了一分诡异恐怖的气氛,就像一条无尽之路。 “二叔,你有没有发觉,这地方怎么越来越怪了?” 封二扭头压低声音道:“嘘仔细注意你周围,你做个心理准备,千万别发出叫声来。” 封二好像在观察中察觉到了异样,远处的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们一行人,但看不见是何种东西,只觉得是有人在盯着你,那是一种让人后背发凉的感觉非常明显,就犹如那种七侠五义的江湖小说,里面的点穴功夫让人动弹不得,封羽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张秀贤也言说:“我靠,真的是身体突然感觉一毛,前辈,你不说我还真没感觉,我张秀贤从不相信什么鬼神一说,但你说这地方不会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放屁,能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别自己吓自己,这城在地下太久了,阴沉一点是正常的,我让你们注意周围,不是去注意这些东西,而是要小心那些黑蛇。” 封羽举着引笼灯四处查看,边听着二叔的话,边还有了其他发现。 “二叔,你来看,那边是不是有个什么东西?就是那个彩色的红绿相间的东西。” 封二停了脚步,在封羽所说的一个路口处,真看到了一个红绿色的东西,因灯光较暗距离稍远,无法一下清楚辨认出那是个什么东西。 张秀贤看着说道:“那东西,怎么看起来像个人?” 人吓人吓死人,封二便骂道:“你他娘的就不能盼着点好?” 一路无话的张满月拿过封羽手中的引笼灯走在了前头,她正要往那边而去,他们跟在后面,可封二心里本意是不愿过去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底下的东西不招惹他们,自是没必要去探究清楚。 随着距离越近,封二手中的那盏油灯一点点照了过去,情况就如张秀贤说的那样,那东西好像真是个人,是个很怪异且身上衣物是红绿色的人。 朦朦胧胧中,几人吓的确实够呛,一般的墓中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油灯的黄光逐渐照亮后,那东西的全貌出现在了面前,毫不夸张的说,那是一个非常丑的纸人,红衣绿裤,样貌画的眼大嘴大,丑的让人不想多看,真是要多丑有多丑。 封羽在封家时跟着封清出过几次燕山附近的白丧事,纸人他并不陌生,不过像这么丑的纸人,他是头次见到,可这偌大的归德城里,为何此处立有一个丑纸人? 张秀贤就骂道:“奶奶的,就这玩意吓了老子一跳,是谁吃饱了没事干在街头上要立个纸人?” 张满月做了停止的手势,让几人不要再往前走,距离大概还有不到百步,封二也觉不对,这当中有些蹊跷。 “纸人扎的诡异,当心有诈。”封二拦着封羽退了几步。 “前辈,有啥诡异的?它一个纸人难道还能活了不成,就算活了不也是一把火的事?” “还是小心使得万年船,免的着了墓里的道,倒斗下墓最忌讳的就是贪心大意。” 还没等封二把话说完,那诡异的纸人就狰狞的动了起来,那家伙真是看得在场几人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虽是个纸人,可还有人形,它的动作抽动,头部扭动晃着上面所戴的华冠,最诡异的是那张丑脸上,竟然在狰狞的笑,一切都太他娘渗人,就像那纸人下一秒要对几人说,欢迎你们来归德城啊! 封二不知这东西意欲何为,见张满月没动,他也静观其变着,可这场面确实太让人毛骨悚然,看的久了,脚底凉气直往上冒。 封二给张秀贤吐槽道:“大侄子,你表现的时候来了,是谁他娘刚才说要烧它的?” “前,前辈,玩笑归玩笑,这活见鬼的,我哪儿敢烧它,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封二道:“这是他娘的元墓,一个元朝纸人怎么能保存到现在?要是如此,那这扎纸手艺可比倒斗的都技术含量高。” 第三十七章 镇守陵城的纸扎将军 封二说的话让人感到更加匪夷所思,是个人都能想明白,这元朝的纸人质量再好,在这潮湿深暗的地底下放了几百年,就算不烂,怎么可能还会动呢? 最切合实际的一个想法涌现了出来,封羽虽不信鬼神,可世间奇闻异事从来不缺,就如外人还不信盗墓这一行业一样,鬼神之说有些荒谬,可盗墓门法众多,听封清讲述,搬山下墓靠得便是术,这术自然和鬼神一般,而摸金校尉所通风水,亦也是鬼神之说中布局的一种。 封羽问道:“二叔,该不会撞上鬼了吧?” “嘘”张满月做了个住嘴的手势,让封羽先别说话,她又一次抽出了缠布中的黑刀,刃口处锋利无比,但凡张满月要抽刀时,说明前方一定是有危险的。 封二瞅了眼那柄刀身,叹道:“好一把黑月刀,这刀我三十年前曾见过一次。” 封羽若有所思,三十年前见过?三十年前张满月估计都没生出来,那是谁用的这把黑月刀呢?二叔的老相好么? 紧接着,那狰狞的纸人就又动了,它举起手中纸扎的长枪,对准了几人,一阵邪风吹了过来,纸人身后的纸披风竟然飘动了起来,邪风吹的让人发怵。 张秀贤观察仔细,忽言道:“你们看,他奶奶的,这纸人不会是个纸扎的将军吧?” “我靠!” 封二当即骂了声出来,护着封羽和张秀贤向后退了两步。 “这东西你爷爷以前倒斗时遇过一次,邪得要命,是个凶人命的主,能不招惹尽量别惹。” 封羽还是不太明白,追问:“二叔,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邪的要命?” “这是扎纸将,是用来守卫陵宫的阴将,阴将画为三等,石为三,木为二,纸为一。” 扎纸将突然眼神发绿,表情木讷憨笑,就像是在说,为什么不过来呢? 封二又瞪眼骂道:“遭了,这东西盯上咱了,都说了让你别说话了,非是要多问,这下好了,你爷爷当年因为这东西差点没把性命搭上,今日真是不巧,又让我们给遇上了。” 封羽心中暗鸣不平,从刚才到现在,他一句话没说,说话最多的一直是二叔才是,要不说二叔是老油条呢,一回头则把锅扔给了封羽,反怨封羽说话引来了纸扎将。 猛然间,封二手中提着的那盏油灯变成了一抹暗绿色,连同张满月拿着的引笼灯一并变为了幽暗的绿色,在几人的周围,莫名间多出了一排纸人。 这些纸人粉脸白衣,腰缠黑带,手拿长剑,样貌诡异阴森,分明就是那扎纸将召来的纸扎兵。 所有变化都是在灯变绿的一刻发生的,这幕场景叫人生寒,恐怖感不明而来。 “前辈,封家老爷子可有说过,如何才能对付扎纸将的?”张秀贤紧张问说,显然这场面把他吓住,平时也就小打小闹,倒弄些冥器,何时盗得过此等诡墓? “别的话没有,只说有一点。” “哪点?”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张满月先发制人,健步上前,一跃过了那排纸扎兵,向扎纸将刺去,擒贼先擒王,周围一切皆是它所为。 扎纸将行为怪异,在幽绿色灯光下燃着幽绿色眼瞳,纸身发紫,它在跳动着一种舞蹈,姿势极其诡异,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般。 张满月的那柄黑刀砍在扎纸将身上,闷声一响,刀竟被弹了出去,这纸的硬度堪比钢铁。 封羽和张秀贤说不出话来,这世上怎么会有比铁器还硬的纸?张满月的黑刀削石都如泥般,那扎纸将区区几张薄纸怎么抵挡? 看到这里,几人心中有数,他们已然中了归德城中设下的招子,被这扎纸将给邪魅了神志,所见未必是真。 封二见状后,从边上的屋子直接上了房顶,他在四周寻找着出路,与扎纸将硬拼不是上策,观山一门虽盗墓有术,但驱灵邪之事,他们并不擅长,在墓中遇此情况,还是就如封老爷子的话那样,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封二举着暗绿色油灯,快速辩出方向,给几人指出一条路来。 “这边走,别和它们纠缠。” 张满月迅速退了出来,她眼神难耐,大概也觉得这扎纸将太过诡异了,张满月的身手不用多去操心,反是封羽和张秀贤二人被纸扎兵给围在了当中。 张秀贤口中连喊带骂,朝纸人开了两枪并无反应,最后在情急下,在背包里翻出一捆炸药,差点就要拉动引线献身就义,好在情况没到这么糟糕的一步。 封二跳下房顶,拿出自己的酒壶,闷了一口在嘴中,往那排纸扎兵身上喷去,接着便用火折做引,火在纸扎兵上燃了起来,这招戏剧中喷火的绝技,没想在关键时刻还发挥出了做用。 “真他娘可惜了老子的半壶好酒,给这些纸人喝了真是浪费。” 紧接着封二又是一口酒火喷出,纸扎兵被迅速燃烧殆尽,只留下一地碎纸屑,这东西看似比铁还坚硬,可实际上还是怕火。 而那扎纸将依然还在跳动着,它的身边突然落下了飞舞的纸屑,身上魅光邪祟。 封二心中暗叫不好,纸扎将要招更多的纸兵出来,他扭头极速拉起封羽向外逃去。 张秀贤跟着后面,手里拿着一捆炸药,众人谁都不再去想这纸扎将是怎么一回事,只管逃出生天,说来几人运气确实不佳,城外吊桥上有粽子,城内又遇到冥火鬼市,连刮风都能燃起蓝色火焰在空中,现与纸扎将狭路相逢,说出去都能吹成一段脍谈。 张满月在屋顶上指路飞走,这飞檐走壁的功夫叫人熟练的心疼,她短短的人生里经历了什么,才能让她如此冷漠又有这般身手的,她身上的秘密一定不少,关于封二口中的贼道人,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纸扎将并不打算有放过几人的意思,哪怕跑出了上百米,封二手中提着的油灯依然是暗绿色的,那纸扎将阴魂不散,归德城中各处陆续出现各样的纸扎人拦路,不得不说,这座地底墓城当真是奇的很。 大约跑了有几百米开外,归德城陵宫归德府已隐约可现,纸扎将穷追不舍,不论几人跑到哪里,那纸扎将就在身后如影随形,怪异的用绿眼盯看着几人,漫天飞落的碎纸屑铺了地下厚厚一层。 “我靠它奶奶的,有东西抓我脚了。”张秀贤情急大叫道。 他已挪动不了半步,脚上不知怎么让一个纸人死死拉住,他动弹不得,一个大活人却拗不过一个倒在地下的纸糊人。 第三十八章 天宫琼楼嵌入地内 张秀贤让纸扎人抓住,难以脱身,他朝封二和张满月求救。 “妈了个巴子的,这是什么纸糊的纸人,怎么比铁链都紧,它是想带我下去见阎王爷不成?” 张秀贤说着朝地上纸人拳打脚踢,那纸人雷打不动,铁了心要拽张秀贤留下。 封二酒壶里的酒已经见底,眼看归德府陵宫就在前方,关键时刻,总是得要搞出些幺蛾子来,封二无招,对付纸扎将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其锋芒,不是封二不救,而是封家观山术对墓中灵邪没有特别办法。 封二急中生智来,拿出自己随身的古玉护符,放在拉着张秀贤的纸人上。 古玉能僻邪,但不知道能否治邪,封二死马当作活马医,倘若张秀贤真在地下出了事,对谁都有害无益,他能当中谁都不能落在这地方。 不过要说起这古玉护符,可有些来头,封二早年和封清二人下墓不分轻贵,虽说倒斗都有其规矩,三盗九不盗,三拿九不拿,可世风日下,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是,活人还能让个死规矩饿死不成? 这古玉护符便是封氏兄弟二人盗的一个风水先生墓所得,按理说,风水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通风水布局,在古代是极受人尊敬的职业,这样的墓盗不得,不然会让人指着鼻子骂祖宗的。 而封氏兄弟毫不惧怕,祖上干过的缺德事不少,差他们这一件不多,少他们这一件不少,再说,那时候英法联军攻占了北京城,封家走投无路,那还会再去顾得上这些。 他二人下去后,得了不少金银财宝,悉数都是这风水先生生前所得,想来活着的时候捞了不少油水,封氏二人一分不落,全给搬了个干净,权当是救济于民了,临最后开棺时,才在棺中得到的古玉护符,这东西握在风水先生手中,定是珍贵之物。 之后二人盖好了棺盖,给人恭恭敬敬鞠了三恭,以表谢意,希望莫要见怪,他们这么做也是为了生计。 古玉护符玉质纯粹,水头上好,圆牌细刻,上有一只奇兽叫不出名来,牌符下有一点墨黑浊色嵌在其中,正好位于奇兽脚下,封二从此就一直将此物带在身上,以求平安顺遂。 那古玉护符放在纸扎上后,竟真有些作用,但作用并不算大,只是没了原先那么大的力气拖拽张秀贤,那纸人松软了不少。 “让开点。”张满月过来说道。 她单手握在黑刀上,利刃将她手掌划破,给黑刀加持了一抹血色,张满月举起刀来,就要往拉着张秀贤的纸人劈下。 一刀犀利果断,直接将其劈开,看来沾了血的黑刀有一定破煞作用,但这血不是什么人的血都可以的。 不远处,纸扎将还在盯着几人扭动,见摆脱不了,封二言说:“看来我们必须得进陵宫里躲躲了,这纸扎将不是善茬。” 张满月指着陵宫门分析道:“你们看归德府上的那块牌匾,上有赦令,它们是进不去的。” 不觉中,他们已跑至了陵宫归德府几百米处距离,仔细看去能看出隐约的轮廓来,不过周围仍旧黑暗一片,张满月所说的赦令是门匾上一圈用金色勾画的特殊文字。 因手中绿光照耀的关系,这圈金字反光醒目。 封二也看出了些眉目来,归德府陵宫内应该是纸扎将进不去的,可为什么这么说呢? 封二仔细回想一路上的所见,此地是一处深山的背谷,终日难见阳光,为缠蛇饮水之势,底下有暗河,墓主人一定是看中了缠蛇飞云成龙的风水,试想一下,在这么好的地方里,墓主人自然是不希望外人打扰的,这外人自然包括灵邪精怪,所以归德府门上有赦令不难解释。 让封二唯一不确定的,便是这一路上的另一番所见,缠蛇饮水的风水地势被人动了手脚,谷中山神庙就是最好说明,也不知归德府内会是什么景象,但封二已无从选择,明义还在等待着解毒药,他们耽误不得。 “羽啊,大侄儿,你俩跟好,往归德府陵宫去,那地方纸扎将进不去。” 封二说完举着那盏绿油灯,就朝金字赦令而去,瞬间奔出去有十几米不止。 封羽心中暗骂,二叔这把年纪,跑起路来真是一点不输,看来下了这么些年墓能无恙的原因与腿脚麻利有一定关系。 张秀贤还在发呆,没从张满月刚才那一刀下回过神来,脚上残留着纸扎人抓下的青色印痕,见封羽也跑出去几米远,一并迈起了沉重的双腿追了上去。 张满月一连砍倒一排纸扎人,化作了地上层层纸屑,但纸扎将所在,空中仍旧飘落飞纸,纸扎人斩之不尽,张满月也只是在争取时间而已,她也无法清除这些纸扎人。 纸扎数量越来越多,凡是城中街道有空的位置,都立满了纸扎,这些纸扎人粉面白衣,看上去诡异极了,虽让人难以置信,但实际情况却远比这要更加恐惧。 当靠近了归德府陵宫后,何为恢宏大气才算有所定义,归德府陵宫之大,人在其面前堪比蝼蚁,巨大的门上没有任何门环把守,说来也是,这里是陵宫,进去后自不会有第二次开门,设置门环把手意义不大,就算真要有门环,以人的身高也绝不可能够到。 整个陵宫实在太大了,那感觉就像是在仰望高山一般,陵宫直连入地底,更像是从地底而起。 封羽三人盯着陵宫大门傻了眼,那门足有两三五十米高大,若加上陵宫华顶,怕是要有近百米了,这让封羽很难解释他们究竟下到多少米的深度,又或者归德城的位置是在某一处山体内部? 眼下这些问题都不是最重要的,如何能打开这陵宫大门才是关键,不然就得先解决了纸扎将,显然这并太可能。 陵宫大门闭的严丝合缝,漆黑的门上找不到半点松动,宛如封堵的石头,看来这门本就没打算要开第二次。 封二眼神无光,他哪里又见过这种大到令人发指的陵宫,对这陵宫门则更是没了主意。 封羽伸手摸了摸,宫门冰凉刺骨,三人就如蝼蚁一般,被拒之门外。 张秀贤嘴里自言自语着,“我的乖乖,这它奶奶的比苏联人的军事碉堡都厉害,这东西能炸的开么?” 封二当即骂道:“炸个屁,这种陵宫世上绝无仅有,这等规模,一般皇陵都算小巫见大巫,你敢炸了这里,就是她娘的历史罪人!” 第三十九章 油灯昏黄代表邪灵退散 封二一边骂着,一边举着绿色的油灯在门上寻找开门之法。 “没想到归德城皇陵规模如此之大,真是前所未有,我封家祖上是修皇陵的,这种设计我观山太保自感惭愧,今日就是咱们几个被那纸扎将拖去见阎王爷,也不能炸了这里。” 封二把话说的明白,盗墓这么些年下来,虽成不折不扣的土夫子,可祖业不能丢,见着此般恢宏的地底陵宫,怎不感慨? 封羽和张秀贤二人也一同上门上寻找开门之法,情况紧急,陵宫之门又太过巨大,一时半会根本不可能寻得出路来。 而纸扎将已在陵宫街外,归德府上的那道赦令终究还是有些作用的,纸扎将身边纸花满天乱飞,飘散着邪魅之影,纸扎人越来越多,但它们都挤在赦令之下,无一逾越。 张满月迅速抬头看了眼巨大的陵宫门,说道:“从柱上爬进去,这上边有路。” 封羽看了眼门上立柱,应该是石料所砌,光滑的没有半个着力点,怎么能够爬的上去?这不是在痴人说梦?回头又想起在暗河时,张满月用刀插进石壁,攀登而上的情景,顿时觉得有戏。 张秀贤问了句:“这门柱该怎么上?” 却见张满月冲至柱前,两步抬脚登上了巨大的门柱之上,又抽出那柄黑刀,哐当一声便插进了石质的门柱内,之后继续向上攀登,直到看不见其身影,只留有一点绿色火光,那是她腰上挂着的引笼灯所亮。 张满月速度非常之快,封羽似乎都觉得这世上,都难有拦住张满月去路的东西存在,这么好的身手非是一日之寒。 “那贼道士能有如此后人,封某忏愧。”封二说着这话,好像是在意指封羽,气氛比较难以让人明白。 封二接着往陵宫外街道看去,那纸扎将好像不在跳动诡异的舞蹈,而是直勾勾瞪着两只燃绿了的眼睛看着几人,纸扎人也不再往陵宫跟前靠近,此时封二手中提着的油灯开始闪烁不定,一会强一会暗,一会成了绿色,一会又变为了暗紫色,场面非常灵异难解。 封二只觉的情况不好,可又没有其他办法,他们已在绝路,再跑是不太可能了,他情急之下在随身背包里寻找可用之物,却不见一个有用,只有一袋不知什么时候去佛寺时留下的稻米,这稻米是香炉中取来的,香炉常年供奉在佛像前,饱受香火经文,对灵邪之物应该会有些奇效。 可这稻米实属难得,封二不多犹豫,打开袋口撒了一把出去。 果不其然,佛前供奉的稻米对这种邪灵是有威慑力的,一把稻米飞洒出去,落在纸扎人身上,便是直接将其打成了纸屑。 封二还想再抓一把,怎奈稻米不多,才第二把就见了底,能拖延一会算一会,封二这把稻米抛洒范围极大,最后连同袋子也一并扔了出去。 张满月顺着门柱已上去有一段时间,她从上面抛下一条绳子来,让几人攀绳而上。 封羽觉得这幅场面似曾相识,之前在暗河就是这样,现在依旧如此,张秀贤话不多说,抓起绳子就爬了上去,他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在面对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纸扎将了。 张秀贤当过兵,爬绳速度很快,一溜烟就看不见了人影,在这点上同他那个舅舅吕广成一个模样,虽人都怕死,可张秀贤这速度,绝对是逃命的速度。 “羽啊,你快上,二叔我来殿后。” 封羽不敢犹豫,抓起绳子向上攀去,封二则紧跟在下面。 远处纸扎将见几人攀门而上,没了气焰,大概它所畏惧的真是归德府牌匾上的那道赦令,归德府是邪灵无法靠近之所,墓主人勾画这么大的一道赦令镇在此处,一定是不想外面的东西打扰到他成仙之路。 门柱光滑难以着力,要想上去就必须全部依靠绳子的摩擦,上了约有三四十米后,封二的那盏油灯颜色重新变回了昏黄色,这也就是预示着周围再次回归到了正常,且不说油灯变绿下的事情诡异难解,本那种邪灵一说就让人畏惧的很。 封二见纸扎将没了踪影心里稍松了口气,他观山一门倒斗靠的是技术,什么时候和墓中邪灵交过手,这次完全是祖宗庇佑,也正是因此缘故,封二才见到了归德府陵宫真貌。 封羽话不多,他爬的很累,向上看不见张秀贤影子,下面是二叔往上赶着自己,连个休息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绳子往上不知还有多远到头,这是封羽头次对高门大户有了厌恨之心,心说这门修的忒高了些,防贼也不能是这么个防法,凡事得讲究个原则不是?一扇如山般的巨门横在地底,这是不按常理出牌。 封羽心思细腻,这点上他随封清,他仔细一想,这巨门足有三五十米之高,就算张满月能爬得上去,可这绳子也不会有这么长的,再看自己差不多爬了有近三十多米,心想着就快要到头了。 归德城里归于平静,没有了风,没有了纸扎人,街面上静若死寂,很难想象的到,地下会有这样一处恢宏的陵宫所在,而归德城中陪葬了有万人之多,整个皇陵从设计到建造都能称的上是旷世之举。 一直困扰封二的则是那龙语图的秘密,十年前搭上了二林子性命,从古墓带出的龙语图,难道真会和此地有什么联系?张满月的话里到底真假有几分呢? 到了此处,封二受命来归德城,不再是为了张大帅,这已是涉及到封家之事,为了探究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封二别无选择。 大约向上攀了再有十米后,门柱上的绳子到了尽头,在巨大的陵宫门上有一缺口,这地方应是门轴所在,如此的巨门还需要门轴?之前这个门真的是能打开的?真叫人不可思议。 门轴上的缺口是被人用工具扩凿开的,大小正好能容一人通过,张满月明显没有时间去干这种事情,凿开的痕迹日久失色,绝不是近期所动,。 看到这里,封二还在绳子下就是一楞,别无他论,那就只能有一个可能了,这地方先前有其他人来过,可张满月又是怎么知道这个缺口的? 第四十章 金丝楠木门有盗洞! 巨大陵宫门上出现一个盗洞,让封二思虑了良久,心说这墓难道被人盗过?那盗这墓的会是什么人呢?他是如何知道这地方有皇陵的? 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涌现在了封二脑中,就像蝴蝶效应般,一个地方发生了变化,会接连带动一片区域的沦陷,这个墓显然正是如此。 封羽爬进了盗洞之中,盗洞是斜着打的,应该就是整个陵宫大门的厚度,约有四米到五米的样子,盗洞凿的非常粗糙,里面可以说像狗啃的一样,但话说回来,能在这种地方凿出洞来,绝不一件随便说说的事。 陵宫门上有异香百年不散,爬行在盗洞之内,封羽在想凿这盗洞的人,会不会和他们一样,也是走投无路,被纸扎将追赶至此?可要凿穿一个几米厚的木门,短时间内不可能做到,而且陵宫大门的木头不是一般木头,而是珍贵的金丝楠木,在凿开的盗洞内可见金黄色金丝盘屡,可想而知这陵宫大门原先是金色金丝环绕的巨大楠木门,随着时间沉淀,外边一层才发了黑色。 封羽和封二先后从门上盗洞中爬出,外边便是陵宫之内,有另一条绳子顺至底下,张满月和张秀贤已到了下面,张满月拿着的引笼灯就停在下边。 封羽从没见过这样的金丝楠木门,少了被纸扎将的威胁感,封羽与二叔边往下边聊了两句。 “二叔,这陵宫大门竟是用金丝楠木做的?” “不错,是金丝楠木,而且是上好的金丝楠木,从中间的金丝和色泽上看,产地应该是川地,这么大的金丝楠木门,要是能搬回去,够我封家吃上几百年不止。” 封二说着把手放在楠木门上摸了摸,像是在惋惜这门无法搬走,还好当时在外面阻止张秀贤炸了这门,不然真是要悔的肠子都青了不可。 “二叔,这得搜刮多少民脂民膏才能建成这么一个金丝楠木门?要不我们抠下几块带走?反正也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封二笑道:“臭小子,才这点出息?你二叔我可是想把这门全给搬出去的,人心没尽,这门都是金丝楠木的了,里面的东西还会有差?这门不要也罢了。” “二叔你可能真会自我安慰,这门你想搬走,门都没有,就连归德城都别想出去,就算是把这门拆解了,你扛着一条条大木头出了谷中,那些野山猴不得认为你在挑衅它们?你怎么搞?” 封羽说着就想起个事来,他换了个认真的口气,继续说道。 “对了,二叔,话说回来,你说会是什么人在此处打的盗洞?而且,在这么厚的金丝楠木门上打出盗洞来,不是一两天能做到的,我觉着此人应该是个专业盗墓贼,或者说是有备而来的。” 封二回答说:“你能想到这点,着实不错,从盗洞的开凿手法上看,确实是专业盗墓贼所为,里面虽然粗糙了些,但能在金丝楠木中开出盗洞来,一般人做不到这点,还有一点,不知你注意到了没有?” “哪点?” “张满月她是来过这里的,她再来此处一定有什么其他目的,她肯定知道些别的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封二贼声贼气说道。 封羽对此不感意外,不然几人到了门前时,张满月只看了一眼便让他们往上爬,她清楚知道那个盗洞位置。 说话间,二人就下至了地面,刚才的话题自不能再继续谈论下去,张满月拿着引笼灯在附近查看,而张秀贤则对着那金丝楠木门爱不释手,恨不得能贴在上面。 见二人下来,张秀贤手摸着外边发黑了的金丝楠木门说道:“前辈,依您看,这么大的金丝楠木门得值多钱?” 封二冷哼一声回答:“哼,怎么也值万两黄金,吃个几辈子人不是问题。” “我靠,封羽,有了这东西还愁个啥,后半辈子吃香喝辣应有尽有。” 封羽叹说道:“天鹅肉再好,癞蛤蟆吃不到有什么用,你能把这金丝楠木门弄出去吗?” “嗨,这不是小事?回去我找人来,把这山炸了,里面的东西还不是随便搬?” “炸你个腿儿,这地方不能炸。”封二制止说。 “为,为什么?这么好的发财机会,到时候你我两家对半五五分,回去就能金盆洗手,守着钱财过这辈子即可,还下个什么墓还。” 封二骂着说道:“我封家是祖业,地下有下地的规矩,取人钱财不能毁人坟墓,道不同不相为谋,说多无益,总之就是一句话,这陵你不能炸。” 封羽劝道:“张秀贤,你好好想想,要放长线吊大鱼,一个墓门都是如此了,里面还能少得了宝贝?” 张秀贤不是个胡搅蛮缠之人,他是新时代下的青年,一些道理接受的很快,他恋恋不舍的摸了摸金丝楠木,说道:“要是里面没东西,这门我再考虑。” 说罢,封二才举着油灯在陵宫内四下看去。 陵宫之内依旧空洞无比,不见所视宫顶,地面光泽照人,看起来像是黑玛瑙一类的石头铺设。 一条夹在黑玛瑙石中,用玉石铺的路直延向深处陵宫而去。 封二测了下玉石间的宽度,大约不到两米宽,这一定便是通往陵宫墓室的神道所在。 周遭依然漆黑一片,封羽感觉就像是从一处空间进入了另一处空间之中,张秀贤对此地赞不绝口,从金丝楠木门上转移到了地下玉石。 “这陵墓修的可真是奢侈啊,金丝门,玉石路,那墓主人的棺椁该不会还是个水晶棺吧?这回是真长见识了,盗了两年墓以来,这应是最大的一个了,果然他元朝人够凶残,连个败军之将都配躺在这种地方,要搁在此时,怎么不得送上军事法庭枪毙?”张秀贤自言自语着。 不远处张满月探路回来,举着引笼灯朝几人说道:“这边走。” 封二迟疑的顿了一下,反觉的自己丧失了主动权,却要被一个小姑娘引着走,她要带他们几人去到什么地方? 封羽看了眼二叔,不知二叔在谋划着些什么,张秀贤迫不及待的跟了上去,封羽这时问道说:“二叔,你是在担心什么?” 封二轻轻点头,不露声色回答:“小妮子一路引咱们到这里来,不知安的什么心,我们还是得小心为妙,别忘了,她可是那贼道士的后人!” 第四十一章 听张满月分析龙语图 封二的分析不无道理,可封羽觉得有些陈年往事拿出来,不能完全去定义了一个人,多少年前那贼道士骗了王泗政的发丘天印,并不代表那道士后人张满月也是那样一个贼人。 起码现在封羽不这么认为。 封二说女人心海底针,越是美丽的外表下,越藏着锋利的尖刺,还说封羽是被张满月的外表给迷惑了,那姑娘深的很,不是封羽能驾驭得了的,这天底下女人多了去了,别给自己瞎找麻烦。 听二叔的话说,封羽一脸懵逼,心说二叔想的可真是多,就这心思,那点上比父亲封清差的,只不过这心思用的地方有些不对而已。 封羽无奈笑笑,张满月救了自己几次,这点感恩之心还是得有,不说张满月人如何,封羽觉得张满月没有坏心,还不至于让人猜忌怀疑。 封二和封羽犟了半天,也跟了过去,封二是个下墓老手,墓中的一些格局他自然再熟悉不过,只是不知张满月一步一步要把几人带向何处深渊。 张满月让他们跟着玉石神道走自然没错,神道顾名思义是一条通往神的一条道路,这是墓主人要走的最后一段路程,棺椁从这里抬过去后,便是棂星门,之后就是地宫墓室位置。 而他们现在所走的位置应该是在陵宫大殿之中,几人一路无话,只有张秀贤晃着脑袋不停往四周看,似乎是在寻找什么更值钱的东西。 如果说归德府陵宫是元朝所建,那这座陵宫大殿起码有千百年以上无人踏足过了,可大殿内一点看不出悠悠历史岁月的痕迹,反倒是让人觉得这地方干净的好像每天都有人打扫一般,一尘不染。 封二朝张满月问道:“我问你,你之前来过这里?你知道那门上有凿开的盗洞是不是?” “是。” 张满月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要隐藏的意思。 封二继续问说:“那你得告诉我,你来此地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想做什么?” 封羽和张秀贤都看向前面的张满月,张满月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更没有犹豫,她回道说:“因为很多年前的一桩旧事。” “什么旧事?” “说来还和你观山封家有至关重要的联系,《观山龙语图》你不是见过吗?那副图实则有四张。” 张满月的话直接把封二说糊涂了,封二反问:“我封家的观山龙语图和你有什么关系,是谁告诉你这图有四张的?图里藏着什么?” “封长谷当年得了发丘天印后,用发丘天印得了件诡世之宝,想知道观山龙语图里有什么,一探不就知道了?” 张满月简短的几句话里有太多东西隐藏了,封羽作为封家后一辈,对祖上之事颇为关心,难道龙语图里真藏着什么秘密? “这么说,你也是得了龙语图才来的此地?”封二追问。 张满月摇头,“这是张秀贤那幅图中所示的地方。” “那这么说,我封家祠堂中的那副龙语图里也记着个墓了?”封羽问说。 张满月沉默,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封二沉了口问道:“我再最后问你一个问题,这门上盗洞是何人所凿?与你是否有什么关系么?” “你们的话可真多,想知道答案,前面就是了,一个劲瞎猜什么,累不累啊。” 张满月怎么也是个姑娘,发起脾气来让三个男人有些无所适从,不知该喜该怒。 张秀贤言道:“稍安勿躁,大家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说到底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别因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这个时候更应该团结起来,先把陵宫内值钱的东西倒腾出来,至于那个什么龙语图,我从没听说过,也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问题,前辈你要想要,我给你就是。” 说着张秀贤拿出那张地图来,封二见状毫不客气的拿了过去看。 之前吕广成在讲述这张图的来历时,给封二大概画过上面的内容,却因为吕广成画的抽象,封二并不当以为事,现在再仔细拿在手中查看,这幅图确有深意。 封二举灯细瞧,那图画的与众不同,同样是蛇身攀延,可这蛇确有着一个虎头,看着盘山入地的势头,与封氏兄弟多年前从山西墓中盗回来的《观山龙语图》有异曲同工之秒,多少二者间会有些渊源。 封羽有些惊愕,看着这幅图,确与封家祠堂的那副观山龙语图相似,只是少了图样的题名,取而替代的是一行短句,那正是指引他们寻到此处的东西。 张秀贤在一旁又说:“你们也是按照这上面的指引来的吧?若不是有它和大量资料考证,这归德城那能轻易被寻的出来,咱得摸着良心说,找着这地方,怎么着我也出了五分气力,从一张图开始查证资料,寻找相似之地,再深入研究找到这里,我分五层不算过分吧?” 见封羽和封二没有理会,张秀贤唯恐生变,他继续言道:“时代已经变了,人美国人发现新海岛都能用自己名字命名,不管怎么说,我才是这地方的发现者,以我名字命名就算了,想着墓主人定会生气,我分个五层算是合情合理。” 封羽看图后,疑惑问向二叔说:“二叔,这图莫非也是观山龙语图?” 封二点了点头,表情里略显复杂,暗骂吕广成真是个靠不住的家伙,要是早把这图画给几人,早在燕山封家时,就能察觉其中端倪来。 不过这事说回来还真怪不着吕广成,那时候他上燕山封家时,这图在张秀贤手中,后来吕广成给画过此图,只是画的牛头不对马嘴。 “这是入地龙,与封家那副龙语图中的云鸣龙应该是一人所画,他娘的,事情还真巧了去了。” “二叔,这和观山有关联?” 这时,张满月忍不住回头说道:“你们可真逗,当真是摸黑来倒斗的?” “他娘的,你这小妮子真是气人,知道什么赶快说来,我观山一门到底和这事有什么关系?还有这陵宫是什么来过?” 封二动了怒,他是个粗人,细道理讲不明白,情急之下不管张满月是个姑娘家,直接骂了起来。 第四十二章 观山太保的风水大造 面对封二心中怒火,张满月一点也不着急,她沉默的看了眼封羽三人。 “你之前不是一直在说发丘一门么,再往前走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封二一把年纪,几时受到过这种调侃,他虽有气,恨不得骂上张满月祖宗千遍解气,可眼下弄明白事情真相最为重要,封二咽了口气,没再说下去,他知道再问只是自讨没趣而已。 封二没打算再把手中的图还给张秀贤,他自己装进了包里,姜还是老的辣,张秀贤不敢多说什么,嘿嘿一笑,心里估计已经骂了娘。 顺着陵宫大殿玉石神道一路到头,便见一座立门出现在陵宫尽头,中间高两边低共四柱三门,门柱华表,顶上有龙饰灵兽,门柱上有火焰、宝珠等饰雕,左右两边低门完全被堵死,只留有中间一门,门所立的位置应该是在陵宫大殿内的一侧边上,后面已是石壁再无路走,此门之后有一斜坡直通地底。 张满月停下脚步说了句“到了”,几人都停下脚步,望向这高立三门。 封二解释道:“棂星门,看来这门底下就是墓室所在了。” 封羽是头次见着棂星门,在印象中,此门应该都是立在地面上,是墓主棺椁抬进陵墓过的最后一道门,之后再由墓内甬道抬入主墓室中。 “二叔,棂星门立在陵宫里的还真是少见,但为何要把左右两侧的小门都给堵死呢?” “棂星门只进不出,是专门给棺材走的,那边上小门才是给活人过得,他们把这门封堵死,意思很明显,进去的活人都不能出来。” 张秀贤不想这门是专门给棺材过的,他见此处别无二门,有些犹豫问:“前辈,下去的路只有这一条?我们不会也得从这门里进去吧?” 封二向前走了几步,言道:“这怕鬼的不倒斗,倒斗的不怕鬼,这门给谁走都一样,你若不想进去没人强迫你,老子着急弄清楚底下是怎么回事,没时间多跟你废话。” 封羽见二叔穿门而过,毫不避讳,前头的张满月更是早走了过去,封羽也直接跟了上去。 张秀贤望了眼冰冷的石门,心中多有不愿,可自己若不下去,这一路上的辛苦不都白费了,地下要有什么金银财宝,那不白白便宜了别人,想着他往堵着的小门狠狠踢了一脚,朝门上唾了口,也跟了进去。 封二边走边同封羽讲说道:“归德府陵宫设计却有高招,溶洞内套建陵城,城中有陵宫,陵宫内有地室,此等设计名为套龙环,我观山太保在早以前给一个明朝皇室贵胄建陵时,曾提到过这个,那陵用的便是套龙环结构,所谓套龙环,就是指局势上环环相扣,互补风水,羽啊,你只知道此地套龙环中,精妙在何处?” 封羽想了想,张秀贤在后面说道:“是那条暗河对吗?正是那河的缘故,才会在溶洞上方形成雾气,遮蔽视线,一来可以做障眼法,二来风水风水,上有风下有水,这才能叫风水宝地,前辈,您看我说的对吗?” “嗯,你基本上说对了一大半,这地方是个风水宝地没错,套龙环是风水里难布置的,不是因为它难建造,而是因为能附和它的地势太少了。” 封羽便说:“二叔,是那条缠蛇。” “不错,正是那条饮水的缠蛇,套龙环借的正是缠蛇飞云成龙的势头,如不是一代大风水家,精通造陵技艺,绝难修建出此等陵城,我封二佩服。” 几人走在通往地下的甬道中,封二说着忽然迟疑了下,他继续说道:“只有一点,就是这个上好的风水布局被人给压了,这个人应该也是个风水高人。” 往往高手过招,外行人看的是云里雾里,建造归德城的是位奇人,在归德城地势上压了布局的人,更是技高一筹,不管二者间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能今日再见到这样的地方,已是几人莫大荣幸,旁人里断不可能有这种机会一睹偌大一座地下陵城。 甬道一直向下,说话间不知走了有多远,甬道下的墙壁从上边的石灰岩逐渐变的发黑,但凡是经常盗墓之人,对地下土层应当都不陌生,封二闻了闻发黑的石层,心中有了一个疑问。 “熔积岩?他娘的,这地方怎么还有熔积岩?我们到底下了有多深了?” “熔积岩?前辈,你是说火山岩浆凝固所形成的熔积岩?这底下不会还有个火山吧?”张秀贤问。 “不会,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就是火山也都埋进了地底。” 正说着时,前面走着的张满月就停下了脚步,她对几人在甬道中谈论的事情毫不上心,好像与她无关一样。 张满月言道:“这里就是归德府陵室了。” 三人这才发现,他们走着已到了甬道尽头的一扇石门前,门上左右两扇浮雕着一只镇墓异兽,似龙非龙,似虎非虎,长得更像是少数民族的灵兽,石门的规模与外边那陵宫小了不少,可就算如此,几人站在石门面前仍是非常渺小。 “我滴乖乖,这门后面就应该是墓室了,以往古墓里的镇墓兽不都立在门前或者左右的吗,怎么这个直接给镶在门上?我说,咱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开门进呗。”张秀贤心里稍松了口气,见着地下财宝一准是没跑了,开始着急起来。 封羽在门上仔细查看了圈,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他朝封二问道:“二叔,这门应是快整石头放下来的,门中间虽然有缝,可那是做出来的,我看门缝里根本不通,这么做是为了骗盗墓贼用的。” 封二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他看着封羽十分满意,“连这门石都能观察出了,真是没白费这些年的苦心,这确实是块门石,而且应该是个很大的门石。” 张秀贤不解,问道:“那这么说,这门是打不开了?你们别能卖关子吗?说了半天,走了这么远下来,到底能不能进得去?” 封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张满月身上。 第四十三章 欺骗了眼睛的镇墓兽 封二见墓室门前的巨大门石挡住了去路,心里一点都不着急,他心如明镜似的,张满月能带他们到这地方来,肯定不会让这眼前门石给挡住去路。 “张满月,路该怎么走?” 张满月看了眼封羽几人,回答道:“门石是死的,知道门上镇墓兽是什么的话,就不难判断出来,门上这只镇墓兽叫渎狮,是北方少数游牧民族的图腾,传闻说渎狮原是只灵狮,负责守护山林中的土仙庙,在多数北方游牧地区的土仙庙中也能找到这种图样灵狮,后因灵狮嗜睡,土仙庙失火焚烧,土仙公大怒将灵狮贬入了地府悔过,才成了这渎狮,便只能在地下镇守陵墓了。” 封羽又瞧了瞧门石上所刻,细节上算是较为精致了,多处地方能看出雕工技艺的高超之处,渎狮塑造饱满,门石左右留边,上下有天地,与张满月所说大致相同,这镇墓兽确实有几分狮像。 封二口中却念叨着:“渎狮,渎狮?” “是堵石,对不对?”张秀贤问道。 张满月回应说:“确实就是堵石,这门石是不通的。” “那我们该怎么进去?”封羽盯着张满月问。 张满月不露声色,继续指了指那门石。 “什么意思?不是说门石是不通的么,我们还能穿过去不成?”封羽不解,地下除过这条甬道外,别无他路。 封二这时举着手中油灯在门石上左右找了起来,他一寸一寸在门石上探查,封羽这才反应了过来。 “二叔,你是在找盗洞?” “那盗墓贼既然能凿穿金丝楠木,他们就一定不会放弃进入墓室的机会,这门石上肯定有什么痕迹,或者是盗洞之类的,进去墓室的路只有这一条,羽啊,你仔细着瞧瞧,看这门石上有无什么异样。” 张秀贤在旁吐槽说:“凿穿木头不难,可在这门石上开个盗洞出来,是不是有点难了?” “你懂个锤子,别说就是这门石了,盗墓贼打的盗洞连墓里最坚硬的金刚墙都能打穿,这块石头要真想开个洞出来,根本不在话下,看来你是真不了解打盗洞的学问,有许多盗墓贼在打盗洞进入墓中后,会被其古墓里的机关所困,为求活命下去,他们往往会再反打一个盗洞出去,最厉害的一个反打盗洞,我听说有二十多米长的。” 张秀贤本来就不是专业盗墓出身,自然不懂个锤子,但这话他不敢说出来,听着封二所说,还真是有模有样的,盗洞能打穿墓室不假,可真要反打几十米出去,非是易事,盗墓贼在墓中许多的本事张秀贤是略知一二的,他没多说,装着样子也在门上寻找起来,不过张秀贤真正所看的,是那只镇墓兽,它的造型真是太过奇特夺目。 封二自顾自的在门石上寻找出路,本来此事直接问张满月就能得出答案,她一定知道进去的办法,但封二性子倔,经过刚才的事情,对张满月全然没了好感,封二是宁愿多花时间去找,也不可能会和张满月说话的,人一上了年纪,面子问题看得比谁都重。 门石高有十米左右,其宽度有七八米,在此门上打洞出来,肯定要比在金丝楠木门上难度大的多,封羽心中隐约觉的,之前来过这里的盗墓贼并不简单,而且,从张满月的态度中不难得知,归德府地下有件不为人所知道的事情,并且这事还和观山封家有联系。 封羽看了眼正在沉思的张满月,她好像永远都是那副表情一样,冷漠且又令人远离,一个姑娘家,正是在最美好的年纪,偏是冰的让人可怕,偏巧张满月又长了一张精美英秀的脸庞,这种差异让人很是奇妙,会怀疑是否产生了错觉。 封羽刚想去问张满月,却听见张秀贤盯着镇墓兽叫了起来。 “哎呦,我擦,这狮子不对劲啊,你们快来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封羽和封二很快凑了过去,封二高举油灯,门石上那只石刻的镇墓兽好像变了一般,不再是原来那只渎狮,而是成了一条长有蛇身的虎头的异兽,惟妙惟肖,近距离看下,宛如火了一样,那图案和山西古墓里挖出的图所画一模一样。 门石上的镇墓兽在不注意间发生了变化,让几人始料未及,封二赶紧的拿出包里那副图一看,对比之下果真是如出一辙,封羽心里暗骂,心说这他娘是怎么回事?怎么门石上的镇墓兽还会变换不成? 封二在近处看着两幅图样做比,用手触摸着门石上的镇墓兽,即刻他又察觉出了异样所在,他收起那幅图样装进包中,言道:“不对,不对,这石头怎么可能会变得。” “是啊,前辈,我也不相信这东西还能变化,它又不是孙悟空,还想七十二变?不过这镇墓兽好像真不是原来的那只了,难道是我们眼花了?可之前那只分明是似龙非龙,似虎非虎的东西,现在却成了一条蛇,先前我还在盯着下边仔细看,谁知这一抬头就全变了。”张秀贤讲述着,好像这一过程中并没有什么其他异样,镇墓兽真就神不知鬼不觉,在几人眼皮下大变模样? 这种奇事恐怕只有在封清讲的故事里才能有,封羽望着变了的镇墓兽,似乎不相信眼前所见是真实的,他摸着门石,感到匪夷所思。 封二凭借老道经验,在门石上很快就察觉出了异端,他将手掌放平,在门石外表上触摸,来来回回几次后,封二找到了些端倪。 “石头没有问题,这镇墓兽也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我们自己。” “前辈,我们能有什么问题?” 封二深沉道:“准确的来说,是我们的眼睛出了问题。” 张秀贤揉眼问:“别开玩笑了,前辈,我这眼神准的很,在部队靶场百米射击,那可是枪枪十环,从没有拖过靶子,连首长都说我不去做狙击手真是可惜了去了,你和我说眼睛出了问题,这怎么可能?你是在怀疑我们首长的眼光有问题么?张满月,你倒是说说,有问题么?” 整个四人里,就属张满月最明白,路是她带来的,中间多次的危难也是她化险为夷,现在眼前又出现了问题,他们三个不去直接问张满月,而是瞎猜个什么劲? 张满月忽然向远处走了几步,封羽看的百思不得其解,她这是要做什么去?封羽着实对这个神秘的姑娘没有办法,谁跟她一起时间长了,一准得被憋死不可。 第四十四章 这是一个反打盗洞? 只见张满月向后退了两步出去,大约距里门石有十米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她镇静言道:“到这里来看。” 封羽不明张满月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总归是有她的道理,张秀贤和封羽二人便走到张满月所在位置,二人再扭头去看门石,门石上的情况竟真的发生了变化。 在这地下当真是处处都透着诡异,就连一个堵门石都让人无法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门石上所饰镇墓兽又变回了原先那只渎狮,这可把张秀贤和封羽二人吓了一跳。 张秀贤接着近处封二手里的油灯骂道:“我,我靠,这也太神奇了,当着咱几人的面这是在玩变脸么?真把咱当傻x玩呢?” 封羽朝封二说:“二叔,怎么回事?镇墓兽怎么又变了回去?” 封二在近处抬头看了眼,得出结论,他说:“这是个双面层雕,不是它变了,而是我们所站的角度发生变化,看到的东西不一样了,我现在在这看到的,仍是那条长着蛇身的异兽。” “双面层雕?是怎么个双面法?” “意思很简单,一般的浮雕只有一面,而双面就是分成左斜面和右斜面两个,左右各是两种不同图雕,角度不同的话,看到的自然会不一样,这是一种古法雕刻,在古时候,会这种方法的人少之极少。” 封二顿了顿,接着说道:“曾听说在同治年间,陕西西安出挖出了一个唐代宫陵,里面的墓门上就是这种双面层雕的工艺,近看为一尊慈眉善目的佛陀,远瞧则是一面恶鬼地狱浮屠,后来老佛爷听闻了此事,还重金聘请这门技艺之人给自己陵寝中雕刻,终无人报名,世间都以为这项技艺早就失传了,那唐陵里的层雕规模甚小,不足这门石一角。” 封羽按二叔说的,仔细盯着门石向近走了几步,果然随着距离和视线的变化,镇墓兽变了样子。 封二摸着门石,想窥得出这种雕法的秘诀,左右看凹凸的层雕上,不得其解,虽然封二对雕画有些深入研究,可这种技艺怎么可能随便看看就能知道其中奥秘的。 张秀贤懂了大概,说道:“前后两扇门,可都是无价之宝啊,这墓太大了看来也有太大的不好,这东西不都白瞎在底下了么,你们说,这些人修陵的时候也不想想,这些个东西还怎么重见天日?” 封羽白了眼张秀贤,“得了吧,他们压根也没想过再重见天日,搬不出去也好,起码没人惦记,哪个人修墓的时候,还会想着以后的事儿?给你你会想么?把自己墓里最值钱放在最外边,好方便盗墓贼来了拿走东西,哪个墓主会是这么个想法,除非他疯了。” “那可不见得,知道什么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么?那他是不知道后来盗墓贼的手段,就那金丝楠木,和这双层石雕,墓主还真以为弄不走么?” 听了张秀贤的话,封二朝他骂道:“倒斗有倒斗的规矩,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盗的,你和你那舅舅还真是一样,做事不择手段,你这种炸山开墓的方法倒和卸岭一门相像,可卸岭力士有精巧工甲,他们倒斗靠的也不全是蛮力,你这种方法不可取,到时候栽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话说回来,盗墓是个技术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事情,多少年老祖宗的规矩传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古人讲究风水格局,现在人同样讲究,在鬼神面前,还是多些敬畏的好。” 张秀贤知道封二是观山一门中倒斗的高人,换句话说,封二下过的墓要比张秀贤走的路都多,这话不算过分,张秀贤默不作声,没了话说。 张满月这时又说话了,“两幅层雕中在左边位置有一个薄弱的点,盗洞就在那里。” 张满月说着走到门石跟前,左右看了看位置,在底下完全看不出任何不一样之处,张满月一个健步踩着石雕作为着力点就登了上去,那门石上盗洞位置不高,可却是在双面雕画的极为隐蔽之处,不知道的人根本不可能想到,在这种地方还有个盗洞存在,本来双面壁画重叠下就难看出,这盗洞打的位置不得不说真是精妙无比。 封二见盗洞在两层雕刻夹杂之中,也跟着张满月一道上了去。 张秀贤在底下叹说道:“你二叔还真是老当益壮啊。” 说着他也踩了两步上去,攀在了门石之上,张秀贤好歹也是军伍出身,虽达不到封二和张满月那行云流水,怎么着差不到哪里去。 没有一会功夫,一条绳子从上边丢了下来,封羽抓起绳子一口气爬进了他们所进的门石盗洞。 要是这路上没有张满月引路,兴许他们根本都不会下到这陵宫墓室之中,正是因为张满月的出现,才打乱了封二原有的计划,当中牵扯出的一系关于以往之事,让封二上了头。 整块门石巨大,可以准确无误的判断出整块石头是后来放下的,其目的也很简单,为的就是不想让人进去,或者说是不让里面的人出来。 千百年后,墓主人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会有盗墓贼能在此巨大门石上打洞而入,而且这洞打的就像是在挑衅墓主一般,还是曲曲折折的。 封羽在门石盗洞内爬了一段距离,这盗洞打的要比之前金丝楠木门好了许多,兴许是金丝楠木材质原因,也可能打这盗洞之人,更擅长在石中开路,总之这盗洞开始很是流畅,还能在石中拐弯,宽度上也比在金丝楠木上宽松了许多。 封羽扯着绳子从盗洞里爬了出来,他是四人中最后一个,那盏油灯便由他一直提着,出了盗洞后,豁然开朗,封羽举灯看了眼,发现离地面距离不算遥远,就直接跳了下去。 可封羽打起油灯细看时,却发现不见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绳子的一端系在一块石头上,封羽很是纳闷,怎么二叔他们没等自己?难道他们先往前去了? 可下面安静异常,听不到半点声响,封羽朝前看了看,周围应该是个比较大的地底空间,主墓室很有可能就是这里,墓主人棺椁也有可能就在此处。 封羽屏气凝神盯瞧了一会,心说不对不对,根本没有其他声音,更别说人了,可盗洞延伸至此,他们三人去了哪里呢? 封羽心中一个踉跄,不禁就倒吸了口凉气下肚,心里直喊道,坏了坏了,这他娘的莫非是出问题了。 第四十五章 安静时总会胡思乱想 封羽是第一次独自一人面对这样情况,不免有些紧张,他出了盗洞口不见其他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二叔一定在和他开玩笑。 但事实并非这样,封羽再三确认之后,确定二叔没有和他开玩笑,什么玩笑非得在这种地方开不可,这次是真的出了问题。 封羽一直守在盗洞口不敢离开,他在门石内的盗洞中来回走了两遍,虽然盗洞曲折,可一路下来,并没有一条岔路,或者是通向别的地方的路。 封羽越想心里就越纳闷,真是奇了怪了,明明都是从这盗洞走的,为何自己走出来后,他们一个人都不见了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攀上门石而用绳子上来受到了歧视的缘故?会是因为这个吗?封羽开始胡乱猜测,他一直守在原地,心想着二叔找不到他,定会回来的。 封羽坐在地上,看着那盏明晃晃的油灯,想起了一些在封家的事情。 那好像也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外头下着大雨,就和之前夜谷中的雨一般大,封羽夜里被雷惊醒,再睡不着觉。 许是在封家让惯坏了,封羽一人在封家四处游逛,鬼知道那夜里封羽为何大雨夜不睡觉,闲逛着什么。 事情往往总是在人无聊的时候发生,封家后院祠堂里,有一个被锁着的院子,里面长满了杂草,荒废了许久,从来不见有人往里进去过,平日里封羽连祠堂都很少进去,更别说这地方了。 不知怎么的,封羽打着一把油伞就走到了祠堂,他本是睡不着想去祠堂看会观山老祖宗留下的书籍,祠堂所放的多数是些观山老一辈人的行事所记,哪一年去过什么地方,建了何陵,盗过何墓,都清楚写着,封羽无事权当一故事来看,毕竟事情过去多年,有些东西无法考证,就是吹牛皮也没人去追究真假。 封羽到了后院祠堂,左手举伞,右手提灯,走着他就到了那处荒废的院子旁,封羽想起那天踢飞进院里的毽子,便想偷偷进去把毽子取回来,反正三更半夜,又下着大雨,封清老爹肯定不会出现在这里。 封羽在封家任性惯了,想干什么便干什么,大雨夜里,搁谁谁会没事去找什么毽子去,这不明摆着吃饱了撑的么。 封羽只记得那夜的雨真的很大很大,大到别的东西都记不清楚,只记得漫天雨水,还有那处荒僻的院子。 院门上的老锁被雨水冲打坏了,掉到了地上,院门开着半扇晃悠,封羽轻轻一推,门便开了,院里的杂草长了有一人多高,地下没有铺砖,雨水淤积一片泥泞。 封羽当时心里很是疑惑,这处荒凉的院子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何祠堂中还会有这么一个地方? 封羽在院里举灯望了眼,除了满院的杂草就是地面上的淤泥,顿时失去了想要进去的兴趣,但随着目光远移,封羽看到院中有间老旧的屋子,大概年久失修的原因,整间屋子看起来砖木阴沉发黑,在加上大雨而降,那房子给人一种阴异的感觉。 而那房里却有隐约灯火亮着,封羽感到非常奇怪,大半夜里,难道还有其他人也在此处? 封羽在好奇心驱使下,淌着泥水走近了那间发黑的屋子,那个年纪的孩子是最为好奇的时候,封羽一步步走向那间屋子,心里忐忑不安。 观山封家老宅是明朝封氏先祖封王礼得了观山太保名号后在燕山上所建,算起来有五六百年历史,封家宅院建立之初费了许多功夫,在风水选地,材料选用,样式构建上皆是十分讲究。 以至于过了这么些年,封家在燕山上的房子依旧安然无恙,要说这唯一的不好处,就是封家房屋太多了,当年的观山太保是兴盛一时的,后来观山一门逐渐萧条,哪还有那么多的人丁,房子就都空置了下来,仔细数来的话,空房有上百余间。 封羽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屋子面前,他顺着窗户往里去看,想知道里面究竟是谁。 屋内堆放着许多柴火和杂物,里面的湿霉气熏的人眼睛发疼,屋里燃着一盏小灯,灯下边坐着一个身披黑色衣衫的人。 那人是背对着封羽的,一件黑衣披在身上,烛光幽然昏暗,影子被映的斜长,独坐在屋中诡异至极。 封羽在外盯了有几分钟时间,那人完全一动不动,如果不是他在外露出的枯黑色手臂的话,封羽一定不会以为这是一个人。 封羽大气不敢出,双目紧盯着那身影,时间长了身体有些僵硬,就在想稍微活动下的时候,更让他感到不解的事情发生了。 屋中之人缓缓站了起来,他始终背对着封羽,倒退着一步步向封羽所在的窗边靠了过来,封羽心中骇然,哪有人是倒着走路的? 几步之后,二人距离相隔不到五步,但中间还有扇破窗作为阻挡。 那人开始缓缓扭头朝封羽看来,那是一张很恐怖的脸,皮肉发黑,褶皱挤满在脸上,鼻头有些肥大,眼睛里没有半分人该有的神韵,整个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正常人,或者说那是一个什么怪物之类的东西。 封羽忘不了那副画面,他被吓傻了,那东西一直看着他,说不出的诡异。 当封羽反应过来,他大叫了一声,扔下手中的灯和油伞,一路往自己房间里跑去,他回去后蒙在被子里,连身上的湿衣服都没脱,在害怕中不觉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封羽发现自己安然躺在床上,昨夜里跑回来的湿衣服不见了,灯和油伞也还在屋内,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封羽自己也觉得这可能是一个梦,可这梦是如此真实,他后来去祠堂看过,那间荒废的院门上老锁挂的还好好的,所以封羽一直以为这就是一个梦,一个不同寻常的梦。 只是那油伞和灯上还留着那夜里的泥泞和摔落的破损,无法解释的清楚。 坐在归德府陵宫墓室的盗洞口,封羽不由想起了一些事情,可能是周围太过安静,让人会胡思乱想,封羽不知自己等了有多久,他觉得自己不能在继续等了,必须采取些什么措施才行。 封羽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把上来时用的绳子收好,想着打一发信号弹出去,这样既能看清地下的环境,又能告诉二叔自己的方位,但是一摸背包才发现,自己包里的信号弹已经打完,其余的在二叔和张秀贤那里,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封羽左右无奈,提起那盏油灯,往里边走去,总是不能坐以待毙的。 第四十六章 主角下墓必会中招 封羽一直想不明白,归德府陵宫内葬的究竟会是谁?又是何人在此缠蛇地势上建了一座山神庙破坏此地风水的?这当中和封家存在着多少的联系? 带着种种问题,封羽往墓室深处走去。 从感觉上来说,封羽认为这里是个不小的地下空间,此地十有八九是墓室所在,地下的砖画和一些墙面上的残垣不难辨认出墓室痕迹,只是下面一片漆黑,无法看清是什么样的一处地方。 封羽以出来的盗洞口为起点,拉着绳子往中间走着,这样做的目的一是不会在黑暗中丧失方向,二是有绳子牵引,盗洞口不会找不到。 绳子有近百米长,封羽举着灯一点点探进。 大约走了有五六十米的距离后,封羽视线内出现一根巨大石柱,上面刻着的正是虎头蛇身像,与之前门石所见略同,石柱周身大小约有三五人围抱之宽,上边直连入了穹顶,因油灯范围有限,封羽看不到石柱顶上连着的是什么样的墓室顶部。 当封羽走过石柱时,便在地上发现一人,封羽急忙上前查看,发现此人正是在自己之前上来的张秀贤。 张秀贤躺在地下,昏睡了过去,看样子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封羽上前呼叫张秀贤,心里说不出的激动。 “张秀贤,张秀贤,醒醒,你怎么睡这了?我是封羽。” 封羽唤了两声,见张秀贤毫无反应,有些激动心逐渐紧张了起来,莫非他们是遇到了什么状况?封羽当下警觉看了眼四周,除了黑暗就是安静,再无其他任何。 封羽不停的拍打着张秀贤,见他别无异样,只是昏睡了过去,好在封羽是见到了张秀贤,不然封羽一定觉得自己是走错了路。 张秀贤睡的很死,封羽连叫带拖的唤了他许久,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喝下一口水朝张秀贤喷去。 这办法倒是灵效,张秀贤被激的瞬间有了反应,他喘着气咳嗽起来。 “张秀贤,我是封羽,发生什么了?你怎么睡在了这儿地方?”封羽着急问道,他想知道二叔去了哪里。 “什么?什么发生了什么?这是什么地方?”张秀贤有些懵。 “这是门石下的墓室,你忘了?你们是在我前面上来的,我上来后就不见你们人了,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你们,到底出了什么情况?” 张秀贤回想着,从封羽手中接过了水喝了两口下肚,他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口干舌燥,喉咙里发不出声来。 “我,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从门石的盗洞里出来,就见你二叔一直向里走着,我怎么叫都叫不住。” 张秀贤缓了缓,又说:“我怎么睡在这了?我明明还记得我追着你二叔,都见着那墓主的大金棺了,不对不对,我怎么会在这里?” 封羽有些不明的瞧了眼张秀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可能见着墓主棺椁的?张秀贤的迹象看起来有点像是中毒产生的幻觉,可这也太神奇了,幻觉都能看见墓主棺椁了。 “你确定你看到了墓中棺椁?”封羽反问道。 “肯定没错,是口大金棺,我还见着你二叔正要开棺呢,怎么一转眼我就到了这地方?” 封羽指了指边上石柱,问说:“这东西你认得么?” “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看到的大金棺,是这个墓室里的么?” “那不废话么,不是这里还能是哪?哎,封羽,我怎么觉得你不信我呢?” 封羽坐了下来,静了静心,说道:“不是不信你,可这事太过蹊跷,给你你信么?你听我给你分析分析,我们都是从门石上的盗洞进来的,张满月第一个,我二叔第二个,你第三个,我是最后一个,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你上来后就去追我二叔,而我上来这里空无一人,接着我就在这里发现了你。” 张秀贤有些不信,说道:“封羽,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不是一起去追的你二叔么?你不记得了?” 封羽忽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自己从没离开过那盗洞百米,什么时候和张秀贤追过二叔的? “我根本就没离开过这里,那人不是我,我靠,我们中招了。” 封羽发觉了问题的重要性,但自己没什么经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在封家祠堂的时候,封羽曾看过封家先人留下的记录里,有过这么一段记载,说的是下墓的那人从墓中出来后不见其他同伴,自己非常郁闷,他带着东西返回到家,仍是不见同伴下落。 第二天天亮后,他见到了同伴回来,问说是何原因,昨夜里去了哪里,哪知同伴回答说明明是等到了他上来,还说两人一起喝了烧酒,二人各有说辞,才知了中间蹊跷,昨夜里见到的那人,确实非常难以解释。 但写在书纸上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封羽不以为然,可现在看来,情况还真是十分相似,真该好好把那故事看完才是,记载的后边发生了什么,封羽便不知了。 “你是说我遇到了,不可能啊,我身上有灵光寺大和尚开光过的护符,百鬼不侵,邪祟不近,它怎么能近的了我身?” 封羽心中暗骂,都他娘什么时候了,张秀贤怎么还有心思吹牛逼?简直和他那个舅舅一模一样啊。 “现在不是说大和尚开光灵验不灵验的时候,这墓室里有问题,我们得小心些。”封羽没有对策,可眼下这情况,张秀贤肯定是靠不住的,他的那点经验来说,还不如封羽的纸上谈兵。 “现在怎么办?”张秀贤问。 封羽想了想,他们不能贸然前进,觉得还是先退一步从长计议的好。 “我们先回去。” “回去?回哪去?” “回盗洞去。” 封羽说着,就想去拉自己身后的那根绳子,摸了半天却发现根本没有那绳子的影子,封羽暗叫不好,扭头想再去找绳子。 哪还有什么绳子所在? 封羽言说道:“糟了,我的绳子没了,这地方有些不对劲。” 他心知此时再想回去,基本已无可能。 第四十七章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张秀贤似乎还有些懵,他不太明白封羽究竟在说些什么,有的东西是他没有料想到的。 “什么绳子没了?封羽,你他妈的别故弄玄虚,这地方能有什么不对劲?” 封羽向四处警惕看了眼,来时的路方向感已不清晰,他拉着张秀贤从地上起来,说道:“这地方不能久留,我们得先去找到我二叔和张满月才行。” 张秀贤大致活动了下,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除了有些头晕外,其他一切无恙。 二人不多犹豫,即刻行动起来,在墓室内寻找封二和张满月的踪迹。 向前走了有五六十米后,封羽再次看见了一根巨大石柱,朝张秀贤说:“这石柱距离相隔五十米,而且长得几乎一样,墓室内空间很大,是非常容易迷路在这地方。” 说着,封羽拿出了一把短刀,在石柱上划了个十字作为标记。 张秀贤在一旁看的说不出话来,他怔在原地,用十分怪异的眼神看着封羽,他现在终于觉得气氛开始有些诡异了。 因为在此之前,张秀贤就和封羽在这地方走过一遍去寻封二和张满月,而封羽刚才说的话,和之前说的是半字不错,连拿出短刀划标记的动作都是相同的,这让张秀贤彻底慌了,他掏出灵光寺大和尚的护符,握在手心,突然有点害怕眼前的封羽。 封羽刻画完十字标记,发现张秀贤有些不对劲,问张秀贤道:“张秀贤,你干嘛呢?发什么呆啊。” 张秀贤脑门上渗出了一层白毛汗,他虽是近两年才接触的倒斗行业,可他坚信世上无鬼神,那些都是吓唬人的,不然他不会跟着舅舅吕广成去盗墓来。 “你,你是谁?你不是封羽,我可告诉你,我手里是有开光法器护身的,你别过来。”张秀贤举着护符,嘴里振振有辞,身体上却是害怕的很。 封羽不解张秀贤为何突然变成这样,问道:“张秀贤,你他娘的失心疯了?别没事找事,我是封羽,如假包换的。” “我靠,奇了怪了,那之前的那个是谁?” 封羽反问说:“之前那个?哪个?你是张秀贤吗?” “废话。” “那好,我们先别急,你把话慢慢说来,看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张秀贤二话不多数,绕着石柱找起了东西,很快便在石柱的另一侧位置上,找到与封羽所画一模一样的那个十字标记。 封羽仔细看去,这标记的手法和自己如出一辙,完全就是自己画的。 我滴天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封羽心说难道这底下还有另外一个自己?那自己还是封羽么?等下去过见了另一个自己是该叫他封羽呢,还是问他是谁? 张秀贤指着标记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你说你是封羽,那之前的那个又是谁?也是封羽吗?” 封羽想了想,觉得这事未免也太神奇了,自己从盗洞进来不过等了半个时辰,会不会是没有休息好,心里产生了幻觉? 很快,封羽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要产生幻觉也不可能他们四个都产生幻觉,二叔和张满月失去踪影不就正好说明了这个问题。 张秀贤开始紧张起来,他怪异的看着封羽,不知是该相信还是不该相信封羽的话。 “不对,我们得赶快找到二叔和张满月,他们也很可能遇到了同我们一样的情况。” 封羽恍然大悟,他意识到自己越是停留的时间越长,二叔就很有可能会更晚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就是说,二叔和另一个自己的相处时间会被无限放大,直到自己找到二叔为止,若是找不到二叔,又或者是自己和张秀贤死在了归德府墓室中,那二叔他们带出去的就会是另一个自己和张秀贤。 更可能的是,他们要是没人能出去这里的话,或许代替他们出去的就是地底下另一个他们。 封羽想到了这里,面色有些发白,要真是这样,简直太可怕了。 封羽不再胡思乱想下去,他即刻叫上张秀贤出发,现在面对的不单单是能否出去的问题,而是一个更加严肃的问题,虽然形式并不是特别明了,但事情已经朝着所想的方向发展了,那个十字标记就是最好证明。 张秀贤半信半疑跟在后面,心里有说不出的郁闷,心觉着盗墓怎么还能盗出这种名堂来,等下要是见着封羽骗自己,丫这笔账回去了再慢慢算。 封羽提灯走在前头,话少了很多,这点上封羽和封清一样,心思沉重的很,许多话更喜欢埋在心里。 打从封羽亲生父母双亡进入封家,封羽就跟着封清,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封清每天阴着个脸,导致封羽性子也很阴沉。 这样最大的好处便是看起来很有城府,做事思虑周到。 封羽和张秀贤走过一根又一根的石柱,按张秀贤回想,他之前走过的石柱应该有二十根,每根相隔约五十米的距离,就是一千米的距离。 因为心中所想,一千米的距离并不遥远。 封羽数着一根根走过的石柱,一路无话,走了大概七八根石柱后,封羽开始怀疑方向是否有问题。 但很快就排除了方向性的问题,因为在静谧的墓室里,前方有说话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封羽听的再真实不过了,那是二叔的声音。 张秀贤则显得十分惊讶,封羽仔细一听,这声音里还有其他人! 封羽贴着石柱,即刻把手里的油灯放到了最小亮度,为了不打草惊蛇,封羽必须在这么做。 张秀贤见封羽把灯光调暗,暗得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他问道:“你做什么?” “嘘,别出声,等会你就知道了。”封羽说着做了个手势让张秀贤跟在后边,便朝声音所在位置靠了过去。 封羽在路上做了许多种假设,如果按封羽所想的那样,他倒是突然很想看看这说话的人到底是谁?这归德城墓室当真有这么神奇? 带着困惑和疑问,封羽忐忑走了过去,那声音越来越清晰,直到看见了前方黑暗中,有一盏灯逐渐明亮…… 第四十八章 老棺材里有老妖怪 封羽的脚步十分缓慢,张秀贤跟在他后面,二人悄无声息的凑了上去,走到了稍近处,封羽便将手中油灯彻底熄灭。 二人俯首在石柱之后,听着不远处的声音,封羽大概只能看到有四个人影在晃动,虽然灯光很昏暗,再加上距离的关系,可封羽依然能从身影上辨别的出,那几个身影究竟是谁。 那场面真是叫人看的胆战心惊,这活见鬼大概指的也就是这样了。 封羽看到的四个身影正是二叔、张秀贤,还有自己,最边上那个站在黑暗里应该是张满月。 身边的张秀贤拉着封羽,低声骂道:“我靠,什么情况这是?活见鬼了?以前只听说有人仿制古董的,从没听说过还有人还能仿制人的,封羽,怎么办?要不要上去揍的丫的。” 封羽让张秀贤先别说话,静观其变,因为他们四人现正站在一口大金棺前,看样子是要准备开棺。 大金棺确实和张秀贤说的分毫不差,棺椁外边通体为金,映衬出来的金光熠熠生辉,棺椁看起来很大,按照正常情况,棺椁不该有这么大的,就算是归德府陵宫规模宏大,可棺椁是墓主栖身之地,太过空大的话,反而不好,所以封羽推测这口金棺极有可能是一个合葬棺椁。 合葬棺椁就是夫妻二人的棺椁,一般要比正常棺椁大一些,多是作为陪葬所制,要陪葬的女子在墓主死后一周内进行殉葬,基本上都是饮鸩酒而死,自缢而死的是没有资格进入主棺椁内的,古人规矩繁琐,自缢而死之人带有怨气,绝不可能让她同墓主合葬。 古代人注重礼制,特别是元朝蒙古人融入中原后,双方文化贯通,讲究奇多,这墓主人死后,他的妻室们会有一部分进行陪葬,收到鸩酒的便有机会同墓主合葬,但如果收到的是一条白绫,那就是只能叫做殉葬了。 归德城皇陵是元朝墓葬,殉葬一说不足为怪,甚至城内都还原了座城池,城中有万人陪葬可见其规模,所以这墓室里有口合葬金棺,是再正常不过了,若是只有墓主一人孤零零躺在里头,那这皇陵才是只有外表,缺少了内在。 封羽看到他们四人欲要开棺,可金棺厚大,无从下手,封二踩在金棺之上,好像在找可以下手的地方,踩了一圈又跳下棺椁,嘴里骂着:“真晦气,棺盖是用铁水浇死的,撬开是不可能了,要想取里面宝贝只有一种办法。” 不知是谁问了句:“什么办法?” “在棺上凿个洞出来,探手取宝。” “好办法,早听说有种棺叫哨子棺的,前辈的意思是要把这棺做成一口哨子棺。” “算你有点见识,这是一种古法,通常是为了开那种血煞阴邪的棺椁所用,将牛血淋在其棺上,棺中异动说明可能尸变,如棺中没有异动,牛血会顺着棺椁流到棺底,则开棺无恙。但还有一种比较特别的情况,就是牛血会从棺椁上渗进棺里,这是要比遇上尸变的大凶之兆,棺中的东西可能已不是人尸。” “不是人尸?还能是啥?” “老人都把这东西称为妖!” 封二的话说完,就又跳上了棺椁,在金棺之上很快选了位置,拿出螺旋铲要开一个口子出来,棺上开口,因外形像哨子,遂名为叫哨子棺。 再说这螺旋铲,是打盗洞的利器,螺旋式的铁器能够破开坚韧墙壁,许多盗墓贼都是用的这种铲破开的金刚墙。 紧接着,封羽见到他们几人都跳上了棺椁,对着那地方往下钻铲,金子可不比石头,硬度要高出许多,三人累的是满头大汗,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封羽和张秀贤躲在暗处看的骇然,对使出浑身解数开棺的几人完全无法理解,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非得开了这合葬金棺不可? 他们自己也说棺椁里有异动才会用铁水浇死,这合葬金棺是浇死的,说明棺中可能会有尸变,他们这么拼命在棺上开洞,为的会是什么? 封羽想到了这里,不禁心头一紧,糟了,他们开棺的目的可能不是为了取宝,而是另有蹊跷,或者说是要放棺中的东西出来。 封羽察觉事情不妙,想着必须阻止他们,可对方有四人,哦不,是三人,张满月在黑暗中已没了人影,而封羽和张秀贤才两人,三对二的话,还是一模一样的自己,封羽认为胜算渺茫。 想着回头去找张秀贤商量对策,却发现身边的张秀贤也没了影。 我靠,封羽心里暗骂一遍张秀贤祖宗,真他娘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问题总是没完没了的出来。 封羽左右伸手探了几下,发现张秀贤真是不见了,他赶紧把油灯放亮了些,去找张秀贤的影子。 “封羽,封羽。” 封羽听见有人在低声叫他名字,声音是从另一边发出来的。 “封羽,你快过来看,这有一具死尸。” 这声音是张秀贤无误,有一具死尸?封羽被这一惊一乍的消息吓的够呛,心说这是从哪又冒出来的死尸,除了他二人,就只剩下二叔和张满月了,以张满月的身手,说谁死在这封羽都信,唯独是她,封羽不信,那么这具死尸会是二叔吗?封羽的神经现在都已大条,可不是二叔还能是谁? 张秀贤着急叫着封羽,像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封羽脚步沉重,墓室里发生的事情真是太过惊奇了,更多带给封羽还是惊大于奇,要是能安然无恙从这出去,等回到封家,封羽铁定能把这经历也写进封家祠堂。 在几十米外,封羽就着弱小的油灯找到了张秀贤,封羽就在心里不停暗骂着,都什么时候了,张秀贤还有心思在此闲逛,要是在出现其他情况怎么办,难怪首长不让他在回去的,敢情这是一个喜欢独自行动的兵,当然了,这也和张秀贤常年卧底在敌方有关。 封羽走近已看到了地上的死尸,默念,不是二叔,不是二叔,他老人家福大命大,不能栽在这墓里。 第四十九章 困死在墓内的发丘盗墓贼 现下在墓室中,情况只能用非常糟糕来形容了,那头几个还在开棺,不知情况如何,而这边,张秀贤却是又发现了具死尸。 封羽心乱如麻,走到张秀贤身边,提灯去看地下死尸。 见得那地下死尸早已腐烂破败,起码死了有百年时间,只剩下一副空身骨架散落在地,封羽这才稍松了口气,万幸这具死尸不是二叔。 “你能不能别大惊小怪的,这是一具枯骨,不是一具尸体,差点我以为是我二叔呢。”封羽白了眼张秀贤说道。 “这死人就是死人,那还分这么多类别?你快看此人,身上穿着还是清朝服装样式,他肯定不是修墓之人,他和我们一样,他娘的是来倒斗的。” 封羽把油灯放在地上,仔细瞧看着这具古尸,正如张秀贤的话所说,这人身着清朝服饰,留着大辫,绝不会是修墓的工匠,看样子十有八九也是来倒斗的,外面的那两个盗洞可能就是他开的。 但他身体上无致命伤,怎么会好端端死在这地方的? 封羽上手翻寻此人身上东西,张秀贤却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急性子,还说这倒斗哪有不为财的?我说,你这上手也太快了,我守了半天都没动一下。” 封羽没有理他,在尸身衣物上左右摸了个遍,从衣物口袋里找出了一些散碎银两铜钱,上面写着“康熙通宝”四字,表明了此人是生活在康熙年间的,那可是太平盛世之年,盗墓确能发大财,难怪会大费劲周折连打两个盗洞下来。 可此人命运不济,无福消受,打了盗洞进来,却没能活着出去,封羽猜想着,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会死在这底下的? 再看了背包中的物件,多是些工具之类没有其他价值,唯独有一块腰牌与众不同,质地为上等黑木,圆润且赋有质感,上面刻有两字,用古纂文写着“发丘”,黑木牌有股奇香发出,沁人心脾,此木料上乘,世间难寻二物。 封羽拿起这块腰牌,脑袋有些发晕,发丘腰牌?此人莫非是发丘后人? 张秀贤盯着发丘二字,也知道了个大概,这天底下盗墓者众多,发丘一门还算是有些名声的,只是所剩后人几乎绝迹,被人所淡忘。 “封羽,这人是个发丘中郎将?他怎么会死在这里?那盗洞是他打的么?” “你问我,我问谁去?能有这腰牌在身上,定是发丘一门,一般人谁没事干会带个这东西?” 张秀贤觉着封羽说的对,回道:“你说的有道理,那他怎么会栽在这的?想来此人的本事绝不一般,我们是四个,他可是一个,他能孤身进到这里来,我真是佩服。” 正说着,忽听那头金棺处传来一声响动,螺旋铲在金棺上方破出一个口来,这事说来真是匪夷所思,那么大一口纯金棺椁,说破穿就破穿了。 封羽和张秀贤再无心去看这位发丘中郎将,也顾不得他是怎么死在这里的,当务之急已不在这头,因为那边的几人要探手下棺取物了。 封羽又迅速伏过身去,见那边的二叔已经伸手进了棺中,旁边的那个封羽和张秀贤脸上换了副神色,他们是在诡笑,没错,那笑容看的封羽自己汗毛都竖起来了。 同时封羽很快反应过来,那个正在伸手下到棺中的二叔,确是自己的二叔无误,是那两个有猫腻。 封羽几乎下意识的喊了出来,“二叔,小心,那两人有问题!” 封羽提灯就往过跑,他急着去救二叔,后面的张秀贤没想封羽突然来这么一出,只能跟在后面,他也喊着:“前辈啊,我是真的,那人不是我,你快把胳膊从棺里伸出来,当心着了道。” 站在棺上的封二突然感到莫名其妙,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感觉伸进棺内的胳膊被什么东西拉住,想往出抽时,已动弹不得。 还不等封羽跑近金棺,他和张秀贤二人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差点一黑就倒在地上,好像受了什么影响,迷幻了神志,说不上由头,却让人欲欲昏厥。 封羽强打着精神,大声呼喊着二叔,张秀贤已倒在地上,一副人事不醒的样子,金棺之上的封二同样瘫在了上边,不知为何只有封羽还存有一丝清醒,情况一瞬间发生了巨大变化,让封羽手足无措。 金棺上只剩下封二一人,根本没有那两人踪影,宛如之前也不曾出现过一般,可见刚才却是着了道。 封羽觉得更加诡异了几分,难不成一切都是幻觉,可幻觉怎么会出现在相同的呢?又为何自己还能站在原地,难道这也是幻觉? 想着,封羽的鼻中就传进一股沁人香气,是那块发丘腰牌所出,原来不是封羽产生的什么幻觉,而是这腰牌中的奇香让他保持清醒,这话说话来自己还得感谢这位发丘后人了。 封羽稍缓了口气,将发丘腰牌放在鼻前吸了两口,这股味道确实能够抵御昏厥,随后他上了金棺上,先要去救二叔。 将那发丘腰牌放到封二嘴边后,果真封二一会儿便清醒了几分,见二叔有了反应,封羽忙问道:“二叔,你怎么样?” 封二有了些反应,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对之前的所做所为意识模糊,那只伸进棺材里的手根本拔不出来,封二强忍着骂道:“刚才我做了些什么?我靠,终归还是着了他娘的道啊,羽啊,去拿铲子把二叔胳膊砍下来!” 封羽一听要砍胳膊,后悔自己没能早点叫住二叔,落到现在这个情况,都怪自己太小心了,早要是能看破这当中问题的话,兴许就不用二叔搭上这条胳膊。 “你想看着你二叔死在这里么?傻小子,还等什么?” “二,二叔,就没有其他办法吗?那可是一条胳膊啊,一定还有别的法子,张满月呢,张满月她一定有办法,她去了哪里?”封羽着急的差点哭出来,但那条胳膊却是无论如何都从棺材里抽不出来,死死吸再了里面,好像焊死了一样。 “你以为这是一个普通的棺椁吗?里面的东西怕是早成了精,再等一会,里头的东西见了活人血,不定要发生什么,一条胳膊而已,我封二想的开,权当是栽了,但我可不想把命都留在这,你别多想,你这不是害你二叔,是在救你二叔。” 封二的话视死如归,说得狠恶没有给自己留半分余地商量。 话音刚落,封二便叫了声出来,表情十分痛苦,应是那条胳膊在棺中受到了伤害。 第五十章 人生大不了丢一条胳膊 封二扯起嗓子痛苦叫喊道:“他娘的,棺中的东西八成要成精了,羽啊,你快些帮二叔一把。” 封羽见状有些发懵,他几时见过这种场面,何况受害之人还是看着自己长大的二叔。 “二叔,那可是你的一条胳膊,我实在难下的去手啊。”封羽为难,不知如何是好,着急的额头上渗出许多汗珠来。 “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今日栽在此地,我封远心服口服,归德皇陵确实凶险无比,这地方恐怕还不是最终墓室,这里是个冢地,羽啊,就是手起刀落的事,别让二叔把命也留在这。” 封羽抽出刀来,久久下不去手,一来这人是自己二叔,二来,封羽还想有什么别的办法,可时间不等人,办法不是一下就能想出来的。 说来这封二确是个狠人,他见封羽迟迟不动,自己凭借着最后清醒的意识,一把夺刀过来,挥刀砍下了自己左臂,叫人看的生畏。 刺骨的痛感让封二更加清醒,他让封羽扯下衣物即刻绑住血崩得伤口,从包里拿了上等云南白药止血,废了好半天功夫才将血止住。 金棺上几乎都满是鲜血,封二担心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活人血进入了棺中,此乃是大忌。 封二失血过多,又断了一臂,面色白的吓人,可他心里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金棺内此时没了动静,可能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封二失血只能先在原地休息了会。 封羽有些恍然,一切的发生他都始料未及,他没有因此悲伤,现在还不是时候,封二让他们二人迅速下了金棺,准备叫醒张秀贤离开此地。 封羽这才近距离看到这口合葬金棺周身样式,当真是美妙绝伦,金子的耐腐蚀性强,就算是在地底近千年,依然光泽亮艳,这么大一口合葬金棺,起码得有上百斤分量。 而这棺身上刻画的东西,活灵活现,是那门石上的蛇身虎头异兽,不过在棺身上的这种异兽能够飞翔在天上,大概飞云成龙,说的就是如此了。 封羽记得这地方在环山缠绕的谷地之中,风水位置奇佳,可墓主人也没必要把这飞蛇虎头异兽刻在自己棺椁上吧?这算的上是特殊癖好么? 封羽将二叔扶下了棺椁,让他先坐下休息,自己拿着发丘的黑木腰牌去叫醒张秀贤。 这黑木腰牌不知是什么木料所制,功效十分显著,张秀贤很快被叫醒起来,面对发生过的事情,就像是喝酒喝断片了般,失去了当中一段记忆。 张秀贤见到金棺上血迹斑斑,看到断了一臂的封二虚弱无力的坐在地上,不用多问也知道当中发生了什么。 对于几人进入地底墓室的遭遇来说,张秀贤十分好奇,待神志恢复了不少后,他先是关切的问了问封二伤势如何,然后直切主题问说:“前辈,怎么我们进入墓室后,发生了这么多怪事,之前那些人是谁?还有,张满月去了哪里?” 封二摇头,无力言道:“我们应是中了墓内的招术了,可我闻所未闻过,那些人到底存在与否我不好辨别,但有一点没错。” “他们能代替我们,甚至取代我们自己从这出去。”封羽在后面阴沉说道。 “嗯没错,这鬼地方会吃人,稍有不慎就会被迷了心智,做出些后悔的事情。” 不管怎么样,他们三人算是逃过一劫,能重新找回在一起便是非常幸运的。 封羽忽想起一事来,朝封二问道:“二叔,我们在那边还发现了一具发丘后人的尸身。” “发丘后人?果然是他们。”封二沉思了片刻,他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接着又说道:“他在哪里,带我过去看看,这地方我们不能在继续待着了。” 张秀贤在前头带路,封羽搀扶着二叔,他们便往发丘后人的那具尸身而去。 封二确是个厉害之人,大半条胳膊没了,硬是连个声都没叫出来,人头落地不过碗大个疤,就冲这点,封二算的上是条汉子。 封羽看着二叔断了一臂,心中五味杂陈,不得不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老话是说死了的。 等见着发丘后人的尸体,封二先是拜了三拜,虽然身体十分虚弱,可这是基本的江湖道义,在最初开始的时候,盗墓是不分行家外家的,也没有现在诸多门别,都是拜着一个祖师爷。 同是一个祖师爷门下弟子,如今见到同行罹难,拜上几拜理所当然,再者从年岁上说,此人是清康熙年间人,怎么也算几位的先人前辈。 封羽见此,也跪地而拜,所拜不为别的,为的是刚才那发丘黑木腰牌的救命之恩,如若刚才三人都晕厥不醒,会发生什么很难想象,会不会有三个同他们一样的人,出了这地底墓室,同吕广成回了北京,回了封家呢? 三人对着尸体拜完后,封二查看起来,发现此人死因蹊跷,封羽提灯在边上说道:“二叔,此人没有受到任何外伤,他死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什么?” 封二面无血色,看了眼周围说道:“他死在这的原因,与我们接下来面对的,很有可能一样,他是被困死在这的。” 这话说的几人心头一凉,被困死在这?这又是重何说起的呢? 张秀贤问:“前辈,你是说此人是被困死在这地方的?那出去的路不是就在那边么?” 封羽十有八九已经明白二叔的意思,封二的话是说,他们没有回去的路了,不然这位发丘也不会死在这地方,就像之前出现幻像一般,他极有可能从一进入地底墓室中,就中了所谓的招术,可又无从查证,一切只能是按部就班的来。 封二的话犹如醍醐灌顶,说明他们几人若没有更好办法的话,也会同此人一样,困死在这陵宫地底墓室中。 更让人着急的是,他们时间不多,那口沾了血的合葬金棺向外喷出了一团黑色气体,棺内的东西在蠢蠢欲动,当下情况真可谓是万分急迫。 第五十一章 从发丘身上找出路 正当几人还在分析这发丘中郎将死因之时,合葬金棺内突然从内喷出了一团黑色烟气,伴随着棺内一阵轰隆巨声,众人才觉情况不妙。 封二无力的扯高嗓音喊道:“不好,那里头的东西见了活血,是要出来了。” 张秀贤虽说下过不少的墓,可眼前这种当着面诈尸的,还是头次遇着,自然是紧张惶恐,他结巴问了句:“粽子,粽子诈尸了?” “别他娘的废话了,等下那东西从棺椁里出来,我们谁也别想跑,快找出路。”封二扯着嗓子又骂道,真是身心疲累。 封羽知道地下这间墓室大的很,一根根立着的石柱就同迷魂阵一般,地面又是黝黑的光滑石地,真要是乱跑出去的话,他们不仅找不到来时的路,甚至还会迷失在此,二叔的意思是先找到当下能躲避棺中东西的地方。 封羽把目光移向了地上的尸身,如果这名发丘是被困死在这的,那他生前一定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换句话说,他一定是真认为自己没有出路了,才会被困死在这的,他是专业倒斗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地底下的情况。 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永远走不出这里的呢?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把这里所有能走的路都走了一边,最终在绝望中抑郁困死在此。 封羽的设想倘若没有错的话,那么这位发丘肯定会在生前留下些什么线索,来证明自己尝试过寻找出路。 封羽即刻就在此人周围寻找可疑之处,他把灯提亮,仔细搜寻着。 张秀贤见封羽还有闲工夫去干这些,在一旁说道:“你小子真是心大啊,这不见棺材不流泪,什么时候了都,你还有心思扒拉这没用的尸体干嘛?” 封二同样投来了疑惑的目光,封羽解释说:“我想这位前辈一定在生前会有什么发现,他可比我们在这里的时间长的多,就是遗书也该写下封。” 张秀贤根本对这些个不感兴趣,在战场上打仗九死一生,就是家书抵万金,又有什么用,该死人的时候,照样还不是死,他对生命看得无足轻重,相比之下,张秀贤更在乎的是封羽能否找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封羽在尸身之下的地上,看见写着的一行刻字,这应该便是这位发丘所刻,除此外,周围再无他物。 地上一行字字数不多,刻的歪七扭八的,比起他在外头打盗洞的功夫来说,这字确实差了些意思,有可能是此人被困此地,精神奔溃,在油尽灯枯的黑暗下,写下了这样一行字。 地上自己所写:吾三十有九,上有老叟,下有稚童,囚死于此墓中,乃命数所致。发丘一门王葛寻镇宝天印至此,一无所获,然天印出现二图之中,则在另一图内,余记事以此,望有缘人警之。 看了这话后,三人都觉得有些挂怀,此人是发丘一门无疑,名叫王葛,下归德城墓时他三十九岁,是上有老下有小,到这归德城的目的便是寻找发丘一门至宝,遗失了许久的发丘天印,最终是天命所归,死在了归德府陵宫墓室内,而那发丘天印终一无所获,他还说到了有两幅图,发丘天印不在这里,则在另一幅图内。 封二看后大为震惊,他好像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 在这行字下边,还有几个大小不一的歪字,“棺中有路,以蝮蛇,不知去向。” 看到棺中有路四字时,张秀贤几乎激动的叫了出来,连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我靠,有,有路!” 几乎在同时,合葬金棺的棺盖被直接破了开来,里面出来的竟然不是尸变了的粽子,而是一只硕大的蟒蛇。 连同封二在内的三人都让这蟒蛇惊吓在原地,这主墓室的合葬金棺里葬的不是墓主而是一只大蛇的,恐是件天下奇闻之事,莫非这墓主就是一条大蟒蛇? 细细想来应该不会如此,可几人当时的情况绝不会有时间去想这种问题,说时迟那时快,大蟒像是从沉睡中刚苏醒般,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捕食。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几人恰巧就在大蟒眼前,前头才刚得知“棺中有路”一说,后者棺中就冒出一条大蟒挡在面前。 大蟒头顶长着恶瘤,冠状物凸起,眼尖舌长,身上蛇鳞通黑,足有三米多高五人粗细,与他们在城外溶洞里见到黑蛇属一类,这条大蟒定是岁数最大的一条,它的整个蛇身都盘在金棺内,起码得有十几米长。 “这东西是龙还是蛇?我能不能打它?”张秀贤拿出了枪来,大声问了句,因为这大蟒长的实在太像条龙了,如要是再有四爪,则同龙几乎长的无异。 张秀贤之所以这么问,是为了确认清楚身份,在中国龙是帝王般的象征,要说打蛇是小事,可打龙的,从没有过,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没人敢打。 “这是条快要成精的大黑蟒,不是他娘的什么龙。”封二言。 大蟒不知是在棺中躺了多久,恶疯了似得就朝三人扑来,所谓饥不择食,大概就是这样,有的吃,总比饿着强。 张秀贤二话不说,确认这不是条龙后,对着扑来大蟒“啪啪”就是两枪。 子弹不偏不倚,正正好好打在了蛇头上的冠状物,毕竟是血肉之躯,难挡火炮铁器,头背后的地方又是最薄弱处,两枪下去,将其直接打爆,黑色液体瞬间流了出来,让人十分反胃。 封羽还是将心思放在那几个字上,现在二叔断了一臂,精力大不如前,他们三人要想出去,不大容易,当下唯一的希望就是这发丘前辈留下来的线索。 棺中有路,说的是棺内可能会有路存在,但后两句封羽就不懂了,以蝮蛇,不知去向,指的又是什么? 但时间已等不到封羽想明白了,中了两枪的大蟒,顿时恼羞成怒,在原地抓狂,发出令人恐怖的嘶声,宣判着面前几人的死刑。 封羽便朝张秀贤骂道:“妈的,我说你这两枪能打得再准点吗?直接打瞎了也好啊,现在反而惹怒了它,你说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你说的没错,我应该把它给打瞎喽,这样就省事多了,老子在部队里,那是神枪手,现在就缺个诱饵去勾引它一下,封羽,要不你委屈一下,带着大蟒跑上几圈,看我神枪手弹无虚发!” 封羽一听,感情张秀贤出的尽是馊主意,连连拒绝“。发个屁啊,不行不行,傻子才去呢。” 第五十二章 没有路就炸一条出来 棺中大蟒被张秀贤激的愤怒不已,眼色发红,口吐长舌,似是要活吞了他们几人。 封二这时言道:“羽啊,秀贤,我们不可能斗的过这恶蟒,发丘前辈既说这棺中有路,甭管那么多了,咱先避避再说。” 说着,那大蟒便奔向了几人过来,盘蜷在棺中的蛇身足有十米之长,而这大蟒似是刚完成蜕皮,蛇身光黑亮泽,宛如重生一般。 张秀贤举起枪来又是两发出去,都未能击中蟒蛇,好在封羽明智,这要是去给张秀贤当诱饵,只怕连自己是要到蟒蛇肚中思考自己是怎么死的。 张秀贤见状拔腿就跑,封二失了许多血,稍影响了些行动速度,好在封二身体强健,还能坚持的下去。 三人分成两道,张秀贤向左跑去,封羽和封二朝右而去,此时就是烧高香的时候了,大蟒到底是去左还是去右,全凭它自己意思。 果然,畜生也都是记仇的,它放着封二封羽两人不管,而是向朝左去追一人的张秀贤。 张秀贤怎么说也是上过战场,做过卧底的,他将大蟒绕着石柱周旋,可这蟒凶狠无比,几次张秀贤从大蟒嘴边逃生,要不是他身形灵活,早就进了大蟒肚中了。 封羽带着封二两人一路朝着合葬金棺而去,张秀贤还是给二人争取到不少时间的,再看那金棺之中,蜕了满满一层蛇皮,全棺内上下都没有一具尸体的影子,这让封羽和封二很不理解,莫非说这金棺之中原本就是藏蛇的? 那这未免也太豪气了些,归德府陵宫宏伟,地下墓室又是此般规模,就用来藏一条蛇的话,这点很难说的下去,难道这蛇还能是墓主人亲戚不成? 如今墓主尸身还未现身,外面的布置则就显得班门弄斧了,像是故意在设局引诱盗墓者般,封羽想起二叔也说过,这地方多数还是个疑冢,那真正的墓主墓室又会在何处呢? 封羽跳入金棺之内,试着寻找所谓的“棺中有路”。 棺内尽是蜕下的蛇皮,最底下那层都碎成了粉末,层层相叠下,竟有十几层,最外面这层明显是刚蜕下不久的,上面淋有二叔断臂的血,想来在棺中拉住封二胳膊的,便是这黑蛇死死咬住了不放。 棺中不见封二那支断臂,定是已进蟒蛇肚中,吸了活人血后,加速了大蟒蜕化,这才冲出这金棺之内。 张秀贤在那头大喊着:“我靠它奶奶的,要顶不住了,你们找到了路了没?倒是说句话啊。” 封羽忍着蛇皮散发出来的恶臭,在棺中手脚并用,扒开蛇皮和蛇皮化成的粉末,一点点寻找所谓的“路”。 过了一分钟后,张秀贤又嚷嚷着:“再不说话,老子就把这臭蛇引过来了,娘的,一路死追着我,就好像老子欠了它钱一样。” 封羽和封二将棺中翻了个底朝天,将碍事的大片蛇皮扔到金棺外,就算如此,仍是不见什么有“路”存在。 封羽顿时只觉八成是上了那发丘的当,要是棺中真的路,那发丘为何自己不走?非要写下来让人看见,这不明白是在骗人? 封羽忽觉有诈,朝二叔问说:“二叔,那发丘的话有诈,我们被骗了。” 张秀贤一听此话,气不打一处来,朝着蟒蛇又是几枪,他已把大蟒带向金棺,纵然张秀贤年轻力壮,也禁不起大蟒这般追命。 封二摇了摇头,说道:“这发丘与我们无冤无仇,不会写下这一行字来害人的,他生前在这墓中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但他一人无能为力,他是来此寻找发丘天印的,东西不在此墓中,他知自己是出不去了,就是发现这里还有什么,也不在意,所以,这话不假,天下盗门乃是同一祖师爷,小矛盾不断,可不至于留下字迹去害后来盗墓者的。” “二叔,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封二当即从金棺中翻了出去,他说道:“秀贤,你不是还有炸药吗?等会带着大蛇到金棺来,连蛇带棺给他一起送上天。” 封二和封羽即刻就跑离了金棺处,躲在一根石柱后,张秀贤见一口这么好的金棺说炸就要炸,不免心生怜惜,那可是实打实的金子,不说上面的雕工精细,就是论斤拿出去卖,也保后半辈子无忧。 “前辈,除了炸棺,还有更好的办法没?这真是造孽啊。” “办法倒是还有一个,就是你去填饱大蛇的肚子,我们保准不毁了这金棺。” 封二的话前脚刚落音,后脚就见在金光处传来电光火石的景象。 “轰隆咚”一阵响动后,彻底平静了,张秀贤这次用的炸药是个小量炸药,但炸药威力依然不容小觑,封羽和封二躲在石柱后,依然能感受的到冲击威力,特别是棺中沉积着的大量蛇皮粉末,让人十分作呕。 爆炸之后待尘土嚣定,封羽同封二举着油灯,开始四处搜寻张秀贤,刚才的爆炸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要是在近处的话,想不受伤是不可能的。 封二率先去看那合葬金棺,炸药威力确实厉害,金棺让炸的四分五裂,无数的散碎金块落了一地,大蟒似乎受了不小的伤,它在地上动弹不得,却是没有死透。 周围不见张秀贤下落,封羽开始呼唤他的名字,希望能得到回应。 封二一来二去这么折腾下来,体力有些不支,特别在失血的情况下,非常容易休克过去,他从背包中拿了一颗血竭丹给自己吃了下去,希望能凭借着剩下的精力离开此处。 血竭丹是止血生血,养精蓄锐的妙药,观山一门下墓是都会随带一颗,以防的就是现在这样情况,但这药有严重的副作用,上次封清在山西古墓里被魃尸所伤,服的也是此药。 血竭丹虽能一时提神贯气,止血生精,可药效过后,会导致虚气亏损,肝脏受害。 封二看到金棺炸开后,在地面上贺然出现一个藏在金棺下的通道,霎时幡然醒悟过来,棺中有路说的便是合葬金棺下有路,当时的发丘显然一定知晓了这点,但他弹尽粮绝,难撼动这口金棺。 再加上发丘这人是来寻天印的,不知是出于那种缘由,让他明白此地没有天印所在,又要葬身于此,心灰意冷之下困死在这墓室之中。 不管怎么说,既然没有回头的路,眼前这条新路,总归得去试他一试,如果叫封二此时回头,那不可能,天下没有贼走空的道理,自己一条胳膊都交代在这了,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封二站在炸出的地道前,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他本不想也不愿意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实。 从吕广成上燕山找到封家起,一切就早已有了定数,封清似乎早就意识到了其中隐藏,但他并没有将话同封二说明白,只是让他适可而止。 封二心里暗骂着自己大哥,妈了个巴子的,什么适可而止,只在张大帅面前露一手,这根本就由不得人,现在若是不下这地道里,外面等解药的明义会死,他们三人也不一定能出的去。 封羽在炸碎的金棺中寻找张秀贤,这辈子能和金子死在一起,张秀贤怕是梦寐以求的,不过这次要不是张秀贤炸了金棺和那大蟒,他们不可能脱出大蟒的威胁。 而那大蟒仍有呼吸,只是受伤而已,谁都不能确定,哪一刻它又会重新起来耀武扬威。 封羽呼唤半天张秀贤,最后在稍远处找到了人。 真不知张秀贤是用了什么办法,在那么近的距离上竟然规避开了炸药威力,封羽见张秀贤被震昏了过去,身上衣物让冲击力搞得狼狈了些,整个人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封羽想着张秀贤是从特种部队中训练出来的,应该要比一般人更懂炸药枪支,要是换做刚才是封羽的话,恐怕就和大蟒同归于尽了。 “二叔,我找着人了,你发现了什么?” 封二急言道:“要是没事就叫他起来,我们得赶紧下去,等这大蟒缓过气来便不好了。” “啊?二叔,我们还要继续下去?这里已不知是地下何处了,在往下走会不会不太好?” 封羽想起地底尽头的阴间地府,担心这么走下去会不会走到地府中去,那样的话可不是等于自投死路? 封二厉声喝道:“少废话,你觉得你现在还能走的出这墓室?要是能出去,那发丘就不会死在这里了,你快叫秀贤起来,我们必须得下去,不然就等着喂蛇吧。” 第五十三章 论元朝壁画的历史价值 封羽仍然心有余悸,相比喂蛇的话,他还是不想下入这条地道之中,鬼知道这条地道下去,还会不会有第二第三条的地道出来,归德城的设计千奇百怪,环环相扣,地宫之内再套地宫不足为怪。 张秀贤这时突然呛醒了过来,他头昏眼眩,许是刚才让震昏后,回不过劲来。 张秀贤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封羽搀扶起他,连问了张秀贤几句话都不见回答。 “张秀贤,你说话啊,你有事没事?” 张秀贤没有反应,封羽见情况不对,朝封二说道:“二叔,张秀贤不会是让炸傻了吧?” “应该不至于,他可能是耳鸣了,你让他缓缓,再和他说话。” 大约过了几分钟后,张秀贤开始拉着封羽问现在情况如何了,他除了耳鸣听不大清楚外,倒没有其他问题出现,只是封羽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事情说明白,金棺炸碎后,地下藏着一条地道,二叔的意思是让他们继续下去。 张秀贤因为耳鸣,说话声音也特别大声,他扯开嗓子问道:“地道下是不是还有墓室?归德墓主的墓室是不是就在下边?要真是在下边,那必须得继续下去。” 封羽没多和张秀贤解释,他知道下边的墓室在张秀贤眼中就是座金山,说再多也无用,俗话说没吃过猪肉的,也得见见猪跑。 封二当机立断,做出了决定,“别浪费时间了,我们赶紧下去,说不定张满月已在下面等我们了。” 封羽不明二叔这话是何意思,但他知道,二叔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三人说下便下,临走时,张秀贤还想在留一捆炸药直接送这大蟒上天,却被封二制止下来,说此蟒有五百年以上寿命,基本上属于半个妖,一般人是杀不得的,除非是一些道行高深的道士,杀后将其超度轮回,否则这大蟒会世世代代纠缠杀它之人的家族,家破人亡都是轻的。 再说了,因为一条丧失了行动能力的大蟒再去浪费炸药,不免得不偿失。 三人一路下到了地道之内,向下一路到底,果真是片另有乾坤之地。 这条地道隐藏在地底墓室中,绝不可能没有秘密所在,且在下去的过程中,墓道修建整齐,台阶上的砌石有棱有角,下面定有另一番玄机所在。 直达地道最底下后,不出意料出现在三人面前的,是条亢长的甬道,这里应该才是真正的归德府陵宫墓室地宫,而上边那座墓室确是座疑冢无误,一层又一层之下,才是真正墓室所藏,封羽猜想,归德墓主这么做的原因可能是为了故布迷局,他是起兵要夺皇位之人,这种人自然不能让人随意寻出墓地。 三人见到甬道出现在面前,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张秀贤激动说道:“我就知道,下面肯定另有乾坤,这才是真正的墓室,啥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说的就是我这种的,舍小其大,舍我其谁?” 本还在为炸了金棺悔恨的张秀贤,见了地道下墓室后,悔恨之感瞬间烟消云散。 封羽举着灯在最前面走着,三人不多犹豫,顺着甬道往墓室地宫中走去。 甬道两侧出现有色彩鲜明的壁画,画作十分精良,色彩千百年不褪,所走的甬道砖石严丝合缝,可以毫无疑问的说,这地方要不是归德墓主的葬身之所,或是再葬了条蛇之类的话,那他娘的这墓主就是脑子有病了。 甬道两侧宽度在九米左右,古人对数字极为讲究,这条甬道高有五米,宽九米,预示着墓主身份是为九五至尊的人物。 壁画上内容多以叙事为主,所画墓主一生丰功伟绩,画中人物多蒙古游牧民族,这点上同张秀贤查验资料相同,墓主人的身份极有可能就是那位欲夺皇位失败的阿里不大汗。 话又说话来,能倒卖古董的,大多数都是行家,张秀贤经营了几年古玩买卖,对古代文玩字画甚是了解,这东西时间长了都能照猫画虎,听说当年在陕西有个村子,盗墓成风,全村百分之九十的收入都靠盗墓,时间一长,村子里的人个个都是看字画瓶罐古董物件的好手。 张秀贤打亮手中火折,在甬道壁画上细看,言道:“这画可是假一赔十的真迹,看这人物描绘,只有元代才如此大费周章,元壁画十分兴盛,它学到了唐宋时期的精髓所在,又融合了辽金时期的传统特色,元墓中的壁画是当时流行。”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假知识分子。”封羽回道。 “什么叫假知识分子,我这可是一点点学来,如假包换,不信,我再和你说说其他知识。” 张秀贤似乎对这些壁画很感兴趣,他接着说道:“墓室壁画代表着墓主的一生写照,什么歌颂功德的,死后灵魂飞升的,还有享受人间欢乐的种种样式,并且元壁画规模宏大,画中人物众多,内容丰富,画工异彩精细,比如说眼前这幅壁画,画的是墓主草原狩猎盛景,人物起码有上百个,且这百人没有一个表情是重复的,这就叫精细,后面的草场远处的山,还有奔驰的骏马,以及墓主的神姿,无不彰显着画工实力,不是我吹,就这幅壁画砌下来出去卖,少于一万个大洋,你找我来。” 封羽一听张秀贤说的有模有样,一万个大洋是什么概念,那可是相当大的一笔财富了,不说别的,足够一支军队开支一年不成问题,怪不得古代曹操要用盗墓的手段维持军费的。 封二在边上言道:“这些东西都是骗鬼的,这壁画最多有些艺术价值,可对历史记载毫无作用,有哪个人会让后人骂他的?” 封二对这些壁画不感兴趣,他墓下的多了去了,墓中壁画见多不怪,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他心里跟明镜一般。 “前辈,话也不能一句话说死,内容假归假,可都是一种寄托不是,人都死了几百年了,还和个死人计较什么,他生前做过的事早在历史中掩埋了,我们更应现实一些,这元壁画是好东西,要得到保护和尊重才是,不过也不可忽略的是它的艺术价值和经济价值。” 封羽听完就是一笑:“我看你是忽略不了它的经济价值。” “行了,甬道还有很长,壁画后面还多的是,你们先静一下,听听这里是不是有流水声?”封二言道。 封羽和张秀贤便静下来听封二所说的水声,静听之后,在隔着甬道的石壁里好像真有细微水声。 “是有水流声,二叔,这是那条暗河?”封羽想起自己在进入归德城时走过的那个吊桥,他还是被张满月带离的暗河,那地方他记得再清楚不过,只是张满月现在却消失不见了。 张满月的身手和在墓中灵活程度,不是封羽他们几人需要担心的,如果真要担心,也该想没有张满月的指路,他们三人能否找到墓主所在,虽然封二经验老道,可毕竟已失一臂,身体上大不如前,倘若再中了墓中机关布置,实难以对付。 张秀贤和封二两人是从桥上进入的,他们自然是听见了下边的暗河水流,张秀贤听闻此音,说道:“没错没错,是那条暗河,这墓室难道是让暗河包围着的?” 封二不以为然,思虑会说道:“这地方还他娘是个风水宝地,该占的基本上都全乎了,可这话又说回来,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太好,要不是夜谷中的山神庙,恐怕这墓主都能化成仙君了。” “什么仙君不仙君,照我看那就是条蛇精,哪有人在金棺里葬条大蟒蛇的,奇怪的是,这大蟒还能活过来,你说气人不。”张秀贤指着自己的狼狈像叙说道。 封二难得赞同一次张秀贤的观点,“这点你说的没错,可能还真就是个蛇君,起码也和蛇有很大关联。” 封二指向稍后面的几幅壁画,对二人说:“你们看画上画的是什么?” 按封二所指,张秀贤和封羽在甬道最后边的几幅壁画上发现了怪异的图画。 第五十四章 这逻辑解释不通 在甬道壁画上的后几幅里,壁画风格发生了显著变化,元壁画素来有名,当时的能工巧匠遍及民间,能在这种规模墓葬里作画的,想来画师功力不差,最起码不是专业画墓的,也得是个宫廷级画师。 封羽和张秀贤抬眼看去,却见后几幅壁画与前几幅在内容和风格上都不一致了。 画样潦草了许多,甚至谈不上精细,乍眼看去,这两幅画作似乎像是没有完成一样,画中多处只有粗略轮廓,而画上内容引人深思。 画上一人粗略潦草,他站在山顶之上,山下皆是一片漆黑色密布,张秀贤为了弄清楚下面画着的黑色究竟是什么,靠近了些看,一看之下不由惊慌了起来。 “我靠,蛇,满山都是蛇啊,怎么会有这么多蛇?” 再看第二幅壁画,内容大致无变,同样还是蛇,画的是墓主棺椁被蛇送进了地底墓室之中,并且在归德府陵宫的金丝楠木门上,还盘着一条巨蛇,它张着蛇口吐出舌头正对着陵宫门下。 封羽看后不禁后怕,这地方原来是个蛇窝,那陵宫有近五十米高大,上边的陵宫顶上莫非还真盘踞着这样一条巨蛇?那可比合葬金棺内的蛇要大上数倍。 接着再看最后一幅壁画,画的不是别的,正是说这墓主变成了一条大蛇,从棺椁里走了出来,之所以用走这个词,是因为墓主还有双腿,只是上半身成了一个半人半蛇的怪物,这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壁画十分潦草,可大致内容还能看的出来,明显的是,这三幅画与前几幅载功颂德的相比,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这三幅画还存有多处问题。 “发现问题没有,这几幅壁画都没有完工,或者说是作画之人无法继续画下去了。” “二叔,你是说,这画上内容涉及到了墓主秘密,无法画下去了。” 封二坐在地上,有些疲累说道:“真是长见识了,老子半辈子倒斗无数,这种墓还是头次遇着,不管是人是蛇,不论他是元皇室还是什么别的身份,我倒是很想看看到底还能有什么秘密藏着。” 封羽知道二叔另有所指,张满月说到的发丘天印以及龙语图,这才是封二一直耿耿于怀的东西。 张秀贤看着壁画有了不同看法,他说道:“要真是涉及到墓主的秘密,就是画师画上,再抹去不就行了,可你们看,这画没有半点要抹去的意思,只是没有画完,可能是时间不够了?” 封羽点点头,觉着张秀贤说的有几分道理。 “会不会是墓中陪葬了的画师,因愤不满,特意把这墓主秘密给画了出来?”张秀贤又说。 “未必,画师陪葬的话,一般不够级别的,都是直接坑填,就是够了级别,也会被葬在陪葬坑附近,除非那画师从棺材里爬出来,摸着黑画在墙壁上,这说不通。” “我说封羽,你能不这么打击人么,我这是假设,你有能耐,你猜这画是怎么画来的?” 封二这时在后言道:“这画就是这么一画,那么较真做什么,他要是把墓主画成一尊仙君,你们还要去拜上三拜不成?都说了,这些东西只有艺术价值和经济价值,而三幅,连经济价值都谈不上,还研究个鸟。” 封二大概是身体失血虚弱,再加上未知的秘密淤堵心头,聒噪难耐,他说话起来连骂腔都有气无力。 张秀贤和封羽听了封二的话,不再对着壁画瞎猜下去,甬道往前已出现了左右两个耳室,在壁画上多浪费时间,不如去左右耳室里寻找答案。 甬道的砖面上越发潮湿,这是由于那暗河在附近的缘故,这处墓室深在地底之内,在崇山峻岭深谷之内的天然溶洞下所建,又凿建出规模如此庞大的归德城,好的风水几乎占全,又有近万人的城池陪葬,如果这墓主真是个不人不蛇的妖怪话,那可真是亘古奇谈。 此时的封二身体在临界边缘,精神上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心知,这处藏在层层之下的墓室,探索才刚刚开始。 废话少说,三人在甬道里走了一小段路程,封羽提灯走在前头,脚下的墓砖开始有的已经被长期水分腐蚀,甬道变得坑塞难走,前方左右两个耳室出现在了两侧,因没见到封墓石所在,这甬道里先出现的两个墓室一定是左右两个耳室。 墓中的水分越往里走越大,潮湿阴暗,让人感到十分湿闷,还好墓中壁画是在甬道上方,不然长此湿气暴露的情况下,难免不褪色脱离。 左边耳室中一片狼藉,可能是由于左边这间耳室更加靠近暗河,左耳室潮湿积水,当中一大半东西都泡在水中,味道十分难闻,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别说进去,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失去了想要进去的欲望。 “我靠,这地下黑胡拉擦的都是什么?”张秀贤站在门口,指着水中跑烂了东西问道。 封羽提灯照了照,心想这样一间耳室根本没有进去的必要,且不说里面没有什么完整的东西,就是有,淌着一潭黑水也是恶心自己,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些什么其他东西。 “那是泡了近千年的粽子,这东西可比千年人参够劲多了,一口下肚,保你百病皆除。”封羽调侃说。 “那这么好的东西,还是留给你吧,瞧你这小身板,多补补,多补补。” “别啊,我说,你带上几片回去,孝敬孝敬你们首长,兴许一个高兴,就批准你回部队了不是。” 张秀贤扭头就往另一个右耳室去,嘴里念叨:“不是我吹,就这东西捞起来往首长办公室一放,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去了。” 封二早在二人口嗨的时候进了右便的耳室内。 右耳室保存还算较好,起码没有因湿气产生积水,这间右耳室要比左边那间好的多。 也可能是没有受到破坏,看起来比左边那间要好一些。 耳室内列着两具棺椁,周边地下有大量陪葬瓷器,耳室规模不大,应该是个不起眼的陪葬品和陪葬棺放置的地方。 但比起整个归德陵宫,这耳室里葬的定是位不重要的人物,可能是墓主生前的忠仆,左右两个耳室内葬的都应是这些人才是,不过左边的相比右边,就差了些许运气。 耳室算不上奢侈,比起外面那金丝楠木门的豪奢,不足为谈,但也比绝大多数墓室要好上许多了。 整间耳室说来中规中矩,是元朝墓葬风格,只是唯有正前方的墙壁上画着的东西让人有些不适。 又是一幅壁画,耳室里壁画画着一个巨大的恶鬼,准确的来说,那是一条鬼蛇,它在地狱指挥着奴隶在干活,像是在修建什么东西。 这画在这地方显得格格不入,封二一直站在壁画前看着,他看的出神。 张秀贤在地下查看陪葬的物品,他就是这副德行,明知道带不出去,却还是想要恋恋不舍的看上几眼。 “二叔,这画怎么会出现在耳室里?” 封二盯着壁画言道:“羽啊,我们可能真触碰到了什么机密,这画蹊跷的很。” “二叔,你是说那个鬼一样的蛇有问题?它们在修什么东西?归德城么?”封羽不解问。 “在很多年前,我当时也和你一样,犯了同样的问题,误以为画中是在修建什么东西。” “难道不是在修什么吗?”封羽反问,说着看着壁画突然明白过来,“这是,这是在挖东西!” 听到挖东西,张秀贤靠近了过来“挖什么东西?归德城吗?是谁惦记这里的宝贝,张秀贤的话里有种宝贝被抢了的急迫感。 封二继续言道:“大概是在十年前,我和你爹在山西的一处古墓摸宝,这墓是老祖宗留在断山八句中的,当时我们在墓里的时候看到的棺椁上也一幅意思相近的棺画,我当时一直也以为它们是在修建什么,可细细一看,分明就是在挖东西。” “那后来怎么样?你们找到画上挖的是什么东西了吗?”张秀贤插嘴问。 “没有,只得了半幅龙语图,还他娘搭上了一条人命,那图和你的那张图几乎一样,只是剩了一半。” 张秀贤想着说:“所以我的图上有话,你的那半张缺了这一部分。” “不错,这也是困惑了我兄弟二人多年的原因之一,直到见着你那张图,我才知道,我们少了什么。” 封羽问:“听张满月说,这样的龙语图有四张,既然是我观山一门的东西,为何要藏起来?” 封二点起了旱烟,抽了两口,用烟雾麻痹自己身上的疼痛感,稍好受一些,他说:“龙语图我以前从没听说过,要不是时代不好,家道中落,怎会去挖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没想这一挖,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又给斗了出来,至于老祖宗为何要藏起来这些东西,那得烧香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甭想那么多有用没用的,等找到了张满月一问便知,她一定知道什么。” 封羽笑了笑,答:“指望张满月告诉你答案,倒不如去问这作画之人。” 三人看着壁画出神,在耳室里就忽听到“咣铛”一声传来,好像是什么东西碎了般。 张秀贤立马回头,见耳室内空无动静,声音凭空而来,说道:“我靠,封羽,你这嘴真灵验,才刚说完,这作画的人就等不及要出来告诉你答案喽。” 第五十五章 徐行在狗洞般的仙门 三人被突来的响声惊动,封二即刻把目光从壁画上移开,这墓室里处处透着古怪,不得不小心才是。 封二想起在山西墓时的情景,那具尸变了的魃尸依然还记忆深刻,这让封二开始担心起来。 “是什么东西在响动,羽啊,把灯照亮。”封二看着耳室内说道。 “前辈,你别太大惊小怪,说不准就是什么虫子老鼠动了下。” “这地方你告我说有虫子老鼠?你好好动动脑子,这地方还能有其他东西么?” “二叔,会不会是张满月?” “不会,快,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封二凭借着老道经验,察觉了中间问题所在,他担心不是别的,而是那副画上的内容。 封羽提灯走向室中,不见有何异常,张秀贤也随之看了圈,说:“前辈,我看你是神经紧张,要不先坐下了歇歇。” 封二的确脸色不好,之前的断臂失血,让他十分虚弱,要不是那颗血竭丹,他恐难坚持到现在,封二已是强弩之末。 封羽看了眼二叔,见断臂处殷红一片,还是不由心有余悸。 “二叔,你休息会,这地方我们先盯着。” 要说姜还是老的辣,封羽和张秀贤初来乍到,许多事情不经历是难有经验的。 封二走到近前,看了眼四下,中间的几处陪葬棺并无异样,三人都不说话,静静听着动静。 “簌簌……簌。” 紧接着,又是一声碎裂的声音,张秀贤顺音很快找到了发出声音的地方。 “瓶子,瓶子里面有蛇。”张秀贤失声喊了出来。 就见耳室四下的陪葬品里,噼里啪啦的都开始爆裂开来,那些瓶子里装着的都是一条条细小的黑蛇,不知是受了什么影响,这些瓶子里的黑蛇竟都破瓶而出。 一只瓶里大概约有近五条黑蛇,放眼看去,整个耳室周围放置的瓶罐陪葬品有上百个之多。 封二顾不得再去研究墙上壁画,立马对封羽和张秀贤急道:“快点里开这,这蛇要都出来了。” 封羽听见不断的碎裂声传来,地上已是串了一片黑蛇,这蛇同在溶洞里见过的一样,蛇背后长着冠状突起物,只是稍小了些。 张秀贤率先跑了出去,黑蛇在四处窜开挡在路上,张秀贤就用那些没有碎裂开的瓶罐开路,这时候他也顾不上这些陪葬瓶的价值了,就是再值钱,也得有命去花不是,他看着这些黑蛇的怕了,在封羽他们没来之前,张秀贤就被这黑蛇困过多时,进退不得。 瓷瓶陶罐砸在地上,硬是砸出了条路来,但这些瓶里不是空的,里面装着全是密密麻麻的蛇卵。 瓶子砸在地上,里边的蛇卵碎了一地,有的已经干硬,可其中还有一部分卵是完好的,甚至还能孵出蛇来,而地上那些窜出来的蛇,便就是这卵中的。 封羽和张秀贤二人相继向外跑去,封二跟在其后,耳室内噼里啪啦碎了一大半瓶子,那种小黑蛇遍及耳室内的各个角落。 他们三人进入耳室并未动任何东西,不知这东西是受了什么因素,突然蹦了出来,张秀贤心中暗暗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把耳室内的棺给一并开了,张秀贤望了眼室内棺椁,此刻就是里面尽是金银珠宝,也不可能取的到了,除非和这些黑蛇打成一片。 三人夺门出了耳室,甬道内也已不是安全之地,耳室内依然有声响传出来,那种黑蛇正在不停的从瓶罐里出来。 封二让几人顺着甬道一直向前,这些黑色茹毛饮血,将蛇卵放在耳室内的陪葬品中,居心叵测,想来被积水破坏了的左耳室内同样满是这种黑蛇卵,之前困住张秀贤的黑蛇,极有可能就是左耳室里出去的黑蛇。 让他们三人不解的是,这种蛇卵竟能存活千百年时间,莫非那些陪葬的瓶罐里另有乾坤?不管这些蛇卵是怎么存活的,又是怎么孵化出的,总有一点封二是看的明白的,如果左耳室里存在的黑蛇和张秀贤所遇的是同一伙的话,这地下就必然存在着能连同上面的出口。 甬道一直走到尽头,三人只顾仓惶奔窜,走了约有几百米的距离后,甬道没了路,出现的是块封墓石,在封墓石的下边一侧,粗雕着一扇仙门。 仙门一般都是墓主用来升仙所走之门,多数古墓内,仙门都是画在棺椁前后,而刻在封墓石上的,是闻所未闻。 再看那仙门之时,竟是开着的,里面幽黑一片,不知通向何处。 身后的黑蛇追着很紧,大概是从未嗅到过人的气味,对它们来说诱惑太大。 封二蹲下身子,往封墓石上仙门内看了眼,说道:“秀贤,羽啊,往进爬。” 张秀贤见仙门矮小的如个狗洞一般,心里极不情愿,又让自己走在最前头,里面真有个什么的话,退都来不及退出来。 身后黑蛇密密麻麻的迅速窜了上来,遍及甬道内,连顶上和两侧墙壁满是一片黑影,并且后边还有源源不断的黑蛇在涌上来。 张秀贤张嘴骂了句:“他奶奶的,那里边到底装了多少蛇卵啊?真是要人命了。” 封二已率先爬进了那仙门洞内,封羽也进了去,张秀贤看的黑蛇铺天盖地而来,头皮发麻,被这东西吃了,死相一定难看极了。 张秀贤拿起地上油灯,就地砸碎在仙门前,灯油燃起一片火域,让黑蛇短时间无法靠近上来,这办法还是张满月在归德城外救封二几人时用的,要是现在张满月还在,几人未必落的要钻狗洞的下场。 张秀贤心里默念了句,满月妹妹呐,你到底在什么地儿啊,怎么说没就没了的?说完,也一头扎进了仙门内。 说是仙门,实则比起来不比狗洞要宽敞多少,相信不仅是张秀贤是头次钻这“仙洞”,就是盗了半辈子斗的封二,也是头次有这经历。 观山一门倒斗虽没有摸金风水定穴来的潇洒,也谈不上搬山道人灵邪之术的厉害,可观山秘术在倒斗方面是各有所长,这爬着如此矮小仙洞倒斗的,说出去不得颜面扫地? 仙门是开着的,或者它根本就没有门,这条通道就敞敞亮亮开在封墓石上,还好张秀贤爬进去前将油灯打碎燃在了外头,不然身后的那些黑蛇分秒钟就的追爬进来。 仙门极其狭窄,一人爬过都显得有些拥挤,张秀贤怕后面黑蛇追上来,速度特别快,他顶着封羽催促他稍快一些,可封二体力不济,又断了一臂,速度根本快不起来。 “封羽,你倒是快点的爬啊,后面的蛇要追上来了。” 里面空间实在狭小,甚至连翻个身都翻不过来,张秀贤在后封羽后边催着,可封羽却想着另一件事情。 封羽问道:“二叔,仙门不是墓主升仙的地方吗?怎么这个仙门在封墓石地下,还是开着的,难道他要在这地方升仙不成?或者这又是一个盗洞?” 封二强打精神,他在爬进来前又服了颗血竭丹,第二颗血竭丹有吊命之效,不然封二怕是难再坚持,一般来说血竭丹只能服一颗,且副作用极大,两颗虽有吊命功效,可事后会发生什么,就是大罗金仙都说不准,倘若三颗下肚,那便直接是暴毙而亡了,一般来说,封家人出门下斗都会随带三个血竭丹,以备不时之需。 封二在最前边回答道:“这地方可能真是盗洞!” 第五十六章 你祖宗才是变态 张秀贤铆足了势头,在封羽前脚出去后,也跟着出了洞内。 封二朝着张秀贤喊道:“麻溜些收脚,我要堵上洞了。” 只听封二“咚”的一声,不知是从何处找来的石头,即刻在张秀贤收脚后,堵上了洞口。 尽管如此,洞内黑蛇也还是跟出来了许多,不过只是几只落单的蚂蚱,不成气候。 张秀贤掏出枪来,“啪啪”就是几枪下去,感觉不够解恨,又连着打了几枪,直到把枪中子弹打光。 “奶奶的,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真当大爷我是光咬不反抗的主儿?那是在他娘狗洞里施展不开,别给点阳光就灿烂嘿。” 张秀贤边打边骂,终于出了这口恶气。 封二用脚将剩下的黑蛇直接踢死,不一会儿功夫就都清理干净。 大概是他们从进入陵宫内就没休息过,等周围没了威胁,三人坐在地上再无力气去想别的,没什么能比的上这眼前短暂的休息。 将近三五分钟三人谁都没有说话,油灯被张秀贤砸碎在了仙门外阻挡黑蛇,现只剩封二手中的引笼灯,封羽的引笼灯被张满月所带走下落不明。 “二叔,你怎么样?还能坚持的住吗?这堵门的石头是哪来的?”封羽过了一会,先问道说。 身边传来厚重的声音,“死不了,老子还得看你娶妻生子,给封家传宗接代呢,你放心,你二叔能行,不过要说这石头确实不对劲,它就在这放的,好像就是给我们准备的一样。” 话音说到最后几乎都快要没声了,但封二没有说出半个不字,他知道自己是三人主心骨,他要是倒下,谁来带封羽出去?可放在这的石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莫非是张满月放的? “前辈,你可得坚持下去,这趟我张秀贤最大收获就是认识了你们观山一门,还有许多事情没来得及请教一二,等出去了,我一定去封家孝敬你您老人家。” 封二笑道:“那到不用,你和你二叔最好这辈子都别上我封家来,让我多活个几年行不?” “这倒斗可是门好手艺,别家还没这本事,江湖上那些多数都是滥竽充数,丢了啥也不能丢了好的传统,前辈你放心,我铁定得让你多活几年。” 见二人调侃了起来,封羽坐在中间嘿嘿一笑。 “臭小子,你还能笑得出来?咱三走到这儿可真是要弹尽粮绝了,可仍旧前途未卜。” “二叔,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像现在这样,坐下来聊聊天,偶尔放松下,其实还不错。” 张秀贤就嘲讽说:“我说封羽,你丫不是让吓傻了吧?还是压根的就是来当旅游的?在这黑不见底的墓里聊天,我看你是童心未泯啊,过家家呢?” “你得换着想,反正一时半会儿的我们也出不去,既然反抗不了,不如停下来享受,不开心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 张秀贤挥手道:“我靠,原来你才是那颗毒瘤,这都是什么想法,你小时候难道受过刺激吗?这是假天真还是真烂漫啊,我们是来倒斗的,翻冥器的,不是来过开心的一天的,二叔啊,这点我得替你说说封羽,这孩子心有点大嘿,你得管管。” 封二懒得回应,封羽又说:“得了吧你,我二叔都没说啥呢,什么叫天真烂漫,我天真烂漫怎么了?总不能脑子里想的都是冥器吧,你都说倒斗是个技术活了,这么做不是侮辱了祖师爷的教导?让人以为我们倒斗的都是贪财之辈。” “我靠,我脑子里想冥器怎么了,你倒斗来不就是为了财的?总不可能是为了他娘的发掘历史的吧,我可告你,丫棺材里躺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撬它棺材,话又说回来,我又不是盗门中人,祖师爷不祖师爷的,和我没关系,你这话说的不是看在二叔的面子上,我早抽你丫的了。” 封二咳了两声,封羽和张秀贤停止叫板,难得清净了一会后,封羽忽然又问:“张秀贤,你说张满月去了哪儿?” 张秀贤哼了声:“这墓就和她们家的一样,她去哪还用和我们汇报吗?” 封二说了句:“张满月是高人之后,她知道这里的秘密,我要是猜的没错,她早先我们找到了墓主棺椁了。” “这女妮子不会也看上哪件冥器了吧,那她还带我们进来干嘛?”张秀贤问。 封羽大概猜测出来几分,为了让二叔少说两句话,他将自己的猜测说道:“她是故意要带我们进来的。” “为什么?” “因为一些陈年往事,一些恩怨所在。” “是那龙语图?” “应该是,可能封家的先祖真的做了些什么,这个具体我也不明白,二叔,我说的对吗?” 封二叹了句:“没错,张满月是故意要引我们进来的,她是想让我们知道一些东西,但这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不好说,可能是一个秘密,也可能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事情。” 封二缓了缓,又说道:“不管张满月要告诉我们什么,这事都一定非同小可。” 张秀贤言道:“前辈,这事得理性分析来说,张满月想让我们知道的事情,我们未必会想知道,这事就算非同小可,她张满月说自己是这墓主的子孙,我们就得信吗?换句话说,其实整个过程,不是张满月要我们知道,而是我们自己要去知道的。” 封羽听的头大,“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你到底是哪伙的?” “我的话意思是说,张满月只是这个过程的推动者,龙语图是你们观山先祖留下的,始作俑者仍然是观山一门的先人,这叫理性分析,我们这样才能更好找出问题。” “你说的有道理,可这点上还是有说不通的地方,我观山先祖吃饱了撑的?没事设个局害一下子孙后代,好让自己断子绝孙的吗?你祖宗会这么做么?这不是变态吗。” “你祖宗才是变态,我可没这么说,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意见,我这是理性分析,不是随意捏造,你想啊,以张满月这种身手的人,你真以为会和我们萍水相逢?这点你二叔看的一定比你透彻,是吧?二叔?” 封羽心中暗骂,张秀贤和他舅舅吕广成套起近乎来一模一样,这才几句话,连二叔都叫上了。 封二对此没有回答,他另有所想,张秀贤说的没有错,整件事的关系与观山一门有说不清楚的关联,而封二作为观山一门中人,自己又折了一只胳膊在底下,这事他更不能放任不管。 话语声再次沉默了下来,一准是说的累了,或者话到此处,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 仙门之后又是一处通道,前方还在向前延伸,不过此时他们三人心有余而力不足,在原地休息了有半个小时左右。 再次踏上路程时,张秀贤看了眼时间,是八点多,只是不知道是夜里八点,还是早上八点,地下一片黑暗,张秀贤下来时间长了已经无法准确知晓时间。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我想张满月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封二休息了会,精神好了不少。 第五十七章 历史又是惊人相似 古人对墓中仙门看的比较重要,通常来说,墓主人死后葬入墓中,灵魂会经过仙门上天,所以说,这仙门位置就尤为特殊了,大部分仙门会画在棺椁前后,方便墓主灵魂穿过。 也有极少数的仙门是单独开在主墓室墓顶或者墓门上方的,可眼下这个仙门如此别致造型,确不符合常理,用张秀贤的话说,这就是个狗洞。 仙门之后的通道不算长,可以看出这地方与上面的差别,这里完全就像是临时修建的,甚至连石壁都没凿平整,比起上边的陵宫,简直天上地下。 封二在前用引笼灯开路,这里只能用通道来形容,都无法算的上是条墓道,让几人想不明白的是,这堂堂一座归德城皇陵,怎么越到底下越寒掺了呢? 张秀贤疑问说:“原来这古代人也做表面工程?陵宫修到底下都成原始开采了?” “表面工程?亏你想的出来?你当社会风气是从古人就开始这样了?”封羽反问。 “那可不是,你还以为是怎么样?就比如说我们首长啊,表面工程做的那叫一绝,面子上永远无可挑剔,但实际上是什么情况,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要不是古人流传下来的社会风气,怎能有今日的发扬光大,这也是一大特色不是。” 张秀贤说的一点不含糊,好像是那么回事。 封二却说道:“这不是什么表面工程,我推测,当年修建这里时,肯定遇到了其他问题。” “前辈,什么问题?” “无法修建的问题。” 封羽紧跟在后面,没大明白二叔说的是什么意思。 “二叔,为何无法修建?” “我们观山太保在明朝修建皇陵的时候,一般会事先选地,然后才能动工修建,但光一选地的环节就十分复杂,学问颇深,当然,谁都有走眼的时候,有时候在修墓过程中便会遇到无法继续修下去的情况,一般说有两点,一是挖到了特别不吉利的东西,强行再把墓修在这地方会出大问题,轻则尸变,重则百里之内无人生还,家破人亡断子绝孙的一家惨过一家。” 封二停了半刻,又继续说道:“二的话就是遇到无法修建的情况,这个原因有很多种,类似于地质过硬,或者已有其他陵墓所在,或者是遇到什么其他的,总之有许多不定因素,而现在这里的情况,就是这种。” “二叔,你是说地下地质过硬?石匠们凿不开这里的石头,才会是这样的?” 张秀贤直接反驳道:“区区一个石头而已,怎么可能会凿不开的?外面那么大一座城都建出来了,还会差这点功夫么,那可是皇家工程,不差钱。” “要这么说的话,这里修建不下去的原因就令当别论了,莫非是遇到了什么?二叔,你看出了什么,给我们讲讲。” 封二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道:“你们说话声音小点,这地方修建不下去的原因是有东西阻挡了他们的修建,所以才放弃了这下边,将仙门草草的开在了封墓石下边,你们看地下的那是什么东西。” 封羽和张秀贤二人将目光移了过去,地下角落里有些许的白色粉末,这东西封羽熟悉不过,在合葬金棺内层层叠叠的压了满满一层,这是蛇皮蜕下后变做的蛇粉,这地方有蛇! 张秀贤低声骂了句,“我靠,这底下不会才是真正的蛇窝吧,我们是送上门了?” 封二道:“未必,不管这里原先是个什么地方,前头必然有答案。” 说完封二便不再说话,在这凹槽不平的通道内,他的紧张程度要高出许多,真正让这里无法修建的原因还不得而知,归德墓主也终不见其人,更让封二感到惶恐的,是他们将如何从这里走出去。 通道就是简单的石凿通道,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这条通道不长,大约十几米的样子,尽头前方便出现了一个门,门是铁制的,锈迹斑斑,这门不是关的,而是敞开着的,就像是在欢迎几人进入,有点空城计的意思。 封二在门前停了下来,不敢贸然进入,这门敞开着很有可能是张满月进去过,但封二谨慎,他对张秀贤说:“秀贤,还有几发信号弹?打一发进去看看。” 张秀贤在包里翻了半天,说还剩下两发,就打了一发进去。 剧烈的强光晃得的眼睛作疼,光照之下,里面景象一览无余。 这是一处规模不大的墓室,尖顶四角,下边边角分明,墓壁上皆是画着金蛇缠绕,画了满满一墓室内,程度十分密集,起码得有成千上万条。 中间处放着棺椁,通身红漆,棺上同样画着一条金蛇缠绕,在棺椁边上,立着一纸人,样貌与在归德城中追逐几人的扎纸将十分相像,纸人低头看着棺椁,情形十分怪异。 目光稍放近了些后,门口不远处站着一人,不用多说几人也能猜出她是谁。 此人正是不见了的张满月,这一个甬道,一个墓道的下来,终于在最底下的这层找到了张满月,细细数来,从进入陵宫后,接连是下了三层进入,层层之下的最底端竟是这么一处墓室所在。 从上边的诺大陵城,到辉煌的陵宫,用张秀贤的话来说,是一处不及一处,甚至他们还钻了狗洞,而下面就是这样一处这样怪异的墓室。 张满月始终没动,直到信号弹的光线燃烧熄灭,门外三人走了进去,张秀贤边走边问:“张满月,可把你给找着了,你等等我们多好,这地方到处是蛇,差点就下不来了。” 张满月没理张秀贤的话,她一人站在墓室中,眼睛一直盯看着那棺椁边上的纸人。 封羽问道:“张满月,这下面是怎么回事,你该总该和我们说说吧。” 张满月的目光从纸人上移开,对封羽和张秀贤笑了笑,这笑笑的让人觉的很冷,比要看见那纸人还要冷。 封二久不说话,而是举着引笼灯仔细看着墓室内,他眼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面色愁眉,嘴里失语喊着:“这地方我来过,这地方我来过” “二叔,你说什么呢?什么来过?”封羽反问。 “一模一样,就是到死我也忘不了这地方。” 张满月说道:“老爷子记性不错,这地方你确实来过。” 封羽和张秀贤听完已经是完全找不着北了,他二人好歹也是一路从归德城里下来的,怎么张满月和封二说的话,一句都听不懂了呢,二人就像是被骗了般,互相看了眼,像是两个傻子。 第五十八章 墓志所写的长生天 张秀贤率先开口说:“不对不对,这是什么情况?丫怎么觉得我像个傻子呢?” 封羽也道:“二叔,什么意思?你啥时候来过这地方的?我咋不知道?” 封二指了指墓室中的构造,满墙壁金蛇虽然看上去有些怪异,可这结构上来说,他却是记得十分清楚。 “在多年前的那个山西墓里,与这儿是一模一样的,这是出自一人设计,天下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山西墓?怎么又是山西墓?封羽心里真是骂娘的心都有了,要真是如此,那他们不是被人耍了还拍手叫好的不是? “二叔,哪个山西墓?祠堂里写着的那个山西墓么?” 封二冷骂一声,“还能有几个山西墓?张满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满月并无回应,封二也知问不出什么来,不再追问下去,他自言道:“归德城是从秀贤的龙语图上而来,这么说的话就没错了,这墓中确实有秘密,如果我猜的没错,吕广成盗出图的那个山西墓,应该也是这个样式,都是出自一人手笔。” 张秀贤越听越糊涂,他问说:“前辈,这些墓为何都长这个样?有什么特殊吗?” “这是要告诉后来发现的人,这里边有问题存在。”封二解释说,显然这个问题他已察觉。 封羽追问:“二叔,既然有问题,那直接记录下来不是更好?费这么大工夫做什么?” 封二回答:“不是不想记录下来,而是不能记录下来。” “前辈,这话可说的过了,什么事情是不能记录下来的?” 张满月这时回了句:“你说的没错,这事真不能写下来。” 封二的经验还是老道,到了这份上,他的所见所知加上半猜半想,虽不得最终答案,可心里大概有数,他诈张满月说:“我观山封家做过什么那都是我封家的事,既然来之则安之,不管是什么秘密,它不会跑,若老祖宗想我知道,自会知晓,若不想让人知,那便谁都不会知,归德城主与此事有何关系,多说无益,我想开棺便知了。” 张满月就说:“这棺现在还不能开。” “什么意思?这棺怎么不能开?”张秀贤问。 几人将目光移到红漆缠蛇的棺椁上,才觉此景异常幽魅,纸扎将站在棺边,身上穿着华贵甲衣,面色染的血红,怪异的叫人说不出话来,他的两只黑色大眼就盯着棺椁,一动不动,要知道,这他娘的是个纸人。 这场面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封羽心里感觉发毛,一个纸扎人为何穿着衣服?他难道是在这里站了有千百年么?就这么盯着的话,没什么问题的棺材也得给他看出问题来。 张满月说:“纸扎将能寻出灵体,他身上的那件甲衣应是墓主身前穿过的,它脸上的红也是墓主之血,它这么做是在给墓主指路,让他能重新回到本体上来。” “我靠,感情这他奶奶的是种邪术,难怪在城内时会遇到哪些纸扎人的,我就知道这归德城墓主一准不是什么好鸟,又是陪葬又是仙宫的,你说这种人能和龙语图有什么关系?” 封二没好气的问了句:“那你说,现在我们怎么办?” “等。” “等什么?” “等纸扎将把墓主灵体引回到棺椁中去。” 听张满月这么说,封羽有些奇怪,问道:“那墓主岂不是得尸变了?” 张满月解释:“归德墓主已坐化成了黑蛇灵体,他就在这陵宫之内,我们必须得等灵体回到棺椁,不然开棺的话,里面的阴了千百年的尸气会让我们死在这里。” 封二没说话,张秀贤吐槽道:“这人能坐化成蛇?这么丧尽天良难道不该化成鬼么?等会开了狗日的棺椁,先取了冥器,再把这蛇拿回去泡酒,得让他知道,一山还比一山高,总有人能治了它。” 张满月一直盯着纸扎将,目光寸步不移,封羽在四下里看了眼,便发现了铁门不远处的地下,有一块墓志立着。 “二叔,这有墓志,你来瞧瞧。” 封二听闻有墓志,急忙凑了过来,张秀贤对墓志也十分感兴趣,因为这是了解墓主最为直接的办法。 墓志所写密密麻麻一大片,半人高的墓志上刻着墓主不平凡而又诡异的一生,墓志是用蒙文所写,封二和封羽不懂蒙文,张秀贤在对归德城查验资料时,研究过一段时间蒙文,因为没办法,所有有关资料都是蒙文的。 张秀贤看着墓志,一点点翻译,有的地方他也看不懂,多数是靠着结合上下文进行想象而来。 张秀贤说道:“墓主确实孛儿只斤阿里不,元世祖忽必烈弟弟,他的一生有功有过,不过依我看,刻碑之人还是很公正的,起码没有因为他皇族的威胁而只说好不说坏。” 封羽催促张秀贤少说些废话,像这种的可以直接略过,说些有用的东西,他和封二都在等听没听闻过的,不是来听他张秀贤扯淡的。 “这个阿里不有些权威,曾不满忽必烈的汉化政策,起兵反抗,并且被蒙古贵族拥立为了蒙古大汗,他与忽必烈的内战持续了四年,最终兵败,被忽必烈囚禁终身。” 张秀贤看着墓志上的内容,忽然不说话了,他沉默看着墓志内容,眼神迷惑,脸上浮现出郁闷之色。 封羽催问:“张秀贤,怎么了?这么大块墓志,上边就写了这点内容?后边还说什么了?你快点说。” 张秀贤摇摇头,“我说出来,你别吓着,不知是刻碑之人专门诋毁,还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这后面介绍了阿里不的生平,也就是他的生活经历,上面竟说阿里不是条蛇,你说奇怪不?” “那你倒是照着墓志赶快说啊。” “上面说阿里不的母亲是草原乜佘族贵女,是蛇灵化身,后来乜佘族遭狼群攻击,阿里不的母亲被孛儿只斤氏所救,再往后她让进献给了元睿宗,在生阿里不的时候,谣言四起,说生出来的竟是蛇皮包裹着的蛇卵,并且恶臭难闻,蛇皮褪去后,蛇卵的液体里浸泡着一个孩子,这便是阿里不。” 封羽想见觉着恶心,不由往棺椁处看了眼,却见那纸扎将的眼睛泛起了幽光,与之前见到的情形一模一样,张满月一直盯着,封羽不用担心,继续听张秀贤说的。 “蒙古信奉草原之神,蛇虽不是他们的长生天,可在各个部落有不少信服,但这个阿里不非常奇怪,他有一种毛病,就是蜕皮,跟蛇一样,这不是胡扯淡呢么,这蜕下来的蛇皮还被收集了起来,做成了某种药,分发给各个部族。” 张秀贤说着骂了句:“太他娘恶心了,那东西能吃吗?” “所以阿里不威望甚高,蒙古部族让他做了大汗,同时也把他尊为蛇神,再往后说的是阿里不中年后,能听懂蛇语,常钻入地下与蛇对话,好像和蛇的对话中,知道了一处地方。” 张秀贤换了个口气朝封羽封二说道:“我把后面的东西说出来,你俩可别说我胡说八道,要么就是他写错了,要么就是我看错了。” “少废话,快他娘说。”封二阴着脸说。 第五十九章 棺山人想做什么? 张秀贤盯着墓志最后一部分,仔细推敲了半天,他的蒙文不是很地道,为了不出误会,他确认了再三,觉得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张秀贤指着墓志说道:“阿里不在和蛇交流时,得知他死后必须得葬在一个蛇地,才能使他这条蛇飞升化作龙,而要寻找这处蛇地,普天之下,只有棺山里的人才能帮他。” “棺山?那个棺山?你把话说清楚。” 封羽觉着有些不可思议,此棺山莫非是彼棺山? “上边也没说是那个棺山,话说这棺山是什么地方?是我看错了?”张秀贤仔细研究着墓志,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封羽看向二叔,窃声问:“二叔,这棺山是哪个棺山?” 封羽作为封家人,自然知道棺材山是封家发源地,这墓志所写棺山不会就是他们封家棺山吧?封羽心中忐忑,觉得此事越发不可思议。 “这天底下没有第二个棺山。”封二冷言道,他看着张秀贤,示意继续说下去。 张秀贤是一脸懵逼,懵逼一脸,他不是封家人,不知道这棺山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阿里不是草原大汗,想找棺山还是不难,几经波折,他知道了棺材山所在。这地方原来在巫山镇,还真有这么个棺材山,怎么会叫棺材山呢,这名字可真晦气。” 封二骂了句:“别废话。” 张秀贤接着言说:“阿里不特地去了趟棺山,棺山人也答应了阿里布去寻找这么一个蛇地,来给阿里布修建陵墓。” 张秀贤的话没在说下去,封羽急切问:“后面呢?后面还有什么?” “后面?后面你不都站在这儿了?这地方不就是个蛇地?陵都修到这份上了,这棺材山人还真是厉害,不知现在还有无后人在世,这本事可大了去了。” 封羽看向二叔又问:“二叔,这你怎么看?” “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差点栽在自己人手里,我观山一门以前还建过此等规模皇陵。”封二怅然道。 “前辈,你说这是你观山一门所修?棺材山难道指的是你观山?我靠,这也太巧了不是?” 封羽问张秀贤说:“我问你,墓志上没再写别的了么?比如阿里不修建这里给了棺山人什么好处?又或者是关于棺山人的其他记载。” 张秀贤非常肯定答道:“就这么多,你要不信自己去看,我骗你是小狗。” 封羽瞅了几眼墓志,蒙文他是一个不识,就和看天书一样,无奈摇头。 封二想了会,又言道:“我观山一门向来行事谨慎,怎么可能会在墓中留下其他记载,自古以来,陵葬修建者一般不会留下名号,此乃大忌,对后代子孙不好,而且墓主也不可能让其这么做。” “二叔,这有点说不通啊,这阿里不莫非真是蛇灵化身?我观山的先祖们为何要答应他修建陵寝?” 封二摇了摇头,“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 张秀贤便松了口气言道:“原来这地儿是观山一门的杰作,我说难怪如此厉害,这手艺是天下独一份的本事,那这就好办多了,权当来上祖坟了,顺带看看祖先们有没什么东西留下。” 封羽内心踌躇,归德城说来竟然出自观山一脉之手,那龙语图又藏着何种玄机呢?想来这点上也是二叔想要知道的,而这些和张满月以及死在下面的发丘后人又有何关系?一切似乎变得十分复杂。 还没等封羽从思绪回过神来,张秀贤就指着那扎纸将嚷嚷道:“我滴妈呀,那他娘是什么东西?” 封羽和封二把目光从墓志上移了过去,却见墓室棺椁旁的纸扎将双眼烦出绿光,纸扎的身体从脚到头开始被绿色冥火燃烧,烧过之后逐渐显现出一条蛇的灵体来。 这场面看的叫人心惊胆寒,这应该是邪术的一种,或者是一种很古老的巫术,就像张满月说的那样,纸扎将在把墓主灵体引回到棺椁内。 张满月始终不动声色,她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候,纸扎将上有墓主生前衣物和血,招灵所用的便是这些东西。 如果说归德城陵是棺山里的老祖宗所造,可墓主这所用的招灵邪术就让人匪夷所思了,棺山里的老祖宗难道还会此等招术? 很快,纸扎将就化作了空中燃烧的一团冥火,中有异香传来,可能是某种防腐的药剂,几人目不转睛皆看向此过程,直到那条灵蛇窜进棺中。 封羽在边上低声就问道:“二叔,像这种用来招灵的邪术,不会也是我们观山的吧?我从没听我爹说过,咱们观山太保还会用邪术的啊?” “当年的棺材山内葬棺无数,无人知道棺材山上的悬棺是何人葬上去的,我封氏就是取了悬棺内的天书,学习上面的秘术才有了后来的造诣,得了观山太保之名,所以先前棺山人是会用这种邪术的。” 封羽惊讶异常,心中完全对观山的老祖宗们有了新的认识,那些人究竟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呢? 待平静之后,几人围上了棺椁细看,棺椁漆红,上有缠蛇,从棺椁前后缠绕有一整条金蛇在上,这蛇将棺椁紧紧缠绕,此等雕工堪称一绝,蛇头位置在棺盖上方,神韵迫人。 一条金蛇缠绕红棺,这种棺椁造型封二也是头次见到,墓室结构他是熟悉的,与多年前山西墓的那间换汤不换药。 张秀贤见没了动静,在墓室内转了起来,比起上头的归德城,这地方没有可比,甚至连外面的耳室规模都不及,但这是主墓室无疑了,小是小了点,可这里已经到头,最让张秀贤忧心的,不是别的,而是墓室内没有随葬的冥器,半件都没找到,他心想,难道蛇灵就不需要个器物随葬的么? 张秀贤又看向墓室墙壁上画满了的小金蛇,不明这么做是何用意,他凑上前去,以为这些金蛇可以扣下来,要真能弄下来的话,那也算是个心里安慰,张秀贤倒斗的目的单纯,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金银钱财。 张秀贤独自一人研究起墙上金蛇,他拿出小刀,想着看能不能将其扣下来。 整间墓室墙壁上满是这种小金蛇,凑近后,张秀贤看到这种东西是镶刻在墓壁上的,金光耀人,看样子不是刷着金漆,就是金刻,应该是个值钱的东西。 张秀贤用小刀往下去抠,发现这些金蛇真是镶在墙壁上的,而且蛇身上还有一小串文字,看上去好像也是蒙文,张秀贤让封羽靠近过来,举灯好看清这上面的文字是什么意思。 封羽对这些蛇身上的东西也十分好奇,他和张秀贤二人一个举灯,一个看字,很快张秀贤就得出了答案。 “等等,等等,这蛇身写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是它们的名字吗?” 张秀贤越看越糊涂,他不明白这些字纹在蛇身上是什么意思。 封羽看着蛇问:“张秀贤,你的蒙文不会是满族人教的吧?” “丫儿的,我这可是找了蒙文的老前辈学的,虽然学习时间不长,可这些简单的词语还是能认清楚的,从清朝开始,满蒙早是一家了,就是满族人教的蒙文也错不了,你还别小瞧满族人,那是皇族。” 封羽没兴趣去和张秀贤斗嘴,说道:“你还是先看看这上面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封二道:“这些蛇身上的文字应该能组成某种段落,很有可能这上边还有某些秘密。” 张秀贤听完,看的仔细了几分,他也很想知道,这上边的文字会组成个什么出来。 张秀贤在整个墙壁上迅速摸索,看着看着就越发现情况不对。 “不对,不对。” “张秀贤,又怎么了?你咋事儿这么多?哪里又不对了?”封羽白了眼问。 “你好好看,就盯着一只看,这些墙上金蛇,好像会动!” 第六十章 张满月黑刀定尸 墓室墙壁的金蛇果真是会动的,封羽和封二很快就发现了这一问题所在。 “墙壁上有问题,秀贤,你靠回来点。”封二提醒。 对于这处墓室来说,封二是有经验的,毕竟同样结构的墓室,这是第二次下来,他知道这墓室可能是老祖宗设计,自然不敢怠慢。 这时张满月“唰”的一声拔出了那把黑月刀来,封羽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但凡张满月拔刀,一定是遇到了有危险的事情,一路走来,不都是如此的。 “准备开棺,时间不多了。” 张满月这句话封羽确定没有听错,这时候发现墓壁上有问题后,而是要决绝的去开墓中金蛇缠绕的红漆棺材。 “开,开棺?不是在开玩笑吧?现在要开棺?” 封二已用最快速度走去了棺椁,正当封羽和张秀贤犹豫的时候,棺椁上缠绕着的金蛇似乎也晃动了起来。 一时间,好像整间墓室内的金蛇都活了一般,封羽回头却见他们进来时铁门全然没了半点影子,早让墓壁上的金蛇给吞没了进去。 张满月动作十分犀利,她先是跳上棺椁,用手中的黑月刀插入了棺盖内,然后顺着棺盖缝将棺盖直接破坏,动作一气连贯。 黑月刀极其分锋利,切开棺盖上的封钉犹如削泥,这刀三十年前,封二曾见过一次。 使刀的是位江湖上有名的杖客,杖客便是主家花钱请来的帮手,取为拐杖之意,譬如被贼匪盯上需要看家护院,或是出门远行护送周全,这些都在杖客范畴内,而封二所见过的这位杖客与旁人不同,他是专做死人买卖的。 杖客是如何做死人买卖?最简单的自然是下墓倒斗,有时候赶巧了也做一些横死之人的白丧事,帮着把冤魂安抚送往极乐。 那位杖客江湖人称送关西,西关后即是尽头也是结束,经送关西手的古墓,没有一个是盗不成的,所以他的名声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他所用的就是那把黑月刀,但此人做杖客下墓倒斗,不为钱财,只求一样东西,这东西具体是什么,封二就不知道了。 大概是在光绪初几年的时候,封二曾见过一次送关西,那时候他是杖客,与封二没有太多交流,不过那把黑月刀,封二确是记得清楚,如今这刀在张满月手中,二者间定有关系。 封二因断了一臂关系,动作上受了不少影响,不过张满月无需人帮,她迅速在棺盖上缝上切开,那缠在棺椁上的金蛇似乎有所感觉,在棺盖上的金蛇头猛的嘶叫了起来。 张秀贤见状问道:“这棺材是活了?” 封羽回了句:“活了没有另当别论,先按张满月说的开棺,你没看见我们进来时的门都不见了么?” 张秀贤看了眼,发现进来时的铁门真如封羽说的消失没了,他咽了口唾沫,急忙跑向中间那处棺椁。 在张秀贤和封羽帮忙下,棺盖从棺椁上金蛇的缠绕中被推了出来,那条所谓的金蛇依旧缠在棺椁上,张秀贤瞧见金蛇材质好像真是金子,金蛇缠成几圈绕在棺上,用料充足,不由起了贪心。 棺盖厚然落地,封羽向棺椁中急切看去。 棺中躺有一具尸体,玉衣华服,锦帽容裘,身上随葬饰品大小带了非常之多,尤其是身上的玉衣贴身,竟能保尸体不腐不烂,人躺在里边就如睡着了般,墓主面色安详,双手放在胸前,并无有尸变的异样。 看到这里,几人心中应该都有了数,躺在棺中的此人,八成就是归德城墓主阿里不,从他蒙族风格衣帽上也不难确认出这点来,只是归德城皇陵修建如此规模,墓主却单单躺在了这间算不上大,更算不上华气的墓室中,让人不由去想这些墙壁上开始移动的金蛇和墓室的布置,这点上可能才是墓主要葬在此地的缘由。 封羽将目光移到棺椁后半段,突然发现墓主的下半身竟不是人腿,而是一条蛇一般的大尾巴,周围还有许多蜕皮,似乎还是活的。 封羽看的是目瞪口呆,心中暗骂,这他娘的还真不是个人啊,阿里不难不成真是个蛇灵转世,那刚才的纸扎将引其蛇灵回体,该不会就是说,这东西已经活了吧。 封二走近下半截蛇身,仔细看着,叹道:“靠他奶奶的,半人半蛇,世间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存在?此物非人即妖,有背于天理,我们算是赶着了,乃是大凶之兆也。” 张秀贤听不大懂封二在自言自语什么,他摸了摸棺身上缠着的金蛇,又看了眼墓主,心觉这尸身要是能盗出去,岂不是得轰动一世?就是收藏起来,价值也是独一无二的。 说着张秀贤就动手去撩尸身上的衣物,他想知道,这下半截蛇身是到底怎么长出来的,他忽然想起海上有一种人蛟的生物,长着人身鱼尾,就和棺材里的尸身差不多,传闻中人蛟生活在海中,以珍珠为食,有幸能捕获到人蛟的渔民,都会强迫人蛟绑上铁索去海里寻找珍珠。 张秀贤觉着如果这样的话,这人蛇定能寻找地底之物,譬如矿石黄金古墓什么的,想着就把尸身下半身衣物撩起来查看。 “我靠,张秀贤,没想你是个变态,竟还喜欢这口?”封羽见状骂道。 张秀贤的手尴尬停在半空,手里已经撩开了尸身下半身衣物,他解释道:“我这是追根究底,研究下人蛇物种是如何长在一起的,别瞎说,这还有女同志呢,什么叫我还喜欢这口?我喜欢那口了?” 张秀贤看向衣物里边,嘴里不由“我靠,我靠”的叫着。 “封羽,你要来看一下吗?这东西到底是怎么长的?难道他生前就是这样?”张秀贤疑问道。 封羽摇头表示没有兴趣,张秀贤又问了句封二,“二叔,你要来看一下吗?这东西可能和我们所识的不大一样,你绝对没有见过。” 封二白了一眼,走到了一边。 这时,下半截蛇身忽然就动了起来,蛇尾在棺内晃动了几下,好像真的要活了一般,而且这动的频率还在不断加快。 张满月盯着棺内,见下半截蛇身活了过来,她拿起手中黑月刀,直接一刀插进了墓主口中,气势凌厉,气场更是吓人。 封羽已习惯了张满月的冷血无情,别说是具死尸,就是一个活人,张满月应该一样能下的去手。 黑月刀将尸体定住后,墓主猛的睁开了双眼,它被定住动弹不得,眼中一片漆黑,如蛇眼那般深邃,看的似是要把人拉进入无尽黑暗。 “千万别看它的眼睛,会死人的。”张满月提醒。 “活了,活了,真活了。”张秀贤惊叫道。 封羽用力拍了把张秀贤,骂道:“是你变态,把他给变态醒了。” 封羽这一巴掌非常用力,硬是拍的张秀贤一惊,从那眼神中跳了出来,封羽不是在骂他,而是在救他。 为了避开墓主勾人心魂目光,封二找了块布把他给盖了起来,黑月刀仍然死死插在墓主嘴上,叫它动弹不得。 张满月开始在棺椁内搜寻些什么,她再次施展出了那招翻手探棺的招式。 只见那手在棺椁内如鱼得水,以手背游走于棺椁壁上,三下五除二就将棺椁周边摸了个遍。 封二严声问道:“小妮子,你在找什么东西?” 张秀贤刚想开口,话才到嘴边,却让封羽打断,“肯定不是在摸冥器。” 封二自然知道,张满月不是惦记棺中冥器的人,这可能才是她来此地的真正目的。 张满月没有理会封二的话,而是继续探寻棺内,她的手伸入尸体身下,一寸一寸摸索着。 张秀贤从未见过这种探棺方法,不得不说,张满月这招有其精妙之处,若是遇到险处,翻手能施展出最大力量脱出,可谓是进能取宝,退可自守。 “你看她这样子还用多问吗?黑刀定尸,翻手探棺,探囊取宝,这是高人啊。”张秀贤拍着马屁。 封二猜测说:“莫非你是在寻发丘一门的发丘天印?它难不成会在此地?不可能啊,这是元墓,发丘天印是后来才失踪的。” 封二说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自言自语道:“莫非……” “二叔,莫非什么?” 第六十一章 别老占着棺椁 封羽急切追问着,他也非常好奇,二叔像是有了什么发现。 封二慢慢道来,说:“虽然此地是个元墓,但发丘一门的发丘天印却是后来遗失,我忘了一点,这墓是被人打盗洞进来过的,死在外面的那个发丘后人就是最好证明。” “二叔,你的意思是发丘天印是让人后来藏在了这里?”封羽试探着说。 封二皱了皱眉,分析说:“也不全是,也不全不是。” “前辈,这话怎么说?”张秀贤看了眼棺中尸身,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要冲破黑刀禁制。 “你们可能忘了那谷中的山神庙,如果我的推测没错,那山神庙就是发丘修在这里的。” 封羽顿时觉得恍然大悟,好像知道了什么,又无从说起。 “二叔,山神庙是用来镇蛇的,发丘一门与这里有何渊源呢?他们费尽心思破坏此地风水,为的是发丘天印?” 封二阴着脸,回答说:“但这事中还有蹊跷,发丘天印丢失的时间远比这处元墓要晚多年,发丘一门没理由寻东西寻到这地方的。” 张秀贤猜到:“会不会是发丘和咱一样,也是来倒斗的,根本不是来找那天印的。” “嗯,这个可能不排除,秀贤你说的有道理。” 封羽一想,说道:“这也不对啊,既然要倒斗,破坏人家风水做甚?在这谷里盖一座山神庙可不是易事,他们吃饱了撑的?” 三人个持意见,达不成共识,最终还是把目光投向了棺椁中的墓主,还好死人不会说话,不然封二真想问问阿里不,这一切究竟怎么怎么回事的? 张满月在几人说话的功夫间,已把棺椁摸索了个遍,她的表情很明显在说,这里头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你们只说对了一半。”张满月说着。 “那是哪一半?张满月,我知道你清楚事情过程,你倒是给我们讲讲,这里头是否还有别的牵扯。”张秀贤迫切的问。 张满月指了下棺椁中的墓主,说道:“他的身下有盗洞可以直接通往地下暗河,想知道答案,你先得活着出去。” 几人一直没顾上注意四周墓壁,这时回头再看,墓壁上原来嵌着的金蛇,不知何时已经全脱落了下来,因为只有两只引笼灯光线较暗的关系,再看墓室内时,这些金蛇爬满了整间墓室之中。 张秀贤惊呼:“我滴妈呀,这些蛇真的活了,刚才见它们动了还以为是我看错了,这下怎么办?” 封羽也注意到了周围爬满的金蛇,来时的铁门是不可能再出去了,四下情况不允许,何况那门还不翼而飞了,眼下的出路张满月指的很明白,就是墓主身下的盗洞。 但这墓主身下的盗洞又是如何来的?迷局越来越复杂了,张满月要找的东西莫非是让人捷足先登了? 会是什么人能把盗洞直接打进墓主墓室的,未免过于神通广大,会是发丘么? 封羽思绪乱做一团,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他不仅猜不到任何一点背后秘密,而且,他们几人走到归德城墓主墓室,却连一些基本的东西都失去了判断,或者说他们的主观判断都变成了客观因素所在。 时间容不得封羽细想,他的毛病如封清一样,心思偏重,想不明的事情便会一直困扰在心头。 张秀贤见金蛇窜了上来,这一路上他是被蛇追怕了,估摸着就是出去也难消除心中阴影,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金蛇近在眉睫,张秀贤踩着棺椁上缠绕的蛇身,爬了上去。 “哪里有出口?我们怎么走?”张秀贤朝张满月问。 “等会我拔出刀的一瞬间,这尸身就会彻底蛇化,墓主尸身下有盗洞,这是唯一出路。” 说罢,张满月就直接把刀从墓主嘴中拔了出来,封羽还未做好心理准备,心里直骂,你倒是给我们留点准备时间啊,此般雷厉风行,谁能够受得了的。 黑月刀“嗖”的抽出,棺椁中的墓主就再阻挡不住了,他猛的从棺中坐了起来,一连吓的几人往后退闪了几步,要不是墓室内爬满了金蛇,无法再向后退去,真想离这东西远上一些。 张满月站在棺旁,没退半步,墓中起尸是所有盗墓贼最不想看到的情况,特别是那种尸变特别厉害的大粽子,基本等于死路一条。 但尸身尸变不是人为能左右的,受到的因素有很多,比如生前的怨气,下葬地的风水影响,又或者是一些神婆神棍的刻意安排,当然,后者情况较少,多数是前两种情况居多。 像归德墓主这样要蛇化的,应是绝无仅有,这远比什么千年大粽子更要凶险万分。 三人肉眼所见,坐立在棺中的墓主上半身开始急速发生变化,尸身上生长出了一种类似于蛇鳞的东西,如脱胎换骨般覆盖了墓主头部和身体。 之后这种东西又迅速退化下来,产生了新的改变,同张满月说的一样,这具尸身成了一只蛇,而且这蛇看上去显得十分具有邪性,它通身发黑,与外边黑蛇属同一类型,不同的是,它背后生长的脊状物是普通蛇的几倍不止,就和那龙脊背一般,要是不看蛇身,还真以为是条黑龙从棺中爬了出来。 封羽他们没有退路,墓室内的金蛇已在脚边,有的甚至爬上了身体。 张秀贤大叫:“我的老天爷啊,既然墓主都化蛇了,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了,倒是想个办法,不是说有盗洞在下边么?” 封羽能感觉的出那种金蛇爬上了自己的身体,又滑又粘,感觉起来更像水蛭或者鳝类在皮肤上爬窜,让人十分恶心,可这金色小蛇附着力十分强劲,一旦爬上人身,就会钻进衣服内,而且还甩不下来。 前边才爬进身体内的两只还未来得及去想办法出来,后边就又窜进去了几只,封羽和封二被逼的迫不得已,也只能往棺上缠蛇爬,封二心里也知道,离棺中黑蛇这么近的距离,危险自然会大几分,可总比让地下的金色小蛇给吃了好。 让人意外的是,这些金蛇没有一只往张满月身上窜,只是路过她的脚下,就都避开而行。 金蛇越来越多,它们陆续往棺椁内爬,封羽几人身上不知钻进了有多少只的金蛇,只感觉蛇在身体上滑溜溜的,内心直发毛,试想一下,谁能受得了几十条水鳝在衣服内扭动? 封羽几乎快要崩溃,封二自当也是苦不堪言,如此下去,张满月倒是能安然无事,可他们三人迟早要被这金蛇给吞没了。 都说狗急了都会跳墙,何况是人呢? 张秀贤往棺内看了眼,整个棺中都让蛇身占满,那黑蛇刚刚蛇化,好像冬眠睡醒般,脑袋还不大灵光,还好此蛇不至于像外面那只大蟒粗大,张秀贤瞅着蛇头就是一脚。 嘴里骂道:“我说蛇大哥,你地下要是真有个盗洞,就给哥几个让让,这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是,你放心,等我出去了,一定记着你的恩德。” 封羽在边上提醒,“他已经做了蛇了,不是人了。” 张秀贤见没有动静,又往黑蛇头上踢了两脚,接着就拿出了他的枪来。 第六十二章 与蛇灵聊聊古今 张秀贤一连踹了好几脚下去,都不见黑蛇有任何反应,那蛇头邪性的很,长的又和黑龙一般,若不是张秀贤这种不忌鬼神之人,谁敢踢这么一只从棺中由尸身化成的蛇。 要放在古时候,怕是人们得要杀鸡杀猪,烧香祭拜蛇灵显灵,张秀贤这么着踢,非得把他焚烧了祭灵不可。 张满月一直在棺椁边上等着,棺椁内壁平整,四周看不出有什么盗洞痕迹,如果真有盗洞,那是为了什么打进墓主棺椁内的? 张秀贤那边再无法忍受金蛇再往身上窜,他的两条腿上爬满了金蛇,一只叠着一只,金色的蛇头上黑眼立在两边,吐着紫色的舌头,让人十分不适。 “啪,啪”两声枪响,张秀贤开了枪,子弹打在黑蛇头上,没有一点反应,黑蛇仍旧反应不大。 “他奶奶的,这蛇灵是他娘睡傻逼了么,怎么一点反应没有?张满月,你的刀快,要不直接给它一刀省事。” 封二制止道:“不能杀,这蛇杀不得,灵物化身近千年才化形,随便杀了的话,我敢保证,你都到不了家,你家里所有人都会遭横祸而死,包括你在内,并且永世不得转生。”封二说的字字凶狠。 张秀贤是个孝子,封二这么一说自然不敢再开枪出去,倘若一个不小心,真把这蛇给打死了,他得悔恨终生。 张满月亦是清楚这点,她的黑刀不可能会去杀这黑蛇,不然刚才在墓主还未蛇化前,她就能一刀了结。 金蛇越爬越多,封羽三人站在棺椁边上几乎快要被金蛇吞没,好像整间墓壁上的金蛇都爬到了三人身上,这些蛇钻进封羽的衣物内,顺着双腿爬到了身上,爬进了封羽的裤裆,封羽夹紧屁股生怕金蛇再给窜进去两只。 这时,那黑蛇忽然动了,它完全苏醒过来,背后的脊状物上又生出了许多黑毛出来,蛇的眼神宛如人眼,对视之下竟能感觉出人的神韵,怕是已经成精。 黑蛇扭动着身体看了看被金蛇缠绕的几人,又看了眼张满月,它骤然一跃,从棺椁内跳回了墓室。 封羽朝棺内看去,真就在棺中间的位置发现了一个不大的圆形盗洞,这手艺真是高超,怕是祖师爷在世也不过如此了。 张满月把自己手掌在黑月刀上划破,将手掌的血洒在金蛇上,瞬间那些金蛇仿佛受到了刺激,除了还在身体里钻着的,其他都立马退散了开不少。 张满月就是在等这个时机,她做完这些,一跃跳下了那盗洞中,再没管几人,其实张满月做的已经够了,金蛇退开了一截,路也放在了几人眼前。 墓室里只留下他们三人,还有一只成精了的黑蛇,这年头里,只听说过老树千百年成精的,深山里的狐狸成精那是孤大仙,王八千年也做玄龟的,什么时候还听闻过有蛇能成精? 那黑蛇似乎真的通了人性,它走路的姿势如人一样,而不是像蛇那般爬行,它行动的姿势真是叫人毛骨悚然,不是亲眼所见的话,封羽这辈子不会想到这幅画面。 封羽见张满月跳入了盗洞,心里着急暗叫,他们四人就属张满月熟悉这里,也属她本事最大,如今二叔断了一臂,远不可能再和黑蛇争斗。 封羽朝二叔先喊:“二叔,你先下去。” 封二也不客气,便直接进了盗洞内,“那我先下去,免得那小妮子再跑了耍什么花招,你俩赶快下来,别和那蛇计较。” 站着说话的往往都不腰疼,封二一溜烟没了影,只剩下封羽和张秀贤,他二人身上都爬了许多那种金蛇,黏在身上特别难受,但现在哪还有心思去想这个。 黑蛇饶着封羽二人看了已有半天,封羽和张秀贤虽没有要和黑蛇多留的意思,可黑蛇既然化成了灵怎会随意几让人都从眼下溜走? “大胆狂徒,报上名来。” 声音在墓室里突然冒了出来,让准备要离去的封羽停下了脚步。 “现在是何许年了?你二人的衣着怎如此怪异?” 封羽和张秀贤面面相觑,不由把目光投向那条黑蛇,封羽心里暗骂,真是成精了要,难道是这蛇在说话?我地妈呀,聊斋志异么这是? “看什么看?还不速速跪拜?” 张秀贤一听就来气,大着胆子问:“是谁在她娘的胡言乱语,是你这只破蛇?” “放肆,寡人是草原上的长生天,是孛儿只斤氏的可汗,尔等是何草辈?敢用如此语气同寡人言语,该死!” 张秀贤被蛇咬着的气还没出,就又要受一条蛇侮辱,心里较劲,他扯起嗓子骂道:“老子是国民革命军第二军旅团特务部成员张秀贤,你算那根葱?什么脖子吃草的,没听说过。” 封羽拉了拉张秀贤,让他没必要和一条千年成精的蛇去废话,和它讲道理能讲的清楚吗?那不得讲出个千年的历史来?封羽更加怀疑的是这蛇灵说话的真假,细细一想,怎么会有蛇能说话的事情?怕不是产生的幻觉。 且这地方诡秘莫测,恐有什么邪术在内,蛇能说话,这倒真是天下一大奇谈了。 而张秀贤摆手低声回话给封羽说:“我这是给他引导价值观走向,封建残余思想不能留,兴许它一开窍,还会把藏着的金银财宝还给人民群众。” 封羽叹了口气,心说这个张秀贤真是财迷心窍,竟还惦记归德城的其他财物,和条蛇理论,不等于是对蛇弹琴? “放肆,你们二人一看就不是好人,如实交来,尔等盗墓者乎?” 张秀贤理直气壮回答:“放肆,吾等乃是土夫子也。” 封羽心里捏了把汗,敢这么和曾经的大汗说话,真是胆大妄为,这要在元朝,估计他们两个汉人早让斩首于市了。 黑蛇如人般行走近了些,那张蛇脸上好像还藏着一张人脸,它看着二人严肃说道:“是你二人坏了此地风水?” 封羽不用想也能知道,它在问是谁在它棺下打的盗洞,恰巧这问题也是封羽想知道的。 “我哪能知道,我问你啊,归德城是否还有其他宝物藏着?”张秀贤越说越离谱。 封羽提示张秀贤,差不多得了,自己还着急下去,同这黑蛇对话不是开玩笑的,着了急要出大问题,毕竟它是蛇灵转世,其中的缘由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邪的很呢。 “笑话,天下财物都尽归寡人所有,你指的是何物?” “这地方就没有别的陪葬品了?” “放肆,这是你该问的么?寡人问你今年是何许年?大元是谁在当皇帝?” “今年是1917年,民国六年。” 说到这,张秀贤好像也发现了二人间的代沟,觉得问题很大,那蛇灵完全自以为是。 “得儿,您自个玩吧,废话半天合着我跟一傻逼一样,我还说天下都是我的呢?”张秀贤没了兴趣,想要准备离开。 “岂有此理,想走?谁允许你走了?” 黑蛇说着上了棺椁,看它样子,张秀贤和封羽也不敢妄动,这才真是叫无事生非,早早离开这里不好吗?张秀贤话唠似的多什么嘴,有的天能聊,有的则不能聊,何况对方是只千年蛇灵化身,本身能复活就是一种古法邪术,叫人难以理解,和它多废话不是吃饱了撑的还是能什么? 第六十三章 总有让人奔溃的谜题 张秀贤给封羽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等会他二人看好时机,便就从盗洞跑路。 “你二人想走也不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寡人的陵室是想来就来就走的么?” 封羽只能无奈回答:“那你还想怎么着?让我二人留下来陪你?” 哪知这话惹的黑蛇一笑,言道:“尔等凡夫俗子,还妄想陪寡人,寡人能够转世为灵,你俩不够资格。” 张秀贤问:“那你还想怎么样?” “不管现在是何许年,寡人要匡扶旧业,你俩就是寡人的帮手。” 封羽一听,觉得这黑蛇灵怕不是睡了千百年给睡糊涂了,真是病的不轻,还想着匡扶旧业,怎么他们三人还得古墓三结义不可? 封羽应付回答说:“帮你也行,在这地方怎么帮你?你不得先让我们出去才能帮你?” 张秀贤则在此时瞅准了时机,直接快速进了棺内盗洞中,封羽直接便骂了娘,真他娘的货是他惹的,擦屁股反是要自己来。 墓室里陷入了一片黑暗,张秀贤连同手里的引笼灯一并带了下去,相反的是,墓室里没了光之后,黑蛇身上显出有淡淡的紫魅邪光发出,看的人神志迷惑。 见张秀贤钻了盗洞下去,那黑蛇没有半点着急,封羽朝黑蛇说:“蛇大哥,对不住了,我还有点事没和他说完,也得先走一步。” 黑蛇用身体一绕就把棺中盗洞堵了起来,封羽哪还有机会再去下入盗洞中。 眼见黑蛇横在自己面前看着,封羽这才反应过来,原这黑蛇本想要留下的就是封羽。 封羽狡辩道:“咱有什么话好商量,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也犯不着这样啊。” “你和他不一样,他可以走,你不能,你身上有股子味道。” “味道?什么味道?” “土里的味道。” 封羽闻了闻自己身上,衣服是在下了溶洞后换过的,自己闻着并没有什么味道。 “这味道我熟悉,是棺山人的味道,你是棺山人!”那黑蛇贺然言说。 封羽没想会有这么一说,想起墓志上所写,此处归德陵是棺山人所建,而封家祖上观山太保也正是出自于棺材山内,但这未免有些不太现实,时隔千百年,它却还能闻出封羽身上的味道来,它到底是人是蛇? “棺山?这么说此处陵宫真是棺山人所建?” “你的味道和他们是一样的,是他们为寡人修建的归德陵。” 封羽借此机会问道说:“你答应了他们什么,他们会帮你修陵的?” “我答应他们?笑话,寡人坐拥天下大半疆土,他们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那是他们答应了你什么?” 黑蛇森然一笑,面相有些恐怖,说道:“没有寡人哪能成就得了他们?” 封羽顿时头皮发麻,怎么还是归德墓主成就的棺山?这里头还有别的故事。 “你成就的他们?为何?” 黑蛇灵本不想多说,它还是吐言道:“棺山人当年是十分神秘的一族,听问传言说他们在棺材山得到了天书异器,但却从不在外人前显露,闻有寻龙升仙之术,寡人才一意要找到棺山人。” 封羽想了想觉得这事诡异的紧,一条千百年转世而生的蛇灵,在和自己讲述自己老祖宗的故事,这事谁给谁能接受,说上句胡扯蛋都不算过分,但事情就是这么着了,封羽虽是不信,可故事却像模像样。 黑蛇灵继续言道:“棺山人答应给我修建陵墓,前提是一切要听他们的。” “所以这陵就修在了这里?这处缠蛇之地?”封羽问说。 “我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棺山人的本事厉害,现在按照他们安排,你的帮我去做另一件事情。” 封羽一听棺山人还有安排,觉得并不简单,好奇说道:“他们还安排了什么?” “你得帮我找一块压龙骨来。” “压龙骨是什么?” “寡人不知,棺山说只需这样东西,寡人便可真正升仙。” 封羽惊然,心里暗自琢磨,莫非棺山人早算到了今日之景?归德墓主苏醒之时,恰逢他们几人就在这墓室里? 这未免也太赶巧了,天下无巧不成书,今儿都让封羽遇着了,话讲回来,一切不是凑巧的话,那棺山人就是未卜先知了,他们莫非真能算出千百年后发生的事情?自己老祖宗有这本事,封羽一点都没听说过。 “棺山人说过,会有一个他们的子孙去帮我找压龙石的,而你就是那个棺山人口中之人。” 封羽无话可说,感觉自己上了套,从张满月一步一步将他们带到这里,一切就早在安排之中了,究竟是谁算计了谁? 封羽顿时觉得这里是个可怕的深渊,背后之人个个诡秘莫测,这里边笼罩的迷雾重重,而他封羽只是一个不知情况,无故卷入的小人物。 封羽还未明白过来,压龙石到底是各种物品,就感自己一阵目眩,不觉中,他不知何时已在棺椁内的盗洞之中。 刚才与黑蛇灵对话恍如隔世,似乎难辨真假,封羽心情复杂,他爬在盗洞内,想着黑蛇灵的话,就好像还在耳边。 若按话中意思,棺山人当年给阿里不修建了归德城陵,让阿里不能够转世成灵,并且还预算到了蛇灵苏醒的时间,以及他们进入墓室的时间,还让棺山子孙也就是封羽去寻找一种叫做压龙石的东西,这样便能使蛇灵成仙。 虽是如此,可里面还是问题众多,比如说棺山人到底得了什么好处? 棺山人是否预算到了这一切的发生? 陵宫里打穿盗洞的发丘后人所图为何? 墓主身下盗洞又是何人所打进的? 还有谷中山神庙破了此地风水的玄机,历史上关于这里还有些什么? 以及张满月的身份和她所来的真正目的。 封羽完全糊涂了,他就像是走进了一个巨大的迷宫,起点处风平浪静,往里一走却是波澜万丈,起伏跌宕,这条路已不由得他折返回去。 盗洞笔直向下,大小宽度仅容一人通过,很难想象的出是何种高人能打的出这样高超的盗洞,直接便是打进了墓主棺椁之中,不费半分力气就能轻而易举进入墓中。 这对打盗洞人的手艺要求极高,不仅要准确定位,还得能有这般打洞本事,不是一个倒斗老手,绝做不出这样的工程来。 哪又是何人打得这样一个盗洞,会和外面的发丘后人又关联么? 封羽整个人都是懵的,他只能顺着盗洞往下爬,约有七八米的距离后,听到了湍流的水声,这地方下边应该就是之前封羽所见过的暗河。 又继续下了三四米后,封羽发觉盗洞已到了最底下,整个在盗洞里爬行的过程都是摸黑进行的,封羽没有任何照明工具,之前在墓室中是这样,现在仍旧如此,人在太过黑暗的情况下,是很容易被迷惑的,尤其是方向这种东西。 盗洞出来后,没有任何着地物,封羽瞬间失去了平衡,在极速下坠,那种体验就好比是灵魂漂移,特别是在黑暗下,这感觉让放大了十倍不止,自然所对应的恐惧感也就增加了十倍。 封羽记起那个传闻,说地下的最深处就是阴曹地府,是阎王爷收人命的地方,谁到了这地方只能是有去无回。 封羽害怕极了,真以为自己要掉进阴曹地府里,他还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还有许多事情没来得及做,就连这次下封家燕山都是许多年来头次出这么远的地方。 最后只听一声“扑通”水声,封羽便掉进了下边的暗河之中 第六十四章 水中湿漉漉软绵绵 归德城地底暗河是早还没进入地下之时,封羽在环山中通过地势所看出的,缠蛇饮水之地,饮的水就是这条地下暗河。 封羽不通水性,掉入水中奋力挣扎着,河水温度没有想象中冰凉,地下百米深处之水,多数是深水冰冷刺骨,阴寒至极,可这暗河水温度适宜,附近不远的地下水源处当有一口热眼才是,这是一条温泉河流。 封羽从盗洞上掉下来的位置水流极其湍急,这地方是个急转弯,暗河的方向在这地方发生了八十度转变。 由此可想,归德府陵宫主墓室的位置实属上佳,上有山势缠蛇环绕,谷中庇阴福地,山内所建陵城万人殉葬,陵宫恢宏无比,地下有绵延温水长流,以养墓穴,缠蛇饮水,饮的还是一处急湍热眼水。 这样的地方就是普通人葬在此处,也定保子孙后代飞黄腾达,何况整个陵城的修建到外围地势上,都做到了后世难极的高度,归德墓主转世蛇灵苏醒自也算不得什么,此穴养尸养命。 但这些封羽来不及想,他得保住性命为先,在水流的急转弯处,封羽被水流重重冲向了一侧山壁,长年累月的冲刷下,这片地下山壁磨的近乎平整,封羽没受多大损伤,只是让冲击力顶在了山壁上后,又被带去了流向的另一处地方。 有时候黑暗即是未知,封羽在水中挣扎,好在水流速度较快,让他无法沉入水中,封羽视线里一片黑暗,分不清暗河水面有多宽多远,前边还有什么别的障碍物或者什么,封羽一直暗河水冲着向下而去。 此时封羽心中不禁要问,其他人去了哪里?张秀贤和二叔也是顺着这条暗河下去的么?他们人现在又在何处? 或者说是那盗洞里另有他路,自己因为太黑没有注意,才一路掉入了水里?这么一想的话,那可真是太倒霉了,地下暗河不知会通向何处,这么一直下去,怕是要出大问题的。 听说许多的地下河流都是相互通连着的,它们在地下联通形成有一张巨大的地下河网,这也就是许多地方能打出井水的一个缘由,要真是如此的话,封羽岂不是得从某处的一口井里出来,那到时候还不得把打水的人吓个半死。 一片漆黑下,封羽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一直顺着水流而下。 人这种生物,有时候在大自然面前确实不值得一提,脆弱的连商量的余地都没,大约让河流冲了有一段距离后,封羽隐隐约约中看到了远处有光出现。 那是引笼灯发出的光亮,引笼灯防水防风,它飘在前方的水面上,而在周围却没有发现其他的的影子,封羽心中开始有些不安了起来。 很快,封羽便到了引笼灯边上,周围确实不见张秀贤和二叔他们,不禁让人有些费解,封羽将引笼灯一把抓住,有光总比黑着要有几分安全感,这个引笼灯应该是张秀贤拿的那个。 有了光照之后,封羽才看清楚了些周围的样子,但看跟不看显然区别不大,远处里依旧是黑暗一片,只是多了近处的一些光亮而已。 这里是一片空洞的地下水系,暗河水到了此处变缓,不知下一个出口又在何处,封羽漫无目的漂着,因为水流变缓,没有了之前的那股冲劲,封羽保持不了平衡在往水底下沉。 封羽挣扎着,他真觉着自己可能要死在这了,嘴里喝下去了无数河水,脑子因短暂缺氧意识模糊起来,此时,封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救命,封羽想喊却是喊不出来,河水呛到了气管里发不出声,剧烈的挣扎下,加速了封羽沉溺的速度。 封羽完全沉进了河水中,这是他第一次觉得活下去离他这么近又那么远,引笼灯就漂在水面上,看到这里,封羽心想张秀贤不会也和自己遭遇了一样的情况,印象中张秀贤是会游泳的,该不会他已经沉了下去,不然的话那漂着的引笼又怎么解释? 在慌张和急切中,封羽在河水中忽觉有什么东西在脚下推了他一把,那感觉像是有人在推他一般,这个力量是向上的,封羽顾不得多少,踩着那东西就往上去,等头露出了水面,先大口吸了几口气。 封羽从未有过这般感觉,待缓过神后,脚底下的那东西就一直顶着他的脚。 封羽起初以为是张秀贤或是他二叔,但时间一长,封羽心里便发毛了,顶着他脚的东西绝不可能是他们俩,难道他们都不用换气的? 最后就得出了一个结论,暗河水下有东西,这东西肯定不是张秀贤和他二叔,并且顶住封羽脚的东西好像是只手,是只人手。 但封羽不能乱,心想着莫非是沉在河水里古尸?归德城陵深在地底之中,工程浩大所用人力修建绝是个天文数字,暗河中有几具古尸不算什么事情,可反过来一想,封羽又觉着不对,什么样的古尸能在水里泡了千百年不烂的?这地方水流冲刷,就是块石头都能磨平,那要是古尸不腐不烂的,那得泡成个什么样? 封羽想着就反胃吐出口水来,刚才他喝下去水实在太多了,真是他娘的恶心至极。 脚下传来的感觉很是微妙,那手的手掌顶着封羽的脚,除此之外在脚脖子处,还有一些毛毛的东西触碰着,如果那只手是古尸的话,那这古尸身上的毛长的可是够长的,封羽疑问,什么人能有这般长毛的,会是蒙古人么。 接着封羽又漂了一段距离,水中那手一直顶着自己不会沉下水里,说来真是奇怪了,封羽一度认为是自己遇着了贵人,棺山人是不是连这点都算到了,为了不让自己溺死在这里,特意安排的贵人托住了自己的,想着封羽心里觉着还挺美的,张秀贤和他二叔可不见得有这种待遇。 漂了一段后,封羽便在前方见到了一处山石高出的地面,封羽奋力向石岸游去,稍近了些后,封羽见到石岸上好像有人,又近了些,才看清楚石岸上的那人是张秀贤。 封羽朝石岸喊去,“张秀贤,是你么?你他妈在干什么?赶快过来帮我一下。” 张秀贤不为所动,而是做了个很怪异的动作,他给封羽不停摆着手势,看起来很是惊恐的样子。 封羽不明白张秀贤在干什么,心里暗骂着,却见张秀贤似乎一直指着河水,他难道是指什么东西?封羽即刻就把头扭向了自己的身后 第六十五章 活在水下的奇异物种 封羽在张秀贤的比划下,扭过身躯查看,暗河水温润舒适,不会让人觉得这地方会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存在,但事实并非如此。 封羽着实让吓的不轻,就在封羽背后,爬着一只满脸是毛,像人又不像人的东西,它的身体漂在水上,十分轻小,这东西的手白长光滑,反是这长手指上没有半根毛发,两只手贴在封羽身上,封羽竟丝毫不觉。 引笼灯在封羽手中,所以张秀贤在石岸上看的特别清楚,他没有大声喧哗,只是用手势比划,这点上封羽还算聪明,了解了张秀贤的意思,封羽咬了咬牙,皱着眉头,没有失声叫出来。 但总归是被吓了一跳,封羽和那不太像人的东西对视了一眼,那东西长也忒丑了些,乍眼一看下,感觉像是一只猴子,可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猴子。 封羽强装镇静,实则内心里早就一团乱麻,封羽不做声色,因为他的心里知道,自己脚下还踩着一个什么东西,而那很有可能也是这样的一个猴子。 张秀贤在石岸上等待接应封羽,见封羽爬上来了些,一脚就把封羽背后的猴子踢飞了出去,因它的手死抓着封羽,这一下连皮带肉让扯下一片,疼的封羽苦不堪言。 而脚下那只似乎感到异样,开始缠住了封羽的脚要往水下拉去,那手脚就像小孩抱着你的腿般,力气奇大,毕竟封羽和张秀贤是两个人,一个那样的轻小的猴子拼不过二人力气,死命挣扎下,封羽连踢带踹的最终爬上了石岸。 整个过程下来,封羽心魂未定,后怕的紧,不说那类似猴子的东西是个什么,就刚才拉扯的几下中,便觉这猴子不简单,或者它根本是猴子,因为力气太大了,两个成年人才勉强能够战胜得了它,要是张秀贤不在,封羽就让拖进水了。 两人坐在石岸上大口喘着粗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满是疑问。 张秀贤开口问道:“我靠你小子心还真是大啊,背后爬了那么只鬼东西,还能在水里狗刨的起来,你就不想想,那灯是为什么会在水里漂的?你二叔没教过你,路上的东西不要随便捡的道理么?” 封羽刚才喝了不少的暗河水,打嗝起来吐了两口,叫板回道:“老子狗刨了怎么了,老子刨的光荣自在,样子是丑了些,兴许还就是因为这动作,背后的那鬼东西才没对我下手,再说了,这引笼灯本来就是我的,我自己拿自己东西,天经地义,你管的着吗?” 张秀贤等封羽说完,夺过封羽手里的引笼灯,又远远扔进了暗河之中。 “那你倒是再刨一个我看看,看那些东西会不会对你下手。” 没了引笼灯的光线,再次让黑暗笼罩,封羽大骂道:“张秀贤你他娘的疯了么?你什么意思?要让老子跟你一起死在这儿?” 张秀贤立马按住封羽,让他低声一些,“你他娘才疯了,你小声点,别再把那东西给引过来。” 张秀贤又言:“你还真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是什么?你倒是说说看。” “那东西是水鬼,你没听说过?” 封羽不是没听过水鬼,只是没有见过,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东西是水鬼的?” “有道是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传闻说水鬼是一种生活在水底的生物,水鬼一般出现在江河或者池塘,这东西其实就是水猴子,力气极大,会把落水的人拉下水中淹死,具体是出于什么目的,不太好说,说什么偿命的都是扯淡。” 封羽边听边把自己身上湿透的衣物脱下来拧水,他问张秀贤说:“世上还真有这种东西?”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以前跟部队在外作战,就遇到过这么一次,在当地,人们把这东西称为河童,那是一片不大的河塘,每年都会有不少人被水猴子拉进河里淹死,而且尸骨无存,人们都说是让河童吃了,部队因没办法绕路,必须穿过河塘。说来也怪,一趟走下来失踪了不少人,首长一看目的地还没到,这么一趟一趟过去,人还能剩下多少?所以就找了位当地的神婆,花了不少钱献祭,然后神婆就指点我们如何才能捉着水猴子,算是为地方除害了。” “你们部队首长也相信这个?神婆可是大忽悠。” “天底下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去了,有些事由不得你不信,鬼神可畏。” 封羽没想张秀贤还会信这个,“你拿墓里东西时,可没见你信鬼神的。” “我信鬼神,又不信死人,再说了,那些生前腰缠万贯的墓主,哪个不是搜刮群众油水来的,唐太宗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也,这道理你懂不?” 封羽一见张秀贤准备扯淡,立马问说:“那后来呢,水猴子你们是捉住了没?” “肯定的啊,首长都亲自出马了,区区一只水猴子而已,它跑的了么?不过那只水猴子明显比刚才那几只大上不少,一准是伙食好,长的快。” “要说那东西是猴子,我还他娘不信。” “一开始我也不信来着,水猴子长得和人相像,大概一尺多高,身上恶臭,长满了长毛,行动特别灵活,性格狡诈,捉它可是费了大力气,不过这东西有致命弱点,就是不能离开水,我们用十几张网将它罩住,那力气两头牛都拉不住,可最后往岸上一拉,瞬间就不会动了,软弱无力的和摊臭肉一样。” “这么说它不能离开水?” “对,是这么个道理,但你刚才也见到了,这处暗河下,我看不下有几十只水猴子,要不是我机灵找了片石岸,怕都看不见你人了,哎,说着我就想起来了,你他娘在墓室里干什么了,这么半天才下来,不会是带了什么宝贝吧?不行,我可告你,得有我一份。” 封羽心说张秀贤说的都是哪跟哪,之前在墓室里与墓主说的自己都不知是真是假,便换了个话问:“我二叔和张满月呢?他俩在什么地方?” “没见到,我下来时一路就顺着水流冲到了这里,一路没见人影,你二叔可能还在前头,但这都不是问题,眼下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封羽见着张秀贤扔出去的引笼灯漂在水上,一会功夫周围就凑过去了好几只水猴子,才明白了张秀贤为何会这么做的,虽然没光视线看不清,但能把水猴子引开,也算不错的选择。 “你不是还有一发信号弹么,水猴子既然对光感兴趣,就给它们来一发。” 张秀贤觉得此事可行,就在包里翻找信号弹,摸黑摸着包里,张秀贤忽然就骂了句:“我靠它奶奶的,那金蛇是怎么窜进去。” 说起墓室内的金蛇,封羽摸了摸自己身上,掉进暗河里后,爬在身上的蛇确实感觉不到了,有可能是窜进了暗河,但那种被蛇窜的感觉确实毛骨悚然。 黑灯瞎火下,张秀贤边骂着金蛇边问封羽说:“封羽,你身上有没有一种怪怪的感觉,特别是裤裆底下。” 被张秀贤一问,封羽抓了两把,好像还真有种怪怪的感觉,之前还担心过那些金蛇窜进自己的屁股里,现在来看,莫非是窜进了另一处地方? 张秀贤“嘭”的一声把信号弹打了出去,地下暗河上方空间不大,张秀贤是射出去的,强光异常晃眼,等信号弹漂落在水上,即刻成为了暗河焦点,点亮了大半水底之景,还好信号弹燃烧不受水的影响,它起码也能在水面上燃烧十几分钟。 强光瞬间吸引了许多水猴子靠了过去,水下一片一片的运动着,看样子这片地方的水猴子得有上百只。 封羽看完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己刚才估计在水里再多停留一会,下面的水猴子就要一拥而上了。 张秀贤不是个犹豫之人,他见水猴子都往哪一头去,直接下了水,封羽水性不好,只能拉着张秀贤,但是有一点封羽放心,张秀贤逃命的功夫,那是别人难追上的,途中遭遇几只水猴子,都以最快速度甩开了它们。 摸黑顺着暗河水流一路向下,他们似乎离开了那片区域之中,经过了几处狭隘的水道后,他们二人似乎进入到了一个山洞之中,洞内还有山猴叫声,这声音封羽听得熟悉,正是在山神庙外野山猴子的叫声。 真是才出水穴,又入猴窝,走了半天竟到了野山猴子老窝,不管怎样,二人踉踉跄跄的先到了地上,双脚着地,才觉又占据回了主动权。 第六十六章 逃命是张秀贤本能 山洞顶上有徐光泛出,能够明显看出来的是,这里的位置于洞中深处,暗河水经流此处,又继续向下流淌,但封羽他二人绝不可能在继续顺流而下了,地下水网密集,不知会通向何处,更不知水中是否还会出现其他怪异的物种。 从黑暗处见光线从顶上而下,就如看见新希望般,这份喜悦要比任何都来的开心。 封羽二人在地上歇了几分,把身上衣物大致甩了甩水,洞内野山猴偶有叫声。 “张秀贤,这地方是个猴窝。” “猴窝怎么了?你是让水猴子给吓着了?这是猴子,又不是水猴子,不一样。” 封羽摇头,叹道:“你不知道,这些野山猴子在我们来时的路上发生了些小冲突,可能它们对我们印象不好,难说咱俩这么出去不被当成下酒菜的。” “我靠,还好你说的及时,老子还差点见到他们难掩心中喜悦,冲出去与亲人相拥。” “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从这里溜出去。” 张秀贤躲在暗处,往洞里看了几眼,见三三两两的猴子在睡觉,还有些在玩耍,回来就直摇头,说:“这洞应该不是很深,都是些小山猴子,咱俩要是一口气冲出去,应该不是问题。” 说着封羽借顶上的光向洞里查探,见洞内四壁规则有致,顶上透光下来的洞口成圆切形状,并且洞壁上还有类似于“龛”的神位,里面雕着很粗糙的神像,外表已经磨损的认不出来,大概样子还有几分蛇的外观。 要是说自然形成,谁能相信,这里留有人工修凿过的痕迹,山洞深处的暗河通入归德城底,让人不禁想象的出,当年修建归德城陵时,该是一个怎么浩大宏伟的工程,就连这样的一处洞中,都留有精修过的痕迹。 但野山猴性格顽劣,想必洞里还会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存在过,可能都让野山猴充当了玩物。 还没等张秀贤和封羽做好下一步决定,二人眼前就突然跳出只山猴来,它正要到暗河边上饮水,走的漫不经心,悠哉的很。 山猴没想这河边上还能有人出来,它见二人即是一惊,吓的跳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似乎像见着鬼一样。 封羽也是吓了一跳,就在一瞬间,两人一猴相互对视了有三秒的时间,山猴子反应了过来,它手舞足蹈的叫唤着,外面的山猴不知发生了什么,好像在叽叽喳喳的笑,山猴舞动的幅度更大了,它不停指着封羽和张秀贤二人。 “我靠,这真是赶巧了。” 张秀贤说了一句后,便撒腿跑了出去,嘴里还嚷嚷着:“你还等这些野猴子孝敬你么?还不快跑?” 封羽心里真是骂娘了,每次都是这样,一次两次是不了解,这三番五次的,怎么还是老让张秀贤甩在后边,封羽对野山猴强行挤出了个笑脸,撒腿也往外跑去。 山洞内的野山猴们顿时停止了叽笑声,它们一样有些蒙圈,没反应过来跑出来的两个是什么。 张秀贤不亏是逃命高手,跑的速度飞快,他从野山猴身边飞过只留下一阵风,待封羽再过来时,这些野山猴多数都反应了过来,它们跳起来传递着讯息,表情变得很是愤怒。 封羽见野山猴子这副表情,觉得很是奇怪,它们的记仇性也太高了,先前在山神庙发生的事情一定记在了心上,好在那野山猴王不在,洞里基本都是些半大的野山猴,封羽拿出了活了十七年来最快的速度向前方的出口奔跑。 这奔跑速度上一次时还是在封家时,封羽贪玩碎了小二婶一只上好的翡翠镯子,封羽有三位二婶,好在大二婶对封羽不赖,那时小二婶追了封羽半个封家,逃命的速度几乎不亚于现在封羽的速度,最后还是大二婶说话饶了封羽,不然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 野山猴子开始朝着二人扑了过来,虽然山洞内的野山猴数量不多,但它们不同于一般猴子,凶猛的很,封羽身上缠着一只山猴,剧烈的在封羽背后撕咬,封羽挣扎不得,速度明显下来了几分,而张秀贤则跑的飞快,一跑出去了十几米远,几乎已要到出口。 封羽伸手进了包里想去寻些东西,没想却摸出了条蛇来,那是只在墓室时的金蛇,没想它窜进了包里一路跟来了这里。 金蛇顺着封羽的手窜了出来,那金色的小脑袋瞪着两只黑眼,似乎是认识封羽般,它扭头就看封羽背后的野山猴,“嗖”的一下便窜了过去。 野山猴忽见一只金蛇窜到身上,对封羽彻底失去了信心,它跳下了封羽身上开始抓狂,看来是一物降一物,没想生活在深山里的野山猴竟会怕一只小蛇。 封羽趁着机会飞速跑出了山洞内,身后的野山猴们都吓的不敢靠前,个个惊恐的叫着,它们害怕极了这种金色小蛇。 山洞外豁然开朗,久未见到阳光,初时十分刺眼,张秀贤还在前面奔跑,封羽自也不能落下,等眼睛适应了光线,封羽向周围看去,发现这里是深山中的一处,但有明晃晃阳光落下,应该已不在不见天日的夜谷中。 二人约么在林中奔了有十几分钟,封羽体力不支,朝张秀贤骂道:“张秀贤,你属狗的啊,跑个没完,后面早没野山猴影子了,你等等我,停下来歇歇,老子要跑断气了。” 张秀贤回过头来,见确实身后不见野山猴影子,甚至连个鬼都没有,说道:“我说你这体力怎么能行,才跑了两分钟,要搁在部队里,你怕是连饭底子都吃不上了,你二叔你爹也都是一号人物,怎么你这么孬呢?” 封羽没气力再和张秀贤贫嘴,他坐下来喘着气,看着这地方的环境,心觉虽是从底下出来了,但许多事情反是蒙上了灰,变得越不清楚了。 深山中的树木盘根错节,他们所在的地方也不例外,也只有这种地方才能长成这样浓密的大树,封羽向远处望去,一连一长串绵延山势起伏,如果封羽猜的没错,他们所在的地方,应是缠蛇地形的尾部。 “你说我二叔和张满月出来了么?” 张秀贤看了眼封羽,认真说道:“你醒醒封羽,想什么呢?以张满月和你二叔那两下,用得着你担心?要不是因为你,我早也出去了。” 封羽还是担心二叔的伤势,那血竭丹能否维持这么长的时间,底下的暗河他是怎么出来的? 张满月无需担心,从进了归德城陵开始,一路也都是她在指路,她身上还有许多问题没说明白,反正既然都出来了,剩下的问题就等回去再说,当下实质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离开这里。 第六十七章 半夜山路出深山 封羽和张秀贤离开了地下,从一处山洞中出来,一路遭遇可谓是稀奇古怪。 就像张秀贤说的,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他们身处深山茂林,怎么出去才是问题。 “张秀贤,我看那些野山猴一时半会怕是不敢追上来了,一条小金蛇竟能把野猴子吓成这样,是时候想想如何出去了。” 张秀贤拿出些干粮和水,给封羽递过来一些,但封羽在暗河里喝了不少的暗河水,胃里恶心的要命,水底下不定还泡着什么,味道别提多带劲了。 封羽一口没吃,休息了会缓过来些,起身就向四周山地看去,想寻一处以便出去的近路。 封羽说道:“还记得那墓志是怎么写么,阿里不必须葬在一处蛇地才能转世,而这处蛇地,恐全天下再找不出第二个来,纵山梯水,藏蛇纳气,地下热眼终年水热不断,山势绕地,谷中阴霾,不见日月,有山有水,有气有脉,风水福地。” 张秀贤听完急着说道:“我说你这也太不要脸了,这地方风水再好,不还是你棺山人为阿里不建的,差不多夸夸得了,你倒是孝顺老祖宗。” 封羽很难想象,当年的棺山老祖宗们,如何寻得出此地,那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工程?修建这等规模的陵城,工期最少也得在30年,所用人力起码不低于五至十万人,细处不用多想,光是表面上的工程就耗资巨大,这还不算那金丝楠木门和金棺等所用材料。 封羽叹了口气,觉得这真是一件堪称神工的建设,忽然对观山一门产生了新的认识。 “封羽,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你不用担心,出去的路不是问题,我张秀贤最不缺的就是后手,早在来时我就在外围布置好了人,只要我放了烟雾出来,他们就会寻烟来救援。” 张秀贤表情得意,似乎这些他很是擅长。 封羽甚至以为,张秀贤去当间谍失败暴露,能活下性命就是因为这点,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他们许多的功夫。 封羽找了片宽敞地,顺手往地下一躺,说道:“这样也好,那你就生烟放信号让你的人来救援咱们吧。” “我靠,有你这样的搭档,就是十条命都不够送的。” 封羽不予回复,知道张秀贤一说起来估计没完没了,他十分疲倦,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一会功夫便眯了过去。 这一觉他睡的很熟,还没心没肺的梦见了自己吃着酱鸭坐在全聚德中,滋滋有味的看戏台上演着一出武松醉打蒋门神的桥段。 大约天快黑的时候,封羽被张秀贤叫醒,身边还有三个背枪的人,他们长得五大三粗,肤色发黑,以至于封羽在天黑下都看不清几人面相。 “封羽,你小子真是可以,在梦中还能唱戏,是梦见武松和潘金莲了?你不想你二叔了么?” 封羽迷糊道:“你才金瓶梅看多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亏你还知道这个,马上太阳下山了,再不走就等着喂野猴子了,那野山猴王可是回来了,咱们得快点走,别让野猴子发现了。” 张秀贤的话说的声音压的很低,其他三人一看也是出身于行伍,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训练有素的样子。 “贤哥,小兄弟,咱们这边走。”其中一个带头的人说道。 封羽听到小兄弟的称呼十分不满,凭什么他张秀贤就是贤哥,而自己是个小兄弟?那家伙从哪里看出自己是小兄弟的? 虽有不满,可人家是来救自己的,封羽跟在后面不敢怠慢,为了不引起野山猴的注意,他们只有一盏特别暗的灯带路,速度还非常之快,真要是落在这里,哭都没用。 深山中不时有野山猴的叫声传出,有嘱引凄异之感,空阔幽深,让人阵阵发寒。 带路的三人应该是张秀贤安排好的,他们对深山中的路线熟悉,不过就算如此,连山一重接过一重,林中树木高大参天,迷路真是太容易了,好在他们没有走弯路,要是靠他二人自己寻找出路,绝是得死在山中不可。 走了大半夜路程,封羽东南西北早分不清楚了,只听深山内的野山猴叫声越来越远,他们正一点点远离而去。 路上几人一言不发,月光冥冥,山路显得格外幽遂,草木皆动,好似山中鬼怪附体,封羽自小爱看志怪小说,不免想法横生。 后半夜的时候,他们终于走出了这片连山,突然没了深山树木遮天的阻挡,看到的是一片开阔地,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处扎营,他们要去的目的地就是那里。 扎营规模不大,这里看上去应该是处野战医院,里面大多是些伤者,张秀贤的人将二人带入了一处帐篷内,安排了一些水和吃食,又来了一位大夫给二人检查身体。 大夫是个女大夫,三十来岁长的还算不赖,她先给封羽检查了外边擦伤,看见二人不像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便问道:“你们俩个这是干什么去了?” 张秀贤回说:“呐,是这样,我们是潜伏在敌方的侦查兵,行迹败露,一路是从小道逃命回来的。” 张秀贤这胡说的根本不带犹豫,又指着那几个带他们来的人说:“是他们接引的我俩,不信你可以问他们。” 当中那个带头就站出来点头说:“是这样的,他们二人立了功,有什么问题吗?大夫同志?” 女大夫点头答道:“没什么,你们先出去吧,我还得继续检查他们身体。” 说完那几人就走了出去,女大夫看着封羽和张秀贤身上的衣服,心生疑惑,确实也是,二人身上一片狼藉,破烂不堪,跟逃荒来的似的,而且还有一股特别重的土腥味。 “你俩把衣服脱了,我得看看你们身上。”女大夫言说。 “脱衣服?用不着吧大夫?”封羽尴尬问道。 张秀贤倒是果断,几下就把衣服扒扯了个干净,封羽还是太年轻了些,缺乏经验,有些难为情是正常的,但等张秀贤把衣服脱下后,身上满是一片一片红斑,初时不觉,现在一看连张秀贤都吓了一跳。 封羽被女大夫把衣服拉开,身上也满是这种红斑,一时二人对望了一眼,心说这他娘是怎么回事? 第六十八章 野战医院的许大夫 女大夫仔细检查了下二人身上的红斑,眉头一皱,就问道:“你俩到底干什么去了?老实交代。” 张秀贤说道:“没干什么去啊,大夫大妹子,这红斑是什么?皮疹?” 封羽摇头言说:“是湿斑。” “看不出来啊,你还知道这是湿斑,怎么?还不告诉我你俩去了哪里?放心,保护病人隐私是当大夫的职责,你们要是不说,我没办法医治你俩,就得送到部队医院了。”女大夫危言耸听道。 张秀贤一听,嘿嘿一笑,“别啊大妹子,咱有话好商量,好商量。” “叫什么大妹子,叫我许大夫。” “许大夫,你听我慢慢说啊,我俩是在回来的路上,路过后边那处深山时,不小心给掉进了一个地下大洞,你猜里面是个什么地方?” 许大夫默问:“什么地方?” 封羽内心无奈,身上的湿气可不是普通湿气,棺椁里的尸气与此相差不多,封羽清楚知道,他们身上的红斑看起来是湿气,可时间一长,就会变成黑斑的尸气。 “那地下竟然有一处古墓,里面积水有半个深度,水里漂着的墓葬品都泡的稀烂,但那口棺材是石头做的完好无损。” “所以你俩是掉进了古墓里才成了现在这样?那棺材里面有什么?”许大夫好奇的问。 封羽真是佩服张秀贤编故事的能力,许大夫竟还好奇了起来,封羽给张秀贤使了个眼色,告诉他差不多得了,人家是大夫,救人性命的,这么做不太好。 “我二人想着既然机缘巧合掉了进来,就是老天爷安排,于是乎就做了回开棺的营生,掀开石板盖,里面躺着两具尸骸,应该是个夫妻合葬棺,年代太久了,里面大多数东西都分解了,只有一些散落的首饰银环,值不了几个钱,我二人又把棺盖盖好,叩了几个头这才离去。” 许大夫听完点点头,下结论说道:“那就好解释了,古墓里的湿气阴重,加上积水寒冷,你二人起了湿斑不算大问题,等会我拿酒精来,烧着了给你们擦擦,几天应该就能下去。” 张秀贤又言:“那你可得给我好好擦擦,免得留下什么后遗症。” 许大夫看了张秀贤一眼,眼神里好像还有别的话,但没有说出来,她接着走了出去。 封羽见许大夫离开,这才和张秀贤说:“张秀贤,看热闹不嫌事大,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骗人大夫,你知道这是尸斑吗?” “不就是个湿斑吗,人许大夫都说了,等会拿酒精给过来擦擦就没事了。” 封羽一笑,“暗河水是温的,可不阴凉,你再好好想想,身上被什么东西接触过?” 张秀贤幡然醒悟,骂道:“我靠他娘的,是那金蛇!” “没错,就是那蛇,你想这小金蛇在墓室壁上镶着,它还能是一般的物种?身上的尸气就是从那上面窜来的。” 张秀贤说着急忙扯开裤裆,向里看去,看完他就哭了,之前那种金蛇没少在他裤裆下窜悠,叫道:“封羽啊,不行,你得赶快想想办法,你能知道这是尸气,一定有办法。” 封羽无奈道:“中尸气者,半个月内皮肤会发黑溃烂,一月内必死于肝脏衰竭,死相极其难堪,而且死后必须一把火烧个干净,在把骨灰加以石灰搅拌,埋在地下深处,才能彻底清除干净,不然会祸害周围土地牲畜,甚至是家里他人。” 张秀贤咽了口唾沫,有些后怕道:“这么厉害?我们不会就这样了吧?” “放心,那金蛇的尸气不重,要不了你我性命,拔尸气需用净水泡过的糯米才能祛除,现在重要的是得先找到我二叔。” 张秀贤被封羽给唬住了,性命这东西他看的比谁都重,凡事都能开玩笑,唯独这事不能,见封羽要寻他二叔,张秀贤站起来说道。 “对对对,是得先找到咱二叔,我马上就去差人去问,你放心,二叔一准没事。” 封羽低声“嗯”了声,又想起一事说:“等会许大夫来了,你想办法支开她,身上的尸气不能用酒精擦,去弄些清水来,我们先洗洗,对了,再找两套衣服换换。” 张秀贤爽口答应,就往外走去,正好碰上了进来的许大夫,她手里拿着酒精,一本正经的问张秀贤要去哪里? 张秀贤嘿嘿一笑,从许大夫手里接过酒精,说:“男女授受不亲,许大夫,我看还是我们自己来吧。” 许大夫是个尽职尽责的医生,她不放心说:“你们能行么?刚刚上面还交代了,说你二人得特别照顾,我看还是我亲自来吧。” 要搁在平时,张秀贤怕是早就等着许大夫来了,这不还是惜命么,接连推托,好不容易才把许大夫给权走。 之后张秀贤找来了清水,二人彻底清洗了遍,身上的红斑也感觉舒服了不少,又换了身衣物,顿时舒爽了不少。 等二人忙活完,时间已快天亮,封羽仍旧没有吃东西,暗河水确实够他喝几壶的,然后二人就什么都不管不顾,埋头睡了个天昏地暗。 …… 等封羽再次醒来时,时间已是第二天傍晚,这是他从封家离开后睡的最舒服的一觉,醒来后的封羽胃酸难受不已。 却见许大夫就坐在帐篷内,她问道:“你醒了啊?水和干粮放在桌上,你先吃点。” 封羽看了眼一边还在熟睡的张秀贤,顾不上问许大夫是什么时候来的,先吃了些东西下肚,胃里感觉好些后,封羽便问:“许大夫,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是有什么事么?” 许大夫走到封羽边上,说道:“我早来了,你俩是特别病人,自然要特别对待。” 封羽没说什么,过了会儿,许大夫就悄声说道:“我知道你俩的秘密。” 封羽装傻问:“秘密?什么秘密?” 许大夫附耳过来说:“你俩是盗墓贼!” 封羽听见许大夫这么说,差点没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一定是张秀贤这个大嘴巴乱说,封羽看了眼张秀贤。 “不是他说的,我当医生这么些年,这点东西还能看不出来?” 封羽默说道:“你是根据什么看出来的?” “味道,是你身上的味道,就是换了衣服,我也能嗅的出来。” 封羽没想这样的地方还真是藏龙卧虎,这处野战医院不大,医生倒是厉害,封羽无语。 许大夫道:“你别害怕,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家世代行医,几百年前,先人们曾被盗墓贼挟持,就在这深山老林中丢了性命,他们留下遗训,不许后人再和盗墓贼有任何瓜葛,你俩一来,看那副狼藉的模样就知道不是什么侦查兵,而且你们身上的味道掩盖不了,那是地底下的味道。” 封羽惊然,没想许大夫说了这么一番话出来,但封羽不傻,她许大夫又怎么会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就是盗墓贼的味道,这里面恐有问题。 第六十九章 闻有高人摸金校尉 封羽是个多虑的人,许大夫的话引起了他的深思,他试探着问道:“许大夫,你又是怎么知道那地下的味道?你知道那里头有墓,对不对?” 许大夫抿嘴一笑,回答:“不瞒你说,盯上山里头那墓的,可不止你们,我见过不少人进去的,出来的没有几人,你二人能从山里出来,一定不是一般人。” “许大夫,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的确是去了深山里的古墓,但不单为了倒斗,里面还有一些其他事情,我想许大夫是个明白人,你知道这些不单单因为你是个医生,你也想进那个墓,对不对?” 许大夫没想让封羽的话杀了个下马威,她犹豫说:“听我祖父说,那墓里葬着的是个转世蛇灵,为他陪葬的有数万人,那地下的陵城修了足足十五年之久,所藏金银财宝无数,不过” 许大夫说到这里犹豫了起来,边上的张秀贤听到金银财宝无数,立马坐了起来,问说:“什么金银财宝?” “不过什么?许大夫,你直管说。” “不过听祖父说,山里的风水被人动了手脚,地下古墓里的金银财宝早被人盗掘一空了。” 张秀贤大愕:“我靠,许大夫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那他娘的我们还盗个什么劲?” “许大夫,这消息靠谱吗?你祖父是听谁说的?他怎么知道陵城里葬的是蛇?”封羽认真问。 许大夫点点头,回说:“祖父是听一位盗墓高人说的,那人进过山里,他就是这么告诉祖父的,并说先人们死在深山里未必是件坏事,葬在这地方能够旺族。” 封羽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人会是谁呢? “盗墓高人?那人是谁?” 许大夫想了想回答:“好像是什么摸金校尉,具体名字祖父没和我讲过。” “摸金校尉?” “嗯,应该是的。” 张秀贤在一旁附和道:“摸金校尉,绝迹江湖,分金定穴,寻龙看山,早年的盗门四门中,当属摸金一门本事最大了。” 封羽在思考着一些问题,死在归德陵宫里的发丘中郎将,打在陵宫大门上的盗洞,还有地底门石的盗洞,以及这个说此地被盗掘一空了的摸金校尉,这当中的故事还真是精彩,到底是藏了个什么呢? 封羽便说:“许大夫,那深山里的古墓确实没有什么了,你也看到我二人是空手而归的,我劝你别在对那古墓好奇,里面不是你能够对付的,实不相瞒,我祖上也是盗门望族,都落得如此下场,一般人进去,是有去无回的。” 张秀贤低声说道:“封羽,你祖上不是修陵的么?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盗门望族了?这话要你二叔听见不得打你?” 许大夫是个明白人,“这点我自然知道,只是好奇这蛇灵到底是个什么,听说墓主还是个元代的汗王,元朝资料留世不多,要真是有万人陪葬,这古墓发觉出来,也是一大历史发现。” “历史就是历史,哪怕是不发现出来,它也会深埋在地底,许大夫,这些你就别多想了。” 张秀贤本就没睡醒,一绕二去的更糊涂了,“这说了半天,到底关摸金一门有什么联系?封羽,你们的这些事真是复杂,搞得我白走一趟,连个铜钱都没捞上。” 封羽向许大夫问道:“许大夫,不知能否见见你祖父,有些话,我想当面同他问个清楚。” 许大夫一沉默,表情有些凝重,“祖父两年前走了,他曾在清庭太医院当差,老佛爷出逃的那年,他被迫逃回故乡新城,路上遇到了洋人军队,抢劫空了随身财物,还让洋人掠走了不少家眷,最后带着爹爹和两个姐姐逃荒回了新城,祖父两年前因病去世,正当乱世,医者悬壶济世,他老人家最大的心愿就是奔赴前线救人,我便来了这里。” 张秀贤感叹,“是啊,现在时局不定,军阀割据,外有列强虎视眈眈,正是中华为难之际,我等儿女理应出力救国。” “听说张大帅在京城并不顺当,他扶持宣统帝再次登基,复辟了满清,引来一系列国内反对,恐怕很快就要倒台了,现在呼声最高的又成了河南的徐世昌。” 张秀贤摇头,发表了自己看法,说道:“不管局势怎样,革命这条道路是不会错的,中山先生建立国民政府,推翻封建统治,本就是一次历史的胜利,共和才是正确的路。” 封羽见张秀贤又要扯上了,急忙打断他的话,“不管是民主也好,共和也罢,百姓能过得好才重要,无灾无难,无战无乱就是好的。” “此言差异,中山先生追求的是民主共和制,民主,共和缺一不可。” 许大夫笑了笑,没有多做评论。 这时野战医院内突然拉响了警报,气氛一下变得凝重起来,帐篷外进来一人,是带张秀贤来的那三人中的领头人,他看起来行色匆忙,枪已在手中上了膛。 “贤哥,不好啦,敌军正在围攻这里,我们得赶紧撤离。” 张秀贤站起来朝外边看了眼,骂道:“他娘的徐世昌,做事还真是够狠的。” 封羽出帐篷看了眼,外边开始骚乱了起来,人们在紧张收拾东西撤退,此时西边的落日刚好还剩最后一抹余晖,红的浓烈鲜艳,但瞬间就埋在了山底下。 远处不时传来枪声,在一望无际的旷野里格外乍耳。 张秀贤走过来拍了拍封羽,言道:“别怕,这些都是小意思,他们一时半会儿打不到这来。” 一旁的许大夫见状向几人说了声就去准备转移了,看着她的身影,封羽心里有种压抑感,国难危机,像许大夫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她凭着一腔热血投身而来,勇气可嘉。 许大夫似乎对这种需要转移的情况见怪不怪,她踱步进入人群,指挥各方面人员安排撤离。 “封羽?还看呢?都快把人许大夫瞪出来了,我说,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回头我让我兄弟做媒,给你撮合撮合。” “别贫了张秀贤,咱还是先考虑咱的事儿吧,我二叔他人在哪?” 张秀贤回头一笑,同封羽说道:“刚才来消息说了,你二叔已经安全出来了,现在正和我舅舅在一起,他们应该到了最近的部队医院,我们现在就能出发去和他们会合。” “那张满月呢?”封羽问道。 “这个好像还真没说,张满月大概不在哪里。” 封羽在原地楞了会,那几个人就过来说道:“贤哥,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二人被安排从小道离开了这处野战医院,临走时也没能同许大夫打个招呼就匆忙离去了。 之后一路二人到了商丘去找封二,到了地方才知他们已经回了京,说是封二伤势危机,还有一个中了毒的伙计,地方医院无能为力,只能送到外国医术高超的协和医院。 张秀贤本想在商丘与封羽分开,但听说自己舅舅吕广成一路也上了京,他比谁都了解自己舅舅,那是无利不起早的,能让吕广成一路跟着再上京城,一定有了什么其他目的或者利益。 张秀贤这次去归德城虽没捞着什么东西,可见识涨了不少,什么才叫真正的盗墓范,他以前那都是小打小闹,真正的大墓,用的手段非常,非是这些盗门所用风水秘术定位,再加熟能生巧的经验,方能盗得。 张秀贤又一想,自己这样只靠蛮力盗取古墓财物的行为,多有不义,张秀贤是个特种军人,虽任务失败败露,但他还是个有信仰的军人,不过鬼神之说玄乎其玄,张秀贤这般行为迟早会遭到报应,这是张秀贤一直担心的,若是首长能招他回去复伍,自然他不用再做这倒斗的买卖,可要等到首长招他回去,不知还是猴年马月,要想继续做倒斗的买卖,有些东西是很有必要的。 思虑再三,张秀贤不嫌麻烦,便同封羽一道去了京城。 从6月离开封家,时间已是7月,京城局势不同往时,宣统帝溥仪再次登基,全国各地对其进行了一波强有力的反对攻势,段祺瑞、徐世昌等人皆燃起了泡火。 1917年7月的京城,已不再是原先的那个京城, 7月12日,张勋驻守京城的辫子军彻底失败,张勋窜逃,复辟宣告失败。 宣统帝在继位12天后,再次退位,张勋一生效忠清室,复辟失败他并不后悔,作为重要参与者的康有为,在复辟失败后言说:“围城惨淡睹龙争,蝉嘇声中听炮声。诸帅射王敢传檄,群僚卖友竟称兵,晋阳兴甲何名义?张柬无谋召丧倾。信义云亡人道绝,龙祣收影涕沾缨” 可以看出其复辟中的复杂过程,不过在态度上来说,确实存在有很大问题。 等封羽和张秀入京后,早没了什么张大帅的影子,封清当时打的一手好算盘被现实打的稀碎,现在入驻京城的是打败了张勋的段祺瑞,说来无奈,战乱之时,政权更替确要比换脸都快,天下之权又旁落到了他人手中,不过全国各地反对讨伐声仍旧不断,估摸着段大总理和新上任的冯国璋总统时间也维持不了多久。 第七十章 军阀混战并不影响从中得利 京城中杂乱不堪,还存有着张大帅的势力反抗,在街巷内做着困兽之斗。 因是“辫子军”的缘故,凡是不留辫子的,基本在京城内不会有什么问题,封羽和张秀贤二人心向革命,辫子早是剪了的,京城内很明显的分为了留辫和不留辫的两种。 二人属于前者,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协和医院去。 在协和医院门口有兵力驻守,这处医院是用洋医术的医院,不同于中医的是,洋医术保命,中医术续命,所以都是一些有地位的首长将领从战场上抬下后的保命之地。 封羽不知吕广成是用了何种手段将二叔弄到了这里,前脚还依靠着张大帅,转头张大帅倒台,就依附了别人,此等本事外人是望尘莫及,也就是他吕广成能做的出来。 封羽在医院的四楼见到了吕广成,他一点变化没有,仍是那副见谁都客气的模样,封羽是个细心之人,他还记得在归德城溶洞时,吕广成逼他下去的那副嘴脸。 吕广成见二人到来,眉开眼笑,一副热情热火的表情,他迎上来说道:“哎呦,可算把你俩给等来了,秀贤啊,你没受什么伤吧?” “你外甥我能受什么伤,放心都是小事,只是中了些蛇的尸气,其他并无大碍,修养个把天的就能安然无恙。” 吕广成看上去还是有些着急,毕竟谁家的谁亲,吕广成见封羽在一旁站着,不好再问下去,对封羽说:“大侄,你放心,二爷身体一向硬朗,他已脱离了生命危险,用不了一两天就能醒来,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可惜了二爷的一条手臂,二爷是个硬汉,这点我吕广成佩服,以后封家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吕广成。” 吕广成说着双手抱拳,表示敬重,他继续言说:“还有你家的那个伙计明义,因为解药送来的太晚了,蛇毒麻痹了他半身的神经,今后可能得要人照顾他一辈子了。” 吕广成说着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这明显都是演给封羽看的。 封羽抹了抹眼泪,问说:“吕叔,我二叔是怎么出来的?你们又是怎么出来的?” “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你们下去那么久的时间,我心里真是着急的跟什么似的,我和大雷见情况不对,就想着回去找人帮忙,我二人带着明义兄弟又把来时堵上的路费劲打开,出去路上没见一只野猴子在外头,到底是我吕广成福大命大,就这样我们找到最近处的哨所,让他们进山救人。” “那我二叔呢?你见过张满月么?” “要说这个,还真是他娘的奇怪,你二叔是在十几里外的河滩上被人发现的,据发现的人讲,是一个姑娘通知的他,还给我们留了一句话。” 张秀贤就骂道:“还算这小妮子有点良心,没给把二叔扔了,舅舅,张满月说的什么?” 吕广成想了想,言道:“有因必有果,待满月时,登门拜访。” “她要来燕山封家?”封羽反问。 张秀贤嘲讽道:“那是肯定了,难道她还要去哪?来找我么?还是找我舅舅?” “没错,她话意思是要去登门封家。” 封羽倒是十分期待张满月的到来,不知她会有什么事情来封家的,其实封羽心里也明白,多半为的还是龙语图之事。 吕广成又说:“现在你二叔还不能进去探视,我已通知了你爹,应该今天或者明天就能到,你俩先去休息吧,这地方没什么事,你可以先去看看明义兄弟。” 说完吕广成往医院外走去,他头也没回,走的决绝,走到一半又说:“秀贤,你跟我来一趟。” 张秀贤说着跟了上去,封羽被留在医院内,这里他谁也不认识,只见医生们人来人往,顿时有种无助感,在悠悠历史岁月中,他是多么的渺小,在家族命运和秘密面前更是不值一提。 历史不会因为什么而停止发生改变,正如巨大的轮般,前后都是原点亦也是起点。 封羽就这样一直守在医院病房外,这是他继年少亲生父母去世后,头次感到这般无助,他的内心惶惶不安。 …… 张秀贤跟着吕广成出了医院外,到了一出无人的地儿后,吕广成才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说大外甥,你是不是当兵当糊涂了?你该不是还想着你那首长招你回去继续潜伏吧?” 张秀贤是个性子直,以为舅舅这话有言外之意,“舅舅,你什么意思?” “没别的什么意思,只是这种可能性不大,你听舅舅我给你分析一下,现在的局势已经完全乱了,袁大总统死后,各地势力纷起,先有张勋试图复辟清朝,后有段祺瑞攻进京城,现当政的是冯国璋段祺瑞,而这外边更是有黎元洪徐世昌,张作霖吴佩孚孙传芳等人虎视眈眈,这些势力都不容小觑,你仔细想想啊,仔细想想,你要是你们首长,会靠向哪一派?” 张秀贤摇头“这个还真不好说。” “对啊,就是说呢,左右进退不是,谁也不能确定鹿死谁手不是,起码得做到不能引火自焚不是,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首长会想不明啊?” 张秀贤点头“舅舅,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你想想啊,仔细想想,你是特殊兵种,让你上战场打仗,冲锋陷阵的,是不是有些浪费,培养你这么号人不容易,当个大头兵用,那不是虎么,现在又不需要你去敌方潜伏,首长招你回去干什么?你仔细想想,看是不是这个理儿。” 张秀贤觉得舅舅说的没什么毛病,就问:“那舅舅你的意思是?” “要我说,你不如就跟着舅舅我干,保准吃香喝辣,以你的本事,定比我风光百倍,到时候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什么样东西得不到?” 张秀贤说着有些心动,“舅舅,你说吧,咱们怎么来?” 吕广成露出了笑容,脸上褶子挤成一个“王”字,笑道:“这还不容易?” 张秀贤不明所以,看着舅舅胸有成竹的模样,问:“舅啊,你就别拐弯抹角的了,直接说吧,怎么个容易法儿?” “我们所去的归德城,恐不是一个简单的古墓,经你舅舅我初步得知,这地方与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四大盗门和观山封家有联系,还有我无意得来的那张龙语图,便是其中扭系,我们若是能知晓一二,你想啊,能和这些倒斗界的高人们为伍,能少的了我们吃香喝辣么?” 张秀贤对此事早有耳闻,今儿听舅舅这么一说,觉得在理,“舅舅,不用你说,我也有感觉,这趟跟着封二爷走这一会,涨了不少见识,他们家的事儿复杂着呢,不过倒是跟封家合作下墓倒斗这事,我看行,反正舅舅你说的对,我们首长一时半会的不太可能招我回去,干什么不是干,三百六十行行出状元。” 吕广成嘿嘿一笑,一巴掌拍在张秀贤脑袋后边,骂道:“他娘的,你小子还算不傻,聪明着呢。” 第七十一章 时间一长事情都会沉淀 燕山封家接到封二消息后,即刻动身从燕山去往了京内,封清一路上沉默不语,他的心里实则早有了数。 在协和医院外,封羽终于见到了封家人,封家近些年人丁不兴旺,就是出了这样的事情,跟来的一行人里也只有三位男性,其余则都是女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情况呢。 封清见到封羽,眼神关切的看了眼,但封清并没有多说些什么,而是直接进了封二所在的病房内,封家人一口气挤了满满一屋子。 这时正赶上吕广成和张秀贤回来,吕广成迎着面就上去了,没想封清理都没理他,封家人开始动手收拾东西,要准备带封二离开。 医院里的医生出面阻拦,说封二现在没有清醒,不能离开医院什么的告诫,但封清是个一意孤行之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封家人雷厉风行,根本不管其他,吕广成说什么都没用,封清带了人离开了协和医院,最后只留了一句话给吕广成。 封清言道:“人我先带回去,我封家信不过那些洋人大夫,吕仨儿,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这次就先这么着,改天你上燕山来,咱们再聚。” “大爷客气,这样也好,人就交给你了,等会我差人给大爷开路,现在京城不太方便,那我吕广成就改天亲自上燕山,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此事。” 吕广成明显话里有话,封清不多言语,留下了个一瘸一拐的身影扬长而去。 封羽跟着一路回了封家,这趟出门对他来说受益不少,但也平白增了许多问题,譬如封家以前的种种,在封羽看来都是如迷一般的存在,观山太保不用多说,曾是辉煌一时,再往前追溯的话,老祖宗棺山人神秘莫测,他们不为人知。 …… …… 事情到此,相信封羽心中已有了大概,作为观山太保一门这代唯一的后嗣,封羽不可避免的被拉了进来。 就如在蛇灵墓室时,棺山人所说会有一个棺山后人帮助蛇灵寻得一块压龙石,此人说的不是封羽还能是何人? 这些先且留作后话,至于封羽究竟命许如故,故事还得继续往下说道。 1917年过的并不太平,封二从归德城回来后,大病了一场,断臂之伤还未痊愈,又添了伤寒。 明义蛇毒未除,毒素麻痹了神经,导致了瘫痪在床,这是一辈子的病。 而关于归德陵宫,关于封家,关于其他几门盗门,还有龙语图之事,封清他怎么可能不知,但封清究竟在顾虑的会是什么呢? 时间一晃大半年过去,吕广成多次不辞辛苦上燕山封家来,就算封清没有多少好脸,吕广成依旧厚着脸皮,看样子他是要吃定封家这块肉了。 这大半年时间里,京城又一度易主,黎元洪再次从段祺瑞手中占据了上风,真是胜败乃兵家常事,共和体制风雨飘摇。 不过以吕广成的本事,自然是风浪不惊,段祺瑞倒台丝毫不影响他再次追随黎元洪的步伐。 封羽因归德城的事,回到封家后他并没有多问父亲封清,而是往祠堂去的更勤了些,试图自己在祠堂里的记载中,找到些有用的线索,很巧的是,似乎有关于封家以前所做的这些事情,都让涂抹的一干二净。 封羽甚至再去《断山八句》中寻找龙语图都不见了踪影,不用想也知道是封清藏了起来。 再有就是张满月说的登门燕山,迟迟不见人来,不知是又发生了什么。 日子还是要一天天活下去的,身在盗门,若想不问盗事是不可能的,封羽其间跟着封家其他人出去下过几次墓,多是为了生计。 眼看距离归德城之事过去了一年,这件事几乎成了封家人的禁区,封家叔婶无人敢提,因为封清下了禁令。 封二断了一臂后变得沉默了许多,可能影响到他的并不是一条胳膊,封二当时在墓中说断便断了自己一臂,这等决心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他更多还是因为墓中之事变得沉默的。 现在倒好,封家出了个封瘸子,眼看又得多一个封哑巴才是。 封羽逐渐对张满月的到来变得不再期待,甚至怀疑她早来过了封家,只是父亲瞒着他,没有让封羽知道而已,所以封羽对此事格外上心,有时候时间一长,连封羽自己都分不清还有无这回事了,甚至连归德城里发生的事情都模糊了起来。 时间一晃到了1922年,京城中又再次易主,北洋军阀继段祺瑞、徐世昌后,又一次迎回了黎元洪复职,出任大总统。 军阀间的混战可谓是神仙打架,人人皆是监守自盗,燕山封家虽里京城不远,消息总是有所耳闻的,封二听闻一批批入驻京城的军阀将领更换,叹说道:“共和了半天,我看还不如清宣统来的省心,一天天的,净是看部队进城了,今儿你进来,明儿我再出去,搞什么?唱大戏么?” 旧观念不同于新思想,民主共和是中山先生一手而办,为的是全天下人民的利益,封建主义是省心,长此以往,毒瘤根深蒂固在人们心中,难以拔除。 封羽爱听外界消息,听说俄国那边已经成功进行了十月革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处在这样一个时代里,整个世界都在发生着变化,每一天都是不同的一天。 而观山太保自大明朝开始就住在燕山上,与外界变化不同的是,封家是一门特别守旧的家族。 时间过去了五年,五年里是能发生许多事情变化的,封羽开始着手于封家,二十二岁的他,褪去了几分稚嫩,多了一些稳重,没办法,谁叫封家只此一个独苗。 那些封家外戚的长辈里,对封羽的态度渐渐发生了改变,封羽迟早是要接过封清的班,这些封家人以后还要在封羽手下共事,封家从来不会那些人的意见去坏了规矩,你可以不服当家人,离开封家便是,不过封家也有个规矩,就是从封家出去的人,不能再以倒斗为生,这是祖宗的规矩,一经发现,封家人会在暗地里下套除了那些不受规矩之人。 住在燕山封家的多数都是封家直系,不知是从那代人开始,那些与封家隔了两层关系的亲戚就都让清出了燕山,可能其中另有什么秘密或者别的。 规矩虽是如此,可那些外戚的封家人在外干的也多是倒斗的买卖,就如封家的女儿嫁入别家,这些就称之为了外戚,好几辈人下来,封家外戚的人,要比真正的封家人都多。 封羽成了封家正儿八经的接班人要做的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处理这些外戚所解决不了的事情,他们毕竟不是出身盗门之人,有些古墓下了容易出事,比如遇上盗不了的大斗,在墓中被下了降头,又或是委托封家出些不敢出手的东西等等,封家人就是去解决这些,从中获取利益,达到相互共存的目的。 以前封羽不知当中复杂,经手后发现各方面的人情世故都要考虑,好在有父亲再旁协助,不然封羽真是一筹莫展,封家这摊子一般人还真不好做。 这些年里封羽也学到不少东西,对许多古墓都有了实践经验,时间让他懂得了不少。 虽说如此,可父亲封清仍旧有很多没有告诉封羽,甚至连去祠堂都无法往后院里去,这自然包括归德城一事,封清本想着让时间冲淡一切,那次归德城之事,几年无人问津下便会出了人们的记忆中,可事不遂人愿,有些东西越是不想它发生,反是阻挡不了。 在快临近年末的十月份时,封羽接到了一个封家外戚送来的消息,说是他们遇着一件十分特别的事情,以他们的能力已完全无法处理,希望封清封大爷能亲自来一趟。 信封上是用两道红蜡密封的,这说明了事情的严重程度,通常像这种红蜡的信件,一年到头都不会收到几件,从封羽跟着封清接管封家起,这还是头次收到这中红蜡信件。 第七十二章 远方递来的红蜡信件 两道红蜡的信封打破了本安静的封家门院,快要临近年底,封羽在忙着各处算些账目,近几年古董买卖又往下滑,不太景气,维持生计尚可,不至于能够发大财的。 1922年要说什么买卖好做,那自然是军火买卖,战争财是最好发的,比任何东西都来快,吕广成这些年没少捞着油水,但人心没尽,光是吃着嘴里的还不够,还得想着锅里,正所谓不想癞蛤蟆的天鹅不是好公鸡,方方面面都不能落下。 张秀贤因为舅舅吕广成和封家走的很近,同封羽成了挚友,无话不谈,听闻张秀贤的首长在军阀混战中站错了队伍,被撤了军衔,发配至了西南偏远军区,这辈子怕是都没什么回来的希望了,张秀贤的复伍梦是彻底破碎。 张秀贤是个看的开的人,他信誓旦旦说道:“现在的军阀混战,无疑等同于春秋战国时期。” 封羽问他为何要这么说,张秀贤摆了摆手,说道:“春秋无义战呗,打来打去的根本就是毫无意义,国外都他娘要二次工业革命了,我们要的不是谁能打的赢谁,而是一条真正适合我们的道路。” 封二冷漠说:“还是清宣统省心,可惜大清亡了。” 张秀贤的思想新时代思想,他热衷于青年运动,觉得工人阶级运动才能救国。 给封家送信人到了封家时,恰巧张秀贤在封家,正巧赶上了这一幕。 封家人见到是红蜡信封,直接便去请封清了,正堂里坐着三人,封羽张秀贤以及听闻消息过来的封清。 红蜡信封里并没有交代是什么事情,这样也是为了消息的安全性,只是言明其重要程度,他们无法处理,希望封清封大爷能亲自来上一趟。 张秀贤就见状而说:“大爷,这是给您下了红头文件了啊,还是两道杠的,在部队时这种文件一旦来了,不是升官就是撤职,这儿算是那种?” 张秀贤说话的口气是和他那个舅舅越来越像了,这些年的时间他变化不少,倒斗的营生做的风生水起,人滑了不少,也成长了不少,小胡子还留了两撮,抽上了洋香烟,看上去一副江湖中人的样子。 封羽也不避讳张秀贤,知道他是赶不走的,要能赶走的话,几年前就办到了,不过这人要想发财就还是得脸皮厚,就像张秀贤这样,他可没少从封家捞着好处,充分贯彻了和他舅舅吕广成的思路。 “爹,红蜡信封,看来是真出了事儿了,他们指名点姓的要你过去,问题估计不小。” 封清指着信件,认真说道:“这帮子人,没一个省心的,三天一大事,两天一小事,当老子闲的么?我封家又不欠他们什么,吃着点薄息,就跟什么似的,要不是有层亲戚关系在,老子认得他是个二五八万?” 封清本就烦感这些事情,听到还提到了自己,不由恼怒。 “爹,这事怎么处理?我们要不要管?” “管,必须管,怎么能不管呢?” 张秀贤闻言一笑“大爷真是会说,做人说话处处是学问。” 封清又说:“你才在封家立足,我们若是不管,不免落人话柄,可老子不是他们想使唤就能使唤的,再说这信是山西来的,你爹我这辈子命里犯山西这个地方,腿脚也不灵光了,依我看,就你去。” “我去?” “没错,你去。” 封羽心中嘀咕,这可是个红蜡信封,还是两道杠的,不定是真出了什么事,自己去了能解决吗? “爹,现在封家里的人都出去下地了,难道我一个人去?” “这是个好机会,你是封家接班人,他们虽然点我去,可你去了更显威望,你一人又有何妨?地下那些东西,你不都掌握了么?” 张秀贤一听,从中插说:“哎,封羽,谁说你是一个人的?我秀贤兄弟万死不辞,只要你一句话,咱们只管出发。” 封羽回说:“那我宁可不去。” 封清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言道:“那就这么定了,两日后,你俩去趟山西,这事不就解决了。” 封清说完把红蜡信封撕成两半,放在火盆里烧了,然后自顾自的回到了他的茶阁,玩他的书画古具,那茶阁的东西可是件件珍宝,平日里外人谁都不许进去,连封羽大婶都不例外。 待封清离开了正堂后,张秀贤卖着笑,说道:“你爹都放话了,怎么你还信不过我?” 封羽这些年比谁都了解张秀贤,信的过他,不如信得过鬼。 张秀贤端起桌上的一壶好茶,一饮而下,又顺手顺了几块沙琪玛,朝封羽说道:“怎么没见你姐姐呢?” 封羽反问:“你他娘到底是来干嘛的?还想惦记我姐?想都别想了。” “你别不服气封羽,我看你是怕我做你姐夫。” “我姐就是出家也不会嫁给你的。” “哎,封羽,这是你说的,咱们走着瞧。” 张秀贤说罢,嬉皮笑脸的走了出去,出门左拐,进了封家内庭院中。 封羽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同辈中没有兄弟,张秀贤口中的姐姐,是封家远房家过继来的,归封二名下,年纪比封羽要大上一岁。 封羽莫名笑了笑,摇头心里暗骂,你敢当我姐夫,老子也敢当你姐夫。 五年的时间不算太长,对许多人来说或许很是短暂,悠悠历史长河,有多少能成为不朽的? 封羽等张秀贤离开后,一人又去了祠堂,他总是喜欢坐在祠堂院内,看着远方斜阳西下,封羽喜欢读些诗文,他虽没有古代文人志士的胸襟,可望着悠悠西山的那抹暖照,封羽仿佛感受的到那种惆怅。 但看见东方天空的那轮圆月后,封羽的惆怅瞬间消失,沉沦不代表着消亡,可能是又一轮的新生。 封羽想起了张满月,想起她留下来的话,说会来拜访燕山封家,五年过去,仍是不见半点踪影,,不知这话是吕广成记错了什么,还是说张满月给忘了?显然后者不大可能。 时间一长,封羽在脑海里都回想不起张满月的样貌了,只记得她的衣服朴素发黑,容貌十分精致,再细一些便什么都想不起了。 唯有长月皓空,一壶浓茶消愁解闷,实在凄凉也。 张秀贤没有在封家吃晚饭,他在太阳落山后便离开了,两天后要出发去趟山西,他得回去准备准备,顺便告诉舅舅吕广成一声。 十月的秋夜里,不免有些寒冷,落叶萧瑟,预示着一年的结束,封羽没吃晚饭,他仍静坐在祠堂院中,想着两天后要去的山西。 第七十三章 月影星斜,秋凉几逢生 入夜秋未凉,枝影几逢生。 封羽在祠堂坐着,封二提灯而来,他先坐了下来,封羽给二叔先添了一壶浓茶,他知道二叔来是有话要说。 封二还是那副老样子,在归德城断臂之后,五年的时间他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但对封羽,封二还是十分关心的。 “听说山西出了点状况?” “嗯,今天下午有红蜡信封送到了封家来。” “嗯……你爹叫你去,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二叔,你指的是?” 封二喝了口浓茶,捋了撮最近没剃的胡须,说道:“山西那个地方不简单啊,你爹还有你二叔我都是吃过亏的,这些年你小打小闹,下的其他墓都不算的了什么,唯独这山西的斗,二叔我是着实不放心啊。” 封羽宽心言道:“二叔,你放心,身为封家人,岂能让人看了笑话,这次我就用亲身证明,山西墓,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封二露出了个难为的笑容“臭小子,长本事了还。” 封二掏出他的旱烟,封羽帮他添了些烟草点上,封二继续说着:“你这次凡事多留个心眼,有什么不对劲的要及时撤退,实在解决不了就放着等你爹去,总之就是一句话,别逞能。” 封羽点头答应着,二叔这话虽然多余,可也是为了封羽好,儿行千里母担忧,封羽不出例外。 封二接着又拿出来一样东西递给封羽,是他那件随身带着的古玉护符。 “你把这东西带上。” “二叔,这东西你要给我?” “这古玉护符能保命,归德城那次,你二叔我差点就栽了,是这古玉救了我一命,你看这块玉上的异兽,身上又多了一块墨色,原先是没有的。” 封羽拿过仔细瞧了瞧,以前他虽不见二叔的古玉,可清楚记得没有这么一大片墨色的。 “二叔,这东西真有这么奇?” “奇不奇的,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封羽立马将此物收下,而这古玉护符的来历,封羽也略知一二,好像是出自一个风水先生之墓。 封二该说的已经说完,他将旱烟在地上磕灭,把茶水饮尽,起身离去,临走时说道:“好了,就说这么多吧。” 封二意味深长的看了封羽眼,充满了话语,却一句没有多说。 封二有些佝偻的身影走出了祠堂,封羽在后望着,才觉得父亲和二叔已是六旬老者了,不由心头一酸,时间能改变得了所有人,可自己又能改变些什么? 封羽把古玉护符装了起来,这是好东西,兴许真能派上用场。 天上忽然吹起了一阵风来,封羽觉着有些凉了,欲要回屋去,却见在祠堂的内出现了一人,兵荒马乱之年,封羽不得不多个心眼,自己一直在祠堂院中坐着,不曾见过有什么进入到里面。 祠堂房檐下的四角,挂着四个白色灯笼,光虽不强,可照明不是问题,又是谁能如此大摇大摆进入祠堂内,而使封羽毫无发觉的呢? 封羽朝着那祠堂中人影走了过去,要说心若止水那是骗人的,不过封家处在燕山之内,也不会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强盗打劫之地,他们还没这个胆量去动封家,除过这些,就只可能是些逃难的灾民,可什么灾民能这般进入封家的?怕就怕的是那些逃兵,他们一般都心态奔溃之人,不定会干出些什么事来。 封羽靠近了些,朝里面的人影问道:“你是何人?在我封家祠堂里要做什么?”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身形娇小,一席洋装黑衣,倒是显得格外时尚,与报纸上大上海的当红歌星一样,气质不凡,这一定不会是什么灾民逃兵,这点可以排除封羽放心了许多。 “封羽,几年不见,你是贵人多忘事了。” 人影从祠堂内无光照的地方走了出来,那副打扮确实非常时髦,卷发头小皮鞋,黑色的洋装礼服,肩上挎个精致小包,不管怎么看都与封羽身上的穿着不是一个时代的,这么说来,封羽反像是个逃难的灾民般。 此人便是在归德城时见过的张满月,这小姑娘五年没有音讯,俨然变成了一个大姑娘了。 “张张满月?是你?” 张满月抿嘴一笑,这笑十分难得,“记得我就还好。” “你这是去上海当明星了?”封羽傻问。 “你在封家做你的封小爷还算习惯?”张满月直接避开了封羽的话,那问题好像和封羽没多大关系。 封羽回答:“额,还还好吧。” 封羽本有许多问题要问张满月,有关封家有关那次归德城之事的问题还有很多,可突然这么一见面,竟不知从何说起。 张满月移步到了祠堂门外,站在房檐的灯笼下,她画了淡妆,样子清新动人,封羽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印象里的张满月便是个十分精美的女子,现下近处一看,要比想象中更漂亮几分。 “我知道你有许多事情想问,可我现在并不想回答,我说过会来趟封家,之前一直不到时候,现在正巧你要去趟山西。” 封羽暗自疑惑,自己是下午才说要去趟山西的,怎么不出一两个时辰内,一个又一个人的人就都知道了?是谁的嘴巴子这么长? 封羽问道:“封家在那儿出了点事,我是要去趟山西,你的意思是?” 张满月点点头,“等去了你便知道了,我会在那边等你。” 封羽还未明白,就见张满月要走,脑中一头雾水,什么叫我会在那边等你? “张满月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先等等,把话说清楚。” 张满月看了眼封羽,言道:“你到底是怎么能当上封家小爷的?” 说罢,张满月留给封羽一个失望的眼神,跃上了祠堂房顶,在蒙蒙月色下失去了身影,再次无影无踪,留下一轮清澈透亮的明月。 封羽楞在原地,敢情张满月还是那个张满月,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封羽回过神来,张满月最后一句话明显是有讽刺的意思在内的。 等了有五年时间,张满月她人来了反倒是失去了封羽心中的期盼,本以为可以从张满月这里得知一些其他信息,没想结果却是这样,现在封羽真就看淡了许多,看来时间真是一味解毒良药。 两天之后,按照封清所定的日子,封羽准备去往山西,张秀贤一早便收拾好了东西在燕山下等着封羽。 封清和封二将封羽送下了燕山,嘱咐交代了几句封羽就坐车离开了。 此行山西不知会遇到些什么,封羽在路上突生一种不好的感觉,见车窗外的天边上多了一层厚云,里面阴云翻滚,闷雷阵阵。 (第二篇故事已经开启,相信这是一个具有奇异色彩的故事,故事发生在1922年,封羽二十二岁,这个年龄有了成长,也该有了些担当,相比于第一篇故事的铺垫和封羽的年幼,在这篇故事中,会有较大的不同,观山秘闻录背后的阴谋也将正式浮出水面,好了,下章故事见。) 第七十四章 山西是个吃面就蒜的好地方 封羽一路愁眉不展,就如天上的乌云般,路才行了一天多,就赶上了大雨倾至,二人不得不中途在山西河北交界处停歇一夜,等着雨过去,再继续上路。 从京城到山西太原,开着洋车最多三天便能到,若不是这些年吕广成发了不少战争财,这洋车是断开不起的。 二人投宿在一家小店内,点了些吃食,张秀贤见封羽似有心事,便指着碗里热气腾腾的削面言道:“封羽,到了山西必吃一碗刀削面,加点蒜倒点醋,这个才是山西味,这家面削的地道,你快尝尝。” “张秀贤,你还记得五年前咱们去归德城的事吗?” 张秀贤一筷子面到嘴边,又停了下来,咬了瓣蒜回道:“你怎么又想起这事儿来了?这几年里,咱俩没少一起下过墓,可没见那次和这次一样的?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还是瞒着我秀贤哥搞了什么大财?你小子这么些年我是怎么对你的,你可不能吃独食儿啊。” 封羽没气儿笑了一下,“我还真是吃独食了,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张秀贤把嘴里的蒜就了口面囫囵咽下,认真看着封羽“你不是一人偷去天上人间看上人小妹妹了吧?嗨,这也不算事,你这是相思病,等这次回去,哥哥我带你好好去玩玩,那地方我熟,包在贤哥身上。” 封羽白了眼张秀贤,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天上人间是京城最赋盛名的娱乐场所,在古代,这地方叫青楼。 “张满月来过了。” “谁?” “张满月。” “天上人间还有这号人物?”张秀贤装傻问。 封羽骂道:“你他妈的每天脑子想的都是什么?小心再落得一身病,我可听说天上人间那地方抽大烟特别严重,而且还有梅病。” 张秀贤一脸狐疑,不知封羽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张满月她是才想起要去封家的么?什么时候的事儿?” “前天夜里。” 张秀贤扒拉了口面,边吃边说:“那她什么了?” “她说,她在那里等我。” 张秀贤追问:“那里?那里是哪里?等你干嘛?” 封羽摇头“不知道。” “我…不知道?封羽你逗我玩呢么?” “张满月就说了这么多。” 张秀贤想了想,说了句:“以后和女孩子讲话你得有些城府,不然人家都不想和你多说的,她说在那里等你,那她和你爹和二叔都说了些什么?据我所做,那龙语图和棺山人的事,她是知情的,甚至连那发丘都有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封羽无奈,摇头说:“她应该没见我爹和我二叔,没听他们说过,我也很想知道,张满月到底知道些什么,她不说,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把她绑了,强迫她说的吧,再说我也没那个本事。” “我靠封羽,行啊,霸王硬上弓,张满月那种角色,你给我一百个胆子我都不敢动她,你还想绑她,我墙都不服,就服你,等再遇着了张满月,我必须要告诉她,有人想绑你。” 封羽立马左右看了眼,害怕张满月她人就在此处,只有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传来,还有零散几桌的客人吃饭。 “我就知道,哪天肯定的死在你手上,我看你还是自己去吧,这伴儿是没法结了,还没到地方,你就卖了队友。” 张秀贤给封羽夹过一块红烧肉放在碗中,赔笑道:“这是哪里话,我就这么一说,难不成真告诉她还?咱俩这么些年朋友,谁跟谁啊,你放心我绝不会跟张满月说你封羽想要绑她的想法。” 封羽觉得已经给人卖了般,咬着红烧肉回答:“你发誓?” “我张秀贤发誓,我决不会把封羽要绑……” 封羽即刻打断了张秀贤的话,刚才还是想要绑,现在干脆就变成了绑,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行了,你别说了。” 二人吃完了山西特色面食,最后越扯越远,便在小店里住了下来,外面的雨整整下了一夜,一场秋雨一场寒,这话在山西说的非常对,真就是这样。 第二天一早秋高气爽,寒露微霜,一夜的湿气还未散去,张秀贤和封羽二人就继续出发了,他们必须在今夜赶到太原。 一路无话,张秀贤开了一天车,在夜里十点多的时候赶到了山西太原。 那边的封家人早已等候多时,由于时间太晚,太原城内已无法进入,毕竟张秀贤开的是辆洋车,目标太大,引起地方部队警觉的话,会以为是什么人物到了,山西的阎老西可不是个好惹的角色,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接头人带二人直接去了太原城附近郊区县城阳曲,洋车是个新鲜玩意,这边的封家外戚没想封小爷会开个洋车过来,有些受宠若惊,风声鹤唳的年头,财不外露是一种保护,也免遭一些祸端。 张秀贤性格一贯如此,几曾低调过?若不是和封羽来处理一些事情,他恨不得找个排跟在后面耀武扬威。 车子被开进了县城中一处偏僻院落,二人需徒步走去见这位封家在山西的外戚。 接头人行事谨慎,带着二人放了车,又在阳曲县城内绕了几圈,甩开了跟着的眼线,这么大的目标怕是早已有人暗中盯上了。 最后接头的伙计带二人在县城东北角上的一处院子里,见到了写信到燕山封家的人。 此人名叫田一龙,四十多岁,头上寸草不生,泄顶的厉害,面相上是那种一看就觉非常稳重,让人信得过的人,他没有中年男人的油腻,体态均匀,不显肥胖,很明显他还在一直进行着下地的营生。 既是封家外戚的话,这外戚的关系说来确实有点远了,这个田一龙的母亲是位封家人,是封羽爷爷的堂妹,按辈分来算,这个田一龙是和封氏兄弟同辈之人,封羽还得称呼其一声叔伯。 田一龙做的也是家传买卖,他的父亲是山西一带有名的南爬子,娶了田一龙母亲后,有了封家帮助越发顺风顺水,逐渐在山西一带做出了名声。 田一龙不是个偷奸耍滑之人,他见来的人是封家小爷封羽,眉开眼笑欢迎到来。 “你是封家小爷,这百闻不如一见,初次见面是以这种方式,还望见谅。” 田一龙边说边请二人往屋里走,院子不大,玄关后长有一颗大枣树,院内那头角上栓着一条大黄狗,盯着几人竖着耳朵,那黄狗很乖,没有肆意吠叫。 屋内准备了一桌饭菜,是给封羽二人的,一天赶路下来,张秀贤着实是饿了,也不说什么见外不见外的话,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田叔伯,我也是久仰你许久了,上次还听我爹说起,你在山西倒出的一批唐佣完好无缺,这手艺也只有你田叔伯能做到。” “靠手艺吃饭罢了,你爹身体怎么样了?二爷可还好?” 二人互相寒暄几句,缓解一路而来的疲乏。 “我爹身体很好,二叔还是那样子。” 田一龙点点头,指了指桌上饭菜,“一路劳顿,大侄你先吃点,今日就先在这里住下,太原城内天日晚了不好同行,阎老西夜里不许平民出门,不然就会当成特务给抓起来,二位先在这阳曲县城委屈一下,明天先见一人再进太原。” 封羽表示同意,到了这地方自然要客随主便,他们是来解决问题,又不是来旅游观光的。 张秀贤见两人寒暄完了,便放下筷子,就朝田一龙问说:“我说,田叔伯,咱是来解决红头文件的,倒是先跟我们讲讲,出了什么事儿?怪神秘的,连几年不见一次的红头文件都发来了。” 田一龙对张秀贤的话呵呵一笑,“小兄弟说笑了,什么红头文件的严重了,我这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封家观山一门,与我们不同,这有些事儿,还就得是专业的来。” 封羽礼貌回笑,心说什么专业不专业的,搞得我封家真成了盗墓的了,我封家祖上可是大明观山太保,是给皇帝看风水修皇陵的,你们倒斗有了解决不了的事就想起封家了,平日里也不见和封家有多亲近。 田一龙点了只洋烟,张秀贤也跟着抽了起来,“这事儿还真是一两句话讲不明白,得先从简单的说起,等明天我们一起先去见个人,这事才好理解。” 张秀贤不明白,吐了口烟雾,眯着眼问说:“怎么个不好理解?地下粽子说话了?” 田一龙笑笑,“那倒是没有,可这事邪的很,我是束手无策了,这才没办法请了封家。” 封羽心说,怎么这田一龙还卖起了关子,看样子他不是个弄虚作假之人,这是唱的哪出? 封羽就说:“田叔伯,你不妨先给我们透露些,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到底是怎么邪了?” 天底下邪乎的事封羽听过不少,比如想吕广成那样的,什么事在他这儿,一准都得变了味,邪不邪乎的全凭他一张嘴说了算。 田一龙狠狠抽完了手中那支香烟,将烟头按灭,言道:“你们听说过前世今生么?” 第七十五章 是谁的前世今生 封羽并不以为田一龙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言语来,充其量就是故弄玄虚,看着田一龙是个信得过的人,竟也说起了大话。 “田叔伯,你说的前世今生是指的什么?”封羽问着。 张秀贤吸了口烟,打断封羽说:“哎,封羽,这正说到你头上了,姻缘最讲究的便是这个,你不想知道你前世的老婆是谁吗?或者帮你看看天上人间那姑娘和你有没前世缘分什么的。” 封羽一阵尴尬,迟早得要毁在张秀贤嘴上,封羽夹菜吃了两口,缓解一下气氛,显然田一龙没有在开玩笑,他面色严肃起来,又点了一支烟。 阳曲县城内没有通上电灯,屋子里点还是油灯,这地方不比京城,就着不大亮的光,封羽瞧见田一龙深沉的说着。 “我说的前世今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人有转世之说来自于佛教言传,上辈子行善积德,这辈子平安无事,上辈子穷凶极恶,这辈子为猪为狗,前世一说信不信由你们。” 张秀贤觉得田一龙不是在说笑,认真问道:“田叔伯,你是说真的?这前世该从何说起?” 田一龙继续说道:“这事一口气说多了,你们决不会信,总之你们要先相信前世今生这种东西,前世是一定存在的,不管是人是畜,都有前世。” 张秀贤半信半疑,朝田一龙说:“我说,田叔伯,你遇到的事,不会就是这吧?” 田一龙放下手中的烟,说道:“是也不是,明天我们先去见一人,先这样吧,时辰不早了,你们先早点歇息,明儿一早我让人来叫二位。” 田一龙故意卖了个关子,起身就走了。 留着封羽和张秀贤二人一脸懵逼,张秀贤就说:“我靠,封羽,丫是在玩咱么?见财起义?真他娘的,我就说该带个排过来的。” 封羽从刚才就一直沉默着,他在想一些东西,田一龙应该不会骗人,除非他是不想干的,封家的红蜡信封一般随意不会发出,虽然信上要求是让封清来,可谁人不知封瘸子一名,他腿脚不便,若是不来则是封家不对,封家不得不让封羽来是在田一龙算计之内的,如此一想,还真是细思极恐。 封羽心觉这位田叔伯不是个简单之人,许多事情不能光从外表上来判断,山西的南爬子是出了名的狡猾。 “秀贤,先别草断,这事怕没这么简单,封家几百年的这种关系从未出过问题,田一龙不是个胡闹之人,听我爹说田一龙的老母亲尚且在世,她是封家老爷子的堂妹,我得叫一声老姑,田一龙说的十有八九不会有问题。” 张秀贤有些僵硬,觉得自己像是进了套,又说不出来哪有问题,“行吧,先睡觉,明天再从长计议。” 夜里起了北风,天气变凉了不少,封羽看了眼窗外月亮,风吹开了所有遮挡,月光映的一地白霜。 第二天早上清晨,昨天夜里接封羽的那个伙计便来叫二人,那小伙计人很机灵,看着年纪不大,办事起来确是很贴人心,这大概也是田一龙用他的原因。 伙计给二人带了两自己的衣服,说入乡随俗,换身朴素些的衣物不会引人注意,毕竟山西的地盘还是他阎老西说了算,又带了两份丸子汤和葱花烙饼,说是山西特色,封羽脑海里还一直印象山西人的早餐也是刀削面加醋的。 二人把带来的东西全部吃了个干净,回味无穷,接着就跟着那伙计先找到了田一龙,他带着二人去了一家阳曲县城内的玉行。 封羽不明田一龙是何意思,昨儿还说什么前世今生,今儿就领两人来玉行看玉?这是几个意思? 玉行不大,前后共两间屋子,后面那间是用来会客的,一共七八十平,有两个随堂伙计。 见是田一龙前来,随堂伙计早早通报了玉行掌柜,掌柜的从后屋里出来,满眼喜意。 “呦,田师傅,可有段日子没来了,今儿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是带了新货?” 掌柜的用眼神打量着,看起来绝是个混江湖的商人,他膀大腰圆,油光满面,四十来岁左右,除了是地主老财,还能谁有这般貌相? “岳老板,别来无恙啊。” “别来无恙,来,里边请,里边请。” 岳老板名叫岳晓鹏,并不是什么地主老财,他早年什么都做,后来跟了位做玉石的师傅,才上了这行,凭着多年跑江湖的经验,生意做的一发不可收拾,在整个阳曲乃至太原都是玉石垄断商,实力不容小觑。 田一龙和他认识原是生意来往,后来岳晓鹏知道了田一龙是个南爬子便有了新的发财之路,古墓中的玉器都是上乘物件,不论样式还是玉料,倒腾古玉是极为大利润的。 四人在玉行里面那间屋内坐下,随堂伙计泡了壶特级铁观音,之后便关住门出去。 封羽见着山西这边的伙计个个办事得力,都想着招上两人回封家去,怎么这样的伙计自己就碰不到呢? 岳晓鹏看了眼封羽和张秀贤,问田一龙道:“这二人是?” “哦…这二人是贵客,从京城封家来的。” 岳晓鹏忙换了个脸色,“原来是封家的,久仰久仰。” 张秀贤和封羽回应了下,心中很是不解,田一龙要做什么? 却见田一龙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喉咙,他与岳晓鹏言说:“这次找你不是因为什么古玉,而是要你给讲讲玉上魂。” “玉魂?怎么?封家二位也对这东西感兴趣?” 田一龙白了眼,示意岳晓鹏不该问的少问。 岳晓鹏是个聪明人,明白封家人是贵客,这些年在田一龙这儿没少听封家的故事,他即刻便说:“这人养玉,玉养人,二者是相互的,玉和人久了,会沾上人的气息,便是玉魂,听老人们说啊,这古玉一般只做收藏,不能佩戴,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封羽一听岳晓鹏卖起了关子,心里没个好气,要说山西人哪里都好,可就是这点封羽不待见,说话吊人胃口,拐弯抹角的,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地方特色。 岳晓鹏卖完了关子,还想等几人回应,他抽出烟来,给几人散了出去,抽了一口后,他迟迟没有说话。 “岳老板,这话怎么说?为什么不能带的?” 岳晓鹏嘿嘿一笑,“这就是你们不懂了,玉魂是跟人的,先前跟着的人死后,玉器又在棺材内陪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你说,就是根草,它也有了情感,所以说这玉上有了魂,别人买去只能做看,不能佩戴,这带了是要出大问题的!” 封羽摸了摸自己口袋,问道:“什么大问题?” “古玉它认主,也就是说,他是有魂的。” 封羽着急问道:“这个魂是有前世记忆的,对不对?” 张秀贤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他盯着岳晓鹏,迫切想知道答案。 “是的。” 封羽忽然紧张了下,他摸到了二叔临走时交给他的古玉护符,心说这东西不会也有什么玉魂吧?索性岳晓鹏是个行家,拿出来给他看看正好。 “岳老板,论起玉来,你是行家,你给我看看,这东西有没玉魂?” 封羽拿出了二叔给他的古玉护符去给岳晓鹏掌眼,田一龙也颇感惊奇,没想封羽会拿出这么个东西来。 岳晓鹏接过古玉看了片刻,起身去柜子里拿了个盒子过来,里面放的两样物品,一个是小罐清水,另一个是方道尺。 岳晓鹏先用罐内清水浸泡了古玉护符,又将道尺握在手中,动作看起来很是娴熟,只见那古玉护符不一会渗了些黑气出来。 张秀贤对这东西不陌生,几年前在归德城时,封二就是用的这东西救过张秀贤一次。 “我靠,这古玉真有魂。” 黑气顺着桌子串上岳晓鹏手中的道尺,又把道尺稍举高了些,便在空处隐约显现出了一个淡淡的影子。 岳晓鹏还是有些手段的,不然他不可能稳稳立足将玉石生意做起来,活人要照顾到,死人同样也得顾及,发财之道,方方面面缺一不可。 田一龙看罢,不感新奇,他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似乎这正是他来此要达到的目的,让封羽他们相信所谓的玉魂,所谓的前世今生。 “这玉是有魂的,一看便知是块古玉。” 张秀贤忙问:“岳老板,你还看出来了些什么?快给说说,它的前世是什么?” 岳晓鹏皱了皱眉,看了眼田一龙,言道:“这玉魂好像快消失了,古玉外表虽然没什么大碍,可里面已经碎了,至于前世,我只能看个大概,要是我师傅在,一定没问题。” 张秀贤就问:“岳老板,你看得出什么,就说什么,快说。” 岳晓鹏似有不愿,觉着这种事情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事情,但他的师傅曾说过,世间鬼神需得敬畏,若是不信的话,这些话根本没必要和人说及,岳晓鹏见封羽和张秀贤是封家来的贵人,知道都是有些真本事的人,他泯了口茶水,向几人说了自己所看到的东西。 第七十六章 民间怪谈之前世是狗 岳晓鹏对封羽言道:“封小爷,知道你是京城封家来的贵客,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玉魂这种东西实则是一种前世记忆,从古墓倒腾出来,轻易带不得,上次也有个买主买了这样的一块古玉,他不听劝告,非要戴着,便是出了事。” 封羽看了眼二叔给他的古玉,疑惑问:“一块古玉而已,能出什么问题?” “这里面还是有些学问在内的,头一条就是不是你自己的玉,别随便带在身上,玉石具有灵性,能够替人挡灾,如果玉碎了,说明它替你挡过了一灾,当然,如不是你的玉,自然不会替你挡灾。为什么说古玉不要佩戴,因为这东西它有记忆,命里伏不住的人,戴后会梦魇萦绕,长病不起,那个买主就是买了古玉长病不起,最后一命呜呼,直到算卦先生去了才看出是那古玉上的玉魂所为,可怜那家无知的儿孙还想要把古玉给陪葬了,险些出了更大的事情。” 张秀贤听得出神,自己也是倒手古物的,字画书籍,玉器金铜他没少有研究,今儿一听还有这种事情发生,实在新奇,以前他只管人货两清互不干连,可不想这古玉还能要了人的性命。 张秀贤追问说:“看岳老板是个行家,还有些什么事儿,讲来给开开眼,好以后不吃这亏。” 岳晓鹏摆手笑笑,言道:“哪里哪里,粗鄙讲究,不足入耳。” 田一龙便说:“岳老板无妨,只管讲就是,讲得越多越好。” 岳晓鹏是个老江湖,话一起来,就没挡儿,又继续说着:“我做玉石买卖二三十年了,这玉就等同于人,人和人讲缘分,玉和人一样要讲缘分,若是有缘,玉就是养人的,人养玉玉也养人,可没有缘分,那便是要招来灾祸的。玉通常只忠于一人,玉和主人接触时间长了,会受到影响,为人善者,玉衡而润,可防疾病,百邪不侵,为人恶者,玉戾而暴,所以说啊,戴玉鉴人,人如玉,玉如人。” 封羽叹说道:“岳老板见识非凡,受教了,没想玉中还有这般讲究,既然话是如此,那依岳老板看,我的这块古玉护符怎样?” 岳晓鹏不假思索道:“封小爷,实不相瞒,这东西我劝你还是别带着的好。” 张秀贤亲眼见识过这古玉护符对纸扎人的威慑力,他觉得似乎不妥,便说:“岳老板何处此言?” “第一,这玉上有玉魂你们见到了,我看不出这魂上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但肯定是个狠角色,第二,这玉内有道墨痕,说明里边已经碎了,应该是遇过什么灾祸,玉碎给挡过一灾。” 听着岳晓鹏的分析,封羽心中逐渐有了个大概,二叔曾一直佩戴此物,古玉上的碎痕,莫非是在归德城时所碎? 岳晓鹏忽然又有感叹说:“哎呀,可以看的出来,之前佩戴过此物的人是个硬角色,命能伏的住这古玉上的魂,而你就不一样啦,封小爷,我猜这古玉是你家中一位长辈给你的,他的确是番好意,但是你伏不住这玉,是要出问题的。” 封羽一把将桌上的古玉护符收了回来,岳晓鹏的话里有不少水分,谁知道那句是真,难说他不是看上了这古玉护符,故意编这么个幌子来骗封羽。 “岳老板,这与你无关了,我不信我伏不住这古玉上的古魂。” 封羽说完把古玉护符装了起来,心想这山西人怎么都是油腔滑调的,才有了的好感瞬间少了几分。 田一龙这时说话了,他先点了支烟,不紧不慢的抽上一口,说道:“听我先说一句,这玉魂的事是小,等我说完了,你们在去说玉的事情。” 三人停止了说话,看向面色深沉的田一龙。 “岳老板,太原城里的赵家你可知道?” 岳晓鹏爽口回答:“怎能不知道?那是十里八乡的大户,前几代祖上还做过乾隆皇帝巡抚,听说没少搜刮民脂民膏,家中更是富的流油,怎么忽然提起这个来了?。” “实不相瞒,前些日子的时候,赵水生托了我件事情。” “赵水生找你办事?这可是肥差啊,他找你办什么事”岳晓鹏有些羡慕嫉妒恨的看着田一龙,只恨这事赵水生没能找他办。 “说来奇怪,赵水生告我说,那夜里他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见他们家后院里有个东西一直在叫他名字。” 张秀贤质疑道:“做梦?” “是,而且这梦一连做了数天,到最后赵水生实在忍不住了,就带着家丁去自家后院挖了个底朝天,还真就挖出了个东西。” 岳晓鹏瞪圆了眼睛问道:“挖出了个什么东西?” “这就是我今天带封家小爷来你这的原因,他好像是挖到了自己的前世。”田一龙的话说的很淡漠,没有过多感情。 “挖,挖着自己的前世?开什么玩笑?还能有这种事情发生?”张秀贤似乎不信。 田一龙叹了口气,正襟说道:“起初我也不信,赵水生将挖到的东西装在麻袋里,放在后院不敢再动,他请我过去时,我也要为是什么肥差落到我头上了,没想到了他家后院中,见地下挖了七八米深,一片狼藉,这哪是什么肥差,是狗日的块烫手山芋。” 封羽就问道:“田叔伯,那挖到东西你见了?是个什么?” 田一龙沉默不语,有些难答,张秀贤便说:“我靠,该不会他娘的袋子里装了条狗吧?” 封羽磕了下张秀贤,让他闭嘴。 “对啊,田老板,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田一龙沉默了片刻摆了摆手,言道:“不说也罢,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赵水生挖着了自己的前世,这东西是个邪物,赵水生本想托我找个地方将东西埋了去,此事我不敢擅作主张,回家请教了家中老母亲,我母亲出自封家,女子不下地,多精些算术卦象,她给我打了一卦脸色大变,说惹上大麻烦,即刻便让我写信给了封家,虽后又打了一卦,说赵水生挖出的那东西动不得,叫我务必再把那东西再放回赵家后院,不然我们家要倒八辈子的血霉。” 几人听得是既明白又糊涂,田一龙就因看了眼那东西就要倒八辈子血霉?这赵水生的前世到底是个什么? 田一龙继续说道:“我按照母亲的吩咐,将那东西要放回赵家后院,并和赵水生说明,让他另请高明,我因此事已是深陷泥潭,这时问题就又来了,赵家后院下竟挖出了个墓!” 田一龙说的一惊一乍,说道最后确把几人吓了一跳。 封羽觉得不可思议,“田叔伯,他们家后院有墓?” 田一龙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张秀贤不解,说道:“我靠,这叫什么事?” 岳晓鹏便问:“那这墓里有什么?” 田一龙摇头,“我没敢下去,老母亲再三交代,这事做不好的话,我们家要倒八辈子血霉。” “所以说,这就是老姑叫封家人来的原因,我明白了。”封羽说道。 岳晓鹏仍有疑问,“田老板,这事儿,我还真是一点没听说,你说这事会是怎么回事?” “现在都是扯淡,有一点我希望封小爷能明白,前世今生一说不可不信,这是此事关键,那玉魂不玉魂的,碍不着什么事,当务之急是得解决了此事,不然就如我老母亲所言,我们田家得倒八辈子血霉,做南爬子这行不容易,能坚持这么久吃过什么苦我田一龙心里清楚,田家不能毁在我这。” 封羽轻点了下头,说道:“要依这么说,这事还真是邪,田叔伯,我二人一定尽全力而行。” 岳晓鹏坐在原地有些愣神,好像对这件事还未接受,太原赵家难道也有风水轮流转的一天?难不成是真要出事了?虽然赵水生和岳晓鹏素味平生,可此时的岳晓鹏竟然希望赵家就此家破人亡,因为什么呢?这赵水生平日里不做好事,十里八乡对他有气不敢言,他仗着自家钱多,巴结上了阎老西,在太原城是为非作歹,做过不少缺德之事。 田一龙烟一根一根的续上,足见此事并非空口瞎谈,封羽的好奇心再次被激了起来,许多年了,他未有过这种感觉,但也深知此事就像田一龙说的,是个狗日的烫手山芋,拿捏不好,在手里便烫个疤出来。 临近午时,岳老板好心叫留几人吃个饭,想听封羽讲讲京城的变化,听听外界局势,无奈田一龙说老母亲要见封羽一面,得在午饭是赶回太原。 三人一路驾车从阳曲离开,到了这地方儿,就得是马车代步,洋车这种四个轮子的东西,终是太过招摇,不免招来居心不良之人的惦记,有道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道理封二给封羽灌输过多遍。 一路沉默凝重到了太原城内,张秀贤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事确实在以前从没听过,现在在赵家的后院下还有一个墓在,要说不邪,给谁会信?晚上托梦梦见自己前世的东西,下面还他娘藏有一墓,整个一民间怪谈。 田家老母亲一早就守在了门口,她身子骨依旧硬朗,见着封羽而来,露出了慈祥和蔼的笑容。 第七十七章 田家老太在卖关子 田家老母亲是封家老太爷的妹妹,虽封羽从未见过,可封家外戚里也就只剩了这么一位老姑尚在人世,远亲不如近邻,但说到底,还是远亲更亲切些。 田家老母亲精神抖擞,面色红润,一头白发披在肩后,看上去完全不像一个耄耋老者。 田一龙是有名的孝子,见老母亲在外远迎,便即刻上去搀扶老母亲。 封羽先是朝老太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然后叫道:“老姑姑身体还好?我是封羽。” 老太笑的眉开眼笑,抓过封羽的手,上下打量,极是喜爱。 “老婆子身体好的很,再活个十年八年的不是什么问题,封家能有这么一个孙子算是老天开眼了,走,咱们先吃饭,坐下来在聊。” 封羽没见过这位老姑,但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对这位老姑姑,封羽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她的许多动作有封家老太爷的影子,或者说是封家前两辈人的铮铮气概,那种神韵和气质,是外人绝对学不来的。 田家宅院不算太大,前后两个小院,简单朴素,这在太原城里再普通不过,就连田老太身边的都是田家远方亲戚家孩子,因四处战乱逃荒,求的一份安稳投奔的田家,田老太一看女娃长的清秀干净,就留在了身边平时做个伴儿,并说要给女娃找一门好的亲事。 田老太身边的女娃叫枝枝,约有十八九岁,长的倒是水灵,只是见了封羽和张秀贤有些见生,除了枝枝外,田家再没其他佣人,多数是田一龙媳妇操持家务,两个孩子在外地求学,平日少有回来,家中几人还算过的不错。 封羽又见了田婶子,说饭马上就好,田婶子一看是个贤妻良母,这是田一龙的福分。 见整个田家上下一片祥和,谁人能知田一龙是做南爬子行当的? 封羽自然不希望这样一户人家平白倒了八辈子血霉,田老太出自封家,许多道理规矩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若非是事出有因,她肯定也不想找封家求助。 田婶子一会儿工夫将饭菜全都端了上来,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山西人好客,招待礼数周全,田家能有今日离不开田老太,所以田家大小事务都听田老太的,别看田家朴素简单,实质上是有不少家底的,只是家训言说:“为人低调,财不外露,与事和善,盗亦有道,方为君子。” 这家训就挂放在田家厅堂,落款名写的还是田老太的名字封门秀。 田老太在饭桌上招呼封羽和张秀贤多吃一些,不由见人思情,说起了一些旧事。 “记得我从封家出来的时候,你爷爷也就是你这个年纪,封家做的生意非比寻常,他十岁就跟着下地了,那年头世道混乱,生活不容易,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等着看封家笑话,你爷爷是个要强的人,再难也都过去了。” 田老太说的心酸,封羽犹感爷爷当年的难处,那确实是一段艰难岁月。 田家人见田老太有些伤心,无一敢出声的,田老太又说:“早些年的时候,听说封家断了后,眼看着偌大一个门楣就要没了,心里不是个滋味,怎么说都是封家生我养我的,我日日烧香拜佛,直到听人说起了你的出现,你就是那封家的希望。” 封羽让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心想这老太太看起来面善,可所用手段也是厉害,她这么说一定是有其目的,不然,凭空里和一个差她两辈的晚辈说这些做什么? 田老太忽然停住了话语,招呼封羽吃饭“你瞧瞧,老太婆一老了就话多,你们先吃着,先吃着。” 张秀贤见了田老太的气场,愣是吓着没敢动筷子,老太太是个有些本事的人,田家能走到今天不是没有原因的。 吃饭时众人都没多说什么,大概是家训的原因,整个饭吃下来静悄悄的,有种做了错事般的感觉,浑身不自在。 饭后封羽和张秀贤被安排在了侧边上的一间南房内,田婶子给二人端了些茶水点心,她看上去心事重重的,连倒水时都没注意给溢了出来。 等田婶子走后,张秀贤长出了口气,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说道:“我靠,封羽,这田家的规律也太他娘的严了,那饭吃的我差点没把心脏给跳出来,这哪是吃饭啊,分明就是坐牢,坐牢也没说不让出声的。” “大户人家的规矩都是这样,笑不露齿,饭不出声,这就是你无知了吧,在紫禁城里,皇帝开家宴,那个皇子妃子敢放开声音吃饭。” “不行不行,这太憋屈了,我是忍受不了。” 张秀贤说着用手抓起了桌上的东西,吧唧开嘴来,似是一解其恨。 “哎,封羽啊,我咋觉着事情有些不对劲,这田家老太太我看不是个省油的灯,她是打什么主意,你得小心,这种一辈子只见一次的亲戚,准没好事找你。” “丫儿,什么叫一辈子只见一次的亲戚,我就不能再来的吗?” 张秀贤白了眼道:“给你你还真来?吃饱了撑的。” 封羽想了想,好像张秀贤说的有些道理,但封羽并没有说出来,毕竟田老太姓封,是他们一家的人。 张秀贤又言:“封羽,你来说说,他田一龙带咱俩去玉行是几个意思?世上真能有这么奇怪的事情?挖着自己的前世,还不敢告人是什么东西,莫非是条狗?” 封羽笑了笑,“但愿它能是条狗,别是什么别的才好。” 张秀贤听的哈哈大笑,“这狗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说着,田家老太和田一龙走了进来,张秀贤急忙闭上了嘴坐回椅子上。 “呦,说什么呢二位,给我老太婆也开心开心呐。” “没什么,没什么。”封羽嘿嘿笑着缓解尴尬。 只见他二人进屋后先坐了下来,田老太一脸严肃,边上的田一龙也好不到哪里去,封羽一看这阵势,心想八成是要说正事了。 “封羽啊,这次本是想请你爹走一趟的,既然你来了也无妨,年轻人需要历练,这是好事,我想你爹他也是这个意思,田家眼下确实冲撞了些东西,红蜡信件的意义我比你更清楚,若是能不用我也不想麻烦封家。” 封羽客气说道:“老姑姑话见外了,都是自家人,不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您到底有什么话就别藏着掖着了。” 田老太轻微点头,便开口了。 “相信你田叔伯也和你说过了一些,前段时日,他去了趟赵家,赵家是当地旺族,祖孙几辈人都富户,听说那个赵水生晚上梦着自己的前世,还在自家后院里挖出了东西,你田叔伯是个厚道人,人家一叫便送上了门去,熟不知因此惹下了祸事。” “老姑姑,田叔伯他到底做什么了?” 田老太叹了口气,“他千不该万不该的是看了那袋子里装的东西。” “袋子里到底有什么?”张秀贤好奇的问。 田老太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那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况且这对你们没有好处,还会触了眉头。” 封羽暗自心想,什么东西如此厉害,光是听一听就会倒霉? “你田叔伯看了袋子里的东西,犯了大忌,老婆子我打卦测算,算出那东西要找新的下家,你田叔伯正好不巧,冲撞了上来。” 张秀贤斜着脑袋便问:“老姑姑,你说的那东西是什么东西?是袋子里的东西?” “那袋子里的东西还只是九牛一毛。” 封羽震惊,有些诧异的看着田老太,这都才是九牛一毛的话,后面不定还会有什么。 田老太继续言说:“现在在赵家的后院里,挖出了一座古墓,无人敢下到里面去,我田家世代为南爬子,可毕竟你田叔伯冲撞了里面的东西,他若是下去必定有血光之灾,外人又不肯出手相助,他们也没那个本事,要想帮我田家渡过此劫,必须还得是封家的人来。” 封羽已经明白了田老太的意思,赵家后院现在挖出了一个古墓,得需要封羽去探上一探,有一点封羽不明,那要下去做什么呢? “老姑姑,我有一事不明,我要下去做什么呢?” 张秀贤也有同样的疑问,同问道:“是啊,我们下去做什么呢?倒斗吗?” 第七十八章 天上人间,北风呼啸 田老太一口气话说的有点多,稍微歇息了下,她便又继续说道:“我要你去取墓中墓主尸体的一根骨头回来。” 这话着实吓了封羽和张秀贤一跳“老姑姑,您,您说什么?取骨?” “我靠,取骨头?这也太晦气了。”张秀贤说。 田一龙这时候说话道:“我母亲精通卦理,只要有墓主的骨头,碾成了灰烧了,我母亲便能通晓地下,解了我所犯的霉头。” 封羽仔细看了眼田老太,不想她还有如此本事,早以前时,封羽就听父亲说过,封家的女子不下墓,但是她们精于算术,对易经八卦运用自如,每百年里,就会有一位能通地下之人,而田老太恰巧就是这位,这里所说的通地下,指的是能通过用八卦算经与地下对话,或者说是一种通灵。 虽话是如此,田老太又没亲自到过那地方,谁知道这骨好不好取,万一比刀山火海都难呢? “老姑姑既然话都到此了,我自然得出份力量。” 田老太点了点头“你是封家小爷,整个封家就你一个小爷,我当然不会让你以身犯险,我已托人寻了个帮手,他已先去了赵家。” 封羽听还有帮手,想着田老太思虑周全,这要真是让封羽去的话,还真有些难办,不是说封羽怕什么,堂堂观山太保后人,做了祖孙多少辈人的活了,怕是不存在的,只是多少有些不安,毕竟这事太邪了些。 封羽即刻便回答道:“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可以过去。” 田老太起身往门口走了几步,看了眼外头的天色,时间快要临近傍晚,晚霞已行千里,连绵红云散成块状堆叠,甚是好看。 “不行了,明天再过去吧,黄昏是一天阴气最重的时候,这时候过去容易犯着东西,他家门口这些天招惹了不少鬼东西,你二人没必要赶这个场,等明天早上再去不迟。” 田老太在门口回过头来,对封羽道:“今儿,就安心在这里睡上一觉,老婆子就先回去了。” 田老太向远处走去,在门外等着的枝枝扶田老太离开,田一龙座了个告辞的手势也跟了过去。 “我靠,这家人也太牛逼了。”张秀贤看着远走了的几人吐槽道,他点了支烟,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轻松自在。 封羽不知该作何说,他仔细思量着从到了山西后的这些,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惊奇。 之前二叔口里一直说山西这地方和封家犯冲,父亲在这地方瘸了腿,封二也因为山西的一张龙语图断了一臂在归德城中。 说及龙语图一事,封羽仍旧一无所获,《断山八句》中的那张图纸早让父亲藏了起来,而封二从张秀贤手中拿来的那半张龙语图,封羽也再没见过。 这事说来奇怪,好像从归德城出来后就全部中断了般,尽管封羽知道是自己父亲不想让他知道一些事情,免得牵扯其中。 龙语图之事好似戛然而止,封羽困惑的是在归德城墓室时听到的话,有关棺山人和封家的一些往事,还有那些笼罩在迷雾下的答案。 世事无常,诸般艰难,人的一生或许都是被一个另一个谎言堆叠而成,而要活下去的话,又必须戴着面具伪装自己,致使自己成为一个戏台上的小丑,毫无存在,毫无尊严。 夜里又吹起了秋涩的西北风,温度已降至了深秋,枝枝给封羽和张秀贤送了一个火盆还有一床被子。 小姑娘很是羞涩,举着灯笼面色羞红,她把东西匆匆放下,就跑了回去,张秀贤本还想把枝枝叫进来询问一下田老太的意思。 小姑娘单纯清澈,跟在田老太身边少接触外界,心思净的很,大概最纯真的情感也就是如此了,这个时代女孩眼里的感情,要真诚的许多,这是一种幸运,求之不得的幸运,朴质且清晰。 封羽害怕张秀贤去打枝枝主意,说道:“张秀贤,枝枝她是张白纸,我妹妹有我罩着坏人休想靠近。” 张秀贤睡到封羽边上,把枝枝送来的被子一人全盖了上,对封羽说道:“封羽,你真不解风情,她是你妹妹,我就是坏人了?这话不能这么说啊,我张秀贤怎么在京城里有些威望,这话你在这说说就算了,回去可别乱说啊,真是的……” 封羽清楚张秀贤的秉性,回说:“你说的是天上人间的威望?那倒是不假,京城独一少啊你可是,那个姑娘能不知道你?” “别光说天上人间啊,我在倒斗界,古董界里也是有些名声的……” “行了,快睡觉吧,热不死你。” 一夜无话,西北风呼啸一晚,早上刮的是万里晴空,碧空如洗。 同田老太打了招呼后,田一龙带着封羽张秀贤去了赵家。 赵家宅田在城南边临近郊区的地方,田一龙说赵家宅子阔气,当年修建时用了十年,费了大量钱财,也正是赶上了康乾盛世,赵家祖上为官三品,得不少的好处,宅子建成的那日,乾隆皇帝还曾亲给提笔赐字,这份殊荣当真是可遇不可求的。 太原城内街头正盛,这座有五千年文化的古城,历史积蕴深厚,近年来仗打的不可开交,太原因阎老西独坐一山的缘故,还算较为安稳些。 田一龙心思重重,似是无心带二人再看什么集市,一路穿过了大街后,便从一条小路出去,几乎是快要出城的地段处,封羽见到一处修建有致的大宅,门上没写宅名,应该是摘了下去。 宅子的位置是稍偏僻了些,看上去略感清冷,但并不影响这处大宅的气势,可以想象的出,当年它必是风光无限,宾客接踵不断。 田一龙走到门前,将门直接推开,里面连个迎客的小厮都没,甚至门都只是闭着而已,两米多高的大门开出一个口来,发出“嗡嗡”的声响,应该是门轴处少了油的原因,封羽心想,如此大的宅院,怎么连个人都没有?就因为后院的事? 门庭内是一处石壁玄关,一般人家能用的起这种石壁玄关的少之又少,玄关上刻着二龙戏珠,有蒸蒸日上之意。 过了玄关是一处院内景观,多数已经颓废,左右两则边上是走廊,通向前厅和后面,就是走到了前厅位置也都不见一人,封羽问田一龙说:“田叔伯,这么大的宅子怎么半天一个人看不见的?” 张秀贤也说道:“是啊,就跟个鬼宅一样,这里的人呢?” “走了,都走了,出了这种事情,谁能呆的住。” 田一龙冷声说道,他带着二人从中堂过道直往后院去,赵家宅院确实很大,封羽走马观花的看了一圈,就觉得这地方大的出奇,几人硬是走了十分钟才绕到了后院。 要不怎么说古代的那些王公贵族墓葬奢华极致,他们生前敛尽万贯家财,这用不完的自然就跟着下了墓中,而封建主义下的人民群众们,则是水深火热,连温饱都是问题,何谈春花秋月。 到了后院,这才见到了有人所在,封羽还当是以为整个赵家都没人了。 留在后院的几人是赵家的几个长辈,赵家家大业大,利益牵扯的人非常之多,出了这种事情岂能是无人问津,当然赵水生本人也一直守在后院门口,除了他们一些人外,其余赵家家眷早转移至了别处安置。 赵水生年纪同田一龙相仿,四五十岁肥头大耳,二人站在一起对比明显,赵水生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比起倒斗的不知强出多少。 “是田兄弟来了,我可算把你盼着了。”赵水生见到田一龙如见到救星一般,走上前来,双手紧握着田一龙的手。 “来了,来了,我找的人到了。”田一龙把手挣脱出来,他见不得这份矫情。 封羽和张秀贤微微朝赵水生笑了笑,却见赵水生一脸生疑,他看着田一龙问:“咋还是个两个小伙子,他们能行么?” 二人说的都是山西太原话,封羽和张秀贤虽不大通,可也能听的明白,张秀贤就瞪着眼睛说:“啥叫我们能行吗,把那个吗字去掉啊,别小瞧人。” 赵水生赔了个笑脸,连忙走到二人面前,“二位兄弟切莫多想,我也就是随口这么一问,长江后浪推前浪,自然是一代人比一代人强,你们别见怪,咱们该是什么还是什么,你们帮我,我不会亏待了你俩。” 张秀贤一听,赵水生是个不差钱的主,便问:“那是怎么个不亏待法儿?” 赵水生放开话说:“只要你说出来,什么都行。” 封羽是真害怕张秀贤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万一说着些不该说的,比如要娶人家女儿,或者是看上人家媳妇什么的,丢的可是田叔伯和封家的颜面。 封羽打断说道:“赵大叔话严重了,除恶扬善是我们应做之事,就算不求什么,遇着这事也得出份力气。” 赵水生满意的点了点头,觉得田一龙找来的两人能靠的住,“那就好,那就好。” 封羽不知为何会说出那样一段话来,大概是最近江湖小说看的多了一些,路见不平一声吼,这样的心境忽然就占了上风,等事办到了一半,该要什么东西,还得和赵水生说个明白,反正他赵水生不缺的就是钱。 田一龙没多说什么,便带着二人向稍里头走了进去…… 第七十九章 看热闹永远不嫌事大 赵家是个实打实的大户人家,田一龙只说除了家眷外的一些叔伯们还在赵家,可没想的是,刚进后院,边上一排房前就站满了人。 见田一龙带着两个小伙子走过来,众人目光锁定在二人身上。 封羽低声问道:“田叔伯,这些都是什么人呐?” “赵家人。” 封羽大概扫了一圈,发现是有老有少,年龄参差不齐,有老者坐在椅子上的,还有比封羽大不了几岁的。 张秀贤问:“呦呵,这是都赶着来看热闹么,老少皆宜啊。” 田一龙没表情,只说了句:“这些赵家人分成五波,每天轮流着换守。” “五波?他们是得有多少人?”张秀贤接着问。 “赵家在太原城是个大户人家,除了女眷家仆外,大约还有一百多人。” “一百,一百多人?”张秀贤说不出话来,要不是一帮子赵家人盯着,估计早骂出了声来。 封羽有些感慨,曾几何时封家也是有如此人丁的,只是现在不好过了而已。 赵家一干人排了二十多个,他们都在守着后院门口处,田一龙带着封羽张秀贤进入了后院,才真知道这些赵家人是在看什么。 赵家的这处后院非常之大,大到从这头看不到那头,中间的陈设应该有不少的花卉植物,甚至是一些盆栽景观。 可这处后院现在来看已是面目全非了,所有的地面都让翻了起来,土壤全部翻了个底朝天,黄黑色的一片区域内,尽是一片阴霾。 赵家人都望向这片土地中间,那里应该是赵水生挖出东西的地方,中间向下又挖了几米深,是那个古墓所在。 这时,一个年纪稍大点的赵家老人就过来问:“田爬子,怎地还带老两个帮手?” 话中满满老太原的味道,似乎这些人对田一龙都不陌生。 “不是,不是带老两个帮手,是请来的,我不进去。” 赵家老人上下看了眼封羽二人,好像是有些老花,歪着脑袋看了半天,最后无声走回了人群。 赵水生紧跟其后走了过来,迈着洋务的晃步,同赵家人说着:“大师来咧,大师来咧。” 看着这幅样子,封羽不禁内心暗笑,这样的人福气还真是好他娘的出奇,怎么就投胎投到了这户人家的? 赵水生站在翻过的土地跟前,不再往前一步,说道:“您家老太太给请来的人昨夜出去了一趟,说是近中午的时候回来,现在瞅着差不多快该回来了,不如就等着他回来,你们再一起过去?” 田一龙指了指这片翻过土地的靠中间位置,严肃说:“那地方就是挖出东西的地方,我又把它先放回去了,如果不是非不得已的话,你们最好还是别看那东西的好。” 封羽点了点头,这点上田老太已说了无数遍了,但反是越这么说,封羽心里就越是好奇,好奇害死猫的道理,封羽不是不懂,可就是担心张秀贤再坏了事。 封羽思量了下,朝赵水生和田一龙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先过去看看,完了再等那人回来再一起进去。” 封羽的想法是先过去对情况有个大概的了解,到时候再和田老太请来的人一起,这样自己不至于什么都不了解情况。 张秀贤也附和着说“我二人先过去瞧瞧,看看到底有没说的这么邪乎。” 田一龙轻了下头,朝二人再次交代了一遍:“二位,勿多在那逗留,看看便回来,我烧一炷香的时间,时间一到,我就喊你们。” 封羽看田一龙的意思是没有要一起去的意思,问说:“田叔伯,你不和我们一起?就我们俩过去?” 田一龙点点头,本以为会说什么,却是什么都没说,封羽忽感自己好像上当受骗般,中了什么套路,也不敢发表言论,只能默默点头,与张秀贤二人往中间走去。 田一龙在后面燃了香,赵家二十多人的目光全聚集在二人身上,封羽心中就是想回去都拉不下这个脸来,这些人守在这里在看着这片地么?田一龙怎么连带路都想过去呢想到这些,封羽有些紧张了,他把脚步放缓,仔细看着整片翻动过的土地,自己做下斗营生有几年了,什么情况没遇见过。 话虽是此,可心里仍旧没底,这个赵水生何故会做一个这样的梦,他梦见自己的前世在自家后院,这听起来当真是匪夷所思,又田一龙因此只是看了眼,便要招上八辈子血霉,天底下还能有如此厉害的东西?就是千年的大粽子,不还是有降服它的办法吗。 “我说,封羽,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和个大姑娘似的,让后边一群老大爷看的羞涩不已?还扭两步秧歌?” 封羽低声言说:“你有没有发现,这群赵家人很怪,这地方也很怪。” 张秀贤说着往后头看了眼赵家人,个个都在盯着二人,不说还好,一说确是有些渗人还。 “我,我靠,什么情况?你一说还真他娘的奇怪,他们一直盯着我们做什么?从刚才进来就一直看着。” 封羽示意张秀贤的声音放低一些,二人继续向前走着,“你想啊,田一龙说赵家有百十口男丁,轮流着来守着这片地,这是为什么?他们把这么大一片院子全翻一遍土又是因为什么?” 张秀贤想了想,表情有些诧异道:“莫非莫非这地下有什么东西?” “我也正是这么个想法,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我们是帮田叔伯来的,可这赵家是什么情况,你我都不清楚,还是小心点好。” 张秀贤点点头,二人已有了一定的默契。 说话间,二人走到了中间的挖下去的地方,周围土地里散落着不少的黄符纸,想来是赵水生请来法师做过法,但这些个法师大多都是些骗人的把戏,倒不是都是江湖骗子,起码十有九假。 封羽能明显感觉到走近这地儿后,有一种让人浑身不自在的感觉,这感觉很难描述,或者说根本无法描述,就同田一龙说的那样,邪的很。 土坑中间露出个一人大小的坑洞,周围散满了黄符纸,按田一龙所说,他是将赵水生挖出的东西用麻袋捆绑埋了回去,东西应该也在这坑洞之下才是。 封羽光是望了眼,便能感觉出里面透露出的不祥之感,甚至还有股腥味从坑洞下散发出来,让人十分恶心。 张秀贤不由一惊,“他奶奶的,这下边埋着什么?味道真是太大了。” 封羽绕着洞口仔细查看了边,又朝四周围扫视了几眼,想起在封家祠堂内看过的一本书上记载,说“四邸房宅,门户朝东,主宅门与院相对,合风合地,可作养穴。” 什么意思呢?简单来说就是一户人家的房子四面围起,主宅的房门不是朝外的,而是对着自家后院,在风水位置极佳的情况下,这户人家后院可以当成一个养穴。 而这养穴,便是民间奇术中的一种,将自家祖先坟墓先迁到顺风顺水之地,在一条风水脉上的另一处地段,做养穴供祖坟,以达到风水互通的效果。 这样的民间奇术外人少有听闻,因为要形成这样的地方难上加难,不仅得要有高人布置得当,还得有适应的地儿。 二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养穴十分残忍,养穴顾名思义,是要以养为主,怎么个养法,从土坑里散发出的阵阵腥味不难判断的出。 可这种养穴一旦形成,祖宗福荫庇佑后代,能使其福帛不断,锦上添花。 封羽入行有些年头了,他看后心中大概有了数,觉得这个赵家不简单,这处赵家后院更是不简单,土坑内不定还有些什么。 田一龙这时在边上喊道:“封侄儿,你俩该回来了。” 封羽和张秀贤不多犹豫,半炷香的时间很快,回去的路上二人没多说什么,因为赵家的那二十几人一直在死死盯着二人,这感觉非常怪异,就好像封羽要对他们赵家做什么一样。 越过了赵家那些人后,田一龙带着二人到了东边一处房内,赵水生在门口做着招待,封羽见状心觉山西人还真是好面子,后院里都是这种情况了,居然还有心思招待客人。 房间内布置简单,却是该有的东西都有,赵家宅院虽大,但不像封家都是空的荒废许久,几人入座后,赵水生便将房门关了上来。 “二位大师一路辛苦而来,我赵水生感激不尽。” 说完恭恭敬敬的做了个揖,十分诚恳,他发福身躯弯下去怎么看都像是个皮球,但在态度上,赵水生确实面面俱到。 封羽一见赵水生这副架势便知道,他是老油条了,能这么放下身段,不顾自己是个财主身份的,这赵水生为人处世还是有一套。 “不知二位大师粗略看了圈,有什么发现?我家后院地下到底有什么,你可得救救我啊。”满口山西方言,听得封羽左右难受。 封羽刚想说话,田一龙就先说:“赵老板,稍安勿躁,人来了就是解决问题的,只是你这儿情况特殊,得一步一步的来。” 赵水生一听以为是钱给的不够,他转了转眼珠,回旋道:“田兄弟是太原城南爬子中最有经验的,我就信你,这样行吗。” 赵水生举了个手势,比划出三的数字,封羽不明这个三代表着是多少,三百银元?三千银钱?还三什么?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放心,我这两位侄子定能帮你把问题解决。”田一龙肯定的说道。 赵水生这才稍松了口气,大概在心想,天底下就没有钱办不到的事儿。 第八十章 没有金条办不到的事儿 封羽见赵水生和田一龙打的哑谜,觉得很是好奇,这位赵老板到底开价多少? “赵大叔,您这个是,是多少?” 封羽照着赵水生的手势,也摆了个三的动作。 “三根金条,怎么大师觉得少的话,我可以再加,那那五根如何?”赵水生毫不犹豫的伸出了一个巴掌,五根金条,这绝对是一笔可观的财富。 不等封羽和田一龙回答,张秀贤便率先站起来伸手同赵水生用五指击掌,“赵大叔是个痛快人,五根,就这么说定了,这事一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到时候给你把地下的东西带上来,你想怎么处置就他娘怎么处置。” 封羽当真是又惊又喜,喜的是赵水生不差钱的阔气,惊的是张秀贤口出狂言,封羽靠近了张秀贤,低声说道:“话是你说的,要带地下的东西上来,你自己去。” 张秀贤脸色一阵难堪,对赵水生尴尬笑了笑,“嘿嘿,赵大叔放心,赵大叔放心。” 田一龙在旁说道:“有钱也得要有命花,你们还是得小心,先听听赵老板怎么说在做定夺。” 赵水生坐到凳子上,给几人散了烟点上,边回忆边说着。 “是这样的,上个月,在上个月的时候,一到夜里我总能梦见些不干净的东西,起初并不当回事,以为是精神疲劳,吃了些中药调理着,可到了后来,这梦见的东西变本加厉,绕的我日夜不得安宁。” “赵大叔,你梦见了什么?方便给讲讲吗?”封羽问。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自己都难想象,我梦见了一位样貌清秀,身材高挑的俊俏男子,他先是在我家后院里饮酒起舞,后来有一次看见他在吃饭,我躲在后院里偷看着,他竟然吃的是人肉,吓了我一大跳,等他转过头的时候,那竟然是个狐狸头。” 张秀贤惊呼道:“什么?狐狸头?赵大叔,你可真逗,真当是聊斋志异呢?” 田一龙出手压了压,示意张秀贤继续听赵水生讲。 “我自己都觉奇怪,后来我几乎是天天夜里都会梦见那只狐狸,它在变化着,变的阴阳怪气的,完全没了先前见到的俊俏男子模样,反是成了一只阴邪的狐狸精,我就十分好奇,可在梦里我不敢靠的太近,不过他总是从后院的一处洞里钻出来,久而久之,我都怀疑自己看见的是真是假。” “所以你就差人挖了后院的那处地方。” “是这样的,这一挖,真就出了问题。” 田一龙说道:“岳老板那边说的前世今生一事,你俩应该了解了些,后院里挖出的东西可以肯定就是找老板的前世。” 封羽和张秀贤越听越迷糊,“什么意思?我咋听不明白了,不是说有只狐狸么?难道赵大叔挖出的东西是个狐狸?” 赵水生摇头,说道:“要真是只狐狸就好办了,可偏不是,我挖了东西后,当晚就做了梦,梦见我让那只獠牙利齿的狐狸给吃了,那狐狸自称是狐大仙。” “狐大仙?” 赵水生点头肯定,“没错,它是这么说的。” 封羽惊讶,“它还会说话?真是只成了精的狐狸?它还做了什么?” 赵水生咽了口口水,把抽剩下的小半只烟,扔在地下踩灭。 “我之后又梦见了它在吃我赵家,它非常贪婪,我赵家的一砖一瓦它都在被它一口口吃下去,我这才觉着不对劲,像是着了什么道。” 张秀贤面无表情,有些无奈道:“这也太他娘奇了,天底下哪有这种事,我问你啊,你说你让狐大仙给吃了,那你总该知道你是个什么让狐大仙吃了吧,你不说清楚,我们如何信你?” 封羽也有疑惑,“是啊,赵大叔,你在后院到底挖着了什么?” 赵水生看了眼田一龙,又看向封羽张秀贤二人,田一龙微微点头,示意田一龙可以说出来挖着了什么。 赵水生十分谨慎,他走到门边上插紧了门,又向外确定没人后,才轻步走了回来,面色踌躇,说话都结巴了,生怕别人知道了他的秘密般。 “那东西我自己都觉着匪夷所思,那是一块太岁!” 此话一出着实吓了几人一跳,要知道太岁可不是一般东西,那是一种肉灵芝,极难得到,赵水生在后院这么做,无异于在太岁头上动土。 “太岁?你说的是那种太岁,地里长出来的太岁么?”张秀贤质问道。 赵水生说完如释重负,他默然点了点头,面如土色。 封羽心中骇然,难怪田一龙和赵水生一直不说,挖到太岁这种东西本是件上天赐福之事,但赵水生情况不同,他挖到的是自己前世,是一块太岁灵芝,重要的是,还有一只狐大仙在吃肉,想必吃的就是这太岁灵芝了。 封羽仍然不解,狐大仙为何会在赵家后院,赵水生的前世竟是块太岁?这些事情间又存在着何种联系? 事情慢慢浮出水面,封羽逐渐知道了让田一龙觉得邪乎的东西是些什么。 封羽为使气氛不尴尬,说道:“赵大叔,看来是你上辈子心善积德修来的福分,太岁可不是一般的东西,有些人上辈子还是猪狗的呢,正因为你是块太岁,这辈子才投胎到了赵家。” 赵水生平时是个讲究的人,信奉风水玄学,家中布置,神像供奉都是按照规矩来的,他自然知道挖着太岁是件好事,可他是梦见自己被狐大仙吃了的太岁,这就叫人惶惶不安。 赵水生叹了口气,又吐言道:“大师,实不相瞒,那块太岁长的酷似人形,有一米长短,通体呈血红色,上面还有红色液体流出,很是恶心。” 封羽看了眼田一龙,田一龙冲他点了点头,让他倒八辈子血霉的,应该就是这块流出红色液体的太岁! 封羽不知该说些什么,他长出了口气,张秀贤问说:“我靠他奶奶的,你确定你没挖错东西?染血的一米长大太岁?” 见赵水生和田一龙没说话,低头抽着闷烟,张秀贤又说:“这地里边的奇形异兽倒是见过不少,千年的大粽子也是不少见过的,可这如此个头的太岁还是头回听说,哎,我说,听闻肉灵芝大补,赵大叔,你就没尝了尝?” 张秀贤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赵水生一筹莫展,现在居然和人家说吃什么肉灵芝,那肉灵芝是赵水生的前世,给你自己会去吃么? 封羽忽又想起一事问道:“赵大叔,地下那墓是个什么情况?你们家后院里怎么会有墓的?” “你要问我后院里为何会有个墓,我还真是回答不了你,我赵家这处田宅有上百年历史,按理来说,要是后院底下有墓,当时修建时不可能没有发现,我问过家中几位年纪最长得长辈,他们对此一无所知,所有的赵家人现在都认为这墓不可能当初修建时没有发现,而是有人给我赵家下了套,要害我赵家。” 封羽没有发表态度,大致点了点头。 这时外边传来了一些响动,赵水生特别谨慎的走到窗边去看,发现是之前田老太找来的帮手从外回来了。 “大师,那人回来了,正好来给你引荐引荐,他和你们一样,都是英雄出少年,你们联手起来,我觉得这事肯定能给办成。” 赵水生说着先走到了外头,田一龙也动身起来朝外走去,他回头看了眼封羽,意味深长,大概之意是说这事情基本上就是这样,反正他是无能为力了,剩下的就看你们几人的。 屋里只剩下了封羽和张秀贤,张秀贤挠了挠头朝封羽问道:“封羽,我怎么觉着这事有些奇怪,咱俩是不是上了套了,肉灵芝、狐大仙,还有这百年的田宅,单出来看都不是我们能驾驭的了的,若是简简单单的一直大粽子,老子上去还能跟它斗斗,可这些东西太邪性了,咱现在跑的话还能来得及,大不了再换个地发财,虽说五根金条很有诱惑,但田叔伯不都说了,得有命花才是。” 封羽点点头,“秀贤,你说的没错,这事是有些出乎意料,可我们若是就这么跑了路,封家那边颜面上总不好过,再说田老太姓封,她一辈子大概就求了封家这一回,要我们跑了路,赵家先抛开不谈,田家受了牵连,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的话,我的罪过就大了去了。” 张秀贤无奈,“话是这么说,可也的要懂得变通不是,那也不能让咱俩当这大头兵,冲锋陷阵的永远都是炮灰,这道理我比你更明白,反正要下那墓咱的思量思量,要是好下,他娘的别人早都下了,还用得着等咱俩么,这叫什么,这儿就叫自投罗网,人家下好了套,就等着咱俩傻逼往里跳呢,田老太不是说了么,田一龙是因为冲了狐大仙才要倒霉的,那下去岂不是有去无回?” 封羽叹了口气,深知此事中的复杂。 “我们量力而行,若是实在不行,及时退出来就是,赵家这摊子谁能接手让谁来,我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二人达成共识,走了出去,赵家二十多人围看着,场面有点热闹,当真是不清楚这些赵家人究竟是来做什么的?说不是看热闹的,未免表现的也太明显了些。 赵水生肥胖的身躯在人群中挤了进去,他在里面冲赵家人嚷嚷道:“让出条道来,给大师让出条道路来。” 赵家人规矩让出条路,封羽就看见了站在赵水生身边的人,应该是田老太找来的所谓帮手。 却见那人回头朝封羽也看了过来,二人对视的一瞬间,封羽只感那种欺骗感变得尤为加重,不禁在内心里开始骂娘。 第八十一章 真是天下何处不相逢 封羽见了在赵家人群中的那人,不由心中有些紧张,因为那个身影他太熟悉了,在几年前,就是这么一个身影印在了封羽脑海的记忆中。 “这些人看什么呢?”张秀贤问道。 封羽指着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有些怀疑问说:“你看那人,我怎么觉得是在哪里见过?” 张秀贤看了看,一脸疑惑,“你认识?” 封羽摇头表示不知,张秀贤便挤进了人群之中,要看看这位高人是谁,竟让赵家人这么兴师动众。 赵水生站在人群里冲封羽招手,想让封羽过来打个招呼,他一脸急迫的想要给封羽介绍认识一下这位田老太找来的帮手。 封羽见状很是无奈,心说赵家招了这种事情,这些赵家人怎么还有心思凑这个热闹,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还没走近人群,张秀贤就出来先给封羽通报说:“我靠,这世界还真是小,我们遇着老熟人了,难怪你说在那见过,可不是吗,这人咱俩见过。” 封羽心中答案几乎是要确定,但还是没有说出来,若非见到本人,封羽还是不太相信这人会是心中想的那人。 赵家人让出路来,张秀贤引着封羽走到了跟前。 “这位是封家来的封小爷,听说本事非凡,有你几人联手,我便是放一万个心了。”赵水生介绍着说。 那人转过身来,个头不高,样貌清秀,有一种独特气质所在。 “本事非凡的封小爷,你好。” “张,张满月,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封羽虽猜到了答案,可仍旧是惊大于喜。 张满月穿了一身黑衣,她的气质无可挑剔,宛如一个古代夜行杀手,背后依旧背着那把用黑布缠裹着的黑月刀,与之前在封家时的女性装扮完全不同,这打扮同几年前封羽见到的一样,难怪封羽见着那个身影会感到格外熟悉。 张秀贤说道:“我说,封羽,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会在这里?张满月在这不好吗?我觉得挺好。” 张秀贤见是张满月在此,心中石头落地,之前还在犹豫那五根金条到底能不能做,现在看来,有张满月在,这桩买卖必然十分稳妥了。 赵水生感到意外,“怎么?二位原来认识?” 张秀贤回答:“认识认识,不仅认识,还熟的很呢,赵大叔你放心,这事肯定给你办成,你准备好金条就行。” 赵水生满意点点头,对身外之物不放在心上。 封羽问道:“张满月,难怪你说会在那边等我,你早知道我要来这儿,是不是?” 赵水生招呼了赵家人就此散去,时间到了饭点,在赵家张罗了一桌饭菜,这大概是山西人的传统,有什么问题,有什么事情,在饭桌上谈的会更得心应手些。 那些赵家人到了时辰开始回离去,他们各自回去吃饭,听田一龙说,这些人到了下午又会换一班人来,真是乐此不疲。 饭桌上谈事的传统不是源于山西,这是古人流传下的方式,沿用至今,津津乐道。 赵水生是个富财主,在交际上有其自己方式,待几人入座,赵水生先是举杯敬酒,弄几位晚辈尴尬不已,这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封羽有一肚子话要问张满月说,关于归德城,至今都留着许多问题不了了之。 “张满月,你还认识田老太?”封羽朝张满月问。 张满月轻“嗯”了声,看似漫不经心,她吃着一桌子盛席,对封羽视若不在,好像根本没多少话要同封羽说,心境别然。 封羽却是急不可耐,从归德城一别,再到前些时候在封家见到张满月,前前后后几年时间,有关那次归德城之事只有她最知情,棺山人和阿里不达成了什么样的目的,后来的发丘中郎将为何会费那么大劲千辛万苦去盗归德陵宫,发丘到底有没寻到发丘至宝发丘天印,还有张满月口中说的封家祖先封长谷又充当了什么角色所在?最后在归德墓主墓室中,棺身下的盗洞是谁所为?能精确打进墓主棺室,绝不会是一般人,按封羽推测,打进墓主棺室的那个盗洞,极有可能是另一个摸金所做,在野战医院时的许大夫就曾提起过,早些年的时候有摸金活跃在那深山之中。 当然了,一切都只是封羽猜测,其中不为人知的事情还有很多,或许唯一知情的张满月却也是神秘莫测,闭口不谈,这让封羽更加心急,真是想把张满月捆起来,好好问问,他娘的看她有什么事情是没有老实交代了的。 张满月说道:“封羽,你是不是记性不太好啊?” “我记性不好?哪里不好,你说什么了?” “你二叔不是说过。” “我二叔说什么了?” “你二叔说那把黑月刀他以前见过。” 封羽想了想,二叔好像是说过这么个话,但时间太长,封羽也记不清当时二叔具体说过些什么。 “那黑月刀怎么了?”封羽追问。 哪知张满月“噗嗤”一笑,看着封羽,嘴里还在嚼着东西,样子十分可爱。 “你怎么这么笨啊。”张满月咬着东西吐槽道。 桌上坐着的几人包括赵水生和田一龙在内,表情都非常怪异的看向封羽,那感觉就像是受到了鄙视,这还是封羽这么大头次被人调侃说笨,他平日在封家哪有人敢这么说的,他可是封家继承人封小爷,说谁笨也不能说封小爷笨。 张秀贤哈哈大笑出来,“张满月,你这句说到了点上,我这位兄弟没啥特点,就是脑子偶尔卡一下,别见怪,别见怪啊。” 张满月继续说:“你二叔说,黑月刀在一位杖客手中,那杖客名字叫送关西,他是我师傅,你说我是什么?” 封羽边听边回想,好像二叔确实说过这么一个名字,送关西是当时的一位杖客,他们一起下过墓,但二叔没有和此人有过多接触。 “你是?你是什么?”封羽不明张满月是何意思,女性的思维思考方式真让人琢磨不懂。 张秀贤便说:“嗨,她还能是什么?也不能是你大姨吧,张满月她也是一名杖客,这不很明显的吗,张满月,我说的对吗?” 张满月点了点头,继续吃着东西,桌上坐着赵水生和田一龙一脸意外。 田一龙问:“你是送关西的徒弟?你是杖客!” 张满月依然高冷,不予回答,要不是和封羽相识,恐也不会多和封羽多说。 赵水生举杯要敬张满月,也让同样的方式给予了回绝,赵水生只好尴尬自己喝了。 “张满月,我问你,归德城的事,你知道多少,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封羽张口便问。 张满月自顾自的吃着,场面好不尴尬。 本是好好的一桌盛席,搞得气氛十分怪异,全怪张满月这人太过高傲冷漠。 张秀贤提醒大家赶快吃饭,吃完好赶快商量正事,相信不仅是张秀贤这么想,赵水生和田一龙更想早点结束这尴尬的饭局,这不是在吃饭,是在煎熬。 于是在沉默中几人草草吃完了饭,就到了后院。 路上赵水生询问张满月要找的东西是否已经找到,张满月轻点了头,表示已经找到。 “行了,你二人别再过去了,我们三个先下去探探。”张满月对赵水生说,她让赵水生和田一龙止步。 守在后院的赵家人又换了一批,明显下午的这十几个赵家人年纪长了不少,他们一直盯着几人,脸上尽是深沉,让人觉着非常难受,封羽心中暗骂,这些赵家人都是什么素质,爹娘就是这么教育对待客人的? 赵水生站在翻土边上,说道:“你们小心,那我在此等候。” 三人踩着松软的土地走了进去,路上张满月主动开口说道:“封羽,你知道我去找什么了吗?” “什么?” 不知怎么回事,封羽在张满月面前,好像永远是个傻逼一样。 “我去周围找来了两个黑驴蹄子。” 张秀贤说道:“听问黑驴蹄子能定尸,是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黑驴蹄子可厉害着呢,它是克尸神器,不过很难得到上好的黑驴蹄子,得要那种自然老死的黑驴才是效果最好,我这两只正好就是。” 张满月拍了拍自己背后背着黑月刀的包,表示十分得意,骄傲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小姑娘。 “你从哪找到的这黑驴,正好能有蹄子?”封羽又问。 “来这的路上我就瞧见了城外有户人家的黑驴快要死了,我是特意去取它的蹄子的。” 张满月和封羽他们较熟些,话也多了一些。 “这地方有粽子吗?非得去取黑驴蹄子?” “黑驴蹄子不仅克粽子,也能镇尸辟邪。” 封羽大致点了点头,他不再自找没趣的去问张满月,知道言多必失,反正自己在她面前就是个傻子,问了她也不回答,必须得要张满月自己说出来才行。 自古套路得人心,封羽必须想些办法,套出张满月的话来。 说话间,三人便到了那处挖开的地方,那股坑下传来的味道越发恶心…… 第八十二章 矮墓中的转世回生门 土坑周围散落有无数黄符黄纸,赵水生定没少请法师做法,花钱消灾买的是一份安心,装腔做调的道士把钱一收,法事像模像样的一做,溜之大吉,谁还管他剩下的事情。 三人蹲在土坑边上,闻着里面散发出的恶臭味,封羽显得很是难受,“张满月,这地下到底有什么东西,味道这么大,他娘的粽子不会让腌咸菜了吧?” 张秀贤也骂道:“我靠他奶奶的,就是老太太的裹脚布裹上它一辈子也没这个味道啊。” 二人只顾着骂人,还是张满月细致些,她从身后的背包里拿了防毒面具出来,不动声色的戴在了脸上。 “我靠,封羽,看看人家,全副武装啊,咱俩是不是傻?赤手空拳的就要下墓,我他娘连把枪都没带上。” “去,要傻也是你傻,老子才不傻。”封羽听后气不打一处,堂堂封小爷,怎就沦落到了这般地步。 张满月看着两人,防毒面具下看不清她是何模样,想必是在偷笑二人,“我走前边,你俩跟着下来,有什么问题及时沟通。” 张满月果真是个我行我素的人,说是集体行动,她话不多说就自己先跳入了土坑之内。 张秀贤和封羽二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口呼吸了下新鲜空气,实则都是满满恶臭,想必下面的味道会比这更加难闻。 封羽指了指土坑下面,自己跳了进去,张秀贤不多犹豫,也跟着跳了进去。 在后院边上看着的赵家人,发出“唏嘘”惊讶声,好像比他们三人都要紧张。 土坑内不算深,甚至不到一米,封羽才刚下来,几乎就差点吐了出来,那味道着实大的离谱,熏的人眼睛都无法睁开,好在封羽这些年开过不少的棺椁,百年的千年老干尸是什么味道他都闻过,不过那味道比起这土坑中的味道也是小巫见大巫,熏的封羽甚至怀疑了人生,天底下怎么还有这么恶心的味道。 封羽从衣服上扯下块布蒙在脸上,身后下来的张秀贤便是直接吐了出来,在原地干呕,差点没把中午吃的饭给全清理干净。 张满月在前用手里的手电光照了照二人,递过一支火折,她说道:“你俩吐完了没?完事跟着往里走。” 封羽打亮了那支火折,四处照了照,发现这地方是个比较矮小的墓室,里面有石头砌成的墙壁,看上起十分老旧,不知是何年月上修建的,但肯定不是近百年的东西。 墓室周围不大,见方约有十平米不到,是典型的圆形墓室结构,只不过要比正常葬人的圆形墓室矮了一半还多,高度只有一米多高,要不是这处土坑挖了出来,他们必须蹲着才能前进。 封羽定在原地稍缓了缓神,一来是适应下面难闻的味道,二来是下面墓室结构特殊,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地方。 张秀贤干呕的没了东西,他拍了拍封羽肩膀,用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指着封羽衣服,意思让封羽也给他扯一块布下来给他蒙面用。 封羽心中真是在骂娘,老子的衣服就不是衣服吗,要扯扯你自己的,但这话封羽说不出来,因为这味道能熏死个人,睁着眼熏的都他妈嫌恶心。 封羽摆手,指着张秀贤自己的衣服,意思是你怎么不扯自己的衣服。 张秀贤比划了半天封羽也没看懂,最后封羽实在是嫌麻烦扯了衣服上的一块布下来,同时比划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也不知张秀贤着急忙荒的围在脸上看懂了没有。 张满月用手电在前晃了几下,示意让二人过来,封羽毫不犹豫,在一米高的墓道中,迅速爬了过去,封羽只想着能尽快离开这地方,他真是一刻都不想多留。 墓室不仅狭窄而且味道大的离谱,这越往里走越是恶心,那味道比老馊了的粽子在咸菜缸中泡了一千年味道都大,封羽想着,尸臭也不过如此了,可这味道分明不是尸臭。 封羽和张秀贤一前一后爬了过去,张满月用手电照着地上的一块地砖让封羽二人查看。 砖块不大,它与周围地砖的颜色不一,明显是被人动过,上边还有一行字,写着“回生门”。 封羽仔细瞧着那几个字,心中不禁觉的惊奇,这间墓室不大,却有着完全不一样的墓葬结构,回生门三个字更是来的莫名其妙, 封羽举着火折大概看了下周围,他爬行在墓室中,活动范围有限,看一圈他便能肯定出一点来,这地是不可能用来葬人的,先不说这股子臭味是个什么,光是这个地方来看,什么人会葬在如此狭窄的墓室之中,人人都想着能够死后升天,去往西天极乐,就算没钱修建墓室,草草挖个坑埋了,也比这蹩脚的地方强。 封羽见张秀贤毫无心思去看墓室中的东西,他一脸难看,眼神里透露出的目光,似乎在说,他娘的狗屁地方,不仅臭味熏天,还他奶奶的连腰都直不起来,真是要人老命。 张满月一直在盯着地上那块刻有“回生门”的地砖,她在思索着,好像看出了些什么,封羽实则也想静静思索,怎奈这防护措施做得不到位,里边的气味熏的他眼泪汪汪。 过了半分钟时间,张满月将目光移开那里,这半分钟时间真是堪比半个世纪都长,张秀贤始终没有动作,他的心里怕是早就骂了娘。 张满月用手电照了照别处,发现四周除了石墙外,别无他物,只有地上那么一块砖写着字。 “这墓室肯定不止一处。”张满月肯定的说道。 她发现封羽和张秀贤二人不做回答,以为真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俩怎么了?发现了什么?” 封羽看了眼张满月,不知何处又传来一股子腥恶,没忍住直接干呕了起来。 张满月脸色一僵,差点拔出手中的黑月刀来,还没有那个人敢对她这样的,张满月虽是高冷无比,姿色也却是有好几份,但封羽的做法实在让人不爽。 封羽急忙抬头对张满月解释,还没开口,那股子腥辣恶臭且能要人命的味道直进鼻腔,封羽又是一阵干呕,这下误会大了去了。 张秀贤见状,传染开了,二人爬在狭窄的墓室中,撕心裂肺的干呕,似乎都想把肠子都给一并吐出来不可,但胃里的那点存货早在上面就吐了个干净,这越是恶心反越是干呕,道理相同,越是干呕就越是恶心。 这二人看起来哪是什么请来的大师,还谈什么风水墓葬,前世今生,整个像一落荒的江湖骗子。 张满月是个高傲之人,她知道二人实在情非得已,便不多计较,她迅速在墓室内仔细查看了一圈,其过程自然缓慢异常。 封羽和张秀贤全然没了心思,二人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赶紧从这鬼地方出去! 但又不能扭头就走,不说张满月这边,光是外面那帮子赵家人,就无法交代,搞不好还会颜面尽失,岂不是丢了封小爷的名号。 封羽和张秀贤二人等了张满月许久,似乎发现张满月在故意拖延时间的举措,要说人逼急了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爬在地上的张秀贤往前拉扯着张满月,直接点头哈腰的求张满月赶紧离开这里,仿佛在说,姑奶奶诶,你行个好,放了我们二人吧,刚才真是忍不住了,再呆下去,一准得他娘臭死在这地方,那岂不是丢人丢到家了? 封羽也朝张满月不停道歉,二人都在等候这位姑奶奶赶紧上去。 张满月带着面具,见二人此番表情,不由笑了出来,她爬到土坑口上,先爬了出去,张秀贤猴急的如飞奔而去,仿佛是看到了希望之光。 待三人都坐到土坑边上,封羽和张秀贤才敢张开嘴巴,大口呼吸着美好自由空气,没有什么是比这更好的了,说句生无可恋都不为过。 “我草他祖宗的,就是拿千年粽子腌了咸菜都赶不上这股子味道。” 封羽拍了拍张秀贤,提醒他声音低些,让那帮子赵家人听见,不定会发生什么,这地下说不定还真是赵家人的祖宗。 “老子管不了这么多,这赵家祖宗臭气熏天,怎么?还不许人说了?” 张满月摘下脸上的防毒面具,说道:“这片地方应该不止这么一个墓室。” 封羽这时问道:“那也能算作墓室?莫非是葬狗的?对了,那块砖上的回生门是什么意思?” “回生门就是回生的意思呗。” “回生?” 张秀贤在旁解释,“嗨,回生还不就是第二次回来生的意思,我说的对吧?” “没错。”张满月回答。 说完张满月就站起来招手呼唤边上站着的赵水生过来,赵水生唯唯诺诺,似乎对着地方有些害怕,站进来了稍一点的地方,喊问说:“叫我什么事啊?” “你找些人来,把这片地方全给挖开。” 赵水生吓一惊,差点没坐到地上,“什,什么?全挖开?我才把那东西给埋好了,这样挖开是不是不太好啊。” 张满月果真还是张满月,高傲冷漠,她冷声说:“别废话,叫你挖便挖。”这股子英气也只有是张满月,也只能是张满月。 “对,叫你挖就挖,哪那么多废话。”张秀贤也附和道,心想着也该让你们闻闻,你们的祖宗是个什么气味,哪怕不是他赵家祖宗,也得让他们闻,张秀贤这么想着。 封羽面无表情,不知在想着些什么,似乎脑中有了回生门的一些线索,他好像在何处见过这个字眼 第八十三章 你家先人究竟干过什么 赵水生说到底还是信得过张满月,他此时就是想顾及那么多,也不可能了,只能是张满月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水生犹豫再三后,仍是下了决心,他扭头招呼带着几个赵家人走了过来。 “这怎么挖?”赵水生指着已经翻动了的土地说,他的心里一定疑问,我总不能全都掀个底朝天吧? 张满月往出走了几步,“从这里向着外围挖,一直挖,叫你停,你再停。” 赵水生一惊,“不行,不行,那不行啊。” “我说赵大叔,怎么不行?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张秀贤没好气的问。 赵水生吱吱呜呜道:“我那个田老板给我我挖出来的那东西,还还埋在这地下,再挖出来的话,不好的吧?” 差点忘了这茬,这也是赵水生心有余悸的东西,前世今生固然是件诡秘之事,田一龙只是看了眼便让盯上,那物件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田一龙说道:“那东西不能挖出来面世,不然会有噩兆出现在太原城内,到时候更多的人受到牵连,我们就是罪人。” 张满月定了定思绪,想了想说:“但那东西是祸源,必须除了它。” 赵水生一听便是急了,“除,除了它?不行,不行,这不行。” 若那挖出来的太岁真是他赵水生的前世,赵水生怎么会让张满月给除掉呢? 赵家人在后用太原口音计较着,“闹甚了闹,事情能办就办,不能就拉倒,额还不信,就仔姑娘家家的能办老事儿?” “就似,大哥,不行咱再找人来,额已经托人问上了,说是湖南那头的一个师傅可厉害了。” 赵水生不是不相信张满月,而是田老太的地位德高望重,是太原城里出了名婆子,就是以前老话里说的顶神之人,近些年上了年纪,田老太才金盆洗手了的。在赵水生小的时候,他爷爷被小鬼缠了身,一手都是田老太做的,从此赵家人一有什么事情都是来找田老太的。 张满月是田老太找来的,道上话说叫杖客,赵水生不信别人,也得要信张满月,可这要除了自己前世的太岁,这不免让人难以接受。 张满月态度明确,赵水生再次试问:“真的非挖不可?” 张满月点点头。 “那东西可以不除吗?” 张满月留了个活话,“先挖着到时候出来看。”若非如此,赵水生下不了这个决心。 “行,我赵水生就信这一回,我赵家上下百口人全赖姑娘了。” 赵水生扭头对跟着的赵家人说:“弟兄们,他田老太太是位有名的婆子,和我们赵家交了三代人,她找来的人一定是帮我们的,这姑娘说挖,我们挖就是了,我都不怕,你们还犹豫个篮子,干,有什么事我一人顶着。” 赵家人说罢挥动起了锄头铲子,在土坑周围动起了手。 封羽一句话没说,为了不站在边上碍事,他们几人先撤了出去,最主要的还是他让底下味道熏的够呛,仿佛五脏六腑都如火烧般,那味道已不是辣眼睛这么简单,而是辣肠子。 封羽似是想起了些什么事儿,底下墓室里的“回生门”三字他确是见过。 赵水生同几人一并退了出来,田一龙面色凝重,一脸狐疑。 张秀贤和封羽在空畅的地方漱了口,找了个扇子不停的扇着,好像全身都是臭的,想起那股子味道来,怕是几天都不用吃饭了。 张秀贤忽想起一事,边扇着风边问说:“张满月,你说这地方味道臭成这个样子,怎么连个苍蝇都没呢?甚至是个飞虫都没,你说奇怪不?” 赵水生和田一龙也都奇怪这事,将目光看向张满月。 “你觉得这味道臭,可它们却不见得,这种味道应该是种特制的尸香。” 张秀贤强调说:“尸香?我靠它奶奶的,这味道哪里香了?不对,你刚才说什么?它们?它们是谁们?” 听的人都是一惊,不明张满月到底在言说些什么。 “它们?这得要问问赵大叔了,你们家到底是做什么的?”张满月看着赵水生质问道。 满脸诧异的赵水生疑惑不解,“我们家?我们家做的都是正常生意啊,有二十多家酒店,十家当铺,还有十几家丝绸店,五家赌坊,生意做得清清白白,从没坑害过人。” 张满月笑笑,“谁问你现在了,我说的是以前。” “以以前?我赵家原先是清乾隆时的巡抚,是做官的,靠着几代人的不懈努力,从官家走成了如今的商家。” 张满月不以为然,“你可以问问家中老辈人,看他们是不是具体知道些什么。” 赵水生彻底蒙了,他赵家还能做过些什么?投机倒把吗?不不不,这怎么可能? 张秀贤问赵水生说道:“赵大叔,你家先人们做过啥伤天害理的事儿?抢了人家媳妇了?还是当过响马?” 赵水生越听越糊涂,赵家世代都是富甲一方的富户,怎么可能如此不堪,他怒道:“你放屁。” 田一龙这时说道:“张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田大叔,我不多说废话,去赵家找老人们问问便知。” 话至此处,已没有在争下去的必要,赵水生和田一龙都闭了嘴。 封羽许久都未开言,他在想着一件事情,“回生门”三字他在是在哪里见过的,沉默想了这么半天,封羽才算是想起了自己究竟是在何处见过这三个字眼,除此外,封羽还在好奇另一件事情,田老太说让他取骨才能化解田家人的血霉之灾,但这骨从何来?直到封羽想起回生门三字是在哪见过的后,才有一丝明白,原来田老太早已看破其中之局,看破不道破乃是高人也。 “回生门,我想起来了,我听说过这东西。”封羽突然开口说道。 张秀贤扭头看了看封羽,“啥情况?封羽,你是让那味道糊了神志?你见过什么?回生门么?” 封羽深沉着想了想,说道:“之前我就一直对回生门三个字似曾相识,我封家祠堂里放着许多老祖宗和先人们留下的记载书籍,我这些年又专研了几番,就在刚刚我脑子一懵,还真以为是神经恍惚了,那回生门我到底是在那里见过?哼说来也是巧了,我还真是在封家先人们留下的书里见过这么个名字。” 张秀贤怀疑的看了眼,“封羽,什么意思?你闹呢?” “传闻中有一种仙叫狐仙,在古时候的农村或者偏远的地方较为盛行祭拜,狐大仙可治百病,村民们有什么伤寒杂症,不吃药不针灸,只要去祭拜一下狐大仙,便可药到病除,甚至有垂死老者虔心跪求狐大仙的,可以延寿一年半载。” 封羽才说了没几句,张秀贤就打断问:“真要如此,那狐大仙可比玉皇大帝还牛逼了,你这是宣传封建风气,大清朝都亡有十几年了,封羽,你得注意点言辞。” 赵水生喏喏的问了句,“狐大仙,难道是我梦见的那个狐大仙。” 田一龙见气氛有些紧张,掏出两只烟递了出去,“封小爷,你还记得些什么?说来听听。” 说话间,烟雾缭绕开来,张满月走到了边上,她孤身一人看着赵家人挖土,对封羽说的东西不感兴趣,或者她早知道了这些。 “我封家先人记载写道,他们曾挖到过一个疑冢,墓室中旁若无物,只在一侧的地面上找到了一块写着回生门的刻砖,边上还放着一根骨头,类似是截人的腿骨。先人们见此状,深知是犯了大忌,下了不该下来的墓地,那地方压根就不是用来葬人的,而是一处风水地势中的假地,或者叫还尸地,就是类似于衣冠冢的一种,与衣冠冢不同的是,这种假地墓穴中多是葬的血物,是要人命的凶险东西。” 田一龙眯着眼,吐了口烟雾问说:“那封家先人是怎么做的?” “记载上说这种假地有来无回,真正的宿主会一直缠着撞破之人,要想活命,必须除掉宿主,就是那只狐大仙,封家先人没说具体如何,只有三个字,切勿慎!是在提醒后人,切记,勿做,谨慎。” “等等,等等,封羽,我怎么又给你绕进去了,你的意思是我们刚刚下去见到回生门,也是这么个地方?是他娘的狐大仙的衣冠冢?那里面的骨头呢?我咋啥也没见到。”张秀贤追问。 “骨头只是一种介质,他可以是任何的东西,回生门还有别一层意思。” “什么意思?” “宿主最后会通过这个地方,回生转世。” 封羽战战兢兢的说完,脸色有些发白,这故事当成个故事来看,着实精彩,要是件真事儿,不免叫人后脊背隐隐发凉。 在场听着的赵水生和田一龙面色僵硬,不由吸了口凉气,才知此事并非这么简单,可能真是摊上了事儿。 赵水生哆嗦着手,把烟踩灭,他问封羽说:“大师啊,还真是让你说准了,我其实还有一事没和你说明。” 封羽一听,甚至想指着赵水生鼻子骂他,老子是给你办事来的,有什么问题你说还一半藏一半,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第八十四章 前不知因后不知果 赵水生有些慌了,没想事情会有这么诡异,他是实打实的害怕了。 “我,我之前没告诉你,我我那挖着的前世,就是从那墓室里弄出来的。” 张秀贤即刻骂了出来,“我靠它奶奶的,赵大叔,敢情那股子清新脱俗的尸香,是你那太岁散出来的!他娘的能好好洗洗吗?差点没把我们给熏死。” 田一龙说道:“你赵家究竟做过些什么,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会不会是让人给下了咒?”赵水生猜测。 封羽指着挖成筛子的后院,“这么大的后院,就是有人给你下咒,怎么可能会在地下埋入东西的?” “赵大叔,你有这乱猜的功夫,不如赶紧问问你家中最老的长辈,他们肯定比你知道的多吧。” 赵家一伙人在后院大兴土木,赵水生再按奈不住,他扭身去找赵家长辈,田一龙也一并跟上了去。 封羽三人找了间屋子休息等待,挖土的工程量很大,为了不惊动外人,赵家人只能自己上阵,他们也不知道到底要挖些什么东西,只是一味的向外挖着。 时间一晃半下午过去,天色渐黑了下来,下午的赵家人换来了一批新来的赵家人,他们一直在后院里挖着,赵家人个个都是富户,哪里做过这些体力活,干起活来没一个卖力气的,又因为赵家这种事情不能外传,更不能找些工人来挖,所以就只能慢慢挖着。 直到日暮远去,封家后院里点起电灯,将后院大片照亮,这个年代里,普通人家大部分是用不起电灯的,而赵家人竟是用来照明干活的。 晚饭照旧给封羽几人摆了一大桌子,在这方面,赵家着实阔绰,根本不差个钱,但白天让那股子气味熏的够呛,怕是几天都可以不用吃饭了。 桌子上的饭几乎没动,只是张满月吃了一些,张满月仍旧话不多,只要你不问她,她是很少会主动沟通的。 看着张满月吃饭的香劲,封羽和张秀贤只能望望,等再次下去的话,必须也得戴好防毒面具。 封羽和张秀坐在门口,看着后院里的动静,无可奈何,说起了一些过往之事。 “封羽,这场景让我想起来在部队时的事情,那是我刚入伍的第二年,七月暴雨,山里发了洪灾,首长藏在山里的军用物资必须转移出来,我们二班那会是先锋开路部队,山里石流急湍,根本没有路可走,边上就是泥石流,要是掉进去连尸体都不用找。这批军用物资我们必须抢救出来,不然就得挨打和逃命,想着全军几万人没有吃饭的家伙,整个抢救部队跟打了鸡血似的,我们顶着大雨,用铲子和铁锹硬是开了条路出来。后来泥石流突然冲破了障碍,为了不让整体工事被破坏,我们班上的一位小战士扛着沙袋和石头就冲了上去,工事保存了下来,泥石流往下而去,可那小战士再没回来,这叫什么,这叫英雄,那小战士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张秀贤说着,指向后院里的赵家人,“你看看他们,要我说就该他娘的拉到部队里去好好训训,保准个个精神抖擞。” 封羽反驳,“你要是有钱,一准你也这样。” “富贵病呗,还不都是钱闹的?外边还水深火热呢,他们倒是清闲,丫儿让他们上回战场,体会体会人间疾苦。” 封羽叹了口气,心想这世间本就不存在绝对的正义和公平,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从来都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张秀贤并没有把话在说下去,许是说到了伤心之处,想起了死去的战友,想起了一些珍贵的回忆,他现在不能回部队中去,一腔热血无以为报。 二人坐在门口,看着后院里赵家人动工,半天时间,从那处土坑外挖出向外几米宽的一大片区域,几乎把地下墓室的顶部暴露了出来,但土层还没全部挖开,还不能知晓到底还有什么。 封羽瞅了眼赵家人的进度,就这速度,怕是得干个通晓,得空了可以睡会。 张满月像是酒足饭饱,走到了门口处,她轻声说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榔头铲子还能玩出别的花样来?” 语气轻匿,似在吐槽二人无聊的看点。 “那还能怎么?不然你给我们讲点别的?就是啊,张满月,你得跟我说说别的,我他娘的是丈二的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封羽拦住了张满月的去路说。 “那封和尚,今儿心情好,你想听什么,我给你讲讲。” 张秀贤起哄说:“对对,得和封和尚好好说说,什么蜡烛皮鞭,木棒麻绳的,都是他的最爱,还想过要绑了” 封羽白了张秀贤一眼,知道他后一句要说什么出来,这要是让张满月知道自己想绑了她,怕是母老虎要发威了。 张满月不屑笑笑,搬了个圆凳坐在了一边,“几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 封羽怔了下,尴尬笑笑,不知张满月说的老样子是指什么。 “张满月,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有些事情是不是该说清楚些,不能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张满月竟然出奇的点了点头,“你想知道什么,说吧。” 封羽顿了下,立即整理了下思绪,“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二叔说你是贼道人的后人,你和其他盗门有什么关系?” 张满月不假思索回答:“我师傅送关西确是传自一门,但祖师傅不是什么贼道人,他的名讳叫青阳行者,是个游方解救众生疾苦的穷游道士。至于你二叔说祖师傅是什么贼道人,当中有什么误会。简单来说,我并不想和盗门间扯上什么,但师傅临终前发现了龙语图涵盖的线索,特令我关注此事的。” 封羽半知半解的点头,那贼道人的名号叫青阳行者,怕是世上没几人能知道,四大盗门中只说贼道人,这误会看来是延续了几百年不止。 “那发丘中郎将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之前说我封家先人封长谷夺了发丘天印?” “据我所知,你封家出的那位封长谷,着实是位败类,多的话我不便说,他是你封家人,其余事情还是你自己去了解,发丘天印当年的确落在了封长谷手中,为了不让发丘起疑心,他还故布迷局,配合着发丘演了出好戏,可谓狼子野心,他在二人联手下墓时,早将发丘天印盗出,他后来用这发丘天印做了什么,这就得问你封家了。” 封羽沉默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张秀贤便又疑惑一并问了出来:“张满月,我他娘的就想知道归德墓主棺椁下的盗洞是谁打的?太牛了!” “在归德城中,宫门和封门石的盗洞是那位死在下边的发丘所打,他为了寻回祖上的发丘天印,费尽力气,最后中了墓中的套,活活困死在了地下,最底下墓主棺椁的盗洞是位摸金前辈打的,都说摸金校尉分金定穴,可见精准。” 封羽暗想,难怪他们出山时,在野战医院的许医生说她父亲总在山里见到一伙摸金,原来摸金校尉早有准备而来,可他们要进归德城做什么?这问题是源源不断,总是说不明白。 张秀贤惊叹:“我靠,还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不过咱们能活着在归德皇陵里溜上一圈出来,也算有些道行了,我说,是吧?摸金大佬们应该也会这么觉得,起码不像那发丘前辈死在了底下。” 张满月嘴角一弯,说道:“那发丘中郎将是给你们探了路,那处殿室内的空气本就有迷幻剂,加上殿室里的石柱,是按照某种布局做的,若不知设立之人当时的想法,只是有进无出,那发丘中郎将能在临死前知道路在金棺下,绝是有真本事的,要不是发丘几近绝迹,发丘怎会一人前来,所以,那发丘是救了你们的。” 张秀贤听闻抽了自己个嘴巴子,“发丘老前辈您老勿怪,晚辈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等这次回去,一定给您烧些金元宝,您想买什么就买点,不够再和我说,到时候什么房子衣物玩具女人的,都给您一并办齐喽。” 封羽这时又问了句:“张满月,我还有一事不明,归德皇陵一重又一重,一连套了几个墓室,想必这地方没那么简单,那龙语图和我封家,还有其他盗门有怎么的关联?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秀贤也同样看着张满月,满怀期待,这困扰几年的问题,今天一并要是都说明白了,该有多好。 “封羽,你没变,一点没变,这答案我没法告诉你,况且我也压根不知,要不还在这儿费什么劲?” 但封羽觉得,张满月她一定知道些什么还,只是她不想说,或者她只是不想告诉自己。 “张满月,咱也算老朋友,不能照顾着点?回头请你喝酒。”封羽试着贿赂。 张满月摇头,“我是真不知道。” 封羽二人极其失望,说了半天下来,终还是没有结果。 封羽本还想堵在门口继续问些话来,却听见后院里哄哄起了声音,赵家人一群围在一块,似乎是挖到了什么东西 第八十五章 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儿 见着赵家人在后院里炸了锅,声音嚷嚷了起来。 封羽再无法继续问张满月下去,三人一并都朝后院里走去。 月色逐渐攀高,银光铺遍,电灯的亮度俨然盖过了这一切,有些蜡黄的老旧灯泡周围,没有一只飞蛾环绕,黄的发红的灯光下,赵家人给让出条路来。 “起开些,起开些,大师来咧,让大师看,看是个怎地回事?” “对对对,先让大师看,你们这些不懂得,不要瞎往上凑。” 三人在赵家人满口的太原话里挤了进去,这两天听惯了太原话,封羽觉着还是别有些味道的,起码这些人都时土生土长的太原人儿,同盛世之年的大唐开国皇帝李渊李世民一个口音,封羽甚至感受到当年李渊入主长安时的盛景,便是在这种太原话下欢送而去。 “额皇万岁万万岁!” 赵家人果真是看热闹不怕事大,人群中议论纷纷,“真是他妈日老鬼咧,咋摊上的仔事情?” “额赵家风光了百年,如今仔是招人嫉妒?摆老一刀?” 不管赵家人怎么说,封羽他们都不做态度,况且赵家人层层之下,封羽还没见着到底挖出了什么,这回功夫,赵家人就不觉这后院里晦气了,反是人人挤着往前看。 在人群里接应三人的是赵家的二把手,赵水生出门去寻赵家老人询问一些旧事,赵家的事情便由这位一直跟在赵水生身后赵宝生出面,封羽对这位赵宝生印象还算深刻,因为此人尖嘴猴腮,同是赵家做主的二把手,他的体形比赵水生干瘦的多,基本上一阵大风吹来,是得需要人扶的这种体形。 赵宝生给人的感觉奸诈,你说什么他都会瞅着眼睛默默听着,干板的身形总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这种蔫坏最是让人难受,所以封羽对这位赵家二把手一直不想多交流,何况出事的是赵水生,赵宝生背地里是巴不得赵水生出事的,这样,他就能顺利上位,别看是家宅中的争夺,暗里较劲不输皇家明争暗斗。 赵宝生站在最前端,让堵路的赵家人让开,他点头哈腰的请封羽三人走上前边,这副德行让人怀疑,他如何能做得了赵家的主? “三位,三位,快来瞧瞧,这土中又挖着东西了。”赵宝生的音调较高,有种嗓子上被人打了一拳的感觉,是拉着的。 那处土坑周围挖开了很深,土坑坡下站了一圈赵家人,他们在看着下面的东西。 待封羽三人看到土坑下的东西后,并不感有多震惊,土坑里露出了一块黑色人骨,大概是腿骨的部位,已经完全氧化,年代长久。 令赵家人感到不安的是,此地是赵家后院,原先是有着绝美景观的院子,挖着这些东西让人惶恐不已,这么几百年时间里,赵家后院的地下难道就一直埋着这些? 张满月看后,只说了一句,“接着挖,全都挖开。” 封羽见着那是根人骨无误,但是面表发黑,什么样的骨头能变成这样的? 封羽想起一个传说来,说有一门巫教,用自身血肉饲养一种蛊虫,他们会把皮肉划开,让蛊虫噬咬血肉,然后再将这些蛊虫贡起来,据说这么做的目的,是在和阴间做一种交易。 听闻过在阴阳两界的阴阳当铺的话,或许对这种交易不会陌生,活人献计,为的是得到某种东西。 据说这种生前同阴间交易过的人,死后骨头都会发黑,意味着无法再继续转世,阴差们见此也好直接判断。 这些都是封羽在封二那里听来的,小时候封羽不听话,封二便会讲些各种的民间奇事,故事听得多了,不免有些混淆,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有时候封羽自己都搞不清楚。 赵家人没人敢去碰那块露出一半的骨头来,认为此物是件晦物,动了怕是要惹霉气的,但一个个的又都好奇,他们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没见过这种东西。 “三位,三位,咱们的问题不大吧?这骨头会不会是以前葬在这儿的人?我赵家祖上可是呼风唤雨,犯不着干杀人越货的勾当,再说也没有埋自己后院里的道理啊,这不是明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会不会,我看此事无需报官,咱自己就能解决,不行咱给它立个新坟,以作补偿。” 赵宝生原是害怕外人干预进来,算计着报官一事。 张秀贤摆手道:“大叔你大可放心,这种事情就不劳烦长官亲故了,人家还得忙着部署作战,那还有时间顾得上咱这边,规矩我们都懂,大叔您放心,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吗。” 张秀贤冠冕堂皇的胡说八道,说的有模有样,本就不会和官家扯上联系的事情,在张秀贤嘴里的意思变了味道,大概是要表明说,我们不是白拿你钱的,这事是难办了些,但肯定得给你办成。 赵宝生放下心来,吆喝着赵家人,“麻溜些干活,你们没听见吗?继续挖。” 赵家人偷着懒三三两两的动了起来,赵宝生还有话要问说,话还没说出来,就见赵家后院里的灯忽然闪烁了起来。 本就昏黄发红的电灯,明暗交替,闪的十分诡异,几度差点要灭了,却又不自然的亮起,真是惊的人一身冷汗,站在这种地方,要说心里不发毛,那都是在骗鬼。 赵家人虽然人不少,却个个都是草包,看热闹能行,办事没个能靠谱的,他们一时间惊慌失叫,就像是怎么着了般。 在后院东南方向,打来了一股子邪风吹入,顿时吹得人毛嗖嗖的,阴冷无比,伴随这电灯的忽闪,那些赵家人是真的慌了。 “我艹,有有有鬼!”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整个赵家人里顿时炸开了锅。 有些胆小的直接扔了手里工具,夺路而逃,封羽心里暗骂这帮子赵家孬种,手里的武器都他娘的扔了,要真是鬼来了,你跑能有用吗? 赵家后院里突然变的阴风阵阵,不用多想也能知晓,定是那根发黑的人骨作祟。 张满月对此不以为然,封羽和张秀贤常年和死人打交道,这种情况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只要不是千年的大粽子成精站在你面前,这些根本就不是事儿。 赵宝生吓得够呛,他那副熊样子叫人想要骂娘,赵宝生紧靠着张秀贤躲在后面,只是一股子阴风而已,竟能把这些赵家人吓成这副模样。 眼前的现象持续了有几分钟,说来奇怪,这风无故而起,却终不见消停,难道说这灯要闪一夜不成? 张满月抽出刀来,那把黑月刀锋利无比,出鞘时划破阴风,摩擦出怪异的声响,封羽从没近距离见过黑月刀,在归德城时,此刀曾多次救过封羽性命。 黑月刀在月光下显得无比凛冽,那是一种寒芒,令人见之动魄,刀身透亮无比,却在阴暗下成铁黑一半,遇光则越亮,遇暗则越隐,刀柄设计处较长,宛如一种唐刀。 黑月刀才出鞘,周围异动的环境便有改善,张满月将其直插进了土中,立在赵家后院,似乎黑月刀所散出芒气震慑了周遭,阴风恰然而止,一切归于之前。 封羽心中暗叹,此刀真乃法器,不知来历如何。 赵宝生看的目瞪口呆,见情况安好后,他走上前看了看立在土中的黑月刀,佩服至极,又奉承了两句张满月,“姑娘真是好本事,好本事啊。” 张满月没理赵宝生,封羽和张秀贤互相对视一笑,“赵大叔,你刚才也瞧见了,此骨凶险万分,阴风不断,若是不早祛除,怕是后患无穷。” 赵宝生一听,即刻点头,回说:“是,是是,全仰赖您三位了。” “赵大叔,那别耽误工夫了,咱们通晓干活,还不快挖?” 赵宝生走到了四分五散的赵家人群中,吆喝说:“兄弟们,咱们得齐心协力,此物不除,我赵家怕是难有宁日了,各位受累,再回来搭把手,把这土给他掘开,看看下面到底埋着什么牛鬼蛇神的,也好让三位大师一并收了去。” 赵宝生的口才还是了得,拉拢人心走的是感情路线,赵家人听了没人能拒绝的,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也得回来去闯,没办法,谁叫为的都是赵家呢,他们现在可谓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既然走不了,那就干吧,赵家人回来捡起地上的工具,战战兢兢地的又挖了起来。 世间有阴阳,且阴大于阳,死人阴事这种东西向来遭活人忌讳,说再多都无用,赵家人能回来继续挖着,已不是易事。 第八十六章 不祥的阴阳黑骨买卖 夜半寂静,银月交相与电灯照明着,赵家后院中一片喧嚣,赵家人在挖土过程中三言两语,害怕着自己身后之事。 但好在没有一人退去,这种事情就是人云亦云,只要没有一个人走,其他人大多是处于观望状态,所以,赵家人只能回来继续挖土,谁叫自己姓赵呢? 但人群中的还是有不断猜疑声,似是在鼓动着其他人停手罢工,在利益面前,多数人还是选择了利益,忍气吞声的继续干活,虽然效率不高,却是聊胜于无。 黑月刀的威力众人见识过,倒也能让赵家人安心不少,想必不会再有什么牛鬼神蛇出来。 张满月三人同赵宝生一直等在后院的土坑边上,等待着地下再挖出下些什么,在赵宝生的督促下,赵家人的效率明显高了不少。 本是夜半三更十分,正是叫人犯困的时候,赵家后院本就令人感到晦气,大半夜耗在这,谁都不想再洋务下去,卖把子力气就能早些离去。 大概挖了不到半个时辰,赵家人就挖出了东西,在发现黑骨不远的地方,又挖出了这种东西,接着不断有赵家呼喊,说挖出了这种东西,面积之广,几乎涵盖了大半个赵家后院。 众人是又惊又慌,不知如何是好。 张满月到了几处地方查看,封羽也觉惊奇,这种黑骨一根已是不祥之物,哪里来的这么多埋在赵家后院地下,几百年来就一直没人发现?更让封羽奇怪的是,黑骨是人生前做过阴阳买卖留下的证据,如此多的黑骨,那得做多少阴阳买卖?赵家人难道不会应为这些东西的存在沾染霉运? 可话说回来,赵家人后辈过得仍旧是风生水起,叫人疑惑不解,这种黑骨不论搁在谁家里,都只会叫人不断倒霉,运势一天不如一天,命数福薄的人,甚至会因此送命,死于意外。 张秀贤看着地下一根又一根的黑骨,嘴上不干净的骂着:“我靠它奶奶的,本以为是个狼窝,不想是个群居虎穴,咱这算是出身牛犊不怕虎么?” 封羽面色露出堪忧的神色,回道:“最多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张满月却说:“是调虎离山,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封羽和张秀贤不明,赵宝生更是一脸蒙蔽,瞅着眼仔细思量话里的意思。 “这地方不能挖了,你叫赵家人都撤出去,回去后熏艾草,用清水净身,再找个武财神像贡香,若是香烧到一半掉下来的,让他们三日在家,哪也别去,出什么意外的话,神仙难救。” 封羽自是觉出了问题所在,望了眼赵家后院,昏黄发红的电灯下,黄土挖了遍地,之前下过的那处土坑周围挖下三四米见深,黑骨既能挖出一根,就说明一定有其他部位也一并存在。 哪怕是肢解抛尸,那也是一整个人。 赵宝生打发了赵家人离开,告诫他们回去后的要求,赵家人本想继续留着看热闹,却一听闻事关自己身家性命,便一个个的麻溜离去,看来这越是有钱的人,对命就看的越重。 古时候贫民百姓,贱命一条,身子骨个个硬朗,反是那种地主财主,英年早逝,其原因叫人莫测,看来有钱人的烦恼难以想象。 赵宝生安排了赵家人后,过来对三人说道:“三位,今日时辰不早,我看这情况有些不妙,不如明日再从长计议,我也好回去早些熏香沐浴,去去晦气。” 赵宝生明显是想要跑路,他是赵家现在做主的人,必须安排了封羽三人,他才能过得了面子问题。 “不早个屁,赵大叔,怎么?你怂了?这点上可不像你那哥哥,放着这么一院子人骨,你就真能回去睡的着觉?就不怕一觉醒来,这东西藏到了你床底下么?” 赵宝生一惊,紧忙说道:“小爷,小爷,您可千万别瞎说,我胆小。”赵宝生生怕张秀贤再说出什么来,吓得四处看着。 封羽了解张秀贤,这人嘴里什么话都能说出,百无禁忌,正所谓盗墓的不怕鬼,怕鬼的不盗墓。 封羽对赵宝生说:“赵大叔,天色确实不早了,不行您就先回,这边有我们在。” 赵宝生听到这话稍放松了些,立马顺个台阶下来,“封小爷言之有理,时间已三更天了,狗都睡了,这人也得歇歇不是,那您三位是怎么着?要不也回去睡睡?咱们明儿在继续?” 张秀贤说道:“我说,赵大叔,能睡得着吗?” 赵宝生尴尬一笑,很明显,睡不睡的着,已不是问题,关键的问题是赵宝生现在一刻也不想在此处呆下去。 “赵大叔,你走吧,我们还得守在这儿。”封羽说道。 哪知赵宝生头也不回,“那您三位受累,我先撤了。” 等赵宝生一溜烟走后,整个赵家后院里,就剩了封羽他们三人,场景异常凄凉,院中狼狈不堪,只有那立着的电灯陪伴几人,若不是电灯不会动,怕也是要走的。 张满月指了指那处土坑,说道:“我们还得下去一趟。” “下,下去?”封羽想起下面的那股子气味,心里有了阴影。 “我靠,人都他娘的走没影了,还下个屁啊,下面那味道太重了,我们下去干嘛?闻味吗?老子可不想再闻了。” 张满月解释说:“下面的回生门变了方向,必须下去瞧瞧。” 封羽问说:“你怎么知道回生门位置变了?” “亏你还是封家小爷,这点东西都看不出来,《观山赋》当中是怎么说的,你忘了?” 封羽细细想来,《观山赋》是封家先人们留存笔记,上面记载了不少以前的封家人所遇到的事情,大多是些不为人知之事。 封羽奇怪张满月是如何得知的《观山赋》,又想起那夜里张满月在封家祠堂,好像根本没有什么地方是她去不了的,但张满月说《观山赋》中的是怎么说的,封羽一时还真不知说的是那个。 张满月拿出了包中的防毒面具,又递出来一个,说道:“面具只有两个,张秀贤不想闻那味道,就劳烦我们封小爷辛苦一趟。”说着把防毒面具伸到封羽面前。 封羽内心十分不愿,心想着你张满月神通广大的,干嘛非要拉上自己下去,土坑下的墓穴窄小,一个人下去不是更好的么? 张秀贤便说道:“对对对,我们封小爷一个顶俩,我最擅长放风了,你俩就放心下去,上面就交给我。” 封羽无奈,只能戴上防毒面具,跟着张满月再次下入土坑,真不知这位姑奶奶大半夜折腾个什么劲,现在这个点,还用的着张秀贤放风? 张满月动作利索,直接跳了进去,封羽站在土坑口,将防毒面具戴紧,看了黄的发红的电灯,跳了下去。 土坑下的墓穴仍旧那副模样,封羽弯腰爬在墓穴,防毒面具确实有效,那股恶臭味都让阻挡在了面具外,早知道是如此的话,张满月头次下来时就该拿出来,妈的,这小妮子坏的很,是故意折腾二人的。 封羽想着抬头看了眼爬在前面的张满月,说道:“张满月,你等等我。” 张满月在墓穴内打着手电四处寻找“回生门”,发现那块刻字的砖果真变了,甚至是消失了。 二人在墓穴前后都查了遍,发现哪还有什么回生门,这东西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赵家人是不可能下到这里来的,若说是自己消失的,那未免也太诡异的了些。 “回生门没了?”封羽奇怪问。 “不是没了,回生门开了。” “张满月,这门会自己开吗?” 张满月一门心思放在寻找回生门上,说道:“《观山赋》上说过一件怪事,是明朝末年,封家人遇到的一起供奉树仙的事。” 封羽开始回忆,观山赋中有说过这么一个事吗? 封羽回想着,见张满月又从包中拿出来张黄纸符,上面密密麻麻用朱砂画了许多咒语,封羽不通这些,可也能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张满月将纸符点燃,不知在念叨了些什么,只见那黄纸符飘了起来,燃烧的十分缓慢,似乎纸符上的咒语发生了某种变化,当然,这些封羽看不明白,只有张满月能看懂。 封羽脑中慢慢想起张满月说的那件事情,观山赋上确有记载。 那是发生在明朝末期的事情,在葭州一带,有处偏僻的山村,这地方的人信奉一种树仙的东西。 封羽逐渐想起,对张满月说的那件事情浮现在了脑海。 《观山赋》云:“天下奇物,百不离其宗,世间法则,万般不离其型。” 天下虽广袤无比,未知其名其物的,存在多数,就好比世间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河水,漂浮的表面的只占到了三分之一,至于河水深处的,需在不断探索中得知,这个世界本就是此,所有事物都是这样。 观山赋记载,明末时期,葭州柳子沟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事件,此事的经手人是封家先人封正道所记,当年也是他亲身之事。 第八十七章 明神宗年间的秘闻异事 明末时期的封家算不上风光正盛,确也是权力在手,身居大明朝一品官员,又有洪武皇帝亲赐丹书铁券,身份自然贵胄。 但这平时除了修建皇陵,看风水看地外,偶尔做些地下买卖,这当然不是为了钱财,纯属是观山盗门一门立足于江湖的手段。 封正道生在明神宗年间,万历四十年,葭州一地出了桩秘闻异事,一伙盗墓者在葭州附近盗土时,在墓中得了段神木,为何称为神木?因此墓生长在墓中,外形似人,通体幽绿,草香弥漫。 这伙盗墓者共有三人,两人进了墓内,发现这东西长在墓里,像是一根木头,走近一看,却发现这长在地下的木头宛如一个女人,还是不穿衣服的那种,只见那神似女人的木头面容姣好,全身没有衣服遮盖,裸露着身体,直立立的长在木中,除了身体发绿外,几乎同活人没什么区别。 下入墓中的两个盗墓者是个光棍汉,见此裸身女人哪能经受的住诱惑,二人当即起了色心,管它娘的是什么木头还是女尸的,只要能热乎的办了事,还管后面那么多作甚。 那长在木里的女子说来奇怪,见二人脱衣要行苟且之事,通身发绿的女子竟然嘴角上扬笑了起来,着实让二人吓得够呛。 其中一人仗着胆大便上手去摸那女子到底是不是活的,却发现女子笑的越发渗人,并且幽绿的身体冰凉,像是有种冰肌玉骨的感觉。 正所谓是见之不动,抚之则笑,给谁都不会再有其他想法,这样的东西当真称神,二人觉得此物必是神木,便由色心转成了贪心,欲将此物带走。 接着奇异的事情就发生了,那木中女子在搬动时,忽的被断了身肢,身体里竟然流出了清绿色的汁液,汁液散发着清香,沁人心脾。 那味道叫人不住嘴馋,两名在底下的盗墓贼贼心四起,觉着神木里流出来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于是二人就把女子掰下来几块,放到嘴里一吃,堪比那人间珍馐,便悉数将其吃了个精光。 封家人便是听闻了这样消息后,闻讯赶来,天底下盗门本应是一家,如今有人出了道德败坏之事,封家当时一家独大,他不出面,谁人还能出面? 事情发生在葭州柳子沟附近,柳子沟左右夹山,地处偏远,平时这地方连个鬼都不会进来,也是因此,进柳子沟根本无路可走。 封正道带着两位封家人费尽力气,入了柳子沟内。 柳子沟村民几乎与世隔绝,自给自足,封正道三人进入柳子沟没两天时间,就发现了柳子沟村民的秘密,这里的人崇拜一种树仙,是一种树上长出来的东西。 封正道为了不引人耳目,并没有进入村子,而是在外围观察,本来他也没必要去打扰人家。 可几天下来,封正道发现了问题,且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柳子沟地势东西各有两山相夹,东高西低,常年不见日出,整个柳子沟成一长条,像条山虫爬在地下,在两山所压下,动弹不得。 常人看来没有什么,但在封正道眼中,此地没有墓葬还好,要是有的话,怕是得要永世不得翻身,不知那三位盗墓者下落如何,他们进的墓位置在什么地方,要是真在这长沟中,问题怕是有些棘手。 封正道观察了几天后,发现柳子沟村民保持有淳厚的民风,生活的简单无比,每日除了农耕睡觉外,基本全村二十口人的其余时间都在跪拜一种树仙。 封正道在夜深人静时,偷潜入查看了那所谓的树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结果让他一惊。 柳子沟村民跪拜的树仙实则是一种肉灵芝,便是太岁。 要说是生活在偏远处的人民无知,可它们信奉的东西叫人生疑,跪拜一块太岁又有何用? 封正道还发现那块太岁竟还能生更发芽,长出了奇怪的肢状物体,看的人十分恶心。 封正道为了不浪费时间,封家三人日夜在柳子沟内搜寻那处盗墓者进入的古墓,他必须给出个说法,出现如此奇事,却是叫外界猜测纷纷,不论是危言耸听,还是墓中真长出了个怪异女子,这事对封正道来说,都必须严明侦查。 又是两天时间,封正道一无所获,柳子沟内根本没有半个古墓影子,封正道心言,莫非是上了当? 欲要离开之时,封正道在暗中瞧见了骇人的一幕,柳子沟村民在祭台上用自身鲜血去滋养那块神木,神木吸收了血液后,加速生长。 封正道愈发觉得此事大有蹊跷,那太岁本是个稀有物种,因世间罕见,人们对其并不深知,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很难定义,可柳子沟人的做法,难不成是在进行着某种邪术? 这是天下人所共愤的,封正道决心要看下去,看看这所谓的神木中会长出什么来。 封正道此行并没有打算停留太久,食物带的不够便差一人去取,路上一来一回的时间怎么也得两到三天,柳子沟的路难行,可以说根本无路。 封正道同剩下的封家人守在柳子沟村外三天后,弹尽粮绝,迟迟不见那取粮之人回来,又过了两天后,五天未进食的二人,达到了极限,于是,封正道决定返回。 正准备起身离去之时,二人的周围出现了柳子沟村民,原不是他二人在监视村子,而是整个柳子沟人都早在注视着二人,柳子沟村民个个面色冰冷,充满了敌意,上来就将二人擒住,带到了神木前,要杀人祭木。 那年头是大明万历四十年,算不上风华正茂,却是中兴之就,天下安得太平,但在此处没有王法存在,要杀要刮,全凭当地人意思。 封正道饥饿至极,没有多余力气反抗,他眼看着随来的封家人遭人杀害,过程十分残忍血腥,用大卸八块来说不足形容,榨干了此人身上的每一滴血,祭了神木。 封正道瞧见下一个便是自己,不由抬头望了眼神木和柳子沟人,看到神木吸收了血后,快速生长出了嫩绿的枝体,那样子就像是个人形般,邪的让人说不出话来。 封正道见着长出的嫩绿肢体,饥饿难耐,横竖是个死,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便用尽全身最后一丝气力,扑上神木,大口吃下了刚长出的肢体。 顿时,封正道身体里流入一股清凉的感觉,饥饿感消失不见,反在瞬间精神焕发,充满了力气,以封正道的身手,那些柳子沟人根本不是对手,封正道仓惶而逃,一路逃出了柳子沟中,随行的两个封家人无一生还。 回到封家后的封正道请了各种名医就诊,担心自己吃下的东西有毒,几乎所有医师看过后都说封正道精力旺盛,比起同龄人都要强健十倍,时间一长,封正道未感有异常,就没太当回事,更厉害的是,封正道晚年六十二岁时,甚至还喜得了贵子! 至于柳子沟内的事,封正道没有多言,基本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对外说那盗墓者的经历根本是无稽之谈,好在的是那伙盗墓者再未出来过。 封正道也一直好奇,他比谁都明白,那伙盗墓者在古墓遇见的东西绝对是真实存在的,不知他们吃了那东西后,是否和自己一样,总之此事后来再没发生过,封正道后来也亲自多次去葭州柳子沟寻找那处村子,但结果都是一样,柳子沟同人间蒸发了般。 此事记载于《观山赋》中,出自封正道亲笔。 封正道年寿九十八,在当时已是绝对的高寿,不知是否和他的这次经历有关。 封羽回过思绪来,觉着封正道的事和眼前之事一样,怪异无比,若不是张满月提醒,封羽还真想不起这事来,封家先人多了去了,他们的多数奇闻异事都记在入了《观山赋》中,此赋足足有八卷,每卷上的内容都奇异复杂,后来又有封家先人总结了八卷,题了《断山八句》,但在封羽看来,二者间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联系。 封家是个延绵已久的种族,古老且神秘,从棺材山起,到大明观山太保,再到衰落,中间藏及的故事太多了,但凡是个封家人,就会在观山赋上留些手迹,不管后人能不能看懂,至少证明了这号人物存在过。 封羽也曾想过,若干年后,自己垂垂老朽之际,拿起《观山赋》来,提笔会写到些什么呢? 总该不会是什么老子到此一游之类的话语,那后人们看来不定得觉着这位先人多么荒唐。 张满月在墓穴内燃了黄符纸后,观察着黄符纸燃烧过的痕迹,及地上的灰烬,她若有所思,静不出声。 封羽十分想问张满月有何发现,这墓穴中的回生门到底去了何处,还有那个封家的故事里和此地有什么联系? 经过了许多后,封羽知道就是问张满月,她也未必会作答,与其傻子似的求人,不如自己多动脑子想想,这点也是封羽所擅长的,深思熟虑成了他的一种常态。 第八十八章 夜半三更就爱闹点动静 张满月爬在墓穴中思考了有五分钟,封羽环视周围,没有那股子恶心的气味后,看清楚了墓穴内的布置。 简单,此处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半人的高度,粗糙破烂的地砖,四周用石泥抹平,看上去极其敷衍,这地方不可能是葬人的,用封羽的感受来说,就是裹身草席扔在乱葬岗里,也比这地方自在,起码下接黄土,上临黄天。 可奇怪的是,那块写着回生门的地砖确实没了。 二人在墓中沉默,外面的望风的张秀贤传来了骂声。 “我,我草你奶奶的,是什么鬼东西,有种的出来,别玩阴的。” 张秀贤在上面骂着,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封羽即刻扭身出去,往土坑外爬,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外面一片漆黑,后院中亮着的电灯全都灭了,黑的让人紧张,之前的月色也被飘来的黑云挡住,张秀贤站在土坑口骂人,好像发生了什么。 封羽从地下爬出,摘了防毒面具,问道:“张秀贤,外面怎么了?” “你他娘的可算出来了,你俩在下面磨磨唧唧的干嘛呢?老子刚才差点没让鬼给带走喽。” 封羽走到跟前,张秀贤打亮手电警惕的看着,“鬼?哪里有鬼?就是真有鬼还能吓着你么?” “有鬼,真的有鬼,那东西刚才在院子绕了一圈,之后灯就开始闪烁,我瞧得清清楚楚,那是个白色的影子,跟他娘的猫一样,绝对有鬼。” 封羽往四下看了眼,发现没有电灯照明的情况下,一片漆黑。 “你确定不是狐狸?是猫?” “你这么一说,倒还真像是只狐狸,我靠,不会是狐大仙发现被人抄了家吧?这不关我事儿啊,有什么别来找我,南无阿弥陀佛,唵嘛呢叭咪吽。” 封羽怪异的看着张秀贤,这伙嘴里念叨什么玩意,让吓傻了? 张满月这时从地下上来,她对此事显得不以为然,摘下了防毒面具,就向着院子外走去。 张秀贤一脸懵逼,“封羽,啥情况啊这是,你俩在地下做什么了?怎么沉默不语的?” 封羽心头暗骂,娘的,当着张满月的面能积点口德吗?沉默不语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封羽没带搭理张秀贤,觉得要是真有鬼的话,他们三人还能真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 张满月走的很快,她拔出了地上的黑月刀,想必以无大碍,她要回去休息了,不知她在墓穴地下有什么发现,时间临近四更天,张满月说道:“先回去休息,明天起来再说。”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秀贤在后面问封羽说:“刚才后院是真的有鬼,我用我人格担保。” 封羽笑而不语,二人回屋休息。 以目前赵家所发生的事情来看,要让封羽自己来解决还真是件难事,还好张满月在。 第二天上午,赵水生从外归来,让他去打听的事情有了眉目,在他的执意要求下,封羽三人去见了一面那位赵家长辈,赵水生说有些事情不方便言传,还是本人过去的听听较好,故弄玄虚了一番,让人真觉的好像有什么大事一样。 要说赵家还是有钱,祖辈累积了几代人留下的东西,一时半会要败是败不光的,这位赵家长辈所住的院子丝毫不差,钱在有钱人眼里,那就是个狗屁。 门庭修的威气,因为时局原因,门上的牌匾被收了起来,进入院内,四方小楼盖的错落有致,精美异常,穷人哪里能见过这场面,还不得跟到了仙宫似的。 赵水生带着三人穿过了前堂,那位赵家长辈早已在等候,这处府邸不大,却是别有一番福寿之景,封羽这些年看过无数地方,此处院落不论在格局还是物品放置上,都是以福寿延绵为主,想必是经过高人指点的。 但是在穿过前堂角上的一处屋子时,封羽明显感觉到了什么异常,那地方阴暗无比,甚至让封羽想到了封家后院祠堂的那处上锁的院子,不知为何,封羽在经过时就冒出了这样的一个念头。 赵家长辈白发白胡,看起来年纪有近九十了,精神依然抖擞,这绝和家中福寿禄的格局有关,在中式思想中,养生之道颇为看重,养生分为外在和内在的,内在指的自然是吃穿用度,外在则说的是布置格局,要真是讲究起来的话,怕是说上三天三都未必讲完。 赵家长辈在后堂里坐等几人,此人面色和善,姿态怡然,一看就是位德高望重之人,衣服整齐干净,连半点褶皱都没,这人长寿与否的,一看貌相,二看的便是品相,从此人容表上来看,不长寿都难。 赵水生给三人引荐,说这位是老者是自己的三伯,名叫赵释,是他父亲异母同胞的亲哥,一阵寒暄后,分别落座。 赵释是个很有品味的人,光看堂内放着的一株迎客松景,就知价格不菲,并且裁的错落精妙,在插花和种植上的艺术造诣很高。 几人坐下后,赵释亲自给几位烹茶,能见识老先生煮茶的功力,封羽才觉什么叫做煮茶高人,茶圣陆羽不过浪得虚名。 经过赵释老先生一阵忙活后,话才终于落了下来,他们是来说事的,并不是来看赵释给几位烹茶的,虽然手法技艺一绝,但说白了总归是有钱人玩的高雅东西,穷人连饭都吃不起。 “老先生,你也知我们所为何事而来,这事事关赵家百口人,您就有什么说什么吧,您请放心,对外,我们不可能透露半个字的。” 赵释老先生皱了皱白眉,看了眼封羽,心中做着衡量,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封羽不敢说话,只能等老先生吐言。 “三伯,人我给您请来了,你放心了说,这几位都是高人,是实事求是办事情的” 赵释让赵水生把话停住,他自有杆秤在心,勿需人多言。 “小伙子,我瞧你面相清恪,是个不凡之人,加以历练将来位泰山北斗般的人物,燕山封家观山太保我自然听过,我信的过你。” 封羽觉得不好意思,可觉得这话好像十分熟悉,好像那街边卖旧书的先生一般,“老先生您过誉了,我就是个普通人。” 赵释连声强调,“不,不,老朽看人从不走眼。” 封羽尴尬笑笑,这话说出来让张满月和张秀贤听着,若以后成了泰山北斗的人物还好,倘若不是,便成了笑话,江湖骗子之类的不以为怪,小伙子,老夫瞧你骨骼清奇,是位练武的奇才,这里有本葵花秘籍,今日有缘,十个大洋给你如何? 张秀贤品着茶,话并不不多,在这样德高望重之人面前,开不得任何玩笑,而张满月坐在最远的位置,依旧高冷十足。 “这话我只在小时听老人提过,没想这辈子还能有再说起的机会,那是道光三十年的事情” 第八十九章 忆清道光年赵家往事 清道光三十年,在不平等条约签订后,社会民生不堪。 赵释老先生那会十岁,事情是听家里几个老人说的。 那是一个枪火声四起的夜晚,地方上反对清政府的势力日益见长,山西同样也不例外,赵家人是聪明的,他们懂得审时度势,将大门一闭,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意思是说我赵家不会参与反叛之事,外人勿扰,这时候的赵家已没有当年风光,只在朝廷任个五品文员,并无多少实权,这样明哲保身的方法不为上选,基于赵家先人累积多年的人脉,也不会有人去动赵家。 那夜里四面楚歌,听说是南边的太平天国兴起,全国皆相呼应,清王朝的反对势力日益高涨。 赵释的父亲夜里从外回来,他此去了一趟南边调查形势,匆匆回来后便将府门紧闭,还加派巡院的人手。 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召集了赵家人到前厅开个家庭会议,顾不得时间已临近了子时,睡着了的孩子们迷迷糊糊被叫了起来。 赵释的父亲大概只说了三点,第一,家中女眷近期不能在随意出门,第二,家中男子对外界之事能避则避,第三,不管有涉及的还是没有涉及的外边事的,现在都必须了断,赵家不允许出现一个反叛之人。 赵释那时年幼,不明所以,不知父亲大半夜的说这些是为了什么,相信不止是他,其余的赵家年幼点的孩子都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直到三天后,赵释的父亲再次召了赵家人过来,当着赵家人的面处罚了赵释的堂哥,原因很简单,此人同太平天国势力勾结,反叛了清王朝。 赵家先几辈人曾在大清朝有过无数荣光,赵释的父亲绝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为了杀鸡儆猴,也为了给全家人看勾结反叛是什么样的下场,于是将赵释堂哥打的血肉模糊,还废了一条腿,怕是后半生都腿脚不灵便了。 当时真是吓的赵家众人无人敢多言,封建王朝下,就连家族的统治都一样具有封建色彩,一个大活人因追求理想,竟被当众打个半死,一干人只能瞪眼看着,是在可悲,却也无奈。 无人敢站出来,更没人敢同赵释的父亲唱反调,年幼的赵释才知事态严重。 事后,赵释的堂哥被抬去了外边,那是赵释最后一次见这位堂哥,他再也没有登过赵家门,无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死了也不一定。 当夜里,赵释在父亲门外听到了几个长辈说起了一件事情,他着实是让吓了一跳。 父亲说的是赵家先人落难时的事情,听闻赵家原本也只是个平凡的之家,大概在清顺治十一年时,赵家先人意外在地里农耕时救了一只白狐狸,要知道白狐狸是稀有物种,皮毛能值上好价钱,赵家先人本着善为本义救活了受伤垂死的白狐狸。 哪知这一救,换来了赵家的荣华富贵,痊愈的白狐狸离去后给赵家先人托梦,告知了赵家先人一处地方,要他去此地建一处墓穴,并回到自己祖先的坟里挖一块太岁埋到那个地方。 赵家先人半信半疑,心觉自己祖先的坟里怎么还能有太岁所在,抱着一试的想法,若是真能挖出太岁出来,就将此物埋到那墓穴中。 夜班三更时,赵家先人带着锄头去刨了祖先坟墓,这是大不敬的行为,因为一个不知真假的梦便这么做,让人知道了,不定要怎么说。 谁知在祖先的坟里就真挖出了一块太岁来,赵家先人将其埋进梦里所说的地方。 从此之后,赵家先人不管做什么都顺风顺水,没用了几年时间便发了家,再后来赵家子孙登科及第,官品一路上升,才有了今日的赵家。 赵释在门外听着仔细,这事他从未得知过,所以赵释的父亲才不允许有败坏家门的人出现,赵释的父亲深知,败家容易,可发家却是难遇上天,若非当年白狐报恩,不会有今日。 但具体赵家先人究竟与那只白狐狸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传闻于此的话,相信还有许多不知的事。 白狐报恩,此事确实像则异闻夜谈,赵释也明白了父亲为何会那样对待堂哥,这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 赵释老先生本以为此事这辈子都不会再说起,哪知还有将此事重见天日的时候,当着封羽几人和赵水生的面,赵释老先生说的很明白,他这个年纪没什么多顾及的,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这故事堪比《聊斋》,张秀贤是个不信鬼神的人,品着老先生的茶,听着老先生的故事,还要质问着老先生。 “我说,老大爷,这事是真的么?您那会才十多岁,现在都九十好几了,八十年时间,是不是记偏差了,把您小时候听的故事给混了进来。” 赵释老先生笑而不语,封羽看了眼张秀贤,朝老先生解释:“您老别见怪,他这人说话直,您别当回事。” “年轻直性子好啊,心里不藏事,做事不用考虑那么多。” 封羽尴尬的点了点头,问道:“老先生,这事您还有什么遗漏的吗?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赵释老先生动作轻慢的想了想,张秀贤这时反应过来,给封羽低声说:“封羽,你帮我想想,刚才老先生那话是不是有问题,心里不藏事,做事不考虑,这他娘是在骂我么?” 封羽没理张秀贤,等待着老先生的答案。 “我赵家现在出了这事,我心中知道,此事定和那白狐狸有关,我赵释是个清雅之人,这事老头子我出不了力,只能说这么多,后生可畏,就仰赖几位救我赵家与水火,老朽感激不尽。” 赵释老先生这话说的清高无比,您父亲当年为了不让家门败坏,不惜出手杀鸡儆猴,您现在却是见了赵家落难,不紧不张的,说着些清凉话。 张满月这时问了句:“赵家先人可有提过那处埋太岁的地方是在何处?” 一直没有存在感的赵水生回道:“那,那不就是我赵家后院么?” 老先生摇头回答:“没有。” 封羽再无话可问,赵释老先生该说的都已说了,他能做到这份上,已是看着赵家颜面了,真想不明白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清高?好像自己不姓赵一般。 赵释老先生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老朽年事已高,要去休息了,送客吧。” 赵水生着急上去搀扶,让驳了回来,“那您老好生休息,家里的事您就放心,晚辈会处理好的。” 三人出了赵释家门,一路又回了赵家去。 赵水生路上疑惑不解,问说道:“三位大师,三位大师,我这三伯为人清高的很,凡尘俗事根本不多过问,这次要不是因为赵家缘故,我平时连面都见不上,这还是昨夜里在门口等了半宿,才答应同咱们说的,不知三位大师听的如何?这事有什么眉目?听宝生说,后院里又挖着了半院子黑骨?没把我埋的那东西挖出来吧?” 封羽回答:“赵大叔,你赵家到底做过些什么啊?半院子黑骨,是同阴间做了多少桩买卖?不是我说,这事换做别人,指定拍屁股走人,要不是看在我老姑田老太面子,我也拍屁股走人了,你埋的那东西没人往出挖,放心,但是现在我脑子里很乱,不知从何说起。” “是啊,赵大叔,这种晦气的买卖,要比倒卖个千年大粽都麻烦,你知道我们是操碎了心么。” 赵水生回道:“三位放心,亏待不了,亏待不了的” 张满月沉默半路,忽的问话说:“这附近有死了的人么?” 这话来的突兀,“张满月,什么意思?附近有人死了?” 赵水生马上想了想,干脆回答:“没有,绝对没有外人死了,应该不会牵扯到外人。” “不是,我只是想问,周围最近有没有刚死之人,或者是快死的人。”张满月冷声说。 “好好像没有吧,你问这个是怎么个意思?”赵水生看着张满月道。 “情况特殊,我需要有这么个人来帮忙,你留意一下,看附近有无要将死之人。” 封羽一脸呆滞,张满月是要做什么? “我活这么大,还是头次听见要等人死的,张满月,这整的又是哪出啊?”张秀贤附声说。 “人活一世,终有一死,现在活人帮不了我们,只能靠死人来了。” 张满月的话让人震惊,一路无人多说,赵水生虽很无奈,可一进赵家门后,又差了一帮人去周围打听,附近的十里八乡有无什么人是快死了的 第九十章 顺带聊聊托梦的狐大仙 赵水生听说要在十里八乡找位将死之人,可谓是费尽了脑筋,把封羽三人送回赵家后,赵水生马不停蹄又出了门去,虽不知张满月要寻这将死之人做什么用,可总归是不会有错的。 赵家人依旧换了一批守在后院处,在封羽三人经过时投来了怪异的目光在审视几人,有些话语声高点的甚至在质疑几人。 “就这三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能办成个事?老大怕不是疯求了哇。” “你们瞧瞧,听说这仨把昨天那伙人折腾的够呛,又是铲土又是挖泥的,真不知道是来驱邪的还是来盖房的了。” 封羽没去计较这些,三人直接回了屋内,有些事情是无需在意他人是怎么看的,一帮有钱无事的富家子弟,如真和他们较真起来,封羽还不得活活气死? 回到屋内,看着后院里的一片狼藉之景,张秀贤纳了闷,“我说,大妹子,你这带着我们又是这又是那的,到底在盘算什么呐,给我两也透个底,搞的像个丈二和尚般,净瞎转悠,这事能不能办?” 时间临近中午,赵家人又在开始上饭,到了山西别的不说,这吃喝真是款待,只是赵水生出门办事,按理应该由赵宝生接待他们,现下却不见人影,大概可能是因为昨天事情的关系。 张满月坐到桌前,准备享受一桌珍馐,张满月还真是爱吃,要搁封羽身上,这摊子事情摆在眼前,哪有心思再去吃饭,他是个深思之人,对事情颇为较真,来龙去脉得要理个清楚。 张满月边吃边言说道:“你俩别太担心,一切还在我的掌控内,先吃饭,边吃边说。” 封羽真是无心吃饭,看着张满月大快朵颐,只能静看着,“张满月,你有什么计划,说来听听,赵家这事怎么处理?” 张秀贤附声说道:“对啊,张满月,咱仨现在得同起同坐,怎么也该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吧,这事办黄了谁的面子都不好过,田老太那没法交代,封家也没法交代,你说对吧?所以啊,张满月,咱现在是属于潜在关系上的表面工作,你得配合我俩,这次不能像上次那样,你不能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张满月其实还是个外冷内热之人,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告诉你俩的?” 封羽和张秀贤放下心来,“那你说说吧,你的计划是什么?” “我简单给你俩分析一下,赵水生被自己前世托梦,挖了赵家后院发现前世是块太岁,而后田一龙冲了太岁,又在赵家后院里挖出了一个空的墓穴,还有一堆黑骨,这说明什么?” “说明了什么啊?” “说明赵水生的梦做的不一般,哪有前世自己回找上门的?说明是在给赵水生提醒,赵家要有难了。” 张秀贤言道:“哎,你要这么说,我还是能信的,这辈子马上要倒大霉,上辈子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太岁,它不能看在眼里没有行动,托个梦提醒一下是人之常情,可这到底发生了什么?非得这么提醒?那赵水生的前世就那么巧正好在自己后院里?” 张满月接着说道:“赵释老先生的话说的没错,赵家人祖上的确是救过一只狐大仙才发家的,这点你们可以去太原东山上看,看赵家这处院子占了什么位置,封羽应该不难看出来这些。再说这狐大仙的问题,那些黑骨肯定是和它有关的,一般人不会接触到如此阴毒的买卖,赵水生的前世急于托梦,说明狐大仙出了问题。” 封羽大概将事情理了遍,便问:“狐大仙能出什么事情?” “你还记得封家先人在《观山赋》中是怎么说的,封正道去柳子沟吃了树仙,得了长寿,那东西是从太岁里长出来的,我推想着,那个赵家救过的白狐大仙,当时应该是用太岁供养的,后来出于某种原因,赵家应该是以太岁长期供养着那只狐大仙,后院里的黑骨去阴间做的买卖,很有可能就是这些。” “我靠,感情赵家人玩的都是这些阴邪东西,看来这有钱家的地主,也离不了这风水卦象,阴邪毒术啊。”张秀贤感慨。 封羽这时说道:“赵释老先生的话说的不完全,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赵家实际上对我们还有隐瞒,他们没有全说实话。” “他娘的,这帮子人,我们是来给他们办事的,还不肯说实话,这是让猪油蒙了心了,等大难临头了,有他们受的。” 封羽就说:“不是猪油蒙心,而是让狐大仙惑了心志。” “他们肯定是指望不上了的,赵水生看样子应该对这事了解的不多,相信肯定是有赵家人知晓的,他们就等着我们出丑借机撵我们离开,这样赵家的事便没有后顾之忧了。”张满月解释说。 “那咱们还折腾个屁啊,今晚收拾东西京,管他娘的赵家人死活,帮上半天人家还巴不得你早些离开,真是使尽力气落不着好。”张秀贤骂道。 张满月阻止说:“我们不能走,因为这里还有事没有解决,不知你们听说压龙骨没有?” 封羽一听压龙骨这名称,顿时想到了许多,几年前在归德墓主的墓室里,封羽与蛇灵的对话曾提及过这样的一个物件,当时的封羽本没当回事,甚至都在怀疑那次对话的真实性,但压龙骨从张满月口里说出来,封羽心里有些慌张了,莫非真有这么一回事存在。 棺山人说有位后人会带着压龙骨帮助蛇灵转世,此事真的是要应验了么? “压龙骨是个什么物件,我听说过,和这儿有什么关系么?” 封羽急问道,表情很是僵硬。 “哎哎哎,我说,封羽你能不这副模样吗,合着赵水生的五根金条弄不到了,就想着整点别的东西回去么,还真是贼不走空啊,咱能不这么划算不?” “这压龙骨具体是个什么物件,我也不好说,师傅当年一直在寻此物,留了几条凌乱的线索就散手人寰了,临走前要我务必把此物寻得,不能落入他人手中。” 封羽问道:“那这线索里有提到过赵家?” “线索里留下一侧传闻,狐仙守骨,我想事情不会这么巧合,师傅当年肯定查探出了什么。” “狐仙守骨?这事他娘的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后面不会再崩出个神仙来吧?” 封羽对此细细琢磨了半天,不管赵家人还有什么隐瞒,现在涉及到压龙骨一事,封羽觉得这事之后没有那么简单。 “张满月说的对,我们不能走。”封羽强调着。 “不走就不走,但你得跟我们说说,你让赵水生找个死人做什么?难道要叫来问话,咱可不是黑白无常。” 封羽对张满月的做法也不理解,同张秀贤一起将目光一起看了过去。 张满月放下手中东西,对二人解释说:“之前我在墓穴内烧过一卦,发现无法得到任何信息,既然用活人的方法无法知道,那就用死人的方法试试,反正赵家后院里的黑骨也说明了与阴间的买卖,兴许能从死人嘴里问出点什么。” 张秀贤一听颇为震惊,“感情咱不是黑白无常,是个神婆降世啊,这种方法你都会,张满月,你不会还要当着众人面跳个大神吧?那可太刺激了。” 封羽追问:“死人是不会说谎的,所以你要找个死人来问话,可这事是不是有点” 张秀贤立马制止说:“这事能有点什么,封羽你别乱说,只要能办成事儿,什么方法都成,我告你啊,可别阻挡我拿那五根金条。” 张满月让封羽放心,“这是小事,现如今没有别的法子,赵家人对我们还有隐瞒,要想知道压龙骨下落,就必须找到赵家人当年葬狐大仙的位置。” 封羽妥协的点点头,虽极不情愿,但却是充满了好奇,他对压龙骨是很感兴趣的,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在归德城与归德墓主的经历莫不是真的?棺山人的预言会如约实现吗? 封羽不知前路如何,作为观山一门后人,他无力改变什么,想着能不被命运安排就好,就像当年他进封家一般,完全则是安排,他反抗不得,却不想十几年后,封羽被安排的命运早在千年前便让算计好了。 命运这东西说来新奇,新的是未知,奇的是你对它的变幻莫测会无比感叹。 历史多少年以来,左右人的从来不是所谓的道德时代,家世安排,而是自己的内心迫于无奈而已,谁不想一蓑烟雨任平生,身前身后了尽天下事,这份豁达不是谁人都能驾驭的,封羽曾在静谧无声时想过,自己有朝一日或许也会摆脱世俗羁绊,了却无尘的活在大千世界之中。 吃过了午饭后,赵家人始终不见有人来,三人趁机睡了个午觉,相信赵宝生一时半刻不会再登赵家门,赵家一摊子事乱做一团,没个主事的人确实不行,这些都无关封羽几人,他们只管蒙头一觉睡了过去,其余的赵家人爱怎么折腾便折腾去。 第九十一章 陈木麝香招魂问路 不得不说,赵水生办事的效率还是很高的,此事毕竟关乎到赵家,谁也不想祖上留下的偌大家产到了自己手中败个干净。 赵水生在临近傍晚时回了赵家,先处理一档子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连赵水生自己都奇怪,赵家出了这档子事后,明明已经遣散了赵家的仆人,按理来说,人都走了一大半,事情应该没那么多才是。 但恰恰相反,赵家的事情反而是越多了,什么柴米油盐,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找到了赵水生头上,就连赵水生表亲家的三姨太生孩子取名这事都要找他,为的就是到时候好攀一层赵家关系。 赵水生着实无语,草草给了个名,叫做日天,心想你要是将来要怪就怪你亲娘,自己孩子不自己起名,非要找什么关系,这样显得很亲么?? 深秋时节,总是天黑的较早,远处的山下的太阳昏昏欲沉,赶着路要去照耀地球另一头的人,封羽总是会对这样夕阳之景充满向往,美好且又短暂,有诗言其景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封羽坐在屋门口看着一点点消失的夕阳,不由心中万般感慨。 张秀贤还在睡着,隔壁的张满月也无动静,相比远处的熙熙攘攘的赵家人,这里清净了许多。 赵水生朝封羽走来,一脸急迫,他有好消息要告诉封羽,张口就说道:“大师,大师啊,我有个好消息,郊区村里的一户人家有人要死喽。” “赵大叔,那这还真是个好消息啊”封羽尴尬道。 赵水生有些激动,似乎对自己在半天时间内找到这么一个人有所成就感。 “是啊,你有所不知,这消息我可是费了大工夫得来的,十里八乡的朋友问了遍,人家都觉得我是脑子坏了,费这么大功夫竟然打听一个要死之人,大叔我也是不容易,一切都是为了赵家嘛。” 封羽心中暗骂,既要是为了赵家的话,那你就该把赵家隐瞒的事情都说出来,在这地方装什么好人,但是封羽回头一想,赵水生自己好像也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都是为了赵家,为了赵家,那赵大叔,你打听到的是什么情况,真的有人就赶巧快要死了?”封羽问说。 赵水生嘿嘿一笑,自己觉得没什么比这更巧的了,“这事啊,还真是赶巧了,太原城郊区县城的阳曲县里,正好便有这么一个老太,年七十,前些日子出门摔了一跤,老人经不起折腾,眼瞅着这两天就要咽气了。” “阳曲县?” “对啊,怎么了?” 封羽想起刚来时到的地方便是阳曲县,在这地方,田一龙还带他们去了趟玉行,老板岳晓鹏与他们乱七八糟说了一堆,也真是巧了去了,要死人的地方偏偏还就是哪里。 隔壁的张满月闻声而来,听已找到了要将死之人,便直接问:“你去取将死之人的一件衣物过来,我需要招灵过来问些话说。” 赵水生一听犯了难,喃喃道:“取,取死人衣服?这,这不好吧?” 封羽也犯了难,“取死人衣服?” 张满月看了眼赵水生,觉着此事确实有点不太好办,就让了一步说:“那这样,你带我们过去,我们自己去取。” 这句话让封羽吓了一跳,结巴问说:“取,取死人衣服?这,这好吗?” 张秀贤不知什么时候醒来,走了过来说道:“我说,封羽,你怕个什么,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盗斗的不怕鬼,怕鬼的不盗斗。” 封羽被这一嗓子吓了个激灵,骂道:“他娘的那是取衣服,有不是挖人家祖坟,不是怕鬼不怕鬼的事情。” 张秀贤打着保票对赵水生说:“赵大叔,你别担心,这事我们去,这死了千百年的死人都没啥,刚死还能有什么怕的?” 赵水生露出了个微笑,如释重负,取死人衣服这种晦气活是最让人所忌的,尤其是像他们这种有些钱财的人。 望着夕阳西沉,这事被这么敲定了下来,张满月说既然要去的话,事情就简单了不少,他们可以在外边等候着,甚至不需要死者衣物。 封羽心里无话可说,这小妮子有的方法不用,早说出来还用的着这么为难么?吓得他和赵水生以为真要进人坟里刨两件衣服出来,一般按照传统,人死之后,生前穿过的衣服都是要进行焚化的,能找来的衣服只有随身下葬的两件。 封羽着实无奈,张满月敢说,张秀贤敢干,这两人把他夹在中间,只有活受罪的份。 当夜里他们三人就去往了阳曲县城,赵水生由于家中事情脱不开身,请了田一龙来带路。 四人不多犹豫直接上路,睡了一下午的封羽三人,毫无困意,不知何时起,他们的活动生物钟已变成了一种夜晚生物。 田一龙一路话不多说,为了不引人耳目,他们是驾车去的,太原城夜里戒严,有田一龙赶车方便了不少,省去很多功夫,没办法,谁叫这年头,拿着枪的都是爷呢。 田一龙驱车一路到了一个名叫青龙镇的地方,古镇青龙大有来头,传闻清乾隆下江南时路过此地,见此处如青龙盘行,借宿一宿,第二天离去时赐名青龙镇。 到达地方已是夜里十一点左右,田一龙安排好了地方后,便去睡了觉,封羽三人全无睡意,张满月则提议要去那家看看。 来时的路上进入青龙镇时,几人就看见了最外面一户人家挂起了白帆布,不用多说也能知道就是这家了。 张秀贤质疑道:“我说,咱大半夜这么跑人家里是不是不太好啊,要不就等明天?你也知道咱做这行久了,半夜见着棺材总他娘的想开。” 封羽嘿嘿一笑,“那你就开他娘的,又没人管你。” “这话儿不仗义啊,合着挨打光是我一人?我告你,你俩也跑不了。” 张满月抬头看了眼月亮,说道:“别贫了,我们只过去看看。” 夜里安静的很,田一龙将三人安排在一处院内,也不知是谁家院子,连个人都没,却见院子里还停着张秀贤来时开的那辆车,田一龙自己又睡了觉去,三人一溜烟出了院子就往那户人家去。 青龙镇到底不是太原城,夜里没那么多拿枪的士兵,只是人非常少,不过因乾隆皇帝来过的原因,镇子修建确是古色古香,充满了清朝气息。 封羽站在镇子里向镇外的两边看去,整个青龙镇应该是成一长条,附着在左右两侧突起的山峦上,远处看去的话,明显是条青龙游延,这地方的风水应该没话说。 看地这种操作潜意识的印在了封羽脑子里,不管是不是专业的,凡是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封二同封羽说过,给自己多留条退路这是基本法则,必要时刻这些知识能救你性命。 封羽三人一路到了那户人家附近,对于招灵问话,封羽只有耳闻,却从未见过是如何一回事,想着是一种奇门异术,张满月会这种东西,不知是从哪学来的,难道那所谓的杖客送关西是个会邪术之人?还是说那贼道士就是这样一位人物? 那户人家中已是披白戴孝了,人可能大概已经走了,家中大门敞开,门龛里燃烧着一支白蜡,在大门的正中间插着四根香火,不见这家人在何处,里面却是有隐约哭声传出。 张满月三人是在暗处观察的,见此情景,张满月低声说道:“还好我们来的及时,要是明天来的话就迟了。” “什么情况这是?那老太太已经死了?”张秀贤问说。 封羽回答:“听这声音还听不出来吗?肯定刚死不久。” 张满月话不多说,从口袋里抓了一把麝香味的灰土撒在了空中,封羽和张秀贤没反应过来,呛得直捂口鼻,那味道同一般麝香有所不同,当中还夹杂着一股陈木的味道,就是一种老木头发馊了的味道。 说是灰土,其实同残渣没什么区别,只是细末了些,让人吸了进去十分难受。 “我,我靠,张满月你疯了?你在干嘛?”张秀贤之前在墓穴就已经对这些气味感到恐惧,这味道一个猝不及防吸了两口下去真是提神醒脑。 封羽呛的咳了几声,“张满月,下次能不能先打个招呼,这是什么鬼东西,你怎么装在口袋里?” 封羽和张秀贤扇着空气里弥漫的麝香味,好像怎么都扇不去般,笼罩在了这一片区域里,就同固定了一样。 三人所在的位置是离那户人家不远的一个墙角处,边上有一颗大树,具体是什么树叫不上名来,却觉得忽然间树上残零的树叶开始被风吹动,沙沙作响。 “嘘你俩别说话。”张满月扭头看着二人,脸上神情十分严肃,就同大神带着两个青铜选手嫌弃的目光一样。 “哒哒哒” 似乎是有什么声音走了过来,声音越来越近,同时哒哒哒的声音也逐渐分辨的清楚,那应该是条拐棍在地上发出的声响。 “是你们要找我?” 一个冰冷的声音无故响起,着实吓了封羽和张秀贤一跳。 第九十二章 阴阳循环无外乎生死矣 封羽听到声音的第一反应就是那老太莫非已经过来了? 可也没见张满月做了什么,难道所谓的招灵之术如此简单?只撒了一把味道怪怪土就完事了,要是这样,封羽他也会了。 “你们找我,要做什么?” 冰冷的声音再次入耳,似乎就在跟前,却始终不见有半个人影出现,大树上的残叶随着一股阴风飘落不少。 张满月拿出背在身后的黑月刀,又取了份形状怪异的白玉腰牌亮在腰间,对着空气说道:“托你打听些事情,知无不答。” 封羽和张秀贤二人傻在原地,完全不明张满月在和谁说话。 张秀贤压低声音,在张满月耳边说:“你在和谁说话?” 张满月将黑月刀刀身一横,就着天上月光在地上映出一个人影,那影子便是一个拄杖的老太,在黑月刀影下活灵活现。 老太的脸色惨白,是那种死人脸上发灰的蜡白,身上衣服则是一身寿衣,明显是刚换上不久。 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来,若说心里不恐慌是不可能的,封羽和张秀贤往后退了两步,听张满月朝老太说话。 “你想知道什么?”老太开口,声音细小无力,却充满了阴邪,好像深山里老妖怪一样空魅。 “你才成了阴人,一些规矩在黑白无常没来前可以无视,我要你去看太原城内的赵家,他们祖上埋了一块太岁在坟里,这处地方在何地??” 老太抬头诡异的瞧了眼张满月,在看见张满月腰间亮出的腰牌时,好似见了鬼一般,下意识的回避了眼神,低沉回答:“就是如此?” “你再去看眼,赵家的风水是否有什么异常。” 老太默不出声,消失在了黑月刀的影下。 见老太没了影,周围的阴风不在乱吹,张秀贤和封羽送了口气,“我,我说,人他娘的走了?”张秀贤胆怯的问。 “走了。”张满月站在原地回答。 “那是刚死了的老太?她是怎么到这来的?”封羽追问。 “别管是怎么来的了,死尸见了不少,他娘的,这死鬼真是头次见,吓死人不偿命啊,原来这东西这么恐怖,比死尸可怕多了。”张秀贤摸着胸膛自我安慰。 封羽说道:“好歹是个会动的,这世上,除了人之外,就是阴鬼邪术最可怕。” 张秀贤反驳,“人能有什么可怕的?能有死鬼可怕吗?” “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人就是这么一种生物,你永远猜测不到人会有什么想法。” 张秀贤装明白说道:“有想法的是有想法的,那没想法的认准了谁,便是要死磕到底的,就像那起尸的粽子,他没想法,根本没法换不了目标,这儿才可怕。” 听着封羽二人乱七八糟的说着,张满月很是头疼,“什么时候了都,你俩还能聊起来?” “什么时候了?天不是还没亮吗,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们还在这地方干嘛?”张秀贤问。 正说着,周围忽起了一股阴风。 吹的封羽浑身一个哆嗦,心里觉着莫不是那老太又回来了? 果然,在张满月的黑月刀影下,老太的身影从新浮现了出来,难怪张满月一直不走,看来是在等这老太回来,可前后不过几分钟时间,这种办事效率未免太高了些。 “知无不答,我问什么,你说什么便是。”张满月朝那老太说道。 气氛突然变得很冰冷,是那种快要冻结的感觉,空气里温度直降,逼迫零度,连嘴里呼出的气都清晰可见,不是亲眼所见的话,封羽这辈子不可能想到这种场面。 邪术,这个晦涩难懂的领域,招灵应为其中一种,与鬼打交道可比与人简单的多,阴间的东西不认别的,谁更强便是道理,这同盗斗手艺一样,没有下不了斗,只有技艺不精的土夫子。 “我且问你,赵家所供养的狐大仙在何处地方?” 老太没敢抬头,低头看着地下,其实她不抬头看着几人,封羽反而没那么心慌。 “往西,有一处三山交界地,当地人叫那无门沟。”老太淡淡回答,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赵家的风水是否变了?” “他家里有人在续命,你一看就能知道。” “最后一事,你能否看的见那只狐大仙?” 当张满月说完时,只见整个大树忽的颤抖,阴风顿时停止,却而代之的是一串叮铃叮当的声音。 封羽以前听二叔给他讲过,黑白无常勾魂的故事,说人在将死之时,都会听到这样的声音,这便是黑白无常前来勾魂,要带你回地府了,所以,封羽听着这样的声音犹感害怕。 几人所见,那老太的话还未说出口,就消失在了黑月刀影下,封羽在不经意间看到黑月刀身上的倒影,留下一个高举的黑白旗幡,渗人异常。 只用了片刻时间,那股周围的阴冷之气就消失不见了,一切恢复了正常。 而在之前封羽和张秀贤扇了半天都没扇开的那股麝香也忽然荡然无存,封羽不知张满月到底是什么身份,既然跟黑白无常打个照面都无所畏惧,莫非是她腰间的那块白玉腰牌? 待一切平静后,封羽喏喏的问了句:“那老太是让黑白无常带走了?” 张秀贤咽了口嘴中口水,“自然是了,你刚刚没看见那一黑一白的无常先生么,他俩” 不等张秀贤接着说,封羽就捂上了张秀贤的嘴,“有些事情,看见了就当没看见一样,这话得拦在肚子里。” 张满月回头说道:“你们也听到了,赵家人确实有问题,我们明天就回去,只可惜最后一个问题她没说完,这该死的勾魂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过来。” 封羽推测着问:“你问老太是否能看见狐大仙,是在判断狐仙是否也是个阴鬼,对么。” 张满月点点头,“那狐仙要真是个阴鬼,事情恐怕会不太好办。” 张秀贤打断了对话,言道:“我说,别管什么好办不好办的了,咱还是赶紧的先回去,等一会再让人撞见了,咱也不好办。” 封羽瞧见在这处地方的一阵折腾后,身边大树的叶子竟全都落了个精光,地面下唯独这片地方有一层厚厚的叶子飘落,这要是让人撞见,还是在死者家门口,不定要以为是怎么回事。 几人不多停留,既然老太的阴魂已经让勾了回去,准不能让赵水生托人再寻一个将死之人问话,结合老太的两个回答,赵家的风水肯定是有了问题的,然后就是什么有人在续命,这话无从说起,只得等回到赵家再做打算。但肯定的是,老太不会说谎,一个鬼没有必要骗人,赵家人确实是有人在续命。 一路返回,几人在田一龙安排的院中将就半宿,第二条清晨田一龙还准备带几人去那户人家看看,却得知几人事情已经办了,莫名其妙的赶上了返回赵家的车,想来田一龙是郁闷的,赶车前来睡了一觉,什么事没做就又反了回去。 青龙古镇还是有些文化积蕴的,昨夜里来时没看清楚,离开时发现整个青龙镇的房屋修建都是古朴风格,成一条长龙结构,倒也契合青龙一名。 这地方是张秀贤和封羽到山西的第一站,张秀贤的那辆洋车还停在此处,想着开进太原城是没什么可能了,便只能坐着马车,由田一龙这位马夫再赶回去。 一路无话,再次回到太原城,封羽三人并没有直接去赵家,而是先到了田家。 按照封羽和张满月的计划,既然老太说赵家有人在续命,那这人是必须先要找出来的,很有可能赵家一切的缘由都是从这里引发的。 要想找着此人是个大工程,赵家人口杂多,没个熟人还真不好干。 封羽将事情向田家老太和田一龙说出,希望寻得田家人帮助,本来这事也是受田老太所托,为让田家不倒那血霉而做的。 田一龙自告奋勇,他在太原这片地方还算有点脸面,大不了一家一户的去问,只要有这么个人在,不愁找不出来。 三人回来的消息并没有去通知赵家,当夜便在田家落了脚。 晚饭由田老太亲自招待,在山西,待客之道向来如此,也好在田家和赵家有些家底,战乱年代,寻常人家能顿顿吃饱都算不错,封羽算是清楚明白到底何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敢情在有钱人眼里,只要不威胁到自己,世界便永远都是太平的。 田老太同封羽有着血缘关系,虽这关系隔着较远,但毕竟血浓于水,封家到了封羽这代,只此一个独苗,田老太自然是喜爱的。 田家人都围在桌上,田婶子和枝枝也坐了上来,田老太到底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一些事情能一眼看破,怎么着她也是从封家走出去的。 “封羽啊,这两天在赵家的事情老姑姑耳闻了,看来是他赵家自作自受,之前说叫你去取骨回来,现在看来不用了,改日我亲自烧香开坛,去那边把话说明白,剩下的事情老婆子我自己来,相信一个将死之人的话不会是骗人的,俗话常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田老太的话说的深沉,田家人气氛凝重。 “老姑姑您这话严重了,什么将死不死的,您放心,这事一定解决,保田家不受任何牵连。”封羽接话回道,又突然想起一事,问田老太说,“对了,老姑姑,您说让我取骨,这骨是什么骨?是压龙骨么?” 第九十三章 田家宅院的风水与风骨 封羽不知为何,总感觉在田家吃的这顿饭怪怪的,田婶子是个话不多说贤惠的女人,她看起来似乎心事重重,枝枝这个小姑娘更藏不住事,脸上分明写着有事两字。 田老太言道:“既然你都听说过压龙骨了,老婆子我也不藏着掖着,没错,我让你取得就是压龙骨,不过,现在看来骨是取不成了。” 张满月一直追寻压龙骨下落,听田老太这么说,不由问道:“怎么取不成了?压龙骨真在此地?” 田老太淡淡回道:“在不在的老婆子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骨你们取不成,倘若压龙骨真在此地,那狐大仙是不会放了压龙骨的。” “取不来那就硬抢。”张满月插了句。 田老太笑而不语,好似没听着一般,像是在笑初生牛犊不怕虎般,她知道张满月是送关西的徒弟,自是有些本事,但田老太的高明之处就在于,看破却不道破。 一旁的张秀贤始终没说话,自顾自的吃着,封羽轻轻磕了下张秀贤,觉得眼前这尴尬的局面只能让他来说几句。 张秀贤心领神会,照这么下去,这顿饭吃得铁定得冷到发寒。 张秀贤开口转移话题,说道:“哎,我说老太太,你这小孙女看着水灵又机灵,是您身边的宝吧?” 枝枝含羞的望了眼张秀贤,不知他要说什么,封羽心里那叫一个紧张,心说叫你活跃活跃气氛,不是叫你联系人家小姑娘家长里短的,待会再他娘说出别的什么,那就太尴尬了。 “我这孙女从小长在我身边,乖巧的很。”田老太回答。 “哦,那她一定没出过远门,等这次咱们办完了事,顺道带小姑娘去京城转转,按关系算的话,小姑娘算是封羽表妹,跟着自家人您就放心,保准玩的开开心心,这当然了,如果你老太太要是不同意,我们也不强求,您说什么便是什么。” 张秀贤的话引的枝枝好奇,“那京城里都有什么,听人说京城里就数皇帝多,是吗?” “嘿嘿,这话倒是不假,北洋军阀奉系、直系、皖系人人都他娘想进京当皇帝,可谁都当不了几天,不过,要说京城里都有什么,可不只有皇帝多,京城的好东西多了去,吃的玩的用的,那是闻所未闻,尤其是那洋人带来的新物件,新奇的很呢,京城就是个天上人间啊。” 封羽白了眼张秀贤,前半段说的有模有样,最后加了一句天上人间是在意指哪个天上人间? 封羽生怕张秀贤在说出说点别的来,“人老太太还没同意呢,去不去京城还当另一回事。” 哪知田老太却说:“这样也不错,枝枝跟着你去封家也好,回头我书信一封给你爹写去,封羽啊,你们就带着枝枝去吧。” 枝枝的眼里突然满含泪水,不知是那句话触动了泪点,“奶奶,枝枝不想走,枝枝想和奶奶在一起。” “傻孩子,奶奶年纪大了,陪不了枝枝,你就去封家,或许这样安排奶奶才能放心。” 这突如其来的感情戏让封羽和张秀贤极不适应,怎么好好的就变成生离死别了? 张满月依旧冷淡,她在思索着什么。 田一龙这时说道:“我娘前些时候给自己算了一卦,说这是田家的命数,也是她的命数,人啊,活着最痛苦莫过于知道了命不久矣。” “田叔伯,你的意思是老姑姑她” 田一龙点头表示回答,样子有些悲伤。 封羽细细一想田老太说过的话,才知道了其意义所在,她是要亲自去下边说解,方能化解田家这一难,这便是田家的命数。 田一龙十分自责,恨自己冲了太岁充当大头,还把自己老娘给搭了进去,若非如此,田老太再活个十年八年不是问题,这就是田老太所说的命数,压龙骨是难得来了,只有田老太亲自去那边把话说清楚,一切缘由都是赵家人咎由自取,才能使田家无碍。 不过,话再说回来,赵家人做了什么,现在还不得知。 封羽便问:“那老姑姑,赵家人有人续命,你可知晓此事。” 田老太换了个表情,显得轻松了不少,“今日便是要告诉你这些的,都怪老婆子话多,一时给说了远去。” 封羽将目光看向田老太,心觉山西人的饭还真是不简单,桌面上啥事都藏不住,这顿平常的晚饭吃成这样,真是让人心感害怕,下次再这么摆上一桌,不定又得出些什么事来才是。 “赵宝生在城西有处私宅,那处房子位置阴邪,外人看不出来什么,老婆子我眼尖,一眼就知那地方不简单,他赵宝生一定在这地方做了些什么。” 田老太的话很淡定,好像她一早就知道赵宝生做过什么一样。 “难道是赵宝生在续命?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啊。”封羽质疑。 “不是赵宝生,而是那房子里的人。”田老太漠然说。 “房子里?那里有赵家人。” “不错。” 这话让在场坐着的人都颇为震惊,田婶子按奈不住问了句,“娘,那是啥人才能续命啊?” “能有啥人,肯定不是好着的人。” 田一龙皱了皱眉,言道:“那我们明天就过去瞧瞧,看看那地方住着的是什么人?” 田老太叹了口气,“也罢,也罢,有因必有果,这事啊,急不来,你且先去看个究竟,老婆子我到了那头也好有个说辞。” 说罢,田老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言道:“几位,你们慢慢吃着,老婆子我先去休息了,封羽啊,别客气,多吃点,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 田家人都站起来恭送田老太离开,可见其家风严谨,枝枝跟着田老太离去,留下田家几人,这饭到了这里哪还有吃下去的心情。 草草糊弄了几口,众人便都散去,一夜彻亮,空月照地,快要临近冬季了,已没深秋那般的清凉舒爽。 封羽在夜里辗转失眠,想着人一生活着到底为了什么,谁的最后不是难逃一死,像田老太这般,自认命了的,却是无奈,可谁道人这种东西,竟是叫人爱恨难说呢。 第二天太阳升的很高,时间才过七点,就几乎快要到达头顶。 按照田一龙探来的消息,田老太所说的那处房子在下午去是较为合适的,索性上午也没什么事干,封羽在田家顺道转了一圈。 要说这田家宅院,修的是极为讲究的,田老太姓封,封家的女子们,个个精于算计,在风水易经八卦上比封家男子要有所成,所以,这处田家宅院外表看似平平常常,实则内部嵌入了不少八卦易学的构造在其中。 既然田老太昨日都说了,叫封羽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那封羽便不客气了,自顾自在田家转了起来,见识了一番田家内部的构造。 田家这处宅院分为前庭后院,中间有屏相隔,是属于典型的“中”字构造,中轴线上是贯穿全院通道,左右对称,中国古典美学一贯讲究对称之美,前庭后院的建筑式样也都基本一致。 就连宅院内茅厕的位置都极有说法,在风水上,如厕之地,藏污纳垢,如在宅院内位置不佳,必会破坏家中风水,影响家人气运,但田家茅厕修的极有讲究,分别在宅院东南和西北角上,占据了四字,东南西北,如此便气通八方,前后无所碍,没有所谓的藏垢之说。 除外,田家中树木种植的位置分种在中字前后左右的四方,五行中讲究持平,金木水火土缺一不可,铁门,柏木,水井,灶房,花园皆有占据,不得不信服田老太这番布置的功夫,不是内行之人绝不可能构造出这样的地方。 田家虽小,但五脏俱全,比起诺大的赵家田宅,各有其长,想必赵家先人修建赵家时,要更有规模和格局上的布置安排,只是赵家后人们怕是打死都想不明白,几百年的赵家后院景观下,竟埋着一院子尸骨。 封羽转了大半个上午回来,见张秀贤蹲在门口晒太阳,问道:“你怎么跟个老人一样,还晒上太阳了?” 张秀贤撇了眼封羽,日光晒的舒服无比,懒洋洋的回答:“我说,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揣着糊涂装明白?时常下墓的人,又倒卖古董物件,身上阴气都重,不得好好补补阳气能行么?” 张秀贤望了眼封羽,又问:“你小子一上午没见个人影,是不是到哪勾引姑娘去了?那枝枝可是你爷爷妹妹的表亲兄妹,你不能胡来啊。” 封羽尴尬无比,就知道张秀贤说不出什么好来,也无心和他计较,封羽比谁都了解张秀贤,他这人就是嘴上快,心里还是不坏的。 时间一晃临近了中午,到了封羽在山西感到最头疼的事情,吃饭本是温饱之举,但在山西人眼里不是这么回事,它可以通过饭桌达成任何一种事情,或者是任何一种交易。 田婶子同其他山西人一般,热情好客,中午又张罗出一桌饭来,封羽实属害了怕,倘若一会儿在饭桌上事情又有变呢,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在封羽想来,这筵席还是能少举一桌是一桌吧。 第九十四章 杂院中的苦命母子 田家的这顿中饭吃的简单,可饭桌上该有的菜品一样不少,简单意义在于没有那么多安排。 因为下午要到田老太说的那处地方,所以中饭吃得特别早,田老太没有过来,枝枝也没有过来,田一龙吃完便直接带着几人出发了。 穿过了几条街巷后,几人便来到了城西的这处房子,太原此时隶属于阎老西的管辖,外界闹得沸沸扬扬的,他阎锡山也不能关门自己当皇帝,绝大部分的资金用来填充军费,想要立足,这兵必须得养。 战火纷飞不是人民所愿意看到的,但天下局势自古如此,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政治者更替不见得是个坏事,起码可以有更好的统治。 城中的巡防兵还是不少,若非田一龙在,几人鬼鬼祟祟非得叫抓回去问话不可。 这处房子在一条街道的尽头处,算不上大,却是显得十分老旧,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处会闹鬼的老房子一样。 田老太自年轻时来到太原,想必在这个地方是没有什么能瞒过她的。 房子在街道最深处,这片地方少有人来,因为街道的另一侧是片庄稼地,房子只有一处不大的小院,门前积了许多的灰土,平时并没有人来。 田一龙扒在门上向里看了眼,门是从里面反锁着的,里边应该是有人才是,几人又上下打量了这处地方,除了阴暗、破败、老旧外,再想不到其余的形容词。 “谁会住在这地方?要真是赵家人,那也一定是后娘养的,这也太穷酸了。”张秀贤不禁吐槽着。 田一龙伸进去手摸了半天门锁,门都没打开,“我们从墙上翻进去,省的浪费时间。” 封羽没想田一龙五十岁的年纪还会带着他们去干翻墙这种行当,想来也是刺激,张满月和张秀贤翻墙属于家常便饭,封羽费了些力气,一番折腾后,四人终于进了里边。 院子里杂草长了有一人高,哪怕是在快要接近冬天的季节,也丝毫阻挡不了这些生命力顽强的植物生长。 这属于是天然屏障,封羽几人潜在野草中观察着院落,这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院子里荒凉无比,残破的老家具四处散落着,地面上连块石砖都没,满是黄土铺地,这要是一阵雨下来,不得成了泥潭。 封羽朝田一龙问道:“田叔伯,老姑姑是不是搞错地方了?这里是赵宝生的私宅?”想起赵宝生那副老奸巨猾的嘴脸,与这处地方完全不搭,要是私宅的话,起码不是金碧辉煌,也得要大雅之堂,在瞧眼前,就跟闹过饥荒似的,就是叫人来抢都挑不出个值钱的来。 田一龙向着院中的一处屋子走去,反正这地方也不能会有人,还他娘躲在草里做什么,掩耳盗铃么? 整处荒凉的院子里,只有一排年久失修的屋子,门窗上都是紧闭着的,几人靠近跟前,明显有一股异样的气味飘来,这味道在封羽和张秀贤看来根本不算什么,赵家后院墓穴的气味要比这重上十倍,哦不,是百倍。 那股子气味就像是什么东西捂久了,发出的馊味,能在屋子外就闻着,里面的味道该有多重才是。 封羽几人在窗户上往里看去,从门窗上的破损看到里面竟然有人。 封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味道吸的多了差点没呛住,屋里真可谓是乌糟一团,要说这地方住着人,给谁能信?里面跟个狗窝一般,甚至都如狗窝,赵宝生人模人样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一处私宅? 封羽在屋里土炕上看到一人,病恹恹的躺在炕上,脸色煞白,面容憔悴,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但这人看起来却很年轻,大概只有不到十五岁,头发留的很长,不好辨别男女。 在往里看时,土炕边上似乎还有一人,那是一个妇人,四十多岁,长得有些姿色,身上的衣物一看便是富户人家穿着,妇人坐在边上睡了过去,很是憔悴。 若不是这妇人,封羽还真以为是走错了地方,眼前的妇人十有八九应是赵宝生媳妇,土炕上的人不好判断,可能是这妇人儿子,难道说是妇人背着赵宝生的私生子? 封羽理了下思绪,觉得关系好像有点复杂,这里是赵宝生的私宅,若说这孩子是赵宝生媳妇背着赵宝生的私生子,怎么可能养在赵宝生的私宅里,难道是因为这地方荒废,赵宝生给遗忘了。 不对,不对,封羽立马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以赵宝生的奸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而且屋子里的妇人面相亲和贤惠,一眼就知是个温文尔雅的贵妇人,她屈身守在这片腌臜中,必然说明了土炕上的人是她儿子,这一定也是赵宝生的儿子,可话说回来,既是赵宝生儿子,为何会在这样的一个地方? 四人在外悄声看着,心中皆是疑惑不止,这怪事年年有,他赵家是特别多。 几人谁都没说话,在外观察了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短短一会功夫,天上的风云开始变化,之前来时还晴空万里,转眼间就换了副模样,阴云连卷,突然天色就黑了下来。 看这样子似乎是要下雨了,封羽暗骂,还真是他娘的不走运,才说一场雨会让这里变成泥潭,这雨它就来了。 天空传来隆隆闷雷,把屋子睡着的妇人惊醒,她向窗外看去,表情有些紧张,显然是注意到了外面几人,妇人不做声色,脸上神情泰然,她的心里知道,此地偏僻荒废,贼人是不可能光顾的,若要是外人来,也是知情之人。 屋里的妇人懦糯朝外问了句:“你们是什么人?” 田一龙便不躲着,在外回道:“桂萍,是我,我是田一龙。” 这话说明,田一龙和口中的桂萍是认识的,屋中妇人应该就是赵宝生媳妇才是。 妇人听到是田一龙,诧异中带了些迷惑,她走出来开门,见外头的四人,不禁有些害怕。 封羽见着这位妇人,心里的第一感觉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和蔼可亲却又命运苦难的女人,妇人素装朴衣掩盖不了她貌美的姿色和贵气,她看起来略有憔悴,这样的女子与她所在的地方定有故事。 “田一龙?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妇人问。 “你赵家出了事,还用问我怎么找到这里?” 妇人一听,神情慌张了起来,她多半知道这里的事情是要瞒不住了。 外面忽然雷声大震,雨是说来便来,妇人左右为难了半天,见空中落雨,请了几人进了屋内。 说实话,要不是这雨来的莫名其妙,封羽从没想过要进这屋内。 屋中气味着实难闻,不过比了赵家后院墓穴的气味,这都他娘的算是香的,几人谁都没有抱怨气味难闻,毕竟如此的一个贵妇人都不嫌什么,他们一群糙汉子还讲究什么。 土炕上的孩子见有人进来,坐起身向几人打招呼:“娘,是谁来了?哥哥,伯伯,姐姐你们好。” 孩子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说话都很吃力,妇人扶着孩子睡下,表情难解,这还真是对苦命的母子。 封羽看着这个十几岁的孩子,有些不是滋味,当年封羽失去双亲也是在这么大年纪,不是进了封家的话,不定是在何处流浪,兴许死了都不一定。 田一龙站在一边上等着妇人,他点了支烟抽了起来,张秀贤本想也抽一支,但就着这股子气味实在有些酸爽,又怕影响到那孩子,把刚点着的烟给掐灭了。 见妇人安顿好走了过来,田一龙挤着眉眼,踌躇问道:“桂萍,你得跟我说实话实说。” 几人站在门口处位置,看着屋外的雨水哗哗落下,妇人轻昵的点了下头,她是个聪慧的女子,一些事情看的明白,可往往正是看的太明白了,所以才会有产生执念。 “你是咱太原一带有名的南爬子,你的话我信,有什么想知道就问吧,赵家出了这样的事,我就知道有些事情瞒不住了。” 院子里的黄土被雨水冲刷搅和,成了一片泥潭,无故给这处荒废的院落加了几分凄凉,有时候,无情的不是人,而是那抬头即见的老天。 “桂萍,我且问你,这孩子该不会是磊子吧?”田一龙猜测问道。 妇人漠然点了点头,好像十分不愿意确认。 封羽一听这话,田一龙难道说认识这个躺在土炕上面无血色的十几岁孩子? “这怎么可能?他真是磊子?他是怎么活下来的?”田一龙朝土炕上看了眼,满是不可思议之情,似乎这事是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封羽几人不明所以,顺着田一龙的目光看去,身在这样的地方真是还不如死的痛快,小小年纪这是遭的哪门子罪,封羽对情况还不了解,只是突然觉得这妇人怪可怜的,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桂萍,你慢慢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磊子他不是十年前就死了?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田一龙用了你们一词,自然说的是赵宝生。 妇人在做了番思想上的斗争后,长出了口气,娓娓道来。、 第九十五章 关于麻衣相师所言的生命线 要说这天底下最难放下和最让人不舍的是什么?那自是人间之情,亲情至上,中国历史文化博大精深,首讲孝道,百善孝为先,这是传统,是真情所在,就如同当下窗外的雨,瓢泼之处,会遍及地面各个角落,无微不至。 妇人向几人说道:“你们知道生命线吗?” 封羽看过不少相术书籍,麻衣神算,便是从人身上观察来的,生命线指的是人手相的一条关于生命长短的手纹。 田一龙点点头,示意让妇人继续说下去。 “磊子从小体弱多病,请了多少大夫都说这孩子短命,怕是活不过七岁,再怎么吃药都无济于事,五岁那年,磊子让天上的雷给惊了,一病不起,大夫说是命数已尽,用药吊着只是浪费钱财。可这孩子是我唯一儿子,是去观音菩萨庙里好不容易才求来的,后来孩子他爹找了位道士,说是可以用延长生命线的办法让他活着” “所以,你们就给他延长了生命线?你可知道,这生命线要移过来,是件折寿的事情。”田一龙严肃说道。 妇人急忙解释,“这个放心,我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说着妇人伸出了自己的手臂,“是我和孩子他爹给接的,他人的生命线我们也不敢用,这样做不还是等于折了孩子的寿。” “所以,你不惜自己的寿给了孩子。”田一龙感慨。 妇人略带哭腔,田一龙连用了两个所以,心中实则是无比复杂的,还是那句话,天下父母心,谁家的孩子谁知冷暖。 话归话,这故事虽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若细细一想,还是不难分析出其中问题的,桂萍作为一个妇人,她不可能做的到这些,一定都是赵宝生所做。 沉默了会后,田一龙问道:“给磊子接生命线的道士是何人?” 妇人摇头,表示不知,“这个我也不知道,那道士只说每延续一次能保三年寿命,三年后他会再来一次,如今已是第三次了,马上就要临近时限,磊子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 封羽朝妇人问了句:“可这样让他活着,实在活受罪,婶子,你难道没有想过?” 张秀贤不禁也说:“你这样把他留在这里,有没有问过他的意思?” 妇人低下了头,这样的问题她不会没有想过。 田一龙把手中续了好几支的烟掐灭,走到磊子跟前看了眼,他已睡了过去,田一龙站了半分钟左右,不知想了些什么,这孩子他应该是认识的。 张秀贤走到封羽边上,低声朝封羽和张满月问:“你俩说说,天底下真有这事?续生命线?真的假的?” “麻衣神相你听过吗?” “那当然,算命看相,这是江湖独门啊。” 封羽道:“别的你无需多知,只管信就是了。” 在封家《观山赋》中,对看相之人曾多次书记过,说此类人干的是泄露天机的买卖,是有损阴德的,毕竟替人看相不是门简单的手艺活,对其本人的要求是极苛刻的,首先此人终身不能有家室,不然必会殃及后代亲眷。 记载中写到过封家在明仁宗年间,与一位麻衣相师算过一卦,那会封家观山太保如日中天,那位麻衣相师云游至京城,碰巧遇到了即将出城盗斗的封家人,麻衣相师一路追到城外,设了巧局引封家人在城外一处酒肆休整,借机给打算了一卦。 相师所言,说此行封家人恐有血光之灾,路上必须登门去拜一桩佛堂,还得同佛堂里的老主持求一件物品,供奉了三世的佛陀灵塔。 相师告诉封家人说,要想从那地方出来,就必须得有这件物品,封家先人当时极度自负,观山太保可是大明皇帝身边的红人,就连皇帝死后要葬哪,是天寿山还是大峪山,不都是自己的一句话吗,你一个穷游四方的臭算命,为何要听你的? 封家先人为了赶时间,没空和这位麻衣相师多浪费功夫,他们一路直往西区,目的地便是临近藏地的天府四川。 快到所谓的目的地时,他们果不其然见到了麻衣相师口中佛堂,这处佛堂位置偏远,平地中无故而起一座,显得怪异,更是庭门大开,似是在等封家一行人而入。 封家先人到底察觉了事情邪门,便进去瞧看,佛堂内有一百零八罗汉像,皆立在堂中两侧佛龛,中间是大日如来佛祖以及阿难迦叶两位座下,从外看去,丝毫看不出来佛堂内竟有如此规模,宛如一个新世界般。 堂中只有一老僧,白眉白胡,身披袈裟,垂坐念经,封家先人想起麻衣相师的话,上前便去求那供奉了三世的佛陀灵塔。 老僧像是在等几人到来,佛陀灵塔早已准备好了,他转身的瞬间,封家先人瞧见此人同那位麻衣相师长得十分相似,但犹豫时间紧迫,他们得了佛陀灵塔先去办了正事,想着回来归还时再向老僧讨问不迟。 事情进展的顺利,封家人具体做了什么没说,事情的重点在于回来路上时,封家人欲归还佛陀灵塔时,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了那处佛堂,就像是无故出现般,又无故消失,寻了几天终不得果,封家人一路返回了燕山。 而那佛陀灵塔,便一直存放在封家祠堂,直到半年后,那位麻衣相师上门来访,说是来取回那佛陀灵塔,封家先人这才对麻衣相师的救命之恩反应过来,原是这麻衣相师云游在京城时,路上偶遇封家先人,见他面相贵格,英凡无比,本应是贤世之才,却瞧得命中有一劫难,若是逢凶化吉,必能高寿,做出凡事业来。 麻衣相师想着自己贱命一条,若能帮此人渡过此劫,算是功德一件,不就是窥得天机,少几年寿命而已,这命里若有时,终须是有,活该自己遇上了呢,便是自己命数。 麻衣相师出手相助,不知是如何请来了佛堂,又不知这佛陀灵塔是件何许物件,封家先人化险为夷,对此深信不已,十分感激这位穷游相师救了自己性命,说愿尽力报答。 哪知那位麻衣相师只留下了一句话,说只要能记得他这份功德就好,第二天便消失于江湖,从此再不现身。 此麻衣相师只在街上一眼便看出因果,可见其本事非凡,后来这位封家先人确做过不少除害之事,一切得益于麻衣相师所助,享七十六岁高寿。 田一龙在了解了事情真相后,觉得必须要去找赵宝生问个清楚。 田一龙不多在此处浪费时间,不管外面的雨势,朝外而去。 张秀贤在后言道:“田叔伯是个性情中人啊,怎么,我们愣着干嘛?不得寻赵宝生问个究竟?” 张满月说:“莫非是他赵宝生与阴间做过什么交易?后院挖出的黑骨恐怕全赵家只有他一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封羽心中真是千万个草泥马在雨中奔腾,他现在不关心别的,只想着院子里的泥潭如何过去,作为封家独子,他自小干净惯了,是那种下墓都会在墓里换一套衣服的主儿,这摊子黄土泥踩过去,真是要人命了。 望着田一龙扎实的步伐,张秀贤几步跑了出去,张满月也不犹豫,留下封羽一人踌躇。 这时候,身后的妇人说话了,“听你们的话说,什么阴间不阴间的?是不是宝生做什么了?” 封羽为了让妇人放心,急忙说道:“婶子你别急,没什么事的,你放心就好。” 这赵宝生上辈子修来的什么福分,竟娶了个这么贤惠的媳妇。 妇人默然说:“有些东西不是你的终留不住,我知道” 封羽一看情况有些尴尬,照这样子下去,这妇人还不定得说什么,感慨人生甚至是怀疑人生?万一还想着寻死,自己岂不是更加麻烦。 想着封羽一咬牙一跺脚,说道:“婶子,你就放宽心,我先走了。” 封羽奔在雨中的泥潭地里,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所谓的泥潭虎穴就是如此了。 田一龙走的很是坚定,院落的房门被打开,他出门后直往赵宝生家中,封羽几人跟在后面,就着雨势漫步其中,虽身陷泥泞,可在蒙蒙雨雾之中,宛如四个江湖执剑天涯的剑客浪人。 可惜画风突变,封羽在房檐下边走边躲,最后不知从哪找了个破烂竹筐顶在了头上,江湖若是如此,那不去的也好。 赵宝生的家宅距离不算太远,不到半刻功夫已经到了。 赵宝生家门口站了很多的人,多数是些赵家人,封羽在赵家后院见过不少,他们这又是什么风聚集到了赵宝生的家宅里? 按封羽这些天对封家人的观察,一定是赵宝生家出事了,他们才会聚集在此,看热闹的总不会嫌事情闹得多大。 跟着田一龙进去后,最先看到的人是外头站在雨中的赵水生,见到田一龙和封羽几人,急迫中像是找到救命阀门,走过来赶紧的说道:“大师,大师,你们可算回来了,这这出事了。” 第九十六章 赵家又出了桩冲邪之事 赵水生站在赵宝生家院中,在淅淅沥沥的雨势下,赵水生甚至没有撑伞,想来是出了些重要的事情。 赵水生肥胖的身躯被雨水打湿,他朝刚刚赶来封羽几人言道:“哎呀,几位大师,你们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秀贤指了指围着的赵家人,问道:“赵大叔,这都看什么呢?” 赵水生拉着几人先到了一处房檐下躲避雨水,才慌张的说道:“宝生出事了,他,他好像中邪了。” 封羽边将身上的雨水拧干边惊讶问:“什么?宝生大叔中邪了?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对啊,前些天确实是好好的,就是昨儿,昨夜里宝生家仆人过来报我,说宝生出了点事,我过来一看,才发现宝生好像真有点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张满月问。 赵水生惶惶道:“他好像不是人,是条狗!” 张秀贤听得笑了出来,“我说,赵大叔,你是不是对你这弟弟有什么成见,怎么骂起人了?” 赵水生迫切解释道:“不是,不是,别误会,我能有什么成见,是真的,不信你们等下去瞧,宝生的行为动作真的像条狗。” 这么一说,还真是把封羽给说好奇了,前两天见赵宝生还安然无事,除了人奸猾了些,体形瘦弱了些外,说不出哪里不对的地方,才不过两天时间,怎么就出事了? 田一龙看着赵水生确认问:“这几天赵宝生去过什么地方吗?” 赵水生摇头,“好像,好像没有吧,他说后院晦气,要在家歇几天,这两天他应该在家。” 田一龙试探着问:“你还知道些别的么?比如赵宝生认识什么道士之类的。” 赵水生仔细想了下,“这个我真不知道,怎么?是有什么事情?” 封羽看赵水生反应,应该他是对赵宝生给儿子续生命线的事情不知情。 “赵大叔,别浪费时间了,我们去看看宝生大叔,还有事情要问他。”封羽开口说。 张秀贤低声言语:“你没听他说么,宝生大叔都成狗了,你要跟他说什么?” 赵水生带着几人,在围着的赵家人中用身躯挤出条路来,有时候这身肥膘还有想不到的用处。 不过这赵家人也是厉害,什么事情都少不了,赵宝生的事昨夜里才到赵水生这儿,今儿就有这么多赵家人去看,说不出究竟是谁想在背后看笑话的,人言可畏,人心可怖。 赵水生一路带着封羽几人到了赵宝生所在院子,外边依旧站了不少赵家人,赵宝生媳妇守在门口,不让外人靠近,这个媳妇不是封羽之前见过的那个,看起来这位应是长房太太。 赵水生没搭理周围的人,从院子里穿了过去。 这位赵宝生媳妇看起来要年纪稍大一些,应该是原配夫人,见着赵水生带了几个陌生面孔过来,不由警戒问:“大哥,他们是?” “红梅啊,你放心,这几位都是大师,后院里事就是他们给做的。” 名叫红梅的妇人警惕看了封羽几人半天,眼神里充满了狐疑,田一龙她自是认识,只是心觉这两个年轻小伙和一位姑娘能成什么事? 红梅极不情愿的说道:“我已差人去请人了,大哥,你想带他们看便看吧。”红梅上前走了一小步,到赵水生跟前低声询问:“大哥,他们几个年纪轻轻的,能行么?当心别再坏了事,不行我给你介绍一个,此人给宝生看了多年,是位江湖上有名的云游道士,他受宝生香火,接到消息应该用不了几日就能赶来,我还听说在后院里挖出了不少黑骨头,那东西晦气,大哥你可当心,他们处理不好,咱赵家定得倒霉,你可得好好想想。” 这妇人明显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光知道赵家后院里挖出了黑骨,不知赵水生还挖着了自己前世,更不知那地方下还有处消失不见了的回生门墓穴,妇人之见,她定没想过赵宝生如何能无缘无故出了问题。 赵水生心里自知,要是真让这妇人三言两语就给忽悠,他还怎么能当得了赵家主儿。 赵水生忽然想起一事,扭身就问封羽,“大师啊,我忽想起件事,你们说这天工降雨,淋在后院的黑骨上,会不会有什么事儿?” 封羽摇头,觉得这并不是问题,“赵大叔,勿需担心,一点雨水而已,历史千百年的土地上还能经不起一点雨水洗礼,那土里的坟多了去了,王侯将相不在话下,不都得葬在土里,土中涵盖万物,五行具全,再者说,水利万物,土中万物,生生不息,阴阳互调才能使其气顺,这雨不会有什么问题。” 封羽这话是故意说给妇人听的,见封羽这番言辞后,妇人没再言语什么。 张秀贤就在耳边低问:“你他娘的什么土里水里的,乱七八糟的说什么呢?” 封羽低声答道:“这叫专业用语,外行人看热闹,越是听不懂,就越觉得你厉害。” 田一龙这时说道:“红梅,我问你一事,你刚才说的道士,是不是给赵宝生看了多年?” 红梅回道:“这我不清楚,但这道士每隔几年就会来一次,他受了宝生香火,自然要替人消灾,说有什么事情直接找他便是,还留了个名号,叫,叫什么青阳道人,我看八成是糊弄人的把戏,死马当成活马医,我只能再找那道士来。” 封羽一听,妇人这话果真是只有原配夫人才能讲得的,赵宝生在他口中俨然成了一匹死马,这话是一定不会在那位桂萍的妇人口出来的,毕竟长方太太有权有势。 赵水生提议,“咱别在这瞎浪费功夫了,先让大师给看看,宝生是如何了才是。” 妇人让出条路来,同意几人进去看看,反正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赵水生带头推开房门,就见赵宝生佝偻的身躯爬在地上,行为诡异,似狗非人,面色异常。 赵水生轻声呼唤道:“宝生,我是你大哥,宝生?” 赵宝生跟狗一般,在原地打了个转,抬头看了眼几人,眼神无主,像是被邪物上身。 封羽见过不少中邪之人的表现,赵宝生的情况不用多言,必然是让污秽上了身,只是这上身的难道真是条狗不成? 张满月走前了几步,从随带包中掏出一把小米洒出,赵宝生被小米激的叫唤,爬在地上不停打滚。 封羽同张秀贤见状强忍笑声,没想赵宝生是狗精附体,怕是无人能学的来他这副模样,堪称无缝模仿,一般来说的话,邪物上身多是阴魂,但这狗精是怎么回事,很难说的清楚。 张满月又拿出了几枚钢钉和一捆红线,在赵宝生四周钉了一圈并用红线框在了其中。 封羽问张满月说:“会不会是那天它们在后院挖土时,冲了什么东西?” “不像,你看他的样子像什么?” 张秀贤抢答说:“他这副动作模样还能像什么,像条狗呗,我们又下穴,又看骨的,也没什么事,这位赵大叔怎么两天就成了这样?难道是他体格瘦弱,挡不住邪物的侵蚀?”说着把目光朝赵水生看了眼,似在质疑赵水生都挖着自己前世了,不一点事没有么。 张满月提示说:“你们仔细看他,这是条狐狸。” “狐狸?”赵水生和田一龙惊道,相信必有联想,先前说过的狐大仙,莫非便是此? 张秀贤绕赵宝生看了圈,“我说,这怎么能像狐狸?分明是狗啊。” 封羽说道:“都是四条腿走路的动物,狐狸和狗区别很大么?” “哎,那怎么不大,狗是人类的好朋友,给口吃得会摇尾巴,得了便宜还会卖乖呢,狐狸它能行吗?” “所以,你说的狗是褒义词。” “天地良心,句句属实,没半点骂人的意思。” 封羽同张秀贤较真半天,张满月已经上手了。 她用红绳来回在四角钉上打了交叉,将佝偻的赵宝生压在红绳之下,又在其身上贴了张红色纸符,此手段一看便是用来驱魔伏鬼之法,张满月丝毫不带犹豫,她的本事不仅于飞檐走壁,下墓盗斗,并且对于风水异术也有一定造诣,很难想象,张满月是位怎样的女子。 张满月站在赵宝生跟前,默念了一段听不懂的话,只见赵宝生似是变得非常痛苦,他在奋力挣扎,欲从那红绳中钻出,可那道红符骤然隐约发亮,像是施了枷锁般,死死将赵宝生压得无法动弹。 赵水生头次见到这副场面,吓得有些哆嗦,似乎想要阻止,田一龙伸手拦住赵水生,“你别添乱,看着就好。” 封羽同张秀贤也在一旁看着,自知这种事情无法帮忙,虽封羽从小对这些事情耳熟能详,但封家毕竟是盗门世家,不沾染那些个歪门七道的术法,要论指山辨地,分金摸穴,风水大葬什么的,封家在行内数一数二,可要论定尸驱邪,奇闻异术,封家自愧不如。 《观山赋》虽记载有不少此类事件,可终是纸上谈兵,不得术法秘卷,况且封家先人一向自恃清高,对此等术法不入眼。 不过据封羽所知,棺山人先前是以秘术为主的,只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观山一门才摒弃了这些。 第九十七章 江湖道士的驱鬼术法 张满月师从杖客送关西,手段自然非常,连找死人阴灵问话都毫不客气,何况是驱散上身的阴魂。 赵宝生被四角的钢钉红绳死死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张满月又洒出一把小米,米落到赵宝生身上时发出刺啦声响,问道:“你是何物?来此要做什么?” 赵宝生见状显得十分痛苦,脸上表情抽搐,隐约里可见一个尖嘴狐狸。 张满月又加持了一道红色符咒定在红绳之上,再次问道:“你究竟是谁,狐仙墓在何处?” 等了片刻,赵宝生没有回答,一边上看着的众人瞠目结舌,谁能想到他赵宝生真是让狐狸给上身了。 张秀贤沉默不语,见情形朝封羽低问说:“我说,这他娘的还真不是狗,狐狸精一般不都上女人身么?怎么现在都不挑了?男的也可以?” 封羽反问:“谁规定狐狸精非得是女人的?大清朝规定的?现在可是1922年,大清亡了十年了,再说,人家愿意,你管得着么?” 张秀贤无奈,“我靠他奶奶的,这事要搁在大清朝,绝不可能发生,重口味啊,狐狸精都不分男女了,还是我大清民风淳朴,真是难为宝生大叔了。” 张满月见赵宝生一直不开口,想着钢钉红绳的也跑不了,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只好来些硬手段,说着,张满月就要拔出那把身后的黑月刀来。 封羽心中知晓,黑月刀是定煞驱邪的利器,不说别的,此刀削铁如泥,出鞘的寒光都令人生寒,黑月刀一出,想必没有邪祟再敢放肆。 就在张满月正要拔刀之时,忽有一人推门而入,口中相言:“刀下留情,刀下留情。” 这话说的,好像张满月要拔刀杀人般引得众人向门口处看去。 却见是位身穿素衣,衣衫褴褛的江湖术士,此人一看便是妇人口中的那位道士,一身穷酸气,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骗子的气息。 “此刀太寒,别再伤了赵宝生本元,不然他是金仙难救。”道士坦言。 众人并不认识道士,张秀贤一眼便看得出来,他是位口吐大话的江湖骗子,问道:“我说,道士,你又不是金仙,怎么知道救不救得了,人姑娘驱鬼伏魔,别插嘴。” 道士走近前来,说道:“小道正是金仙,赵宝生阳气虚妄,经不起那刀寒气,不然真是死路一条。” 封羽一听,差点没在这严肃场合下笑了出来,这名字还真是取得好,金仙怎么不叫大罗呢? 张秀贤便回道:“我说,管你什么金仙,大罗的,你就是那位给赵宝生儿子续生命线的道士吧?” 金仙点头,表示承认,“正是小道。” 赵水生听着糊涂,“二位,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续生命线?” 封羽说:“赵大叔,你有位侄子名叫赵磊对吗?” 赵水生急忙回答:“对对,对,那孩子是宝生家的,可十年前就死了啊,怎么?难道他,他还活着?” 张秀贤答道:“托金仙大罗的福,他还活着。” 金仙小道解释说:“贫道所做无半点损人利益,那孩子所续生命线都是他父母给的,并都是自愿。” “竟还有这事?”赵水生疑问。 “赵大叔,这世上你不知道事情多了去了。” 金仙先不多与几人计较,走到了赵宝生跟前,示意张满月将黑月刀收起,“姑娘,请往后些站。”小道朝张满月说着,自己走到了赵宝生身前,看样子他是要自己为赵宝生请出上身了的狐狸。 众人见状不语,张满月先且退到了一边,看金仙如何施术。 道家驱鬼术法在业界闻名,所用阴阳之理,深入讲究,以前封羽只在书中看过,从没亲眼所见道士是如何做法的。 众人将目光看向小道金仙,他的年纪不到三十,比封羽几人要长几岁,虽是穷酸了些,但还算是一派正气,除了给人一种江湖骗子的感觉外,人看起来不坏,行走江湖时间久了,可不人人都是骗子样? 金仙先是对赵宝生绕着看了圈,随后拿出了个白瓷瓶,将里面的水洒在赵宝生身上,又拿出条磨砺光滑的桃枝,上面被黄纸符所缠绕。 只见金仙小道站到赵宝生边上,举起那支桃木条就往赵宝生身上抽去。 “啪啪。” 两下挥去,赵宝生身上衣物让划出两条口子,这力气还真是用的不小,而赵宝生不知被抽的疼痛难忍,还是桃木条僻邪的作用,赵宝生显得十分痛苦。 封羽见状有些惶恐,这他娘的也太狠了。 张秀贤咽了口唾沫,不由感悄声慨道:“我说,刚才这道士是不是不让张满月拔刀的,怎么自己却抽上了,这算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封羽没说话,他对这种情况也是头次见着。 赵水生朝田一龙问了句:“宝,宝生这样没事吧?” 田一龙摇摇头,不知是在表达没事还是他也不知道。 众人继续看着,金仙在用桃木条抽了四五下后,赵宝生突然浑身一阵抽搐,抬起头来怒道:“老子靠你奶奶,你个杀千刀的道士,你再动老娘试试!” 这话差点没把几人吓着,赵宝生自称老娘,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阴冷诡异的女声。 赵宝生双眼无神,整个身体顶着身上红绳爬在地下,明显,他已然不是赵宝生了。 金仙将白瓷瓶里的水尽数淋在桃木条上,继续挥动向赵宝生抽去。 每次下手,那个诡异女声就凄异一分,像是在抽筋拔骨般的,封羽从没想过,所谓的道士驱鬼,竟是这样一种暴躁的场面。 赵宝生体内的狐狸在不断叫着,显得越发无力,几分钟功夫,金仙小道身上的衣物已经全部让汗水湿透。 金仙向后退了几步,大口喘着气,他扭头看了眼身后几人,目光锁定在了封羽身上,说道:“你过来。” 封羽没反应过来,金仙继续呼唤,“对,就你,别看了,你过来。” 张秀贤对封羽说:“嗨,说你呢,别装傻,叫你过去呢。” 封羽心里暗骂,他娘的,怎么什么好事都跟自己这么有缘呢? 封羽极为不愿的走近了几步,看到赵宝生那张抱怨的脸色后,有些后怕,真不该走上前来。 金仙把手中桃木条递给了封羽,说道:“你来,抽他!” 封羽震惊,没想幸福来得太突然,一时差点没把手中的桃木条掉在地上。 张秀贤不满道:“丫儿不公平,这事为啥不叫我来?” 金仙擦过额头上淌下汗水,解释说:“他的身上有团火,你身上没有。” “火,什么火?我怎么没见着。”张秀贤指了指赵水生和田一龙,“那他俩身上有火么?” 金仙指着田一龙答道:“他的身上有,但烧的不旺。” 张秀贤白了眼金仙小道,没好气的骂道:“你们这些江湖道士,就爱骗人,什么火不火的,哄骗谁呢?有那火能干什么,一个烧烤架,两杯二锅头么?” 金仙言道:“我实在没气力了,剩下的你来,用这桃木条把那只狐狸抽出来。” 封羽回头看了眼张满月,张满月还是那副表情,冷暖都不挂在脸上,便回头挥动桃木条去抽赵宝生,没想有朝一日自己还能做这种事情,真是人生如戏。 挥动中,封羽明显感受的到一种无名之力,每次桃木条落在赵宝生身体上,都有一种灵魂剥离的感觉,这感觉是封羽自己的。 封羽细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说的就是这样? 在封羽几次下去后,已经浑身开始冒汗,赵宝生身上的狐狸没了动静,似是离开了身体,这时金仙让封羽停手,自己走到赵宝生跟前,用手里的朱砂在赵宝生眉心处画了个三清符镇邪清心。 赵宝生归于平静了下来,那只被鞭策的狐狸让金仙简单用铜镜和法珠就困在了钢钉红绳的阵法中。 金仙示意田一龙和赵水生先将赵宝生带离这里,并用姜汤罐身,火盆暖烤。 待把奄奄一息的赵宝生带走后,事情还不算完,因为那只上身的狐狸还困在这里,具体怎么做,就得看这狐狸悟性高不高了。 张满月问说:“到这里来要做什么?那狐仙墓在何处?” 哪知那被困的狐狸叽叽一笑,“你们这帮子凡夫俗子,仗着些贼法就自以为是,你们都得死,还想知道狐大仙的墓在何处,简单,死了不就知道了。” 金仙对困再其中的狐狸表示失望,“毕竟是只畜生,冥顽不化,问它等同于废话。” 那只狐狸丝若游魂,应该是只不成气候的狐魂,想必背后有狐大仙撑腰,不然以它这两下子,怎么敢随便上人的身体。 “你别嘚瑟啊,我可告你,我们有一百万中让你灰飞烟灭的办法,不信咱就试试。”张秀贤骂着。 狐狸不以为然,本就是个死物,还害怕个什么? 金仙小道本要做法焚化了这狐狸,这时张满月走近了些,露出了她腰间的那块腰牌,“你最好仔细想想,赵家人葬的狐仙墓在何处?” 本无所畏惧的狐狸见状吓得一惊,浑身上下的毛发都直立了起来,像是见到了比鬼还怕的东西。 封羽好奇,不就是一块腰牌么,自己也有一个,还是二叔送的呢。 第九十八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封羽没来的急细看张满月的腰牌,就被她收了回去,之前招灵问话来的时候,就是这块腰牌,能让鬼都害怕的东西,那究竟是什么呢? 露出腰牌后,那只狐狸战战兢兢道:“你想知道狐仙墓,我只能告诉你一人。” 张满月凑上前去,同那狐狸嘀咕了几句,边上的封羽是一句没有听着,封羽心中也在纳闷,人家这才叫同死人打交道啊,是真正意义上的打交道。 张满月听完了话,那只狐狸便凭空消失了般,本就如游魂一样,这下直接消失无影了。 “我靠,跑了?”张秀贤骂道。 金仙言道:“没有,是放它走了。” “放走了?张满月,你怎么给放它走了?万一再跑到别人身上怎么办?你们这些身上有火的不怕,我害怕啊,不行,得把它弄回来。”张秀贤担心自己安慰说道。 张满月回说:“这是它换来的。”说完就要离开此地。 金仙小道开始收拾地上东西,留下一脸懵逼的封羽和张秀贤,说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现在张满月自己又把两人甩在了后面。 金仙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张秀贤便说:“笑什么笑,没见过高冷美女吗,我告你啊大罗道士,你可别走,咱这还有事没和你说完呢。”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屋外的雨还在下着,经过这一下,封羽有些后怕,什么驱鬼伏魔的,非是件易事,尤其是那种不明由头的。 封羽隐约中觉得,先前提到过的压龙骨与狐大仙间存在某种关系,不然以她张满月的性子,才不会管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是没有利益取舍,哪来的什么心甘情愿。 三人收拾完东西从屋内出来,雨好像稍大了些,但人依旧没有减少,张满月独自一人在角落处想着什么,赵家人大多数都聚集到了赵宝生那头。 封羽走上前去,问张满月说:“那狐狸跟你说什么了?和压龙骨有关?” 张满月不想让他人听见,低声说:“这事确有联系,不去趟狐仙墓很难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封羽反问:“真有这么个东西?那狐仙墓的位置在什么地方?” “西边。” 正说着,张秀贤走了过来,“我说,你俩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那道士我可守着半步没离开,有关赵家那个孩子的事,咱得问清楚是不?要是这道士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正好惩恶扬善。” 田一龙安置好了赵宝生过来,他朝金仙开门见山问:“道士,赵宝生家有个叫赵磊的孩子是你给续的命?” 金仙不多犹豫,似乎还引以为豪,“不错,正是小道手笔,那孩子在延续下多活了有十年。” 张秀贤疑问:“世上真有这种延续生命线的异术?” “此乃阴阳补长之术,是道经中按照阴阳寿命划分所做的修正术法,不是异术,而是一种简单的道术。” 张秀贤又问:“那人人都能延续,世上岂不是要乱套?这不叫异术,还能是什么?要不改天金仙道士您有空,给我续上一截?” 金仙答道:“非也非也,正常人是绝不能随意延续的,没听说过判官手里有本生死簿吗,人的生死是早规定好了的,几时生几时死,生死搏里都写的清清楚楚,若是强行更改,不增反减。” 田一龙便问:“即使如此,那磊子是怎么回事?” “那孩子在实则阳寿已尽,小道只是用他爹娘的生命线给他活着而已,没有阳寿的人,自然是可以这么做的,说白了,都是他爹娘的执愿罢了。” 封羽言道:“所以,赵宝生给了他儿子生命线,身虚才会招狐狸上身。” 金仙点点头,“我早前的时候给赵宝生看过,他们赵家一团混乱,不管是家族关系,还是赵家人的运数,都是乱七八糟的,小道便不难得知,他赵家的风水被人动过。” 张秀贤问:“那赵宝生他儿子是受害者之一喽?” 金仙摇头,“不,那孩子本身就阳寿不长。” 张秀贤叹了声,“还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封羽又说:“道长,你可曾知道赵家有什么问题吗?” 金仙笑了笑,“小兄弟严重了,叫我金仙就好,道长不敢当,至于赵家,我最初是有心想指点一二的,可小道打过一卦,卦相极其复杂,就放弃了,等着哪位高人再去解这其中恩怨吧。” 封羽思量着,金仙这名字太占人便宜,叫起来总是很怪,“金道长,赵家之事你了解多少。”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张满月插话说:“若说那孩子和赵家之事没有半点关系你信么?” 金仙不以为然,“能有什么关系?我并没有做伤天害理之事,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是在救人,赵家的事,与我这孩子有什么关系?” “长话短说,赵家祖先当年救过一只白狐,为报救命之恩,白狐予赵家飞黄腾达,同样,赵家人供奉了那只狐大仙,时间一长,二者成了利益关系,狐大仙使赵家平步青云,赵家人则向狐大仙供奉一种东西。” 金仙反问:“什么东西?” 封羽便答道:“是太岁。” “太岁?那可是血肉至宝。” 张满月继续说着:“赵宝生儿子延续生命线,可能使那位狐大仙感到了不安,于是” 张秀贤接过话来,“于是就有了赵水生梦见了自己前世的事情发生,这便是开始。” 金仙还是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梦见前世?” “这个不打紧,现在算是弄明白了,难怪赵家最近事情不断,原因竟是在这里。” 田一龙大致也知晓了事情前因后果,他说了句:“既然事情已明了了,我且先回去告知家中老母一声,免得她等的着急,封羽,这边就交给你了,接下来怎么做全看你意思,田叔伯先回去了。” 封羽自然明白田一龙的意思,田老太自知时日无多,还想着要去那边把话说个明白,田一龙理当赶回去第一时间告诉田老太,他赵家之事都与田家无关,这份血灾不该田家人受,宿主找的人应该是赵家人才对。 田一龙告辞后,全然懵在原地的金仙十分不解,都是他算别人,这次自己傻眼了。 封羽三人见这边已无大事,欲要离去。 “不对,不对,你们等会,这事我没听明白,啥叫原因在这里,那孩子本也是可怜人,怎么能怪在他头上。” 封羽回头说了句:“金道长,这事儿谁也怪不着,要怪就怪赵家人和那狐大仙,那边还有一堆事儿呢,我们先过赵家,对了,赵宝生儿子看起来情况不太好,你要不先过去看看他?” 金仙一听,立马换了个脸色,严肃问:“你,你说什么?那孩子情况不好?他还活着?” “废话,你给人家续的生命线,活不活着,你还不清楚?”张秀贤反问。 金仙忽然变了语气,强调着说:“那孩子的生命线早在三月前就到了,小道想帮这孩子早日脱离苦海,让他转世投胎,便没回来。” 气氛忽然变得紧张了起来,半晌没人说话,准备要走的封羽三人停下了脚步,封羽再次确认问:“金道长,这话不是在开玩笑吧?你的意思是说,赵宝生的儿子磊子在三个月前便该寿数已尽,他此时应该早死了才是,是这个意思?” 金仙点了点头,明显,这事超出了他的预计,他急忙便掐手算了起来,一个早该死的人,因何能活这么久的? “不好,小道掐指一算,乾阳卦主凶位,有凶主在西边。” 封羽没想这道士还有点本事,之前那狐狸同张满月说狐仙墓在西边,正好应和了道士所言。 张秀贤见事情出现变化,装作深沉道:“哎,这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就像天上这雨,谁能说清楚那刻会停?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只要坐怀不乱,管它娘是妖魔鬼怪还是什么牛鬼蛇神的。” 封羽不明张秀贤这段在说什么,认为可能张秀贤在学他的那位首长说话,越是乱的时候,某些人物的发言就会变得尤为突出,张秀贤准是记住了这段。 封羽顺和说道:“没有打不打思想,只有不拼命的人民,要想安居乐业,必须打败妖魔鬼怪,计划得有,变化也不能怕。” 张满月怪异的看了二人一眼,心觉这俩肯定是疯了。 金仙给几人交代说:“几位,那小道我先去看看磊子,后续有什么情况,咱们见面再聊,万事小心,那凶主怕是来者不祥。” 金仙确不是个江湖骗子,他说完拿起自己随行破烂包裹就夺门而出,空中雨势依旧不小,能不管不顾的,确不是一般的江湖道士行径,金仙与赵宝生交情应该不浅。 封羽见金仙而去,几人顶着雨势去往了赵家,金仙口中凶主就如同脚下泥泞的道路般,一切才刚浮出水面,至于赵家所供狐大仙是何方神圣?有待一探究竟。 第九十九章 民间五仙之转世狐仙 封羽在走去赵家的路上,一直思考着一件事情,从封家所收到的红蜡信件开始,到如今知道狐大仙所在,中间过程就像是安排好的一般,不由细思极恐。 这让封羽联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些往事,归德城这个熟悉又充满谜团的地方出现在脑中,归德墓主在最底下的那间墓室里的话变得尤为考究。 压龙骨这个词,无疑成了封羽心中的一块山石,封羽暗骂,棺山人该不会连自己要到赵家都在多少年就算到了吧? 虽说棺山人是自己祖宗,可观山人行为诡异难测,不定早在千年前谋划了什么。 所以封羽细细分析一遍后,得出一个结论而言,压龙骨才是此事关键所在,什么赵家与狐大仙的,都不过是引封羽前来的原因,知道了这点后,封羽不禁后背发凉,一切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而注定里,这个来赵家的人貌似也只能是封羽,别无他人。 到了赵家后,雨势依旧不减,看着东边连绵的阴云,这雨怕是要下上几天了。 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封羽稍感清爽了不少,那种湿衣贴在身上感觉让他浑身都不自在,这毛病似是因为小时候在封家祠堂的那个雨夜里留下的后遗症,在那之后,封羽就特别对雨水打湿衣服有阴影。 张秀贤吐槽封羽大少爷作风,现在是民国,一切封建主义残留都得摒弃,要知道人民的才是世界的,像封羽这种娇贵之气绝不能留,张秀贤叽里哇啦说了一堆,封羽半句没听进去,最后你张秀贤不也换了身衣物嘛,这又是什么,人人平等吗? 赵家今天守在后院的人明显少了不少,大概是由于赵宝生的缘故,一部分人到了那边。 后院里已让雨水冲刷的不堪入目,黄土遇水成泥,整个后院狼藉一片,就跟打过仗似的,谁能想的出,这地方原先曾是个景观院落,山清水秀之地,就现在这路面情况如再让封羽进去一趟那是绝不可能的,想都别想。 好在的是张满月有新的计划,她也换了身衣物,看来什么封建主义残留,都无法阻挡舒适二字,张秀贤没在继续讲他的个人理论,在封羽来看,张秀贤这理论完全就是一个无法归队的老兵对部队战场的深深执念,真不知首长在部队灌输的什么思想,张秀贤开口闭口里,多少都是那首长的影子。 三人围坐在屋中,赵水生还在赵宝生家中忙活并未回来,赵家之事需做从长计议,三人为了接下来的事情达成一致,特地做了谈论。 后院里的黑骨七七八八的冲出不少,赵家人只管远处看着,他们觉得此物晦气,人人避而远之,那处当中的墓穴想必灌进了水,很难想象到时候里面的积水该臭成个什么样子。 张满月说道:“狐仙墓在西边,看情况的话,我决定要去一趟,你二人可以留在这里,或者跟我去也行。” 张秀贤一听便说:“我说,咱们能同一一下战线吗?这是你在长江南,我在黄河北啊,啥叫跟你去也行,那你走了,留我们两个在这,回头你再把那狐大仙给办了,我俩这钱拿在心里能舒服的了么?既然要去就一起去,把那个也行给我去喽。” 封羽问说:“你是要去寻压龙骨吧?秀贤说的对,咱必须一起去。” 张满月没有作答,张秀贤继续说道:“俗话说,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人赵大叔慷慨解囊,花五根金条请我们办事,咱不能敷衍潦草,五根金条可不是小数目,回头再传出去,说我张秀贤拿钱不办事,在江湖上还怎么混?” “那狐仙墓可能会很凶险,我一人可进可退,人多反不好办事。”张满月冷道。 这话的意思是张满月当惯了独行侠,带两个拖油瓶不免会行动受阻。 封羽见张满月想一人去寻压龙骨,急忙说道:“这人多力量大,没有一起办不到的事,咱们是一个整体,做事得一起来,也没听说那场战斗是靠一个人获得胜利的。” 张秀贤附和:“哎,这话我爱听,战场打仗就和咱合作下墓是一个道理,独来独往的那是江湖高人,虽然你张满月是位高人,但还不够江湖,打仗自古都要做好万全之策,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个人独木难支,就是皇帝御驾亲征,后边不还得带十几个妃子伺候着,这打仗啊,就跟找女人一样,盗墓也是这理,你得先摸索试探,做好前期工程,后期才能” 封羽听张秀贤越扯越远,只能强行中断:“别管什么后期前期的了,总之要去咱一起去。” 张满月表示默认,没在多言。 几人商量了才没多久,就见赵家后院里出现一个人影,他在后院的泥土中翻寻着,封羽看着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赵水生。 封羽给两人指了指满身泥泞的赵水生,“他在找什么?” “这地方还能有什么?自然是他的前世,那块太岁呗。”张秀贤没多想答道。 “赵大叔怎么突然想起来找这东西,他不是一直不让人碰么?怎么自己倒找起来了。” “对啊,赵大叔要找来做什么?” 封羽走到门口,朝后院里的赵水生喊问道:“赵大叔,你找什么呢?” 赵水生的回话里夹杂着雨声,声音并不是很清楚,“找不到了,找不到了” 张秀贤疑问说:“什么东西找不到了?不会是钱找不到了吧,莫非是太岁没了?不会有人去偷这东西吧?” 等了片刻后,一无所获的赵水生跑到几人屋前,他肥胖的身躯跑在泥地里显得尤为滑稽,若不是真有什么事情,赵水生定然犯不着这样。 “大,大师,几位大师,没了,我埋的前世没了,这可如何是好?”赵水生急切说着。 封羽稳了稳赵水生情绪,“赵大叔,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昨儿夜里我又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好像在一个黑布袋子里,外面像是被什么东西驮着跑路,第二天我心有不安,本想着先去后院看看,不想宝生那出了事,就先到了那边,这不,我刚一回家来找,那东西真就没了,昨夜的那个梦是真的。” 张秀贤听着跟天方夜谭一样,“我说,赵大叔,怎么这怪事情都让你赶上了。” 赵水生无奈,把目光对准封羽,希望能有什么办法。 封羽分析着说:“赵大叔,肯定是那狐大仙所为,你别急。” 张满月淡说了句:“看来是那狐大仙着急了,我们得马上走了,去西边。” 封羽不想张满月现在说走就要走,瞅着天空一片阴云,这身刚换了衣服又算是白瞎了。 张满月向来我行我素,说完就朝外走,封羽为了让赵水生放心,言道:“赵大叔,你那前世我们肯定给你追回来,你先安心守好这里,那院子里的黑骨千万别动。” 封羽还在担心那些黑骨,想来赵家人也不可能会碰,他们巴不得离得远远地。 说罢,封羽和张秀贤跟上了张满月,再次出了赵家门,自从同张满月一道了后,封羽自感是来去无踪,下一刻要做出什么决定来,永远无法猜得到。 赵家人的事情真可谓是一波三折,要说封羽也是入行有几年了,什么样风风雨雨没见过,但这狐大仙,封羽却是第一次听说,不知这位民间流传的狐狸大仙到底有些什么本事。 说到民间大仙,不得不提的是一种叫东北出马仙的大仙,出马仙是原始宗教萨满教的的延续,一些修炼成精的神怪会出山济世救人,他们会在众多弟子中选出一人,借其人身行善渡人,而这位弟子,一般都是仙家的意愿传达者,也被人称之为“大仙”。 虽出马仙同狐大仙都称为大仙,但出马仙是自古延续而来的一个职业,古人信奉鬼神,从巫师发展而来演变为了出马仙,出马仙的形式较为特殊,他们能与神灵建立一种沟通,把神的旨意进行传达,再把人的意愿返给天神,演变至今,这种形式已成了一种北方普遍的形式。 一般出马仙会有一个弟子,称作弟马,他会带领一个仙家堂口,给人看病查事。 当然这样的做法在各地叫法不同,北方人多称为搬杆子、顶香火头、领兵带队,到了南方人口中,则称为出壳、落座、放桌。 反观另一种民间大仙狐大仙,相比就神秘了许多,尤其在中国北方农村,老人们对狐大仙的信奉是很上心的,每到初一十五都会烧香上贡,至于狐大仙的传说更是多了去了,可以说是神通广大的的存在,救人治病,保家平安,狐大仙无所不能。 狐大仙在大数北方人口中也被叫做黄仙,传说里,黄仙的前世是修行之人,犯了戒律后堕落到了狐狸身体,虽是如此,可多数都因前世修行这一世仍有神通,所谓的跳大神请仙,请的仙家多数便是于此。 不管民间传说怎样,狐大仙也好,黄大仙也罢,封羽这一趟是逃不掉了。 第一百章 风水地势上的八卦相术 张满月说走便走,封羽和张秀贤一路跟着出了太原城,往西而进。 天空阴雨作伴,一路出来的街面上没见着有多少人,只有匆匆赶路的士兵背着枪在雨中跑过,看的张秀贤心中一阵发痒,恨不得自己跟着上去,但现在的他,比谁心里都清楚,打仗流血牺牲,光是有一腔热血是不够的,要靠的是脑子,所以张秀贤下墓盗斗求财,为的也是帮助这些抛头颅洒热血的士兵们,张秀贤每年都会出资捐助,听说还是大数目。 封羽真不知是张秀贤真心这么做的,还是同他舅舅吕广成搞得什么阴谋,吕广成靠山的本事那可是一流的,说不定其中藏有什么别的想法,但张秀贤封羽信的过,说吕广成唯利是图,可他张秀贤做什么都不会拿他的信仰开玩笑。 看太原城里士兵奔走的形式,八成是哪又要打仗了,时局辗转之下,阎老西的部队不知能坚持多久。 张秀贤巴巴望着部队调动,出了太原城,封羽对张秀贤说:“这人生自古谁无死,士兵们上战场,等于我们下墓,同样都是提着脑袋的活,不见的谁比谁要好些。” 封羽这话本是想分散张秀贤注意力,好给他的生死价值观做个衡量。 “要是有的选,老子宁愿让炮弹炸死,也不想他娘的和大粽子躺在一块,这是两码事,死在战场上那是夙愿,死在墓子里,那叫无奈,留取丹心照汗青你懂吗,墓子还怎么照?给粽子照么?” “话不能这么说,我封家十几代人都以此为生,死在墓里没有一百也有几十,那他们不也照汗青了么,封家祠堂里都供有牌位,《观山赋》里更存有事迹,算是死得其所,怎么到你口中就无奈了,我封家人巴不得人人都能躺在墓子里。” 封羽同张秀贤较劲说道。 “我说,封羽,你他娘的想躺墓子里,别带上老子,老子还没娶媳妇,还没享受人生大好时光,我下墓只为一样,那就是钱财,不是实现什么人生理想目标的,你封家是盗门世家,死后能进祠堂受人后人供奉,我他娘死了,你供奉我么?” 张秀贤的话说的不无道理,旁人下墓盗斗,为的还能是那样,除了钱财,不会再有别的,想他祖上观山太保,下墓盗斗,为的不也是给大明皇帝收敛钱财么。 封羽换了个口气,言道:“去去去,咱还没见到狐仙墓,说什么死不死的,再说,就是躺墓子,也不能和个狐狸躺一起,那得是件多诡异的事啊,你娘他娘的辛苦把你养大,不是为了躺着去陪那狐狸的。” 二人一顿胡扯,出城后西山的雨小了不少,大概是因在背阴地关系,前头的山将大部分雨气阻挡,所以西山东面的林子长得茂盛,即便是马上要入冬的时节,半山依旧是绿油油的一片。 半山皆是如此,封羽不知道眼前的路该往何处去走,时间接近傍晚,阴雨关系下,天色很快黑了下来。 这时候,封羽开始后悔,后悔着急忙慌的就跟张满月来了,连手基本的准备都没,这已不是封羽跟着张满月吃的第一次亏了,早在赵家后院之时,封羽同张秀贤就毫无准备的下了后院中的墓穴,都说同样的错误犯一次是没有经验,第二次的话,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人傻,封羽和张秀贤一定不会这么认为。 太阳马上下山,山上经过雨水冲刷后,温度明显低了下来,放眼整个山上,几乎不见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封羽难免有些着急,朝张满月问:“咱今夜该不会要露宿山林了吧,张满月,你倒是说说,那狐狸告诉你西边,在西边什么地方?看这雨一时半会儿的是停不下来的,咱三总不能睡在林子里吧?我和张秀贤两个大男人无所谓,可你一个姑娘家,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 张满月白了眼封羽,有时她甚至是在怀疑封羽是否真的是观山一门的封小爷,比起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封清封瘸子,封羽差的不仅仅是火候,而是岁数,这个年纪的小伙还能有多少城府。 张满月将身后背包及那把黑月刀往紧背了背,她用手指着山的那头,说道:“过了山头有一小道,途中有一驿站,只要我们能找的到,就不用在山上过夜。” “那头有驿站?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满月冷声说道:“我来的时候路过的。” 张秀贤想到了些急忙说道:“你忘了她来的时候找了户人家的去取的黑驴蹄吗?肯定就是驿站的这户人家,我说,这山荒凉的很,他娘的那店不会是个黑店吧?这地方平时连个人都没,店家挣什么钱?挣鬼的钱么?我可听说有些黑店里杀人卸磨,吃的肉都是人肉。” 张满月没有回答,直往前继续走着,封羽和张秀贤二人真是堪称绝配,真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她张满月要本事有本事,要技术有技术的非得跟这两人搭在一起,轮回因果吗?百因必有果? 站在太原城西山之上,可俯看整个太原,在很久以前,太原城名叫并州,是出入中原地区的重要门户,兵家必争之地,正是因为此缘故,并州之地是屯兵重地,历史上手握军权之人还能做什么,必然是有兵必反,从南北朝开始算起,到唐末五代十国,先后有十余位皇帝从并州土地上自立登基,所以啊,这太原也称龙城,了解过历史应该清楚,这儿地啊,就是他娘的皇帝多,谁也说不准,还会不会再出下一个皇帝来。 西山西边的视野一览无余,太原城为一处谷地结构,处在汾河谷地之中,四面环山,这样的地形最能聚气,封羽虽看的地不多,但这么些年没见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起码像现在看到的这处围城的环山来看,北边处于半开放状态,应为首,东边沟壑起伏,似龙爪般张扬,南边熙熙攘攘,算的上是四地中的离坤位置,属地火,乃生发之地,剩下封羽所站的这处西山,则为兑,兑为泽,属水,与南不和,二地生连必出祸乱。 但这些在后天八卦里,却又隐含出另一层意思所在,后天八卦中谈天事象,以乾为父,坤为母,震为长男,巽为长女,坎为中男,离为中女,艮为少男,兑为少女,却预盖出了人与宇宙间的关系。 所谓乾六、兑七、离九、震三、巽四、坎一、艮八、坤二,这些是父亲从小就教给封羽的,有句歌诀是这么唱着,一数坎来二数坤,三震四巽是中分,五数中宫六乾是,七兑八艮九离门。 玄空风水飞星断事,后天八卦里之言便是封家祖上所传下来的风水术,当中甚有许多晦涩难懂,封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封家所传八卦断山的风水术与外界稍有不同,八卦象术起源于伏羲在卦台山所画八卦,相传伏羲氏仰观天文,俯察地理,始画八卦的地方,在三阳川西北端,最早的八卦源于河图和洛书,为伏羲发明,于卦台山一画开天。 当然八卦之源远矣,封羽所学所知的八卦皆是来自于观山祖上,断山八句便是从此中来,其中深奥的部分,类似于八卦与九宫的关系,代数、方位、生克、旺衰、五行、所属、分割、阴阳等,又各为千秋,每一个的涵盖中都有一片新的世界,自然,封羽他略是粗通皮毛,九牛算不到一毛而已。 再看太原城这处谷地地势,成豁口状,西南方向为凶,巽卦。 以封羽的所知来说,只要这处狐仙墓不坐落在西南方向处,应无大碍,西边之地为金,赵家人风生水起原因怕是正在此处。 封羽一脑门子想了许多,有的没的一顿胡诌,回头再一看时,四周已是一片漆黑,张满月打着手电在前带路,张秀贤和他紧跟在后,阴雨仍旧不停,西山上的林中在天黑后时常发出乱响,许是某些夜间动物迫不及待要出门觅食。 山路并不算太难走,比起走过的最难行的山路而言,这都不算什么,唯有一点让封羽感到不适,便是山林处随处可见的坟堆,封羽心中暗骂,怎么他娘的这山西人埋起人来乱七八糟的,东处一个坟,西头一个坟的,你当这是菜市场么?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换句话说回来,这西山的坟埋的还真就和菜市场有的一拼,你要是想刻意回避目光都不行,因为它们总能出现在你的视野范围内。 不管张秀贤和张满月是视而不见还是其他什么,封羽只低声说道:“秀贤,咱们他娘的是上了乱葬岗了么?这一路打上山后见了有多少坟了?没有八十也得有一百了。” 张秀贤扭头对后面的封羽低声言语,“老子又不瞎,今儿赶巧见着一百座坟堆,什么乱葬岗能有这规模,我说,这山西人民看着挺朴素,办起事来霸道的狠啊,饭桌上谈买卖,山地里埋死人。” 封羽重复着念叨了遍,“饭桌上谈买卖,山地里埋死人。”嘴里又骂道,“我靠,还他娘的挺押韵!” 第一百零一章 山中无故事段子来作伴 封羽和张秀贤继续侃着,这地方不说点什么话真是怪瘆人的,封羽要是早知道如此的话,是说什么都不大晚上跑这里来。 “我说,封羽,你听说过山魈勾人魂的故事吗?”张秀贤严肃的问道。 “什么山魈?” “就是山鬼成精,变成人勾人魂魄,听说啊,这些个山魈都是女的,变成人勾魂时个个都是不穿衣服的光屁股女人,若是逮着过路或者迷路的路人,就会装作可怜,说是遭贼人侮辱,假意自杀博取同情,这时候一旦产生了情感便是上套了,不过天底下能有那几个男人抵得过光屁股女人的诱惑?” 封羽见前边还有张满月在,这张秀贤说话不分场合,当着人家大姑娘一直说什么光屁股不光屁股的,搞二人好像怎么着似的。 封羽一本正经的说道:“那都是传言,有几个能是真的?在说了,山魈是精怪,又不是鬼魂,索男子性命要做什么” “我靠,我说封羽,你别装傻啊,山魈是女的,索个男子性命能干什么?自然是” 封羽急忙打住张秀贤,示意了下前边还有位女同志,要说什么奇怪的话不免尴尬。 张秀贤朝封羽嘿嘿一笑,心思坏得很,“那自然是你为阴我为阳,阴阳交错,分分合合,这山魈也是位风水玄学大师,双修成仙,乃是功课,功课。” 封羽一个没忍住,大笑了出来,在这种遍地是坟堆的地方说他娘的满嘴胡话的荤段子,真是格外有趣。 封羽笑后顿时雅雀无声,场面一度尴尬,张满月在前沉默不语,心中一定连杀了二人的心都有。 远处的几个若隐若现的坟堆处偶传来几声怪响,气氛突然紧张一下,但确定了无恙后,张秀贤也不再继续说下去,在张满月的带路下,他们已走过了山头,面前零零碎碎的出现了一条下山的狭长小路,世间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便成了路,这路应就是人踩的多了踩出的山路。 如张满月说的没错,顺这路下去就能找到驿站,一想着前面马上有热腾腾的饭菜和温暖干爽的被窝,封羽也无惧什么山上坟堆,本来自己就是个盗墓贼,是挖人坟墓,这些个坟见着封羽应该害怕才对,哪有封羽害怕的道理?不过这挖坟也不是谁的坟都挖的,三句话不和就挖人祖坟的,那不叫盗墓贼,那叫神经病。 几人顺着小路往下走,雨到了山的这头渐渐大了起来,由于张秀贤没事讲的荤段子,搞的封羽一直没好意思问张满月是否离驿站不远了。 沿着羊肠小路走了有三五刻钟时间,张秀贤看了眼表上时间,夜里九点多钟,山上静如一潭死水,除了几人脚步声外,鸦雀无声,好在有张满月在前带路,封羽绝对信得过她,张满月虽说来历有些不明,但经了几次事情下来,封羽知道,张满月对封羽没有恶意,所以封羽也就放心,在一些事上,确实少了脑子。 后半截路程上,张秀贤没再和封羽讲什么荤段子解闷,他们是来找狐仙墓的,不是半夜里没事干上山讲什么荤段子的,再说,人张满月是个大姑娘,话说的过不免留下不好的印象。 直到下山的路走了快一半时,张秀贤看见了临近山脚下飘上来的袅袅炊烟,这样的气息在无有人烟的地方显得特别珍贵,张秀贤指着雨幕下的淡淡炊烟,言道:“封羽,你看,那地方一定就是驿站所在。” 这时候张满月忽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一路上有些奇怪。” “什么奇怪?”封羽反问。 “按常理来说,山的西边有上下山的路,咱们上来的东边应该也有一条才是,可咱们一路走来,却没见有半条路。” 张秀贤回答道:“东边都全是坟堆了,跟乱葬岗一样,谁还会走这种地方,也就是咱们人生地不熟。” 封羽分析:“张满月说的对,哪有人只上山不下山的,也不会有人上到山头在返回去走另一条路的,咱现在走的这条路只到西边的山头,再没有往东边延展下去,说明上头有问题。” 张秀贤一惊,眼瞅着驿站就在前方,这时候最怕再出现什么问题,“有,有什么问题?他娘的这乱葬岗的山头上该不会有鬼吧?”张秀贤紧张往四周看着。 “还能有什么鬼?光屁股的女山魈?”封羽调侃。 张秀贤回过头来,就说:“我说,封羽,玩笑归玩笑,说正经的时候咱能不这样么?要不是有女同志在,我不得好好讲讲你那些风流事迹?” 张满月言道:“哦?封小爷的风流事?你倒是可以讲讲。” 封羽急忙转移话题,“张满月,你不是说这路有问题吗?怎么转脸就变了,那到底是有问题没问题?” “自然是有问题的,不过对我们没什么影响,要有问题,咱仨不早中套了,前面就是我说的驿站,你不梦寐以求的都想过去吗。” 封羽为了不让张秀贤胡扯什么风流事,再次说道:“有你张满月在,咱们能中什么套,要套也是咱套别人的,不过这路确实有些问题,在风水学中,路是一种走向,可以疏通地势,一个地方没有路,只能说明这地方的格局中有另一种不需要路的走向。” 张满月朝封羽笑笑:“看来封小爷还是有些实学的,你说的没错,这处西山的山头上确实有些问题,但现在天太黑了,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张秀贤便说:“看不出来那就别看了,反正人家又没招惹咱,不一定非得要看出个什么来啊,路边的野花能不采就不采了呗。” 话语间,三人离那处驿站十分的近了,老远处就能闻着雨气里夹杂的材火味。 张满月想了想,朝二人说道:“等明天天亮,咱们再上来一趟,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三人寻着驿站门口吊着的黄色煤油吊灯进了驿站,此地位于在太原城西山西侧的半山腰下,不用看也能知道,这地方平时根本就没人会来。 驿站比较简陋,是老清朝时期修起来的房子,距今算是有些年头,不过砖瓦结实的很,青砖颜色依旧,倒也不显年代。 封羽见着此地凭空拔地起来一个驿站,心里总觉有些荒唐,就是真有人要开驿站,不至于跑到这种荒山野岭的来开吧,这就和聊斋志异里的故事一样,宁采臣夜遇兰若寺,那整个兰若寺不都是大树姥姥变出来的么,这故事二叔打小给他讲过多遍。 就跟眼前所见到的驿站一样,里面他娘的该不会什么吃人的妖精吧?要真有妖精,那最好是那种光屁股的女妖精。 驿站的大门紧闭,在这种地方,难不成还得打开大门迎客? “咚咚咚” 张满月上去敲门,她之前来过这里一次,她所说的黑驴蹄子应该就是这里的黑驴,仨人在门外等了一会,空中的雨演变成了毛毛细雨,气温下降了不少,封羽迫不及待想吃上一口热饭,喝上一口热水。 等了三两分钟,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有人走了过来开门。 “谁啊?”里面传来一个声音。 “大伯,是我,前些时你家黑驴死时我来过的。”张满月轻声回答。 门豁然打开,里面探出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脑袋,“哦,是你啊,大晚上的,快,快先进来。” 大伯把门打开,让三人都先进了去,之后他又把大门从里面反插上,嘴里自言自语着,“夜里活动的物种多,这门一定得关好喽。” 封羽和张秀贤面面相觑,大伯在前带路,朝几人问说:“几位大晚上的到山里来干嘛的?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伯伯说,我啊,在这地方住了大半辈子。” 听这口气,面前这位大伯定是为见过世面之人,首先,他见到几人没有多问来历,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大晚上能来这地方的,一准不可能是什么遛弯的,二来他能在这地方生活大半辈子,一般人谁能做到? 此处说是驿站,实则就是户人家所在,许是这位大伯为给行人一个方便,自己也能挣点小钱糊口,便有了这么个名号。 院内打扫的十分干净,这处孤立的院落有着很高的围墙,恐怕除了一些野猫外,其他动物都绝难进来。 大伯带几人进了厅屋,里面比较宽敞,因此地偏僻,用的照明工具都是煤油灯,张满月手中的手电可以说和这里的时代感格格不入,厅屋里摆有五六张桌子,虽说不多,但平时却很难坐满。 大伯领几人走了进来,里面只坐了一桌,在封羽几人进来时,这桌上坐着的两人将目光投了过来,站在柜台里的一位大婶走了过来,看样子是这里的老板娘,她见有新人进来,不免热情似火。 老板娘开门见山,言道:“这大半夜的,先吃点热乎的,婶子等会去给你们安排房间,再烧几壶热水驱驱寒气,咱这地方不比别处,条件比较简陋,你们别介意。” 大婶的话正中封羽心意,于是,三人便找了个靠近门口的桌子坐了下来。 第一百零二章 驿站中夜话长谈 驿站的老板娘中年发福,但人很是热心肠,她给几人先端上了刚烤的地瓜和山药,又放了一小碟盐巴,这种最原始的吃法最有味道所在。 大婶见几人是头次来,不免话多了几句,她在放下地瓜和山药后,提了壶热水坐到了几人身边。 大婶嘘寒问暖道:“几位年轻人,从何地而来?我看这位两位小伙面相不一般,是做什么生意的?”大婶边说边指了指桌上的烤地瓜和烤山药,在旁敲侧击。 封羽一看便知,大婶的意思是说,你们几人是不是做土里生意的。 封羽拿起一块烤山药,沾了点盐巴放进嘴里,“婶子,慧眼识剧,不因我们几人年纪而小看,实话和您说了,我们是倒卖古董文物的,这不是想上山来淘点好物件呗。” 张秀贤看了眼封羽,意味深刻,又挤兑了半天眼睛,不知要表达什么意思。 大婶嘿嘿一笑,“这年头,谁有本事谁说话,年纪小怎么了,年纪大又能怎么样?不过这倒卖古董文物是个挣钱的买卖,不像我们这开小店,一年下来也挣不着几个,还是你们挣钱快,那你给婶子讲讲,你们一趟能挣个多少?” 张满月看了眼桌上几人,她似乎很是反感这种交际方式,吃着地瓜将目光扭到了门口外。 张秀贤挤兑了半天眼后,终于按奈不住,他接着大婶的话,说道:“其实婶子,我们也不瞒您,一趟起码的是这个数。”张秀贤伸出来一个巴掌。 “五百个大洋?”大婶觉得很不可思议,诧异着说出了这话,显得受宠若惊,像她这种生活在山里的人来说,可能一辈子都见不着五百大洋是多少。 封羽瞅了眼张秀贤,心里骂道,你他娘和个大婶说这么清楚干嘛?露富乃是行走江湖的大忌,也不知是谁在山上说黑店是里吃人肉的,张秀贤就着德行,一侃起来他娘都不认。 “不不不,您再往上加。”张秀贤摇头说道。 “婶子哪能猜的出来,那是多少啊?” “金闪闪的,五个。”张秀贤淡道。 这话引起了旁桌上人的注意,一般要真是懂行情的人,一定知道除非是倒卖皇帝用过的东西,不然什么东西也不可能卖到这价钱。 大婶吓得说不出话来,“五,五个?” 这时,大伯从门口进来,端上了些热乎的吃食,一大份清粥和几样下口小菜,还有玉米面馒头。 大婶似有气生出,朝着大伯没好气的道:“老马,你看看人家年纪轻轻就挣了大钱,咱守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什么时候能发了个财,等着到了地里,让人给烧么?” 马大伯没多吭气,放下东西就到了外头,蹲在门口处抽着大旱烟。 大婶是个财迷,说道钱不禁喜形于色,继续问张秀贤说:“那是个啥东西能值这么些个钱?” 封羽一看张秀贤来了兴致,这吹牛皮的功夫他是继承了他舅舅吕广成的精髓,只能叫流弊都佩服。 “婶儿,咱能在这山上的雨夜里坐到一张桌子上,说明什么,这就是缘分,你说是不,你要是不嫌弃弟弟我就称你声姐姐,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这发财的买卖自然忘不了姐姐你是不。” 大婶的脸上笑成了朵花,连连答应说是。 “姐姐,至于着是什么东西能值这么多钱,那自然是历史越久越老的物件就值钱了,明清字画还不错,这唐朝的罐儿,宋朝的瓶儿,元明清的字画儿,老汉朝的玉件儿,春秋的书帛儿,甚至是夏商的铁器青铜,都值老钱了,弟弟我这都跟您交代了,您是不是也得跟弟弟我讲讲,咱这西山上有些什么,比如什么朝代的墓,或者一些流传已久的故事什么的。” 张秀贤说了一大段话下来,面不红心不跳,这吹牛皮还真是手到擒来,连个草稿都不用打。 封羽听着张秀贤话里有话,没多加阻挡,要是这大婶真能告诉他们些有关山里的故事,便是走了捷径。 这时候,旁桌上的一人凑近坐了过来,听着张秀贤说的带劲,不免心里痒痒,也想听张秀贤吹上两句。 大婶介绍说这三位是山上猎户,常年在周围山里打猎为生,有些山里的事情,他们要更清楚些。 过来的猎户自我介绍说姓杨,叫他杨三毛就行,他三十多岁,那边的两位没过来是他哥哥杨大毛和杨二毛,兄弟几人从小是靠山吃山,在山里土生土长,今夜里下了雨,什么猎物都没打到,便在这里休息一宿。 张秀贤倒是来者不拒,嘴上说着:“来者便是兄弟,五湖之内皆朋友嘛。” 他便继续问向大婶和杨三毛,说道:“有一说一,小弟说的五个金闪闪啊,现在还没着落,我们一行人从陕西摸爬过来也不容易,现在的情形你们也都知道,到处都在他娘的打仗,之所以我们到了这来,是因为半路上遇了能掐会算的道士,自称青阳道士,他指路说在此地处会有我们要寻的那五根金闪闪,我说,哥哥姐姐们,你们要是能出份力气,这钱也能给你们分些。” 大婶一听有钱能赚,激动不已,急着话到嘴边就憋不住了。 “你要这么说,那姐姐还真是知道些东西,山里的传说,外人知道不了,小老弟,你知道大姐为何非要守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么?”大婶反问,一幅就要全盘托出的表情。 封羽见状也是服气,张秀贤三言两语的功夫就把这大婶骗的都自称大姐了,封羽听得奇怪,心中也在疑问,这马大伯和大婶为何要在这样一处鸟不拉屎的地方? 马大伯蹲在门口忽然掐灭了大烟,起身走了进来,他瞧了眼马大婶,严肃说:“不该说的话别乱说。” 大婶一见马大伯这口气,跟审问犯人似的,似乎一下把多少年挤压的情绪都释放了出来,“你个糟老头子,你管得了天管得了地,今儿你别想管我,谁要是当我的发财路,我跟谁没完,不就是个守的个陵吗,守了一辈子出去,它能咋样?还能生出个钱来?还是能等你死了能葬进去?” 封羽惊奇不已,惊的不是因为张秀贤的一番话,马大婶就要和马大伯不过了,封羽惊的是马大伯守在这里,竟是因为守陵,难道说马大伯是个守陵人。 马大伯面无表情,独自一人坐在了边处的桌子上,杨三毛在山里长大,他是清楚马大伯是什么身份的。 杨三毛犹犹豫豫的试探说:“那算命的道士真是这么说的?这地方能有五根金闪闪?” 在利益面前,封羽知道是没人能挡得住的,张秀贤所利用的也是这点。 张秀贤睁着眼睛说瞎话道:“千真万确,不信,您问这二位。” 大婶在憋不住了,拉着张秀贤的手臂就道了出来。 “大姐跟你说,这山里却有一个墓在,那老马就是守陵人,说是守陵,可那墓早在多年前就让盗墓贼盗过了,手法不像是本地南爬子所为,马家人守了几代的陵,还是让人给盗了不是,我就说过,反正都让盗了,索性就下去看看,兴许还能摸几件宝贝出来,要是造福了后人,也没白费这几代人守着的功夫不是。” 封羽望向马大婶,“大婶,那您守着的这墓是进去了没啊?” 马大婶自叹了声,垂头丧气的望了眼马大伯道:“有那老不死的在,哪能下去,我又不敢一人下去,这墓就没进去。” 封羽差点没笑出来,听马大婶的口气,意思是这马大伯要是哪天不在了,她就要找人再盗了这墓不可。 马大伯在旁面无表情说道:“不是不下去,那墓下不了。” 那头桌上的杨三毛两位哥哥,冷不丁冒出了句:“老马说的对,那墓的确下不得。” 马大婶一听就不乐意了,“你个上山打猎的懂个甚,怎么就不能下了?那墓都让人盗过了,本事行就说不行,人家有的是厉害的人。” 封羽听着马大婶这口气是动了心,想她受苦受穷了一辈子,今儿让张秀贤忽悠着,真以为是要发大财了,说不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杨三毛其中的一位哥哥便道:“我老杨打了一辈子猎,这太原城周围的山里,啥地方有狸子窝,啥地方有兔窝,没人比我更清楚的,就连东山上躲着几条狼,我老杨也能找的到,但唯独老马家守的那墓,古怪的很,一般的野物从不会过去。” 张秀贤听着来了兴致,从军入伍的时候,跟着部队走南闯北,没少遇着过怪事,所谓林子大了鸟多,见怪不怪,张秀贤问说:“这位杨大叔,那你倒是给说说,怎么个古怪的了?” 张秀贤又一边煽动马大婶,让她出面。 马大婶道:“二毛,你别瞎忽悠我个妇人,能有啥怪的,你说不出来,今儿就撵你们出去。” 杨二毛扭过身子来,隔着几张桌子用手比划着说了起来,“倒不是说我老杨信口雌黄,咱也不是那贪财的人,听这几位小兄弟说那发大财的买卖,确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了的,我老杨没指望过,也不想指望,只是不忍见几位吃了哑巴亏,来者是客,既然坐下来了便是朋友,我可不想哪天还得去给几位收尸的,实话奉劝几位,那地方是有去无回,五根金闪闪,得留着命才能花的出去。” 第一百零三章 命里无时莫强求 杨二毛的话明显是在劝退,他杨二毛觉得几人不是那料,去了等于白白送死,说不定还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想法在内。 张秀贤碍于先前说过的胡话,没法交代说他们是赵家找来的,更不能吹着牛皮,说别看我们年纪不大,其实个个都是盗斗的老手,术业有专攻不是。 马大婶听完,比张秀贤还急,她一口反驳道:“二毛,你别光说的好,我一妇人平时不进山里,你骗不了我,前些个时候,我还见着过一人去过那附近。” 马大伯反问:“什么时候有人去过的?干什么的?” “你个老不死的老马,质问我干嘛?我一妇人还能追的上?那人我原前没有见过,后来也没见过,说什么怪不怪的,我看就是你老马和这三个穷猎户打的障眼法,自己守着宝贝,叫我这日子可怎么过啊,我告诉你老马,我王翠花跟着你穷了一辈子,这次你别挡我发财。” 封羽见状差点没笑了出来,心说张秀贤给这马大婶灌了什么迷魂汤,认识他张秀贤不过还不到一个小时,就要和过了一辈子的马大伯翻脸了,人心这种东西,到底是莫测的,你甚至永远无法得知与你近在咫尺的人所想些什么,这儿世界里,最可怕的不是鬼神,而是名叫人心的东西。 马大婶激动的站了起来,走了几步朝另一桌上的另一人问说:“大毛,你是老大,你的话我信得过,你倒是说说,二毛的话是真是假?” 杨大毛四十多岁,稳重了许多,之前他一直没说话,只是吃着桌上大饼和咸菜,不过封羽他们的话是一句没少听下,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点上了支烟,这时候,屋子外的雨势又稍大了些,天公喜怒无常,时好时坏,常叫人难以揣测。 杨大毛的话说的很简单,“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劝你们省心些,这财不是你们该发的。” 张秀贤本想出言反驳,封羽接过话问道:“这位杨大伯,那你能否给我们说说,好让我们死了心不是。” 杨大毛抽了支烟,看那牌子,还是洋烟,谁说着山里的老猎户就一定穷的? “今儿就瞧马姐的面子,我问你们,你们是从东头上来的,瞧见山上半个山头的坟了吗?” 封羽点点头,补充道:“而且那地方还没有路。” “山头靠南的位置上就是那墓。”杨大毛说到这停顿了下,又说道:“还有一间狐仙庙。” 这话勾起了张满月兴趣,她往杨大毛看去,“狐狸庙?” “在我们这叫狐仙庙,是以前的人用来祛灾求福的,这地方立着个狐仙庙,外人根本没人知道,平时这山上没什么人,那黄大仙更不知道是谁修在这的,看那残破的模样,没有一百也得有的两百年了。” 张秀贤顿时来了精神,他说了这么多,为的还不就是这狐仙墓的线索,想必那地方错不了了。 “我说,这位大杨伯伯,那地方有个啥怪的?难不成还能吃人?不瞒您说,路见不平一声吼,那狐仙胆敢为非作歹的,定的除了它。” 杨大毛冷哼了声,“除了它?那狐仙像有十个你大,通身是几吨重的生铁,你除个给我看看?” 张秀贤“啊”了声,质疑说:“几吨的生铁?好家伙,谁他娘没事弄个这东西?那搬进来不费事啊?” 封羽朝杨大毛问:“这像是早就有了?” 马大婶这时回答说:“那东西的可有年头了。” “有年头是有多少年?”张秀贤问。 “老马,你说,你打小就在这地方。”马大婶命令着马大伯。 马大伯皱眉挤眼,十分不情愿,但拗不过马大婶的严令吓词,无奈着挠头吐了句:“从俺爷爷那会起就在那了,再往前我也不晓得。” 马大婶白了眼马大伯,“不就是个破像吗,看把你难耐的,那东西能值个啥钱?你那榆木脑袋能不能变通些,你老马家祖上就是个马夫,派来守陵还挺当回事,这是让主家抛弃了,懂不?这么几代人下来,守出个啥来了?” 封羽没空听马大婶数落马大伯,便问马大伯:“马大伯,您们家在这守了多久了?是受谁指示?” 马大伯沉默不语,马大婶吆五喝六道:“你倒是说话啊,那点芝麻事还张不开嘴?” “俺们家从俺爷爷起在这地方,多少年了不清楚,那会老爷子走的突然,啥话都没留下,他们两辈人守在这,说到底俺也不知为啥,这给谁守,受谁指示,我根本不知道。” 马大伯这话跟没说一样,张秀贤反问:“合着您守了半天,啥都不知道啊,那还住在这山上干嘛?不过您这精神值得学习。” 马大婶便说:“我早说了,守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为了个啥?” “那是俺先人的基业,岂能说走就走?真是个瓜婆娘。”马大伯还挺激动。 马大婶说着来了劲,“好你个老马,我就知道你早看我不顺眼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说着,马大婶就站起要冲马大伯拳打脚踢,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儿,回头弄这一出,他马大伯和马大婶再决裂了,张秀贤这锅铁定得背好喽。 “大姐,大姐,您这犯不着和咱大哥生气,再说了,大哥也没这意思啊,合着您仔细想想,大哥他要是知道那墓地下有金银财宝,还能不给大姐你过好日子么。”张秀贤从中调解道。 马大婶不依不饶,清官难断家务事,有些事还真是没法用道理来讲。 “我说,大杨伯伯,你得把话说讲清楚些,那铁狐仙下头是不真有什么财宝,这大姐大哥为此都要吵起来了。”张秀贤将话题转移到杨大毛身上,甩锅给杨大毛,好一招事不关己。 没等杨大毛说话,马大伯倒先开口了,“财宝不一定有,今儿瞧几位说话言语是个有些本事的人,实话告诉几位,那狐仙像下头是有去无回,奉劝几位打哪来回哪去,别打这的主意,俺小时候听俺爷爷常说道,守在这不是为了不让外人进去,是为了不让里面的东西出来。” 这话说完马大婶都傻了,急问:“那,那底下还有什么东西?”许是想着马大婶在这里生活大半辈子,竟不想还有什么东西存在,不禁有些后怕了,此时她也顾不上理会马大伯欺瞒了她这么久的事实,生命面前,任何利益都是扯淡。 杨大毛言说道:“不是我危言耸听,我曾亲眼见过野兔子等活畜被那下面的东西活吞,连个骨头渣都没吐出来。” 张秀贤为了不让马大婶再多想,问道:“我说,大杨伯伯,你这话说的有点吓唬人了,想当年我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人,要说这稀奇古怪的东西听过不少,也见过不少,活吞的那是巨蟒,鳄鱼,这地方不可能有鳄鱼吧,巨蟒倒是还有些可能,怎么?大杨伯伯,你是让蛇给吓着了?” 杨大毛白了眼张秀贤,“是不是蛇,我一个老猎户还能分不清?用得着你来教我?话不投机半句多,你若不信,我不说也罢。” 张秀贤马上变了个脸色,这功夫封羽绝学不来。 “别别别啊,大杨伯伯,咋能不信,我就随口一说,您老的经验丰富,您再给咱说说,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张秀贤的脸笑的跟个菊花一样难看。 马大婶也好奇说着,“对啊,老杨,我还是头次听着,你给讲讲,那东西是个啥?” 杨大毛抽了两口烟,看了眼封羽几人,说道:“那就是块地,会动的地!” 这话说完厅屋里鸦雀无声了,就连一旁的杨二毛和杨三毛都没话了。 外面的雨声打在房檐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显得异常惊悚。 “会动的地?成精了还?”张秀贤吐槽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杨二毛和杨三毛想必也是在这山上打猎生活了多年,听杨大毛这么一说,犹感惊奇不已。 “大哥,这话当真?”杨三毛反复确认着。 “信不信由你们,话我是说到了。”杨大毛不想在多废话。 封羽看了眼张满月,想看她有何反应。 张满月还是一贯的冷淡,她表情里似乎想着些什么。 众人被杨大毛的话惊住,半晌没话可说,马大婶半信半疑,似乎仍觉得这是杨大毛和马大伯的谎言。 张秀贤想了想,“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一块会动的地算的了什么,赶明儿,我们去亲自会会,再说了,他再牛逼,不也跑不起来么。” 杨大毛不知是说的疲了,还是见着几个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无话可说,他收拾收拾地下的东西和一把长管猎枪,走出了门外,往一头的屋子走去休息,杨二毛和杨三毛相继也跟了出去。 一时间,厅屋里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张秀贤便朝马大婶说道:“大姐,你放心,赶明儿我们进去看一趟,老话说的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该是金闪闪的东西它就跑不了。” 马大伯本有反驳的意思,但见马大婶的态度,他没多说什么,想着年轻人知难而退,自己离去的就好。 第一百零四章 雨下整晚山雾弥漫 时间一晃小半宿功夫过去,马大婶给几人安排了两间屋子,先着落住了下来。 山上潮湿简陋,条件和赵水生家没法比,毕竟这里山高皇帝远,除非是赶路的,一般也没什么人来此。 张满月闷声不语,一人去了隔壁的屋子,封羽本有话想说,但见黑灯瞎火的再去张满月那多有不便,就没过去。 屋子里的灯火烧的幽明,封羽思绪未定,瞅着张秀贤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心生疑问道:“张秀贤,你说杨大毛的话有多少可信?铁狐仙下的土地是活的?还能吃活畜?这事情咋听得这么怪呢?” “你没听马大伯是怎么说的?本就是个怪事,他娘的,要我说,这几个老家伙说的都是假的。” “假的?” “对啊,我说,你用脑子仔细想想,看他马大伯那样子,能是个守陵的么?一问三不知,给你,你还守么?” 封羽摇摇头,觉着张秀贤说的有道理,马大伯不吭不响的,谁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秀贤又说:“还有那老猎户,你看见他把猎枪没?真以为拿着个枪就跟个二五八万似的,想当年,老子冲锋时用的都是汤姆逊,纯美货的,哪有他说话的份。” 封羽说道:“我看杨大毛的话并非空穴来风,就是让他编,也不可能编的出来这种话。” “管他说的是啥,明儿咱亲自去一趟,说不定赵家先人葬的那什么太岁就在这地方。” 封羽点点头,又说道:“这回咱得准备准备,那地方不定会有什么。” 张秀贤说着一拍手掌,好像想起了什么,“你说的对,赶明儿,我得把那猎枪搞过来,那种枪的子弹都现填的,说不定还有火药。” 封羽言道:“得找马大婶带点必须品,什么食物工具的,马大婶是个认钱的主,只要肯给钱,她是愿意把家底给我们带上的。” 张秀贤坏笑说:“我说,封羽,都他娘的是小事,只要有火药,老子给他炸也能炸平那块地,放心谁你的大觉,事情包在我张秀贤身上,赵水生的那五个金条,咱是拿定了,回头回了京儿,咱哥俩一起上天上人间,带你好好开开眼界。” 封羽没再说话,扭身躺下睡去,他知道张秀贤这话不能接,一旦接下去就得听他张秀贤扯上大半夜的风流事,回头再激动弄出啥动静来,隔壁的张满月得怎么想? 雨下一整夜。 第二条没有放晴,早起的山雾很重,大到只有几米能见度。 封羽一觉醒来发现张秀贤不在屋内,湿寒气遍布浑身,这地方的生存条件还真是恶劣。 山里本就要比别处要湿冷不少,加上一夜雨下,刺骨的紧,封羽才刚睁眼,就再无法在躺下去,寒气迫使封羽起来出去活动身体。 屋外的空气清爽不少,空中还有些许细雨,封羽升了个懒腰,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驱散了些寒气,正巧碰上了马大婶。 马大婶热情嘘寒问暖,一再询问昨夜里是否睡得安稳,封羽心说你这地方冻的跟个冰窖似的,怎么还好问我睡得好不好? 封羽跟着马大婶进了厅屋里,那头在生火做饭,厅屋里倒是暖和不少,张满月坐在厅里取暖,封羽笑了笑,还真以为张满月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呢,现在看来,饿了吃饭,冷了穿衣,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就是仙女下凡,不也都有七情六欲么? 封羽朝张满月尴尬笑笑,没得到什么回应,他挑了处离灶火近的桌子座下,见始终不见张秀贤,问马大婶说:“大姐,你见张秀了么?他去了哪儿?” 马大婶摇头,说:“好像大早上跟着猎户们上山了。” 封羽一听便知张秀贤干什么去了,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冲着那把猎枪去的。 正说着,张秀贤就跨门而进,“谁在说我坏话呢?封羽,丫儿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又骂我什么呢?” 封羽见张秀贤战果丰富,不仅手里拿着那把猎枪,还有两竹筒火药,就连猎户随身的刀都带了回来。 封羽差点没以为是张秀贤把三个猎户给杀了,将财物取回的,但想想他也没这个本事,不定是什么花言巧语给骗了过来。 “我怎敢骂您呢,您老现在装备精良,骂谁也不能骂您不是。” 张秀贤皮脸一笑,“这话我爱听,精良这词说的没错。” 马大婶一看,这是杨家三兄弟将吃饭的东西都给了出来,不禁问道:“他杨大毛是咋了?准备离开这山不当猎户了?” “是我看杨大伯装备陈旧,花了些小钱给收了过来,正好他们要进城一趟,不如重新弄的新的,这买卖他要是不干,一准是傻了。” 马大婶有些羡慕,“你啥时候把我们这小店也买了去,我老婆子还能享几天清福。” “没问题,大姐,你回头就等我们好消息,金闪闪的东西它在向你招手呢。”张秀贤调侃。 马大婶嘿嘿一笑,要是没她这层关系,封羽几人想去狐仙像,那马大伯第一个不同意。 早饭草草吃了了事,张秀贤又从马大婶那搜寻了许多能用到的东西,乱七八糟的装了满满一包,临走时马大婶还亲自给指了路,笑脸相迎的送了几人出门,并还说:“早些回来,大姐给你们做好吃的。” 至于那马大伯,封羽从一早起来就没见着人影,谁知道又是去了何处。 山路下了一夜雨变得柔软不少,踩在上面深一脚浅一脚的。 雾气朦胧,似有一层迷离气息,几人再次徐步进山,又一次回到了昨夜过来的西山东侧,驿站门口的路延伸到西侧山顶就没了,要说不奇怪,确实解释不通,就好像是有人故意在山的东侧将路给抹去了一般,会是那山上的猎户还是马大伯所做呢?封羽在想,一定是有人所为的。 按照马大伯和杨大毛昨夜里说的,狐仙像在靠南处的位置,封羽之前曾在山上看太原城地势时,识出东南位置乃是凶位,这千不想万不想的,反是这狐仙墓就在此处。 同昨夜里上来的路一般,今日天明,山上坟堆要比昨夜里看的清楚不少,一眼过去,起码得有十墓,也就是昨夜的雨雾浓重,不然铁定得有半山的墓不止。 张满月在前带路,她从昨天开始就没怎么说话,在赵家时还好一些,多少有些沟通,自打昨天进来西山,又变得高冷了起来。 封羽本着三人是一个队伍的原则,在路上朝张满月问说:“张满月,你说那狐仙像会不会是赵家人修在这的,那地方是狐仙墓吗?” 张满月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会儿才回答:“地方应该没错了,剩下的到了地方再看。” 张满月简短的回答结束了对话,张秀贤便说了,“要我说,咱也别太紧张。”张秀贤拍了拍自己的背包,“咱是要啥有啥,实在不济,给他娘的黄大仙来上一筒火药,直接送丫儿的上天就是,看它还敢再霍霍不,这叫兵者,善其利也,要用利器取胜,这才是关键,对不?” 送黄大仙上天这话也亏张秀贤想得出来,封羽无奈笑笑,“怕是不等你送黄大仙上天,黄大仙就想要送你上天了。” 张秀贤急眼说:“你这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是不是收了那黄大仙好处,我可告你啊,小大小摸是封建主义毒瘤。”张秀贤摸着长管猎枪又道:“我就不信,它还能快过子弹?丫儿一枪先送它见makes爷爷,什么社会歪风邪气,去他娘天堂说去。” 封羽长叹了口气,听着张秀贤又侃了起来。 大概半个多小时路程后,三人到了靠南的位置,在杨大毛的口中,这地方附近都没生物敢靠近,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这地方的林子明显着要比旁处的更密些,所以这地方到了南边后并不难寻。 穿行了又有十余分钟,那处狐仙庙就能见着了,这么一个建筑物立在这里,确实比较显目,加上附近静的出奇,整个林子里除了脚步声外,连片叶子掉落的声音都听不到。 要说更加奇怪的是,这地方的树木长的个个都十分粗壮,完全不像曾经有路的感觉,那狐仙庙里几吨重的狐仙像是怎么铸成的?莫非所用生铁是从天上飞进去的?又或者是在地底下挖出来的? 封羽越想越觉不对,于情于理怎么都说不清楚,真正答案唯是只有进到那狐仙庙里才能得出。 山中的雾气一时半刻很难散去,虽隔着层层白雾,远处的狐仙庙依稀可见,可真要走到跟前却是要费些功夫。 张秀贤走到后半段路时,也都不在继续瞎扯,山里的路,看着不远,实际走起来的话,要比想象中难以到达。 寂静的山里只有三人脚步声传出,好在的是赶在体力透支前,终是到了那视野范围里的狐仙庙。 张秀贤不由大骂道:“我他娘的,可算是到了,你说赵家人是不是谁闲的没事干,非要在这狗屁地方建个破庙。” 第一百零五章 铁像仙官儿三面狐仙 世上有许多事情是很难令人想象的,就比如封羽眼前所见到的景象。 寂寥无人的林深处,竟还有一座规模不小的黄大仙庙,因是年久失修,这里人烟罕至,周围的树木长的密不可言,用人高马大形容不足为过。 在有人粗细的树木中空展出一片地儿来,便是眼前这座狐仙庙,约有十几米高,在雾气昭昭下,好像真似一座仙宫一般。 杨大毛说这地方的地是活的,封羽这点没看出来,周围看起来还算正常,想着杨大毛的话不假的话,可能说的是那狐仙墓的周围土地。 封羽按照以往惯例猜想,那狐仙墓肯定跑不了,十有八九的可能就在他们所踩的脚下,既然如此,那就得千万留心。 张秀贤在狐仙庙前一屁股坐下,将身上背着背包扔在地上,看这样子,准备的东西多了反也是一种负担。 张满月在狐仙庙四下看了眼,已确认这地儿会不会有那所说的会动的土地。 整个狐仙庙修建的十分简单,四方的一间屋子内,当中立着的便是那铁狐仙像,房屋破败不堪,连房顶上的一半都空落了,不知是否是房子盖得太高影响了结构的原因。 封羽没敢着急进去,站在门外看着那狐仙像,生铁最是容易生锈,狐仙像锈黄的厉害,已经脱落下了大片锈皮,年代绝在百年以上。 张满月转了一圈回来,她站在狐仙庙门口向里观望,显然外面没什么威胁,封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说道:“黄大仙不是救命消灾的么?立在这地方谁会来拜它?先不说这么大的生铁是怎么运进来的,光是在这地方出现一个这样的东西就够叫人惊奇的,你说,这会是赵家人建在这的么?” 没等张满月说话,张秀贤在后就骂着:“要我说,这赵家人就是吃饱了钱多没处花,搁这立个大铁疙瘩,怎么着?他赵家人还想过个百八十年的卖废铁挣钱么?” 张满月回话说:“这地肯定便是狐仙墓所在,此地位置属西甲,阴阳位在南阴,没什么位置比这儿更合适的。” 封羽补充说:“但这地方在西南啊,可是个凶位,这是狐大仙它自己选的地?” 张满月摇头,“一只狐狸怎么可能做到这些,若非是有人指点,你真以为赵家人真就做了个梦平步青云了?” 封羽细细想来觉得也有问题,天下奇谈确实不少,但像赵家这种都赶在一起的,绝找不出第二个来。 “那是何原因?莫非这里面还有故事?对了,压龙骨会不会在这儿?” “走,先进去看看。” 张满月说着迈进了狐仙庙中,张秀贤带上随身东西,迫不及待的跟了进去,只有封羽傻愣在原地,自己这毛病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非要跟她张满月去热脸贴什么冷屁股。 封羽最后走了进去,张秀贤站在当中说着:“我靠她奶奶,这狐狸可真诡异,要是半夜进来一准得他娘的给吓死。” 封羽顺着张秀贤的话抬头看去,之前狐仙像被屋墙挡住大半,进来后才看见了全身。 这铁狐仙像的狐狸头在高处,遍身都是黑黄铁锈,就算那个狐狸头锈的黑乎拉茬的,也掩盖不住它那诡异的表情。 狐仙在狰狞的笑着,它双手放在肚前,双脚站定,身着古代仙袍,头戴丹珠挂帽,若是仔细一看,这狐仙竟还穿着官靴,还真当自己是位天上的仙官么? 张秀贤出口便说:“哎,你们看,这狐大仙还挺人模狐样的,和个古代神仙一样。” 封羽从事古董行业多年,对狐仙身上的仙袍官服有一定了解,它这身与明朝时期的官服差不离多,特别是那腰间的腰带,龙纹虽锈的看不清了模样,封羽依旧能认得出来,那是条官带,是明朝朝廷官员才能有的官带,封羽曾在封家祠堂中见过一条同样款式的,那是他封家先祖上朝用的带子。 封羽暗自猜想,莫非这狐仙也上朝么?成了精的耗子比猫凶,说不定这狐仙还真化成人上朝为官呢? 封羽盯着狐仙像再次看了两圈,发现这座狐仙像,除了造型别致外,还有那头像上的表情。 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似怒非怒,完全狰狞异常,那样子就好像有人在抠黄大仙的脚一样,想笑却憋的难受,搞得封羽甚至想扒了狐仙的靴子,看看里面是否有什么猫腻。 张满月在庙内走了一百八十度,分别从几个角度查看了这狐仙像,她与几人道:“这是一尊三面狐仙像,你们从左右两处看,分别对应着应该是狐仙的前身,过去和现在。” 封羽只听说佛祖有三世,前世今生未来,这黄大仙怎么也有个三世? 张秀贤和封羽在庙内走了半圈,从左侧看去,依旧还是那只狐狸,基本变化不大,与正面看的差别无异。 “这不还是那只狐狸吗?我看没什么变化啊?张满月,它是三面狐仙像?你怎么看出来的。” 封羽细细琢磨了下,“前身,过去,现在,意思是说这左边看到的是狐仙的前身,那自然还是只狐狸了?” 说着,张秀贤就和封羽往右边走去,这右面的像自然应该是狐仙的现在了,狐狸和人不同,它没有所谓的前世,它的前世自然是只狐狸,要是按照民间流传的那样,说黄大仙本身是仙家投入的畜道,即使这样,那也很难看出黄大仙的仙位,除非有双轮回之眼。 封羽二人走到狐仙像右侧,观了半天二人皆沉默不语,不是说看到的狐仙像叫人说不出话来,而是二人看了半天,依旧还是那个生锈发黄发黑的狐狸头像,长嘴尖眼,竖耳带帽,口露半齿。 “我说,封羽,是咱俩眼神不好,还是她张满月胡说八道,这不都一个样么?这狐狸头黑锈的跟什么似的,都他娘一个鬼样子。” 张满月道:“你们注意看它的眼神,在右边是能看出眼神里的眼球的,那是人才能有的,而中间看的话,是看不到耳朵的,狐仙成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耳朵。” 封羽照张满月的话转着看了圈,这一看之下,果真如此,狐仙像高约十米,能这么远看出这些细节,确实不容易。 封羽便问:“张满月,我还有一事想问。” “说。” 见张满月爽快答应,封羽急忙说出了疑惑,“你说这是三面狐仙像,代表着前身,过去和现在,它的前身是只狐狸,过去已是个仙官,既然都是仙官了,那为何从右面看,怎么会有一双人的眼睛?这是活回去了?” 张满月站在狐仙像前回答,“人是轮回道的顶层,身为人当然不会觉得什么,六道之中,人道、畜道仅差一道,要想跨越难于登天,就算是狐仙真是那位仙官投进的畜道,修成狐仙根本不够,畜道的仙官与人修的仙官位差千里。” 封羽大概是听明白了,猜测道:“你的意思是说,这狐狸先是修成了狐仙,然后又投胎成了人?” 张秀贤一听,辩解说:“这不是傻么?好好的黄大仙不当,还当什么人啊,吃苦受累不说,时代赶着不好,还得受尽人间疾苦。” 封羽赞同这点,这人从生下来的一刻起,就注定要遭受各种罪的。 “张满月,你说当人有什么好的?狐仙还非得这样?” 张满月摇了摇头,她对于人生这个字眼更加陌生,一个二十几岁的丫头片子能懂什么叫真正的人生? 话说到此,狐仙庙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何故忧愁于漫长人生,长路漫漫,其路远兮,珍惜当下,不负过去,便是人生真谛。” 随着声音进来的是个穿着穷酸的江湖道士,张秀贤言道:“我靠,大罗道长,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来的正是赵宝生家中见过的金仙道长,“小道惭愧,叫我金仙就好,道长什么的就算了。” 张满月看了眼此人,爱理不理的站在一边,许是因为金仙道长的名号同张满月祖师爷的名号相同,所以这情面就显得怪异了不少。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你怎么找着这的?”封羽看着金仙问说。 “这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这就是缘分。” 张秀贤见金仙满口江湖气息,严肃喝道:“谁和你缘分了?问你话就回答,别拐弯抹角的,咱都是江湖人,不吃你那一套,你要是实话实话,兴许咱还能是朋友,不然,这拳头可不长眼睛。” 金仙忙解释道:“几位有话好商量,我来此处和你们的目的一样。” “一样?什么一样?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张秀贤反问。 “您几位不就冲着那狐仙墓来的吗,怎么,我说的对不?” 封羽不禁好奇,这金仙道士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金仙,有一说一,我们是为了狐仙墓而来,你呢?” 金仙一笑,“这便是了,你我正好一道起做个伴,我也是来这的。” 张秀贤很不乐意,“我说,我答应要和你一起了么,大罗,你这叫不请自来,这样很不礼貌,知道么?” 张秀贤的话很明显,言外之意是说,你加入我们不是不行,但是得有个起码的表示才能,搁古代,地方上的藩王每年还得向朝廷进贡,总不能空手套白狼吧。 第一百零六章 守墓者的监守自盗 金仙见张秀贤话里有话,卖了个乖说。 “我这有一故事,不知当不当讲?” “少废话,你要说什么就说,卖什么关子?”张秀贤行走江湖多年,一些手段他自是清楚,对付这种油嘴滑舌的江湖骗子,哦不,是江湖道士,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无法油嘴滑舌。 金仙张口就来,“这狐大仙,是民间五大仙家之一,受百姓供奉,招财祛灾,在北方有狐仙的信仰,以求狐大仙保佑食物年年不断,也有孤大仙下马的说法,说得是人七窍全开后被狐大仙附体,能测凶吉,除妖灭鬼,《北梦琐言》有记载道:狐或于村落鸣,则有不详事,《宣室志》记载李揆见白狐在庭中捣练石上,当时被认为是祥符,后来果然官至礼部侍郎,《太平广记》中也说……。” “停停停,大罗,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信不信我秀贤生平里也有一段记载,叫他娘的怒打大罗金仙。” 金仙挥手示意,意让张秀贤稍安勿躁,听他把话讲下去。 封羽觉得金仙说的不是废话,帮着压了压张秀贤的怒火,让金仙继续说。 “几位稍安勿躁,看人家姑娘多淡定,欲成大事先得不拘泥于小节才是。” 张秀贤差点又没挡住,不过这金仙的口气确实欠揍。 “有道是苍天万里,海阔无边,世上之物,无奇不有,狐大仙位于五仙,虽是位列仙班,但是下位仙,众生疾苦啊,狐大仙能救人驱灾,它自己谁能救的了?” 张秀贤问道:“那神仙还用得着救?你蒙谁呢?” “世人皆有烦恼,贪得无厌乃是万物本性,你有了一件好的东西,就会觊觎另一件更好的东西,这么说吧,这狐大仙其实是在渡劫,轮回之劫,一旦成功,便可位列仙班上仙。” 张秀贤较真道:“怎么?狐大仙成了上仙就不是狐狸了?不还是狐大仙么,这狐大仙和狐大上仙有什么区别,人和人妖也就差一字。” 金仙义正言辞道:“天道好轮回,这是劫,不是区别不区别的问题。” “我说,咱甭瞎什么神话故事,这些东西你骗骗小孩儿还行,我张秀贤打的过封建残余,挖过王侯坟墓,盗斗卖的古董都不知多少了,神话故事听得多了去了,就说一点,就算它狐大上仙要渡劫成为上仙,犯得着赵家什么事?我们是来狐仙墓寻找答案,不是听什么狐大仙的神话故事的。” 金仙猥琐一笑,眉眼挤的修长,“怎么没有关系?万变不离其宗,狐大仙在关键时刻受赵家人救助,又被赵家人所供奉,二者间有利益关系。” 封羽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自是天机,不可泄露。” 张秀贤听着来气,骂道:“故弄玄虚,其实早就知道了,就知道你这道士不是什么好鸟。” 张满月这时问了句:“所以,狐大仙的真身是在此下面的墓中喽?你是来做什么的?无利不起早,你跟我们进来,是想寻什么?” 封羽忽然有个念头飘出,丫儿这臭道士不会是来找压龙骨的吧?这样可真是巧了。他还知道多少? 没等封羽去问,金仙也并未回答,他三十多岁的脸上表现出有五十岁的镇静,脸下极短的胡茬给人一种很敷衍的感觉,真不知这金仙到底是何来历。 张秀贤突得大叫了声:“我靠它奶奶的,封羽,这贼道士耍诈,快按住他,娘的,我刚才在地上的包不见了!” 张秀贤左右看着,统共就这么大的片地方,好在那把猎枪背在自己身上,张秀贤举着枪,质问金仙:“你搞什么?老子的包呢?想声东击西?我可告你,这猎枪里的两发火弹是填装了的,要不行见血的,就实话招来。” 要说那包里的东西算的上张秀贤全部家当,从马大婶那离开时,该带可是一样没少带上,这包东西丢了,无疑于折了翅膀。 金仙也是奇怪,辩解道:“天地良心,贫道若是动了,天打五雷轰,你包怎么会不见了呢?” 本就没有阴开的天上,轰隆开始作响,“隆隆隆”,阴云又一次压了下来,似是雨又要来了。 “听见响儿没,连老天爷都不信你,他奶奶的,这山里头杀个人,我不说他们不说,谁能知道?识相的就赶快交代,你是不是还有同伙。”张秀贤把枪顶着金仙脖子怒问。 张满月忽的三步踩上了房梁,封羽见状不对劲,便对张秀贤说:“张秀贤,你别冲动,先看看张满月怎么说。” 天空上传下来的雷声似是覆盖了周遭一切声响,若是仔细听的话,真还能听出些东西动静的。 “是地在动,土地活了。” 张满月在上看的清楚,狐仙庙四周的土地真就如活了般,开始不停的已低频率上下浮动。 封羽呼道:“杨大毛说的没错,这土地真的会吃东西。” 张秀贤看了躁动的地面,有看了金仙,问道:“怎么办?” 张满月从房梁上跳下,“这地是活的,下面肯定是狐仙墓,我得趁着这时候挖个洞进去。” 封羽感觉周围好像在小型地震般,“张秀贤别他娘的端着枪玩了,赶快行动,不然就等着被吞了进去。” “从哪挖?” 封羽想都不想的回答:“当然是从最软的地方挖,这和下墓打洞一个道理。” 张秀贤用猎枪磕了磕金仙,“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能挖出条路下去,一切好谈。” 金仙是个道士,擅于卜卦,他掐指一算,指了指狐仙像背后,说道:“入口只能在那个方位。” “那还等着个什么?还不快挖。” 张满月看状一点不急,封羽三人到了狐仙像后面,发现地面上有一处盖子遮挡,是层加固了的铁板盖在上面,看痕迹的话,这地方平时绝对常有人来,起码铁板上的灰要比别处少了一层,也就最多半个月的时间。 难怪她张满月一点不急,在房梁上的时候,她早看的一清二楚了,这女人心比海深这话没假。 地上的土地在一点点蠕动,大概因此的缘故,整间狐仙庙里没有铺砖,却没有半根杂草长得出来,可见这地确实活的。 封羽在铁板上敲了敲,地下发出咚咚的空响,这下面绝对是有路的,张秀贤和金仙二人在边上缝隙抠了半天,用那把长管猎枪顶住,把铁板给拉了起来。 下面果真是有一条下去的路,看样子还是用水泥石板修过的,叫人一眼便知这底下不是什么地库就是地墓。 封羽仔细想了想,驿站里的马大伯和杨大毛说过的话,二人孰真孰假已能分辨的出来,他们二人还真不是一伙的,杨大毛的话确实不假,狐仙庙是个会吃人地方,周边很少有动物靠近,可再反观马大伯,他的话就叫人难以琢磨了,守墓人的身份先放一边,这下面的这处地方又该怎么解释? 张秀贤见封羽发呆,骂道:“我说,你想什么呢啊?真想看土地是怎么吞人的?愣着还干嘛,大路放在眼前,我可先走了。” 张秀贤和金仙前后便跳了进去,而此时,封羽脚下的土地变得柔软不堪,半只脚已陷了进去,张满月在边上说:“你现在是不是发觉那马老头的话有问题?那老东西,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封羽猜测道:“他马大伯根本不是什么守墓的,那他到底是做什么的?该不会是监守自盗吧?” 张满月冷哼了声:“他走路的方式和身上的气味,还有他的那双手,现在不好说,以前绝是个爬墓的。” “那马大婶也在合着伙骗我们?不会吧,要真是这样,那大婶可太牛了,这演技去大上海都不愁挣不着钱啊。”封羽细思极恐,昨夜里的话到底哪句能信,哪句不能信。 “倒不是,那位大婶像是真不知情,不然表现出那样。” 封羽只觉顿时一个迷糊,人这种生物真是世上最恐怖的,知人知面不知心,马大婶跟着马大伯过了大半辈子,竟会是这种结果?人心莫测,身边的况且如此。 封羽又说:“你觉得马大伯守着这地方干什么呢?狐仙墓有什么让他守了大辈子的原因?” 张满月皱眉,“这个不好说,很有可能和赵家的情况相似。” “什么意思?马大伯也想像赵家先人一样,救助一次狐大仙?好从中得点利益?不会吧?” 张满月实则也想不明白,她没有说话。 这时先下去的张秀贤在底下嚷嚷:“我说,你俩搞什么呢?倒是快下来啊。” 在封羽同张满月说话的这会儿功夫间,狐仙庙里已坍塌陷落了一部分,好像是从底下翻了个,封羽踩着柔软的土地,似流沙般无着力点,他和张满月互相对视了眼。 庙中的狐仙像屹立不受半点影响,这地方还是怪的很,没有一个好的修建者,断难在这山里盖出这么一个狐仙庙来,封羽心想,这么难解的工程,该不会又是他封家人修的吧。 话不宜迟,于是带着一干疑惑和问题,封羽跟在张满月后边也下了进去。 第一百零七章 三途忘川曼珠沙华 问题总是接连不断,有的永远无法解释,有的叫人日夜难寐。 就好比在历史洪流中浑入的一粒沙尘,渺小,触不可及,可对于某些人来说,却很关键。 狐仙庙里的土地开始剧烈翻腾,难怪这地方从没有野物过来,任何活物在这,都会被活动的土地卷入,不知其综。 封羽从铁板处的入口下来,里面的景象叫他一时语塞。 这是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地方,里面充满着生活的气息,有桌子有床,桌上还放着盏油灯,甚至在墙壁上还挂有些腌制过的腊肉。 张秀贤先一步下来已经点燃了桌上的油灯,将这片不大的地方照着明堂儿,不仅是封羽,就连她张满月估计都不会想到,这地下会有间能住人的屋子。 房间里的陈设老旧,而且落有一层灰尘,感觉起码有半个月以上没人来过。 张秀贤和金仙站在稍里面些,二人围在一起,不知在前头看着什么,听见封羽二人下来,张秀贤说道:“你俩磨磨唧唧的搞什么呢?我说,这地方是他娘的个地窖么?怎么还有人住?丫不会是那马大伯就搁着住着守墓吧?” 封羽脑子飞速思考了圈,能住在这地方的,不能够是别人,除了马大伯不会有别人,除非这山里还有另一人,他难道这半个月进城去了?那也未免太不敬业了。 所以封羽的直觉告诉自己,这狐仙庙下的这间屋子,一定另有乾坤,说不定,还有什么其他。 张秀贤示意让封羽和张满月过来,在金仙所在里面的位置处,有一扇上了锁的石门。 “封羽,张满月,你俩过来瞧瞧看,这里头还有扇门!” 金仙掐指算说:“此门后阴气盛重,可能会有凶险之物。” 封羽往前走近了些,同张满月用手电光照看了一遍,这一看之下,还真叫几人变的更加疑惑。 石门为白色大理石材质,上有精美图样雕刻,花纹精细,样式封羽从未见过,像是某种花纹,可造型世间罕见,中间花蕊竟是悬空而长,花瓣自花蕊处又无连接,细细一看,竟也是凭空长出来的。 石门年久有些磨损发黑,上面的花纹满满当当刻了大半门上,在中间的位置处,沉重的挂着一把铁实的大锁,蛛网密布,起码有几年没人动过。 封羽有些想不明了,这地方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石门背后是什么呢,如果是马大伯住在这里,那守的是这门,还是这狐仙庙,狐仙墓会不会就在这后面? 张满月说道:“这门上的图案应是一种叫曼珠沙华的花,出自法华经,原名叫摩柯曼陀罗华曼珠沙华,是一种开在天界的花,花开时无叶,有叶时无花。” “曼珠沙华?我靠,它原来长这样?以前在部队夜里没事瞎侃,隔壁班的小王跟我吹牛比说什么曼珠沙华是世上最美的花,我反问它那花长得个什么样?他说没见过,丫儿一没见过的花,告我是世上最美的花,这和天上的仙女看不见摸不着不一个道理?” 封羽补充说:“曼珠沙华,那是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花香有魔力,能勾起过往记忆,听闻多生长在天界边缘和黄泉边缘,一连成片后名为忘川,不仅能忆往昔,更能留彼岸,这东西被传的很神。” 张秀贤便说道:“了不得了,这狐大仙莫不是真过了三途忘川,重修成人,又进了仙班吧?大罗,来,看你前边吹的挺厉害,你给说道说道。” 金仙盯着门上的曼珠沙华,猜解说道:“曼珠沙华长在两界交界,这门便象征着界限,里面和外边,贫道猜想,里面不出意外,就应该是狐大仙轮回成人,再成仙的地方。” 张秀贤打断了金仙的话语,急着问:“这你得说清楚啊,这花长在天界和黄泉处,差的倒是不远,那这门后面是他娘的黄泉还是天界?要是黄泉,那不等于地狱无门咱自投么?” 金仙一点不带犹豫的回答说:“你见过那个天界的门是在地下开的?” “这那”张秀贤无话可说。 沉默了片刻钟的时间,几人各自思虑了半天,张秀贤还是那副德行,他往进来时的铁板入口走去,不看还好,竟发现铁板盖的无法动弹,好像被上面的土地给压住了。 “我靠,我们出不去了!”张秀贤见情况不对,大呼大叫。 张满月过去检查了下,铁板确实无法打开,“应该是外面的土地移动把上面这块铁板压住了。” “那,那怎么办?我们怎么出去?” 封羽指了指那个有些发黑的白色大理石曼珠沙华石门,“路不就在这么?” 张秀贤直连摆手,“不不不,那他娘的是黄泉路,老子还没活够呢,不能为了五根金条把命给搭上喽,不值,有钱还得是要有命花,张满月,这时候我就信你,马大伯要是能住在这里,说明这地方肯定能出去。” 张满月面无表情,“那倒是不是问题,这地方的土地会动,应该是按着某种运算的规律来的,我们所在的狐仙庙下面,一定有机关。” “听听,关键时候还得是张满月,分析的一针见血,那我们现在怎么出去?” 张满月摇头道:“不知道,或许得等下个循环。” “那得多久?” “少则几个时辰,多则几天。” “几天?不成不成,我那包让吞了下去,怎么可能坚持的了几天?咱得想想其他办法出去,你说呢?封羽?” 封羽说道:“那不正好么,你的包定在这下面,咱去找狐大仙评评理,顺手摸人家财物有悖于新时代的三民主义,这是封建主义残余,你说对不?” “别介啊,我看人狐大仙留点旧习俗挺好,只要它老人喜欢,也不妨碍我们什么。” 封羽知道张秀贤是对那黄泉路的说法感到心有余悸,封羽换了种说法道:“张秀贤,你这样可不好啊,这叫什么来着?临阵脱逃,是逃兵啊,再说了,你那五根金闪闪就这么不要了?” “这叫好汉不吃眼前亏,那头是黄泉路,我张秀贤现在也不愁吃穿,实在没那个必要去拿命开玩笑,我这不叫临阵脱逃,这他娘叫审时度势,老子最恨逃兵了,别什么屎盆子都给我脑袋上扣,这个锅我张秀贤不背。” 封羽劝说几句无果,不再跟张秀贤浪费嘴皮,他问了张满月一句:“张满月,咱是进还是不进?” 张满月从入口处又走了过来,“来此的目的便是要进去。” 封羽猜想着,张满月此行真正的目的应该是眼前这个狐仙墓,那什么赵家的事情与她关系不大,之前张满月说过,她师傅当年一直在寻压龙骨,留下几条线索后便撒手人寰了,其中就有提到过狐仙守骨的说法,压龙骨极有可能是在这里的。 封羽又想起了多年前在归德城时,那转世的蛇精墓主同自己鬼扯的话,说什么棺山人的安排,现在要是仔仔细细想来,好像还真有点相似,狐大仙和那归德墓主不都是转世的么,这或许就是某种冥冥天意安排? 封羽还有话想说,却见张满月拔出了黑月刀,来回挥动间已将大理石门上的沉锁削成了两半,当真是削铁如泥,那把厚实的铁锁在黑月前不堪一击。 金仙见此神器不由发出赞叹,“此利器可破鬼神,镇邪魔,怕是那狐大仙见了也得胆颤几分。” 张秀贤在后补充说:“大罗,你别瞎扯些没用的,一把刀而已,它还能在阎王面前耀武扬威?你真是没见过世面。”张秀贤见门锁掉落,害怕自己阻挡不了几人进去,嘴上开始把不住关。 张满月在前,上手便将那白色的大理石门给推了开。 门石约有十几公分厚,并不算重,里面却是积了很深厚的灰土,开门的瞬间都一起扬带了起来。 一股发霉潮湿的味道扑鼻而至,当中还夹杂着些许恶臭在内。 封羽对此味道熟悉不过,虽不算重,可这与在赵家后院里墓穴的味道如出一辙,就这么淡淡一点,就让人感到十分恶心。 门后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甚至连路都分辨不清。 张秀贤见状几人要进去,着急道:“我靠,隔着十里远我就闻到这股子气味了,我说,封羽,你是不是记吃不记打?忘了上次在赵家后院的事了?那味道我可这辈子难忘。” 封羽看了眼里头,恰巧是这味道,让封羽更加下了要进去的决心,说明这地下肯定便是狐仙墓,与赵家后院的墓穴是同一个没错。 “管不了这么多了,这狐仙墓就在眼前,哪有再折工而返的道理,贼不走空的道理你应该清楚,我观山一门没有到了大墓门前不入的道理,这么做是在有辱先人,何况这他娘的是个狐仙墓,这辈子不定能再遇上第二回。” 张秀贤原地“我靠”了声,盯着封羽,觉着这人怕不是已让狐大仙给迷惑了。 第一百零八章 锁在地下的署名棺椁 封羽的心里实则清楚的很,那所谓的压龙骨是什么分量他不清楚,但这东西一定非同小可。 张秀贤又往上推了推进来时的铁板,觉得面前这些人一定都疯了,地狱无门抢着要往里走。 铁板依旧纹丝不动,看这样子,要等上面的土层再次移动开还得有些时间,左右没了辙,张秀贤只能坐在地下,看着几人。 一旁的金仙听封羽说自己是盗门,问道:“天下盗门乃是一家,不知你是摸金发丘?还是搬山卸岭?” “燕山观山太保。”封羽自报家门。 金仙颇感震惊,难怪几人敢如此前来,双手抱拳道。 “难怪,原是高门之后,贫道得幸。” 张满月打起手电便朝门后走了进去,封羽同金仙即刻也跟了上去,临走时,封羽问张秀贤说:“你确定不来?” 张秀贤犹豫加结巴了半天回答:“不,不去,打,打死都不去。”边说还边摸着自己剩下的全部家当,那把猎枪和口袋里的几发火弹。 封羽了解张秀贤,以他的性子,嘴上说着不要,心里不定想着进来,只是还欠缺一个关键的条件而已。 封羽跟着走入了进去,里面几乎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张满月拿了只手电递给封羽,在光照下,这段门后的道路是个半坡,坡度不急,大概只有三十度左右,没有砖瓦铺设,也没有精细的修工,完全就是个挖开的土窑。 顺着这路下去几米深后,空间变得豁然开朗,封羽用手电向四周照看了下,发现此处应是间墓室,且是间很粗糙的墓室,空间只有不到四十平,地下和墙面上都是一干黄土挖成,没有半点修饰,中间摆放着一口非常普通的棺材。 与上面的那扇白色大理石门形成了实质性的对比,如若曼珠沙华真是开在两界之处,那地下的这片地方,绝对是穷人的海洋。 穷的整间墓室中,就剩下满地满墙的黄土作伴。 金仙手里拿着个磨的没光了的铜铃铛,道士下墓,封羽这是头次见着,也不知那铜铃有什么作用,真要是有个大粽或者别的怪异生物,那铃铛是给自己当下酒菜加的伴奏么? 封羽朝张满月问:“这地方真是狐仙墓?是不是太” 张满月没有说话,她在墓室四周打着手电查看。 封羽一脸迷茫,谁说曼珠沙华门后是黄泉路的?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是黄泉? 三人在墓室里很快看了个遍,发现这间墓室里没有出现第二个门,或者是另一条的路,只剩下了一口棺材,封羽平时很少进到这种墓来,因为没什么价值,盗墓贼光顾的一般都是贵族地主的墓葬,普通人的墓陪葬品基本都不值什么钱。 普通人的墓葬在地下埋的有千千万万,真要按着个挖出来,天下盗墓贼一准得要累死,封羽内心十分复杂,按说这狐仙像的位置是处在凶位上的,在山里修建如此一个建筑,本就耐人寻味,且不说是不是赵家人用了什么鬼斧神工做到的,可这狐仙像身后就葬了如此一个墓葬的话,会不会过于荒诞了些。 就好比是辛苦耕耘的庄稼地里,又施肥又浇水的肥地中,种的不是什么珍贵作物,而是载了株狗尾巴花,还是仅此一个独苗,更可笑的是,它他娘的还不开花,你说这事是不是蛋疼。 封羽沉思着,见张满月绕了圈后,冷声说道:“开棺。” 既然张满月都说了,整间墓室里最蹊跷的那便是这棺材了,虽看似普普通通,说不定里面真会有什么也不一定,如果是按照常理出牌的话,这棺材一定得有什么才对。 这可能是一种蒙混过关的假象,棺材内的主人就是要刻意去营造一个普通的环境。 金仙是个道士,平时算卦驱邪什么的还算能骗几个人,可论到下墓开棺,他是行外人,金仙说道:“二位先等等。” 说罢,金仙开始绕着墓室中的棺材晃动铜铃铛,“叮铃巴拉”,音阶在墓室中弹不出去,刺耳异常。 金仙口中还念叨着《太上救苦经》。 “仰启敕封号无极,仁慈辅斗至灵神。威容显现大海中,德广遍施天下仰。护国救民无雍滞,扶危救险在须臾。或游天界或人间,或遍波涛并地府。邪魔鬼魅总归依,魍魉妖精皆潜伏。变凶为吉如弹指,赐福消灾若殄微。凡人有祷捧金炉,一切归心从恳祷。” 这种经文封羽听父亲给他讲过,太上救苦经,又名《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妙经》,是道教道士们在济度亡魂时常用的,是赞颂太乙救苦天尊拔众生脱离迷途,超出三界。称众生若能悟得虚空,超出万象,即得解脱生死,免受轮回之苦。 又谓众生“归命太上尊,能消一切罪。”念诵此经不息,可致“天堂享大福,地狱无苦声。 封羽记得清楚,以前从未见过听及,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原各教间的文化非同,各有差异,天下道教乃是一大流派,道佛二教确为先首。 然天下教派文化众多,封羽光是听来的话,实属纸上谈兵。 张满月看着金仙念诵,她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是一种信仰。 待念完之后,张满月便要准备开棺,封羽在棺材上查看了一番,四角上有四个棺钉,棺盖的头部位置处,也钉着一枚棺钉,这一般是用来镇尸的。 张满月用黑月刀十分轻松的延着棺缝把棺钉削断。 正要准备开棺时,听见后面传来一个声音。 “这他娘的是什么鬼地方?”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下来的张秀贤,他举着手里的油灯,站在门口处一脸懵逼。 封羽知道以张秀贤的性子不是能在上面呆得住的人,“怎么,不怕黄泉路有去无回了?哎~呀,到底还是那五根金闪闪的诱惑力大啊。” “不是我张秀贤放不下,我这不是担心你们,刚才那叮铃咣当一通乱响,我还当是怎么着了?万一你们真有个好歹,我在上面不管不顾,那不陷我于不仁不义了?我张秀贤生平最恨逃兵,这事儿我干不出来。” 封羽没空跟张秀贤计较,打从他们一开始下来,封羽便知张秀贤不可能留在上边,不管怎么着,他张秀贤能自己想明白,这就够了。 “我说,这地方不是狐大仙墓么?怎么寒酸成个这样?被,被盗了?我靠,那这也太惨了。” 封羽实在不知说什么才好,被盗了?亏的他张秀贤想的出来,什么人盗墓连地砖和墓墙都一搬而空的?这叫摒弃职业道德,祖师爷赏脸给饭吃,可也不能这么糟蹋。 “少说废话,要么就过来搭把手开棺,要么就回去等着。” 张秀贤不再瞎看,整间墓室也没什么可看的东西,他走过来说:“这是怎么回事,狐大仙呢?这房间地下就这么一个破墓室?这是什么鬼地方啊?” 封羽没理张秀贤,开始在棺材上寻找着力点,棺材里究竟有什么,封羽自己都很好奇,如打开棺材里面就是一具普普通通的尸体话,那这结果可真是太刺激了。 封羽和张满月准备推动棺盖,张秀贤这时却叫住了二人,“等等,等等,这棺材上有字!” 二人当即停手,张满月顺过去查看,见棺材前头顶的位置处有一竖行字。 “马赵氏显妣。” 落款是光绪十七年,简单几字标明了墓主人身份。 封羽嘴里念叨着:“这马赵氏,不会就是马大伯家先人吧?他守着的就是这么个墓?” 张秀贤也说:“这赵氏,该不会是赵家的人吧?” 张满月回答:“错不了的,这马赵氏就是赵家人。” “我,我靠,我就说那马大伯怪的很,原来真有这么一腿子关系,这里面的人是谁?是他马大伯的母亲?” 名称很显然,显妣一词,表示的应该就是女人。 封羽看了看,忽然间对赵家和狐大仙的故事感到没那么简单,这里面的关系真是叫人头疼,是说不清理还乱。 “甭管是谁母亲了,先开了它再说,你们见过谁家棺材上还写着名字的,这是掩耳盗铃,肯定有问题。” 封羽等不及要去开棺,有时候答案就隔着一层棺材盖,你不开,就只能干着急。 三人一拍即合,金仙往边上站了站,手里抓着几张用朱砂画过的符纸。 三人站在一侧,张秀贤嘴里念叨,“马赵氏,冤有头债有主,我就打开看一眼,看完就给你盖的严严实实的,保证不拿您老人家一分钱财产。” 观山一门开棺没那么讲究,自古摸金校尉鸡鸣灯灭不摸金,开棺时还得在墓室东南角点支蜡烛,如烛灭,则需退。 再者说了,这么磕碜的一间墓室,还用得着摸金校尉那套? 三人其喊“一二三”发力,将那已经没了棺钉的棺盖推开了一道二十公分的口子。 味道自然是最先扑出来的,可以确定,之前那股同赵家后院里相似的味道就是从这棺材里出来的。 接着用手电光照去,里面的东西看的几人是沉默不语 第一百零九章 隐藏在地下的又一圈套 棺材被推开一条缝来,四人齐往棺中看去,只见手电光所照的皆是一片漆黑。 四人以为是棺内的黑暗吞并了光线,可再三看了半天后,才觉不对。 眼前这口黑漆棺材内根本就没有什么尸体,空无一物,连半个物件都没。 张秀贤举着油灯用手摸了摸,确定不是眼睛出了问题,事实就是这是口空棺材。 问题反而变得严峻了起来,怎么会是个空棺呢?于情于理都解释不通啊,封羽仔细又将到了赵家后的事情捋了一遍。 先是赵水生挖着了自己前世,田一龙意外牵扯进来,又在赵家后院里挖出做过阴间买卖的黑骨,之后找到赵宝生儿子续命的事情,去狐仙墓的路上出现了马大伯和杨家三兄弟猎户,反而狐仙庙下的这间墓室里竟是这么个情况,封羽当真是纳了闷了,这狐大仙的葫芦里到底有什么药? “不对,不对,这怎么能是个空棺呢?那马赵氏呢?”张秀贤也是一脸疑惑,盗墓无外乎开棺取宝,怎么到了赵家这儿,就变得如此事多了。 金仙见此情形掐指推算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但有些事情确是推算不到的,比如说三界之外的狐大仙。 张满月表情淡定,这样的结果像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继续用手电光在棺内四处检查,接着又向头顶看去,上面仍旧是一层黄土层,并未有什么异常。 “张满月,你发现了什么?狐大仙呢?”封羽对这地方没了辙,将问题抛给了张满月。 张满月伸手进棺材内,她的手指纤细却是很有力道,别看这姑娘瞧着柔弱,可她的经验和本事远超这个年纪的人,也不知道老天爷是怜香惜玉还是故意这么着,上天给了你一幅动人的外表,却还要给你一生本领,你说这事儿气人不。 张满月用手在棺内敲了几下,发出空洞的回声传出,棺盖让彻底推开掉落在地上,她翻身几步便上了棺。 张满月一袭黑衣,几招举头投足间,那股完美的气质展现无遗,她轻踩在棺内,好像在试探着什么。 封羽几人顾不得那棺中恶臭的气味,张满月这几下一看便是行家,封羽自愧不如,虽自己从小也在练功,可术业有专攻一说,这必须信,封羽在张满月面前那只能叫强身健体,身在盗门世家,封羽的父亲封清深知在墓里,只有自己靠得住自己,好在是这点,封羽从小受过不少训练也。 再看张满月,她在棺材内似是发现了异常,她踩在棺材上部分,不知是用了何种巧力,那棺材内的底板竟就翻转了过来,下面露出一条直往底下的台阶。 当然,伴随着棺内底板的翻转,里面的味道也越发浓重,直熏的人眼睛发干发涩。 金仙不禁言道:“果然另有乾坤啊。” “他娘的,狐大仙玩呢?怎么这门给开到了人马赵氏棺材里?” 张秀贤探头往底下看了眼,味道很重,他一脸极不情愿。 张满月说道:“走,先下去看看。” 说着,她从身后背包里拿出了几个防毒面具发给几人,这次她总算是当了回自己人,下面的味道实在是有些大,若是没这层防毒措施,不等见着狐大仙,时间一长就得先给熏死在里头。 金仙摆摆手,“贫道不需要这东西。” “不需要?我靠,大罗道士,你对自己也太狠了,是不是着了急连自己都杀啊?”张秀贤带着防毒面具调侃问,眼神里表示敬佩。 “我一修道之人,五官眼界早已渡外,这味道实则没有什么。” 封羽问:“就是说,你这鼻子不是你的鼻子,耳朵不是你的耳朵了?” 金仙不知如何回答,“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吧。” “那感情牛逼啊,什么时候也教教我,最好再能和神仙说上话,我他娘也是半个神通了。” 金仙笑而不语,“非是什么人都能修道的,需得有些先天性的东西。” “什么先天性的东西?天生神力?” “修道同修佛一般,讲究个慧根和缘分,实不相瞒,贫道瞧看你没有这份慧根,修道无缘。” 张秀贤听了半天,这么个结果让他气不打一处来,“大罗,老子的慧根厚的很,什么叫无缘,你懂不懂?别在这瞎扯犊子,想当年我们部队在东北驻扎时,还遇着过一个老道,说我天生奇骨,资质上乘,赶着要送我一本道经法门。” 封羽差点没笑了出来,“那老道是不是还收了你两块大洋?” “钱财乃是身外物,老道是看我资质奇佳,我瞧那老道句句真诚,又赶上了饥荒,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总不能让那白胡子老道饿死街头不是。” 封羽笑道:“我说,你这慧根确实挺厚。” 张满月做好了措施,先是带头走了下去,封羽不听张秀贤废话,跟着赶紧下去,同张秀贤真讲起来,怕得把狐大仙都给听烦了。 路是在一直往前走的,虽不知下面会有什么,可总归每走一步就会离真相越近一步。 人生路上亦是如此,封羽年纪不大,感觉却是颇深,生在盗门世家,又为独子,观山太保一族几百年来的兴盛衰落都落在他一人身上,家族走过几个朝代更替,留下一个个叫人耐人寻味的故事,老祖宗棺山人更是神秘莫测,当中在归德城时留下的问题中,兴许还有更大的秘密,这事很显而易见,封羽身为这样一个盗门的唯一后嗣,可想而知得是什么样的心境。 复杂、多变、猜疑、深沉、不信任、消极、繁乱、怅惘、孤独、自闭、郁闷。 这些,封羽大概都经历过了。 一个人最好的老师便是他的生活和身份。 别问为什么,封羽也不想这样。 棺底板翻过后的台阶直往下走,坡度很高,有大概近六十度以上的度数,台阶皆由石砖砌成,做工精细,这里还算是有几分墓地的样子,只是这台阶入口低矮了些。 一连下了二十几层的台阶后,几人弯着的腰终于能抬了起来,按照一阶台阶十五公分来算,二十多阶大概便是下了不到四米深的位置。 空间下来后豁然开朗,听说话的回音间似乎下面要比上面那间墓室大上不少。 四周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到了新的环境,封羽最先想要了解的便是这里是何种样的一个地方。 “我说,这下面的味道可真重,我这还是带着面具呢,那股子恶臭味依旧难忍,他娘的,我都怀疑这狐大仙是不是喜欢吃千年的老咸菜干啊?”张秀贤把脸上的防毒面具勒紧了些,防止多余的气味在串进去,这味道确实让人接受不了。 封羽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新腌制的臭鸡蛋加成百上千年腐烂的老尸体,再混上黑萝卜干咸菜捂个千百年,差不多就是这么个味道,臭的你怀疑人生,就是十年不洗脚,也断生不出这种味道来。 在看金仙道士,他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看的封羽心里直是膈应。 张满月很快走进了里头,张秀贤也举着油灯四处四下里看着这个地方。 很快手电光加油灯的照耀下,这地方被八九不离十的显了出来。 张秀贤表情怪异,没敢多说话,封羽更是眉头紧皱,细看之下,这间墓室竟然和刚才的那间一模一样,土墙土地,甚至连中间的一口棺材都在一个位置,封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心说莫不是在台阶上出了什么岔子?他们几人又走了回来? 几人一直沉默不语,金仙平生从未见过这种奇事,若是说几人中途被误导折返,可这间墓室里的棺材分明是没有开过棺盖的,这又作何解释。 四人在墓室中左看右看,本就不大的个地方,看来看去还是一个样子,张秀贤最终还是忍不住问。 “我说,这地方怎么看着眼熟?和上面的那个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这就是最大的区别。”封羽沉声说。 “不对不对,这地方有猫腻,我觉得回去看看,这地方真他娘的邪。” 气氛忽然变得很紧张,张秀贤一惯都会留有一手,他着急忙荒的就踩着台阶往回走。 听着上了十几阶台阶后,张秀贤在那头骂着叫说道:“我靠,我们被人算计了,那棺板被人给盖上了,纹丝不动的那种。” 果然,封羽猜想着的最坏结果还是出现了,心里暗想,莫非是马大伯发现了几人,要杀人灭口了? 可仔细再一想的话,这点似乎不能够成立,狐仙像外的土地翻动,身后这处铁板应被盖住了,下面统共没多大地方,要是有人藏着,不会发现不了。 那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们极有可能是中了墓中的套。 张秀贤很快跑了回来,面对一个一模一样的墓室,三人面面相觑,只有张满月表情没有变化,她盯着中间那口棺材,旦旦而言。 “继续开棺。” 墓室里别无其他可看,反正只有一口棺材是同之前那个开过的不一样,几人相互看看,现下也无更好的办法,也就只能在委屈一下这马赵氏了。 第一百一十章 用思维逻辑分析鬼打墙 几人不明所以,狐仙墓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好说,就连她张满月也都没辙,这一模一样的墓室究竟是何情况? 张秀贤把身后背着的长管猎枪举在了手上,这种时候,手里没个硬气的家伙真是不行。 “我说,封羽,咱俩合作进过的斗不少了吧,怎么只这狐仙墓不按常理出牌?狐大仙玩的是哪出?学诸葛亮唱空城计?” 封羽心说,他要是知道怎么回事早就说了,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说什么鬼扯的话无疑是自己吓自己。 封羽指了指中间一模一样的棺材,张秀贤立马心领神会,答案很可能就在棺材里。 金仙这时忽然说道:“你们看,之前的棺材上是写着马赵氏,面前的这个没有。” “崩管他有没有了,咱先开了它,回去的路是已经让盖住了,她马赵氏不管是马家先人还是赵家先人,都得给咱一个说法。” 张满月话不多说,她用黑月刀已把马赵氏棺材上的棺钉削开,给封羽使了眼色,让几人过来开棺。 几人站在棺材一侧,封羽心里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这么些年里,他算是下墓不少,什么样的棺椁都没瞧过,画着龙虎的将相棺,黄金浮刻九龙棺,地主财主家的楠木棺,以及尸变了的铁棺、铜棺等等棺木,可谓是见过猪跑更吃过猪肉。 反是面前的这口普通的黑漆棺材感觉不同,封羽不禁内心期待,这棺盖打开后里面会有什么? 带着疑惑,在众人齐齐发力下,封盖的棺盖“轰隆”落地,扬起弥漫的尘土,掩盖了大片视野。 没等封羽看的清楚,便听张秀贤的声音响起:“我靠他奶奶,这是怎么回事?” 封羽挥了挥空气中的灰土,看向马赵氏的棺材之中。 视野所见内,棺中仍旧是空无一物,几乎同之前的那个马赵氏棺椁一模一样。 张满月将手在棺中敲了敲,用力在棺底一推,又一条通往地下的台阶通道出现在下边。 顿时封羽只觉脑中“翁”的一闷,以前常在封家祠堂里看先祖们留下的记载,他们的故事个个称奇,封羽并未深有体会,甚至觉其中会有许多修饰痕迹,如奇闻异事般,如今封羽在狐仙墓这番遭遇所见,等若干年后,此事必也可以记入《观山赋》中。 张满月往下照了照,说道:“我们可能中招了。” 张秀贤急问:“什么招?咱还下去么?” 封羽用手中手电光看了看墓室,多半的结果他猜了出来,“下不下去都意义不大了,如果没错的话,下面还是一个一模一样的墓室。” 金仙十分惊愕,“不想天下竟真有这般怪事?” “大罗,你不是修道的么,赶紧做个法什么的僻邪驱鬼啊,我还就不信了,这下面真是个一模一样的地方?” 张秀贤说着翻进了棺材中,向台阶下走去。 封羽看了眼张满月,这时候不是靠谁的时候,齐心协力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实则张满月对这种情况也没什么经验,她站在原地,黑月刀握在手中,表情淡漠,似乎永远都是这副表情,极少在笑,女孩子还是笑起来更美一些。 金仙拿出了随带的罗盘,这工具对于他们来说必不可少,但罗盘上的指针犹如发疯了般,极速在罗盘之中旋转,这地方的磁场明显是出了问题的。 正想着没多一会儿,张秀贤的声音反从后边传了出来,是这间墓室进来的地方,就是那个大理石门后。 张秀贤见着几人,嘴里疑惑着在骂娘:“哎呦,我靠?你们真在这里,我下去后的棺盖是开着的,从那里进来又回了这里,他娘的,这是个死循环啊。” 看着张秀贤,封羽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第一间墓室里下去是一间一模一样的墓室,再开棺下去后,便又会回到第一间墓室里,这果真是个死亡循环。 封羽想起在《观山赋》中封家先人的一段事迹,大致遭遇同现在相似,这种现象被称之为鬼打墙。 封家先人在盗取一个相墓的归途路上,便遇着了这样一幅场景,一段走不完且又重复不断的地方,一直围绕着他,不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走出去,时间一长,这种心理上的压力便与之而来,在体力和心理上双重崩溃。 《观山赋》中记载潦草,封羽不得知这位先人最终是怎么走出的鬼打墙,但在小时候,二叔曾与封羽说过一段自己的亲身经历,封羽一开始觉着还不可信,现在看来,真恨不得二叔就在此地,一准能在第一时间看出这里的问题。 二叔曾说他在年轻时,同一位挚友下墓取宝,那所谓的挚友二叔没多透露信息,想必一定是位盗门中人,二人便在墓中的遭遇了一趟鬼打墙,其中险些丧命。 墓中构造采用的是塔式制式,墓有两层,第一层为左右耳室,甬道开在墓外,封门顶在第一层的最上端位置,通往二层的是条旋转向下的木梯,问题便是出在了木梯上。 木梯在延伸下去之后,进入了一个死局,不管二人是往回走,还是向下走,都永远到不了头,看不着耳室也见不到主墓室,就像是困在一个死胡同中,前后都是无尽的长路。 二叔与他的挚友做了各种尝试,可以说能想的办法全都想了,甚至连测量木梯长度都用了上,尺子长度不够就把身上衣物脱下来拼接,不穿衣服也没啥可害臊,毕竟两个男人,男人?二叔实质上并未交代说这个挚友是个男人,兴许万一是个女的呢?谁说下墓倒斗的就都是男人,比如张满月这样的,说不准二叔还隐瞒了什么风流事儿没说。 二人把身上所有物件全部加了起来,一人在上一人下,因木梯是旋转的,二叔拉着东西开始测量其长度,想着从这点上能否发现猫腻所在。 大概全部长度有五米左右,二叔走到了尽头,他在回头时出现了惊人了一幕,那位挚友并没有因为旋转式结构而消失在木梯视野中,相反,他就站在五米外的上方。 这所谓的旋转结构根本就是一个幌子,它给人一种视觉上的错觉,认为这木梯是旋转向下的,实则不然,这根本就是一条直下的木梯。 封羽不明古人是如何思维的,竟然能想出造出这种物件来,年轻时的二叔非常聪明,他精通各种奇经八脉算法,知道这是某种物理上的偏移改变了人的常规思维,在木梯向下通入的一段地底中,黑暗的光线和螺旋旋转的结构让人发生错觉。 二叔当即做出了判断,他拉着手中长度,贴着一边而走,挚友在上做着引导,每当五米的视线里看不到挚友时,就说明这处地方发生了偏转,他便调整方向,始终保持着二人在可见范围。 这样下了有一段距离后,二人走出了这段噩梦般的木梯之中,此时,距离二人被困已有三天之久,可想而知对人的精神摧残有多大,在黑暗密闭的木梯上困三天,得亏这人是二叔,搁其他人身上,十有八九要死在这地方不可。 封羽无法理解当时二叔的心境,是如何能够在那样慌乱不安的情况下镇定找出的出路,不管那挚友是男的也好是女的也罢,怕是这辈子都得感谢二叔才是,可惜的是封羽再未听过二叔说起过此人。 封羽左右想了半天,觉得这所谓的鬼打墙实则是一种错觉,比如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同二叔经历过的旋转木梯都有一个相似之处,就是都是上下结构,按照一二三的顺序排列,一之后必然回到三去。 中间的问题肯定出在一二的中间和二三的中间,还有一三的中间处。 张秀贤有些慌张的问说:“咱,怎么办?狐大仙显灵了?它老人家是不是生气了?” 封羽盯着中间这口开了的棺材发着呆,心想着,他们一伙人不会也得像二叔之前那样吧,脱光了身上衣物去找那所谓的视觉上的问题?他们三个大男人倒还好说,可毕竟还有一位女同志在不是,以她张满月的性子,不得把封羽给暴揍一顿,再者说了,二叔的话哪句能信,哪句不能信,封羽心里没底。 想着封羽一把就将自己脸上带着的防毒面具收了起来,张秀贤见状用不解的目光看着封羽,“我说,封羽,咱遇事好商量,不能自暴自弃啊。” 封羽摆了摆手,“都什么时候了,人都要出不去了,还顾及着什么味道不味道的?” 就当封羽摘下面具回话时,忽觉下面这味道似乎没了那股让人窒息的恶臭味,封羽觉得情况不对,用力吸了几口。 “我靠,封羽,你脑袋是不是坏了?”张秀贤背起猎枪,想帮封羽过来捂嘴。 “你闻。” “闻什么?大罗,你闻到什么了?”张秀贤看着没有防护措施的大罗问。 金仙摇头,“贫道闻不出什么来。” “哦,也是,您这鼻子都不在界内呢哈,封羽,你闻着什么了?看你这样子,是闻着过油肉了不成?”张秀贤调侃着问。 “这地方没味了,你们来闻闻。”封羽朝张满月说道,希望让她能知道这点。 张秀贤不信,只盯着张满月把防毒面具摘下,看她表情没有什么变动,疑惑说:“怎么着?外边问道真的没了?我告你啊封羽,你他娘敢骗我,我跟你没完。” 张秀贤立马脱了防毒面具,似乎真是感觉不出有什么异味存在。 张满月忽然眼中闪过一个光线,封羽与张满月对视了眼,心中明白,这可能就是他们出去的关键!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按常理无尽循环 张秀贤半信半疑的将防毒面具摘下来,他觉得这墓室里怎么可能会突然没味了呢?这他娘的真是太奇了。 “我靠,真没味了?什么情况?封羽,咱是不是不在原先的地方了?”张秀贤问道。 封羽的内心还有疑惑,他也说不清楚究竟是因为什么,二叔之前的经历也不好跟几人说出来,毕竟这种事情属于无稽之谈,说不定真是二叔脑袋一热编出来的呢。 “张满月,你有没什么想法?我们是中了孤大仙的招数了?” 张满月四处走的看了看,言道:“目前来看,应该如此。” 张秀贤接过话,“那你有什么办法?咱还能出去么?” 封羽淡说道:“除非这里是个铁牢笼,不然怎么可能出不去。” “这话说的对,那你说说,咱们该怎么出去?”张秀贤问。 封羽稳住几人情绪分析说:“现在这儿地方是个循环,用行话来讲,叫做鬼打墙,我们如果这么一直下去,永远也不可能走出这间墓室,它是个一二三的循环,当我们到了三时,就又会回到一,如此反复,以前曾听我二叔说起过,他年轻时也遭遇过这么一次鬼打墙” 张秀贤打断问:“那二爷他是怎么走出去的?” 封羽没再把二叔的故事讲出,毕竟那桥段不太适合,张满月还是个女同志,搞不好会以为自己在这种时候耍流氓。 “故事就不细说了,总之二叔他用经验和智慧出了鬼打墙,我相信二叔当年可以,我们一定也行,我们可是四个人。” 金仙这时回道:“鬼打墙这种说法贫道听及过,这应是某种民间俗葬常用的手段,只分有高明不高明一说,厉害的用阴魂做引,活人肉身凡胎断难脱出。” “那咱眼前这个是高明还是不高明的?”张秀贤说。 金仙无法作答,若说高明,岂不自己否定了出路,若说不高明,狐大仙它能是个善茬? 封羽继续说道:“我们先给三间墓室编号,我们下了两次,这里应该是三号,所以最好是先回到一。” “那,那我呢?按你这么说,我刚才绕了一圈,那我到几了?” 封羽想了想,“你从这上边爬回去,在上边等我们,我们向这里下去,等会在那间墓室里碰面。” 张秀贤有些犹豫,“那要是咱们碰不着怎么办?爬回去那他娘的得多怪异,马赵氏的棺材不成了咱家大门了?一会进来一会出去,不行不行,我怕那马大伯知道了非杀了我不可,咱还有别的办法么?或者说,我在下几层?” “你从这里上去,主要也是为了证明一点,如果这里是三的话,下去必然是一,你从这里上去,便是二,咱们在二相遇了,说明这地方就和我的推测一样,所以这艰巨的使命,舍你张秀贤,谁还能做?总不能让人张满月一歌姑娘家来吧?” 张秀贤听这是件艰巨任务,顿时来了气,他提起放在地上的油灯,“那也就只能委屈下马赵氏了,您老要是知道切莫怪罪,不是我要把您老棺材当大门的,是情况所迫,有什么问题您去赵狐大仙说去。” 张满月走了过来,手中抓着条绳索,说道:“张秀贤,你拉着这头上去,我们往下。” 封羽再三嘱咐,生怕张秀贤出了意外,“这绳子你可得抓牢,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请群众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张秀贤提着灯就往上走去,看样子似乎还挺有成就。 张满月拉着绳子的一头向棺材内的台阶而下,这办法同之前二叔用过的方法类似,果然她张满月是有真才实学的,她没听过二叔当年是怎么破的鬼打墙,却能知道用这种方法。 张满月在前走着,金仙跟着其后,封羽在最后想着些事情。 这里虽是鬼打墙,可与二叔在旋转木梯的境遇有所不同,他所遇着的那个是段无尽旋转而下的楼梯,封羽几人遇着的,是个上下构造的无尽循环。 封家人以前是给皇帝修建皇陵的,虽在大明朝后期就不再修建了,可在封家祖上的工程里,土木乃是一大要学,是以前的封家人必须学习的课程知识,封羽没有专门研习过土木工程,但耳濡目染,看了前辈人做过的工程和文献记载,多少是有些了解的。 要照工程构造建筑来说,这三间循环的墓室是不可能存在的。 其一,它在风水上不合常理,没人会在墓室的棺材里当门通往另一个墓室中。 其二,三间环套的墓室,深度起码有二十米深,工程挖土量巨大,来时的路封羽记得清楚,一尊几吨生铁所铸狐大仙像立在此处已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在设计三间这种墓室岂不真是吃饱了没事干? 其三,狐大仙诡异多端,人们拜他救命,可谁能知道狐大仙的真正面目? 封羽边走边想,得出一个实质性结论,那就是放马赵氏棺材的墓室只可能是一间,而他们在一开进入大理石门就走错了地方,真正的墓室应该另有所在,这间只是故布弥彰的障眼法,就如墓中的空气一般,这地方完全闻不到那股恶臭味儿。 封羽他们从三到了一后,墓室棺材是被打开过的,几人又从棺材内下去,在下面的这间二中,果不其然的见到了张秀贤。 他站在马赵氏棺材边,望着几人下来,问道:“我靠,这他娘的真是个循环呐。” 张满月手中拉着的绳子与张秀贤的绳子重新碰到一起,说明这地方是互通的。 几人面色霎时发难,觉着是遇到了从未见过的恐怖事情,这说起来真是叫人匪夷所思。 金仙作为一名道士,五行八卦,易经道经,不在画下,所谓麻衣相师卦卜天下,宅田风水画地点睛,可这鬼打墙邪惑异常,他一个算命的穷道士真是看不出什么来,有时候术业有专攻,算命算的好,不见得能把自己的命也算的清楚,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天机不可泄露,你能算出所有人,唯独算不到你自己。 “咱们怎么办?”张秀贤问。 封羽想了一招,言道:“咱们有四人,这墓室有三间,我还就不信了,这么个地方真有这么大能耐?咱们分成四人,一人守在一间墓室里,这地方不可能真是个圆形。” 张秀贤想了想,觉着封羽的话可行,“我们分在三间墓室,互相拉动绳子,除非真见了鬼,不然这中间一定会有问题的。” 张满月一时半刻没更好的主意,只能先这么办,于是就让金仙留在了这间墓室里,三人继续翻进棺材往下一间墓室去,同样的留了张秀贤在下一间里,封羽和张满月继续又往再下一间。 张满月呆在了最后一间墓室里等待,封羽没有停留,他继续向下一间走去。 封羽再次回到了起点位置,他看见了金仙后独自又绕了一圈,整个过程,毫无一点破绽,封羽犯了难,他停在了台阶之中,朝外面大喊道:“你们把绳子首尾连好,一直拉动着,我好观察在这些台阶中是否有什么问题。” 绳子很快动了起来,说法几间墓室确实是连通着的,声音传递丝毫不受影响。 封羽一层一层的不断跑动,在所有绳子经过的地方都做了仔细查看,来来回回几圈下来后,封羽一无所获。 张秀贤见状问封羽道:“我说,封羽,你到底行不行事儿?有什么发现?” 封羽停了下来,与张秀贤所在的墓室中说着:“没什么发现,整个绳子经过的地方没有半点破绽,这地方就好像真的是个圆形,太他娘神奇了。” 张秀贤傻了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是出不去了呗?” 封羽没有吭气,相信这话也传到了张满月和金仙的耳中,金仙在下面那间墓室里便说:“贫道算了一卦,离兑之象,九死一生啊,困住我们的可能是某种奇异的力量,可仍有一丝生机在内,贫道觉得我们此时应该从长计议。” 张秀贤回说:“大罗,你别他娘的危言耸听,什么叫九死一生?奇异力量是什么?怪力乱神么?我告诉你,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我不信它一个狐大仙真能法力无边,一个故事传说而已,有本事叫他出来见面刚,我张秀贤要是说个怕字,老子名字倒过来写,这时候是发挥人民智慧的时候,一根筷子轻轻被折断,咱是四个人牢牢抱成团,只要功夫深,它铁杵磨成针,大军过长江,齐心协力便能断大江,就是一棵树的林子也得把它养成参天大树,高楼大厦是怎么起的” 封羽听着张秀贤做着思想工作,八成在想他又要说,在部队里是什么动员先锋的话。 张秀贤继续道:“高楼大厦拔地起,天底下没有踏不平的川,我们的部队像太阳,要扫尽一切黑暗,封羽,你说是不是这理儿?想当年,我可是站前动员先锋,全部队一万人,我挨着班的宣传。” 封羽拉着脸强扭了个笑脸,心说难怪你这么能侃的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事实根本经不起推敲 张秀贤在墓室地下进行一番思想动员,听得封羽和下边的金仙一阵尴尬,人金仙道士只说卜了一卦,卦象上又没说让几人上前线抛头颅洒热血,张秀贤反是先激动了起来。 “要我说啊,这地方困不住咱,孙悟空那么有本事不也才被五行山困了百年,就这么三间墓室,还想困住我张秀贤,要不是在上边我那包给吞了下来,老子一准炸他的稀巴烂。” 封羽马上接上了话,“炸了它,这倒是个办法,以前听说有手段的盗墓被墓里的机关困住后,多半会反打盗洞出去,不可谓不奇,他们可以,我们为什么不行?” 张秀贤想了想回说:“这主意不错,可我有个问题,我们拿什么反打盗洞出去,用这双手?” 封羽看了眼不知有多厚的黄土墓墙,用手挖确实不切合实际,鬼知道这墙有多厚,要往何处挖才是个头。 封羽立马否决了这个想法,他顿了顿继续说:“现在我们来做个假设,第一,这地方他本身就是个墓中机关,同所有墓葬里的机关一样,都有它的触发条件,同理也有关闭的条件,比如我们从那白色大理石门进来当做触发机关的条件话,那这下边必然得有一个关闭的条件让我们能够再次回去,而这条件就藏在三间墓室之中。” 张秀贤没说话,继续听封羽往下说。 “第二,假设这地方真是设计者故意为之,修了个圆形的结构来故布迷局的话,就同二叔之前的遭遇有异曲同工之处,这样的话,我们就算是炸了这里也没用,从这边炸出去同样会进入另一个循环之中,所以,问题的根本不在这里,而是这墓室中的某样东西误导了我们。” 张秀贤听着已然蒙圈,封羽细细思维着,在空间逻辑、物理构造和设计者心理上做着分析,从小养成了习惯在这时终于派上了用场,有些事情,确实经不起细细推敲。 “当然,还有第三种” 封羽说着没了声响,张秀贤问:“什么第三种?第三种是什么?” “第三,其实也简单,排除法,否定第一和第二种假设,就是第三种结论。” “什么结论?” “非自然能解释的,只说明了一点,这地方有鬼!” “我靠,谁是鬼?”张秀贤举起了背在背上的长管猎枪,惊奇的看着墓室四周。 “我说,封羽,那你说了这么多,得出了个什么结果?” 封羽表情深沉,再次分析而来,这话也是说给在其他两间墓室中的张满月和金仙听得。 “第一种情况,墓中有机关显然不现实,这地方是狐大仙墓,棺材上写着马赵氏,这里面与山上的马大伯定有关系,狐大仙信奉的转世,马赵氏棺材在此于情不和,再说了,狐大仙都位列仙班了,用得着玩什么机关么?这不等于在火枪大炮前展示花拳绣腿,这第一点自然排除。” “第二种情况,这地方是设计者故意修建的圆形结构,按照土木工程来看,我封家祖上算是行内人,我读过不少建筑类书籍,这种构造不是不行,可在物理上说不通,假设三间墓室是在圆形中的三角上,我们下入下一层的台阶是一直向下的,这就有悖常理了,三间墓室相连中,必定得有一处是要向上的,可情况却不是如此,而且我们这里也只有两条相连的台阶,所以,这点基本也不可能。” “封羽,那你的意思是?第三种?” 封羽无奈说:“这地方可能真的有鬼,我们是遇上真正的鬼打墙了。” 封羽最后的这个鬼字说的很重,强调这一切是非自然的现象。 张秀贤反应倒是够快,他朝着棺材里的下一间墓室喊道:“大罗,说了半天,说回你老本行了,驱邪捉鬼,还得是你来啊。” 金仙半晌没有说话,大概是在想封羽说过的内容,“贫道虽有些算卦驱邪的本事,可这地方无根无据的,该怎么下手,我也是两眼一抹黑,要说邪门确实是邪门,但这所说的鬼从何来?驱邪捉鬼非是一门简单的事情,闹不好是要连自己都得搭进去的。” 张秀贤一听便破口骂道:“哎呦我靠,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不管不顾了?你丫儿的下来是干什么的?看戏来的?他娘的,这些江湖道士没一个靠谱的。” 封羽觉着这事不是件着急的事情,便让金仙和张满月再次回到一起,想着这所谓的鬼不可能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多一起再想想办法,就这么间墓室怎么能困得住他们,当年那堪称一最的归德城如此宏伟壮观,不也照样走出来了。 金仙很快跟几人碰面,他手里的罗盘指针转动不停,表示手束手无策,这地方连基本的东南西北的分不清,别说什么八卦相位了。 张满月在片刻后才回到了封羽几人所在的墓室,张满月没多说什么,她在不停的看着墓室墓墙,一寸寸在查探。 张秀贤给封羽指了指张满月,低声嘀咕道:“这人上辈子一定是棵树。” 封羽半知半解,没明白这话的意思,皱眉看着张秀贤。 “树只有一根木头,从不需要别人,说好是上的一艘船,你瞧这位,自顾自的,这到底是发现了什么,咱也不敢说是咱也不敢问呐。” 张秀贤的话声音很低,但张满月还是听到了,墓室里总共就这么点大的地方。 “这墓墙上有问题,你们仔细找找看,黄土层后面可能藏着什么东西,那才是误导我们一直在鬼打墙里循环的真正所在。” 几人都没犹豫,立马就都冲向了墓墙,一点点的在黄土层上查看,这时候不是怀疑话准不准的时候,只要有办法,先试试在说,何况张满月一般轻易不做决定,她说的话一准靠谱。 封羽在看向墓墙的时候又细细琢磨了一番,泱泱历史千百年,古今有多少奇闻异事,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用常规思路能解决的,怪力乱神一说不是虚谈,一些非自然的现象更多的还是让人会匪夷所思,有时候你的所学所知,在这样的一个未知和不按常理出牌的地方里,完全无用。 所以说,封羽明白了一点,不管你所学多少,永远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知识是学不完的,路是走不完的,唯一这有作用的东西,便是经验,经验是自己的,经历的事情越多,经验就越丰富,这点毋庸置疑,关键时刻能救命的,还得是自己的经验,就比如说眼前这处狐仙墓里的鬼打墙。 封羽朝张满月问:“张满月,这墙上会有什么?你怎么发现这墙有问题的?” 张满月准是听到张秀贤刚才的话,回答说:“刚才我一人在墓室里时,听到了一个声音,是从这墓墙里发出来的。” “墓墙里?” “对,那声音是呼吸声,错不了。” 几人被张满月的话着实吓了一跳,张秀贤最先问道:“墙里面有呼吸声?什么意思?该不会有大粽子在墙里埋这吧?” “你见过那个粽子还有呼吸声的,喘气的一般是活的,粽子那是死的。”封羽说。 “那这不更奇怪了?难不成墙里有人?我靠,这是演的哪出?” 封羽无法理解,这墙里面怎么会有呼吸声的? 几人便都不说话,闷头在墙上寻找,封羽侧耳去听,一无所获,不知张满月听的是否是差了耳。 大概找了一会,这间墓室让寻摸了个遍,并无发现有任何问题。 张满月继续往下一墓室去寻找,这次她没有浪费时间在墙上寻找,而是直接拔出了黑月刀,一刀便直接插进了墙上,沿着墓墙直接切过。 一圈完成后,黑月刀从墙中拔了出来,其刀身上留下了一层淡淡的血红色液体,看起来似是人的血液,这东西让几人看在眼里,慌在心里。 “我,我靠,人血,这墙里头埋着人!”张秀贤惊慌失措的喊道。 要说这古墓里埋着人不算什么,可现下这种情况,却不同于往时,这墙后边究竟有什么谁也说不清楚,万一真有什么,那是跑都没地方跑。 封羽看着黑月刀上的红色液体,还带有几分粘稠,心中十分纳闷,要说是埋在地下的人,不出半年身体里的水分就会蒸发干净,像这种带着红的血,除非是刚死不到一周之内,若要是如此,那这地方可真是活见鬼了,是什么人会埋在这里? 金仙这时言道:“从刀身上的血看,阴邪无比,这里面可能会有什么阴邪之物。” 封羽淡问道:“困住我们的就是这东西?” 张秀贤骂道:“管他娘的是什么,先挖开看看,要真是具死尸在玩弄咱,老子非得把它吊起来烧了,让他挫骨扬灰。” 金仙便道:“阴物附身,阴阳本有规律,正所谓阴不入阳者,所以阳者不犯于阴,狐大仙位列仙班,受轮回之苦,为的就是能够生而为人。” 张秀贤不明金仙在说什么,“管它什么阴不入阳的,它想将我们困死在这里,这心思便是错了,看老子等会挖出来,怎么教训它好好做人。” 边说着,张秀贤和封羽金仙三人就动手挖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胡白黄柳灰的仙家事 神仙一说在中国历史千百年中占据有绝对主导地位,不管是发源于本土的道教,还是传入的佛教,以至于是其他的别门小教而言,都有自己文化中的神存在。 神是人民的心中的信仰,是拯救苍生于水火的希望,佛祖济世悬壶,三清祖师渡人渡世,这都是其教义传播,而在民间传说的仙家众多,流传最广的数民间五仙。 民间五仙为狐黄白柳灰,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 这狐大仙首列一位,又称胡仙,传闻胡三太爷是狐大仙中实力最厉害的一位,最是神通广大,统领于东北所有保家仙。 照出马仙的堂口所记载,这民间五种保家仙为的都是修仙,平生行善积德,不会为非作歹,而狐大仙传闻最广,加上胡三太爷的地位,所以这狐大仙最受尊崇。 至于其他四仙,顺带也稍说两句,黄仙是黄鼬,它的模仿能力最强,能学人走路,学人言语,修行到一定境界后还能化出幻象。 黄仙一贯是贪嘴记仇,睚眦必报,所以在民间传闻的印象里,他并不友好。 白仙是刺猬,在传闻中,白仙多为一个白衣老太,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白仙多化身出现在村落中,教诲顽劣之徒,惩罚恶人,救苦救难与穷苦人家。 柳仙则是蛇仙,又称常仙、长仙。 柳仙十分神秘,在许多的神话故事甚至是民间故事里,都有柳仙身影,但此仙很少露面,多数都会在深山中修行,力求早证仙道,那归德城中的蛇仙不知与这儿是否会有渊源,且留做后话。 灰仙便是老鼠,灰仙神通广大,擅于寻人定穴,因其繁殖能力强大,天下老鼠都是灰仙眼线,世间任何事情没有灰仙不知,在墓葬定穴上,许多地方上的盗墓贼家中会有祭拜灰仙一说。 不论从何种角度来说,民间五仙与佛教道教分明别论,“万物有灵”其思维和逻辑上异曲同工,不论民众信奉于谁,其目的都是在于救苦救难,封建王朝民不聊生乃是常事,希冀尚存于野,人心像做一盏长明灯,亮或不亮,皆由他人定夺。 话归正题,狐仙墓中诡异异常,墙壁里的血叫人毛骨悚然。 张秀贤是个不信世上鬼神之人,它觉着墙后的东西玩弄了他,气不打一处,挖得最是带劲。 虽没有什么硬工具破土,好在墙面是黄土,用手倒也不难挖开。 只用了片刻的功夫,墙面上大片的土层就被剥落了下来,露出了藏埋在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种似肉非肉的东西,并且散发着剧烈恶臭,之前那股子味道又再次扑面而来,摘下的防毒面具不得不又戴了上去。 张秀贤用手摸了摸,那东西粗糙厚实,但却是十分柔软,好像肉一般,只是又黑又臭,怎么看也看不出是何种东西,说他是人肉,太过牵强,说是别的什么,可无法叫出名字来。 张秀贤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说,这东西我好像见过,记得刚入伍那会儿,跟着部队去了一趟滇西南,那地方的大象皮肉大概就是长这么个样子,我靠,咱不会挖到大象了吧?他娘的,谁把大象给埋这了?” 封羽净听张秀贤瞎扯,说道:“亏你能想的出来,大象?还长颈鹿呢?这儿是狐仙墓,里面埋着个大象?张秀贤,你回去讲给你舅舅听听,他铁定还会告诉你,里面的象牙比较值钱。” 张秀贤一下没反应过来,附和道:“对啊,象牙值钱,听说那东西做工艺品价值不菲,是有价无市的宝贝,比黄金还要值钱。” “秀贤哥,你快没救了,一山不容二虎,狐大仙是位列仙班的仙家,给你你能愿意墓里葬一只大象?” “那,那这不是大象,是什么?”张秀贤不服气的问。 张满月冷声答道:“是太岁。” “太岁??张满月,你说这是太岁?世上有这么大的太岁?长在墙里?” “这东西确实就是太岁,如果没错的话,我们所在的这几间墓室,不是什么机关,而是这太岁从中作祟。” 封羽皱着眉头,仔细看着墙上太岁,这是他人生头次见到这种东西,不出意外的话,封羽这辈子都不想在见到这种东西。 如张秀贤说的那样,墙里的太岁确如大象皮肉一般,虽然封羽没见过大象,但所说十有八九不会有误,表皮上糙的比沙土地都厉害,里面露出被黑月刀所划破的红色血肉组织,柔软无骨。 封羽心想,就这么个东西,竟能将几人困在三间墓室之中,听闻太岁世间罕见,所见之下竟是这样? “张满月,那咱现在怎么办?怎么出去?”封羽问。 张满月拿起黑月刀,让几人向后退了几步,“这地方就是路,我们从这儿出去。” 接着,张满月用黑月刀在墙上的太岁上又劈砍了一刀,将整个太岁拉开一个十字的大口,里面血肉一团,隔着防毒面具,封羽都似乎能闻着味儿。 张秀贤在一旁看着惊呆了,他半晌没说话,场面是一度血腥了些,张满月一个二十来岁小姑娘丝毫不为所动,她将墙上太岁破开后,一口气又划出条能供一人穿过的口子,黑月刀削铁如泥,这些东西根本不在画下。 另一端极其黑暗,但确实是条离开这里的路。 “路在那头,我们必须从这里离开,这底下的太岁是成片的,用不了一会,这地方就会被吞没,抓紧时间。” 封羽看了眼那出口,觉得没什么比这更恶心了,一片肉组织连带,还带有淋漓的红色液体,从这地方穿过去叫人心里发毛。 张秀贤倒是一点不带含糊,见那头有路,总是比困在这地方的强,他话不多说,三下五除二钻了过去。 金仙口中不知念了个什么,也跟着一同过去。 封羽本有洁癖,此时就是有一万个不愿,也没更好的办法,一闭眼,一咬牙,便钻了过来。 说实话,钻太岁洞,一般人几辈子都不可能做得到,有时候就别瞻前顾后,差不多就得了。 张满月动作利索,四人相继脱离开那边鬼打墙的墓室,来到了一处新的地方,用光线四处探照查看后,十有八九,这里就是真正的狐仙墓了,而且还是一处封羽从未见过听过的墓葬。 第一百一十四章 被供养的尸海太岁墓 在众人手电和油灯的照明下,环境被照亮了出来。 他们所出来的位置是在一处墓道的一侧墙面,整条墓道皆是那种所谓的“太岁”。 在狐大仙墓中,太岁竟成了所谓的墓墙? 好歹太岁也是世间罕见之物,常人一辈子不一定能见的上几回,可这狐仙墓里,竟是用太岁做的,这得是多么奢侈的事情? 张秀贤看的有些傻眼,谁也没成想,真正的狐仙墓里,太岁不过是平平之物,张秀贤摸着墙上的太岁,开口问道:“你说,这儿的太岁这么多,咱要是能都给弄回去,铁定得发啊,据我所知,太岁本身兼具收藏和药用的作用,是味珍奇的药材,许多东西都得要此物药引,咱要有是这么多太岁放在家里,不得每天煲着太岁汤喝?” “天天煲汤?你也不怕补的你七窍流血而亡,再说了,谁家拿太岁煲汤喝?” 张秀贤狡辩道:“那是以前没有,这狐仙墓下头这太岁少说得有几吨分量,老子把它弄回去,不仅煲汤喝,还天天用太岁炒几个小菜吃,怎么着吧,你要是想吃可以过来一起。” 封羽摆了摆手,表示这是个惹不起的想法,“你要能把这儿的太岁搬回北京去,要怎么吃随你,就是用来泡脚,我也没半个说法。” 张秀贤听着嘿嘿一笑,“泡脚?用太岁泡脚,亏你想得出来啊封羽,这是个好主意。” 金仙见二人聊的正兴,说道:“太岁乃是肉灵芝,食用大补,比那人参鹿茸之力都猛,这炒菜煲汤的,怕不是得吃出个问题,再说这东西极其罕见,用来泡脚?岂不是暴遣天物?肉灵芝也叫地仙,你们看,它虽无根骨,可有血有肉,是个活物,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残忍了?” “活的?” 张秀贤看了眼墓道,这地方的太岁一连通向深处,从左右两面延伸出去。 封羽见张满月收起黑月刀,便问:“张满月,我忽想起赵家人以前埋过太岁,加上你之前提醒我说《观山赋》里故事,这地方的太岁该不会是自己长出来的吧?” 张满月看着封羽,眼神里透出一抹难露的笑容,“你说的没错,在赵家时,那满院的黑骨一出现,我就觉得不对,赵家人和阴间到底做的是什么买卖?” 封羽猜测说:“不会是赵家人用黑骨交易来养着墓里的太岁吧?” 张满月点点头,她的眸子坚定,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赵家人祖祖辈辈都应该会用活人与阴间做交易,其目的就是为了养这太岁。” “太岁还能养?我还是头次听说,那这不等于钱生钱么?”张秀贤插嘴说。 张满月没理张秀贤,她知道张秀贤这话没法往下接,便继续说:“封羽,你听过尸海吗?” 向来都是封羽问张满月问题,张满月主动想告诉封羽的,这还是头一次。 “什么尸海?没听过。” 张满月这次竟然主动给封羽说了起来,“尸海狐仙,这是师父留下的记载,传闻中的压龙骨就是在尸海狐仙手中,狐仙用此骨转世轮回,重新位列仙班,我不知道那压龙骨是做什么,受师父之托,他寻了半生此物,嘱托我定要寻回此物。” “所以,这狐仙墓的狐大仙就是那个什么尸海狐仙?” 张满月微微点头。 张秀贤便叫道:“我靠,感情我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尸海狐仙?这地方是他娘的尸海狐仙墓?原来你是来找那压龙骨的,不是为了金闪闪的,封羽,你这不地道,什么压龙骨?那是什么东西?值钱么?” 封羽接过话,问张满月说:“张满月,压龙骨到底是个什么物件?” 封羽想及在归德城墓主墓室与蛇灵间的对话,棺山人预算到的千百年后的事情,压龙骨乃是关键! 封羽不知自己是否如所言那样,会拿着压龙骨去救归德城中的蛇灵墓主,可现实中所发生的,却是在冥冥中往着那个方向靠近,天意这种东西实在太过可怕。 “我想压龙骨可能是某种利器,一件能影响人命数的东西。” 张满月的回答简单明了,却引起了封羽的沉思,封羽将事情线索放在脑中转了圈,想着问:“这压龙骨会不会是和发丘中郎将至宝发丘天印一样的东西?” 张满月没有回答,她的脸上满是惆怅,本就没什么笑容的脸上,越发没有了表情。 二十多的姑娘,正是风华正茂之时,本该开开心心享受青春,但张满月却是十分忧郁,有着一份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稳重成熟,不知是可悲还是可喜,悲的是这番经历之下,张满月必然受苦不少,令人惋惜,喜的是,正是因为这样的条件下,造就了张满月独一无二的气质,高冷淡漠,美艳忧郁。 张秀贤听着就说:“发丘天印?那东西可是只有听闻,不曾目见,尸海狐仙手里真有这种东西?” 封羽摇头表示不知,既然来了狐仙墓,一探究竟便是。 张满月看了眼左右两头的墓道通道,决定要往左走去,原因十分简单,右侧那边没有空气流动,左侧则能感觉出明显的风气流动。 几人不多做停留,边走边说,一路向左,不知通往何处,尸海狐仙怕是不会简单,所提到压龙骨,更是不管前边有什么都得去看看。 从张满月说起来压龙骨之时,封羽就注意到在边上一直没有吭气的金仙,虽然金仙没有说一句话,可他倒是听得仔细,半句没有落下,其心不明而厉。 封羽继续推测赵家之事与这尸海狐仙的关系,他言道:“既是尸海狐仙,想必尸海二字才是重点,现在细细想来,赵家先人当年与狐大仙达成的共识显而易见,赵家先人帮狐大仙转世,为其供奉太岁,狐大仙则帮赵家人埋太岁改变风水,使赵家风生水起,二者利益共存,这么些年来,赵家人所用的黑骨交易多数是养这狐仙墓的太岁,所以,这太岁是自己长出来的没错,而且还是赵家人同阴间黑骨交易养出来的。” 张秀贤走在前面便问:“赵家人用命养太岁,这招数可是够黑的,狐大仙还是精明,这买卖,我看着不亏啊,但赵家与这地方儿相隔这么远,又是怎么个养法?。” 张满月在后答道:“还记得赵家后院墓穴中的回生门吗?我想以前的赵家先人都是在后院里进行的这种交易,那回生门在地穴位置上同此地相连,想必就是如此来的。” 封羽口中自言自语,“所谓的尸海,原是指这太岁肉身。” 张满月点头,“除此外,狐大仙还靠太岁为生,赵水生梦见了什么还记得么?” “赵水生梦见自己是个太岁,被狐大仙给吃喽。”张秀贤急道。 “没错了,其梦足以说明,狐大仙是靠太岁血肉为生的,还有就是赵水生本人并不知道以前的赵家人用阴间买卖黑骨交易养狐仙墓的做法。” 封羽怀疑问:“赵水生难道真不知有这回事?” 一边光听的金仙按奈不住,它插嘴说:“这点我可以肯定,他赵家兄弟赵水生和赵宝生二人绝不知此事。” 封羽梳理了下后,便得出了个结论来。 “赵家人现在等于是断了狐大仙的供奉,没了那阴间交易,狐大仙自然得找赵家来,难怪赵水生会梦见自己前世的,原他前世是个太岁是这样的结果,竟是狐大仙前来上门质问,要这么说,金仙,你可是赵家的罪人。” 金仙未明此话何意,没有说话,等待封羽后话出来。 “你帮赵宝生儿子续命,这点便是侵犯了狐大仙的根本,狐大仙能保赵家顺风顺水,可不能见赵家人延续生命十余年,它狐大仙本身也是续命转世来的,怎么可能让赵家人如此做法?金仙,你救赵宝生儿子,等于是在加速赵家败亡,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逆天而来的,终没有好的结果。” 金仙恍然大悟,兀的点点头,嘴里念着:“三清老祖乃是晚辈之过,愿受惩罚。” 张秀贤仍有问题,“听了这半天我是明白了一半,那你们说,这山上的马大伯和赵家是什么关系?狐大仙是转世了还是仍在这里?别等会见面再给吓着!” 封羽笑了笑,“那马大伯与赵家的关系这得问那位马赵氏了,咱都把人棺材当大门进出了,还用问别人吗?至于狐大仙它老人家,你放心,它就是在这墓里,也不可能会和你打上照面,吓不着,你不吓它就是好的了。” 张秀贤说着放了心,“要是这样还好,那你说,这墙上长得太岁有什么办法能带回去的?我得给它弄回去,这东西值钱。” 张秀贤到了狐仙墓三句不离钱财,太岁无价,但也得能搬走才是,封羽没理张秀贤,三人一路往左走,走了没多一会儿,就在地下见着了个背包,没人比张秀贤是再熟悉不过。 张秀贤见此物堪比见着亲娘,嘴里说着就奔了过去。 “我靠它奶奶的,谁他娘把老子包给扔这了,真是捡着宝贝不知道珍惜。” 张满月见此情形,知道不可能是谁把背包扔在这,说道:“墓道里的太岁是活的,它与上面的土地是连着的,所以你的背包才让圈到了这里。” “嗨!管他活的不活的,有了这包,就是它狐大仙现在出来也没事,这里头的炸药绝对够它升天用。” 张秀贤重得了背包,如士兵重获枪械,如虎添翼,之前做的充足准备没有白费,是老天开眼,不让他们赤手空拳的探狐大仙墓。 路继续没走多长,太岁墓道便走至了尽头。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两世犀照尸海狐仙 墓道的尽头处,墙壁上生长的太岁依旧遍及都是,这东西数量惊奇,在狐仙墓下不知有多少存在。 越往里走味道变得越发浓郁,那股沁人心脾的恶臭味叫人神清气爽,封羽在想,他张秀贤真要用这东西泡脚炒菜?那他娘的能下得去口?脚不得洗中毒了? 封羽猜想着,所谓的尸海狐仙名副其实,太岁有血有肉是为尸,此地受赵家人供养百年,生出的太岁长满了整个墓中,尸海由此得名。 想来张满月的师傅得到尸海狐仙的名号是废了番功夫的,由此看来,压龙骨则显的尤为神奇了,这会是什么样的一个物件呢? 几人的步伐停止了下来,尽头处的墓道出现一扇白色的大理石门,看材质与做工和上面所见到的那扇石门无二分别,只是眼前这个常年在地下,磨损程度自然轻了不少,它没有发黑,而且上面的的刻画仍旧清晰可见。 张秀贤指着石门上的图样说:“怎么又是这花儿?” 门上的曼珠沙华悬空镂雕,与之前在上面看到的一模一样,这种生长在两界边缘的花儿,看来是深得狐大仙的喜爱。 “曼珠沙华,如果不出问题,这门后边应该才是真正的墓室所在。” 张满月对此门不感兴趣,她走上前去,试着推动此门。 雕着曼珠沙华的石门轻而易举的被推了开来,里边一片漆黑,吞噬掉了几人所有的光源。 张满月向里面试探着看了看,她的警惕性较高,对墓中机关设计熟悉,接着又将耳朵附在太岁壁上听着什么。 封羽也知所谓狐大仙墓,其实修建者别无二者,定是他赵家人所为,但赵家人没这么大本事,不可能完成这种工程,除了钱财外,精妙的设计不可或缺,还有就是目的,是谁指点赵家人修建的狐仙墓?这才是关键。 “里面空间好像不小,这儿是间墓室?”封羽通过阵阵的回声判断问。 片刻后,张满月轻点了头,言道:“这里面应该都让太岁给长满了,我听不到任何动静,想来应该不会存再有什么机关存在,但我们还是得小心,狐大仙不比寻常墓主。” 张满月说完话后,带头便走了进去,这姑娘还真是独来独往惯了,要不是还有几人跟着,说不准她张满月一个人都探完狐大仙墓了。 张秀贤带的东西齐全,信号烟火这种山里求生的必备他不会落下,下了不少的墓后,张秀贤自是知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倒斗下墓,若是连墓中环境都不了解,不等同于瞎和尚过桥瞎摸么。 “嗖”的一声声响,张秀贤从信号筒里拉出了一发信号烟火,这东西在黑暗的环境里十分好用,瞬间可以照亮大片区域。 里面的环境被照揽无余,方形的墓室结构,四周彩画绕墙,虽然几米高的墓顶上长满了太岁,但墙上彩绘无一覆盖,整间墓室两两放有四口漆木棺材,与那所见的马赵氏棺材基本一样。 在墓室正中对的位置处,俨然又出现了曼珠沙华的石门在墙上,此门接连墓顶,足有两三米高,门上写着四字,“两世犀照”,这两世指的应该是生和死的两世。 “我说,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竟然放了四口棺材,陪葬棺么?怎么也不见个陪葬品?光是一墙的画和满墓子里的太岁,封羽,你倒是说说,你封家不是观山太保么?” 张秀贤总在关键时候想起观山太保的名号,封羽瞧看了四周,自觉也是奇怪,就是他封家《观山赋》中,也没有哪位先人有此经历的。 “狐大仙是转生,钱财是身外之物,那边门上不都写了,两世犀照,这地方是狐大仙的两世,真正的狐大仙真身在那门后。” 封羽半猜半推的说着,实则是什么原因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好在墓墙的彩绘保留完整,花些时间细看一番,应该不难知道。 张秀贤是个急性子,他已走到了墓室之中,站在四口棺材边上,“咱有一说一啊,收了人赵水生的钱财,就得替人消灾不是,我看这狐仙墓里处处诡异,马赵氏作祟已被降服,这间墓室里的四口棺材定也不是什么好鸟,我觉得,咱的开了它,对人赵大叔是个交代不是。” 封羽没操理张秀贤,那家伙是想看看棺材里有什么宝贝好顺几个回去,什么赵大叔长赵大叔短的,纯属扯淡。 封羽注意到壁画上的风格明显,是典型的清中期风格,人物刻画细致,用色大胆,才不过几百年时间,难怪壁画彩绘鲜艳,丝毫没有脱色。 封羽不顾几人,自看起来了墙上的画。 二叔曾经说过,画上的历史是墓主人的一部分,虽然这东西并不取决于我们想看到的,而是墓主想让我们看到的东西,总归有总比没的好,有时候这也是唯一了解墓主生平的方式。 画上内容用清奇二字形容不足为过,浏览一半下来,多是男耕女织,巷陌街头,炊烟袅袅,云淡风轻,甚至还有山水画,这狐大仙还真有闲云野鹤的心境,修仙之人嘛,这点封羽倒是理解。 可后半段的彩绘画上却是出现了些奇怪的东西,封羽只感阵阵发亮,好像似曾相识一般。 其中的一面画上画着天女现世,似是往人间投了一个什么东西,整幅画细致不过,唯独天女所投之物模糊不清,不知是作画者故意为之,还是他本身也不知此物是何。 边上这幅更加诡异,所画河川大山如龙虎盘卧,大山之巅上还站有一人,这人封羽看着很是熟悉,从衣着和打扮上看,与封羽在封家祠堂里所见过的棺山人图样近乎相似,开始封羽也不愿相信于此,但由于刻画仔细的缘故,此人衣脚上绣着的一个“棺”字都被画了进去。 封羽着实是让这“棺”字惊骇在了原地,这是只有棺山人才会锈的字样,在封家祠堂里,老祖宗棺山人的画像便是这幅装扮,黑衣长衫,头戴官帽,脸上蒙着黑布,他们所有人的长衫衣角处,都绣着一个“棺”字,是用金丝线所锈的古篆,外观上极其乍眼,封羽别的没记住,单是这个棺字,过目不忘,相信天下绝不会有第二人会在衣服上锈个“棺”字。 封羽怔在原地,半晌没缓过神来,这地方不是在别处,这里是狐大仙墓,墓中画上出现了棺山人,意味着什么? 封羽不敢往下想,也不想往下想,事情竟会在这地方出现反转。 第一百一十六章 壁画里的棺山人 张秀贤见封羽半晌没动,过来看了眼,问道:“我说,封羽,这画上画着女人么?看的你魂都没了,咱能不这么没见过世面么?那次和你下墓,你非盯着人棺材里的夜明珠看,那夜明珠要不是滑进那尸体的裆里,老子绝对给你掏出来。” 封羽缓过神来,骂道:“你说什么呢?什么滑进裤裆里的夜明珠,别瞎扯啊,没有的事儿。” “怎么没有的事儿,你别不认账,没见过世面不是啥大不了的,咱得虚心不是,哥又不嫌弃你。” 封羽叫了声张满月,问她说道:“张满月,那尸海狐仙是什么来历?为何这画上会有棺山人?” 张满月将目光对向封羽面前的壁画,画中之人虽是背向,可那身特有衣物和衣角上的“棺”字图样清晰可见,足以说明问题。 张满月自然对棺山人的事迹不会陌生。 “真是棺山人!他怎么会在这里?那尸海狐仙是什么来历,我并不知,我猜想,棺山人出现在这地方,极有可能是为了那块压龙骨。” “压龙骨?棺山人?封羽,看来你家老祖宗胳膊伸的够长的啊。” 封羽心觉此事暂时无解,有什么问题只能回到封家再说。 封羽没有在这幅画上再多浪费时间,毕竟内容就这么多,后边还有一些画没看。 想罢,封羽把目光转移向了后边,张秀贤照猫画虎般跟在封羽后面,他对古墓壁画研究不深,但这么多年倒腾古董经验让他多少也能略知一二。 “丫儿狐大仙他娘的还挺讲究,没看出来啊,这地方画都是吃喝拉撒,还有山川河流,依我看,狐大仙转世必然是个富户人家,穷人哪有心思看大江大河的。” 封羽言语说着:“这点倒是不假,你只说对了一半,狐大仙转世为人,这上面的壁画多数画着的都是狐大仙的故事,不是在看大江大河,而是狐大仙经历过的山川河流,风云变幻,以及民众的喜怒哀乐。” 金仙许久没有言语,这时顺带问道:“常闻仙家救苦救难,原自己也需历经苦难,修行之道非同凡矣,天若无情,必使万物沧桑,百炼成仙,此理看来乃是大道。” 张秀贤没听进去半个字,他出身军伍,对佛道神鬼之学本不放在心,“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要我看啊,这墓室里放着四口棺材,挨个给他开了,有什么问题还是说不清的?你不说这儿门后就是狐大仙墓室么,我们也别浪费时间,麻溜看看狐大仙它老人家需要什么,解决了赵家人问题,咱好回去领那五根金闪闪。” 封羽看着后续的两幅壁画,顿时越看越糊涂,要说壁画上的内容是狐大仙所经历的话,这两幅内容中一幅或许明了,画的是山中的狐大仙像,连颜色都清晰可见,是黑色生铁无误,与外面的那位狐大仙像如假包换,这是狐大仙上辈记忆无误,唯独不同的是狐大仙像周围山势与现在有所变化,那时候的林木还没现在这么茂密,沧海桑田,这些变化还在清理之中。 令封羽惊奇的则是最后一幅,上面一片空白,用白色漆料刷底,内容空空如也。 封羽在想,难道是给狐大仙修墓的匠人将此处给忘记画了? 封羽再三确认,这幅画到底是匠人忘了画,还是被人随后给抹去了。 结果始终如一,这幅画确实没有被人后来动过的痕迹,这画本身它就是空的,封羽不明此意何在,难不成还等着后来的盗墓贼进来给画上? 张秀贤便问:“封羽,这儿画上什么都没有,你还看个什么?” 封羽也不知为何,虽然这边这幅什么都没有,可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张秀贤将头一转,“我看啊,咱还是得开棺,这几幅画太假。” 封羽站在当中出神,却听金仙盯着墓室正中的那扇门发问:“狐大仙近在咫尺,依贫道看,不如我们先去看看那狐大仙真容到底是个什么?” 封羽看了眼墙上的画和四口棺材,如果这些棺材里葬着的真是狐大仙转世之人,那这轮回必然已走了四个来回,所谓修仙正果,这狐大仙应该已目的达成,要真是这么回事,这四口棺材则有必要打开看看,狐大仙转世之人,究竟是些什么人? 张满月给封羽做了个眼神,意思是先开了这四口棺。 张秀贤是个急性子,他边叫金仙搭手,边说道:“我早说了咱先开棺,最后不都还是这儿一个流程,我说啊,等会到了狐大仙那,咱直接先开了他,事儿不就简单多了。” 金仙的眼神一直望向狐大仙那边石门,似比张秀贤还要着急,但他还是强装镇静,陪着张秀贤开了第一个棺材。 开棺这种事情见怪不怪,若是第一次开难免会心虚胆颤,一旦要是熟悉起来,其实就和吃饭是一个道理,只是偶尔这饭菜会有不对胃口和馊了的时候。 张秀贤的包里备着的工具齐全,连开棺用的撬棍都准备了两个,当第一口棺材打开后,众人将目光看向了里边,其结果真是一点没叫人失望。 只见棺材内部的空间里被塞得满满当当,全部都是外边见到的太岁,棺中尸体根本无处可寻,或者说,这棺里压根就没有尸体。 张秀贤指挥着金仙,两人三下五除二,将棺中四口棺材尽数撬开,张秀贤大失所望,连半个陪葬品的影子都没,棺内皆是太岁,其中甚至还有一个连太岁都没,还是口空棺。 张秀贤骂骂咧咧的说着:“我靠,狐大仙人上辈子和上上辈子,还有上上上辈子都他娘的是太岁?这倒霉催的,丫儿连个陪葬品都没,什么尸海狐仙,转世八成是让转得晕了。” 封羽在那口空棺处看了片刻,便立即得出了结论来:“这墙上的这画是和这棺材对着的,棺中的人葬进来后,这画便会补充完整。” “你的意思是,狐大仙今生转世还活着?” 封羽的猜想便是如此,但不敢肯定,张满月便言:“确实还活着。” 张秀贤一惊,“那是谁?”,说着满含怪异看了眼金仙。 “其实这人我们都很熟悉,它其实还在赵家。” 封羽脱口而出,“你说的莫非是赵水生?” 张秀贤越听越不明白,“赵大叔是狐大仙转世?我靠,不会吧?” 张满月言道:“在赵家时其实我便觉不对,不说别的,在赵家后院墓穴中时,我曾燃过符,那时候给我的结果是狐大仙一直便在我们周围,开始我很不理解,现在算是无误了,他赵水生肯定就是狐大仙转世,这个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 张秀贤自言自语,“狐大仙您老人家多海涵,有什么对不住赵大叔的,权当有眼不识泰山,不知者无罪,不知者无罪” 封羽补充说道:“所以说,田家人不是冲撞了什么太岁狐仙,而是赵水生故意安排的?田一龙是被赵水生设计的?” “那田老太是个精明之人,出身封家,懂些阴阳知识,想必狐大仙是想用田家人的性命,去让田老太到阴间言传狐大仙的事迹,像田老太那样的人,便是死后到了阴间也是有影响力的。” 封羽接问:“那田老太让我取骨,说的是压龙骨么?她是怎么知道的?” “你别小看封家女子,她们通算的本事不比封家男子差上多少,田老太能算出这点,应该意料之中,想必她要比我们更知道关于尸海狐仙的故事。” 封羽内心不是滋味,是田家人用红蜡信件请的封家人,田老太却还是自己一人独决了事情,其中缘由让封羽辛酸,田老太是怕封家独苗出什么意外,那些尸海狐仙的故事才没与封羽说的。 张满月接着言道:“或许这便是天意。” 说着几人陷入了沉默,棺中太岁味道熏天,就是防毒面具也只能挡其一二,封羽的眼睛有些发红,大概是给这气味熏的。 金仙这会儿工夫已走到了石门前,在上下查看,甚至还用手推了推,看样子金仙是等不及想要见到狐大仙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岩石层下仙宫神道 人在利益面前会变得无比贪婪,无一例外,并且欲望是贪婪无尽的,有了一便会有二,有了二就会想要三。 这世上许多东西让人无法左右,比如永远也摘不到的星星,隔壁邻居搔首弄姿的美妇人,又或是孩童手中旋转的木马,以及永远也猜不透的人心。 金仙站在狐大仙门前动手动脚,那门高九尺,上面纹饰极其简单,与先前所见略有区别,通体来看,这门便是一扇仙门之样,门上有祥云铺底,内容简单不过,乃是进入天界的大门所在。 “我靠,大罗,没看出来啊,你这穷道士原来这么不安分,告诉你啊,别他娘的乱动,这墓里要是有什么机关陷阱的全赖你,你别乱动,听到没,哎,说你呢” 张秀贤在后叫骂着,就见金仙的手在门上已经推了开。 门上厚重的石板发出与地面摩擦的声音,霎时间整个儿墓室里一片沉静。 金仙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在门前等待了会儿,这点上他倒是也不傻,贸然进去只会白白送命。 片刻之后,张秀贤见里面似乎没什么动静,便开始骂道:“我靠你个大罗,你想害死我们啊你,他娘的你倒过斗吗?不懂就老实点,万一有个什么事情,可告诉你啊,老子第一个先把你扔过去。” 金仙既想去看狐大仙,又因自己没有经验,只能靠着几人,他扭过头来,赔笑道:“切莫生气,切莫生气,贫道只是先探个路,权当是打了头阵。” 封羽觉得金仙动作和口中话语自相矛盾,金仙之意,明显不是在此,他如此着急想看狐大仙只有一种可能,狐大仙上有什么东西是金仙想要的。 封羽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压龙骨,可金仙道士与压龙骨有什么关系实在说不明白,他一个道士要这压龙骨又有何用? 张满月两步走上前去,站到金仙边上向里面照了照,“这里头应该是狐大仙仙宫,等会进去千万别乱动东西,这地方太过平静了,这种平静让人不安。” 张满月看了眼封羽和张秀贤,用眼神在告诉二人,这地方已没什么必要再停留下去,顺带扫了眼金仙,觉得此人定有问题。 张秀贤立马心领神会,他的那套路从来就都没变过。 张秀贤原先是卧底人员,一个卧底最重要的是什么,那便是伪装自己,伪装自己的最高境界又是什么?自然是和敌方打成一片。 张秀贤来到金仙身旁,与金仙勾肩搭背道:“我说,大罗道长,咱在这地下都是绑在一起的,要生同生,要死同死,你一穷游道士死了不要紧,可我怕啊,我家里还有几座金山没消费完,死了不太亏了,哥哥我思想想去,咱俩还是得结个伴,这一来你初次下斗,人生地不熟,二来,哥哥我再给你讲点故事,好丰富下这枯燥的路程。” 张秀贤的年纪起码要比金仙小上有一轮,自称一声哥哥也是让金仙彻底没了脾气,谁叫张秀贤手里有枪。 张满月用力将门全部打开,里面确实静的可怕,相比外面太岁满布的墓道,气氛明显要有不同,那种静不是以往所知的那种静,而是一种让人诡异的静。 难怪金仙在开门后,便不敢往前了,这情况,给谁谁都不敢贸然前进。 张满月把自己的黑月刀抽了出来,对几人说道:“我们慢一点进去,都跟好了。” 金仙跟在后面,将自己身上带着的护身护拿了出来,要说这人不怕死是绝不存在的,张秀贤见状一把给夺了过来,口中振振有词,“你一修道的道士要什么护身护,这东西还是留着给需要的人用。” 张秀贤倒是一点都不见外,顺手就把护身符装进了自己口袋里,封羽在边上洋装调侃道:“你要护身符有什么用,有这功夫不如回去多拜拜祖师爷,兴许祖师爷一高兴,你不什么都有了?” 张秀贤赖皮回道:“神仙保佑哪有嫌多的道理,说不准祖师爷这会儿正搁那喝花酒,一时间找不顾不到,我不得让道教神仙帮忙看看?” 二人假言假语,连蒙带骗的把金仙身上带着东西一并给忽悠了过来。 走入此处后,只觉周围一切变成了另一片地方,地面上不见有太岁生长而出,墙上也变成了砖砌的石砖,是经过精心修缮过的。 地面的木质地板长久未有人踩动,几人踩在上面发出摩擦声吱吖作响,空转委婉,分不清哪些是脚步声哪些是木板声,封羽知道,狐大仙乃是仙家,仙宫必然是狐仙墓的重要之地,虽一路进来没有看到墓中甬道存在,可狐仙墓结构不同于其他寻常墓葬,里面这处仙宫自然需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仙宫之内声音传递显得十分空旷,这处地方应该不小,怎奈周围一片漆黑,封羽几人什么都看不清楚。 走了没多远距离,便在左右前方见到了两根木柱,木柱通体发红发灰,上面没有任何花饰雕纹,简单不过,且高有十几米,另一头连着顶部,看样子是承重柱。 又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每相隔不到十米便会有这样一根木柱,封羽朝张秀贤问道:“秀贤,你还有几支信号弹?” “三,三支。”张秀贤打了了寒颤说道。 “打一发看看,这狐大仙仙宫可能不小。” 张秀贤点了点头,前边的张满月停下了脚步,似是在等信号弹的照明。 “我说,不知你们有没有感觉,这底下是不是有些阴冷?” 张秀贤边在包里摸索东西,边朝几人问说。 金仙拿出罗盘,中间的指针已恢复了原有的转动,金仙左右调转了下方位,口中念着乾坤兑离,不一会儿确认了位置,八卦位相在多盘指针帮助下,重获定位。 “此地乃是极阴位,罗盘正指坤位,三阴连珠,阴冷是正常的。” “三阴连珠?这狐大仙还真他娘的会挑地方。” 张秀贤一发信号弹便直接升了空,光亮摩擦发出剧烈火光,照出了整间狐大仙的仙宫之景。 几人所在位置,是在门后所在的一条道上,左右是排列木柱,前方直通狐大仙神殿,周围多是地下岩石层突兀,本以为这些木柱是用来承重的,可现在一看,不过是指出了一条通向狐大仙神殿的神道。 封羽几人脚下的道称为神道,是经过灵魂走向升天的必经之路,神道尽头处,便是狐大仙仙宫神殿,在信号弹的照耀下,半个神殿仙宫出现一半,黄色琉璃瓦顶,木构框架,甚至房檐角下的瑞兽清晰可见。 可只要有半处地宫展现在眼前,不是封羽看不到后边景物,而是这处神殿仙宫的一半是在地下岩石层内,不可谓不叫人叹为观止。 张秀贤见状开始叫道:“我靠,这狐大仙挺能造次啊,这仙宫不比京城里的皇宫差上多少,封羽,这地下仙宫建的有模有样,怎么着也得算个皇陵规模了,大罗,你小子运气不错,头次跟着下斗就他娘的进了个皇陵级别的,不过话说回来,咱也确实有些时日没下过皇陵了,记得上次是在陕西吧那梁英王地宫比这狐大仙是差了不少啊,你说是不是,封羽?” 封羽轻轻点了点头,是有些日子没下过皇陵了,从归德城之后,几年时间里,所下过的皇陵用一个巴掌都数的有余,上次在陕西梁英王墓,也是意外寻得的一处皇陵。 这天底下皇陵就那么多,哪有成天下皇陵的道理,历史上下五千年,多数都是寻常之人,王侯将相仅占百分之一,要真是天天盗皇陵,同行之人不得气急败?说不准还会招来杀生之祸,所谓人红是非多。 金仙不知是喜是忧,他说了句:“皇不皇陵的,贫道不感兴趣,依贫道看,咱还是快些进去,完事好离开此地。” “你急什么急啊,大罗,难道这狐大仙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这一路上就属你猴急,难不成它狐大仙还能是个貌美如仙的女子?让你一个道士都垂涎三尺?” 金仙无话可说,他的动机似乎被张秀贤点破,多说无益,越说下去,只怕会生出什么事端来,再者,张秀贤嘴皮子功夫了得,不是一个金仙能够说的过去的,秀才遇上兵,任何理由都显得微不足道。 封羽并未追究金仙到底有什么意图,如此问下去定也得不出什么答案,等真正见到狐大仙时,金仙的意图自然会暴露。 张满月确认了周围环境,把手中黑月刀收了起来,“封羽,封家早以前是修建皇陵出身,你应该懂些建筑,这仙宫修在岩石层中,不是件易事,赵家人不过也只是整个狐大仙转世路上的一部分而已。” “张满月,这点我想到了,之前你曾说过,赵家人修建这里受过高人指点,想必那人之前就是参与过这处工程之人,这仙宫来历肯定是有故事的。” 张满月点点头,“尸海狐仙,转世为生,它的故事想必不会简单,它历经几世生命,见到了些我们所鲜为人知的,师父当年知道压龙骨在尸海狐仙手中时,感万分惊奇,先不说压龙骨是个什么,尸海狐仙的故事可能藏着什么大的秘密还。”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仙像手中消失的压龙骨 封羽张满月的话深信不疑,他忽然想起那壁画上的内容,此事非常蹊跷,绝非偶然。 “你还记得壁画上的棺山人么?”张满月朝封羽提示。 “当然记得,我还记得早年二叔和我爹在山西的故事,那女魃棺椁上的内容,还有观山龙语图。” “正是如此,我的猜想是,狐大仙在当年转世为人时,很有可能目睹过什么事件,是关于棺山人的事。” 封羽陷入了沉思,“所以,那幅壁画上才会有棺山人出现,女魃棺椁上画的天女送子和开山挖陵,他们到底在做什么?龙语图上会有什么呢?” 张满月并未回答,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压根也不知道,她本也是在追查此事之人。 “封羽,龙语图共有四张,算上你家的半张和吕广成当年得来的一张,应还有两张在外,我想,只要有四张龙语图在手,加上压龙骨,那些事想必自会浮出水面,不管棺山人有什么是不想人知道的,终是隐瞒不住。” 张秀贤听得糊涂,“不是,怎么这棺山人想隐藏的事还会留下四张龙语图当线索,要是我保存秘密,只会烂在心里,记下来的东西,还能叫啥秘密?” 张满月却道:“留下龙语图的,在封家另有其人!” “什么人?封家老祖宗产生了分歧?该不会当年还打了一架吧?” “倒是没有,这事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尸海狐仙当年是目睹过事件过程的,其发生了什么,若是能知自然是好,就是不知,能得压龙骨也是好的。” 张秀贤叹了一声。 “得儿,说了半天,你俩搁这一顿乱想,还浪费个啥时间,有这会儿这功夫,咱不如进仙宫里看看,说不定那狐大仙脸上都写着答案呢。” 金仙附和,“依贫道看,我们还是快些进去吧。” 张秀贤不再抬杠,便要往哪仙宫之中而去。 狐大仙神仙宫在封羽脚下神道的尽头处,神道大约长有百米,从左右十余根的木柱数量不难做出判断。 几人一行很快从神道上走到了仙宫前,一路上四周全是岩石层,没什么看点,狐大仙的仙宫修在这地方看来是确实不是件易事。 地下越发的沉静和冷,这儿地方不用多想,光凭感觉也不难知道是个邪之地。 狐大仙神仙宫修建的异常精美,所用瓦顶木架皆是上乘之选,金黄色琉璃房顶上一尘不染,有瑞兽俯在其上,称为十全十美,分别是龙、凤、狮子、天马、海马、狻猊、押鱼、獬豸、斗牛、行什,站在房檐最外边的,便是一个仙人骑着凤凰,寓意为“走投无路”。 封羽记得此形象原型是齐闵王,相传齐国攻打燕国之际,齐闵王亲自督战,却被燕国名将乐毅击败,而且狼狈而逃,最后追兵赶到一条河前。齐闵王没有泥马渡康王,也没有马跃檀溪,就在齐闵王走投无路的时候,神奇地飞来了一只凤凰救走了他。 狐大仙神有门楼在两侧,门肩在中间,下有门槛,两侧又有装饰点缀,门楼四周皆有彩绘,边上为挑檐式建筑,门楣上有砖石刻匾,名为“尸海狐仙宫”,斗框上仍有彩绘和绘画。 整个仙宫与门楼连接,在建筑式样中,门楼便意为一户人家的甬道,是地位象征,门框和门扇在仙宫正中,门面通发黑,上有铜制门环,看起来庄严无比,红柱黄瓦,一看就知是仙家宫寝。 张秀贤不由赞叹道:“这是堪比皇帝老儿的待遇啊,这里面少不了有宝贝。” “尸海狐仙宫,张秀贤,这地方错不了了,狐大仙就在这了。” “这还用你说,等会进去看见什么好东西只管招呼,它狐大仙几辈子攒下的财产,不能浪费了不是。” 张秀贤拍着自己背包,然后又继续问说:“哎,你说这狐大仙都已经是转世了,它这是人还是狐狸?要是人是男人还是女人?总该不会是个半人半狐的妖怪吧?” “妖怪不至于,狐大仙位列仙班,我猜想着怎么也是个人,再不济,也就和外头见着那尊铁像一样,是个长着狐狸脑袋人子的仙官儿。” “要是这样还好,只要不是长了毛的大粽子,我都可以接受。” 四人踩着地下几层低矮的台阶到了门楼下,张满月在仙宫门上看了眼,说道:“这门上被设了印记,与赵家后院墓中的回生门是相连的,赵家人用黑骨所养的太岁会通过回生门传到这里来。” “我靠,世上还有这种术法?这不和天方夜谭一样么?他娘的也太奇了,狐大仙是仙官就能有特权么” 封羽猜测道:“恐怕这才是狐大仙此生转世与赵家人的关联。” 张满月手上轻轻一用力,神仙宫大门便被推了开,就好似封尘已久的卷轴被打开般,里面再多的神秘过去都变得不再是秘密,你正向着他而去。 神仙宫内空间不大,如通常所见神神庙一般,外面的木质地板到了此处变为了青黑色石砖,封羽用手电光照耀下,这脚下石头隐隐透绿,似乎不是普通石头,而是某种玉石材质,且冰凉光滑,有着一种与世隔绝之感。 张秀贤倒腾古董多年,脚下的是石头还是玉他自然清楚不过,他仔细用手摸着玉石材质,判断出了个大概,“新疆和田,上等货色,丫儿铺地也太他娘浪费了。” 封羽看了眼神仙宫顶上,穹隆宝顶,流带金光,尖顶上皆是天界彩画,气派非凡。 中有许多旗旌飘,红黄黑白灰不同,上面写着都是仙官名号,离封羽最近的旗旌上竖排大字所写。 “天界灵土菩萨至宝广济普生善行仕仙。” 封羽对仙家道号了解不多,这一长串名号,只有最后两个仕仙看的懂,仕仙位份不高,这应该是狐大仙早时名号。 接着向后走去便能看到其他长条旗旌上所写内容。 “天家灵主普陀大至慧明圣济无量相仙。” 这名号显然是属狐大仙后来之称,无量相仙,已然位列仙班,诸如此类名号内飘着有不下七八个,看来这狐大仙修行历经多代,方才有今成果。 内不大,四下里的门窗皆是紧闭,在两根柱之后,正中央位置贺然立着一尊狐仙雕像,乃是木雕,细致有佳,周彩绘,器宇轩昂,狐面人,仙风道骨。 在狐仙像前,地面上还有一行字印在玉石地上。 “四方之果,成其为敬,守正盖之,尊伐大也。” 张秀贤将此读了出来,众人疑惑不解,“这狐大仙是在说它自己么?尊伐大也?封羽,你来说说,这儿啥意思?” “大意应该是四方修行之果,受人敬重,守其本意,才能成尊上仙尊。” 封羽睁眼瞎猜,其真正意思,怕是只有狐大仙自己明白。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狐大仙神台高有近两米,站在台下,仰望狐仙神像,似有暗淡木香飘来,说不出什么木香,只是觉此味道比香檀清淡,比沉香浓郁,比楠香悠长,叫人难以表达。 而仙台上这位狐大仙更是与众不同,和在狐仙墓外立着的那尊生铁像相比,则是草寮无比。 台上狐仙像披红袍,绿色绫罗加,中间纹饰画着仙鹤补子归途,旁有海水江崖纹及十二章纹锈,分别为、月、星辰、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 中间腰带为玉所制,镂空雕琢为麋鹿滞返,惟妙惟肖,技艺超群,象征为福禄之意。 脚下黑靴名为抬龙靴,鞋尖上翘,鞋跟高厚,四平八稳,锦上添花。 封羽能看出这些来,全因狐仙像是通彩绘。 再看狐仙表动作,狐头人正襟危坐,下一把七彩流云椅,鹤飞龙游绕于仙座,此龙不是真龙,而是螭龙,仙官无法使用真龙,螭龙与鹤,便代表了狐大仙仙家地位。 而在狐仙像手中,左手环抱一把碧绿玉如意,右手成托举样式,手掌为人手,修长华实。 虽为木雕,但此像绝比金银玉像更为庄重,且此木未知,必然是何种仙木,狐仙像有股无比威严之气,只看得人不敢有半分懈怠。 张秀贤见过供奉的庙宇有不少,可如此仙像,至今是从未见过,看得张秀贤差点没给跪了下来。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惊叹之余更多的还是心中的敬仰及恐惧。 到底是何人所建此地,所画此像,这才是让人费解的,想必他狐大仙自己不会如此。 金仙指着狐大仙像忽的高声言语,沉浸在狐大仙威严下的几人惊得一个哆嗦。 “狐大仙右手上的压龙骨没了,压龙骨没了。” 金仙的话将几人吓了一跳,张秀贤立马看着金仙反问:“什么压龙骨没了?你他娘的怎么知道压龙骨没了?” 封羽往狐仙像的右手看去,手掌是向上托举的,似乎原先在这地方是真有什么物件摆放。 “你是说压龙骨原是在狐大仙右手上?”封羽确认道。 金仙有些失望,又有些失措,“没了没了,这地方一定有人来过,是他们拿走了压龙骨。” 张秀贤怒道:“他们?他们是谁?” 金仙往四下里看了眼,眼神充满了恐惧,“他们,他们是间来的仙官儿。” 第一百二十一章 老马叙述往年盗事 封羽几人看的惊奇,从没见过如此主动的贼,哪还有自己公布份的,莫非他此举是有别的目的? 面上黑布扯下的那一刻,说实话,封羽该想过的人都想了,唯独却是没有想到此人,甚至说此人是赵家人都在理之中,可此人不是赵家人。 露出了真面目后,那人托着伤腿坐在地上。 “马骞?怎么会是你?”金仙失口问道。 “马,马大伯?” 封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人真的就是马大伯,那个在山上驿站里自称守墓人的马大伯。 张秀贤举着枪,在边上问:“大罗?你怎么知道他叫马骞?你认识他,你俩是什么关系?” 封羽一路上早就猜测金仙,万万没想到,他还会认识马大伯,可这马大伯为何要置他们于死地的呢?就因为他是个守陵人?还不定得他是不是个守陵人呢?总不能因为张秀贤几句话骗了马大婶,所以马大伯心生恨意,要杀人灭口的?封羽实在想不明白,这事很难想的明白。 “马大伯,怎么是你?你叫马骞?你认识金仙?”封羽看着二人问。 马大伯的脸上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怎么,是我怎么了?” 金仙有些急切的问道:“没想这么些年,你竟然还在此地。” 马大伯没有言语,他拖着伤腿似乎有些疼痛难忍,面色上已经渗出了些许白毛汗来,猎枪的杀伤力十分可观,本就是用来打动物的东西,打在人上必定是非死即伤。 封羽看了眼张满月,她似乎对此也一无所知,这马大伯到底是什么份,变得越发耐人寻味。 “我靠,你二位是旧相识?不会还是忘年交吧?” 张秀贤吐槽着,眼神里尽是那种审问犯人的眼光。 封羽朝金仙所问:“金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事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么?” 金仙直接答道:“有些着陈年旧事,不提也罢,若是几位想听,贫道倒是可以说与几位,又不是什么机密的事儿,说来这事还和这位姑娘有关,那把黑月刀贫道再熟悉不过,想必姑娘此次也是为了那压龙骨而来吧。” 金仙年纪不过三十多岁,只比封羽几人大出一轮多点,他又是怎么能认识的黑月刀的 金仙看了眼地上的马大伯,道士云游四海,是会些救命之术的,他拿出随带着的药品,边说边去给马大伯止血,如任其不管,只怕出不了半个时辰,马大伯必定就得失血过多死在这狐仙神中,到时候,马大伯上的故事就永远埋在这里了。 “大约是在三十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随我师傅下山云游,那时我八岁,师傅带我游到此地,见此山中有股邪气冲天,这邪气中又夹有仙气所在,师傅觉得此地鬼怪,修道之人讲究行善除恶,我二人就往这地方一路而去。” 张秀贤猜测下面的事,说道:“然后,你们在上山时遇着了马大伯。” “是,马骞那时在山上开着驿站,在当时驿站里,还有一人。”金仙说着看了眼张满月,“送关西,是你家师吧?” 封羽听到此,心中对故事已有大致了解,三十年前,金仙的师傅带着他,以及马大伯和张满月的师傅送关西几人,必定是来过狐仙墓的。 “金仙,那你们几人是早就来过这里?”封羽在边上插嘴问了句。 “当时我年纪幼小,许多事记不清楚了,不过送关西的那把黑月刀叫人过目不忘,当年师傅在狐仙庙外布置了各种法阵,他们三人进了下边,叫我远远守在庙外一里处。” 张秀贤叹了口气,“得儿,说了半天,你没下来过。” 马大伯腿上的血稍止住了不少,毕竟只是简单包扎,仍会有许多血在渗出,封羽不忍瞧了眼,血模糊,这腿就算是能保住,怕是后半辈子都得残在上了,要怪就只能怪张秀贤这枪打的太狠。 张秀贤冲封羽挤兑了个眼色,封羽明白是什么意思,这唯一知道详的还被一枪打成了这样,马大伯要是能开口,指定太阳是从西边起来了。 张秀贤挤眉弄眼,朝马大伯笑道:“我说,马大伯,误会误会,一切都是误会,子弹他不长眼,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带你出去,这地方你比我熟,还得您老卖个面子,给我们说说,这地方到底是个什么况?你三人当年是来找压龙骨的?” 封羽站在中立角度,分析问题说:“马大伯,这事儿,咱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老再藏着掖着意义不大,今咱们能在狐仙墓里碰面,说明此事前后关系甚广,我也不瞒您说,我封氏一门祖上乃是大明观山太保,压龙骨一闻自是有所听闻,虽不知你是谁,可就冲你这本事来看,绝非一般人,马大婶想必和你过了大半辈子,也不知你会有如此本事吧?” 马大伯一会功夫面无血色,血液流在玉石地上,映的发黑发暗,马大伯冷哼的笑了声,“笑话儿,真是笑话儿,没想我马骞能有今。” 金仙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言:“马骞,那狐仙之说,我们都尽数得知,现在唯独是压龙骨不见了,你将它藏在了何处?” 金仙的话说的简单明了,这压龙骨十有**就是被他马大伯藏了起来,而且这狐仙墓更无他人来过,东西不可能不翼而飞。 马大伯自嘲了句:“半生须臾,皆做黄土,到头来,不过全是一场空。”过了会儿,接着又道:“什么压龙骨不压龙骨的,那东西早在三十年前我们三人进来时就根本没有。” 封羽不信,“没有?怎么回事?难道是赵家人给取走了?” 封羽想不明问题,甚至联想到了赵家人上,按理来说这处狐仙墓是赵家人修的,东西没了只有可能是赵家人取走了,所以才会有今赵家人的种种事? 不对不对,赵家人要压龙骨做什么?马大伯不会是在监守自盗吧? 张秀贤自然也不相信,“不见了?那东西还能长翅膀自己飞了不成?我说马大伯,咱就别拐弯抹角了,我们可是一片真心照大地,那东西确实是和我们关系密切,先撇开赵家的事不说,这压龙骨很有可能有个惊天的秘密在里头,你老真不想知道?” 张秀贤连哄带骗,什么话都敢往出说。 马大伯心态不受影响,他活了大半辈子什么风雨没有见过,岂能就被张秀贤这三两句话给吓住。 “没有就是没有,我马骞半截子入黄土的人了,骗你们作甚?” 马大伯口气严肃,看样子不像是在骗人。 封羽追问:“马大伯,为何会没有?除了你们,还有谁来过?” 马大伯摇头,封羽看了眼狐仙内,空旷且又幽冥,此地不像还有他人来过,何况这地方一般人根本不会有人会来。 金仙便说:“记得师傅他们当年进入狐仙庙的时候,用了约有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你三人行色匆忙,你们在底下究竟看见了什么?” 一会儿功夫不到,马大伯越发虚弱了不少,“看见了什么?你们很快就会知道,时间不多了,见你几人确有些来头,关于赵家和狐大仙的事,我可以告诉你们。” 封羽还未反应过来前面的话是何意,就听见马大伯继续往下说了。 “赵家救了狐大仙是机缘巧合,这些年赵家人得到了许多,狐大仙的恩惠自是享了不少,狐大仙为上界仙官,虽然转世为生受轮回之苦,却是在历经修行,我祖上本是山中的林户,山内有尊狐仙早在我爷爷的爷爷就说起了,后来赵家人机缘巧合得了狐仙庇佑,在山中修了狐仙庙,立了狐仙铁像镇在此地。” 马大伯换了口气,继续往下说。 “不知何时起,我马家人便守在了山中,以前局势乱,想进这墓里人多了去了,可没一个能活着出来,全因那太岁尸洞精妙无比,你几人能走得过前面,是有些本事,后来我三人进来过一趟,那次全因送关西撺掇,他不知要寻那压龙骨做什么,总之事我老马也说不明白,后来在墓里时,送关西被尸洞围困受重伤,没能进入狐仙神之中,可我老马用人格发誓,那压龙骨是真的没有。” 说到这里,不管马大伯的话是真是假,封羽算是想明白了一点,张满月的师傅送关西为何如此执着于尸海狐仙,当年的送关西同现在的封羽他们是一样的,送关西一定也不相信马大伯说的话,难怪送关西会一直让张满月来寻找尸海狐仙的。 张秀贤脸上挂着个大大的问号,想必在场几人无人相信,“大罗,你师傅是怎么说的?他当时是和马大伯一起进的?” “师傅的话也是如此,压龙骨不在狐仙像手中。” “既然不在,哎,那你又是来干嘛的?”张秀贤反问。 “虽然压龙骨不在狐大仙手中,可狐大仙与赵家人息息相关,我给赵宝生看了多年风水,这是师傅所交代的,怕的就是狐仙转世生出什么乱子。” 张秀贤吐槽了句,“管的还真宽诶,狐大仙的事用的你们瞎抄心么?” 张满月走到马大伯跟前,问了句:“该不会是你二人串通一气,合起伙来骗了所有人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琉璃璀璨水晶机栝棺 岩石壁内无数机关齿轮转动后,神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下面的大蚰蜒听到上边机栝动静后,似乎开始狂躁了起来,它们在底下开始乱爬,一层有一层叠压在一起,况看起来就像是炸了锅的蚂蚁,那可是足有一米多高的大蚰蜒,绒毛长腿,百足缠,发起疯来叫人心惊胆战。 封羽不知下面的虫子是因为什么变得如此狂躁,必是与上面挂连环内相连的机关有关。 张秀贤吓得往顶横梁的里面靠紧了些,“我说,下面这虫子这是闻着香吃不着疯了?它们不会能爬上来吧?张满月,丫儿什么况?那铁链的机关不会是害咱们的吧?” 封羽看出了些许端倪,“它们不是疯了,它们是在逃。” 金仙在边上不明所以,“逃什么?” “不知道。” 张秀贤提醒说:“几位都站稳了啊,事先说明,这他娘的要是掉下去了,不是我张秀贤见死不救,压根就用不着救,几秒钟内绝对连个骨头渣都剩不下。” 张满月没说话,她站在横梁交叉处,等待着里面的机关转动完成。 “嘎巴巴。” “咕噜噜。” 内部机关许是年代长久的关系转动很慢,封羽听石壁内声响,生怕转到哪处会忽的停下来卡主,要是这样,可就太遂了。 还好此物设计精妙,虽然封羽没听过挂连环这种东西,但可见此物是靠谱的。 下面的大蚰蜒确实在尽数散去,只是它们不识路,东窜西爬,慌张狂躁了些,顶上的机栝大概转了几分钟时间后。 便听里面“咯嘣”一声清响,机关转动到头了。 神内的大蚰蜒如无头苍蝇般发疯似的乱窜,那场面就好像是见到了鬼,在外面的还好一些,里面的大蚰蜒没有路逃,疯狂的在往神墙上撞。 中的狐仙像忽的在中震动了几分,接着“霹雳里吧啦啦”的发出声响。 坐在仙坐之上的狐大仙连同整个仙坐向后滑动了有几米距离,封羽一度还以为这挂连环后的机关所连会让这狐大仙给活喽,好在没有发生这样的事,真不知要是狐大仙亲临的话,该怎么和它老人家解释,神内狼狈不堪,要说几人不是来拆人庙宇的,狐大仙能行么? 一番移动之后,狐仙神台上从原先的神座下抬上来了具棺椁。 此棺椁通为透明水晶构造,里面机关齿轮清晰可见,水晶世上罕见,用来做棺椁,封羽当真是头次见闻,听闻水晶作用其高,要是用来做棺能使棺中尸体不老不腐,甚至还能让棺中死者复活一说,不过后者纯属无稽之谈。 内的大蚰蜒窜逃的所剩无几,有些没能离开的,在那水晶棺椁抬上来后,直接原地自杀,从那瘆人的头上流出一股股浓绿发臭的液体。 张秀贤站在顶上,口中发出啧啧叹言:“我地天儿,丫儿大蚰蜒是让活活给吓死了么?乖乖啧啧啧,棺里头葬的是狐大仙么?” 中长生灯幽冥,水晶棺虽然通透,但站在上边终难看出里面葬的是个什么。 “水晶机栝棺。”张满月自言说着。 “什么水晶机栝棺?你说这是什么?”张秀贤指着下面询问。 “是一种水晶棺椁,与那挂连环是出自一人手笔。” 张秀贤叹了句,“我靠,水晶多值钱啊,那慈禧老佛爷当年下葬时不过也才陪了几块石头大小的水晶,她老人家享尽人间富贵,到头也没躺了口水晶棺,我说,封羽,就这水晶棺,他娘的得值不少吧?” 听张秀贤闲扯着,张满月便先跳下了神中。 内除了几只还未死透的大蚰蜒外,基本上别无变化,地上还留有一滩血迹,那是马大伯所留下的。 其生命的终章,就是无法预知下一秒的变化。 张满月拿着黑月刀在内巡视了番,言道:“可以下来了。” 金仙第一个沿着绳子下了,他师傅当年究竟经历了什么,他十分想知。 张秀贤急着去看水晶棺,一把横在了封羽前抢先下了去。 待几人都下来后,封羽无奈望了眼神内,那是要多凄惨有多凄惨了,好好的地方让折腾成了这幅模样。 封羽心中多少有些过意不去,说是来一看狐大仙究竟,可他们这与拆房的拆迁队无疑,希望狐大仙您老人家可千万别怪罪,等回头得了空,一定找人重新修补狐仙神。 封羽自知这话是用来骗自己的,等回头得了空不定得是猴年马月,不过有总比没有的强,重在有心。 众人直往神台上的水晶棺而去,张满月已经站在边上,她沉默的看向棺椁。 水晶机栝棺通体透明,不用开棺也能视见里面所葬,封羽围上前来,见棺椁底部齿轮密布,当真是处绝妙的设计,整个水晶棺透亮无比,如那映光发亮的琉璃盏一般,可那材质要比普通琉璃坚硬璀璨,折光率是琉璃十倍不止。 在手电光和烛火照耀下,水晶棺将黄色光线折散开来,显得十分好看。 封羽顺眼往棺内一瞧,霎时看的愣住了神,瞧见那棺中确有一尸所在,尸体保存与常人熟睡无异,若不是躺在棺中,当真能让人以为是在熟睡。 顺势往上看去,封羽不看的面红耳赤了起来,棺中是位女子,皮肤只比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更嫩,通雪白柔滑,皮肤上甚至能反出光来,让封羽脸红心跳的,是因为这棺中女子着全,没有半点衣物遮挂,她仰面朝天,平躺在内,好似某家的小娘子般。 封羽惊的说不出话来,往哪前驼峰向上看去,此女子长相俊美,脸上脂粉像是才刚擦上不久,头上发饰清爽,没有半根头钗,只有一盘乌黑亮丽的长发。 此女子的面相上有种说不出的威仪感,她看起来最多不过二十几岁,可看后叫人生出一种倾慕,哪怕她浑纹丝不挂,也绝没有那中不轨之心,都说麻衣神相术观人面相可知富贵前程,封羽无需多想,此女子面相一眼便知是大富大贵之相。 金仙略同麻衣神相术,见此棺中女子直言,“此女面相乃是人间罕见之相,天庭饱满,上颚方正,丹凤眼,流云眉,庭中鼻,玲珑嘴,巧而精致,美而不俗,此相绝是三世修来之貌,大富大贵,仙命所归。” 金仙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封羽不懂麻衣神相,可这种说法描述无误,此女子绝非凡人样貌。 不觉中封羽多看了几眼,心觉此女子与张满月还有几分相似之处,起码那脸型和气质上,差不离多少。 张秀贤忽的张口打断了几人思维,“这光股女子就是狐大仙?不会吧?她老人家怎么比咱还要水嫩,那小脸都能掐出水来,这子也太他娘” 封羽接过话,“秀贤,说话注意点,这女子命格不凡,是有**的可能还真是狐大仙。” 张秀贤一时语塞,“这她我” 要说在场的都是男子,只有张满月一个女子,众人盯着个一丝不挂的棺中女尸,气氛是怪异了些,正值血气方刚的年岁,不免会尴尬不少。 封羽问张满月说:“张满月,此女子莫非真就是狐仙?” 张满月用手摸着冰凉刺骨的水晶机栝棺,回道:“应该就是她了。” 封羽绕着棺椁看了几眼,眉头紧皱,不知为何,看到水晶机栝棺中的狐大仙真后,莫名有了种失落感。 “我说,封羽,你转来转去的看什么呢?丫儿棺中女子没穿衣物,你也不用这样来回细看吧?又不是没见过,能有点出息么,虽说狐大仙是年轻貌美了些,可咱能别跟没见过女人似的,行吗?等回了京,伙计得带你去体会下什么叫真正的人间烟火。” 封羽脑袋一愣,差点没让张秀贤这话给吓得摔倒,他赶忙回道:“你才没见过女人呢,别他娘瞎扯,什么人间烟火,要体验你自己体验去,还说我呢,你见了也一样眼睛没离开过,盯得都快长出毛了。” “诶,此言差矣,我这是担心这女子突然坐起来,狐大仙要是真活了,你说咋办?” 封羽一笑,抬起了杠,“你这叫打着官家的旗子偷粮食,老实交代,首长让你去防风,你是不是去河边偷看人小姑娘洗澡了?还把人衣服给藏了起来,搞得人家小姑娘没衣服穿,满大街光着股往家跑,嗯你小子还坏,是不是笑的开心?” 张秀贤笑出了声,“我说,你小子是听谁说的?我张秀贤用的着藏人小姑娘的衣服?” “这话是你自己说的,那次你喝多了,非要去我们家找我姐,我将你拦下就听你给我讲了这么个事儿,你赖不了。” “哎呦,我靠,那话能作数么?喝大了我连我叫什么都记不清。” 封羽见张秀贤想赖过去,不再多和他废话下去,他张秀贤认了理,就是说破天都没用,这货买卖古董一向如此,有次一个农户在地里挖出个瓷瓶,张秀贤非说这东西是人家家里抱来的,农户说破天都没用,张秀贤认的理儿,谁说都没用,最后他还把那瓶子收了,转手挣了个几十倍,真不知他是真糊涂还是假聪明。 第一百二十六章 困于神殿还能一脸淡定 张秀贤看着后路张秀贤和金仙二人在门上研究了半天,使出了吃的劲去开门,石门纹丝未动。 开始以为是门的方向反了,但不管是朝里还是朝外,这门是真真切切的如焊死了般。 张秀贤见后路被断,心中急切道:“我靠,这门怎么回事?进来时还好好的,不会是让大蚰蜒给堵死了吧?” 封羽看着门上曼珠沙华,“你当大蚰蜒能成精么?这门不会自己关上的。” 张满月看着石门一脸木然,她看了眼地上痕迹,言道:“是我疏忽了,这墓里看来不止一人,是铁了心不让我们出去了。”张满月的话中带着一些惊慌,封羽还从未见她这样过。 “墓里还有人?是谁呢?和我们有仇?”张秀贤算计着。 金仙无法置事外,似乎也察觉到了这次况的不同,“是难道是赵家人?” 几人互相对视了眼,心知肚明,这人不会再有别人,山上的猎户杨氏兄弟没这个本事敢下墓来,除了赵家人别无可能,还他娘真让封羽给猜对了。 张秀贤低声猜测,“是赵宝生?他上的狐狸不是让驱走了么?怎么回事?” “不可能是赵宝生,邪物侵体,他现在不可能会在这里。”金仙补充说。 张秀贤忽的就张嘴骂了起来,“他的个巴子,背地里玩的,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出来面对面干上一架,老子要是说个不字,这张姓倒过来读。” 赵家人确实是有理由这么做,不过这人是谁还真不好说,封羽回想了遍在赵家所遇之人,赵家人丁兴旺,不下有上百口人,在这些人中,谁都是有可能的,事若真是此的话,可就麻烦了。 张秀贤还在一直骂着,话语极其难听,多年的江湖摸爬不是白炼的。 封羽低声问了句张满月,“这地方还有其他地方能出去么?” “地下岩石层太厚了,想要打个盗洞出去恐怕很难,而且我们上的工具不足以能反打盗洞出去。” “那怎么办?” 张满月摇头,封羽便急了,照这么说,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怎么都这种时候了,却丝毫不见张满月有一丝慌张的神色,真的是大山崩于前而不动么? 那头张秀贤先过了遍嘴瘾,大概是话太难听,还真就有人回了话。 “狐仙神岂是你们能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话音传的空洞,不像是从石门后发出,听着像是神内而来的声音。 “我靠,你是谁?别他娘躲着藏着,老子看见你了。”张秀贤鸡贼的喊道。 “到了我的地盘,还问我是谁?笑话” 封羽往神方向看去,发出的声音难分男女,不会是那水晶机栝棺内的女子活了吧? 张满月说道:“你是仙家,何必跟我们计较,我们此行也是为了寻找压龙骨。” “错不在此,你寻找压龙骨我挡不着,可你们知道了赵水生的份,开慧根之说本想等到他阳寿尽时,但你们道破天机,非是不能离开这里。” 这样的对话封羽似曾相识,在归德城和蛇灵对话时,不也是个这种场景么,怎么神灵都是一个德行? 张秀贤一听,气不打一处而来,“丫儿把话说个明白,道破天机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我们这儿,也就这穷道士能算个一二,不管我们什么事儿啊。” 张满月快速向神里而去,很快便又从内出来。 封羽几人在神道中等张满月回来,个个面色如土,心里十有**知道了结果,这地方可能真是走不出去了,都说狐大仙广济救人,怎么非要治他们几人于死地不可呢? 张秀贤凭空又骂了几句,发现不再有人回话,逐渐失去兴趣,有骂人的功夫不如留着力气想想该怎么出去的好。 张满月给分析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狐大仙已经开了赵水生慧根,将我们困在这里的赵家人,就是赵水生。” 封羽觉着有理,“赵水生是狐仙今世转生,这秘密被人知道,可不是得杀人灭口。” 张秀贤坐在地上,看着空空如也的包里,山穷水尽,“我说,咱不会都得死在这地方吧?那大蚰蜒呢?它们从哪窜走的?这墙上肯定得有路,要不张满月你上去找找。” “你说的没错,神道旁的岩石层中确实有蚰蜒进出的路,这路通向蚰蜒窝,你要去看看么?”张满月回了句。 “嗨~要是出不去,我还看个什么。”张秀贤丧气道。 封羽说道:“既然那些大蚰蜒是吃太岁长大的,它们的窝里必定有太岁,这东西长在墓里,说不准能寻得见出路。” “蚰蜒醒了,我们这么进去等同送死,要不是有狐大仙在此,恐怕我们下都下不来。” 张秀贤就问了句:“这么说,我们是真无路可走了?” “基本上是这样。”张满月朝几人说。 “基本上这样?姑,都死到临头了,你怎么一点反应没有?这是个能淡定的事儿么?” 张秀贤急的在地上徘徊打转,封羽头次感到了死亡离他是如此的近。 “大罗,大罗,你丫儿能掐会算,快算一卦,咱不会要交代在这吧?” 金仙笑了笑,“雕虫小技,哪能算得生死,要真是如此,那我不成神仙了。” 张满月面色冷峻的说了句:“生死有命。”她似乎早有预料到这些事的发生。 张秀贤听闻这话差点没叫板起来,合着金仙和张满月都是生死看淡之人,在场的四个人,只有他张秀贤放心不下,最急的也是他。 “你们思想有问题,认命不是老天爷决定的,命是自己的,当年我潜伏在敌军时,不是自己争取,怕是早就死了几十遍了,越是困境,就越要奋发图强,这路得找,我张秀贤才二十二,不想死在这地方,封羽,你说呢?” 封羽何尝不是这么想的,他是封家独苗,自然不想死在这种地方。 封羽没说话,心中知道,要他们死在这的是位列仙班的狐大仙,并非常人。 张满月坐到了地上,闭目养神,好像无光痛痒一般,这出去的路就在她的掌握之中。 边上的张秀贤着急坏了,他从不做无准备之事,这次下到狐仙墓中,是一点后路没有。 封羽看了眼眼前之地,神道左右是几排祥云立柱,岩石层密实扎在两侧空旷的位置,给人没有一点生机所在。 张秀贤冲着曼珠沙华石门喊道:“赵大叔,狐仙,你把门开开,咱有话好商量,那五根金条我不要了,你赵家的事我们也不掺和了,回去我们就往北京返。” 一连朝门外喊了十几分钟,一点动静都没,赵水生若是开了慧根,想必此时已经知晓了过去之事,他既然要关门的话,又为何会将门打开。 封羽知道张秀贤心有不甘,张秀贤之后又在神道的岩石层上寻找出路,金仙同封羽二人也仔仔细细把下面这处地方寻了遍,但结果无异,路要是有,早就出去了。 反是张满月淡定的很,她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能有如此心境,让人诧异,眼瞅着要被困死在这,可张满月一点都没慌张,她独坐在神门口,黑月刀背在后面,闭目养神。 封羽三人一圈下来一无所获,似乎真是条死路,绝境中的人往往都是不理智的,张秀贤冲进神内一通乱砸,毁了狐大仙烧剩下的旗旌,拆了神快要散架的窗子。 内除了一口水晶棺,一尊仙貌岸然的狐大仙像,以及凌乱恶心的大蚰蜒尸体外,再无东西可砸。 “老子真是倒霉到家了,一开始守在上面多好,留个照应,总好过现在都困在下边的强,连个凉拌的法儿都没了,等死吧。” 张秀贤倒是随,摆了个大字型就往底下一趟,似乎觉得这么死的话还能舒适些。 封羽走回神内,又往水晶机栝棺看去,若是赵水生开了慧根,会不会真有什么变化呢? 封羽看向水晶棺内,那棺中女子静躺在内,面相上确有了些不同寻常的变化,她的脸颊上有了轻微的红晕,相比之前,这种血色更像活人。 那种贵气绝美的脸颊,让封羽看的差点丢了魂,毕竟棺旁只有他一人所在,那女子又纹丝不挂,长相属世间绝品,封羽半大小伙为其入迷是正常之事。 封羽目光入迷,越看觉得水晶棺内女子越发美艳,而女子之样也如活人无异,封羽向下看着,微妙间,竟然发现那女子拔的前有微微起伏,这下把封羽看的后背直冒凉气。 活了?我靠,不会吧?这狐大仙真起码躺在有几百年了,怎么早不活晚不活,偏偏赶在这时候。 封羽没敢下定论,他又重上到下,将其整个体看了个仔细。 张秀贤躺在地上,瞧见封羽鬼鬼祟祟绕着棺椁看,不骂了起来:“怎么你们一个个的心都这么大呢?我是服了,我张秀贤这半辈子除了我们首长,真没服过谁,张满月是第一个,封羽你他娘就是第二个,都要死到临头了,一个闭目养神思考人生,一个还对着光股女人意,怪我张秀贤命不好,遇着的队友不靠谱,带不动啊。”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同济会馆与救国之谋 张秀贤混迹江湖吃香喝辣,山珍海味吃过不少,这几道菜颇合胃口。 二人吃了没一会儿,就有一人走了过来,封羽一眼认出了此人,正是在阳曲见过的那位玉器店老板岳晓鹏岳老板。 “哎还真是您二位,老远看着就有几分眼熟,近处一看,果真是二位。”岳老板说着夹杂山西味的普通话口音,也不见外,不请自来的坐了下来。 封羽没空理会此人,先胡吃了一通,在狐仙墓下困的时间久了,鼻子让呛得失去了嗅觉,虽闻不着饭菜香味如何,但秀色可餐。 岳老板接着道:“原来二位也是有志之士,天下大事,都是有志者谋之。” 伴随着岳老板的话,同济会馆大门让关了起来。 “什么有志者?岳老板你在说啥呢?”封羽示意岳老板自己动筷子。 岳老板笑道:“不客气,不客气。” 说着,同济会馆厅内中间用两张凳子拼了个台,几位年轻人踩着凳子开始了高歌演讲。 “同志们,国祚危难,我等中华儿女当先士卒,北方军阀割据,内乱不断,外部列强虎视眈眈,救中华需从长计议” 封羽一听这话,差点没给呛着,什么同济会馆,这地方原是个愤青聚集地儿,难怪只卖五道菜,还不便宜的,不坑这帮子愤青坑谁?这老板黑心呐。 张秀贤放下了手中筷子,他出军人,民族自豪感要强烈几分。 “救中华之路需要我们这辈人去探索,北边先列,俄国十月革命为先,是一条极其成功之路” 封羽便问岳老板说:“岳老板,这地方?不是吃饭的地儿?” “那当然是也不是,看二位选择,这同济会馆成立多年,一直是山西地方联络站,你们初来乍到,我给二位介绍介绍。” 岳老板点了烟,边抽边言,“不知二位听过俄国么?一九一九年,俄国七月事变,推翻了王权,十月一声炮响,成立了无产阶级工人政权,这给我们送来了先见,布尔什维克你们知道么?” 张秀贤爽口回答:“诶,当然知道,你别小看我们,maks主义我有研究。” “那这事儿就简单了许多,你应该能够听得明白,这帮年轻人在说些什么。” 台上的年轻人说完一个又一个,封羽半句都没听懂,倒是张秀贤听得兴起。 封羽问岳老板说:“不想岳老板还是个思想积极分子,真是没看出来啊。” 岳老板摇摇头,“不才不才,哪里哪里,我来此处,不为别的,是来做生意的。” “这地方能有什么生意?” “自然是玉器生意啦,你想啊,这些年轻人抛头颅洒血,上怎么能没个护保命的东西,这个你明白的啊” 封羽心里暗自骂了句无不商,没再和岳老板说下去。 岳老板反而问了起来,说:“赵家和田家的事我都听说了,这次来太原,其实我是来吊唁田老太的,你们有所不知,田老太当年在太原一带,那可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说及田老太,封羽还是很感兴趣的,自己的这位同姓老姑姑封门秀是封家人,她的故事封羽颇想知道。 “田家老太是我老姑姑,与我同门,她做过些什么事呢?岳老板不妨一说。” 于是,岳老板也不讲究,在厅内演讲下,同封羽说起了田老太的故事,封羽倒是不挑剔,有什么听什么。 岳老板顺手拿了副碗筷,边动筷子边说了起来。 “那田家老太太可是个能耐人,她一开始嫁到这边来,街坊领居只听闻她是个通些阳,懂个易经八卦的奇女子,田家有此妻,外行人都看在眼里,表面上说田家媳妇怎么怎么好,背里都不定如何数落,哎这女子无才便是德,纲常一真是能压死个人,好在田家是南爬子,做了几辈人的挖坟掘墓勾当,倒也不怕外人说三道四什么。” 封羽没想这在封家数一数二的女子,到了外人家中,竟还能有这么多的闲话。 岳晓鹏岳老板继续往下说。 “那年好像是田老太太嫁进田家的第五年,我那时十四岁,那年出了件难事,太原府府衙死在了那个冬天,那会太原府的府治在阳曲,府衙要从阳曲发丧,这在当时是件大事,阳先生给选的下葬地儿,在太原西北山上划出了一片地方,出殡那天,吹吹打打好不闹,我当时跟着人群看了几里的路,可是到了那处地方后,挖开墓才发现下边竟还有一个墓,而且还是个很大规模的墓。” 岳老板故意卖了个关子,听顿了下。 张秀贤对这事丝毫不感兴趣,他一门心思在台上演讲之人那,心系那什么布尔什维克。 “棺上加棺,这不是什么好事,由于无法下葬,棺椁就只能停在了那里,等送信的人禀告府衙的孝子贤孙再做定夺,府衙的儿子们一听此事雷霆大怒,那阳先生见势不妙,偷偷跑了路。” 封羽叹了句,“十个阳先生,九个是浑水摸鱼的。” “这话不假,阳先生跑了,可棺椁还在墓地里等着,总不能抬回家吧?必须得先找个地方下葬才是,但一下又没有可用之人,棺椁所停在的那处西北山上皆是墓葬,连当地的地保都难说那块地方是个闲土,当众人为此事犯难之时,田家媳妇站了出来,就是田老太,田家在山西一带做南爬子,他们对周围山里的墓葬摸的清楚,那处有墓那处没有,没人比他们家更清楚。” “但是你想啊,当时的田老太只是一个弱女子,敢在府衙家门口张扬的还真没几人,大伙儿都是一个想法,避而远之,这事办不好会惹一的事。” 封羽一想,这位田老姑姑还真有封家人的样儿,这子错不了。 “于是那田老太就自行请命,说要亲自去西北山上给府衙选个好地儿安葬,府衙那孝子贤孙左右无奈,要不是没有办法,绝不可能让个女子做这种事儿,田老太到了地方,随只带了一把长相怪异的铁铲头,那铁铲头比一般农家用的方头锹要窄一般,两边稍稍向内弯折,又用自己上的木柄插在铁铲头上,在附近地里打探,没用了一会功夫儿,就找着了一块地,将府衙的棺椁下葬了。” 岳老板说着此事,历历在目,他当时是在场亲眼看了全过程的,田家老太行事果断,做事严谨,一看就知是出自大户人家。 “后来,因为这事儿,田家罚她不许出门一年,但一年后,田家老太再没受人冷眼,反还得来了许多尊重,这街坊四邻里有什么冲邪撞鬼之事,也都来找田家老太,那人是个德高望重之人,我岳某人钦佩。” 封羽言说:“田老姑姑家训也是如此,为人低调,财不外露,与事和善,盗亦有道,方为君子。” “这是田老太挂在家中的家训,略有耳闻,略有耳闻,不想小兄弟你是田老太的同门一族,有幸识得,还望多多帮衬。” 封羽听了半天,这最后一句的意思是最明白不过的,岳晓鹏是玉商,多多帮衬的意思,自然是要帮他卖货。 封羽笑了笑,想必他岳老板是知道封羽做什么的,兴许连燕山封家都打听明白了,这些商人,挣的就是这份起早贪黑的辛苦钱,快人一步便有钱赚。 张秀贤见台上之人七七八八说了个差不多,心收回来,问二人刚才叽里咕噜的叨咕了些什么。 岳老板顺水推舟,问道:“二位,之后哪天动返回?” 张秀贤随口答说:“应该快了,就这几天。” “那好,等一两我忙完了手头上的事儿,带着好酒上田家为二位践行。” 封羽心中暗骂,无事献殷勤非即盗,岳老板打的什么主意,封羽心知肚明。 同济会馆内演讲完后,桌上都上了菜开始吃饭,原来他们还真是来吃饭的,环节是一个没落下。 见饭馆内大大小小三四十桌都开了饭,岳晓鹏不再打扰二位,说那边还有几个朋友在,就先去了那头。 张秀贤还沉浸在一片布尔什维克的浪潮中,脸上兴致满满,眼中光满面。 张秀贤夹了口菜,边吃边说:“我说,那岳老板和你说什么了?中山先生的救国道路?还是自卫反击的生存之道?” 封羽没理会张秀贤,心中想着别的事。 张秀贤继续问:“岳老板知道赵家的事?他和你说了尸海狐仙?” “人岳老板是给田老太吊唁的,什么尸海狐仙,人不知道,你别瞎猜,好好吃菜,吃完咱还得回去。” 张秀贤回过神来,忽的想起了狐仙墓里的事,朝封羽反问:“我说,封羽,那狐大仙墓的事儿到底是个什么况?你爹是怎么找着咱的,那神内的狐仙呢?不行,你得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封羽实则更想知道,“你问我,我他娘问谁去?” “我靠,你问谁?你当然去问你爹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封羽大致推测事是这样的。 那位故事里叙述的田家爷爷不是别人,就是田一龙爷爷,与枝枝说的那个田家爷爷是一个人。 多年以前,田家老爷子是个远近闻名的南爬子,一里做梦梦见西山里有处仙墓,便去拜了三拜,临走了忽起了歹心,进了仙墓中一趟,结果发现自己被骗,出去过程是怎样的不得而知,但从封羽他们的经历中,出狐仙墓不是件易事。 田家老爷子出去后,发现之前来的密室中的一口铜鼎消失不见了,那鼎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田家后院,田家老爷子一定做梦都想不到天底下会出现这种事。 然后田家老爷子为了掩人耳目,对外说此鼎是自己在后院里小便时意外发现的,又找人把后院挖开,估计他自己绝对想不到,田家底下竟然有个墓。 事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田老太是要说明什么? 封羽琢磨了一番,田老太是在说,这鼎的来路不凡?还是在说田家与狐仙墓的关系? 张秀贤问:“我知道了!田老太太的意思还不够明显么,她将这事的实告诉你,还能有什么意思,你想啊,这鼎是从狐仙墓里凭空蹦到这的没错吧,说明此物件诡异,是个不祥之物,得尽快出手才对。” 枝枝辩解说:“说了,这鼎不能卖,她说去了下界当差,那鼎是可以直接呼唤到的。” 封羽不解,她觉着既然是田老太的吩咐就一定没错,可哪铜鼎上有狐仙影子一事又怎么解释? “枝枝,我问你,你看那鼎时,有没有看到什么其他东西?比如说漂亮的姐姐?”封羽试探着问。 枝枝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张秀贤问:“我靠,枝枝,铜鼎上真有东西?” 枝枝说道:“说我天生有双阳眼,会对一些邪物产生不好的感觉,记得有一次我年幼贪玩,不小心到了后院里见着了铜鼎,当时双目流下两行血泪,我看见那鼎里有只狐狸头人,而且浑是血的血尸,样子极其可怖。” 张秀贤觉得不对,再次问:“我说,枝枝,小姑娘可不能瞎说胡话,要当心嫁不出去,你真的看见的是只血尸狐狸?不是别的?” 枝枝肯定回答:“枝枝没有瞎说,此那后我的眼睛失明了有一个月,每天给我用菩提水清目,还叮嘱人把那铜鼎封在了后院屋中。” 张秀贤扭过头低声去问封羽,“我说,咱们俩是不是梦做多了?怎么看什么都像女人?铜鼎上是个血尸狐狸,咱俩看见的确实貌美女子?我靠,这不是我张秀贤的风格。” 封羽觉得奇怪,一时半会儿还真难解释,或许是狐仙这会转世发生了变化? “不管是什么,铜鼎不可能卖喽,等会了我去问问我爹,他肯定知道。” 张秀贤直截了当回答说:“还问你爹?封大爷他老人家早就昨天打道回府了,你问不着了,我问过别人,除了咱俩,别人看不着铜鼎里的东西,连金仙都看不着,咱俩不会他娘也和枝枝一样,开了什么阳眼吧,他娘的,老子可不想要这东西。” “不可能的,你当阳眼是什么,哪能随随便便就开,我觉着,可能是咱俩对神女子执念太深,根深蒂固在心里了,才会有了这种反应。” “没有的事儿,那怎么可能?” 封羽没说话,觉得自己可能真是中毒已深,还好在神里没穿裤子的事,张秀贤他不知道,莫非真是自己执念太深? 封羽换了个话题,说道:“枝枝,你要说我知道了,你是怎么打算的?你让你跟我们去京城,你愿意去么?” 封羽一想枝枝有双阳眼,去了封家自有用处,总比留在田家的好,田老太这点是早就安排好的。 枝枝慢慢点了下头,“我愿意去京城。” 说了半天小姑娘说的也累了,话已传达完毕,枝枝开开心心的离开走了。 留下的张秀贤和封羽二人两脸懵。 张秀贤骂道:“妈的,我是彻底乱了,这田家赵家还有狐大仙间的故事是说不清理还乱,比他娘的打入敌人内部获取报都复杂,这关系乱七八糟的,一点不省心是。” 封羽也不想如此,可只怕这事还不止于此,关于狐大仙,可能还有其他故事所在。 “算了,先不研究了,咱们什么时候动离开?我爹交代我回去时得先上趟大雷音山伽蓝寺,我看,要是没事的话,咱得赶快动。” “别介,急什么?着急吃不了粥,不就是上大雷音山么,又不是让你去出家当和尚,金仙最近三番五次来过了,要给咱俩践行,今儿就先这么着吧,等明天去趟赵家咱就开上我的汽车,拉上枝枝出发,这安排没毛病吧?” 封羽点了点头,张秀贤又说道:“只是一点,你他娘的要是再睡过去,老子可就一个人拉上枝枝回京了,那伽蓝寺你就自己一个人去吧。” 封羽嬉皮笑脸应付过去,穿好了衣服出了屋门活动筋骨。 剩下的半天时间里,封羽哪也没去,在田家呆了整个下午,田家人在为田老太的丧事做收尾,一个个忙的瞻前顾后,招呼着亲戚朋友,只有田老太的画像冰冷挂在墙上,所谓人走茶凉,就是指现在这个样子。 封羽不认识那些田家的亲戚朋友,也无心去和那些人交际,反正自己明天就要离去,倒是张秀贤,撇天侃地的吹了一番,貌似还谈成了几单买卖,真是应验了那句话,仁义不在买卖还在。 到了晚上,因为睡了太久的缘故,封羽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但终究还是入了梦。 第二天一早,张秀贤收拾好了行礼在前厅等着封羽,田一龙夫妇二人给封羽送别,临走时再三交代要照顾枝枝,说要是枝枝添了什么麻烦给送回来就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田一龙夫妇二人早把枝枝看成了亲生女儿对待。 听了一番话里话外的唠叨后,封羽和张秀贤去了趟赵家,田一龙也差人把张秀贤停在阳曲的汽车开到了城外,说为不引人注意就没进城,这年头局势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二人一路去了赵家,见到金仙也已是收拾妥当,赵宝生和他儿子的丧事办的还算顺利,说是金仙给二人践行,不如说是三人一起上路。 赵家一片凄零,赵水生消失后没几天,那些个虎视眈眈的亲戚就自相恶斗了起来,先是卖了赵家的田宅,换好了财产,之后又因为一点争执不放的钱财毁了多少年的亲戚分大打出手,最后闹到了阎老西耳朵里。 阎老西一听心想,哎呀,这事是件好事,便不多废话,赵家是太原城里出了名的富户,晋绥军正愁没军费呢,于是阎老西立马派了部队接手了赵家田宅,自己冠冕堂皇的搬进了赵家,美其名曰,征用政府办公处,又把赵家里值钱的东西变卖了金条,充了军费。 阎老西是一时有钱又有了房,赵家人却是两眼一抹黑,到头来一个铜子没捞着,还搞得是兄弟反目,家道中落。 当封羽和张秀贤路过赵家时,原先的赵家门匾早就换了新的,挂牌为山西省人民政府征用办公处,简单的来说,就是省政府所在,不知赵家人是喜是忧,自家老宅竟然成了政府办公院。 前前后后总共才用了不到一个礼拜时间,看来论起办事能力来,有兵有枪还是简单的许多。 赵宝生家并未受到牵连,赵宝生一死,他那两个婆娘没什么兴趣再争,再加上死了儿子,赵宝生一家人基本上也都散了。 金仙在赵宝生家门口迎了二人进去,赵宝生大老婆已经收拾东西回了娘家,赵宝生草草下葬,因是被邪气冲体横死之人,按照地方上规矩,人死是要在家中停放七天的,等着头七回魂夜过后才能入土,为的是等死者最后一次再回来看一眼。 金仙的下葬仪式还算顺利,没遇什么麻烦,金仙见着二人不感慨道:“我与赵宝生相识二三十载,最后竟不想是我亲手送走了他和他儿子,这世间从没什么定数,只有的是人各有命,哎二位,咱们也算患难与共,今一别,他不知还有没机会再见。” 赵宝生家中没什么人在,只剩下赵雷的母亲桂萍,这女人死了儿子又死了丈夫,怕不是天都要塌了,封羽没再去打扰。 “我说,大罗,此言差矣,天下能有多大?你我相逢就是缘分,缘分讲究什么,讲究的是吃喝赌,放心,只要以后能再涉及到钱的时候,我们肯定会有相逢时候。” 金仙尴尬一笑,心想那最好还是不要见面了。 封羽问道说:“金仙,对于狐大仙和赵家你的想法是什么?” 金仙今穿了深灰色道袍,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他举手掐指一算,对二人言说。 “哪里哪里,想法谈不上,不过此事说来确实是有话要说。” 第一百四十章 远去佛山借酒家 金仙面色一本正经的与封羽二人说道:“贫道自幼跟随师父云游四方,传道讲经,驱邪除祸,事见过不少,但道法大论讲一个道字,世间凡事都有因果循环,赵家祸源四起,祸根实埋许久。” 张秀贤觉着这话说的在理,“你这话,我听,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不是你的迟早得给人还回去,不是赵家先人救了狐大仙一次,他们现在不定过的怎么样呢,赵家用黑骨交易养了太岁那么多年,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三人站在赵宝生家门口,望着人丁零落的院内,虽有感慨,却也觉得这便是命数,不管你做些什么,打从一开始时,所有的轮回定理就都板上钉钉,事会一步一步按照命数去走。 赵家的事已无需多言,封羽抬头望了眼晴空万里,问金仙说道:“今儿后要去哪里?说不准咱们后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呢?” 金仙是个自在的人,他摆了摆手,笑道:“天下之大,贫道喜欢四海为家,传道论经,走哪吃哪,岂不是人间快哉,封兄弟不必挂怀,后定有机会再次相见。” 金仙道士是个不拘泥于世俗条条框框的人,他说着从怀里拿出壶酒来,仰面朝天,饮了三五口下肚,嘴里念着“西出阳关无故人,故人四海皆阳关。” 想必金仙了却了他师傅生前的一桩心事,压龙骨不论在与不在,他都进了趟狐仙墓亲眼瞧了,至于那压龙骨的下落,强求是强求不来的。 金仙飒然离去,留下个风尘仆仆的背影。 封羽二人站在赵宝生家门口,突然间好像有种物是人非感涌上心头。 “我说,咱走吧,搁着瞎感慨什么呢,枝枝还在城外等着咱俩呢,回吧回吧,丫儿这趟什么都没捞着,还让老子自己垫了不少去赡养马大婶,真是晦气到家了,下次像这种没什么油水的活儿,别来找我,我张秀贤宁可家里蹲发大财。” 封羽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无奈。 “也不知道是谁死气白咧的非要跟来,这会觉得捞不着油水怪我了?话说回来,你老好人当的,你给了人马大婶多少钱?怎么没把人接回京城里去?” “我靠,你别埋汰我啊,你看我张秀贤像是缺娘的人么?那家伙,要是马大婶到了京城,得财迷成什么样?” “谁知道呢,没准还真缺个娘” 二人一路出了太原城,接上了等候的枝枝,一路出了山西。 封清再三交代过,让封羽回京城前,得先上趟大雷音山伽蓝寺。 张秀贤的汽车还是便捷,这年头,能开的起汽车的必定都不是一般人,三人一车,开行了三天时间后,到了大雷音山脚下。 大雷音山是佛家圣山,佛教胜地,香火旺盛,山下已是气息十足。 枝枝是个从没出过门的小姑娘,一路喜出望外,就连路边餐馆驿站都吃的新奇,这应该是她头次离开山西。 大雷音山在山西北部,此山佛教文化积远,相传在清世祖便是在此地为削发,出家为僧。 所以大雷音山地位非同一般,百年香火不断。 封羽三人没急着上山,一路奔波劳累,在山下找处地方先住了下来,大雷音山下朝圣者不乏少数,住的地方皆是第二天要一早上山上香的。 听闻大雷音山上的观音像是尊男观音,而且许愿甚灵,所以从各地慕名而来的人都会上山跪拜求愿。 封羽要去的伽蓝寺,几经打听后在山大雷音山最里边处,一般不受人香火,是个僧侣修行诵经的地方。 三人在山下四处转了转,天色渐晚,在大雷音山上,每当暮时,山上主寺都会举行鸣钟仪式,大意为末之始,夜星之初,且这鸣钟声会随四季落时分变化时间,算出当当天正点的落时间,这些都是寺内和尚结合天干地支推算出来的。 将枝枝安排好后,张秀贤和封羽二人找了处地方喝了点小酒,不带枝枝的主要原因是害怕二两猫尿下肚胡言乱语,给小姑娘听到些不该听不好解释,另再顺道打听下伽蓝寺。 佛家圣山是清净之地,才不过**点的样子,已是冷冷清清,路上基本不见什么人,多数的佛教徒都早早在客栈内睡下,像封羽和张秀贤这样的,基本找不到第二个,这两人一看就不是信佛之人,哪有这个时候还在找酒喝的佛教徒。 问了几家还开着门的饭馆,酒虽然是有的,可山下过了幕落后,规定不许吃酒,佛门地不许外人喧哗,酒是此地多年的规矩,传闻当年乾隆皇帝下江南路宿此地,到了夜里想喝两口小酒,想及此地规矩,叫人把端上来的酒送了下去,皇帝尚且如此,这是大雷音山百年规矩。 掌柜的一字一句给封羽说着,好像生怕这两个年轻力壮的后生喝点酒扰乱了佛门净地似的。 张秀贤见掌柜好言相劝,说道:“掌柜的,你给我俩弄几个像样的小菜,咱们坐下来聊聊,正好我二人还有些事不明白。” 掌柜显得极不愿,这个点基本别家饭馆都到了打烊的时候,他二人这个点来,岂不是要吃聊到深夜? “厨子已经回家了,小店要打烊了,不如二位明再来,实在没什么好招待的东西了。” 要说张秀贤还是混的油滑,见掌柜的下了逐客令,一股坐了下来,原本二人是可以再找处别的地方的,但见掌柜的这个态度,秀贤哥气不打一处来。 “掌柜的,我二人还就吃这了,甭管是啥,你尽管端上来招呼。”张秀贤一道从兜里掏出两个银元放在桌上,“够不够,还不快去?” 天底下最好用的还是钱财,掌柜的脸上瞬间露出喜色,收了张秀贤一个银元后,颠颠的跑进了后厨。 封羽表示无奈,“秀贤哥,你老还真是不差钱,一个银元够他娘吃半个月了,你这一顿饭给了那掌柜,是不是亏的慌?” “哼我说,这行走江湖之义你到底还是没摸得清楚,散财才能广交天下朋友,东西是小,等会掌柜的定会跟咱称兄道弟,你就借机问问他那什么伽蓝寺的事,看看你那老爹到底要你去做什么?” 掌柜的在后厨一顿忙活,厨子回了家,只能他亲上阵,一会儿工夫弄了七七八八大小五个菜,虽是一荤四素,可张秀贤没多说什么,佛门山下,总不可能给你上大鱼大。 掌柜的指着桌上唯一的荤菜言道:“招待不周,招待不周,这碗蒸远近闻名,二位尝个鲜,其余几个小炒都是我亲自下厨炒的,赶明儿,赶明儿了二位小兄弟再来,一定好酒招待着。” “掌柜的,明人不说暗话,我就喜欢你这子,交个朋友,朋友嘛,出门在外有个照应。”张秀贤接着说。 封羽心想这张秀贤到底是喜欢掌柜什么子?见钱如见亲爹么?还是别的什么? 掌柜的长得清清瘦瘦,四十出头,一副文人墨像,是个有些知识的人,与那种跑江湖的社会人一看就不同,着一素衣应该是信奉佛教之人,谈吐里也透露出一种儒雅之气。 “好说好说,小店开在大雷音山下,来往都是四海之内的朋友,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嘛。” 才没两句话,张秀贤便勾上了道,到底还是金钱力量大。 掌柜的泡了两壶好茶,都是大雷音山上农户自己制作的好茶,说是以茶代酒,整间饭馆里也就封羽和张秀贤两个客人,掌柜的便坐在了边上亲自陪客。 封羽开门见山,朝掌柜问道:“掌柜的,我想打听这山上的一处寺庙,伽蓝寺你可知道?” 掌柜的嘿嘿一笑,直言回答说:“伽蓝寺?那自然是知道的,来大雷音山的人,有谁能不知道伽蓝寺的?” 张秀贤反问:“伽蓝寺有什么?你给说说。” 【第三卷-棺山秘事马上开启,精彩继续,棺山人的秘事即将浮出水面。】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大雷音山的际遇 常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人活在世,亏心之事,绝做不得。 封羽同张秀贤充数上了香火,在释迦摩尼内拜了三拜。 前的香火炉香火旺盛,一茬又一茬的人争先恐后的上山而来,封羽三人拜完后在难阿寺中闲逛,顺带领略了下这千年古寺的辉煌与大气。 大雷音山兴建于唐中期,自南朝梁武帝在南方大兴寺庙后,唐朝建立之后便在北方大雷音山开始兴建土木,历经百年时间初成规模。 今所能见到的大雷音山盛景来之不易,所以佛教山门屹立多年,可想其沧桑变化。 难阿寺是大雷音山三山七百寺的主寺,其规模也是最大的一处,光是供奉的佛像就有三十多尊,前后共有二百多间房屋,最早的修建时间是在宋徽宗年间,后来靖难之役后,搁置许久,直到明朝孝宗年间,再次大兴土木,难阿寺始建而成,后又在乾隆年间时翻整修理过一次。 封羽对这种佛家寺庙没多大兴许,要是难阿寺建在地下,是座地下寺庙古墓的话,封羽当仁不让,张秀贤更是无关痛痒,他只关心寺庙里的佛像弄出去能卖个什么价钱。 只有枝枝在难阿寺四处看着,封羽二人跟在她后面,一口气溜了大半个寺院下来。 田老太说过枝枝有双阳眼,像佛门清净地是对阳眼最舒服的地方,这地方纯净没有杂垢,适合清目明心。 封羽觉得百无聊赖,朝枝枝商量:“枝枝,咱也转的差不多了,不然就到这儿,等过几天回了京城,再带你好好逛逛。” 张秀贤压根没听,拽着封羽指着一处庙宇内的佛像问:“我说,你快看看,这佛像为何长得这么凶神恶煞的,大雷音山不是圣地么?怎么这位也是?” 封羽上眼仔细瞧看,见那庙中之佛确实是副恶像,那佛像通发黑,赤目黑面,睚眦瞪大,有三头六臂,上半没穿衣物,外皮黝黑,怎么看都不是位济世救主的神仙,这到底是哪路神仙? 正当三人站在庙外疑惑时,一位中老年人走过来问:“几位是不是疑惑这庙中凶佛是何方圣神?” 说话之人一登山装,带着个圆顶帽,脚下的皮靴锃光发亮,发上参差了几缕白发添杂,面相看着和蔼,说话是一股粤语口音,是从南边而来。 “老先生有何高见?”封羽试探着问。 “大雷音山难阿寺历史久远,咱们现在所在的罗汉初建于宋徽宗年间,后来金人打了过来,工程就停了,十八罗汉像因此没能完工,等到了难阿寺再次动工时,已是明朝年间,为了避及一些晦气,于是在罗汉的偏处建了尊密集金刚。” 张秀贤见是个行家,上来问说:“老人家如何称呼?这密集金刚又是做什么的?” 那人笑了笑,拿出一个美国人用的烟斗,放在嘴上吸了口回答说:“鄙人姓徐,从事历史研究,对难阿寺略知一二,几位若不嫌弃可以称我徐教授,我的学生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封羽没想还遇着个老教授,凑近说道:“徐教授,那您老给说说,里面的这尊密集金刚是何方圣神?” 徐教授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要讲课的样子,看这架势,人还真是个教授。 “密集金刚梵语为古和亚萨马札,是葬密格鲁派崇奉的五大本尊之一,这个格鲁派你们懂吗?就是黄教,是中国藏传佛教宗派,意为严守戒律,明永乐年间传入中土。” 张秀贤打断徐教授的话,“我说,教授,咱能说点简单的不,什么咕噜派,梵语的,您看我们像是能听懂的么?” 枝枝在旁听得仔细,徐教授点了点头,继续往下说着:“既然那些听不懂,我就给三位说说这密集金刚的建像,我们看到的像现在是黑的,其实不然,此像原先为蓝色,蓝色在佛教中代表着最高谛理,因为时间长氧化原因,所以变成了黑色。密集金刚有三头六臂,其中三面颜色各异,从左到右,分别为红蓝白色,代表着慈悲和息灾还有降魔,双腿跏趺坐于莲花宝座,六只手臂拿着的分别是金刚杵,法囵,火焰掌,莲花和宝剑,怀里抱着的叫做明妃,明妃又叫金刚母,头戴花冠耳环碧钗。明妃手里持有无忧花,喷焰摩尼。背后之景有祥云做底,远山,太阳光环,你们可以想象一下,这尊像原先是彩色雕绘地,当时必然是色彩艳丽分明,乃是内地里仅有的一尊密集金刚像,而这位密集金刚是无上密父续之王,是得到宗大师的盛赞的,按照无上密理论中,证得此生是密集五次第中幻神,保证即成佛,开显出幻修证之道,得大密精髓之佛,所以啊,这修成正果不是偶然,这还得从释迦佛陀在世时讲起,在西方乌仗那圣地,空中有很多黄色的大雁” 封羽插嘴将徐教授的话打断,一口气从东讲到了天南西北,任由徐教授这么下去,怕是得说出一片天来。 “徐教授,你老学术渊博,对佛家文化精进,简单来说,这密集金刚内的密集金刚不是什么恶佛,对吧?佛像变成这样是因为颜料氧化。” 徐教授会心点点头,“对的,是这么个缘由。” 枝枝问了句:“那请问教授,它建在这里是有什么特殊作用吗?” 徐教授回答:“其实很简单,密集金刚是永乐年间传入,难阿寺在明孝宗年动工,那时候正是兴盛之时,孝宗见永乐爷喜欢,图了个彩头,就建了这么一尊佛在罗汉旁,密集金刚手持法器正是明孝宗所图之意,法囵为佛法不衰,宝珠为有所成就,金刚杵与金刚铃代表方法与智慧并存,匕首代表一切无明,莲花象征智慧清净。” 听完了徐教授讲述,封羽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再次瞧看中佛像,已然觉得不是一尊恶佛,而是一尊法力无边,历经岁月的金刚神像。 难得结识像徐教授这样的人,封羽主动请缨朝徐教授问:“徐教授,您老是来大雷音山拜佛的?听你的口音,不像是位北方人吧?” 徐教授吸了口烟斗,“当然不是来纯粹拜佛的,一部分是做考察研究,一部分是当做旅游放松啦,你们也知道,像我这个年纪,能多活一天,就多转一处地方,这样便是赚了。” 封羽想着自己三人在大雷音山也是瞎转,要是能与这么一位教授同行,想必受益匪浅,也不知徐教授知不知道伽蓝寺,正好顺道一并问了。 四人说着离开密集金刚,往下山方向而去。 “徐教授,你老听说过大雷音山上有个伽蓝寺么?” 徐教授虽上了些年纪,也不过才五十多岁,南方那边注重修养,精神还算不赖,他是一人来的大雷音山,左右没有半个人跟着。 “小伙子,你算说到点上了,我此行的主要目的,便是要去趟伽蓝寺。” “那正好啊,徐教授,明儿咱一道而行,路上听你讲讲还能解个闷。”张秀贤顺水推舟说道。 徐教授是个随和的人,自然没什么理由回绝,他摸了摸枝枝的脑袋,笑着回答:“那就明儿一道。” 封羽接机想徐教授问说:“徐教授,怎么您老就一个人?没个一起来的?” 徐教授倒是没什么遮掩,有什么说什么,一番交流下来他对几人知无不言。 “用不着他们跟来,我自己一人想去哪去哪,想怎么走便怎么走,那些学生们和儿女跟来只能是白白添乱。” 张秀贤一听,觉得老爷子是个有骨气的人,朝徐教授问道:“要是绝大多数像您这个年纪的人有您这想法,那该多好,我家里就有个舅舅,年纪跟您差不多,做什么事都要先说,秀贤啊,你看这事怎么办,你去跑一趟,秀贤啊,这事你来办,成天秀贤秀贤的,恨不得把我粘在他上,您是不知道啊,人老了还是知趣些的好,不然自己不觉得,晚辈人是敢怒不敢言啊,对了,徐教授,您夫人呢?怎么没和你一道?” 徐教授露出一抹哀伤,脸上挤了个微笑,苦笑道:“她在两年前走了,痨病,治不好的。” 几人陷入了一阵沉默,张秀贤本还有其他话要说,一时间没讲出来,封羽知道大雷音山名为山,想必这位徐教授来此必然是怀念他夫人的。 “徐教授,您这份独自游历山川大江的心境晚辈着实佩服,如果我猜的不错,徐教授你一定对我国地势非常了解。”封羽转移了话题说道。 “哦?没看出来,小伙子,你也对山川地势有所研究?” “家道所授,略懂皮毛,比起教授您不足一谈。” 徐教授接着讲述说:“我研习半生历史文化,直至到了晚年才懂这隐藏在历史积淀背后的秘密,实则说白了就是大山大河的演变史,山川岁月,时久变动,风水皆蕴含在其中,与其讲历史朝代更替,不如归结为山川风水的更替,一个王朝若想长治久安,必不可缺少地势龙脉的延续。用最简单的例子来说,帝王们死后个个豪陵华寝,埋葬地十分讲究,为的是什么?是在享受龙脉风水,子孙后代福荫蒙泽,王朝才能安稳太平,历史这个东西,看的越多,懂得就会越易一些,道理也越简单,风水学其实是主导其历史的一重大因素。” 第一百四十三章 徐教授讲天下龙脉 封羽听闻徐教授一席话,自感是受益匪浅,原是纵里寻她千百度,陌然回首那人却是徐教授。 徐教授想来是个对风水颇有研究之人,封羽与徐教授相言:“徐教授果然有高见,受教受教。” 张秀贤倒腾古物,下墓摸金多年,自然知道墓葬与风水间的关系,只要是风水好的地方,不可能没有墓葬。 自古以来,好的风水之地都会被人看中,据史料记载,梁山有着特殊地势,秦始皇曾在梁山修建“梁山宫”,到了汉武帝时,又加以修葺扩充,梁山下有个磷沟村,传汉武帝在这里捕获过白磷,因此得名。隋炀帝也在山上见过“青阳宫”,到了唐代武则天还把梁山选为陵地,进行大规模修建,683年初葬唐高宗李治于此,705年重启陵门,葬武则天大圣皇帝武后为乾陵。 乾陵以梁山为陵,梁山有三峰,北倚群峰,南临广壤,东望九宗。西接翠屏,雄伟峭拔,气势宏伟且森木葱龙,古柏参不复存在,漠谷绕其西,泊河环其东,环境幽雅,气氛肃穆,是一块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 而这乾陵,墓依山而建,气势恢宏,壮观伟岸,楼台阁,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石人、石马、石狮、雕刻非常精细、雄狮昂首怒目,而马却屈蹄俯首,石人更是翻翻如生,唐高宗李治与周天子女皇武则天就合葬在这里。说是墓,其实比皇宫无甚差别,只不过阳相隔罢了。 其梁山风水地貌突出,山峦主峰高耸,直插天际,前边明堂敞亮,左辅右弼森严,有夹水环绕,实乃世间少有之地。 但这记载归记载,今能真正见到一位懂行的高人,又是历史文化教授,不知要比那些看风水的风水先生强上多少倍。 张秀贤趁机而问:“我说,徐教授,您老看的地儿多,倒是给咱开开眼,讲讲什么地方的风水好?有机会我也亲自去瞧瞧,说不准还能给自己选个墓地出来。” 封羽也问:“徐教授,您看了那么多我国山川,真正觉着好的还有几条?” 徐教授看了眼封羽,“听你这话,算是个懂行的人,能将天下风水归为几条的,除了行家里手,那些个业余的江湖术士根本做不到。” 张秀贤给徐教授解释,“徐教授,您老放心,咱们绝对是这个。”说着举起一个大拇指来,“明人不说暗话,知己难逢,咱这就叫缘分,一般人我还真不稀罕,您徐教授不一样,得他娘壶烧酒坐下来好好聊聊,您说是不?您这忘年的朋友,我张秀贤交了。” 徐教授笑了笑,回答:“你们两个小伙子讲话有意思,这朋友我老徐交了,那就用你的话说,得他娘壶烧酒聊聊,正好下山走的口渴。” 说话间,下山的路已到了尽头,前头不远处就是昨儿封羽和张秀贤所在的那处饭馆,张秀贤指着前边,“那还等什么,前边菜馆,我秀贤做东。” 封羽当然知道张秀贤为何这么敞亮,他是想从徐教授口中知道,什么地方风水好,什么地方有龙脉,说不定还能倒个大斗出来,封羽心里暗骂,这真他娘是无不商啊,五旬老汉酒后吐真言,年轻小伙倒斗摸真金呐。 枝枝一路上听的不厌其烦,她跟在几人后面,在张秀贤的带路下,四人一道进了昨儿的那家菜馆。 掌柜的一见是张秀贤,亲自上来招呼,给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掌柜的很是识趣,上了几个小菜两壶烧酒,便去一边忙活了。 张秀贤直接开门见山,朝徐教授说:“徐教授,咱这烧酒也温上了,小菜招待上了,哎,你可得跟小伙计们说道说道,在您来看,现在有那些条个龙脉的?” 徐教授是个中人,喜欢广交朋友,尤其是喜欢像张秀贤这样的,见好酒好菜招待,几杯酒下肚,嘴里话多了起来。 “你要问龙脉走向,算是问对人了,老夫我研究了大半辈子历史,才发现陕西西安、河南洛阳能为历朝古都不是随便定的,就连南宋临安城,明初的应天府,再到满清的北京城,这些地方就都处在龙脉之上。” 徐教授说的这些外行人也不难知道,不是地理和风水位置奇佳的地方,那个君王会定都与此的,封羽便向徐教授问:“徐教授,那你倒是说说,北京、西安、洛阳、杭州、南京这些地方到底在什么龙脉上?” 徐教授抿嘴笑了笑,“这也不难,凡是这天下龙脉,皆出于昆仑山,所谓气结昆仑,形象质朴,既分南北,则南龙阳而清,北龙而浊。有始必有终,有行必有止,始而复终。” 张秀贤听得不大明白,问道:“我说,徐教授,这都什么东西,能说点能听懂的么?” 徐教授不紧不慢,闷了一口酒下肚,“这龙脉啊,看的不仅仅是山川走势,条理纹路,更是山与山、山与水、人与自然的脉理关系,是不能按图索骥的,这是一门不亚于现代数学以及物理学的伟大学问,所以说,就算是学识了十几二十年的风水师,遇着不懂的地方,拿着风水名著,背着寻龙口诀,依然还是云里雾里,这儿才叫风水。” 张秀贤大概懂了,一旁的枝枝从小听田老太教诲,对这些东西算是略知一二。 “像大部分的祖宗山、父母山、水龙、支龙这些,就是龙脉分支,这些地方肯定会有墓葬,您说对吧?徐教授。”枝枝随口问了句。 这句话把封羽和张秀贤给听傻了,这小姑娘还真是深藏不露。 张秀贤夹了口菜,“诶,我说枝枝,什么祖宗山、支龙、水龙的,你个小姑娘懂的还多啊。” 封羽给张秀贤解释说:“祖宗山就是山脉的出处,群山源起的地方,父母山为山脉的入首处,水龙指的是山上流水,支龙指的是山脉旁支。” 徐教授很是满意,就像是看着自己学生一般。 他徐然解释说:“早在古代,有一种堪舆之术,龙即是山,龙脉,则是山的走向。要说有几条龙脉的话,可以规划为六条,这六条龙脉从昆仑山而起,向世界各地四散蔓延而出,华夏子孙脚下的这条龙,是为‘须弥山’分支,有古语云,‘惟有南龙入中国,胎宗孕祖来奇特。黄河九曲为大肠,川江屈曲为膀胱。分支攀脉纵横去,气血勾连逢水住’。昆仑山西起帕米尔高原东部,贯穿新疆西藏,昆仑山东段成东西走向,北边是祁漫塔格山,中间是阿尔格山、布尔汗布达山及阿尼玛卿山,南边是可可西里山、巴颜克拉山,在四川与岷山和氓山相汇,昆仑山到了中原后,东有六盘山、秦岭,偏北有太行,偏南有巫山、雪峰山、武夷山,南边是南岭,东边是黄山和台湾玉山,及西南的峨眉山,这说的便是华夏之龙。” 徐教授来了兴头,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具体简单点来说,昆仑山就是天下群山的祖宗山和发源地,华夏之龙从昆仑山而起由西向东在中国形成了三条大龙,分别是北龙、中龙、南龙。黄河以北的山脉为北龙,自北寰乘高而来,山脊以西之水流入龙门西河,脊东之水流入幽冀,入于东海,其西一支为壶口奉岳,次一支包汾晋之原,另一支为恒山,又一支为太行,太行山一千里,山甚高长,其中最长一支为燕山,尽于平乐。黄河以南。汉水以北的山脉属中龙,为关中之山,是为蜀汉而来,一支长安,而尽关中,一支延生下幽谷,以至嵩山,东尽泰山,一支自汉水以北,延生下扬州。” 徐教授讲的十分陶醉,唾沫星子飞溅一桌,似乎就像是自己已在大山大江中游行其间。 “长江以南诸山属于南龙,江南诸山皆祖于岷江,出岷山夹江两岸而行,左边一支去为江北,径流许多,右边一支分散为江南闽广,尽于两浙建康。其中一支为衡山,尽于洞庭九江之西,其中一支度桂岭,包湘沅而北,尽于庐阜。其中又一支自南而东,包彭蠡之原,度歙黄山,以尽于建康,又自天目山分一支尽于浙。江西之山皆自五岭赣上,自南而北,闵广之山自北而南,一支则又包浙江之原,北首以尽会稽,南尾以尽闵粤。这三条龙脉中,中干最贵,次北干南干,在历史上,汉高祖刘邦。汉光武帝刘秀、宋太祖赵匡胤、明太祖朱元璋都是出生在中干龙脉分支,顺带给你们透个底儿,在最正统的昆仑山龙脉上,有三座超级帝王陵,经千年仍旧无损。” 听闻徐教授的讲述,封羽才知自家先祖为何会在燕山上建府树院,燕山所在位置乃是中龙主脉之一的太行山脉分支,封氏先祖们到底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徐教授有些酒劲上头,这该说的不该说的,一口气没憋住全都撒丫子蹦了出来,封羽一听,这家伙倒好,连昆仑山脉上的大墓给讲了,不如乘机再上点别的出来。 “诶,徐教授,凡是风水宝地必定会有陵墓,你都说了昆仑山龙脉上的帝王陵千年无恙,那在这条华夏之龙的龙脉上,还有什么帝陵?您给晚辈们说说,好让我们长长眼。” 第一百四十五章 孔雀南飞五里徘徊 封羽与枝枝二人一道离开了饭馆,掌柜的一路出门相送,他一准是把封羽和张秀贤当成了财主。 关于田老太,封羽从枝枝口中问不出什么,小姑娘很是鬼精,有些话把控的很严,半个字都不多提。 张秀贤送了徐教授后,直接与封羽汇合,张秀贤脸上洋溢着笑容,对封羽声称是捡着宝了,“那徐教授可说了,等完事儿一道带咱去看龙脉,那墓子肯定的少不了,就等着发财吧您嘞。” 封羽表示并不赞同这么做,哪有盗墓贼和教授合作盗斗的,这算跨界配合么? 但张秀贤始终坚持,并说人徐教授说了,“历史是过来人的历史,文化是渊源流长的文化,不能因为一些文化而使过去的历史留在地下,墓葬也是更好了解其故事和发展的一种方法,我看徐教授保不齐还真有想盗斗的想法,你想啊,要是有他在,事不变得简单了许多?” 封羽呵呵一笑,“酒后胡言,你还当真了不成?人是教授,学生无数,自己不仅研究历史,顺带还没事去盗个斗,这不是监守自盗么,开什么玩笑?” “诶,我不管,是教授自己说的,等明儿见了,你不信自己问他,我说,你怎么是个死脑筋呢?什么叫监守自盗,你这话说的不听,这是帮助历史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证明历史,寻找真相,不就是我们做的么?” 封羽不再狡辩,心说你张秀贤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人堂堂教授真要和你一起盗了墓那才叫见了鬼了。 于是,三人回去各自休息,等第二天再进大雷音山伽蓝寺。 大雷音山是个充满故事的地方,所讲山不是空来风,就连封羽几人所投宿的民宿都叫做南飞斋。 民宿主人取意自《汉乐府诗》,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诗文讲的是东汉建安年间,一位名叫刘兰芝的女子,她能弹琴诵诗书,自幼便习女红,她嫁给了焦仲卿为妻,在焦家夜辛劳,勤于家务,然而却被婆婆一直嫌弃。刘兰芝便给远在外当小吏的丈夫写信,述说苦楚。 焦仲卿从外赶回为妻子说,却惹的母亲大怒,要其休妻另娶。焦仲卿长跪,言说“今若遣此妇,终老不复娶。”最终焦仲卿只能让妻子先回娘家,刘兰芝走时清楚,此一别怕是再难相见。 第二天鸡鸣后,刘兰芝精心梳妆了番,上堂别过了婆婆和小姑泪流而去,焦仲卿在道外等候,夫妻二人依依惜别,低头耳语道:“誓天不向负。” 刘兰芝回到家半月后,各路登门求婚的人一个个前来,刘兰芝一一回绝,不料惹怒了暴躁的大哥,最后兄命难为,只能应了太守家的婚事。 焦仲卿忽闻此事,乞假告归,从外赶回。 到了刘兰芝出嫁的那天,她默然无语,以泪裁衣,在门外听见一阵马嘶声,出门遥望,知是故人前来,与焦仲卿说明了缘由。焦仲卿提起当说过的话,誓天不相负,二人只好约定在黄泉相见,各自回了家去。 焦仲卿回去对母亲说道:“今大风寒,寒风摧树木,严霜结庭兰,儿今冥冥令母在后单,故作不良计,勿复怨鬼神。”说完跪拜后长叹离去。 这天,太守家的迎亲车队格外闹,刘兰芝进门后,等黄昏人群消散,万籁俱静,宵夜深沉时,刘兰芝投井自尽,焦仲卿得知后,徘徊在树下,自缢殉。 像孔雀东南飞的故事民间不知还有多少,受宗教、礼仪、社会、政治等等影响,古代女地位低下,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一夜无话,第二天封羽同张秀贤在那家菜馆等候徐教授到来。 为了早去早回,封羽让枝枝在民宿内等候二人,说从伽蓝寺回来后就直接出发回京城。 封羽二人昨里睡的很早,顺带起了个大早,一并到饭馆来吃了早饭,大雷音山作为佛教圣山吃食极少油荤,一般的食也都是备给外来人的,就比如说像张秀贤这种。 封羽喝了一碗清粥,就了一个白馍和一碟腌菜,而张秀贤不行,硬是让掌柜的大早上给溜了个肥肠,配了壶小酒,来了三四个地皮菜包子。 二人在饭馆内迟迟等不来徐教授,封羽同张秀贤顺带聊了两句。 看着张秀贤的吃相,真是一脸嫌弃,封羽说:“张秀贤,你这名字是他娘的谁给起的?可是和你这个人一点不配,我看,你该叫张狼吞张虎咽。” 张秀贤看都没看封羽,“这名字怎么了?别没事他娘的他娘的,这名儿是我娘给起的,什么狼吞虎咽的,你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我可跟你不一样,在部队里,哪有那么多吃饭时间,前头才刚打上饭,后边敌人的炮弹就炸在了营地,你说不快点吃两口,下顿还不定的是什么时候,多少年成的习惯,改不了。” 封羽继续说着,“你知道昨天你送徐教授走后,枝枝和我说什么了?” “什么?人小姑娘还能说啥?” 封羽眼神一眯,“田老太知道压龙骨的事儿,我们下了一圈狐仙墓,眼前放着个明白人却没想着。” 张秀贤“我靠”的骂了声,“丫儿老太太早什么都知道了是不?那狐大仙是什么来历,压龙骨在不在里头,甚至连赵家的事她老人家都算到了,咱咋没早想到这点?这事得怪你。” “重点不在这,先不说别的,那压龙骨你知道是什么东西?” “嗯?是什么?” “就是徐教授所说过的龙脉,世间万物生生相克的道理你应该懂,就好比是墓里的粽子害怕黑驴蹄子,地上蹿走的蛇害怕打其七寸,龙脉山势上最大的威胁就是在于断其筋络,压龙骨就是一件能够扼制压龙之物,极其危险。” 张秀贤一下没大反应过来,“断龙脉风水?什么意思?难道有人会用这东西去断了自家祖坟上的风水?” “怕的不是断自家的风水,而是断别人家风水,改变龙脉走向是件非同小可的大事,还记得徐教授说什么了么,黄帝龙脉在中原黄河,秦朝龙脉在咸阳,汉在沛县,西晋在河内,隋在弘农,唐在长安、太原,宋在开封、洛阳,元在内蒙,明在凤阳,清在东北,倘若要是改变的这些地方的龙脉会怎么样?” 张秀贤放下手中的包子,斜着眼思考着骂道:“他的,换了走向说不定会改变历史,皇帝兴许就会出在别的地方了,那这掌握压龙骨的人岂不是能为所为?丫儿谁家出皇帝都得看人家心了,这不是比天王老子都厉害了?” “所以说压龙骨一物十分危险,现在丢失下落不明,要是落在心怀不轨的人手里,真就是要天下大乱了。” 张秀贤夹了截肥肠,吧唧着嘴说道:“这可真还说不准,外边不早就乱了么,内忧外患呐,正经能打仗的人反是让上边调去西南剿匪,要是我们首长回来,指定一口气带着部队从南上打平北边军阀,可惜喽,这压龙骨怕是已经遗失了多年了,封羽,你找也白搭,这么大个中国,从狐仙墓出来你能知道谁拿走了?” 这问题确实问住了封羽,压龙骨的线索根本无处可寻,要说唯一可能知道的,应该是她张满月了,话又说回来,张满月从田家离开后,她又去了哪里呢? 张秀贤见封羽愁眉不展,宽心说:“搁我看呐,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知道有压龙骨这么一个东西时,不也照样是一天么,虽说你现在知道了这东西的用处,但天底下也就区区几个人知晓,该怎么样还得是怎么样,你能改变的了什么?找回压龙骨就能改变历史么?要是能改变,我倒是希望大清朝还在,起码不用天天这个打那个的,虽说中山先生带领了时代进步,可同样的,也使这个时代动不安呐,正经要打仗的时刻,上级政府勾心斗角,拉帮站队,丫儿要把我们首长给调回来,老子铁定跟着首长去收拾了这帮子王八蛋们。” 封羽真是想笑却不知该笑什么,张秀贤整个一兵痞,他的道理只在他的世界里。 张秀贤借机便侃了起来,从东一路扯往了西。 “我说,咱在这大雷音山上是佛教圣地,你老爹封大爷不是让你去伽蓝寺么,之前是怎么说的来着,大雷音山十寺九故事,九个里都是关于的,这是什么意思你懂么,说不准伽蓝寺里就有你老爹给你安排的姑娘呢,你俩在这圣山上发生段凄美的故事,渊源流传啊,要是在写进你封家记事里,你封羽可就是盗斗界的一大圣,这成就,你们封家老祖宗不会有吧?舍你其谁啊。” 封羽没理会张秀贤,心中想着的都是狐仙墓与赵家田家之间的事。 “封羽,这有时候啊,人还是得看开些,我们首长常说,叫心有舞台天地宽,命这东西你抗拒不了,只要你想的远点,其他都不是什么事,不就是女人和世间繁杂么,人活一世,快乐最重要,什么女人,露水姻缘,那些人为所困,活的多虚无缥缈,世上好东西多了去了,你说是不是?你不能郁郁寡欢啊,既然是封大爷的安排,也没什么可挑剔的,老爷子目光错不了,他就是想让你早点给封家传宗接代喽。” 第一百五十七章 女人心如海底针难测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 天边才有微亮透出,沉沉的十分压抑,听闻雨声却是逐渐加大,打在山林里,烟雨平生,封羽念起陆游诗句,不由此此景,十分相似。 吃过早饭,天边雨越大了起来,也不知是老封家人的设计,还是中国古式建筑特色,房檐下的走廊竟是丝毫没有半点雨水沾上,雨水顺着房角延处,流淌而下,别有意境。 封羽一大早便去了老爹书房,昨天里说的那件事,封羽记得清楚。 封清在屋子等着封羽,煮茶水,父子俩在这样天气下,煮茶驱寒,聊起了一些事。 “臭小子,知道你小子记得清楚,就是外面下着刀子,恐怕你也要来。” 封羽坐下来笑笑,“爹,不是你说的么,叫我早上过来,我可没说别的,对了,您那书载在何处?” “给你准备好了,在桌子上。” 封羽点点头,朝书桌上走去,边走边说:“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拿回去先看了,看完好换给您。” 封清顿了顿,说道:“怎么,这就想走?你坐下,我还有些别的话要和你说。” 封羽半推半就的坐下,心想着老爹要说什么心里是清楚的很,无非就是要讲二婶子给说了几门亲事,让封羽去看看有没有相中的姑娘,好吧亲事给定了,照封清的子办事,是巴不得把那些人家姑娘都娶进家门来,看不看都行,只要能生孩子就可。 但大清朝没了后,奉行民主主义思想,实行一夫一妻制,娶媳妇不能一下娶好几个的。 封清张口就言:“你说说你,过了年二十四了吧,老大不小了,年头是乱了些,但不打紧,我封家有吃有喝,你得找个媳妇,先把正事办喽。” 封羽就知道老爹要说什么,“爹,这事您不能强求不是,得讲究个缘分,我是人,又不是没有感的生物,再说现在都民主了,婚姻讲究自由。” “自你的头,别扯这些乱七八糟,在封家,这事没商量。”封清态度强硬。 封羽知道说不过老爹,一心想着离去,“这事儿,咱后再议。” 封清听了不肯放人离去,“你先坐下,我还没说完呢。” “爹,还有事儿?” 封羽很是无奈,只能乖乖坐下。 “那老和尚说的话,你都记着了多少?”封清突然一问。 封羽有些不明所以,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是记着还是不记着?” 封清看了眼封羽,骂道:“臭小子,别拐弯抹角的,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封羽极不愿的点了点头,他不知老爹的意图是什么,说不准,又有什么坑等着自己。 “我让你去大雷音山你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主要目的当然是为了让那铁棍和尚讲话,他是怎么告诉你的?我和他是故友?是朋友?” “嗯。” 封清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言道:“老和尚还念着旧,老子可不惯着他,你爹我明摆着告诉你,我和那老和尚有大仇,下次你见着他,必须得杀了他,这样才能对得起封家,老和尚还装清高,老子又不念他的好。” 封羽惊然,不料老爹竟然是这样态度。 “爹爹,什,什么仇啊,你老这火气可不小。” “老和尚是摸金校尉,我们风家祖上本就与他们有仇,这点上其一。” “还有其二?” “其二?这事你得记着,虽说我二人当年合作了一段时间,但我封家人门清自高,他们摸金校尉心高气傲,时间一长,问题就出来,想来那老和尚同你说过,白曼曼是差嫁进封家的,这事没错,你爹我年轻时,那也算的上是正人君子,一些事本是不想多提,可前后关联甚紧,今儿,不得不又旧事重提。” 封羽心感心力交瘁,从铁棍和尚那里听来的故事,到了老爹这里,已经是第三次变化了,说实话,自己都不知道哪个版本说的是真。 “我和老和尚相识在墓下,当时他救我一命,我感激于他,可当时我并不知他是摸金一门,当时我还在想,天下还有人能有如此本事在墓下,后来得知,他竟是摸金校尉,本来那时我已萌生退意,决心与他远离,毕竟是有祖上的恩怨纠缠。可偏命运弄巧,正好遇着了白曼曼,她父母要我二人去寻一件琉璃玉盏,此事完成后,我决心要疏远此人,但不料白曼曼的父母被害,我二人又见了面。” 封清一边说着,外面的雨逐渐大了起来。 “铁棍此人倒是对我不赖,白曼曼家出了这种况,有四下无亲,我二人只能帮助一把,后来白曼曼到了京城,里封家也近,我和白曼曼逐渐也就走的近了不少,期间我和铁棍一起联手下过不少墓,可联手的事越多,争议往往就会越大。” 封羽自然知道自己老爹的秉,他是个说一不二的人,铁棍和尚又是摸金校尉,二人在一起干活,可不是谁都不肯让着谁,争议不大那才见了鬼呢。 “我说,爹啊,您老能不能别说这些我知道的,既然要说,就说说主要事,不是要说白曼曼么,我那姨娘,她到底怎么回事?” “臭小子,急什么急?我可告你,你别乱叫,回头你大妈听着了,不揪着耳朵揍你才怪,那时候可别指望你爹去救你。” 封羽尴尬一笑,差点没忘了这茬,老爹的两房媳妇里,这大妈子直爽,说话直来直去,二娘子倒是温和,话不多,老爹一准当年就是因为大妈的子才娶的二娘。 不过说话来,她们二人都比不上二叔家的那两位,二大妈和二小娘那两人可是能够折腾,话且先放一边,后续在谈。 封清将水往茶壶里添了些,晃了晃茶壶,抽起了一只烟来说道。 “白曼曼这个女人可不一般呐,女人心海底针,说的就是她这种女子,你永远都想不到一个女子能如此心狠手。” 封羽不想老爹为何会这么说白曼曼,心想老爹不是喜欢人家吗,怎么喜欢人家还要这么说呢?这白曼曼到底做过些什么? “爹,您不是喜欢人白曼曼吗,怎么这么说,她真有这么狠毒?” “哼哼知人知面不知心,白曼曼是个对历史特别狂的人,她一门心思要查一件事,是不惜任何代价的,这个代价甚至包括她自己父母,当年的那伙劫匪劫杀了白曼曼父母,实则是白曼曼布的局,白曼曼与那伙人有笔交易,她将那一对琉璃玉盏信息透露给他们,要求是帮白曼曼找得一样东西,最终事发生的不巧,那伙人在劫盗琉璃玉盏时撞到了白曼曼父母,无奈之下成了一桩惨剧。” 封羽实在难想,什么东西能让白曼曼费这么大劲去找的?比他父母的命都重要? “你肯定想问了,白曼曼到底为了什么样的一个东西会这么做?确实,虽然这事不是她的本意,可还是发生了,白曼曼阻止不了,后来白曼曼到了北京城,与我接近,靠近封家,那时的我被这个外表清纯靓丽的姑娘给迷住了,没有那个男人在里是清醒的,你爹我同样如此。” “白曼曼是有什么目的呢?” 封清苦笑,“目的很简单,她想要知道我封家的一些事。” 封清故意停顿了半天,站了起来,走到了屋檐下,与雨水淋下的地方,只差丝毫。 “这事儿,是封家《观山赋》里藏着的秘密,涉及到了老祖宗棺山人,别说你了,就是你爹我,到现在许多都搞不清楚。” 封羽越发得觉得迷惑,“我说,爹啊,什么事是我一个封家人不知,白曼曼却能知道的事?” 封清回道:“臭小子,你别急啊,坐下来听我慢慢儿说,别什么事都沉不住气。” 封清走了回来,继续言语着。 “我封家人出自棺材山中,最早的传闻是有一人盗了幽王的秘术所藏在了棺材山中,棺山人因此秘术发迹,习得了风水玄学的天星秘术,直到明洪武年间,得刘伯温提点出山为洪武皇帝修了帝陵而出了棺材山,在此之前,我棺山人老祖宗自也是有些手段的,她白曼曼所知的事就是那段时期的事,关于龙语图,你应该略知一二,观山龙语图共分有四张,一张我多年前和你二叔寻的,一张被吕广成寻得,剩下的两张,有一张在白曼曼手里,她是因此才接近的我封家。” 封羽听完后,差点没叫唤出声来,原这白曼曼是来查棺山人的。 老爹之后又很严肃的说道:“白曼曼后来失踪了多年,她自己说是去追那伙人去了,可我得到的消息里,却不全是这样,据我得知,她在失踪的那段子里,生了个孩子。” 封羽这次真是没能忍住,惊愕的叫出来。 “我靠,爹,你说的是真的么?!” 第一百五十八章 白曼曼查到的封家事 封清见封羽在质疑,撇了眼封羽骂道:“你小子真是有病,不告诉你,你他娘的一个劲想知道,现在老子告诉你了,你倒是不信了?这事不能惯着,你要不想听,可以拍股走人,你当是来听戏的?这是封家的大事。” 封羽知道自己有些没控制住,急忙给老爹赔了个错。 “爹,真不是我大惊小怪,也不是来看戏的,是您说的这事,有点让我一下没意料到,白曼曼生了个孩子?是您的孩子?” 封清扯口就骂:“你他娘个兔崽子,真是什么屎盆子都往你爹头上扣,这话别让你大妈和二娘听着,自己说说就罢,回头落在其他人嘴里,别怪老子到时候要好好收拾你小子。” 封羽就回道:“不是你的?不是吧?那是别人的?”封羽怪异的看了眼老爹头上。 “什么别人的?你小子年纪不大,想的事倒是不少,你当你爹的是谁,是街上摆摊算卦的江湖骗子?那好歹也是堂堂大明观山太保之后,岂能让一个女人给玩弄了?” 封清说这话时,自是清傲,熟不知是在强行解释。 “那这孩子是?” 封清默然摇了摇头,“这个你爹我还真是不知,消息只到这里就没了,白曼曼生了孩子后音信全无,要不是生孩子时住过一户人家,怕是连这事都查不到,再往后,便传来了白曼曼的死讯,说她死在了一处墓外,她在哪里扎了帐篷住营,这消息我当时听来十分震惊,可回过头来想想,就觉十分不靠谱了,她费了那么大工夫隐瞒了行踪多年,为的不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但偏偏巧的是,她死的消息就传的这么快?” 封羽问:“那这位白曼曼到底是死了没有?” 封清叹了口气:“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白曼曼占了全,她到底是死了没有,很难说,说不准她是真的死了,说不准她现在活的还好好的,不过,我倒是希望她能活着。” 封羽意会,转开了话题,又问说:“那爹,铁棍和尚在说起这事的时候,是一无所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白曼曼露出破绽的?” “京城里的那桩杀人劫财案你知道吧?” “嗯。” “那伙人盗走了一件汝瓷,价值不菲,一般人是不会知道那样一个物件的,只有是精通于做古董生意的人才会对汝瓷关注,这是白曼曼的动机之一,她与那伙人间确实有着某种交易,白曼曼还曾一买主份去访过那家,这是其二,再者,事发追凶时,白曼曼一意孤行,以至于害了她表妹杨绘命,种种事她都变得十分不理智,我想那个时候,她一定已经知道了什么,可我不知道她知道了什么,事是在一两年后,我才幡然醒悟的,要不说,这种东西让人上头,年轻时犯过的错,用后半辈子都未必能补的上” 封羽面无表,心想着白曼曼这人,一个女子能做到如此决绝,她的心里在想什么?有什么事是比的过一生的? “罢了罢了,此人不说也罢,谈及凭空多添了些余,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那个孩子,算了,不提了不提了。” 老爹的话中带着许多伤,似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封清点了支烟,看着外面绵雨态,怅然若失。 “我们的老祖宗棺山人,确有许多秘密,白曼曼手中的那张龙语图是从何而来的,我不清楚,但她知道许多棺山人背后所做过的事,有的甚至是我们封家人都不清楚的,先说龙语图,臭小子,你知道龙语图上有什么内容么?” 封羽只闻其物,不知其用,摇头猜说:“龙语图上有藏宝地儿?” “龙语图分为四张,在老祖宗棺山人眼中,将中国龙脉视作一条东方之龙,龙语其意,是指龙之叹息,四张龙语图的背后藏着的应该是个关于龙脉的巨大迷局,这局是老祖宗留下的,预示了未来之兆。” 封羽心想老祖宗还能预知未来?那不成了神仙了,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想着忽然念起了归德城城主的话,莫非棺山人真的留存有什么东西在世,来预知这未来? “现下龙语图只剩有一张下落不明,其余三张我都见过了,这图是我们封家世代守护的,一旦现世,绝不能让外人得了去,这点你明白吗?” 封羽即刻点头,这事就是老爹不说,自己也知道。 “至于白曼曼通过龙语图找到了棺山人的什么,这事就说来话长了,大致前后都是我的推测,具体的,我没和其他人说过,除了你二叔知道,再无别人。” 封羽十分认真的听着,看来老爹终于要讲些外人不知的东西了。 “我观山太保一门在成为观山太保前,分为了两派,虽是同宗同门,可两派人的观念和想法不同,一派主张保守为退,一派主张进取为攻,在以前或许没什么体现,可真正成了大明朝第一重臣后,矛盾就体现了出来,封家不可能永远兼顾的到两派人的利益,以至于后来,出现了族内之斗。” 封羽不解问:“怎么封家会有两派?那这当家做主的岂不是很为难,他是哪一派?” 封清细细回答:“封家两派的原因其实就在于那龙语图上,一派人主张将龙语图找出来,他们据闻龙语图中藏有龙脉秘密,事关长生与世间之理,封家得此能飞黄腾达,另一派人则固守祖宗规矩,觉龙语图寻不得,里面的内容定会引起不小风波。当时的封家主是封王礼,此人足智多谋,能言善辩,又有一好本事,在洪武皇帝面前深得喜,他不是两派中任何一派,可他在两派中极力调解,最终无果。” “爹,龙语图里真藏着秘密?那一派人是想找着里面内容得长生不老么?” 封清无奈摇头,“这事无法往远考究,不过有一点是没错的,封家另一派人确实想要长生!” “长,长生?开什么玩笑,自古皇帝多了去了,哪个不想长生的,可有一个成功的么?封家人是怎么想的?” 封清言又止,还是说了出来:“后续的封家里,一直都是保守一派做主,这是封王礼的意思,他的意图很显然,他不希望因为此事让封家出现问题,时间一晃就是百年。另一派从未停止过去寻找长生的秘密,他们在研究老祖宗棺山人的事迹后,得出了一个答案,他们的想法不是不可行的,老祖宗棺山人里似是却有人得了这种术法的。直到明末万历二十年时,封家有位封长门的人彻底脱离的封家门庭,他带着一干跟随着的封家人去修建了处仙王宫陵,自称是得了棺山人的长生之法。” 封羽从未听说过此,想起那本《观山赋》上所记,未见有此等事所写,像这种封家大事,不可能不记载的。 “封家两派之争到此就结束了,封长门再没回来,据闻是在仙王宫内通天长生了,此事在那策书载上有详细记载,这是封家的秘事,是极为不光彩的一面,外人极少知晓。” 封羽深感意外之余,更多的还是内心里的凉,封长门此人该不会真的长生了吧?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 封清休息了片刻,将冲了好几壶的旧茶倒掉,重新泡了壶新茶,封羽不言,看老爹的意思,这事儿,似乎一下两下还说不完。 雨势此消彼长,封家宅院大门紧闭,燕山上水汽弥漫,云雾缭绕,犹来一股深邃之感。 “羽啊,你是咱封家的唯一后嗣,这事你得知道,不是老爹我一开始不告诉你,而是老爹我也有苦衷,封家的这些事儿,不提起来的话,真想让他沉没在历史洪流之中,毕竟子虚乌有,从前几辈起,这些事有刻意被隐瞒的意思,希望在近几辈人中忘却,可事不遂人愿,恰逢天灾**,加上机缘巧合,我和你二叔先是因财盗了《断山八句》上的墓址,后来知晓了白曼曼的目的,不得不旧事从提,老祖宗还真是会找麻烦,事恰恰就落到了我们这两代人上。” 封羽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归要来。 封羽问了句:“爹,不想我封氏一门这么复杂,从老祖宗棺山人再到大明观山太保,再到咱们现在,前前后后少说得有上千百年历史吧,真要有问题追溯起来,那哪能查的清楚?” “哼,老子何尝又不知道这点,但是她白曼曼一个外人都能知道的事,我们作为封家人没有被人外人捷足先登的道理!” “实不相瞒,白曼曼知晓的事很有可能就是仙王墓的,而且最后一张龙语图,十有**可能在仙王墓里,以前我不知白曼曼份时,和她说起过龙语图的事,不小心透露重要机密出去。” 封羽一听,急忙纠正老爹,“我说,爹啊,你不前头还说这事除了二叔外,没人知道么,话没说几句,就反口不认人了呢,这是封家秘密,你怎么就能告诉白曼曼呢?” 第一百五十九章 《棺山赋》与棺山人 封清就朝封羽骂道:“臭小子,轮不着你来教训老子,谁没有个马失前蹄的时候,年轻气盛,一时说错了话,再说了,我那时真就想把她娶进封家,和她推心置腹起来,一时没控制住而已。” 封羽分析,“且先不说白曼曼是如何得到的那张龙语图,要是这个什么仙王墓里真有你说的那张龙语图的话,让白曼曼占了先机,不是让这女人治的死死的了?她有两张龙语图,这在古时候,叫占了半壁江山啊。” 封清辩解说:“少他娘废话,老子心里有数,她得不得的到是另一回事,谁知道,她白曼曼还活着没的?” 父子二人较真了半晌后,归于了平静,封羽知道说道理没人能说的过老爹,封瘸子一向只认死理,旁人的道理在他这儿,根本行不通,只要他自己认为龙语图的事儿告诉白曼曼问题不大,那这问题就不大。 封清不想在跟封羽继续纠缠下去,这些话,在封清眼里,其实不算什么回事。 “臭小子,别抓着你爹的错误不放,你倒是说说你,什么时候把媳妇给娶了,等真正成家了,再他娘找你爹理论。” 封羽就知道三句话不离其宗,心想,你要是总这么说,那这天儿是真没法儿聊下去了。 封羽见况不对,就向溜走,与其留在这儿听老爹叨叨这些,不如赶紧的拿了书载回去研究。 “你他娘的有那么着急么?嗯?跟你爹我坐坐就这么难的?你知道多少人想登我燕山封家门,还进不来的呢?想跟你爹我谈生意做买卖的人多了去,我还不稀罕呢,怎么反是跟你说两句,总想着要跑呢?不行,你给老子乖乖坐着,话还没说完呢。” 封羽脑袋里一阵发晕,心想你说的事我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楚,过些时候一样能说。 但封清一时兴致上来,非要拉着封羽说上个七长八短的。 “你还记得墓里的壁画是怎么画的么?” “什么壁画?” “废话,你说是什么壁画。”封清有些不耐烦的说着。 “山西墓的壁画?还是狐仙墓的?” “你想是哪的,就是哪的。” 封羽明白老爹意思,想了想回答道:“我记得二叔给我说过,你们当年去山西墓时的景,那棺椁上所画的图是天女送子和挖山修陵,这些八成是棺山人所留的。” 封清赫然回道:“不对,不对,不是他娘的天女送子,也不是什么挖山修陵,那画上的女子重点在那张包袱上,而另一张也不是在修陵,是在掘陵。” 封清明显是有些急躁了,他朝封羽辩解说明真实的况。 封羽急忙回道:“爹,我知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不仅知道这些,我还记得在归德城里时,棺山人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归德城是棺山人所建,他们似乎和那墓主有什么关系,还有,在狐仙墓里的壁画中,棺山人在看着如龙卧虎的山河大川,这些都是我亲眼见着的。” 封清点了点头,“嗯,不错,确实是如此,老祖宗棺山人确实是在许多地方留下的痕迹,这点不难证明,咱们这老祖宗可是高调的很,自己藏着点秘密,巴不得到处留下线索,让后人得知的,这样不如直接告诉我们来的痛快,玩什么猜谜游戏还,你说没错,棺山人却有秘密。” “他们于归德城主修建了偌大归德皇陵,具体与那位叛军首领归德城主达成什么约定,不得而知,他们留下了线索,那副天女送子图和挖山掘墓图说明的意图不是指龙语图藏在什么地方,而是记录了一个事件。” 封羽还有头次听说是这样的逻辑的,他一直以为,这些墓室里记载着的东西应该是指向某些物件的方向的,现在在老爹这里得到消息,看来并非如此,而是这些壁画里记录着的是一件事儿! “那会是记录了一件什么样的事呢?”封羽不解。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他娘连自己都不信,我说这些画上实际上是记载了一位棺山人的降世,你信不信?这人应该是棺山人中的一位能者,具体为何要画这么一位棺山人降世,我都弄不清楚。” 封羽想来猜测道:“降世?爹,你要这么说,似乎是能解释的通,可老祖宗要说明个什么事呢?” “嗯这也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这事已经告诉你了,也没有什么秘密不秘密的,桌上放着的那本书载,是《观山赋》的上卷,是棺山人所写,你可以拿去看看。” 封羽是越听越糊涂,老爹前前后后乌七八糟的说了一通,到底是说了个什么,现在回过头来想想,怎么这原来的秘密没有得出结论,反而新的又出现了不少。 封羽走过去拿起那本所谓的书载,那是一本十分古旧老朴的书,纸张都是又厚又糙料纸,这种纸十分结实,跟许多墓里边陪葬时用的差不多,为的应该是能够长久保存。 书载很厚,足足有两寸,纸张尽数发黄,很是古旧,里面的字都是手写上去的,此书应该不是一代人完成的,里面写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内容,页面上写着两个古字“棺山”,下边题记为赋,是一种记载体。 原《观山赋》上篇为《棺山赋》。 封羽将此书拿起,生怕老爹再出言夺了回去。 封清又言:“我封氏一门的老祖宗棺山人擅风水玄学,天星秘术,行事多让人难以琢磨,不论如何,我们这一辈人得要有自己的坚守,书你先看着,最近一段时间就不要出门了。” 封羽才回答,就听老爹又说:“先把媳妇娶了再说。” 于是乎,父子俩的对话就终结在了此话题上,尽管封羽还想听闻些关于棺山人的事,可老爹一门心思都在娶媳妇上,封羽没法再说下去,心想不用老爹多说,书已在手了。 父子二人一拍而散,封羽就着雨势从老爹书房里出来。 在路过封家祠堂时,顺道进去上了炷香。 封家祠堂内空无一人,封羽手中拿着那本从老爹那儿得来的书,看了眼祠堂内供奉着的封家先人们,能在此处安立排位的,基本上都是在封家有头有脸的人,或许多年后,这地方会再添两个新的牌位,写着封清和封远,或许也不会添,当然,这是要看他们二人的意思的。 在封家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封家人有权决定自己是否立牌位在祠堂之中,不过大部分的封家人是都会立的,除了个别,也有的因名声不好,里立了牌位也会被后辈人移到最边上去,与其这样,倒不如一把黄土埋进了土里省事,免得后人要念起,不落个前后名。 封羽想着出了神,心想自己百年后有没有资格在此地?看着一个个这些封氏的先人们,不深感惭愧。 祠堂后边有个院子,是一直上着锁的,里面的屋子有什么封羽自己也说不清,虽然这里也是封家,可封家祠堂在封家宅院最后边,那处院子又在祠堂后,这地方本就没什么人来,那处院子就更没人了。 依稀记得小时候,封羽也是在一个雨天无意去过一次后边那处院子,里边似乎是有一个什么样的人,封羽记不起来了,因为自己都无法确定,那到底是真是假。 站在燕山上,看雨是别有韵味的,朦胧之下,因山势成西南至东北走向,山风难吹过燕山腹地,而封家这处宅院所选的地方,是在燕山背面北侧的山尖侧沿,云里雾里的感觉会更惬意一些。 封羽往回去的方向走去,封家后面住人的屋子分为左右两式结构,左边为长,右边为次,长辈们都住在左边,除外,又各立出自己的院子,右边都是些小院,多晚辈居住。 封羽在回去的路上路过二叔的院子,发现他人还未回来,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雨阻挡了回来的路,不过按二叔的脾气,只要他想回,这点雨不是问题。 回到自己屋前,路过了姐姐的屋子,封羽在屋外看到姐姐和小姑娘枝枝有说有笑,就没进去打扰,一路回了自己屋内。 终于到了封羽能够平心静气的去翻看这本《棺山赋》的时候,书籍老旧,翻动时封羽格外小心谨慎,此书可是唯一记载了棺山人的一本留世之作。 大致翻看后,封羽将此书内容分为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说老爹之前讲到过的棺山人与狐大仙有何关系,第二部分说了棺山一门的由来及发展,第三部分也是整书记载最为繁杂的部分,叙述了许多棺山人在成为大明观山太保前的所做,里边包含有龙语图之事及其棺山人的其他传说。 封氏棺山一门,纵横岁月长达千年之久,泱泱历史,浩浩岁月,一切尽是天机,一切尽是虚妄。 而在悠悠长河之中,留下的是为痕迹,记载于此,为的不是秘密被揭开,而是惊醒后人! 好了,话不多言,就先从这第一个部分开始讲起。 第一百六十一章 风水先生的古玉怪谈 封家人人多口杂,这一辈人更是盛阳衰,封家宅院里女人的数量几乎已超男人。 桌上所座基本都是女眷,不知怎么,封家人聚在一起吃饭,倒是成了姨娘们的论席。 封羽不知何为两件喜事,想姨娘们请问。 一旁的大妈喜闻乐道:“羽啊,不是大妈我说你,都这么大的毛头小子了,咋还没心没肺的,你爹也是,那老东西一天深沉的很,跟他说过的话从来就记不在心上,我封家子嗣稀薄,能有什么事是比我封家添了人口更喜的。” 封羽点了点头,想着枝枝这是要入封家姓封了,难怪大妈和姨娘们如此高兴,人活到老,为的不就是儿女膝下承欢,这是天伦之乐。 二妈这时插嘴就说:“等你娶了过门媳妇儿,咱封家就是喜上加喜,双喜临门。” 封羽一听这话,敢自己是走错了地方,封羽了解姨娘们的苦心,这说起来,可比老爹要强上百倍。 果不出所料,姨娘们的糖衣炮弹一个接一个而来,不是数落封羽老大不小,就是说人家姑娘长的水灵,一准能生个大胖小子。 封羽生无可恋,心想这都民国了,提倡婚姻自由,自己的子何处能是个头。 不管姨娘们怎么说,封羽自顾自的吃饭,席间压根没听进去一句话。 饭后,姨娘们相聚一起打牌消遣时间,封羽同姐姐阿雅和枝枝一道回了去。 枝枝才来封家没两天,还显得有些陌生,不过和姐姐阿雅相处的很融洽。 封家走廊上的灯笼摇晃不止,风雨夹杂,时间尚早,封羽一道去了隔壁院内。 “二姐,自从大姐嫁了人后,你就一个人了,今儿,弟弟我给你带回个妹妹来陪你,你要怎么感谢我呢?” 封羽的二姐名叫封雅,是二叔家的唯一宝贝女儿,人如其名,雅静有致,别看二叔成天吆五喝六的,可他这女儿一点没像他,这点上,同阿雅的母亲二小娘有关,二小娘本就出书香门第家,教养十足。 二叔先后有过几个孩子,不过都早夭了,唯一就留下来了这么一个女儿,可不得跟个宝贝宠着,从来都是阿雅说什么,二叔就是什么,她的话比老爹的话都好使。 阿雅笑着回答封羽,“臭弟弟,你又看上姐姐的什么东西了,想要你就拿去,别总是拐弯抹角滴。” 封羽嘿嘿一笑,这点心思瞒不过姐姐,“既然姐姐都开口了,我要是什么都不要,不是让姐姐难堪么,东西确实有那么一样。” 阿雅轻轻坐下,面色凝雪,在烛灯下显得格外美丽,一旁的枝枝盯着封羽,小姑娘眼神里有说不出的天真。 “是什么东西?除了姐姐桌上的胭脂水粉,其他的你想要什么就拿去。” 封羽指了指阿雅姐姐腰间挂着的玉牌,“二姐,二叔可真是偏心,送了我长相差不多的古玉,去了山西让人一玉商看后说那东西里的玉魂已碎,根本无用,我看你这个不错,不如就送我吧。” 阿雅将古玉从腰间取下,温柔的说:“这是爹送我护符,你想要就拿去吧,反正成天连门都出不去,还护什么符呐。” 封羽将古玉接过来细细查看,这块古玉确实要比二叔送自己的好太多了,不说色泽,光是手感上的圆滑程度就知此玉是个良种。 记得山西的岳老板说过,人和玉之间讲究的是个缘分,人养玉,玉护人,难道二叔这么有眼缘,就觉着这块玉是适合姐姐阿雅的?而那块适合自己?这未免也太不地道了,倒也像是二叔的作风。 阿雅说道:“本来这块古玉我是想送给大姐姐的,只是最近外面局势紧张,她夫家人管的紧,一直没能回来。” 说起封羽的大姐,是大妈亲闺女,叫封兰兰,也是老爹封清唯一的一个女儿,其实话讲回来,虽然封家糟了不少报应,子嗣早夭,但这点上还是公平的,两个女儿,一家一个,谁也不用羡慕谁。 封羽疑问道:“怎么大姐姐夫家人还管这个?她是不是受了欺负?等过几天我亲自看看大姐姐去。” 阿雅偏心轻骂:“臭弟弟,就知道看你大姐姐,回来了也不说看看二姐,这次你在外边遇着什么好玩事儿了,跟二姐说说呗。” 封羽一想赵家人的事太过凄惨了些,说给二姐听有些不太适合,虽然封家的女子知道自己家中是做什么的,可真要讲起古墓里的死人,多少还是有些惧怕的。 封羽看了眼枝枝,“二姐,咱以后有的时间说这些,这不,给你带回个妹妹来,你可以慢慢问她。” 这时,枝枝的脸色显得很认真的样子,封羽愁了眼,心想该不会这小姑娘问什么说什么吧,总不能把赵家和狐大仙的事全说了出来,这未免太耿直了。 枝枝盯着封羽手里的玉讲:“哥,你手里的玉不能带走。” 这声哥倒是叫的亲切,封羽从没听人这么喊过他,但后边这句就不进耳了。 “为啥不能拿走?你二姐姐说了,已经送给我了,你要是想要,哥哥我回头给你弄个比这儿还好的。” 阿雅睁大眼睛看向枝枝,“枝枝,你看见什么了?” 阿雅知道枝枝有双阳眼的事,为封家女子,这种阳怪谈之事本就不足为怪。 枝枝的小脸上多了几分猜疑,小嘴嘟起讲道:“这玉上有个女子,是玉魂。” 封羽拿着古玉给枝枝指着说:“你可看清楚喽,这块古玉真有玉魂?还是个女的?” “嗯是有个女玉魂的,所以哥你不能带走它,不然会招女人陷害的。” 封羽仔细看了眼古玉,心想该不会是这小姑娘无中生有,编这么个故事来骗自己吧,这古玉是二叔在一个风水先生墓中得来的,怎么可能会有女的玉魂在上边?可枝枝没理由这么做,这古玉和她没什么半毛钱关系。 “枝枝,你还真知道的不少,女魂会招女人陷害?我怎么不知道,既然你说有玉魂,那你能看的出来,这上面的玉魂前世是做什么的?” 小姑娘十分认真的看了遍,回答:“嗯好像是个唱戏的。” “唱戏的?枝枝,还有什么?”阿雅一听来了兴致。 “她好像很悲伤,一直在低着头哭,其他的枝枝也不知道了。” 封羽冷不丁觉着这么一说还真有点瘆人,那这东西也太不吉利了,这样更不能戴在二姐上。 外边黑灯瞎火的,又下着绵连雨,要是再来一段戏腔唱上,别说气氛多诡异了。 枝枝盯着古玉楞了会神,封羽还以为小姑娘魂被古玉勾走了,叫了几声都没反应,却见枝枝忽然说道。 “这玉魂的前世是让负心人欺骗而死的,男子绝对不能佩戴。” “古代戏子无足轻重,被人骗了是正常的之事,不用多想都能知道,定是有富家公子看上了这戏子,家门不同意这事,所谓戏子无,古代一般人家怎么会娶一个唱戏的进门,戏子肯定伤心难过,天天以泪洗面,抑郁而死。” 枝枝似有似无的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 阿雅叹说:“女子红颜多薄命,是个苦命之人。” 封羽说着将古玉放在了桌上,“那这东西我不能要,二姐,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听山西的那个玉商说,玉里的玉魂能护主,关键时刻能给你挡灾的,看来还是二叔算的仔细。” 阿雅回道:“她是个可怜人,就让她留在我这儿吧,既是爹爹的心意,我也不送给大姐姐了。” 封羽只能点点头,朝枝枝问:“枝枝,你以后跟着二姐,看到什么或是有什么事,就来找哥哥我,老姑让你进封家肯定是有她的道理的。” 阿雅朝封羽笑笑,“臭弟弟,你这话的意思是我还会欺负枝枝喽,她找我这个姐姐不是更方便么?” 封羽尴尬一笑,“二姐说的对,二姐说的都对!” 与姐姐妹妹的欢声笑语总是很短暂,见时辰不早,封羽回了屋。 躺在上的封羽辗转反侧,半夜未眠,索如此便起来继续翻阅那本老棺山人留下的《棺山赋》。 前边看了此书内容的十分之一,却已是让封羽改变了许多对棺山人的认识,看到剩下部分还有很多,封羽真不敢想,这书会讲出个什么来。 点了一盏飘忽晃动的油灯,封羽独自一人在静谧的深夜中继续翻阅起了千百年前,有关于棺山人的事迹。 前边说到了棺巫溪此人降世非凡,帮助王莽改革了新政,虽没奏效以失败告终,但,在历史上留下耀眼的记忆,之后又下落不明,将自己的风水术成就写了下来,被后人藏在了龙语图中,此图直接导致了后来封家出现的两派人存在,是矛盾最开始的点。 接下来关于棺巫溪此人的故事并未说完,先将此人放在一边,因为按照书中顺序记载,在棺巫溪消失之后,棺材山内出了桩怪事!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天下稀物实记》与仙王宫 封家自然从这次事件中谋得了不少好处,吕广成更是得了孙军长的赏识,算是如愿以偿。 人心到底是没尽啊,孙军长本还想着要继续开康熙皇帝地宫,但由于部队长时间驻扎在这,已经引起了人们的察觉,为了不让事尽早暴露,孙军长决定先缓一手,待来再取也是一样。 时间一晃到了七月底,封羽看着一车一车的财宝被拉走后,他和张秀贤也终能够离开了。 因是在此事中立了大功,所以特地有专车送封羽和张秀贤离开,来的人依旧还是上次接他们来的钱副官,只是这次他完全跟换了个人一般。 一见面是又递烟又问短的,看来,人是分个三六九等的,越是被人看不起,就越会受人冷眼,反之,亦是笑脸相迎。 “哎丫,这封氏观山太保名不虚传,封小爷到底还是厉害,那帮子江湖骗子,就知道他们不行事儿,二位后有什么事儿,尽管着来找孙军长,孙军长说了,这次你是头功,要论功行赏。” 张秀贤讨价还价说:“我说,钱副官,这真要论功行赏,他孙军长得来的钱财怕是花到下辈子都花不完了吧?我们也不要求多,诶,这辈子够用就行,下辈子的事下辈子再指望。” 钱副官呵呵一笑:“说笑了说笑了,这军长也不好当啊,上上下下有许多人还得打点,细细一分,其实也没多少,什么下辈子不下辈子的,说远了,说远了些。” 封羽表生硬,说道:“那地宫入口是你们自己打开的,我最多算是出了个注意而已,此事与我们封家没有多大关系,孙军长说过,要不记名的。” 钱副官又是一笑:“那是,那是,一切按照您的意思,咱们心里头知道就行。” 开车的司机依旧什么话都不说,只管认认真真开车,钱副官是东聊一句,西扯一下,和张秀贤说到最后,差点没想着跟着去一起盗斗了。 封羽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后若是被后人论起,是件连祖宗十八代都会被骂的大事,封家肯定不会背负这样的罪名,封清这点是早就想得清楚的,所以,外人也根本不知孙军长是如何掘进去的清陵找到地宫的,为了掩人耳目,封清还故布谜团,一说是有高人指点,此人指的多半是苏林必脱,二说是孙军长用大炮直接把地宫石门给轰了开。 当然,这都是障眼法,是为了混淆视听的,为的就是在追究起来时,不被人所注意。 车子将封羽和张秀贤送到了新月酒店,钱副官一直将二人送到门口,不管怎样,封家是在孙军长面前露了脸,封清的意愿基本上已经达成,再加上老丈人王家在政界的影响,想必封家以后的子只会越来越好。 回到新月酒店,与之前所在的清陵形成强力反差,新月酒店的时代气息明显,是仿造的西式建筑而成,比起那个陵寝来,不知老佛爷看着了会怎么想,会不会叫人再把陵墓修的跟新月酒店一般? 听说老佛爷的陵墓前前后后开工修改了有数十次,长达三四十年,也好在当时没有像新月酒店这样的存在,不然,那修陵的匠人,岂不是得要了他们的命,谁能建的出像新月酒店一样的皇陵来? 大概是封羽所从事的职业问题,加上自己从小就像老爹一样深沉,他看问题的方式,总是会想很多种。 新月酒店重来都是门庭若市,这处酒店的规模在全京城乃至全国也是数一数二,二层有能容纳几百人的大厅,三层是高档中西餐厅,从四层都楼上十二层,皆是客房,其中十层以上的,是属于高级客房,封羽二人这次换了间大的房,之前因为满房关系,这次终于体验下,什么叫极尽人间富贵天,哭泪民间可怜人。 新月酒店还真是代表着西方人的审美,各样式的几米壁挂油画,浮世绘风的装饰风格,在其他地方还真少见,封羽也只在一些书籍上看过,生平还是头次来这样的地方。 张秀贤的子从不藏着,该干什么的时候就干什么,人生得意须尽欢,用他的话说,就是你在皇宫里,还想他娘什么贫民区的事,天塌下来轮不到你顶,比你着急的人多的是。 封羽一想也是,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做什么,二人喝着洋酒,躺在阳台外的靠椅上。 月亮很亮,亮也没用,没用也亮。 张秀贤故弄玄虚问:“我说,封羽,什么打算,接着回你的封家去生孩子啊?” 封羽不像张秀贤这般,他上肩负的责任与家族是他脱不开的,有时候他倒是很想像张秀贤那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这明显不是他所能左右的。 “你就别说风凉话了,你呢?准备干什么去?还要回去找部队去?” 张秀贤叹道:“怕是他娘走不了了,我那舅舅死活不让走,再说我娘的体也不大好,你也知道,我张秀贤没什么亲人,就一个老娘和一个舅舅,不走了,不走了,我在后方支持他们也是一样的,报国之心,不在表现,而在行动,你说是不?” 张秀贤摆着手说道,原来他也有无奈的时候。 封羽喝了口洋酒,味道比起白酒口感醇了不少,又叼起了支烟在嘴上点燃。 张秀贤骂着,“我靠,这两天可没看出来啊,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的?几年不见变化还大哈?” 封羽吸了口眼,吐出一层烟雾,隔着张秀贤说:“没事抽着玩玩,这叫什么变化。” 张秀贤说着忽然跑进了房间里,在他的行礼一通乱翻起来,封羽不明所以,站在阳台边上云吞雾绕。 的确这两年的经历让他变了不少,从娶了媳妇开始,封羽觉得自己就不再像从前的那个自己。 张秀贤边说边走了过来,“诶,你知道我带了什么回来?” 封羽回头一看,张秀贤手中的包裹里有一本术,不是别的,就是封羽在乾隆皇帝劵堂看过的那本《天下稀物实记》。 “我靠他的,你怎么把这书给偷回来了?” 张秀贤纠正说:“丫儿嘴里能不能说个好词?什么叫偷啊?你封家难道这么些年一直都叫偷墓么?” “这古有蒋干盗书为主不为友,今儿是秀贤盗书为友不为主。” 张秀贤一听嘿嘿一笑,“我靠,这书可是宝贝,上面的东西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怎样?咱要不要盗他一两个回来,你看看,这书上可写了,压龙骨,《极相经六十四卦》,你不之前一直在找压龙骨么,此乃是机缘巧合啊,一般人能得到这书?” 封羽拿过书来瞧了几眼,乾隆皇帝藏书确实世间再无二本,上边写的,多是稀有之物流失于民间后不知去向,此书重在收集其资料和去向,还确是有许多东西是值得考究的。 乾隆皇帝喜书画,书中所记有书法家蔡邕的《笔势》,这是术法界的经典,据记是在钟繇墓中,而钟繇是曹幕僚,《笔势》便是钟繇盗得。 还有《孝经》在虞姬墓,《汲冢书》在盗发中被散落成了多篇散篇,书上所记只有其中三篇下落,就连乾隆皇帝最喜的《兰亭序》也只是一个临本,关于真迹所记,自难分辨,最且理的当属在唐太宗李世民的乾陵之中,可年复已久,是不是真迹所在,没人见过,但乾隆皇帝仍然对他手中临摹贴《兰亭序》不释手。 封羽觉得此书《天下稀物实记》确有可信,但至于压龙骨的说法,还有待考证。 张秀贤着急问:“封羽,怎么说?压龙骨还要不要了?” 封羽沉默了会儿,细细一想,分析道:“这事恐有蹊跷,我们找了这么久的压龙骨,怎么就会出现在兴安岭呢?你还记得张满月么?她是一直在找压龙骨的,连她都没有消息说在兴安岭,这能是真的么?还有一点。” 张秀贤没等封羽说完就反驳道:“哪来那么多真假,这可是给皇帝看的,哪个写书的这么大胆子,敢欺君啊?脑袋不要了?再说了,她张满月又没进过地宫,怎么能知道这些,我说,这都猴年马月了,你怎么还记得张满月呢?那姑娘消失了可有几年了,说不准都他娘死了呢。” “还有一点就是《极相经六十四卦》,此书似乎和我封家的一位先人有关。” “那个先人?” 封羽淡定的说:“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几年前你走时,来我房里翻过一本古书你还记得?” 张秀贤摇头,“什么古书?我早忘了,那书上写什么了?” “仙王宫陵,《天下稀物实记》里说这两样东西在兴安岭仙王宫陵,我封家那位先人就是葬在仙王宫的。” 张秀贤有些迷惑问:“你是说,压龙骨和这《极相经六十四卦》在的仙王宫陵,是你封家先人的陵?取了这两样东西就是等于在盗你先人的陵?我靠,这叫什么事儿?” 第一百七十五章 莫名而来的绣花包裹 张秀贤的话说的不假,仙王宫陵确是封家先人封长门的陵寝,封羽要真去取了压龙骨,变相的还真是等于盗了自家先人的坟。 这不是闹笑话么? 封羽说:“实不相瞒,关于仙王陵,就得说起封家一位人物封长门,此人自幼通晓算理,研习奇经八脉,简单的来说,他在天相卦数中寻的长生之秘,自己修建了仙王宫在里边成仙去了。” 张秀贤瞪着眼睛问:“我,我靠,真的假的?真的假的?” “你说呢?” “这不好说,我怎么知道你封家的事,听起来像是在扯淡。” 封羽话头一转,说道:“记得十几年前么?归德城那次,压龙骨的线索就是在哪出现的,她张满月就是为了这个而去,陵中有个死了多年的发丘,显然,他得到的消息是发丘天印,而不是压龙骨,说明消息混乱,是有人在故意为之。再到后来的狐仙墓,狐大仙手中的压龙骨不翼而飞,都说明了事没这么简单。” 张秀贤虽然平时不拘小节,但听封羽这么一说,觉得是有几分道理。 “那,那什么,就是说,这他娘的很有可能还是个?” 封羽摇头说:“也不一定。” 张秀贤板着个脸,立马就骂:“我靠他娘的,我说,封羽,你这话什么意思?” 封羽接着说道:“你想啊,其实不难解释,不管是压龙骨还是仙王宫陵,这事必然已是沉封了多年,外面消息传得东一出西一出的,说明这件事肯定不简单,这压龙骨说实话,我的心里自然也是想去一探的,你不知道,关于这位封家先人,我是十分好奇的。” 封羽回想起棺山人的经历,不由感到无可奈何,棺山人向来神秘,无人知晓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下修建了那处归德皇陵,还有归德墓主临走时与封羽说过话,必然是他会拿着压龙骨来解救他, “你封氏一门的故事乱七八糟的,我没心去听,至于压龙骨,只要你说一声,我张秀贤是和你封羽上刀山下火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出去看看大好河山,顺手见识一下先人的宫陵,不是也快活?” 封羽一时半会儿犹豫不决,决定哪有那么好做,再说那是封家先人宫陵,盗自己祖宗墓,说出去不像回事。 封羽说让张秀贤稍等等,此事非同小可得多想想。 夜里封羽坐在桌前,拿着纸笔将事大致整理了下。 有关压龙骨的记载,说来一直都是一个迷,封羽从未在封家的书载中找到或听到有关的东西,最多只是停留在表面层次,具体压龙骨是件什么样的东西,不得而知。 光是说能改变天下风水龙脉,可谁都没见过的东西,信口雌黄,谁人不会? 加上外面的消息鱼龙混杂,明显是有人为了混淆视听,甚至还把发丘天印与此搅在一起。 这么说来,这条线索便直接指向了封氏当年的封长谷和封长门二人,当年封长谷瞒骗过了发丘后人取了发丘天印后,就没了后话,而封长谷封长门这两人,只言片语还真说不清两人。 封羽总有感觉,这两人的故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至于那本《极相经六十四卦》,想必是封长门毕生所悟,仙王宫陵说到此处,封羽不由是动了心,可兴安岭地区大的出奇,深山老林,大雪覆盖,就是有仙王宫陵确切位置找起来都不是易事,何况他们只有一个大致范围,谈何容易? 封氏观山太保历史悠久,从大明朝洪武皇帝算起有近七百多年历史,真要追究起来以前发生的事儿,岂是一时半会就能说完的?也没必要非抓着封长谷和封长门兄弟俩不放,封家祖上厉害的人物多了去了,他二人只是其中之一。换个角度想想,要是若干年后,封家有个后人一直抓着老爹封清和二叔封远兄弟俩不放,该是什么样的想法? 这有的事啊,总归还是得看得开些,仙王宫陵虽是充满了神秘和好奇,可天下之大,令人神迷向往的东西实在太多。 想及此处,封羽不由打消了一半要去找仙王宫陵的念头。 棺山人是个神秘的民族,没出棺材山前,棺山的历史也一直叫人莫测,《棺山赋》此书封羽看了多遍,终还是不得其真,要探寻历史过往的真相,怕是单单靠一本书是不够的。 新月酒店的夜灯火辉煌,不比清陵出凄凉,这种西方式建筑中,总能给人一种不同的美感。 壁顶上的水晶灯犹如千万颗璀璨星辰,如石沉大海般浩瀚无垠,画中的西方神界里,宙斯领导着众神,他们在大堂的最顶上俯看这所有人,世间亦如此,众神高高在上,他们无忧烦,无病灾,甚至轻轻松松就能触及到星辰大海;俯看之下,是芸芸众生,冠冕堂皇,华丽背后藏着的是不堪的邪影,再底层就是人民百姓,为砧板鱼,饱受精神与**的双重折磨。 新月酒店内的格局还真是叫人不堪费解。 第二天上午,有服务生上来给送东西,说是有份物件要交到张秀贤先生手中,服务生来前是先给通过电话的,同意之后才上来送东西的。 张秀贤对仙王宫陵是好奇不已,尤其是在听闻了长生的事后,与封羽的话里是三句不离那地方。 “我说,封羽,你小子考虑的咋样?仙王宫陵是去还是不去啊?真有你封家人在里边得了长生?” 封羽昨夜睡得很晚,无心去回答张秀贤的问题,简单说:“长生一说子虚乌有,我看未必可信,你别老想这些,我一封家人都不确定的事儿,你着个什么急?” “要我说,不如咱就去看看呗,既然你先人在里头,咱这就叫去探望,不能叫做盗墓,是不?看自己祖宗总没毛病吧?难道那压龙骨你就一点不想去瞧瞧?话说回来,张满月不是一直再找压龙骨么,她知道这消息,百分之百要去啊。” 说着,门外传来了门铃声,张秀贤出去取东西,封羽一人坐在房间里想起张满月来,是啊,这人消失了有些年了,她的行踪根本无从可找,除非她想出现,不然是谁都找不着她的,若是真有一天再碰上了,压龙骨的消息封羽倒是不会吝啬的说给张满月听。 就依张满月的子,恐怕自己一人也得要去找一趟,兴安岭地区山深林重,北边接着苏联西伯利亚西区,渺无人烟啊,危险可想而知,封羽不知这么说会不会害了她,怎么说也都是一位姑娘家。 张秀贤嘴里一边念叨一边走了进来,“这他娘谁给我送的东西?怎么还是用个绣花包裹装着?” 封羽坏笑,“莫不是你留的什么风流债,人姑娘看上你了,送来的定信物?” “去,什么风流债,老子行得正走的直,那些都是只是露水姻缘,一般不会有后话的,怎么可能会有姑娘给我送定信物,再说成年人谁还玩这个?说不定是送给你的,在这住的又不是就我一人。” 封羽指着上边秀了一朵大红花的绣花布包裹说:“那你倒是拆开看看,里边是什么东西?” 张秀贤为证自己清白,将花布包裹上的拉带打开。 里边有两样东西,一件木质腰牌,质地是犀牛角的那种,坚韧耐磨,上边的图样是一个大门,封羽心里暗骂,不知哪家工匠做的料,这么好的一块材料,怎么就刻了个门在上边,那门还长的很奇怪,开着一扇闭着一扇。 除外就是一张来自满洲里告示,写着张作霖大帅在京奉铁路皇姑屯段被军炸死的消息。 张秀贤看着告示是一脸懵,这算是邮政新闻么?张大帅被炸死的消息他早知道了啊,谁他娘没事干还要专门送一张满洲里的告示过来,这不是大河里洗煤闲着没事干么? 封羽拿过东西看了看,给张秀贤说:“你打个电话问问,是谁给送的这些?” 张秀贤直接拨通楼下的前台,经过了解后得知,这东西是个送报的孩子送进来的,说是有人要送邮件把这东西交给张秀贤他们,那孩子也没说是谁要送的,留下了东西就找不着了影子。 张秀贤在电话调侃着说,你们的心还真大,也不问问清楚是哪来的东西,万一送的是个炸弹呢?炸了酒店不要紧,炸死了人,谁能赔得起,说的前台小姑娘是一个劲道歉。 封羽拍了拍张秀贤,差不多就得了,别得理不饶人,人又没真给你送上来个炸弹,小姑娘家家,哪能想得这些东西。 张秀贤放下电话,与封羽讲起了道理,“我说,这好人怎么都让你给当了?我不是给提个建议么,万一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也能找出人来不是?” 封羽看着包裹里的两样东西,犯起了愁,这他娘是什么意思呢? 想着,脑中忽然飘过一个念头,就觉着这块木质腰牌很是眼熟,他一拍张秀贤大腿,惊然说道:“我靠,我想起来这腰牌是哪来的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兴安岭的边隅小镇 封羽觉得此事事不宜迟,按邮件的速度来看,张满月起码是在一个月前邮寄的东西,她人很有可能已经进了广袤的兴安岭地区,所以,封羽决定和张秀贤第二天就起程。 封羽托人给封家带了口信,说自己有要事得办,也没多交代什么,只说去外地处理些事,过段子回来。 第二天二人收拾了行李和一些东西后,订了最早一趟的火车。 兴安岭地区位处我国最北边,面积广袤,人烟稀少,而且因为纬度关系,导致这里山上的雪线很低,常年积雪不化,林海雪原。 有古诗云:“几十万年今逝矣,松桦依留撼烟云。” 兴安岭地区充满了神秘,无人能知晓在这样的雪山之中会藏有什么,封长门当年在雪山之中修建仙王宫陵,必然不是一桩小的工程。 封羽没有去过兴安岭,要不是在乾隆皇帝劵堂里找到那本书,恐怕他这辈子都难想得到《棺山赋》中所说的仙王宫陵竟然会在兴安岭地区。 北国之疆,风貌自然是越走越有北国舒影,边城八月吹飞絮,淡影轻移,飘坠涟漪。 再一路出了山海关,便能体会到一种云冷风清暑自收之感,东北的山,高岭苍茫低岭翠,碧玉溪潭千山雪,这里是最原始的茂密森流。 到了奉天后,行程不过才到一半,这后半截路程怕是走的就没那么轻松了,封羽他们需要先到哈尔滨,经齐齐哈尔,转呼伦倍尔才能到达满洲里,封羽心中开始骂了娘,这他娘的路也太远了。 奉天下车后,因天色渐晚,封羽和张秀贤只能先住一夜。 奉天的此时不比平,到处都是调度的军队,张大帅死炸死皇姑屯后,北伐军势力强劲,本来张作霖已向国民政府议和,在返回途中被军司令冈长太郎设计在皇姑屯段预埋了炸药。 军意图趁乱控制整个东北,建立东北傀儡政权,因张作霖的与国民政府的议和触碰了底线问题,军未能如愿,便上演了这出炸死张作霖的戏码。 事后,张学良一心坚持易帜,彻底打乱了本人的算盘,本田中义一首相及总领事林久治郎多次会见了张学良,表明了本人的想法。 但张学良不为所动,东北易帜乃是大势所趋,一来张学良本没有那个能力去领导整个东北军,二来张作霖精打苦练出的东北军是经历岁月磨砺的,张学良难与张作霖相比。 其实不难想,张作霖从哨长到师长用了十八年时间,从师长到东三省保安司令用了十年时间,整个过程用了二十八年,而二十八岁的张学良仅用八年时间,就得到了他父亲二十八年换来的位置,能力上自然是不足,没经过千锤百炼的钢铁当让难以抗拒不可承受之力。 第三点加上本人的野心,和对东北的控制,本人的嘴脸让张学良感到愤怒,他们摆出一副权力者的态度威利,还暗示少帅不要陷入南方人设下的圈之中。 最后一点便是东北军在北伐战争中的失利,士气低落,张作霖死让东北陷入悲愤无奈中,财政断流,加之军饷难以维持,必然不可能会继续做困兽之斗。 所以,当下的奉天,是一片呼声要向国民政府易帜。 这些消息在整个奉天城里传的到处都是,只要随便一打听,就不难知道。 张秀贤没和东北军交过手,倒是听闻东北军实力强硬,十分勇猛,现下也是到了群龙无首的地步,世道多变,吉凶祸福当真是难料。 封羽觉得张学良的国主义是必然的,换做是个正常的中国人来选择,谁能去当这本人的走狗?置国家危难于不顾,当一个傀儡政府? 封羽与张秀贤稍加停顿了两天,毕竟是在特殊时期,这时候要去满洲里怕不是件易事。 虽然到了奉天城才走了路程的一半,但世道如此,只要你肯花大价钱,总是会有人要出来挣的。 经过多次商量后,终于有家车行愿意载二人一段,先北上到了齐齐哈尔。 剩下的路不是人家不愿意载行,而是去呼伦倍尔的路根本没有车子能行的,只能靠着马力行进,比起机器,牲畜的能力是在有限,一走便是五天,是越走越贫瘠,人几乎都要看不着了,他们也算是从东北到了内蒙境内,兴安岭地区远在天边。 中途封羽与张秀贤是半刻不得歇,经呼伦倍尔后,又过了三天才算是到了满洲里。 不多不少,前前后后,二人路上的时间正好用了十四天,想我国之疆土甚广否? 而满洲里距离真正要到兴安岭内,则最少还需要十四天的时间,封羽一开始也不明白,为何张满月要去兴安岭会在满洲里这样的一个地方进入?按距离上来算,从东北哈尔滨不是要更加近一些? 可当封羽和张秀贤到了地方后,便知道了真正的原因所在。 满洲里地区碍着苏联边境,而且这地方偏僻,基本上打仗是不可能会打到这地方的,所以军队更不会在这此驻扎,战乱之时,这地方就成了自由往来的地区,进出满洲里的,有多半都是来自苏联的外国人。 封羽在街边的告示牌上找到了那份同张满月送给他们的告示,关于张作霖炸死皇姑屯的消息,是只子不差,连同纸张质量都基本无异,可以确定张满月确实是来过这里的,东西也应是从满洲里发出的。 偏隅的边地小城,大量的外来人口,荒凉的城镇街道,这里几乎看不着半点与外界相联系的地方,任凭你是东北军易帜也还好,向本人妥协也罢,完全影响不着。 当然,也可想而知,这么多外国人聚在这里会做什么?用脚指头都不难想到,贩卖货物则成了一大重点。 这些苏联来的老外在满洲里做着大量秘密交易,现下这个时局,什么东西最为抢手?那自然是枪支弹药,苏联人用苏式武器交换着中国茶叶丝绸,以及各样古董文物。 封羽在市场上大致瞟了一眼,多半都是些假货用来糊弄那帮子老外的,无商不,中国人在何种时候都不会吃亏。 当地的军备处于消极怠工状态,只要你苏联人不开枪杀人,基本上做什么买卖都无心去管了,外边还打的乱七八糟的呢,谁知道自己明天是姓蒋还是张? 张秀贤是个对枪械痴迷之人,见着一系列新式德式武器,不释手,恨不得一样背一把在上,封羽朝张秀贤说,咱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来买武器的,等先找着了张满月,这些事都是小事。 张秀贤已经顺手摸了两把托卡列夫tt30手枪在上了,他给封羽说着,“像这种硬货买到就是赚到,再说了,这地方鱼龙混杂,说知道谁的心里藏着什么坏心思,留个武器在上好防。” 封羽觉得张秀贤说的有几分道理,二人一路上过来实在是感到疲劳的很,当天在大致走了一圈满洲里的市场后,就找了家旅馆住下了。 要真在这样的地方寻人,无异于是困难的,张秀贤问封羽:“我说,咱费事白咧的地方都到了,接下来是什么打算?张满月怎么找?总不能上大街上拉着个洋人问见没见过张满月吧?” 封羽想来也是,但又觉得张满月既然是来过满洲里的,想必会留下些线索,“这样,咱明天去打听一下,这地方总共就这么大,除非张满月跟咱玩失踪,不然肯定得留下什么来。” 张秀贤坦言,“张满月那子,我看不见得,她要让你找着,说不准还能找着,要她铁了心的玩失踪,咱还找个啊,不过就是找不着也不影响,咱都到了这地方了,还能不进兴安岭去?就当是旅游观光,那也要去转转,是不?” 封羽暂时先答应了下来,一切事还不得而知,在这边城之地,他们显然是被动的,找不着张满月,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落一大半空,张满月到底是不是要去兴安岭呢?她是否真的知道压龙骨在先王宫陵之中?如果知道,她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夜里张秀贤的呼噜震天,吵的封羽难以入眠,时节正是八月底的盛夏,可这里却一点感受不到炎,乃至于到了夜深时还有几分寒意袭来。 封羽很少到这种地方来,就算封家里有什么问题,他最多跑一趟八线小镇,像满洲里这样十八线的小镇,又都是外来洋人的地儿,封羽是生平头次来。 一夜无话,二人在住宿的旅馆内洗了澡,换了衣服,一扫半月来的疲态,中午便在旅馆楼下吃了饭,借机向那旅馆老板娘打听了下。 满洲里是个特别的地方,除了有大量苏联人外,还有许多满清时候的旗人,也有一部分东北人,总之是放眼看去,什么人都有,做生意、搞货物的,土匪流寇,欠钱躲债的,乃至是逃兵和卖的女人,这地方都是应有尽有。 说白就是一句话,什么东西受管制这儿地方就有什么,一九二八年的满洲里,就是这样一地儿!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与老女人斗智斗勇 旅馆楼下吃饭的人不在少数,在这样的地方开旅馆必然什么样的准备都得有,底下可谓是什么人都有,大多数人都是图个方便,起来在这里随便吃点,下午直接开工。 在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市场一般得等到下午才开,尤其是那黑市。 封羽和张秀贤找了处地儿坐下,店里的老板娘见二位应是头次前来,上来招呼。 “瞅二位这面相生,是头次来吧?哎嘛,那你们可是来对地儿喽,俺们这号称是人间小天堂。” 说着,老板娘在张秀贤上蹭了蹭。 封羽心里暗骂一声,我靠,这他娘是老板娘还是他娘的老鸨啊?怎么朗朗乾坤,大白天的就做起了这种买卖呢,还真是肆无忌惮。 张秀贤看着老板娘风韵犹存,一脸风尘相,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谁知道里面是不是藏着什么仙人跳呢。 “我说,老板娘,有啥子个好吃的招待上,不差钱的事儿,整就对了。”张秀贤回归正题,还是吃饭重要,这里的女人,还是不要碰的为好。 老板娘是个老江湖,阅人无数,瞅这俩小伙出手阔绰,坐下来话。 “那肯定的好好招待,看二位不是来玩的吧?是做生意的?” 张秀贤一看就知道老板娘是来话的,这种人你要是不告诉她,定会一直缠着你,索张秀贤直接了当的说,“诶,我说,老板娘,你只看出来一半,做生意只是一点,其实我俩是来找我妹妹的!” 封羽差点没笑出声来,丫儿太能扯了,找妹妹?你家妹妹能丢在这地方? 老板娘听着一脸疑惑,起初还以为是张秀贤是要找那个“妹妹”,还推销了半天她这里的洋妹妹,但一听却不是这个妹妹。 “哎嘛,原来真是找妹妹啦啊?啥妹妹啊?”老板娘问。 张秀贤一本正经的讲,“就在上个月,家里闹了些矛盾,女孩子脾气大任,离家出走了,哎,都是惯的啊,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连洗衣做饭都会,一个人怎么生活,我这当哥哥能不担心吗?你说,万一再让歹人捉了去,岂不是得悔的肠子都青了?” 老板娘招呼上了饭菜,觉得张秀贤是个财主,想帮张秀贤出个主意,“你怎么知道,你妹妹她人来了满洲里?” 张秀贤继续讲着:“她走的时候悄悄跟她丫鬟说过,我好不容易才问出来了,这不,一得到消息,立马就跑来了,可算起来时间,得有一个月了,老板娘,你给帮忙想想,大概一个月前,满洲里有没有一个特别的姑娘家一人到过满洲里?” 老板娘歪着脑袋,转着大眼睛想了想,封羽这时瞧看老板娘四十岁的年纪,皮肤倒是白皙光滑,还真是有不一样的女人味儿。 “这事儿,还真不好说,我这一天人来人往的,哪能记得住谁是谁的?” 张秀贤听老板娘的话,知道想要些好处,出门在外,靠的全是钞票说话。 张秀贤摸着老板娘大腿,顺手在上衣口袋里装进去了几块银元,“你仔细想想,我妹妹她喜欢看武打小说,出门时大概穿了件黑色的袍子,随大概还有一把佩刀,黑色儿的,这么长。” 封羽看的是一句话说不出来,这种年纪的女人,不是一般人能驾驭得了的,张秀贤不仅没被进去,反还能够让老板娘说出些东西,还真是件技术活儿。 “哎嘛,有了,有了。”老板娘把银元装好,“是有个姑娘,上个月,诶不,似半个月前,哎嘛,那家伙老漂亮了,姑娘长的贼拉有气质,倒是没穿啥黑衣服袍子,衣服的俊俏的很,就似那种大上海人穿的。”老板娘满脸羡慕的比划形容着,时光一去不复返啊,她话中味道是说,她年轻时未必会输给这姑娘。 “还有就似你说的这么长的一把刀,姑娘随带着,好家伙,高冷又帅气,给人看得,那回头率贼高,她还在我这吃过饭,饭量是真滴小啊,那苗条的小材,看得我都羡慕,当时还想这是谁家闺女,咋生的这么俊呢?” 张秀贤根本没空听老板娘扯淡,“她在这儿做什么了?人呢?” 老板娘把头往前探了探,凑近了说给二人听,那股浓郁的香水味,让封羽很不喜欢。 “她买了枪!还打听了许多消息,最后还找了个向导,似乎是要进兴安岭啊,真是疯了,进那地方,十去九死,要不是看她长得漂亮,又有气质,我都想收她当干女儿,哪知现在这小姑娘咋贼拉疯狂呢?” 封羽没说话,心想,就你这样还想当张满月干妈?真是呵呵了,等你下辈子做梦去当吧。 张秀贤便问:“找了向导?进了兴安岭?哪儿的向导?” 老板娘人心没尽,犹豫着说:“哎嘛,我可把人当干女儿了,哪有这么随便卖了女儿的?说的够多了,你们要不去问问那儿卖枪的咋说?” 张秀贤是老江湖,八成那卖枪的也是和老板娘一伙儿的,去了一准还得捞他们一笔,于是不跟那老板娘多哔哔,钱也不能转的太轻松,要不外边的人肯定得急眼。 张秀贤在老板娘腿上游走的手,忽然间举出了把枪来,就是昨天买来防的苏联人造的托卡列夫手枪,两把枪都在张秀贤上装着,不想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老板娘吓了一跳,被一个铁家伙顶在肚子上,顿时发了慌,她没想张秀贤竟还会有枪。 “有话好说,犯不着动家伙,你不是想知道人去了哪嘛?说来她是你妹妹,是我干女儿,咱还是一家人呢,先把东西放下,喝杯苏联人的伏特加,咱慢慢说。” 张秀贤不是傻子,一旦松手,恐怕老板娘当即就会脱逃,周旋道:“年轻气盛,年轻气盛,哎,这不都是找妹妹闹的,当哥的不容易,老板娘你体会体会我哥俩的难处,枪这东西容易走火,到时候你说怪谁,您长的这么漂亮,我也想怜香惜玉啊。” 封羽清楚现下还不能闹的太僵,这地方怎么也是人家地盘。 女人经不住夸,虽然老板娘是有几分姿色,但要说漂亮,封羽肯定不会同意。 “人往东北边去了,那里的沙漠里有个老放羊的,年轻时在大兴安岭当过边防兵,你们要不去哪儿问问,其余的我可真不知道了。” “沙漠里的放羊的?我说老板娘,你真是急傻眼了,什么羊在沙漠里它吃沙子充饥么?你当我俩傻啊?” 老板娘不加掩饰,“老娘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你们两个小毛头,还想骑在老娘头上拉屎不成,话已经说了,你们这么着我也没撤,大不了鱼死网破呗,我就不信枪声一响,你俩还能走出满洲里么?在这儿的人,那个不是背景复杂的,你当我会怕啊?还是咋地?” 张秀贤左右思量了一下,枪肯定是不能开的,一开始他的枪里也都没装子弹,昨儿睡觉时怕枪走火,把子弹全给拆了下来,苏联人的武器威力巨大,可安全不高,这点没人比张秀贤更清楚,苏联武器走火伤人的事是时有发生。 想来想去,张秀贤终归还是拿着一把没装子弹枪在瞎晃悠,索就卖了个乖,女人最想要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张秀贤手上功夫玩的溜,在桌子下立马把枪收了回去,仍旧换成了他的一只手放在老板娘腿上游动,“诶,什么铁家伙,我说,老板娘你是真有味道,就这儿弹,二十岁小姑娘都惭愧啊。” 说着,又往老板娘腰间塞了块银元进去,还不忘狠狠摸上一把那圆润的股。 老板娘站起来白了眼张秀贤,嘴里振振有辞的骂着:“死鬼男人,没一个正经的。”可心里却是欢喜的很,她揣着三块银元扭着股走回了柜台里,临走时还不忘给张秀贤抛个怪异的眼神。 封羽真就是那句东北话,我勒个去张秀贤是老少通杀啊。 张秀贤回头开始吃饭,手撕羊、酥酪茶、千层大饼,当然,还有苏联人的伏特加,草原风加东北味儿,还是中西结合的,在其他地方绝对吃不着这样的东西。 封羽笑着问:“你小子还真是他娘的满嘴跑火车,嘴里没一句是能听的。” 张秀贤听着不乐意,“丫儿你说话太尖酸刻薄了啊,什么叫跑火车,你见着火车开出来了?要不是我和那老女人周旋,能出话么?我这叫为了事业牺牲自我,是高尚的品质所在。” “对对,你是高尚无私的,不仅摸了人半天,还认了个妹妹,只是不知那沙漠里放羊人是个怎么回事?你家的羊在沙漠养么?” “诶,你说什么乱七八糟呢封羽,我可什么都没干,天地良心,那是工作需求,妹妹也是一样,你可别埋汰我,我张秀贤不好这口,但是你别说,还真有一种羊是在沙漠里养的,野山羊驼,你知道么?” 第一百七十九章 扎卡沙漠的放羊娃 封羽看着张秀贤不心生疑惑,心说这家伙一天嘴里没个正形,沙漠里的野山羊驼?还有这种生物? “张秀贤,你他娘是不是吹牛皮吹上瘾了,哪里有什么野山羊驼?你自己造的么?” 张秀贤不屑一顾的瞅了眼封羽,“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大千世界,生态百变,这道理我看你是明白不了。” 二人说着抬起了杠,“我怎么就不明白了?合着你明白?那你给说说,野山羊驼是野山羊?还是山羊驼?还是羊驼?” 张秀贤兑了口伏特加下肚,嘴里被酒精味刺的发出啊的叹声,“前些年,我跟着地方部队打游击,正巧就见过那种野山羊驼,和野山羊区别不大,毛长,与普通羊驼最大的区别就是长角,而且这种野山羊驼格温顺,适合放养。” 张秀贤说的有模有样,还义正言辞的给封羽讲:“东北地区山大人稀,有时候真在大山里迷了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是要死人的,而且啊” “而且什么?” “而且东北常有黄仙和灰仙的传言,这地方的人似乎都兴那么一,一开始我他娘路过黄仙庙的时候都是绕着走的,但是后来听一个老人说过灰仙的子孙千千万,谁做过什么亏心事都瞒不过灰大仙,寻事问药的一般都是去求灰仙的。我他娘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掩耳盗铃么,咱下过狐大仙墓,灰仙它老人家能不知道么?” 封羽笑了笑,“灰大仙找你麻烦了?” “那倒是没有,知道这灰仙的本领后,我好吃好喝的去拜了拜,似乎啥事没有,你说,这五仙里,它们之间会不会是有什么过节?咱在狐仙墓的事,权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封羽想了想,可能应该不大,黄白狐柳灰,五仙之间能有什么过节? “你忘了咱是在大雷音山上清善过的,想必不会有什么事,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再说你不是回去后还做了半个月法事么,有啥可怕的?” 张秀贤吐槽道:“你丫儿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说得轻松,真要是让你大半夜的给撞上一下,到时候在嘴硬个试试?” 两人抬了半天杠谁也说不过谁,张秀贤能无理走遍天下,封羽年轻气盛,不甘示弱。 吃完饭后,张秀贤去找老板娘结账,出门在外靠钱说话,只要肯花钱,没有摆平不了的麻烦,老板娘收了张秀贤的钱,一脸媚笑,对刚才的事似乎已忘在了脑后,她在此地开了这么久的旅馆,大风大浪没少见过。 介于面子上的问题,张秀贤没再和老板娘继续打听张满月的事,满洲里总共就这么大个地方,人都把话说的明明白白了,张满月去北边沙漠。 二人出了旅馆门,不难打听到北边的那处沙漠,扎卡利斯沙漠,位于与苏联边境交界处,一半在中国,一半在苏联,一般很少有人会穿越这片沙漠跨界,因为这是一种很不明智的做法。 带好东西后,封羽和张秀贤骑着牦牛走了大半天时间,终于见着了扎卡利斯沙漠,荒草零星,地表干裂,近处是贫瘠的戈壁滩,再深处就是黄沙了。 那种贫瘠是毫无生机的贫瘠,正好就着太阳下山的步伐,黄昏的光让这片地方更加凄凉,仿佛战争打到了世界末,到处都在苟延残喘。 二人是两眼一抹黑,眼看太阳下山,地面温度开始急速下降,天黑后就彻底无法再走了,先来扎卡利斯沙漠啥都没干,便得想着如何要过夜了,回去再来实在太浪费时间了,这地方没有交通工具,就那么几头牦牛勉强能带个步,还在中途老是罢工。 天色渐暗,这时候不可能找的到那什么老放羊的,没人会在大半夜出来放野山羊驼。 封羽心中还在暗想,该不会是那老板娘对张秀贤不满,故意骗二人到这地方来吧? “张秀贤,我说咱不是让老板娘给耍了吧?这地方放羊?鸟都不拉屎的地儿,放他娘的个狗的羊,怕不是疯求了。” 封羽开始骂了起来,眼前的扎卡利斯沙漠就如西方世界里的欺骗之眼般,深处其中后,你会发现这里是个巨大无比的无尽漩涡。 张秀贤自己也在质疑,“不会吧,以我这么多年对女人的了解,那老板娘不可能骗我啊,也不会有人跟钱过不去,你想,她骗咱们有什么好处?” “女人心如海底针,猜得了初一,不见得你能猜得出十五。” 张秀贤问:“那怎么着?回去找人算账去?” “这他娘的也太蠢了,咱让人玩了半天还回去找人说理?我丢不起这个人,靠人不如靠自己,妈的,我就不信找不一点张满月留下的线索?” 张秀贤语重心长的对封羽说:“人就学会服软,逞强可不行,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一个活字,让人骗了不要紧,吃一堑长一智,像你这种不撞南墙不死心的,是要吃大亏的。” 封羽没张秀贤想的这么开,他看了眼西落的太阳,戈壁沙漠滩上荒无人影,封羽心里清楚的很,在兴安岭地区的大山深处,雪线覆盖下要比这还凄凉。 “来都来了,我们找个地方先过一夜,明天进里头找找,不行在做下一步打算。” 张秀贤好将就,那些年跟着部队打游击,什么地方都睡过。 二人在戈壁上转了半天,实在是难找下个落脚的地方,天色全黑,温度明显已经降的让人发寒。 正当二人发愁之时,远处似乎传来了一声羊叫。 远处走来一个不大的影,因为太黑的缘故,封羽看不清来的是谁,但可以肯定是人,不是羊驼。 那人先是用蒙语问了句,封羽和张秀贤面面相觑,他俩谁也不懂蒙语。 然后那人又说了句口音很重的汉语,“你,们,是谁~?” 张秀贤一听是同胞的声音,立马扯着嗓子喊:“别开枪,别开枪,自己人,我们是要去满洲里的,走到这里迷路啦。” 封羽仔细观察着,那人似乎是个小孩儿。 走近一看,果不其然,还真是半大的孩子,衣服穿得破破烂烂,头上戴这一顶毛毡帽,牛皮穿磨的发黑发亮,那打扮一看就是个放羊娃,年纪不过十五岁。 封羽心想,难道这就是老板娘口中说的老放羊的?怎么是个孩子? 张秀贤见是个不大的孩子,松了口气下来。 “哎,小孩,你是谁家的孩子?大半夜的怎么在这地方?” 那孩子鬼精鬼精的近距离观察二人,问道:“这话,应该,我问,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放羊娃的汉语说得十分不流畅,听起来别扭极了。 张秀贤仗势欺人,对这放羊娃一点不客气,“甭问这乱七八糟的了,我问你啊,你住哪?这附近有没啥落脚的地方?” 封羽撇开张秀贤,朝放羊娃说:“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在这里迷路了,你能带我们出去吗?” “我的中,文名字,叫依玛。”依玛似乎还想说他有别的名字,但看了眼张秀贤和封羽,没往下说。“你们,怎么会在这儿?该不会是来盗羊滴吧?” 张秀贤看了眼远处发呆几只羊,嘴上不说,心里恐怕是已经骂了娘,“什么盗羊的?就那几只?给我我都嫌弃,哥哥要盗也是盗墓,盗羊那不是疯了?” 依玛的话说了几句开始通顺了许多,“阿妈说,等到了明年,羊就能下崽子了,那时让我用羊崽子,去城镇换新衣服,这羊我得看仔细喽。我觉得,你们,也不是盗羊滴,迷了路不要怕,你顺着这个方向,一直走,走着走着,就能看见路勒。” 封羽便问:“依玛,这地方我们人生地不熟,你是住在附近?要不带我们去落个脚?” 依玛在发呆思考着,远处几只羊随意的叫了几声,似乎就是几只普通的羔羊,也不像是张秀贤说的什么野山羊驼。 封羽拍了拍张秀贤,挤兑了下眼色,让他把带着的好吃的拿出来,不等张秀贤去翻包裹,封羽便拿过了一把糖果和一包油酥饼。 依玛到底还是个半大孩子,被东西一惑就妥协了,说是要带封羽和张秀贤去他家落脚。 张秀贤显得很不愿,那糖是他好不容易才换过来,要知道在寒冷的高山上,一颗糖的量,关键时刻是能救人的。 这舍不得糖果,不着孩子,今晚要么就睡在戈壁上,半夜里等着狼来,要么就跟着依玛,有人家的地方必定有大狗,起码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张秀贤最终妥协,跟着依玛赶着四只羊,走了一个小时时间,到了他所住的地方。 很难想象,在荒凉的戈壁滩和沙漠的交界处,还有一处农户扎着蒙古包居在此处,这他娘该是户什么样的人家,才会住在这里? 当然,要不是他们,封羽二人就得露宿戈壁沙漠了,那可不是一般人能住的地儿。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大姑娘和大姑娘山 去大姑娘山的路并不是很远,说起来只有七天路程,封羽实在不明白,张满月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她是否真是要去兴安岭中去寻仙王宫陵?她的消息是从何而来? 封羽和张秀贤在蒙古包内暖暖和和的睡了一觉,外边寒气深重,半夜里偶有大黄狗警戒发出的吠叫声,放这么几只大狗和獒犬在外边,一般不会有什么野物敢靠近的。 依玛第二天一早就做好了准备,因为要去找阿公,依玛显得特别高兴。 吉那大姐没什么可交代的,让依玛去趟大姑娘山她是放心的,依玛从小就长在这片地方,一来一回也就十几天时间,算是较近的行程了。 兴安岭地区不比外界,外边是铁路公路,汽车火车,在这戈壁沙漠和大雪山交界地儿,只能依靠脚力,十几天对于游牧民来说,根本不叫一回事。 三人即刻动了,依玛年纪虽小,可对附近的路子清楚的很,他在路上给封羽和张秀贤讲了许多他阿公的故事。 小孩子话里天真,从他的嘴里得知这位喊山老汉还真是有些不一样的人。 原先喊山老汉在大兴安岭边境当兵时,经常打些野物,山里一年到头没什么人,边境线偶尔有几个苏联人打猎忘了边线试图过来,喊山老汉便会放枪示意警告,除外就剩下打猎这一乐趣,听依玛讲,喊山老汉还曾打过一只灰熊,个头得有两人多高。 这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关键是在依玛心里,阿公他是个十分厉害的人,张秀贤也给依玛说了许多外面世界,依玛听的是目瞪口呆,就拿电灯来说,依玛就觉得很不可思议,晚上怎么会有发亮的太阳呢? 封羽在想,像依玛这样的,活在远离人烟的地方不知好是坏,虽不问外事,可也有着他的乐处,封羽无法去做衡量,这点上的好与不好,不是他说了能够算的。 路上听张秀贤撇天侃地,时间过得也算够快,十几天的路程,他们从戈壁沙漠里穿出,到了群山连延的兴安岭地区脚下,天似乎都变的高了起来,广阔的地平线到了这里戛然而止,耸立起的山峦在云层中格外清怡。 进山后,路程基本过半,山里要比外边的戈壁上安全的多,起码不用担心狼的问题,依玛算的上半个老猎户,他知道狼怕火,只要夜里火不熄灭,基本不会有太大问题。 而在山中,茂林一望无际,什么地方会有野兽出没,依玛跟着阿公记得很清楚,他们走的基本都是安全的路程,中途基本没遇着什么野兽。 大姑娘山在吉那大姐口中说是最高的一座,可说的容易,站在山里看,封羽瞧着周围的山都是一样的,不存在什么谁大谁小,还好有依玛在,不然真叫封羽和张秀贤二人来,恐就真得要喊山了。 依玛给二人指着前边能看到的那处山,说那就是大姑娘山,大姑娘山的山头上有片独特的松柏林,远看起来就像羞涩的大姑娘捂着嘴笑,所以才叫的大姑娘山。 张秀贤问说:“依玛,你知道啥叫大姑娘么?” “大姑娘不就是大姑娘吗?” “不不不,你虽然年纪不大,可这大姑娘和女人得有个区别,大姑娘是没出嫁的羞涩姑娘,可这女人就不一样了,她不一点不羞涩。” 封羽让张秀贤不要教坏小孩子,挑些乱七八糟的说影响不好,自己问依玛说:“依玛,你见过你阿爸吗?” 依玛摇了摇头,坦然说自己不是吉那大姐亲生的儿子,而是她在沙漠里捡回来的,所以那个阿爸出事时,他根本不知道。 张秀贤回头一想也是,依玛不过十三岁,可吉那大姐说的是十八年前,依玛不可能是亲生的,这点不可否认。 从依玛的话里不难看出,虽然他不是亲生的,但养育了十三年,依玛早把吉那当成了自己阿妈,将喊山老汉当成了自己阿公。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般无常。 封羽没有多问下去,大姑娘山就在不远处了,最晚当夜里应该就能到达,至于其他的话,还是等见了张满月和那位喊山老汉再说。 张秀贤把话题一转,给依玛讲起了自己打游击战的那段子,路上的时间还是需要打发。 进山之后,气温明显下降了太多,雪线在这里还不明显,封羽把带着的所有衣物都穿在了上御寒,可仍旧抵挡不住山气,这地方除了必须要经过的商队外,基本很少会有外人进来,一来山中诡秘莫测,二来兴安岭处并没有能够吸引人们前来的地方。 封羽忽然想起了徐教授的话,起始于昆仑山的三条龙脉,这地方不就是那北龙所在?一别徐教授已是多年,封羽犹还记得徐教授说过的话,十年之内,北龙有变,但显然,时间没用了十年,况就已经开始变化了,奉系军倒台,东北易帜,本人野心勃勃,这些或许都将会成为徐教授口中的北龙之变。 若真是如此,封羽觉得那压龙骨倒是十分重要了,莫非真是压龙骨在仙王宫陵从而影响到了整个东北甚至是北龙的状态?要真是这样的话,压龙骨极有可能是真在仙王宫陵中,可茫茫积雪覆盖的兴安岭深处,该从何去寻。 封羽心中想了许多,心中总在忐忑,越是离近了地方,反而越发紧张了不少,这次的境遇与以往完全不同,说白了,封羽自己都不知他是来盗陵的还是来看祖宗的? 雪满山中,从大姑娘山开始向北,雪线已经十分明显了,周围山上树木都披上了白妆。 大约刚入夜几个时辰后,几人的目的地便到了,在大姑娘山的山腰上,有处木屋,这地方是猎人们夜里落脚的地方,听依玛说,这地儿许久没人用了,是他阿公重新修整了木屋后,自己在山里打皮子时住的地方。 隔着老远,封羽就看见了木屋内亮着油灯,依玛走近后,在木屋外用蒙语叫着阿公。 木屋简易不大,能在山里有这么一处避寒休息地儿,真是该烧高香了,到大姑娘山的这十几天里,他们基本上都是睡在外边的,今儿终于可以在屋里过夜了。 从木屋内出来一个白胡子老汉,衣衫破旧,里里外外穿的很厚,后还背着一把加了瞄准镜的狙击枪,腰间挂着酒壶、平安符、匣子炮毛瑟枪,头顶上戴着一顶与依玛一样的毡帽,老汉的脸上满是胡子,脸色黑,眼神看上去让人不易靠近,但就是这样的眼神,看依玛时却是满含关的。 喊山老汉见依玛到来,心中欢喜,摸着依玛的后脑勺,看了封羽和张秀贤二人一眼,让其先进屋来。 木屋内的构设简单,有一处灶火,一张木和木桌凳,在边上还放着铁质的工具,多数都是在山里必不可少的东西。 屋内的灯点的十分暗,进屋后,封羽扫视了一圈,看见了那个消失了多年的人。 张满月依旧别来无恙,几年不见似乎更加比以前更冷俊了几分,她面无表的坐在灯前,对封羽和张秀贤的到来没有一点波动。 张满月望了眼封羽,往边上靠了靠,给二人让出个位置来坐下。 封羽一时不知该从何讲起,尴尬的打了声招呼便坐了下来,昏灯下,张满月的轮廓格外分明,封羽乍一看似乎觉得自己好像根本不认识她。 张满月的皮肤在黄灯下泛出光来,白皙光滑,与她上的黑色衣衫反差明显,这么些年不见,她还是背着那把黑月刀,给人一种冷艳之感,封羽本有许多话想问,但见此,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开口。 喊山老汉给灶火里加了把柴,给封羽几人拿几个刚烤好的地瓜,就着地瓜的劲,一扫上的寒冷。 张秀贤吃着冒气的地瓜看着张满月问:“哎呦,满月大妹子,咱可是多年不见了,您这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上次好像还是在燕山下来着吧?一晃几年,你是一点没变啊?” 张满月似乎心里有什么事儿,对张秀贤的话大概意思的回应了句。 封羽一直没讲话,他坐在张满月边上,见着这姑娘不由的心生一种怜悯,张满月就是内心在强大,可终归也是个女子不是,一个女子一生最大的幸福是何?是有个疼她她的人相守到老,而张满月则是背道而驰,谁能保证,在张满月的内心里,不会有这种想法呢? 喊山老汉的音调低沉,他的汉语同样有着极重的口音,是夹杂这东北味儿和苏联味儿的那种,大概是他在大兴安岭边境上当兵的缘故,所以,这口音让人听起来感到十分别扭。 “你俩人终于到了,我们已经在这儿等了十来天,在晚个几天,怕是就要错过了时机。” 张秀贤不明喊山老汉说的是个什么时机,“喊山大爷,初来乍到,初来乍到啊,有啥您多担待着,你是不知道啊,这路上不好走,丫儿来着一趟可是费了老劲儿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寻山指路闻骨香 张秀贤开始吹了起来,说他这一路上有多么多么不容易。 “我说,大爷你是不清楚啊,搁一个月前,我俩才从外地回来,回来后就收到了莫名其妙的邮件,让我们来这什么满洲里,我二人是跋山涉水,顶着头上的炮火跑了大半个中国,迟两天是正常的,对了,你说的什么时机?错过什么了?” 张满月在旁讲道:“是进山的时机。” 封羽这时忍不住了,问:“张满月,什么进山的时机?你要进兴安岭干什么?你留让我俩来这地方找你,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要做什么?” 喊山老汉看了眼,便拉着依玛让他去休息了,有些话还没有说的透彻,喊山老汉是个聪明人,他留了空间让三人先把话说清楚,再决定去不去的问题。 张满月难得露出了笑容,她朝封羽问:“你心知肚明不是吗?我为何要进大兴安岭,我想你应该知道吧?” 张秀贤看了眼二人,“我说,就别猜了,咱们把话说亮了,这么多年不见,犯不着搞得这么神秘,想当年咱们可还联手过好几次呢啊。” 封羽知道张满月是什么样的人,率先把话讲明白说:“张满月,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仙王宫陵,但你知道大兴安岭深处有多危险,没有确切的位置就这么盲目进去,这可不像你做事的风格。” “看来你是知道封家事的,这就好说多了,压龙骨的下落我师傅追了多年,狐仙墓之后,我在师傅留下的笔记中知道有这处仙王宫陵的存在,最开始时,师傅是先来的兴安岭地区寻找压龙骨的,但不知是何种缘由,他才去了山西太原,总之,这仙王宫陵,神秘固然神秘,你既然知道这里事就好办了许多。” 张秀贤觉得事似乎好像还复杂,“张满月,你说你师傅笔记里写着仙王宫?封羽仙王宫陵不是你家先人修的么?感是张满月她师傅要盗你家先人的陵啊!” 封羽再次强调,“张满月,你可知道仙王宫陵非同小可,你师父既然知道那里,想必应该听说过封长门这人,那地方可不是随随便便进出的。” 张满月点了点头,“不管如何,我都要去一趟,叫你来是希望你能帮我,毕竟那地方是你封家先人的地方。” 封羽无奈叹了声,心想张满月还真是够执着的,这人活一世总得有为了自己的时候吧?从认识张满月起,这位女子似乎就在不停的奔波,具体在她的上发生过什么,从没听人说起。 张秀贤一直认为,按张满月的长相和子,在大上海混个明星不是难事,明明能靠脸吃饭,非得要用手里的刀去盗斗不可。 说到此处,封羽是很想帮张满月的,可自己连仙王宫陵具体的地方都一无所知,这帮要从何说起? “张满月,你总得考虑考虑你自己,压龙骨有那么重要么?你不能活着这么大全为了这东西啊,去仙王宫陵我不是不帮你,只是那地方,我只在封家古书上看过,具体怎么进我也不知。”封羽语重心长的说。 “压龙骨真的对我很重要,我这就是在考虑我自己,你不明白。”张满月说着沉默了,她冷俊的脸上抹出一丝忧伤,“去仙王宫陵的路我来找,你要是不愿意,可以明天就回去。” 张秀贤立马一口答应,“愿意,当然愿意,怎么不愿意的?我俩赶了一个月的路,难不成到跟前了还要回去不成?” 封羽虽是有诸多顾虑,但张秀贤的话说的有道理,从京城里出来,到现在已经有一个月了,一路上赶个没停,到了跟前怎么可能说回就回,封羽打从一开始出来,就是抱着要进去的态度的。 封羽嘟囔说:“不管怎么说,压龙骨的事都是我们三个一起的,别说什么帮不帮的,此事涉及我封家众多秘密,张满月,你就是不开口,我也会和你去走一趟。” 张秀贤得意的笑笑,说道:“诶,这话没错,封羽有术,你张满月有谋,我张秀贤有勇,咱们这铁三角是缺一不可,三个诸葛亮,能十几个臭皮匠不是?” 封羽骂道:“老子才不比那皮匠,我封家祖上是大明观山太保,就是再不济,也不会和皮匠相提并论。” “不把自己当诸葛亮的臭皮匠,不是一个好的盗斗队员,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人皮匠还不一定能看得起你呢。” 张满月看着二人,脸上浮现出一种欣慰,或许这个又冷又神秘的女子,是头一次感受到朋友的感觉。 三人商量完,一致达成要去兴安岭最为危险的大兴安岭深处寻找仙王宫陵,这决定不是头脑一做出的,封羽在看过那本封家古书《棺山赋》后,对封长谷和封长门二人的事实在感到无法理解,加上封长门此人的造诣,他研究透了老棺山人棺巫溪的风水所学,封羽自然也想知道,封长门所修的仙王宫陵是否真就像说的那样,让人长生了呢? 虽然听起来如天方夜谭,但非这般的话,又有何理由吸引他前去的? 喊山老汉安顿了孙子依玛休息后,见几人商量待定,走过来问:“你们商量好了?兴安岭深处是个十分危险的地方,要不是你们与十几年前的事有关,我老头子肯定不会带你们进山。” 喊山老汉的口音严重,但封羽听的没错,他说的确实是十几年前的事。 “喊山大爷,十几年前?你说的是那个十几年前?”张秀贤立马就问。 封羽大致猜想,“你是说十八年前你女婿带了伙人进山这件事?” “你说的没错,正是这件事儿。” 张秀贤追问:“我们和这事儿能有什么关系?他们难不成也是来找那什么仙王宫的?” 喊山老汉点了点头,这让张秀贤非常诧异,“我靠,什么况?这消息到底还有多少人知道?丫儿,乾隆皇帝那书也太假了吧?十几年前就有人来过这儿?那书可是刚出土才两个月。” 喊山老汉从怀里掏出了个老烟斗,边抽边说:“这位姑娘应该更是知道,要是老汉我看的不差,她的眼神与当年那个带队来的女人一模一样。” 封羽当下的反应便是张满月莫非在十八年前来过?可一想又不可能,十八年前,才十岁,喊山老汉说的不可能是一个小孩,那这个与张满月眼神一模一样的女人是谁? 张满月没有说话,她朝几人说:“仙王宫在兴安岭腹地,据闻当年在山中修建时,曾用了一种术法用来遮蔽其位置,所以,在深山腹地中,基本不会有人能找得到。” 张秀贤好奇那是什么样的术法,扯着嗓子问:“啥术法啊?还能用来遮山?这地方的山可不小,就是障眼法,估计也得费不少功夫,我他娘还真就没见过,我说,张满月,你倒是说说,那是什么样的术法?” 张满月回答:“传闻这世上有一种闻骨香的东西,用一种特殊秘法后,会消失的无影无踪,简单举个例子,就比如说仙王宫就在前边的山上,用其秘法后,会凭空消失,只有燃着那种闻骨香才能再让那山显现出来。” 张秀贤赞叹说:“我靠,要这么说,那坟不是无敌了?谁能盗得了?闻骨香又是个什么东西?” 封羽对仙王宫说实话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知道封长门修了一个陵宫在里面长生,却是不知道这地方在何处如何进入,要说进去,恐怕还真是得靠张满月来。 “闻骨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东西,就好像摸金的校尉的摸金符可以犀照视一样,闻拾旧香,反骨魅生,闻骨遥遥。” 张秀贤自然是听不懂这最后一句说的是个什么,封羽解释道:“好一个闻拾香,反骨生。” “啥意思?” “大概就是说这种香是用反骨的香气郁而成的,遥遥无香,乃是闻骨香。” 张秀贤还是不大明白,其实说白就是没有香的香,就同没有水的水,没有大米的大米饭是异曲同工,隐含寓意就是看不见的本质,封羽用大白话说了一段。 张秀贤马上反应了过来,说道:“你要这么说,这本质问题,我倒是明白了,这就和maks主义哲学一样呗,唯心主义,存在的不一定是存在,眼前看到的未必是真理,对吧?” 喊山老汉没理会这些东西,他直接说:“要进兴安岭,就必须赶在白风暴前进去。” “喊山大爷,啥是白风暴?”封羽不解的问。 “每年的七月底,八月初的时候,西北边就会起大风,会把山上的雪吹得漫天飞,就会形成白风暴,我们必须得赶在这个前,穿过脊背山,才能进入大兴安岭腹地,不然,白风暴没有一个月是停不下来的。” 封羽听闻觉得很是好奇,那白风暴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啥风能够一吹一个月不停?对于封羽来说,心里别说还真想见识一番。 第一百八十三章 边境老兵喊山老汉 喊山老汉的话不是危言耸听,他是土生土长在兴安岭的,白风暴一来封山封路,漫天蔽,基本上很少能有穿过白风暴的机会,就是有,想必喊山老汉也一定不会冒这个险。 说着,喊山老汉拿出一张皮子地图来,图很简陋,但是该标明的地方却是一个不少。 喊山老汉指着图上的一条横在兴安岭地区中间的山脉说:“这个,就是脊背山,脊背山以北就全是大雪山了,你们要去的地方必须得从脊背山进入,这里,是我们在的地方,距离脊背山还有十来天的路程。” 封羽看着皮子地图,大兴安岭腹地必须穿入那脊背山后,可就是如此,脊背山后的茫茫原始森林也是广了去了,喊山老汉说白风暴会刮一个月,意味着他们一个月内是不大可能再出得来。 一个月的时间在大雪山里,先不说怎么去找仙王宫,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张秀贤便说:“喊山大爷,你刚才没听见说啥了么,我们要找的地方,得他娘燃什么闻骨香,这荒山野岭的,去哪找什么闻骨香,我看着野物倒是不少,排骨香倒是有。” 喊山老汉回忆着说:“十八年前,阿力满带着那些人进山时,也是要去找那宫,带头的那个女人聪明的很,她也知道要有那种闻骨香的东西才能找的到宫所在,所以她是有万全准备的,她有一块鬼门腰牌,将那腰牌材料磨下一点制香,就能找的到。” 封羽好奇喊山老汉是如何知道,“大爷,你这些是从哪知道的?那腰牌该不会是?” 封羽从兜里掏出张满月寄出的那块腰牌来看,心里暗叫,我靠,难不成就是这东西? “就是这个,我亲眼见那个女人用刀子磨下腰牌的角料,然后添到了香里,她用的是这个方法。” 封羽开始追问:“喊山大爷,这女人她是什么人?她要找仙王宫做什么?” 喊山老汉看着张满月回答:“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是你们汉人的规矩,不该我说的,我不会乱说,不然以后我老汉还怎么做人,十八年前她们去做什么我不知道,今天你们要去那里做什么我也可以不问,我只想去找找阿力满的尸,这么多年我一直欠吉那一个交代。” 封羽对这喊山老汉这种人是很钦佩的,做盗斗这行的,最怕的就是遇上嘴上靠不住的人。 张秀贤在旁冷嘲讽道:“不知道?你能不知道么她们是去做什么的?我说,那女人给你什么好处了,我张秀贤出双份的,你告诉我们,这也算的上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当年我病在上躺了许久,进山的事都是阿力满做的,具体她们是去做什么,老汉我是真不知,或许是死在了山里某处也不一定。” 张秀贤又问:“那你总知道她们的队伍有几人吧?” “三人,除了女领队的自己,还有一个大胡子和一个洋人,听说话不是苏联人,像是英国人。” 张秀贤知道如果她们是要去盗斗的人数起码得三人以上,一听还有一个洋人,不是去盗斗,还能是做什么的?这些年里,那帮子洋人借着国内战乱,大肆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倒卖国内文物,新月酒店里就是这些洋人的聚集地。 “我靠,喊山老汉,你这是什么财都敢发啊,那些洋人能做什么你还不知道么?他们的良心都大大地坏了,丫儿那压龙骨要是真落到了洋人手里,你等着去阎王爷那儿赎罪吧。” 喊山老汉不知道张秀贤在说什么,反问:“那几人进去后就没见出来,她们是去做什么的?” “哦,没出来,那还好,说明东西没丢。”张秀贤没空在和喊山老汉去扯压龙骨的事儿,一句两句是说不清楚的。 张满月拿过腰牌,对几人说:“这块腰牌名为鬼门腰牌,是进出鬼门之物,它的材质特殊,可以代替闻骨香的材料。” 封羽知道这当中的许多事是说不出个长短的,索也就不想那么多,真正要是能找着仙王宫,事不愁弄个明白。 喊山老汉说要等张满月用鬼门腰牌制香后,才能动,时间定在两天后。 山中的夜静的让人发怵,众人都睡去后,封羽开始思考张满月的良苦用心,以及她和那伙儿人之间的关系,既然鬼门腰牌是寻找仙王宫的钥匙,张满月那么远寄到封羽这儿是什么意思?难道张满月是算准了封羽一定会来?万一封羽要是不来呢?那她不是也无法进去?这点上是其一,张满月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出于那点考虑? 第二点,张满月是如何知道的仙王宫存在,还有莫名其妙出现的十八年前的一伙人,她们又是如何知道的?那个带头的女人会是谁呢?封羽认为此人一定和张满月有关系存在。 张满月制香的过程说起来简单,但看着也较为复杂,她先是把鬼门腰牌的角料磨下,撵成粉末,再把这些粉末一点点均匀添进一根质地坚硬的香柱中,因为条件有限,那个巴掌长的香柱约拳头般粗细,像是某种特殊的存在。 依玛隔了一天后,从原路返回,喊山老汉交代,要是自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一定要照顾好吉那阿妈,看到这一幕,封羽才想起了自己,离开时好像什么都没和家里人交代过。 两天的时间过的很快,封羽和张秀贤也算是歇过了劲。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在兴安岭西南边的大姑娘山山央处,按照地图所示,他们需要向东北一直走,要赶在白风暴前穿过脊背山,进入莽莽大兴安岭腹地后,才可以燃那种闻骨香去找仙王宫的位置。 这些环节缺一不可,一旦中间迷了路,或者没能在白风暴前进入脊背山,他们的计划基本上就失败了,要知道,如果没有喊山老汉这个向导带路的话,他们可能一进兴安岭就会迷路。 到了期后,一行四人出发向着东北方向行走,要说大姑娘山像大姑娘般羞涩遮掩的话,后边的小姑娘山则是更加青葱,小家碧玉之感,半天时间他们就出了大小姑娘山进入了真正意义上的兴安岭地区所在。 林海雪原,参天的松柏长满了整个广袤地区,这是封羽从未见过的景象,虽是在七月,可这里温度由于海拔和维度关系,仍旧在零下有几十度,为了方便携带东西,封羽和张秀贤把能穿的衣物都穿在了上,包囊里背着的,都是必备的物资。 张满月在路上话并不多,几年不见,她并没什么要说的,人还是冷淡的很,封羽也是心事重重,他跟在喊山老汉和张秀贤后面,听着二人的聊天。 喊山老汉这人,虽然汉语说的不标准,口音也重,但一看就知是常给人带路当向导,他在戈壁沙漠处放羊,应该一直是靠着做向导为生,不然喊山的名号是从哪来?真当喊一次山是免费的么? 张秀贤与喊山老汉的话明显要比依玛说的开,在孩子面前只能吹嘘子骝马,而喊山老汉不一样,他在大兴安岭边境线上当了几十年的兵,二人都是聊得来的,这退伍兵与退伍兵间的愫,怕是只有他们之间才能理解。 喊山老汉给张秀贤讲起来那会在苏联边境时的所遇。 “有次我们去追一个从苏联过来的越境者,一路追到了一处雪山断口处,苏联人见走投无路,束手就擒,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周围山上的路我摸的清楚不过,从来没有见过有这么一处地方,见苏联人放弃防抗,我们班长上去把他制服了,就在这时,断口处突然发生了坍塌,我们班连同那个苏联人一共五人都掉了下去。” 张秀贤迫不及待问:“后来怎么样了?” “我们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山口里,底下是处洞,坍塌后,里边有非常多的尸骨,应该是古时候打仗处理尸体的填尸坑所在,当时那苏联人吓傻了,挣扎之际,从尸坑里跳出了一只巨大的蟞虫,直朝苏联人扑去,蟞虫的足有五米多高,体形巨大。” “我靠,这鳖虫一定是尸蟞,丫儿吃了多少人的尸体才能长成这副样子?”张秀贤骂道。 “只那么一下,苏联人的人头便给蟞虫咬了去,是血冒三丈啊,蟞虫让血刺激后,变得兴奋起来,它看向了我们几人,班长扣动了轻机枪,一梭子弹打了上去,鳖虫毫发无伤,当时吓得我们各个脚底下跟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边上的一个战友瞬间也让蟞虫给咬掉了半截子,班长见状让我们赶快先爬出尸坑里,可土层冻的太过结实了,根本爬不上去,况万分紧急,只靠我们三人手里的枪根本不是那蟞虫的对手,在雪山里我还是头次遇着这样的地方,要想着活下命去,恐不容易。” 第一百八十五章 送关西的亲手笔记 夜半大雪深山处的伐木场内,失控的机器在莫名转动着,喊山老汉举着枪靠近了过去。 他最开始觉得,伐木场里可能是有什么野物在作祟,可走了一半才发现,什么野物能有这么大能耐,能让一个机器发动凭空发动起来? 喊山老汉越想越不对劲,可已容不得他在退回去了,当他走到那机器旁时,手里的火折子怎么都不亮了,喊山老汉吹了半天,他清楚的记得,将手放在火折子上是有烧烫感的,说明火折并没有熄灭,而是他看不见了。 事当真是诡异极了,喊山老汉的脚底下就似灌了铅般,想跑发现根本迈不开步子,他听见后面脚步声传来,猛地回头后,在漆黑的环境下,见着一个他无法描述的影,那是一个胳膊比腿还长的东西,头是斜的,体动作怪异至极。 喊山老汉只看到一个黑色的轮廓,他已是万念俱灰,这东西莫非就是鬼?那他还能有活路吗? 喊山老汉想开枪出去,发现自己体不受控制,那感觉就好比是灵魂脱离般,你能意识到自己,可一切行为都不受你自己的控制。 喊山老汉终于知道,那两个伐木工人是如何自己躺上的加工台,他们是自己躺上去的,因为体根本不受控制,喊山老汉凭借着意志勉强保持着清醒,这次他可真是见着鬼了。 就当喊山老汉以为自己要像那两个伐木工人一样,横死在加工台上时,在爬上加工台的过程中,喊山老汉的口袋里掉出了一个挂坠,那东西是块紫色璞玉,样式的七星紫葫芦,不过手指头大小。 “叮咚”一声落在地上,这七星紫葫芦挂坠在漆黑的夜里闪闪发出紫光,喊山老汉的意识一瞬间恢复了过来,他顾不上多想乱七八糟的,当下就扣动了手里的扳机。 一声枪响在深夜里格外刺耳,枪声回在厂房中,枪口所发出的火光照亮了那个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影子。 喊山老汉没有过多描述那是个什么东西,他能避此一劫,全都得益于那个七星紫葫芦挂坠,喊山老汉说这东西是班长救的一位商人送他的,班长又转送于他,到头来,竟然还是班长救了自己。 喊山老汉说到这里无比感慨,似乎是欠了班长许多。 由于枪声的关系,伐木场里的工人被惊醒了,他们举着火把出来查看,听喊山老汉说了经过之后,都让吓的不轻。 可就算如此,伐木场里闹了鬼,他们也逃不了,外面的积雪仍旧很厚,喊山老汉思来想去,觉得伐木场不能再呆下去了,但大雪封山他们有没有地方可去,反正这伐木场是不能再继续呆下去了,照此形看,肯定还得出事不可,这次是七星紫葫芦救了自己,下次不定就会是谁。 喊山老汉最终带着那几个伐木工人,在山上找了间猎户住过的屋子躲避了一阵子,这事说来确实怪的紧,要不是喊山老汉亲眼所见,这种事谁能说的清楚,而喊山老汉不愿多说他自己看到了什么,这事给谁都不想多说。 之后等山上的积雪消融后,上级人员派了专人修理了机器,又招来了一批新的伐木工人,喊山老汉还得继续看护伐木场,只是他只住在伐木场外,里面的事他一概不多问。 大约多半年后,张作霖的东北军便改编伐木场成了军火库,喊山老汉不愿投靠东北军去看军火库,回去找了自己家人。 喊山老汉的故事讲的特别让人难忘,尤其当他们几人处在兴安岭之中,气氛更加叫人感到紧张。 封羽朝西边望了眼,最后一抹余晖也要落下山去,封羽觉得这喊山老汉讲得怕是忘了哪儿是哪儿,连自己是干什么都给忘了,他和张秀贤二人一个愿意听,一个愿意侃。 “喊山大爷,这天儿不早了,咱们今晚在哪里过夜?你老不会忘了咱是来做什么的吧?” 喊山老汉抿嘴一笑,满是胡须的脸上看不出是何表。 “莫急,翻过这里,山背处有个山洞,我们就在那里过夜。”喊山老汉有成竹的说着。 他在前面吸了口烟斗,继续往前走去,太阳光没一会完全沉了下去。 封羽跟在后面朝张满月闲聊了两句,“张满月,你这些年都干什么去了?怎么连点消息都没,我还以为,以为你” “以为我,死了?是不是?” 封羽没敢往下接,就听张满月回道:“有些事,你无法明白,我的上背负了太多东西,如果真有哪天我真的消失了,你就权当我死了吧。” 封羽本想和张满月聊的别的,哪知这姑娘扯的未免也太快了。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关心你吗,作为朋友,咱们应当互相了解下。”封羽尴尬解释说。 “我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你别多想,我找你来,是因为你是封家人的缘故。” 封羽心里暗骂,这姑娘怎么就这么绝呢?想当年还是一起去过归德城,下过狐仙墓的呢,感是一点没把自己当朋友,完全是个独行侠啊。 “额,这事不要紧,你不把我们当朋友没关系,我在心里是认你这个朋友的,话说咱们这也不是一面之交了,交个朋友不过分吧?”封羽只能脸贴人冷股。 张满月没说话,封羽又讲道:“我说,张满月,仙王宫的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一封家人都一点不知,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那伙儿十八年前的人,你认识?” 张满月挑了下眉头,“简单说吧,仙王宫的消息是我师父送关西生前写过的笔记中所示,我也是寻找许久才知,而哪十八年前来找仙王宫的那伙人,我无法做出准确判断,这点还无法确定。” “笔记?你师父的笔记写着的?上面还说其他什么了么?”封羽感到格外吃惊,自家先人的宫陵遗址怎么会在他人的笔记里出现,难道这送关西是想去盗了仙王宫不成?还是单单只是为了那压龙骨呢?封羽得问个清楚,要是笔记上还有其他封家人的事,怕就是前者了。 张满月淡淡回了句:“没什么,进仙王宫所需的闻骨香是我找了许久的东西,没想师父竟然早就把它给了我。” 封羽指了指挂在张满月腰上的那块腰牌,“就是这鬼门腰牌?它到底是何物?” “鬼门腰牌,顾名思义,它实则就是进入鬼门的腰牌,具体是如何来的,我也不知师父是从何得来,但这东西材质特殊,原可以当闻骨香用,师父的笔记中有明确写着如何进入仙王宫的方法,可他却将此记载藏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到底是和用心,我到现在也不明白。” 封羽一听,大概明白了一二,原来这方法是写在送关西的笔记里的,张满月这些年肯定是寻得了笔记,然后知道上边内容后,才想着要去仙王宫的。 但这中间似乎又是自相矛盾,先不说送关西是如何知道的仙王宫存在,既然他知道进入方法,为何自己不亲自进去一探?他不是一直都想寻压龙骨的么?还有,送关西不想张满月知道笔记上的内容,干嘛又要把鬼门腰牌给了张满月呢? 封羽不想其中的事这么复杂,师徒俩的事,还真不是一两句能说得清楚,“你师父一定有他的打算,这里面或许真有什么故事所在,喊山大爷不是说过,十八年前,那个领头的女人不也是用这样的方法进去的么我想,她和你师父间或许有什么联系。” 张满月长叹了口气,看样子她是一点不知。 张秀贤听见二人聊的起劲,过来打了差,“我说,你俩聊什么呢?有啥故事一起说出来给大家解解闷。” 封羽看了眼喊山老汉,他给几人指了指不远的地方,那里就是他说的山洞所在,气温骤降的很快,封羽夹紧了上的衣服,没空理会儿张秀贤的话。 “前头就到地方了,过了这儿,咱们就算进了兴安岭了,林海雪原广袤,一连有几百里,你们要说的地方就在这百里雪山之中。”喊山老汉走在最前面说着。 张秀贤听着有几百里,不由大叫道:“什么?百里雪山?那不得找到明年去啊?咱怎么找?总不能一个接一个的去找吧。” 喊山老汉心中有数,他自是知道这点,兴安岭地区雪海连山,深处人迹罕至,真要一个山头一个山头找去,怕是找到几人归西也未必找的到。 “你们放心,我老汉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大致地方我心里有数,阿力满的路线我是清楚的,不过真正要找得那仙王宫不是用眼能找见的,关键还是得靠这位姑娘手里的香。” 喊山老汉带着口音,说话间已经到了山洞处,此时,入夜的月光照的透亮,地表上起了一丝寒风,他们是走过了雪线的,往里的路,只会越来越难行。 凛风吹动雪林,树枝上落雪在大批量大批量的飞舞,场景十分罕见。 第一百八十六章 在白风暴中迷失 夜里的兴安岭地区分外美丽,封羽他们已经行至了兴安岭之中,东边是千里连绵的小兴安岭,西北方与苏联隔江而对,他们从戈壁沙漠中来,在呼伦湖最偏之地,不觉已走了很远。 山峦叠嶂,林莽苍苍,整个兴安岭地区雄浑万里疆域,一片粗犷,相比外界的炮火连天,这里堪称是净土世界。 而他们要去的最终地方,是兴安岭最北边岭区腹地之中。 喊山老汉当真是雪山里的活地图,在兴安岭内,常年温度在零下节点,最低时可达零下五十多度,此处植被覆盖率可达百分之九十五,就是一处根本无人的原始大雪林,一眼看去,山头的树木要比山都有气势。 喊山老汉引来的这处山洞不大,刚好可以用来容休息,山洞的里面直通地底,喊山老汉说深处是片地下温泉,不过下去的路极其难走,他们今夜在这里过一夜,明天就得继续赶路,没有下去的必要。 山洞内的温度明显比外头高了许多,不知是不是底下有口温泉的缘故,喊山老汉熟练的生起了火,煮了食给几人分吃,在这地方条件不比外边,每个人上的负重有限,带少了怕不够,带多了增加人的体能消耗,除了必用的东西外,其他一律是能省则省。 比如像照明用的和食物这样的东西外,张秀贤还带了两把手枪和一把半自动苏式轻几枪及一些子弹,还有像喊山老汉带着用来煮饭的锅和炉灯,他的经验丰富,东西最为全面,什么东西一定有用,什么东西带上没用,他最清楚不过,就像枪支这种东西,带上一把警示灰熊等野生生物足矣。 张秀贤是个枪如命的人,他恨不得能拉上一车枪进山才够安心,喊山老汉只有他随的那把猎枪,也是苏式武器,还佩戴高倍瞄准镜,用喊山老汉的话来说,在雪山里头,有时候枪未必会比一把火把好用,所以喊山老汉带了好几瓶煤油,他深知火的重要。 在最为原始的森林中,火的作用越发体现出来,人类文明的开始便是起源于火种,火的使用是人类与动物间最大不同,喊山老汉与兴安岭打交道一辈子,没人再比他更能了解这地方。 几人烤着火祛了上的寒气,喊山老汉则坐在山洞口上,不时的看向外边抽着他那只烟斗。 张满月靠在边上睡了过去,封羽和张秀贤有的没的闲聊了两句话,也直接一觉睡了过去,走了一天的路确实很是疲劳。 封羽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后边睡的越来越冷,没过了多久后,就听见了喊山老汉的呼声。 “快醒醒,快醒醒,我们的赶紧出发了,白风暴就要来了。” 喊山老汉呼了几声后,封羽便听见张秀贤的骂声,“我靠它的。” 封羽即刻醒了过来,发现山洞外边起了风,风声如万鬼齐啸,呼呼在外吹着让人心里感到十分恐惧。 张满月和张秀贤站在喊山老汉后,喊山老汉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要出发离开这里。 张秀贤朝封羽骂着,“我说,你他娘睡的还真是死,外面这风刮了有大半夜了,你别告我你一点没听着啊?” 封羽走过来看了眼,温度已是十分低了,喊山老汉灭了火堆,帮几人收拾东西。 外面风雪交加,西北风不停的吹个没完,卷杂着大量从树上吹下来的雪花,一经规模后,里面就能形成雪暴,这是一种只有在特殊地方才能见着的景。 喊山老汉催促着几人,“不好啦,我们的赶紧穿出去,白风暴提前了,要是在白风暴形成前,我们离不开这里,就会被困在山洞内,到时候就糟糕了。” 封羽不敢犹豫,在这兴安岭之中,一切还是得听喊山老汉的安排。 只用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东西就全部收拾妥当,喊山老汉看起来十分着急,他把头顶上的那顶毡帽往紧拉了拉,给三人的腰间缠了绳子,因为外面的风雪已经刮了起来,说话沟通十分不便,这么做一是为了保证不掉队,二是有什么况可以互相间拉扯绳子进行沟通。 封羽夹紧上的衣服,从他醒来还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整个人还处在一个迷糊的状态下,却见喊山老汉一马当先就出了山洞外,淹没进了呼啸的风雪之中。 封羽心想,能有这么着急吗?照喊山老汉来看,恨不得在风雪里冲跑出去,他什么也没顾得上多说,就见拉着的那根绳子扯着张秀贤也出了山洞外去,封羽紧随其后,张满月在最后边。 此时,封羽看了眼时间,是凌晨四点二十分。 外边的风雪远比要听到声音要大的许多,那股呼啸的寒冷在走进去一瞬间便灌满了整个人的体,风雪一下就填满了封羽的耳鼻,要不是帽子戴的严实,这雪怕是几下就能给塞满了不可。 封羽根本看不清楚任何东西,天色本来就还未亮,加上外面起了大风雪,能见度极低,走路的方向完全是靠那根连接的这绳子拉扯,要在这样极端的天气下行路,无疑是十分困难的。 兴安岭地区茫茫雪海,此时加上巨大狂风下,雪暴的规模基本初步形成,封羽算是知道为何喊山老汉要如此着急叫几人离开了。 虽然周围一片黑暗,可在黑暗之中,那股极厉的风暴正在形成,风所掠过耳边的尖啸一次比一次大,这里恐怕用不了多久之后,就会有更大雪暴袭来。 封羽的护目镜上满是风雪,脸上被划过的风雪割的生疼,嘴稍微一张开,寒风便抢着从嘴巴灌进肚里,一股凉透心肺的寒气就会四处游,这滋味可相当不好受。 众人在狂风的雪暴之中就这么一直以一种极慢速度行走,天与地几乎混为了一块,封羽自己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只觉得到了后来体精疲力尽,但看天色仍旧还是一片 漆黑。 其中有好几次封羽都要差点踉跄倒地,都是靠着张秀贤在前边拉扯才又勉强站起来的。 在雪地里行走不比平路,雪的深度一深一浅,加上风的阻力,其难度可想而知,封羽知道他们已经越过了雪线之上,积雪的厚度有近三五十厘米深,可白风暴仍在持续着,他们要走出去估计还有很远的路。 这段路程上,他们四人的交流极少,有什么都是靠着拉扯绳子互相传递信号,越是有野外生存经验的人,越是知道保存体力的关键作用。 喊山老汉一把年纪尚能走在前边带路,后面的几个年轻人岂有认输的道理? 大概又是走了许久,封羽感觉体的体能到了承受的极限,可周围还是一片漆黑,临近绝望之际,封羽看了眼表上的时间,三点一刻,这个时间让封羽有些迷糊,他们出来的时候,时间分明是四点二十,封羽稍一想便反应了过来,不是他的表的坏了,而是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三点,他们已经走了将近十二个小时。 白风暴将所有光线都遮蔽了下来,难怪周围一直都是一片漆黑,很难想象,在气压稍高处的上空,暴风雪得密集成什么样,才能让这雪暴大到连半点阳光都透不进来,那场景封羽想都不敢想,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离开白风暴。 封羽朝前边的张秀贤扯了下绳子,他走过去打着手语,意思是要张秀贤问问喊山老汉,他们还得多久才能走得出去。 张秀贤体力明显比封羽好上许多,他比划了个ok的手势,说着就上去顺着绳子去拉喊山老汉,封羽已感到头昏眼花,他真是一点走不动了,完全是在靠着意志力支撑,真不知这张秀贤哪来的这么大精力,竟还给封羽比了个洋人用的ok,封羽随便也用ok回了张秀贤一下,就放慢了脚步。 用了不多一会,张秀贤的影走近了过来,他是跑着朝封羽而来的,封羽见状心想,莫不是前边就要出去了?不由的心一个激动。 张秀贤的脸色明显不对,他朝封羽张嘴喊着什么,可风雪声太大,完全盖过了原来的声音,封羽只能零零星星听几个字眼,还是含糊不清的那种,张秀贤看样子是真着急了,他边说边比划,这时,后面的张满月跟了上来。 封羽和张满月一开始确实不清楚张秀贤在手舞足蹈着些什么,但等张秀贤拉着他与喊山老汉连接的绳子放在二人眼前时,况瞬间便明了了,气氛直接陷入了一个极其难堪的点上。 他们四人间所连接的绳子有两迷左右的间隔,这么做是为在风雪中不掉队才把几人连在一起的,可兴安岭的暴风雪强大,是封羽见所未见的,别说两米,就是一米开外,也只能看见一个徐晃的影子。 张秀贤拿着他与喊山老汉连接的绳子,发现绳子是断了的,喊山老汉不知什么早就与几人走散在了白风暴中。 第一百八十七章 雪原中的枪声回响 封羽看着张秀贤手里的断绳,心里骂了娘,唯一一个活地图还让张秀贤给跟丢了,那他们走了这么久,岂不是一直都是风吹着绳子带着他们跑。 张秀贤一时间惊慌失色,明显着急了起来,要知道,在这种环境条件下,他们三人的生存几率不大,没有喊山老汉,就是等同于在送死。 封羽不明绳子是喊山老汉故意割断的,还是因为意外断了。 如果是意外导致绳子断了,想必喊山老汉发现后,一定会回头去找几人,可如果是喊山老汉故意把绳子给割断了,扔下几人跑了路,那事就难办了。 到底还是轻看了喊山老汉的伎俩,要在这白风暴里杀人于无形,对喊山老汉真是太简单不过了,他完全有理由这么做,天底下又那个向导是不黑的,尤其是像喊山老汉这样的,在人烟罕至的雪山上,把人带进去,夜里带着钱财跑路,是神不知鬼不觉。 喊山老汉既然能在沙漠戈壁上来回多年于此,想必是靠这些发过财的,封羽越想越是来气,莫非他们真是中了喊山老汉的招了? 却又看了看绳子的切断处,似乎更加肯定了这一点的想法。 张秀贤给封羽和张满月比划着,他们该怎么办? 张满月包裹的很严实,带着护目镜,脸上用头巾围着,封羽看不出她有何想法,只见她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罗盘,就地在周围看了看。 封羽知道罗盘简单的来说,是可以当成指南针使用的,虽大材小用了些,这东西有时候要比简单的指南针要好使的多。 不过雪暴里的能见度只有一米多点,就算有指南针,不见得就能走的出去。 这和在林子里时一样,树木长的都是一个模子,如此都能绕着在原地打转,别说在能见度只有一米的雪暴里了。 张满月看上去并不慌张,她给二人指了个方向,自己走到了前头,在前边带起了路。 张秀贤看了眼封羽,眼神的意思在说,她能行么? 封羽跟了上去,跟张秀贤比划,你行你来。 封羽也不知张满月带的路究竟是不是对的,死马当成活马医,有个人能带路总比他们在雪暴里瞎走的强,现下顾不上去多想喊山老汉的事,必须先脱离开白风暴才是重点。 封羽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他们后的风暴在逐渐加大并在追赶着,那可能就是风眼所在,真要让暴风雪中的风眼给追赶上,那可就等着给冻成一具尸体,在积雪下埋他个几百年了。 雪暴中的路极其难走,每一步都可谓是要用尽十分力气,封羽的体力到了一个极限点上,他的意识在迫使着他的体行动,为了防止出现喊山老汉那样的况,封羽将他们三人距离保持在了一米左右,张满月的影小瘦弱,在狂风暴中显得摇摇坠,封羽心中知道,实则他们三人的体力都已到了临近崩溃的地步,在积雪厚度有近五十厘米的风暴雪地中前行十几个小时,这已是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漫天蔽的白风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宛如一条吞噬万物的巨龙,在空中咆哮着,肆意的侵虐大地上的一切,封羽的心底有种感觉,如果他们三人走不出去,必然就会死在这里。 三人仍在埋头顶着风雪前行,没有过多的交流,巨大的风雪让人语塞。 走了许久之后,封羽看了眼时间,他们三人在风雪中走了又有近一个多小时时间,可当下的感觉确实一点没变,他们好像还是处在原先的位置上,后的风眼仍旧在追逐着三人的步伐。 走在最后的张秀贤觉的他们一直在兜圈子,他拉扯着封羽的绳子,封羽何尝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可现在他全凭一股意志力在支撑着,一旦要是停下来,恐怕就得力竭崩溃。 有时候到了一定极限的程度后,全凭借着一口气在撑着,封羽此时就是这样的况。 封羽没有理会张秀贤的意思,他选择相信张满月,继续跟着向前走,封羽抬头看了张满月的背影,她似乎也在坚持着。 哪知张秀贤还以为封羽没有感觉到自己的举动,接着在后面就听见了“啪啪”两声枪响,这两声枪响震彻大地,在风暴中的回声变的格外激。 张秀贤的本意是要引起封羽和张满月的注意,苏式武器的威力巨大,封羽差点没让吓得直接摔在地上。 他们所出的位置是在一片雪原之中,空旷的回音从四面八方顺着风势卷来,被放大了有数倍不止,封羽觉得就像一门大炮在他后炸开一般,很难解释的清楚,这两声枪响的声音为何会如此巨大? 张满月听到声响后立马停下了脚步,封羽被迫无奈,扭头去看张秀贤,这家伙不知又要搞什么。 没等三人说的上一句话的时间,地底下就轰然隆动了起来,加上空中的尖啸声,就好比是那地下的巨龙苏醒了般。 封羽眼神中露出一丝惶恐,他看着张秀贤,用眼神在骂,你他娘的做了什么? 张秀贤满眼无辜,张满月回过来,给二人指着地底,她的眼神在说,下面可能要地震了。 我靠,封羽恨不得当场掐死张秀贤,妈的在雪山上开他娘的什么枪,这不纯属找事么。 三人的脸上蒙的厚实,只能通过眼神之间交流,张满月的意思是,他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她已经在白风暴里迷了路。 封羽别无办法,一直盯着张秀贤看,现在地表里层在隆隆作响,变得十分脆弱,随时都有可能崩塌的危险。 张秀贤知道况不妙,拉着封羽和张满月二人就地伏下了子,张秀贤凭借着自己多年的生存经验和近两年在东北的经历,本能的做出了举动。 下一秒,他们所在的脚底地面开始剧烈分裂,几十公分厚的雪层下,是一片冰层。 四分五裂的冰层在短短几秒内崩塌断裂,封羽此时心中多半已经凉了大半,他知道大多数遇着雨崩的人,能存活下来的几率都不大,他们该不会这么巧就遇着雪崩了吧 但很显然,这不是雪崩,也不是地震,张秀贤的枪响引起的巨大震动,从而使的这块冰层碎裂,有种说法叫做牵一发而动全,此时的景恰是于此,张秀贤的枪声恰好拉动了支撑冰层最后一个支点。 在轰然雷动的响声中,三人顺着断裂的冰层掉了下去。 冰层上的积雪瞬间融入进了风之中,形成了更大雪暴,地表上的分裂向外延伸着,整片地区有几十米的范围塌陷了进去,其中就包括封羽他们所在的脚下。 封羽在剧烈的晃动中,伏在下,他能够明显感觉自己在下坠,谁也不知他会掉到何处一个地方。 在最后的意识里,封羽被掉下的巨大冲击器所震晕了过去。 当封羽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感觉自己浑都充斥着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他先是呻吟了几声,之后看了眼周围,一片漆黑。 怀着本能的意识,封羽伸手摸着周围地形,这地方似乎是冰层掉下来的区域,白风暴的呼啸在上边很远的距离,他似乎是掉进了一个地下区域中。 稍缓了片刻后,封羽挣扎着坐了起来,从包里摸出了带的照明手电,大致照了一圈下来,发现这地方应该是个地下冰谷,之后他又去找张秀贤和张满月二人,拉了半天绳子,发现张秀贤在不远处,他检查了下张秀贤,二人基本上都是些轻伤,擦破了些皮,这还得归功于张秀贤关键时刻让他们伏在地下的举动。 但封羽回头去找张满月,发现绳子的一头处没了人,封羽瞬间就傻了,怎么自己净遇着些这样的事呢? 封羽没去叫张秀贤,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后,他先是靠着休息了会,体上疲劳加上摔下来的冲击,封羽实无心在再去管张秀贤了,再说整个酿成现在这副局面的,还不就是因为他的那两枪所致。 过了一会儿后,张秀贤喘着大气醒了过了,他的体素质不错,相比较这种掉落下来的冲击力,要比真正炮弹炸开时的冲击力要轻的多。 见张秀贤醒来,封羽打着手电照了照,“还没死啊,你他娘的差点把我害死!” 张秀贤咳了几声,用手撑着坐了起来,“我靠,这能怪我吗?” 说着,张秀贤爬起走了过来,“我说,你他娘死不了吧?” “死不了,放心,老子怎么能走在你前面。” 张秀贤嘿嘿笑了笑,“那就好,不过你死在我前边也尽管放心,大妹子我会帮你照顾好,将来你孩子就是我孩子。” 封羽也回道:“一样,你孩子将来我也会当成我孩子。” 两人还是心大,都这份上了,还有心开玩笑,张秀贤从包里拿出了个酒精无烟炉,这东西既能取暖又能照明,还能在上边煮点东西吃。这是张秀贤在东北找到的宝贝,小巧精便,要比普通油灯还小一些,十分好携带,是花了不少钱从一个老猎户手中买来的。 张秀贤点燃了无烟炉,二人围着炉火,先取起了暖。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世外冰原龙骨村传闻 三人在冰晶的世界里继续向里探索,这处地底冰谷应该是被人发现后,才形成的村落,很难想象的出,冰层底下的村子是因何而建,又是发生了什么,让这些村子冰封在了地底。 张满月带着二人很快就走到了一处铭碑前,这块碑文明显是后来立上去的。 封羽上前查看,发现这上面的文字竟然都是满文。 张秀贤在东北呆过几年,他能看的懂一些简单的满文,他便说道:“赛因村,明宣宗宣德二年,立于嘉靖三十四年。” 铭碑简简单单,石刻上写着明确的时间,这些信息说的应是冰层下的村子,封羽问张秀贤说:“明朝的村子?” “没错了,这村子叫赛因村,满语里是吉祥的意思,从铭碑的时间看,应该是在宣德年间存在过,后来不知怎么在嘉靖年立的此碑,张满月,这儿你怎么看?” 张满月想必是早看过了上边的内容,她没有回答,显然这里的状况让她也较为迷惑。 封羽推测说:“下边冰冻的村子不大,能住在这地方的人,肯定是有必然需求的,这里的冰谷形成不是一天两天,说不定,这个赛因村的人真发现了些什么,你想,如果不是有别的要求话,你会住在冰谷里么?” 张秀贤立马摇头,“不会,别说没什么必然需求了,就是需求,老子也不住在这地方,但话说回来,能有什么必然需求?荒山雪原的。”张秀贤想了一想后,发出了“我靠”的一声,“丫儿这村子的人不会是他娘是倒斗的吧?” 封羽猜说:“应该不是,仙王宫没有闻骨香断难寻的到,要真是盗斗的,犯不着建个村子在冰谷里,就是皇陵,不也是盗一圈的事么,给你你还会天天守着不成?” 张秀贤又说:“会不会是逃避兵灾的,像桃花源记那种?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男耕女织,不知当世。这儿倒是看起来像这么回事。” “要躲避兵灾不会选择在这样的地方,桃花林中夹杂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凄美,落英缤纷,在冰谷里避兵灾,外边还有白风暴侵袭,没有人会把这地方当世外桃源。” 张秀贤显然不耐烦了,嚷嚷说:“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倒是说说,这儿可是明朝的事,当时你封家可是一手遮天,你给讲个所以然来。” 封羽无言以对,“话归话,你别急啊,我这是排除假设,剩下的才能是真答案。” “那答案呢?丫儿老子才不行你这。” 封羽扭头问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张满月,“张满月,你怎么想?” 张满月的眼神里泛光,说道:“这个很难说,不过有一点能肯定,原先住在这里的人,肯定是有他们的目的,比如像寻找某种东西,又或是在这雪原里发现了什么,这处遗迹表明,这地方还有我们不知的事。” 张秀贤打着手电朝冰层下的村子照 了照,几米下的冰层中,相隔着的村子房屋有几十间左右,边看边就说到:“你们说,这屋子能有人么?这冰层是怎么冻了这么厚的?” “冰谷都能形成,冰封个村子还算个事儿么?”封羽随口一回。 张秀贤爬在地上向下看着问:“那咱怎么着?接下来是原路返回,还是他娘的继续向里头走?” 张满月踌躇的说了句:“我们先回去,等白风暴稍小一点,我们再出去寻路。” 封羽对张满月的安排没意见,冰谷冰封一片,在这地方什么东西也找不着,只有空落落的一块石碑,写着些不知真假的年代。 张秀贤似乎恋恋不舍,他对冰谷下的景象颇为称奇,三人即刻往回走去。 走到掉下来的沟壑处,见上边的白风暴仍然没有要停的迹象。 为了节省无烟炉的燃料和手电的电池,张秀贤点了支火把,这次他们进来带的火把足够多,白风暴下昏天暗地,没有光能透进,换上了火把后,三人的脸色明显都不是特别的好。 张满月很少主动和人交流,一路上基本上都是封羽和张秀贤在说话,张满月盯着燃烧的曳动火光朝二人说:“在很多年前的时候,我看过一本书里有记载到,在东北兴安岭处,发生了起骇人的事,这个村子里的人发现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封羽和张秀贤二人一脸迷惑,张满月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呢? 他俩谁都没有插话,继续听张满月说着。 “村子里的一个妇人在河边洗衣时,看见了河里隐约有东西冲了出来,她叫了村里爷们到了河里去挖,挖的东西是一具巨大的骸骨,顺着河流掩埋,骨架足有十几米长,起初人们并不知这东西是什么,直到挖出头骨的时候,人们才意识到了这是个什么。” 封羽心说,难道是张满月觉得无聊,要给二人讲故事听?封羽不明张满月这么做的目的。 “他们挖着的是具龙骨,一条十几米长的龙骨,就埋在河里,之后有风水先生来看,说这处地方怕是不止有一条龙骨,消息一出,人就多了,再往后这个村子里的人偷偷卖起了龙骨。” 张秀贤惊讶的叫了一声:“啊?龙骨?哪有卖的,我倒是也想见识见识。” “再后来,这个村里的人都干起了这事,挖龙骨成了这个村子的主要活动。” 封羽便问:“什么意思?张满月,你该不会是要说,这赛因村就是那个挖龙骨的村子吧?” 张满月没有否认,“理论上是很有可能是这样的,这个村子的人后来四散在外,在各地寻找着龙骨,这里很有可能就是其中的一部分人所在。” 封羽真是别开生面,要不是听张满月说,这种事真是闻所未闻。 “乖乖哟,挖龙骨,天底下还真没有人不敢干的事儿,那这龙骨能有多少?碰巧找着一个,还以为自己成了掘龙者了?” “张满月,你是从哪 知道的这些?你都研究的是些什么东西?”封羽看着张满月问,原本就觉得这人够神秘了,她所接触的事,更加让人难以置信,那个姑娘成天会研究这种东西。 张满月又认真说道:“我想,既然村子能建在这里,想必离他们要找的龙骨不远了。” 张秀贤歪着脑袋猜说:“你是说我们离龙骨不远?世上还真有这种东西?” 封羽的当下反应就是这所谓的龙骨莫非说的是压龙骨? “难道说他们发现了压龙骨的存在?” “不,压龙骨与龙骨不同,他们找的龙骨是另一样东西,说不定,这龙骨还能帮我们找到去往仙王宫的路。”张满月解释说。 封羽觉得似乎也是这么会事,记得徐教授曾说过,龙脉与地势间的关系,这龙骨必然是顺着龙脉而走的,要是能摸清楚此处地形上的龙脉所在,必然会与仙王宫所相连。 封长门是个风水造诣极高之人,他要建造仙王宫,位置肯定的是在一条上好的龙脉上,中国北龙的龙脉便是经由兴安岭地区,想到这里封羽忽然间豁然明了。 “我想起来了,我国的北龙这条龙脉,只要顺着找下去,不愁找不到龙骨和仙王宫。” 张秀贤一拍大腿,“对啊,怎么给忘了这茬了,徐教授找了多年没找着,连他说的东西也给忘了个干净,北龙龙脉,丫儿还愁找不着仙王宫么?” 徐教授自从多年前一别后,说是回来之时与封羽京城相约,可这一去就没了踪影,要是有机会,封羽还真是想好好认识一下这位历史学教授,他懂的东西肯定叫人受益匪浅。 张秀贤回过头来又问:“我说,话说回来,咱沿着北龙找是没错,可这茫茫雪原林海的,北龙在他娘的什么地方?” “我能找着,只是外边风雪太大,光依靠罗盘上的位置,是很难辨别方位的,等白风暴稍小一些,我想应该可以找到的。”张满月低声说。 “诶,那就好办多了,好在还有个认路的,不然还真叫杀千刀的老汉给卖了,我说封羽,你看看人家一姑娘,你可是堂堂大明观山太保后人,连个路都认不出来?” 封羽自嘲说:“见山识龙,见水寻根,奇经八脉中的风水玄学,我也是知晓一二的,可风雪漫天,识龙也得见山不是,我可告你,这么些年,老子什么也没干,就在家里研习封家古书了。” 张秀贤嘲讽道:“切,研习古书?我看你是在家研习怎么生孩子吧。” 这话封羽没法再接下去,人张满月还是一姑娘,一天天的净不知当着人面瞎扯什么东西,张秀贤还是那个张秀贤,一点没变。 商量好对策后,他们三人靠在坚硬透亮的冰层上休息,等待着白风暴稍小一些再出发。 封羽很快睡了过去,冰谷里安静无比,只有立着的火把顽强燃烧着,顶上的白风暴尖啸凛冽,大自然的神奇堪比天工夺物,叫人永远难料。 第一百九十章 山如脊背断两重 白风暴的风势持续在几天之后,有了明显的减弱,追逐着他们的风眼,已然掠过了这片区域。 虽是还未停止,但比之先前小了不止一点半点。 为了不浪费宝贵的时间,三人即刻起程,离开冰谷沟壑。 掉下来容易上去难,好在有张满月在,光滑的冰壁在她面前并不算什么大事,沟壑下距离上边有近十米左右,张满月最先上去后,扔下来绳子将二人拉了上去。 雪原上的白风暴肆无忌惮的狂虐着,封羽犹感白风暴掠过之后,气压下降,空气中格外清净。 三人不多言语,张满月大致看了眼方位,远处一片白茫,白色的世界里,混沌一片,太阳光线零星透过云,天色朦胧,十分压抑。 张满月的罗盘时灵时不灵,她只能硬着头皮勉强带路,这种时候,封羽和张秀贤别无更好的办法,有人带路总比自己瞎走的强。 要说按着地势龙脉走向来看,封羽是能见山识龙的,照北龙去找,不愁寻不到出路,可这首先的一点,是得要见山才行,雪原之中哪里有山可寻。 封羽和张秀贤能做的就是只能相信张满月,剩下的事只能听天由命,喊山老汉说过,白风暴一旦起了,是要一连刮一个月的,只有穿过脊背山才能脱离出白风暴的范围,而过了脊背山,也就真正意义上的到了大兴安岭腹地之中,兴安岭地区广袤,脊背山作为一道天堑,封羽觉得应该不难寻得。 封羽在出发前看了眼时间,他们在冰谷下休息了一夜,出发时是第二天早上的六点。 三人一路无话,用绳子连在一起,一点点向前走着,大约七八个小时后,封羽见着了远处接连不断的雪山林海,他们走到了雪原的边界。 张秀贤兴奋的朝封羽极力摆了摆手,指着远处的雪山,显得格外激动,封羽的心算是稍松了口气,看来张满月的路带的没错,真不知她是如何做到的。 临近出雪原的地带,风雪基本上没了劲儿,三人摘下了厚厚的围裹,边走边吃了些干粮,这山看起来近在眼前,可实际上走起来还是有段距离。 张秀贤朝封羽说:“咱仨的运气也他娘好了,你们说,要是等下见着喊山老汉,他该怎么想?” 封羽比较保守的回答:“先不说这山是不是咱们要找的脊背山,就算是脊背山,喊山老汉也未必能遇着。” 张满月这时说道:“没错了,这里应该就是脊背山了,多年前我来过一次,这次运气确实算是好的。” “怎么着,我就说了,这山不是脊背山,还能是什么,喊山老汉肯定已经进去了,丫儿等我找着他,非把他给打成筛子不行。” 封羽问向张满月:“你以前来过这里?” “嗯,上次是我一人进来的,没找到路,就回去了。” 张满月的回答倒是干脆,封羽其实还想问张满月是因为什么来的这里,但他没这么问,反是这样说道:“你怎么一个人进来的?难道你一直住在满洲里?” 张满月沉默了会,回答:“我在寻找师父笔记中的内容。” 封羽“哦”了一声,他知道张满月的师父送关西不是个简单的人,按照盗墓这行的说法,送关西曾是位杖客,这就不一般了,不是什么人都能当杖客。 再往上说,张满月的师祖是青阳道人,就是那个骗了发丘一门夺了发丘天印的贼道人,她这一门着实是背景复杂。 封羽不必多问,知道问了张满月也不会说,这是人家家门之事,送关西的笔记写了什么,封羽自然无权过问。 张秀贤见机向张满月话:“你师父丫儿是不是想盗了仙王宫?笔记上写了怎么进得方法了是不?” 张满月觉得事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他二人要一起进入仙王宫,或多或少该知道些真实内容。 “四张龙语图,你还记得么?”张满月反问。 封羽当然记得那四张龙语图,加上张满月手里的和老爹封清的两张,现只差一张龙语图下落不明。 “莫非龙语图上的还提及过仙王宫?”封羽猜测问。 “实不相瞒,封羽,最后一张龙语图我已经找到了,龙语图中确有些东西是超乎于我们的认知的。” 张秀贤着急问:“什么认知?里面有什么?” 封羽近些年在《棺山赋》中知道不少关于封家的事,其中所提到过龙语图之事,棺山人棺巫溪入世帮助西汉王莽改革,后又在风水学上造诣极高,他的风水成就被后来的棺山人用龙语图的方式记录流传了下来,这位棺巫溪乃实在是为奇人高人。 而仙王宫内的封长门,正是从棺巫溪的所学中所来。 听张满月说起龙语图,封羽多半已经猜到了张满月要说的内容。 “四张龙图可以拼成一张非常奇怪的地图,我手里有两张,还不得其中奥妙,不过在我师父的笔记里,他曾写过龙语图与某种不可解的事物有关,他一度认为这种事物与压龙骨有关,所以师父他老人家才会一直要寻找到压龙骨,当我对照两张龙语图的东西时,才知师父原来是错的,压龙骨与龙语图说的应该是两样东西。” 封羽补充道:“其实非也,我封家有本古书,上面说过龙语图的事,你师父猜测的方向是对的,龙语图确有其秘密,而且这秘密是有关于生存长生的,压龙骨这东西我了解的不多,它一直都是一件出现在口中的东西。” 张满月看向封羽,满目凝霜,她疑问说:“你是说龙语图的秘密涵盖的是长生?可我师父所猜解的,并不是这样的答案,他所指的某种不可解的事物与长生一说毫无关系。” 张满月的话一时见还真把封羽给问着了,怎么送关西得到的会是另一种答案,所谓的某种不可解事物,指的是什么呢? 张秀贤大眼瞪小眼,不知二人在较什么真,“我说,你俩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呢,啥玩意叫某种不可解事物?可解就解,不可解就无解呗,无解还费什么劲,真是母鸡孵小鸭,闲的难受。” 转眼间的说话功夫,三人到了高山之下。 此山十有**便是脊背山了,山峰的两侧变化明显,因为山高耸立,雪原上的风雪到此戛然而止,被大山阻挡。 在连山的另一侧,便是茂密的原始森林,一山之隔,却是差异两重,另一边没有积雪。 登上山峦后,封羽算是知道,这地方为何要叫脊背山了。 山如脊背断两重,隔风隔雪隔千秋,这点在风水学上是一分为二的太极理论,太极分两重,两重之中所盖四相八卦,加之此山形成颇有见地,封羽一眼便能知晓,脊背山绝是兴安岭地区的一支重要连山。 三人准备先翻过脊背山后,在山的另一侧休整,封羽看了眼时间,一天的行程已至晚上七点。 开始登脊背山后,封羽和张满月没再说及关于龙语图的事,要登上脊背山,直上肯定是不行的,他们三人必须绕着圈子走连山中的沟壑处,这样路相对较缓一些,直上直下的,那不叫登山,那叫犯楞。 在灰暗夜色下辗转多处山间夹道后,在夜里九点左右,他们终于进了脊背山后的原始森林。 一山之隔,确实别有洞天,封羽从上感觉到的温度来说,要上升了不止有五度的气温。 地面上不见积雪,全是厚厚落叶积压下的松软地面,土地是黑色的,这里的树木参天一般的高大,松柏成林,桴鼓相应。 虽然天色黑了下来,但眼前的景象在凛凛月光下,照的格外清幽,这才应该是兴安岭地区该有的样貌,眼下正值八月九月,正是炎之时,雪原所形成的白风暴本就令人匪夷所思,封羽曾一度怀疑过喊山所领路的方向,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兴安岭里有什么不是他一个外人能够想象的到的,那怕是九月的雪暴。 张秀贤在东北带的时间够长,他清楚兴安岭中的雪暴是因何缘由,北边西伯利亚的西北风吹到连绵的兴安岭群山后,形成了紊乱气流,反向去了低压区后,与当地雪原中的寒流汇聚成为了一条风向,这便是白风暴的形成。 封羽也不知张秀贤的此中说法正确与否,不过张秀贤还说了另外一种,就是雪山里的雪妖为非作歹,相比较于后者,封羽宁愿还是相信前者。 三人在林中找了处坚硬的地方,支了两顶帐篷,简单吃了些东西后,由张秀贤守第一班夜开始轮流休息,毕竟人不是机器,得要通过睡眠来缓解精神。 张秀贤在东北农村呆了有几年时间,对一些东北的讲究颇为了解,譬如做什么会犯着大仙他清楚的很,东北农村不比中原地区,它们较为偏远,很多规矩管不到这些地方,所以,在一些村子里,神婆的话往往更有作用和威慑力。 就拿选扎帐篷的地方来讲,张秀贤特意选高不选低,选粗不选茂都是颇有说法,自上次狐大仙的事后,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叫小心驶得万年船,在东北这才叫入乡随俗。 第一百九十一章 废弃的老旧基地 张秀贤是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人,他说入了深山之中,就得按照东北这边的规矩办事,早两年时刚进东北,路过各地方的村子上才知道,这些村子里的人生病从来不看大夫。 张秀贤十分好奇,这为啥生病不看大夫? 他们班长也是个半吊子,老家是湖北襄阳的,到东北没比张秀贤多个几年,他给张秀贤扯道说:“还能为啥啊,村里有神婆,顶神跳大仙呗,比吃药管用多了。” 张秀贤起初不信,要是人人都这样,那看病的不得饿死。 别说,还真就是这么回事,除此,张秀贤还听闻了东北黄大仙的众多故事,黄仙和灰仙是其最主要的参拜大仙,什么黄皮子拜月,灰仙叼宝的故事不乏少数,特别是这灰仙,是个睚眦必报的主,最讲究有借有还。 张秀贤心里发慌啊,一想自己还曾下过一次狐大仙墓,心里就犯嘀咕,他是个命财的人,财先得有命,虽这黄仙灰仙一直没有找他麻烦,但张秀贤还是处处小心着。 张秀贤轮了前半夜的班,由封羽去守后半夜,张满月是个姑娘,总不至于让人给两个大老爷们守夜,其实在这原始森林里,连个鸟都少见,守夜最重要的一点是防着灰熊,熊的体形巨大,且食。 再一点就是防范喊山老汉,这老汉幺蛾子多,说不准要在背后放几人的黑枪。 一夜平安无事。 第二天三人商量如何找着仙王宫的路,张满月只说了一句得继续往深处走。 就这么着,简单收拾了收拾自己,三人继续踏上了路程。 封羽不知他们所要到的目的地会在何处,或许真就在这片原始森林深处,也或许不在这里,路上走的极其艰苦,他们是顺着山坳的走向走的,而山坳是随着山脉走,在茂密的森林之中,绕来绕去的,很快就失去了方向感。 张满月在前面边走边看,封羽和张秀贤只能走到哪跟到哪。 中途封羽也时不时的参考环山的山势走向,试图找到一条龙脉所在,但参天的松柏遮挡了视线,无法见山识龙。 封羽他们边走边歇,记不清走了得有多少个山坳,最后,在一处高地向下看时,发现了有片地方树木出现了一个巨大缺口,就像是掉下去了一般。 是个明眼人都不难看出来,这地方有问题。 尽管三人已是精疲力尽,在原是森林中徘徊了许久,以张秀贤的感觉来看,他朝二人分析说:“照正常况来讲,这原始森林里的树木不可能会消失这么一大片,喊山老汉说过,这片地方里有许多的伐木场,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 封羽觉得这地方不可能是仙王宫所在,但又神秘异常,要知道,这地方是大兴安岭腹地的深山老林,所有正常的东西出现在这里,基本上都是不正常的。 封羽还心想着,难不成是这地方风水好,有别的墓葬在此? 三人直接一路了过去,稍近了 些后才发现,那是一处谷地,应该是这片地域的核心区。 在脚下黑土地尽头处,三人看到了大片已经生了锈并且随时可能要倒下的铁丝网,张秀贤眼尖,一眼看到了绑铁丝网的木头桩子上,写着几乎要剥落下的本文字。 我靠,封羽的心脏砰砰直跳,心想,这他娘不会是个本军工厂吧,怎么会在这地方? 一九二八年的东北确实是本人横行的时代,本人妄图说服张学良,建立东北三省政权,可东北易帜是板上钉钉的事,本人的计划不是都要全盘粉碎了么,封羽越发疑惑了,莫非这本人背后还有什么动作? 三人皆被惊的说不出话来,谁他娘能想到,大兴安岭原始森林中,竟然会有这样的地方。 张秀贤一把拉开了生锈的铁丝网,走进了里边,用铁丝网围起的这片地方里,有很多破败的木制简易屋,有许多快被上面的落叶给压塌了。 最中心的位置处,是个二层木板房,里边还不小,有几十个房间,因为时间关系,这些木头发出难闻作呕的潮味。 这地方是本人在山里建的,用来做什么成了最大问题。 封羽面色凝重,看着这景象不知该怎么说话。 “我说,这他娘是个本人的秘密基地啊,丫儿在这儿地方搞什么玩意儿,我可听说了啊,本人在东北土地上没干过啥好事,一些建筑设施都怪的很,用完他们就一把火给烧了,什么证据都没有,你说,这里能做什么?”张秀贤保持语气,给几人猜测说,在这方面,他是有话语权的。 张满月转了几圈,给二人说道:“本人可能是在坐地质勘探。” 张秀贤立马骂了起来:“我靠它的,本人怕是疯了,原始大森林里,勘探什么地质?” “是石油。”封羽回说。 “嗯,应该是这样的,可是还有些问题。”张满月分析说,“你们在木屋里看,许多的生活用具还没有来得及收拾,说明他们走的很着急。”张满月的脸色一如既往的严肃。 “没,没收拾?哪还能有啥问题,本人事败露,着急跑路了呗。”张秀贤不当回事讲道。 这处用铁丝网围起来的区域,范围不小,足有百十见方,除了中间的二层木楼外,周围还有些简易的木屋搭建,更重要的是,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扎着几根铁杵,原先可能是用来栓狗的,还有一片地方空置着,有明显压痕,不知是放什么压的。 这地方废弃了没有四十年也有三十年,仔细一想,三十年前还是大清朝的天下,这些本人怎么会在这地方搞什么勘测呢,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不对不对,你们仔细想想看,就这木头的腐烂程度,起码有三四十年了,本人三四十年前有这么猖狂?”封羽分析讲。 张秀贤在简易木屋里看了看,“你说的有道理,这地方得有几十年了,我说,这得是勘探什么东西,才让 本人冒这么风险的?” 张秀贤很快就崩出个想法来,“我靠,该不会这本人找着龙骨了吧?” 张满月不确定言说:“本人应该不是找着龙骨了,他们在找的可能是另一种东西。” “什么东西?” 封羽指着那处二层小楼,“既然他们走的急,肯定会有东西落下,我看这屋子还不错,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咱进去找找。” 张秀贤给了封羽一个眼色,这话算是说道他心坎里了,来都来了,来而不往非礼也,能不进去坐坐吗? 甭管是本人用来做什么的,里边总有蛛丝马迹。 二层木楼的房门一扇已经掉落了下来,另一扇木门还在顽强支撑着,木头的霉味很重,地面也是用木板所铺,踩在上面发出“吱吱”的响声。 这处二层木屋小楼有几十年没人进来过了,封羽三人踩在上面有扬尘飞起。 张秀贤走进来后看了眼,左右两头都是一个挨着一个的房间,后边几个还好,临近三人的几间房门全都散架了下来,掉在当中的过道里。 封羽捂着鼻子,看着张秀贤和张满月,示意三人散开去找找,张秀贤则抱怨说:“我说,这地方还能有什么东西,就是有不也得烂成一堆么?” 封羽了解张秀贤,给张秀贤说道:“有的东西是会腐烂,可有的东西它可烂不了,比如说枪和子弹。” 张秀贤一听有枪和子弹,顿时来了兴致,自己一人就往左边走去。 封羽和张满月一道向着右边走去,前边的几间里基本上什么东西多没有,封羽一间间查看,门基本上都是半掩着的,几间看下来后,除了几张简单的桌椅外,别无他物,在最后一间里,封羽和张满月发现了地下掉着许多的废纸,大多数都已分解,无法捡起来查看。 正要离开时,在最后一个房间的门后发现有个上着锁的柜子。 由于时间的关系,柜子上的锁基本名存实亡,张满月用黑月刀轻轻一挑就掉落在地。 打开柜子的瞬间,灰尘扬了封羽一脸,柜子里十分空阔,里边只有一本用厚牛皮包着的文件,封羽想不明白为何这柜子会上锁呢,这里边的东西是忘了取走呢,还是根本不重要。 封羽拆开牛皮子上的锁扣,里边有厚厚一大叠文件,纸张发黄发暗,保存还算完好,上边的内容并不受影响,到底还是本人的东西结实,这么久了竟然都没烂掉。 封羽拿出两张看了下,上边都是些文,不过大多数文是有许多汉字组成的,这头份文件的标题上就写着一行大字。 “东北资源勘探报告表。” 明显,在大兴安岭扎营驻寨的这伙本人目的是为了勘探地质矿产资源,其心可诛,用野心勃勃形容不足过,三四十年前,还是大清朝光绪帝的时候,从那会儿起,本人就开始不坏好心了,这勘探队驻进大兴安岭原始森林,未免太明目张胆了些。 第一百九十三章 地下磁场效应 封羽三人守在外边的树林里,这里与脊背山不过相距几里,虽脊背山隔断了风雪,但气温仍旧很低。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为了些可能根本不存在的东西等着,封羽心里没底。 人死后有意念这种事,确实有很多发生,但不见得就会发生在这些本人上,二十个人有二十份死亡报告,听起来是有点匪夷所思。 三人便在林子里等候了约有几个时辰后,诡异的况果然发生了。 封羽他们所在的地方可以直视到勘探基地的全景,在刚要天色泛黑时,封羽清楚的看到有几个本人从那二层木屋中走了出来,先是一两个,接着一连出现了许多,他们整齐站成一排,上的装备穿带完整。 这场面看得封羽是触目惊心,他不断的反问自己,难道他们是从二楼上下来的? 这伙本人着工服,封羽大致数了下,不多不少,一共二十人。 他们整顿了片刻后,由两个手里拿枪的带路,离开了这里,而那两人手中所拿的枪正是张秀贤拿来的m1916半自动步枪! 张秀贤半晌没说话,他的脸色发白,明显这种事给谁谁都会心有余悸,三人相互看了眼,知道是灵异的事发生,可他们等的不就是此,只是不想真的发生后的感觉有些怪异。 张满月一马当先,没与二人多交流直接跟了上去,她一向独来独往惯了。 封羽同张秀贤跟也紧跟了上去,眼下发生的事让人很是难以置信,他们在追着的到底是人是鬼? 这里是兴安岭北地的大兴安岭腹地,雪原之后的深山原始森林,说起来一切似乎虚无缥缈,恐怕没人敢相信,他们在此地发现了一处本人的勘探基地所在! 三人一路上都没说话,只见那伙本人前前后后队伍拉的很长,天完全黑下来后,变得十分难以跟随,在大树林里绕了许久后,封羽自己已失去了方向,但见这伙本人停止了下来,他们停在一处地方,地面上有明显修砌过的痕迹。 他们三人在远处观望着,到底要看这些人在搞什么猫腻,什么样的地址勘探非得是大半夜的出动? 那伙本人在原地排好了队,接着一个一个的往地下进去,凑近了些后,封羽看到在这当中有一个用木桩支撑着的地洞,这一定就是他们所要勘探的地方。 待所有的本人都下去后,张满月走了出来,她蹲在洞口处,表忧郁,封羽从没见过她还有这样的一面,似乎真是遇着很难解决的事。 张秀贤迫不及待的说:“我靠,二十个人都下去了这地下有什么东西?怎么这本人干活都是挑这个时间?” “你还有心担心这个,这些人他娘的是人么?”封羽反问。 张满月拿出了怀中的罗盘,上边的指针在“嗡嗡”乱转,她转了几下方位后,仍旧没有反应,朝二人沉声说道:“此地的磁场极乱, 下面定是有什么东西在影响,我们得下去看看。” 封羽是真佩服张满月的胆量,一个年轻的貌美姑娘,怎么就一点不忌惮呢? “张满月,这也不能说下就下啊,不说这底下没什么,就是真有什么,咱是来找仙王宫的,犯不着争先恐后的当个勘探者,再说这也不是咱特长啊。”封羽理智的讲。 张秀贤表示赞同,“我说,大妹子,咱得分个时候不是,大半夜的鬼知道下面有什么,你没瞧见么,那些个本人才刚下去。” 张满月冷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下边一定有某种极其特殊的物质,我们所看到的那伙本人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这附近受特殊物质影响后,留下产生的记忆影子。” 封羽完全没听明白,发现自己这么多年的书在张满月面前就跟没读过一样,“什么是记忆影子?那是什么东西?” 张满月用最简单说:“其实就是人生前的某种特定记忆被完整保留了下来,是时间被印刻下来后,一直重复的片段,而影响这一切的,便是底下的东西,我猜想下边或许是有个巨大的铜矿。” 封羽是越发佩服张满月了,这姑娘不仅会语,没想连铜矿都知道,她这些东西是从哪学的? “铜矿?你是说铜矿影响了这里的磁场,那些本人是虚无缥缈的影子么?”封羽反问,对于这种事,他还当真是头次听说。 张秀贤打肿脸充胖子的讲:“这事儿,你要这么说我就知道了,以前我倒卖过一件青铜尊,是什么什么王生前的乘酒器物,那富商买回家后,晚上家里就总闹鬼,说老看见有个古代君王在他家客厅里转悠,后来才知道,这铜器是有记忆功能的,而那青铜尊里能载录出千年前的画面,你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 张秀贤说的不无道理,这种关于铜有记忆的事不乏少数,铜器这种物件本就十分神奇,要说这底下有个巨大的铜矿导致了一切的发生,也不是不无可能。 封羽探头往洞下看了几眼,一侧有条搭建的木梯一直没入黑暗,下边看起来幽森森的,说不出的可怕。 封羽其实并不想下去,他们是来找仙王宫的,这铜矿是在没有下去的必要,可张满月不知中了什么邪,非得下去瞧瞧。 “这底下不就是有个铜矿么,咱犯不着非得进去,现下我们在这深山里不是长久之计,找不找得着仙王宫还未可知,我们带的东西有限,就别在这地方浪费时间了,本人就是找着地下铜矿,他也搬不走不是。” 张秀贤说道:“诶,此言差矣,他本人这是在我们的地盘上,你想想,这事能让他随便糊弄过去吗?” 张秀贤是个国怀很重的人,他一定不会当做没看见的。 封羽见说动不了二人,只能作罢,张满月的决心已然,张秀贤不知是那根筋搭错,也非要跟着一道下去。 现下天已经黑了,底下黑灯 瞎火一片,鬼知道底下是不是真有个什么铜矿在呢,倘若要不是铜矿呢? 封羽又给二人细细分析的说了一遍:“张满月,你想过没,他们这二十人是因何而死?别的不敢说,有一半原因肯定和这个洞底下的东西有关。” 张秀贤表示认同,“诶,封羽,你这话说的没错,我看也是,那咱更得下去瞧瞧了不是。” “我的意思是,咱们得慎重一些。” 张满月明白了封羽的意思,她想了想说道:“这样,我先下去看一眼,如果有什么问题立马返回来,你们二人留在上边接应。” 封羽本觉着张满月的方法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论在经验还是手上,她张满月都有着特别的优势,她先下去探探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万一下面真有什么问题,一个人跑绝是要比三个人跑快的。再说这地方怪的很,真不定会发生什么。 张秀贤一听不同意,“不行不行,要去一起去,咱三是一个队伍,不能让你一人冒这个险,我和封羽没你那本事,但也不至于拖后腿,咱们之间就不要再扯什么个人英雄主义了,要去,必须一起去!” 张秀贤的集体意识较强,这与他多年参军有关,他的原则是不抛弃不放弃任何一个战友,这点上与喊山老汉的那位班长还有点相似之处。 张秀贤一口否决,要么三人一起下去,要么谁都别去。 正商量着,张满月已一人翻下了洞口处的木梯上,张秀贤没说话也跟了下去,封羽很是无奈,但自己只能硬着头皮最后一个爬下了木梯。 封羽的内心是很拒绝的,是个人就不难会想明白,这下面怕是没有那么简单才是。 通向底下的木梯过了几十年还是一样结实,不难看的出来,这里在当年修建时是花了不少功夫的。 洞口约有两米直径,壁面上凹凸不平,木梯一直延伸向下,没入黑暗之中,下方深不见底。 三人打亮了手电别再腰上,在光亮的照下,封羽见到洞壁上的石质是那种松软的岩石层,许多野草生长在石缝的夹层中,有的都遮盖住了木梯,封羽三人必须小心翼翼的往下,稍有不留神,就可能会踩空掉落下去。 张满月在最下边开路,她的形灵活,速度稍快一些,约有十分钟后,听见张满月“咚”的一声跳在了地上,木梯到了底部,这个洞口的深度,初步估计得有三几十米深。 张秀贤和封羽二人一前一后,也到了最底下,周围的环境仍然是一片岩石层,只是所散发出来的特殊地下味道,让人觉得有些发呕。 下面出现的是一条黑暗的道路,继续向深处而进,这地方与上边的洞口形成一个九十度的直角,下边一望黑暗无尽,不知通向何处。 不知怎么,给封羽的第一感受便是,这洞与下边的通道是被人开采出来的,鬼知道本人当年为何要挖个三几十米的洞和这么一条的通道出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 喊山老汉背地所藏 封羽见洞下一片幽邃,不由心里打了个嘀咕,要说探墓寻陵,封家人不在话下,但面对这前方的一片未知之地,确实心里没底。 此地并算不上是什么风水宝地,先前在进入雪原的时候听喊山老汉说起过他在边境当兵时的故事,说明在这片大雪山中是有不少的未知事物的存在的。 封羽打亮了手电,在下方狭窄的通道里瞧看了半天,这地方明显是经过人工挖掘的,本人挖建出这么条下去的路到底是为何呢? 张满月没有说话,她在向前走着,三人沉默不语,此时他们更需要的是知道这处地方到底是通向什么地方。 通道开凿的凹凸不平,只有一米多宽,有多处地方为了防止岩石层掉落,直接用木头顶着,虽说挖的简陋了些,但是首先得要确定有这么一处地方后,才能够动工下来,封羽觉得这伙儿本人掌握的东西应该很不一般。 石凿道路很快就到了头,如果本人真是了解到什么才开采的,必然不会有太长的道路,在许偏差的况下,本人必定计算的十分精确才是。 封羽所闻到的味道越发浓郁,这味道里除了地下的涂味儿,更多的是一种铜酸的腐臭味儿。 尽头处是让炸开了的,张满月先越了过去,进到了里边,张秀贤紧跟在后,封羽将自己的围着的围脖往高拉挡住了鼻子,里面的气味着实让人难受。 里边是的空间似乎很大,三人脚步声的回响传的很远,这地方给封羽的感觉是一处地下岩石层中的地下空间,应该不是有什么墓葬才是。 可下边黑糊拉察的,仅靠三人手中的手电根本看不清楚。 封羽才正要和二人商量,却见张满月突然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让封羽和张秀贤仔细听。 封羽本没有注意,被张满月一说后,竖起耳朵听到了一个异样的声音。 这声音把封羽自己也吓得够呛,好像是种哭腔,听起来十分难听,若影若现,时断时续,要不仔细听的话,还真难听的出来。 张秀贤精神紧绷,瞪着眼睛朝二人低声说:“丫儿这些本兵死不瞑目,有鬼啊。” 封羽定了定,觉得这事没这么玄乎,封家人盗了多少古墓,从来就不信鬼神能阻挡的住,这些不过都是些墓主人做的手段,而且封家最开始也是靠着巫法秘术的,这里边的讲究不是一句两句能说的清楚。 世上有无鬼神取决于个人所信,封羽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可出封家叫他必须摒除这些念头,但世间万事难料,终是有许多难以用常规思路去理解的东西。 这么些年下来,他作为封家小爷,多多少少对封家下面人所遇到的不解之事有清楚的认知。 封羽低声说道:“听着不像,秀贤,你不是从苏联人那买了多弹药么,关键时候,就一个有用的都没?” 张秀贤立刻在包里 翻了起来,“对,关键时刻,还是硬家伙办事,能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还是得这东西。” 那个声音随着回响越发诡异,封羽实在想不出在这大山森林深处会有什么孤魂野鬼存在,他看了眼张秀贤,让他把找到的氮化合物信号弹打出去,一切黑暗下的隐藏都让它现。 这种氮燃料的信号弹燃烧时间长,所发出的光亮强度大,特别适合在这样的环境下,据说在空中的照亮的范围能达到数十里。 “嗖……” 信号弹朝地下的空间里划过一道弧线出去,淡蓝色的光照瞬间充斥在了这处地下空间内。 视线所及,这处地方有足足有上百平方,整个空间里有明显被修凿过的痕迹,原先这里应是处天然地下洞才是。 封羽看到在正中间的位置上,有个巨大的青绿色铜器被悬挂在中央,分别用八条铁索从洞内壁上连着。 那巨大的铜器上边铜酸腐蚀的厉害,这难闻的气味就是出自于此。 在铜器下边的地面上,有类似于八卦图式样的阵法画在地上,整个洞内的洞壁上还有许多看不懂的字纹。 而在巨大铜器的另一侧,距离封羽他们几十米的地方,有个熟悉的影跪在地上,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已久了的喊山老汉,在他边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两具腐烂的只剩衣服的骨骸。 这是让封羽万万没有想到的,还真是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地下黑暗处。 张秀贤一个激灵,将背后背着的两把m1916取下瞄准了喊山老汉,即刻就骂起来“我靠你大爷,丫儿在这哭哭啼啼的,跟他娘闹鬼了似得,我说你哭尼玛呢啊?” 喊山老汉不为所动,仍旧背着子跪在地上,封羽仔细看了看,那老汉确实是个人没错,张秀贤这么骂他,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 封羽当下的反应是,该不会这老汉是让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吧? “喊山大爷?大爷?是你吗?”封羽试探着问了句。 张秀贤对着封羽就是一顿数落“还大爷个,这老家伙差点没把我们害死在雪原里,老子气还不打一处来呢。” 趁着信号弹的光亮,张秀贤举着枪便走了过去,这种信号弹的持续时间较长,大约的燃烧时间能达到近十分钟,在落到地面上后还能继续燃烧发出蓝光。 中间路过那巨大的青绿色铜器时,封羽越看越是蹊跷,怎么这东西会用铁索给悬挂在半空呢,而且这外形也太像一口棺材了,可这东西看起来又不是口棺材,哪有棺材长这样的?整个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整体的青铜物件,连个盖口都没有。 张秀贤用枪指着喊山老汉“我说,喊山老汉,你丫儿不地道,说好带我们进山的,结果却自己给跑了,你想要多少钱咱可以好好商量,但是干这种买卖就显得恶心了不是?” 封羽走到了前 边,看喊山老汉所跪的一具尸体,已经变成了一副骨架,衣服是游牧民服饰,看样子极有可能就是他要进山寻找的女婿阿力满。 喊山老汉老泪纵横,低头凝语,他先前说过,十八年前因为自己卧病在,阿力满带队进了趟深山腹地,却一直没能回来。 喊山老汉悔恨当时财迷心窍,让阿力满冒险走了这一趟,这么些年里,喊山老汉没法交代自己的女儿吉那,此时见着阿力满尸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此时的封羽心中十分纳闷了,十八年前的那个女领队不是去找仙王宫的么?为何阿力满却是死在了这里? 喊山老汉见几人走了过来,收拾了下绪,他什么话都没说,张秀贤用枪指着便问:“你倒是说话句话啊,怎么做了亏心事,还怕人找上门来?” 喊山老汉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取出一块布料,将地上的尸骨捡了进去,边做边说,“娃子,别用你那枪指着老汉,老汉我什么风雨没见过?杀过的人比你开过的枪都多,说句实在的,我这么做问心无愧,你们就是去了那地方一样也是死。”喊山老汉的口音让封羽听的特别难受。 “你丫说什么死不死的,哪能看出来我们就是要去送死的?老子也实话告诉你,在敌后斗争的道路上我一点没比你差下多少,要不是看你是边境上老兵的份上,定打的你满地找牙。” 封羽没接张秀贤的话,反是问喊山老汉说:“大爷,先前的事咱先放到一边,不管你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和想法,既然咱们还能再遇见,就先不扯那有的没得,我现在只想知道,这地方是什么地方?你女婿怎么会死在这里?还有,你是怎么找着这儿得?” 面对一长串的疑问,喊山老汉似乎根本不带理,而张满月一人在那个巨大的铜器下发呆看着。 “这地方是本人找着的,早在几十年前,我还在上边当兵时,本人就在山里搞勘探了,那会是清政府当朝,我将此事汇报上去了多次,但给出的答案却是一样的,上边说我天朝大国,物华天宝,本人想探就让他们见识下无妨。我便隔段时间暗中观察着,想看这山里还真能探出个宝来?” 喊山老汉收拾好了骸骨,扎了个结实的节扣,“这事我本不想提,都怪我老汉口无遮拦,将此事说给了那几个要进山的人听,当时看他们有模有样,以为是上边下来的考察学者,要是当时少上这么一嘴,也不会成了今天的惨剧,阿力满也不能死在这地方。” 张秀贤听着把枪收了起来,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不是喊山老汉话多,说了莫须有的东西,兴许阿力满不会遭遇不测,错就错在喊山老汉把那伙人太信以为真了。 可话说回来,十八年前进山的人是什么人呢?那个女领队又会是谁? 封羽很难相信,仙王宫的信息是如何被人知道的,这本是封家的事,封长门之事莫非早已泄漏?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古语有云尸极为妖 喊山老汉瞅了眼张秀贤和封羽,他走到二人面前,朝二人讲:“有些话,还是提前说明白了好,老汉我是看在那位姑娘的份上,才勉强同意要进来的,白风暴里不是我扔下的你们,是绳子断了,我没有办法,就只能先进来了。” 封羽对这话表示一万个怀疑,从绳子的断口来看,不是被切断的他把那绳子给吃了。 但现在不是和喊山老汉讨论这些的时候,这地方他是唯一知的,得罪了喊山老汉,封羽他们自然没什么好果子吃。 “大爷,这天有不测风云,谁知道那绳子就会断呢,之前是误会,我们还以为是你故意把我们扔在白风暴里的。” 张秀贤辩解说:“诶,什么?绳子是自己断的?封羽,你先前不是说……” 封羽立马踢张秀贤一脚,让他闭嘴。 “大爷,这里只有你知道是怎么回事,本人是在干什么?”封羽直接问说。 张秀贤明白了过来,扭头看着喊山老汉说:“对,丫儿这地方是什么地方?这些本人在搞他娘的什么鬼呢?” 喊山老汉思量了会儿,起初似乎不愿意说,可不知为何又说了起来,“老汉我在边境上当了半辈子兵,往实在了说,这一大片的深山野林里,没人比我更清楚的,本人在三十五年前来到这里时,我就盯上了他们。” “三十五年前?那还是大清朝光绪年间吧?”张秀贤问。 “不错,是光绪十九年。” “那他们是私自前来的?” “看样子是,我只是个侦察兵,无权过问这些,他们开始时只有十人不到,因在山里勘探发现了些不明的东西,才有了后来的人进入。” 张秀贤指着悬挂的铜器,问道:“莫非就是这东西?” 封羽看喊山老汉的表,应该就是眼前这东西了,“大爷,本人三十多年都在勘探这个巨大铜器?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喊山老汉摇头表示不知,他要是能知道,早就向上头汇报来抓这伙儿本人了。 说着封羽和张秀贤就走到了张满月那边,张满月观察了许久这件巨大的铜器,上边发绿的锈色青的发黑,且味道极其难闻,这可比一般的铜器味道臭了太多。 张秀贤绕着看了圈,心觉怪异的很,封羽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按说封家《观山赋》中说了许多世间怪谈异事,可也没听说这样的一口大铜器吊在半空上的。 “丫儿这东西干嘛要吊起来?这锁链够结实的啊,这她娘吊了得多少年了?”张秀贤喃喃说。 喊山老汉走了过来,说:“这里头有东西!” 张秀贤被吓了一跳,连忙向后退了几步,“东?东西?什么东西?” 张满月低沉道:“可能是不好的东西。” “老汉我盯了这些本人有十来年,后来被调去了伐木场,又在外放了十几年羊,期间我从没放弃对他们的观察。” “你有什么发现大爷?”封羽说道。 “这铜器是有问题的,不知你们发现没有,在我几人的后,都出现了一个黄色的影像。” 封羽这才向着张秀贤和张满月看去,确实真有一个十分虚晃的影子,在喊山老汉的上要更加清晰些。 “我靠他的,啥玩意这是?” “影子。”喊山老汉解释。 之前在信号弹的燃烧光照下,封羽一直没有注意,现在一看,好像真和说的一样,“这里就我们几个手电光,信号弹的光灭了,哪来的什么影子?” 张满月这时说道:“应该是铜器产生的影子,铜有记忆功能,它影响到了这片地方的立场。” 喊山老汉立即回道:“是个明眼人,不错,这铜器确实能产生记忆,时间一长,人本就会忘了自己和影子的区别,至于出去的是影子本还是人本就无法分辨了,在这里死了的本人就是这样,阿力满的死也是因为这个。” 封羽听的不由大吃一惊,不想这巨大的铜器竟然会有如此作用。 那这样说来,死在这里的人都是被铜器所生成的影子代替了本体,当这些影子离开这里后,自一点不会发觉什么,最终死在了这里,简单来说,是这铜器会影响到人的意识,产生另一个不同的自己,你的影子不是你,而这个影子却可以是你自己。 张秀贤没弄明白,糊涂说:“那你女婿自己出没出的去,他自己还不知道么?活人还能让个鬼给糊弄喽?” 张满月叫封羽过来,她有些担心的说:“我们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就越容易受到影响,要不想死在这里,还是得赶紧出去,可是……” 张满月言又止。 “可是什么?” “铜器里的东西有问题,可能还是个活的?你听说过这世上有种东西叫妖么?” 封羽脑子里极力回想着,妖?古语有云,尸极为妖,就是说尸到了一定极限后,便会成为妖,妖会兴风作浪,祸害一方,甚者会死上十几万人,乃是民间一大害。 关于妖的形成,更是众说风云,最常见的当是凶尸,传闻死后百年冥顽不化的,便会成为僵,僵遇到气血之地又一百年则为妖,所以妖并不常见,但是此物极凶,轻则坏人风水,重则永世不得安宁。 封羽曾在《观山赋》中知道有这么一段故事,在明朝时封家人与茅山派联手,有过除妖的经历,闻是说在一处偏僻之地,发现有一口巨棺,上边被铁器浇铸,又用十几条胳膊粗细的铁链交叉打节了七八个来回后,吊在一地下空间内,据说挖着这地方的人原先是想改个别院出来,以前家里事事不顺,有人指点说他家边上的那片地方犯冲,得推平才能行事儿。 于是乎,便挖出了这么一处地方,差点没把人给吓死,穷乡僻壤之地,哪能经得起如此阵仗。 之后那户人家两天内家中五口人全部暴毙在家,事闹的沸沸扬 扬,这才有了后来观山太保和茅山道士除妖的过程。 那铁疙瘩里裹着的便是妖。 封羽把思绪拉了回来,现下这巨大铜器似乎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真是妖,为何会在这种地方呢?本人用得着对一口妖棺研究几十年么? “张满月,你说这铜器里有妖?不会吧?” 张秀贤便问,“妖?什么?这,这是个铜妖?我靠……” 喊山老汉言道:“妖不妖的,由不得你们胡说,这世上要是真有鬼,老汉倒是愿意好好瞧瞧,娃子,别拿啥牛鬼蛇神吓唬老汉,老汉我从来没信过。” 喊山老汉是个不信邪的人,哪怕是在深山中经历过那么些诡异的事后,看来伐木场里的遭遇还足以撼动他的内心,充其量就是吓得够呛,如不是这样,他喊山老汉便没法在深山广林和戈壁沙漠中生存了。 张满月讲道:“最早以前的盗墓行当里,用来测试棺中尸体有没尸变的方法就是用鸡血淋在上边,如果棺没有反应,说明此棺可开,有反应的棺椁会剧烈颤抖,说明不能打开,后来,有能人异士在这种棺上只开一个能容得下一条胳膊的洞,单手探到棺中取宝,我的祖师爷曾用过此法,名为翻手探棺,观山一门里也有六指探棺的伎俩。” 张满月的一手翻手探棺的本事,在归德城时是见识过的,但封羽从未见过观山封氏还有六指探棺的伎俩,这六指是何六指? 张满月继续说着“可唯有一种棺,无论如何都不能开,鸡血淋到棺上后,最厉害的当是棺内有黑血流出,此种棺,绝不可开,就是满棺财宝都不能摸,否则会遭报应,这种棺中的尸,多半已经成妖,必须即刻挖十米深坑再用石灰厚厚压实才能。” 张秀贤不解“我靠,你这么一说,我是知道了,在东北贼讲究这个,不然什么老婆偷人,老妈改嫁,女儿为娼,儿子为奴,轮着什么都是活该。” 封羽看了眼悬挂的巨大铜器,心里发颤,这种东西躲都避之不及,既然铜器有问题,还浪费这么多的时间在这做什么?张满月不是才说留的时间越长,影响就越大,她自己倒是先废话了起来。 “我说,这东西既然这么凶险,那咱还留在这做什么?先走为妙啊,有啥话,咱上去说!” 哪知张满月便说道:“不行,现在还不能走。” 封羽不明白张满月是何意思,“张满月?你要干什么?” 这时,忽就听到了上边的铜器中传出了一声闷响,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铜器的东西莫不是被几人给惊扰到了? 封羽不倒吸了口凉气,三人几乎是同时就把手中的手电光照向了上方。 喊山老汉的眼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这表就像是当年在伐木场时见鬼了一般,尽管喊山老汉不相信世上真有什么鬼怪一说,可眼见的为实,此时的他,面色苍白,而在那铜器上绑着的铁索,在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女领队下落成迷 张满月的话不无道理,十八年前跟阿力满进山的人有四个,另外两个确实不在此处。 张满月认真分析说:“底下的铜器里可能真的有妖存在,让我不明白的是,这东西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而那些本人的做法很奇怪,不知你们发现没有,他们在底下停留的时间都不会超过五分钟,如果我分析的没错,在结合之前的资料,那处地方一天只能进入一次,时间不得超过五分钟以上。” “五分钟?我说,有没有这么玄乎?”张秀贤随口一问,又取了只火把,在附近捡了些树枝生了堆火取暖。 夜里的深山林中还是刺骨寒冷,这地方夜里的温度直降到零下十几度,要知道,这可是炎炎夏的八月,也好在现在是八月,喊山老汉说过,大兴安岭的深处地区,冬季温度能达到零下四十度不止,那温度可不是开玩笑的。 火堆生起后,勉强有个明亮,在漆黑幽静的大山林里有个温暖,让人心里稍微会觉得安全一点。 张满月接着说:“铜器对人的思维和周围磁场会产生变化,就比如说那黄色影子,它是人的意念所变化来的,它能取代本体,这才是真正的可怕之处。” 张秀贤反问:“怎么听的有些糊涂呢?到底是铜器里的妖在作祟还是那铜有问题?我说,你可别蒙我啊,那铜可值他娘的不少钱。” “值钱是值钱?那你也得能搬的出去,张满月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你是说在底下呆的时间长了,会在实际意义上产生出另一个自己,这东西能够代替自己本体,这样以来真正意义上的本体就会死亡,那巨大的铜器肯定是有问题的,但我们刚才在底下呆的时间有些长,必须先撤出来。” “丫儿你是说那个黄色的影子会成为我张秀贤?这不开玩笑呢嘛,我还指望着以后叫人来挖了这铜器卖钱支援革命呢,你可别吓唬老子,封羽。” 封羽一本正经的讲,他刚才底下时就感觉不对劲了,经张满月的话后,基本上能够得出结论。 “诶不是,我说,张秀贤你想啊,本人要是能勘探出什么来,这么多年还能无动于衷么?他们在发现底下的巨大铜器后,必然时间一长也会知道这样的问题存在,就比如说有天你在路上遇着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你会觉得可能是自己在山林子里蒙的脑子晕了,产生了幻觉,可他们全部的二十人要是都产生这样的幻觉时,还能叫幻觉么?能进勘探队来这种地方的本人必然不是一般的人,他们很快就发现呆在底下的时间必须控制,或许从半个小时到一刻钟,再到十分钟,最后他们认为,五分钟才是安全的。” 封羽分析说来,对这地方越来越感到神秘。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叫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他们每天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下去勘查,一年也没有多少时间,时间一长,神仙也得中招,可能这些人是什 么时候死在这里的,他们自己都不清楚。” 张满月补充了句:“我看了他们的勘探报告,最后的报告分析是份检测,铜器里的东西很有可能还是活得!” 张秀贤加了把柴火,“我靠,活得?” 喊山老汉不懈的讲:“怎么可能是活的?老汉在这片地方呆了半辈子,什么没有见过?它要是活的,还真能成了精?” 封羽问喊山老汉:“大爷,那你认为阿力满是怎么死的?” 喊山老汉磕了磕烟斗,在地下用脚捻灭了烟灰,怀疑的回答说:“这个不好说,但肯定遇那个女人有关系,底下只有她们队伍里两个伙计的尸体,说不定是当时在底下发生了争执,那个女人杀了阿力满也不一定。” 张满月辩解说:“不可能的,她要是杀了阿力满,她们怎么出去?没有人会把活地图在这样的环境下丢了的,我想是阿力满和另外两人发生了意外,才出现了这种事。” 封羽一下没反应过来,阿力满是怎么死的与他们一点关系都没,张满月何必给那个女领队说话呢? “是啊,这话没错,这种地方里,谁会把活地图给丢了,要丢也是人家丢咱,诶,你说是不是?大爷?” 张秀贤指桑骂槐,看着喊山老汉质问。 喊山老汉不为所动,他脸上的表掩盖在满脸白胡下,看起来虽是一副放羊人装扮的穷苦老人,谁又能知道他的心里想着些什么,就比如说在白风暴里的做法,尽管他自己不承认,可封羽三人的心里却是跟明镜一样,但眼下还得仰仗喊山老汉,故不多说什么。 喊山老汉沉声说:“阿力满死的蹊跷,下面铜器有问题,我得下去再看一趟。” 想必喊山老汉是一点不知自己上的那个黄色影子,他再下去就是送死,封羽阻拦说:“大爷,你不能下去,这下面太危险了,我们还得靠您离开这里。” 喊山老汉根本不听劝,他一意仍要下去查个究竟,“老汉我在这片地方当了大半辈子兵,一定得弄清楚下面的况。” “大爷,既然你女婿的尸骸都已经收捡了,就没必要在犯这个险,本人搞了三十多年都没弄明白的东西,不是咱们一下两下能搞清楚的不是?”封羽一再劝说着,喊山老汉认却死理听不进心上。 有时候固执不见得是件多么好的事,封羽在边上拉了拉张秀贤,低声给他说:“你丫儿别跟个没事人一样在边上冷嘲讽的,你不想进去仙王宫看看?听说那里头的财宝可是数不胜数,喊山老汉要是死在这下边,咱没了活地图,就算是找着了仙王宫,带的吃得也不够坚持到那会儿,你懂我意思?” 封羽的话说的很明白,张秀贤这点基本意思还是能听出来的,要说别的他可能不在意,但看金银财宝,就是拿不走,看看也是极爽的。 张秀贤立马朝喊山大爷说:“ 我说,大爷,咱没必要非得跟这玩意较劲,你女婿说不定是那女领队杀的呢,她这叫杀人越货,咱得追她不是,她说不准找着仙王宫都进去了,这才是关键,你守大半辈子林子,让一个女人给玩弄了,这问题可大了去了,要是在里边找着她人的尸体,你不也就报仇了么?” 张秀贤的话是触动喊山老汉的,他说的基本上都在关键上,要论忽悠,还是他张秀贤在行。 喊山老汉沉默了半刻,出了口长气,他说:“你说的有道理,那女人什么事都能干出来。”同时,喊山老汉也很疑惑,自言自语问:“她们应该还有两人向里边去了。” 张满月听到那女领队可能是始作元凶,辩解说:“不会的,仙王宫前途未知,她为何要杀人灭口?我想她们当年的况和咱们类似,只是她们下去后时间长了才反应过来,在那种况下,是绝不可能将人落在下面的。” “那你说是个啥况?” “是那铜器,她们出来时候肯定是五个人一起出来的,但是她们忽略了一点,铜器是能够制造出黄色影子代替人的,我想,阿力满和死在下边的三人一定就是这样的原因,离开这里的是他们的影子,并不是他们自己。” 张秀贤“我靠”的惊叫了声,“你是说,那东西还能浑水摸鱼?混进人群里来?” “我想当她们忽然一天发现一行的队伍中少了三人后,已经晚了。”张满月冷静分析说。 封羽犹然心里泛起了一丝冷意,这东西未免也太奇特了,跟大变活人一样。 张秀贤闻言警惕的看了眼周围几人,问道:”丫儿不会咱们中间也有这种东西存在吧?”张秀贤特别的盯着喊山老汉瞅了瞅,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接着问道:“我说,要真是那样,这影子总得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吧?我他娘的可不想把自己给留在里头。” 张满月不好回答这个问题,她看了眼地上的火堆,眼里留下一个晃动摇曳的影子,显得很是幽然。 喊山老汉这时问:“老汉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此行的目的我就是要找到阿力满的尸体,若是那女人找到了什么王宫,老汉我倒是也想着看看。” 封羽当即朝喊山老汉讲,“大爷,不管阿力满是如何死的,我想那个女领队肯定是有些本事的,就像秀贤说的,哪怕是死要见尸,也得要去一看。” 四人围在火堆边上缓过了紧张的神后,决心第二天进山接着寻找仙王宫所在。 对于那处洞口,封羽他们是避之不及,铜器里是否真有活物,这不好言论,本人既然全军覆没于此,必然不是好的物件,封羽又去找的添了些材火,幽深无比的原始老林里,这堆火光却是能燃起心中不灭的希望,封羽在夜里不时观察几人,他生怕在谁的上出现什么端倪,巨大铜器里会有什么,这倒是成了封羽整夜思考着的问题。 第一百九十八章 山中怪巘其形自现 封羽在夜里思考着铜器的由来问题,他睡不着觉,接了张秀贤守夜的班后,一直盯着火堆发呆。 夜里的老林中温度降的特别的快,张秀贤在火堆中加了油,让火不用一直加材也能星星点点的烧着,别小看这么一点火星存在,它的温度更多的不是燃烧发出的,而是照在人的心里。 封羽想起他们进来时,在冰原下的神秘赛因村,莫非他们要找的龙骨是底下那巨大铜器? 可封羽很快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那伙本人显然是没有发现赛因村的存在的,若是二者有关系,他们必然勘探的就是冰谷下的区域。 封羽很快否定了自己想法,本人来此地勘探,明显是有目的的,他们应该不是路过此地无意发现了下面的巨大铜器,这就很匪夷所思了,那这些本人是从何得知此地呢? 封羽心乱如麻,眼下还未真正找到封长门修建的仙王宫便出现了许多令人费解的东西,封羽猜想,本人早对中国虎视眈眈,近年来,他们贩卖收购了大量古物文件,一准是从这些当中知道了巨大铜器所在。 当然了,这些只是封羽猜想,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再有一点,赛因村与此地没有关联,便只有一种可能,那个挖龙骨的村子,必定挖的是这里边的龙,想必顺着山中龙脉寻找,不难找到。 辗转反侧了一夜后,封羽陷入进了自己思想怪圈,一面觉得这地方有许多说不明白的地方,另一面又做出各种假设,却没有证据,最后都以猜测结束,如此一夜后,精神状态自然好不到哪去。 天微亮之时,出照耀在山林中,松柏参天,浓云飘在其上,一片云山云海之象,景虽是美的,可这景色,少有人能看的到。 一夜寒冷,封羽乘着曦光起来伸了个懒腰,喊山老汉年纪大了,夜里睡的不安稳,起的也是最早的那个。 张秀贤睡的呼噜声震天,他习惯了奔波的生活,在哪儿都不愁睡不着觉。 林子里不时有鸟兽发出鸣叫,格外凄异,材火生了一夜,松柏林下掉落有许多残枝断叶,这地方几十年不见有一人进来,地下积了厚厚一层松软的黑土,大多都是从树上掉落下的,然后又自己腐化称为新的肥料渗入图层内,这地方有最原始的生态循环,连树上的苔藓都不出意外。 封羽四人简单吃了些东西后,踏上了新的路程。 喊山老汉在这片林子里呆过大半辈子,在山林的最北侧便是我国与苏联交界,此地松柏连绵,绝眼无边,并且所有的树木长的都是一个样子,一般人进来,不出几分钟就得迷路,但这一般人谁会没事到这里来? 喊山老汉曾在过的伐木场也在这片区域中,现在应该已经从东北军的军火库,变成了革命军的军火库了,封羽他们自然是绕着走的好,免得在让革命军发现了,给当成敌方特务抓起来。 喊山老汉带着路,一路往东北方向走,他说在这片深山林中,东北边有处密集的山岭,那地方连他 都没进去过几次,而且那地方常年都有雪线,地势较高,气温偏低。 按封羽的话说,只要有山的地方,便能识龙,有了龙再用闻骨香一试,仙王宫不难寻得,话虽是这么说,找的着仙王宫能不能进去还另当别论。 封羽是头次到东北来,林海雪原算是见识过了,白风暴更是难忘,兴安岭的奇特地貌乃是瑰宝,脊背山两侧雪原与山林,当真是时间罕见之景。 正所谓林深不怕鸟多,树大不怕根深,松柏林连山无垠,原始生态下,各样的生物都呈现出最自然的状态,在这地方的松子有半个拳头大小,许多的东西与外界所见的出入差异甚大。 路上喊山老汉与张秀贤不像之前雪原时的那样聊侃着伐木场的事,经过白风暴后,喊山老汉和封羽三人间有了一定距离,当然,封羽对喊山老汉也不如前般放心,他可是差点害死几人的罪魁祸首。 封羽在夜里时也想明白了,喊山老汉为何会在白风暴里切断绳子丢下他们离去,原因无外乎两点,第一,喊山老汉知道了他们的份,观山太保是盗斗的,进山里说是要找仙王宫,但肯定是去盗宝的。第二,喊山老汉一定知道些关于山里的事,不然光就是盗斗一条,不足以把几人丢在白风暴内,他在此地大半辈子,要说一点不知,怕是鬼的都不信。 喊山老汉为了行路方便,在一早起来的时候,便把带回来的阿力满尸体给埋了,困扰老汉几十年的心结算是有个交代,也不知着喊山老汉是真被说服了,还是自己放弃了,封羽总觉得,喊山老汉带他们去找仙王宫,不仅仅是为了钱这么简单。 封羽拉过张秀贤叮嘱,让他说话时注意分寸,别大嘴巴子什么都往外讲,喊山老汉看起来是在和你讲故事,实则不定是在你话呢。 张秀贤一脸无辜,声称自己啥都没和喊山老汉讲过,这点他能向他几十年不见的首长保证,封羽一听心中一凉,丫儿这话算是玩完了,八成喊山老汉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以张秀贤的子,吹起牛皮来,定说了个干净,许着还添油加醋了番。 封羽只问了句,“你他娘没说老子是观山太保后人吧?” 张秀贤嘿嘿一笑,回答:“没有,没有,咱是来瞧仙王宫来了,又不是寻花问柳来了。” 封羽当即沉默,心说,张秀贤要是没说,他把这颗松树给吃喽。 喊山老汉在前边抽着烟,地下的路虽不大好走,但见他行路方向却是不慌不乱,在这地方,离了他还真是不行。 踩着松软的黑土地,在山林里走了许久,除了天上升起的太阳外,周围所有几乎都一个模样,封羽转了向,他看了眼张满月,张满月面色冷峻,一言不发的跟在后边。 封羽其实想问张满月,喊山老汉会不会又在玩什么花招? 正当这个想法萌生时,带路走了将近一天的喊山老汉停下了脚步。 “到了。”喊山老汉看着前方说道。 见前方的那片松柏林中,雾气森然,能见度只有不到百米距离,在里头明显能感觉出一种诡异的森然之感。 封羽乍看之下,便觉这地方不一般。 《棺山赋》中曾有一招看脉象走势的诀窍,话是这样讲的。 遇山化水,遇雾化气,空有前屏,则有后陵,其形自现。 意思便是说,山水交柔,水汽化雾的脉势走向中,前山为屏障,后山里必然有陵寝宫所在,只要寻着山势而找,形自然而现。 张秀贤大叫了声:“哎呦,我靠,这整片林子怎就这地方起雾了?该不会里边有妖怪吧?” 封羽回道:“有你个腿,别在这儿危言耸听,你仔细看看,这地方地势要比前边复杂的多,依山看地,你知道不,我看,咱应是来对了地方了。” 张秀贤看不明,喃喃道:“那这么说,咱是找着这仙王宫了?丫儿,我就想知道一点,这他娘的是怎么修出来?” 张秀贤的话说的确实有道理,要在这地方修个宫出来,绝非易事,且先不说风水格局,光是所需的人力就是大问题,修宫在古代,那可都是靠人来修的,按照宫陵规格,起码得用上千斤的巨石,这学海茫茫,得用多少人的血才能筑起? 喊山老汉面不改色,他对几人说道:“想早以前,老汉年轻的时候,曾进过一次这片林子里。” 张秀贤便问:“不是,我说,大爷,你在这地方呆了大半辈子,怎么才就进过一次这里呢?” “这片林子的名字叫做茫古斯,在蒙族里是专门吃人的妖怪,进去就没有能够出来的,以前我追过一只受伤了狸子,曾进过里边一次,这片林子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是会吃人的。” 张秀贤自然不信,“那咋,这里头还能有妖怪不成?就是真有妖怪,老子也不怕它。” 封羽笑了笑,张秀贤还真是个胆大的愣头青,他是那种不见不管不掉泪的主儿,嘴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可真遇上事儿,跑一准是最快的那个。 “你他娘的别在这吹牛皮,喊山大爷讲的不假,这山中怪巘,怪柏横生,林深藏鬼,山大藏妖,我们还是得注意些。” 封羽只是远远稍微这么一看,前方这处雾气弥漫的密林中,必不宁静。 张满月没说话,封羽也没多问,这种时候,张满月不说话,应该是心里有数才是。 张秀贤朝喊山老汉问:“那咱也就别等着了,既然大爷你是第二次进来,就多互相帮助,找着仙王宫,您老那也是一功。” 封羽不知张秀贤说得是什么,他看了眼喊山老汉,心里隐约觉得,后边这路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好走,说实话,喊山老汉能带他们来,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人心是谁也看不透的。 喊山老汉这时候讲:“不行,天快黑了,明儿天亮再进。” 张秀贤还想反驳什么,被封羽给拉了下来,于是所有人只能在这片叫做茫古斯的林子边上修整一夜。 第一百九十九章 雾气林深寻香识龙 这片叫做茫古斯的林子确实极为特殊,和外边的山林比起来,树和树之间的距离显得十分的近,而且林深树大,比外边看起来似乎要大上好几圈,可能会有一部分地形的因素在内,或者是地理位置等等,这个就广了去了。 封羽他们这次带的东西不少,可时间久了也不是办法,从大姑娘山出来到此地已经有一月了,水的问题还好解决,可这吃的东西,剩下坚持不到一个月了,封羽心里盘算过,如果他们一天只吃两顿,偶尔在打个野物什么调剂下牙口,应该是不成什么问题,张秀贤装了那么多子弹,总得派上用场。 一夜无话,这觉封羽睡的很安稳,后半夜喊山老汉起来换了封羽,一睁眼已经是天亮了。 收拾好东西后,喊山老汉带着三人进了雾气弥漫的茫古斯林中。 喊山老汉讲,这片林子里的雾气常年不散,他在这片兴安岭中呆了不下有近三十年,从未见过哪天茫古斯里的雾气是消散开的。 简单来讲,这一整片山林地中,茫古斯只占了不到其十分之一的面积,别小看这边角上的一处,它可是出了名的,不然不会落个蒙古语妖怪的名号。 喊山老汉之前追猎物进来过一次,这地方对他而言,也是充满神秘的。 张满月她跟在喊山老汉后边,手里的捂着点燃了的闻骨香,香味特殊,悠悠飘向浓雾之中,但无异于针沉大海,这点香气混入浓雾之中,一点作用都没。 林子的雾气很大,封羽临行前为了安全起见,将几人间的绳子又捆在腰间,这次封羽让张秀贤要特别留意喊山老汉,以防这家伙在暗中算计了他们,防人之心不可无,喊山老汉能做出一次来,自然会有第二第三次。 张满月永远都是一副深沉且认真的模样,她有什么话很少和外人商量,哪怕是一起的封羽和张秀贤,有时候封羽很难想象,张满月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她这子,一般人家里还真难培养出来,在这点上,封羽十分认同,尤其是在他成亲之后,王舒秀与张满月一比较,同为女子,天地之别。 都说见山识龙,茫古斯林中雾气浓郁,根本无法寻看,不过进入林中后,封羽一路留意所走过的地方,发现此地多丘陵,凹槽凸起处不规律,规律极其难寻,但有一点封羽却是记在了心上,便是他们所走之地皆是一直在向上,海拔在不断升高,在体上所感受到的温度变化,以及周围的植物变化中,不难得出结论。 茫古斯林中的气氛诡异难测,迷雾一般的松柏林中,一脚下去几乎整只脚都能踩入腐叶层中,一脚深一脚浅的,路似乎永远都是这样。 由于雾气弥漫,偶有怪异声响在几人周围发出,但却看不见是何种响动,哪怕是距离很近,回头看去也都是一片迷雾。 喊山老汉对此地不是很熟悉,但也要比他们几人了解这里的环境,他带着几人一路向着高处走,嘴里却念叨说,能不能找着地方就看天意了。 张满月手中的香一路飘散在迷雾中,似乎作用其微,张秀贤觉得这种东西没有说的那么神,哪有山陵的是用香做引的,他虽不是专业盗墓的,可小打小闹的对这墓葬自是有了非常深的了解,就像传闻中所说,仙王宫隐没于此,没有闻骨香则无路可通,就是小孩子也不难知道,一座大山宫陵岂能是一支燃香能够藏起来的? “诶,我说,咱的路子是不是有问题啊,用这香找仙王宫,听起来还像回事,怎么这做起来,跟个傻笔一样呢?谁家的山能用香封路?我读书少,你们丫儿可别骗我,封羽,你说,我信你。” 封羽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民间里确有闻香寻山的传言,但那都是传言,当不了真,封羽给张秀贤说:“寻香识山,我倒是听说过。” 张秀贤来了劲儿,“怎么说?” “听闻在宋朝时,确有户豪绅用过此种方法下葬,但这东西极其讲究,一般风水先生是很少做这种营生的,一来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二来更看重下葬之人的意愿。” 张秀贤便问:“这和下葬之人有何关系?只要是风水宝地不就行了?搁哪儿躺不是躺的?” “此言差矣,寻香识山之地,多是凶煞成神之地,葬在这地方的人,一旦成不了仙神,就是恶煞了,轻者子嗣遭殃,灭家灭门,重者化作凶煞危害一方,永世不得超生。”封羽说的清楚,这些是他在书中所看,半字不落的说给张秀贤听。 “我靠”张秀贤叫了声,“那这人葬在这地方,你” 张秀贤正想说出后边的话,看了前头的喊山老汉立刻打住,他这一着急,差点出了大事。 封羽知道封长门所修仙王宫必然是神秘至极的,说实话,封羽对此闻香寻山的办法不感一点意外,反是对张满月是如何知道的非常好奇,还有那个十八年前进来过的女领队,她和张满月又是什么关系? 封羽正想着这些,就见前头的喊山老汉停了下来,“不对,你们看这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里头?” 封羽三人往喊山老汉所说方向看去,见正前方的柏树粗壮,在其树干上,似乎是有个长在树中的人影,因浓雾遮蔽视线,走近了些后,封羽才看清,这一下倒真是把封羽给吓够呛。 这柏树之内,还真他娘的有个人在里头,大概是因为时间关系,树干表皮已经把那人给包裹进了树干之中,看起来诡异的很。 喊山老汉盯着树中异样,眉头间多了两分愁疑,“老汉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这附近的树里基本上都是这种东西。” 喊山老汉的话说的很冷,但他人却是不乱。 张满月将手里的闻骨香放到了地下,拿出一把短小锋利的匕首划开了查看,被割破的下来的地方瞬间就涌出了许多红黑色液体,顺着树干流了下去,味道刺鼻难闻,恶心中更有一种恐惧感。 柏树里的确实是个人,如此残忍的手段,封羽看的触目惊心。 张秀贤拿着枪朝边上的一棵树开了一枪,树干上很快便流下了一模一样的液体,几乎周围所有的树干都长有奇形怪状,里面都是这种东西。 封羽顿时只感头皮一阵发麻,心里暗骂,他娘的是谁把人给长在树里的?这也太狠毒了些。 张满月说道:“看来我们是找对地方了,仙王宫定在这不远处。” 封羽心凉了半截,他想这东西该不会是封长门搞出来的吧,那封羽作为封家子孙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什么,心里默念着,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仇恨的,得去找着主儿报。 张秀贤瞅了眼说:“丫儿这东西算的上是树葬么?” “应该不是。”张满月回答。 封羽讲到:“自古没有在柏树中树葬的说法,柏树在民间是用来辟邪的,南梁《述异记》中说过,秦穆公时,陈仓有一老者,在农耕时挖着过一个似羊像猪的不明物体,老者在回家的途中就遇着了两个穿华服,气质不凡的小孩,两个孩子你言我语,告诉老者说他挖着的东西叫做‘蝹’,是不祥之物,它们会钻进地下偷食墓中尸体脑袋。若要将其杀死,必须用长在柏树东南面的枝条插在其头上,老者于是照做,取来了柏树枝除掉了蝹。” 封羽接着说:“但是,柏树与松柳常被人栽种在坟地两侧,邪物所克必在七步之内,蝹能偷吃墓中尸体,所克制它的东西也在不远处,相生相克之理,实则暗盖之中。柏树耐寒,带有正气与长生之意,以希冀死者长眠不朽,松柏山地里,本就天然占了个先,在风水格局里自是得天独厚优势所在。” 喊山老汉说了句:“这地方的风水不用你讲,天下独一份。” 张秀贤瞅眼看了看,反问:”怎么,大爷?你还懂点风水?” “嗨,用的着么?茫茫雾山,这地方在整个兴安岭独有一地,这还用我说么?” 封羽听喊山老汉说的,自然便知为何喊山老汉会带他们几人直接往这地方来,喊山老汉与山林打了半辈子交道,这地方里有什么它岂会不知? 封羽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喊山老汉之前说过,阿力满是带人进山找仙王宫的,想必阿力满和喊山老汉一定来过此地,就从喊山老汉的表现中,封羽一直注视着他,不难看出,他喊山老汉来过此地不止一次。 “大爷,这地方你比我们熟悉,现在见着的这些东西离仙王宫应该不远了,我们还是小心为妙。”封羽提醒说道。 但张秀贤却说:“你丫儿就是太谨慎了,像这样的深山,别说几年,就是几十年都未必有人来的,再说这树里的东西都多少年了,还能活了不成?人十八年前一个女人都能带队到这里来,咱有什么可怕的,老子这回带的家伙事绝对够用。” 张秀贤指了下自己背后以及包里的枪支,底气十足,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这话更多像是在说给喊山老汉听的,意思大概就是说,没有你老汉我们一样要进去找仙王宫。 第二百零一章 喊山老汉回述边境之事 进山之路看似近在眼前,但走起来却是万分艰难,雾满山中之时,不见林深,现在整片山第暴露在视野下,才感之渺小存在。 封羽极难想象的出,仙王宫陵在修建之时,用材用料是如何运进这深山大林的,闻骨香寻山问路,只是第一步,后面的路不知还有何种问题要出来,封羽对封长门的看法远超过了封家任何一位。 喊山老汉对此地颇为新奇,他活了这么一把年纪,并未见过当下之景。 作为一个边境老兵来说,经历自不必他人要少,喊山老汉更多的是一种不信,而非是惊叹称奇。 仙王宫山陵没在此地深山之后,得有上百年时间不曾有外人进来过,十八年前的那位女领队,不知道是否能够进入,这些待封羽他们进入后便能得知。 时间在有奔头时,过得飞快,时如白斯,在地动开了山门后,走了小半天路程,他们一行人才至一半路程,为了加快进程,他们只吃了些东西后便继续夜赶山路。 山路时有时无,多数时候并不能一直靠着显现出的路子,张满月和封羽懂得风水,路子自然就是跟着山势而走,但走到后半截路子时,星夜兼程反是适得其反,夜里的深山要比想象中的更加暗恐怖些。 火把手电照出的范围有限,前方的黑暗里,永远是属于一片未知。 几人思量再三,找了处地方休息。 天寒地冻,张秀贤点了堆火取暖照明,他的野战经验丰富,这火不仅能用给几人用来驱寒,更多的是为防野兽。 张秀贤给几人讲他那些年在外露宿的经历,许多时候便都是这样,一堆营火,背靠石头或者大树便能睡一宿。 封羽在封家没体会过这样的滋味,不是来这趟仙王宫,封羽还在封家当他的封家小爷。 封羽不时看向喊山老汉,这老爷子深沉的很,尤其是在进来后,话更不多了,封羽觉得,喊山老汉在这地方活了有小半辈子,有关深山里的诡秘听闻,自然不会少知。 “喊山大爷,我特别知道一件事。”封羽朝喊山老汉问,他想从喊山老汉嘴里出些话来。 喊山老汉瞅了眼封羽,没有说话,同时张秀贤也看了眼封羽,他立马知道了封羽的意思何在。 “大爷,我记得从大姑娘山出来时,你给我们说过,当年班长为救你们让蟞虫吃了的故事,那种虫子据我经验得知,应该是种墓里的蟞虫,体型能够长到那么大个的,年代必然久远,那掉下去的坑洞我想是那蟞虫钻破了墓顶出来的地方。” 喊山老汉没有回话,张秀贤给封羽奉承说:“这虫是吃墓里尸体的长大,老话说得好,一顿不吃饿的荒,时间久了,墓下的尸体吃完了,这些虫子就得上来找吃的,顺带透个气不是,正巧还就遇着你们。” 喊山老汉咬着脯盯着封羽张秀贤,“你要问什么?” 封羽嘿嘿 一笑朝喊山老汉说:“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你们当年出事的那个地方在什么位置?” 封羽的想法很简单,在这腹地里的兴安岭深山区域肯定有墓存在,而且一定不止一处,这些墓八成也是看上了此地的风水,若是能知道其位置所在,对寻找仙王陵的位置一定有所帮助,说不准他们还能顺道进去溜一遭,正所谓贼不走空,自己先人的陵盗不了,去边上的光顾一圈没人说不可以。 喊山老汉嚼着脯,回忆着说:“在最北边,靠近边境线的地方,那地方我很少去,因为太过靠近边境,遇着巡逻的苏联兵就麻烦了,但地方我忘不了。” 封羽再问:“距离咱们所在的位置还远么?” “不远。”喊山老汉指着北边,“在那头,芒古斯不算大,要照我们现在速度,一直向北走,明天差不多就能到,但是老汉我建议不要去过,好几年前我去看过一次,那地方的坍塌范围又增大了好几圈,而且对岸就是苏联境,你们是不知道那些毛子脾气,一旦发现有人越境,是要用枪打的你投降为止的,然后那些毛子会把你抓回去,后面的事,老汉我不说,你们应该知道会做什么了。” 这话说到了张秀贤点子上,当即就怒道:“我靠,这些毛子这么生?原先在北边时我遇过一次苏联队伍,没交上火,但是听友军说,那些苏联人和本人打的极其凶猛,军目中无人,天不怕地不怕,苏联人专治各种不服,隔着五十里开外,就能听着炮火声,外人避之不及,万一一个炮弹打歪,打到自己阵地上殃及池鱼,那有理儿都没地方说起,所以在北边苏联西伯利亚,一听到是苏联和本在交火,所有人都得绕着道走。” 喊山老汉跟着说:“以前巡防边境时,我们给毛子起名都叫战斗民族,小本也不掂量掂量,硬刚能打的过么?”喊山老汉说着又想起一事:“我遇着一次本人被打退,从苏联边境跑到这边来,可苏联人火力太猛,我们连枪都插不上,苏联人一路追过边境来,将那些逃窜了的本人全数歼灭,然后又没事一样回去。” “我靠,毛子果然厉害啊,张学良的东北军也打不出这气势啊。” 眼看着张秀贤和喊山老汉吹了起来,封羽当即制止,话题差点让张秀贤给带跑偏了,“喊山大爷,咱们把话说敞亮了,我想你肯定知道深山里是有不少古墓的,我是做古董买卖的,略通些风水堪舆之术,此行去仙王宫是为了找样东西,如果真是找不到入口所在,我想,咱们可以去趟边境线上,从那底下进去。” 喊山老汉不同意,他一着急说的普通话就变的很怪异,夹杂的蒙古味就越重几分。 “不行,不行,要去你们自己去,老汉我当了一辈子兵,临了让毛子给抓去,老脸还要不要了,我没法去见地下战友们。” 当兵的人,最看重战友,他们可以不要命,但你要说让他们抛弃战友,这是绝不 可能的事。 封羽换了个口气,“大爷,并非是强人所难,再说了,那毛子就能那么巧,咱们过去就能抓着咱么?凡事得往好处想。” 张秀贤回过神来,差点忘了正事,“我说,大爷,这不到长城非好汉,没摸过枪的士兵,他能是好士兵吗,你守老人家守了大半辈子林子,到头来没有见过这茫古斯地下的东西,不是亏的慌么,我相信,你的老班长说不定还希望你下去呢。” 喊山老汉想起自己牺牲了的班长,不落寞,他坚持说道:“不行,不行,去不了哪里。” 这时张满月提议说:“明天我们就向北走,此地的山林构势特殊,北边是条不错的路线。” 封羽觉得也是,现在他们的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起码往北走不会有错。 之后四人各自休息了会儿,夜凉如水,这已是封羽在深山中度过的第四个夜晚。 这地方可比一望无际的雪原要贫瘠荒凉的多,人总是对初次的感觉记忆深刻,刚翻过脊背山的头天夜里,封羽甚至觉得这偌大的林子里会有鬼出来。 第二天一早他们便继续上了路,顺着山中之路往北走,喊山老汉没多说什么,茫古斯地区从未云消雾散过,喊山老汉虽然嘴上念着不去,可他心里却是一直想真真切切的想看看此地中到底有什么东西。 只用了不到半路程,太阳还未升到头顶上时,深山中的松柏林便突然稀疏了不少,封羽也不知他们到底翻过了几处山隘,松柏树的穿插间,出现了新的事物。 那是一个巨大的白色之门,叠式立在山地之中,样式极其简单,辨识度也非常高,封羽只用了一眼便认了出来。 走近后发现此门乃是相当粗大,用料不明,要比起一般的立门大出数倍不止,门上并无任何装饰,一个框架搭建而成,很是耐人寻味。 张满月摸了下门柱材质,忽然变了脸,她说道:“这这是,龙骨?” “龙骨?我说,啥玩意?这是龙骨门?张秀贤强调了遍。 “错不了,这东西是龙骨。” 封羽着实下了一跳,莫非这就是在冰原下那个龙骨村人要找的龙骨?世上怎么真会有这种东西呢。 张秀贤不信,“你说这是龙骨,怎么证明?我觉着和普通骨头没什么区别,可能就是某种大型动物的骨架。” 张满月解释说:“龙骨与别的不同。”张满月边说边就掏出一把匕,在门骨上划下一片,“龙骨能够通,点燃后可以看到邪之物。” 张满月做事果断,她立马就用火石给点燃了手中的一小片龙骨,大白天下,那龙骨竟燃烧出了蓝色的冥焰。 喊山老汉瞪大了眼睛,他那黑枯粗糙的老手在龙骨上摸着,好像如获至宝一般。 张秀贤便着急骂道:“哎呦,我靠,别啊,你烧它干嘛,你这是毁坏文物!” 第二百零二章 龙骨门后的明朝墓葬型 张秀贤是个不折不扣的古物贩子,他对值钱的玩意儿特别上心,一听这东西是龙骨,张满月又烧了一片自然是急了。 张秀贤一口大气把龙骨上的蓝色冥焰吹灭,嘴里说道:“我说,张满月,你说就说呗,动手做什么,这家伙真是龙骨价值可高了去了,得值个大价钱,你这一烧,几百大洋怕是要没了。” 封羽仔细在龙骨上看了半天,发现这东西确实与普通之物不同。 龙骨门高约三米,有几人之粗,并且龙骨暴露在此成百上千年,外边竟丝毫不受影响,用手触碰后,能明显感觉出圆润清凉之感,从外边看去,龙骨门上的横梁则架立当中,成一个简单门字结构。 封羽能够觉出其中不凡,如此巨型物件能够立于此地,更加说明了仙王宫的所在。 张秀贤绕着龙骨门柱看了几圈,不不释手道:“以前就听说过龙骨入药,价值不菲,这么大一块,干吃都够,我靠他的,封羽,咱得弄些回去,龙骨能吊命,关键时候用处不小。” 封羽没有吱声,反是喊山老汉比较激动,“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来找东西?这话以为真能骗得了我老汉?” 张秀贤当兵当痞了,遇事不商量,自己就在龙骨门上用刀砍下了一大块来,顺手装进了自己包中。 “我说大爷,你管我们是做什么的呢,等出去了钱一分不少你的,你老正好还能进仙王宫里瞧瞧,万一那十八年前的女人真死在了里头,这大事不就了了,喊山大爷,你也一把年纪了,之前在白风暴里的事儿,我忘大,不当回事,咱们一码归一码,不然丫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喊山老汉岂是能让吓唬住的人?当即就反道:“你真以为老汉我会怕你?不看看到了什么地方。” 喊山老汉哼了一声,二人的气氛明显不大对劲,他张秀贤也不是个会服输的人。 封羽从中说道:“大爷,咱别伤了和气,后边还有截路要走呢。” 喊上老汉盯着龙骨门问:“你们上的感觉和十八年前那伙人一样,老汉我猜的没错话,你们是掘坟挖陵的盗墓贼。” 封羽当然不会承认,天底下哪有自己承认自己是贼的,“大爷,此言差矣,我们不是盗墓贼,只是个古董贩子而已。” 喊山老汉瞪了眼张秀贤说:“你可能不是,那位姑娘也不是,但他,一定错不了。” 张秀贤立马就急了,“不,不是,什么意思?我他娘哪里像个盗墓贼了?” “老汉在这林子见过的人多了去了,盗墓不在少数,那些来山里盗墓的,就是你这副样子。” “我靠,大爷,你他娘睁眼好好看,丫儿他才是盗” 张秀贤还没说完,封羽就给挡了下来。 “大爷,咱先别计较这些,老话都说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站在门口还能因为是不是盗墓贼回去不成?我实话和你说了,仙王宫是我祖上的一位先人所造,我来此地是来寻一件东西,不过这东西是什么不能告诉你,我们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盗墓贼,这点你放心。” 封羽走的心理路线,要想让喊山老汉放心,就必须摊牌。 张秀贤拉着封羽说,“诶,封羽你是不是撒?和他说这些做什么?” “十八年前,那个女领队的话和你说的基本一样,你说是你家先人祖辈,她也是这么说的,不是老汉我不信你,你们要是同样的目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封羽从喊山老汉口中听闻感到十分震惊,“那女领队也是这么说的?大爷,你没记错吧?” “老汉还没老糊涂。” 封羽心里暗骂了声,这人是他娘的谁啊,冒充封家人来仙王陵到底有什么目的。 很快,封羽就想到了一点,他立马看向张满月,不会是为了压龙骨来的吧? 张满月没有理会封羽,只对几人说:“我们得走了。” 喊山老汉没多问,他还是相信张满月的,事忽然间就变得很微妙了起来,张满月冷艳寡,喊山老汉迷之信任,剩下张秀贤和封羽两人完全不明事宜,话说回来,这仙王宫可是他封家人修的,怎么就自己成了外人呢? 龙骨门后便是真正进入了宫陵之内,按照格局来看,龙骨门应是类似于棂星门一样的存在,封长门是明朝人,仙王宫在格局上必然是照明墓样式而建的。 古人都讲究升天成仙,想必仙王宫更是于此,龙骨门代表着石像生,此乃是上乘神物,龙骨世间罕见,这么一个龙门而立,格局已非一般能比。 封羽他们还在向北走着,仙王宫陵近在脚下,这片地方恐怕从仙王宫修建之后便没人来过,虽说是这样,但脚下有了简单铺设的石路,直通向上,这片宫陵区域坐北朝南,隐藏极深,就连喊山老汉本人也从未来过。 龙骨门往后,林子的密集程度少了不少,脚下的黑土在慢慢转变为山石地色,封羽他们一路继续向前。 沿龙骨门后又走了约一刻钟,在一处小山丘的背坡上,封羽他们见到一座立在地表之上的宫楼。 幽幽深山之中,此楼甚是高耸显眼,站在山丘的背坡上,封羽便所见这地方乃是一处夹山地带,左右两侧山麓映带左右,没有之前山林连成的群山茂林,这地方一眼看去便是经过修凿的。 同时封羽也看出了风水格局上的异样。 宫楼在周围地势中最低的一处,两侧山势沿左右流长而去,南北向通透,前低后高,后为靠前为庭,宫楼处在中间,这一看便是典型的明朝墓葬风格,主墓室一般都会在靠山之下,符合着明朝丧葬特点。 封羽想,就是封长门再怎么参透了生死长生之道,不也还是个生活在明朝时代下的人,所以这墓葬格局和风格不会偏离太远。 早几年刚听说封长门之人时,封羽曾做过许多功课,那个时候的封羽对明朝墓葬发疯一般的研究,他既好奇封长门是如何做到长生,同时又想在明朝历史中找到些关于仙王宫的蛛丝马迹。 但遗憾的是封羽一无所获,不过却是对明墓有了实质上的了解。 明朝墓葬融合多民族文化,沿袭了古风水学说的布局,明朝人崇尚“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是人生孺慕之诚。” 简单来说就是明人较为看重死后墓葬,生时的之礼往往不及死后之礼,权势之人修建的墓葬格局会超出人们所想,而穷人,草席一裹,曝尸荒野。 民间的建墓工匠,会由墓庭入口入深,分为中三步、大太极的格局,以墓前的栏杆望柱数量儿定,望柱数量越多,墓的规模自然就会越大。 如墓前栏杆设置十枝望柱则属大太极,四枝则是中三步布局。 封羽照看眼前出现宫楼,初步推断其墓前望柱应该宫楼之下,因为在外边看起来,此地并无特别好立望柱的地方。 张满月没有停歇,一路到了宫楼之下,现站在宫楼之下,封羽瞧着这座四角琉璃宝楼,竟觉得十分虚假,这楼与周围的深山极度不融,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产物,甚至比本人研究的地下铜器还耐人寻味,也就是那些本人没有发现这里,不过按他们的伎俩来看,也不可能会发现这里。 封羽惊奇于封长门的布局,他选择此地作为他长生之所,莫非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宝楼是用琉璃铺设,红墙黄瓦,与京城紫城样色一致,这倒也符合封家人的修建风格,紫城皇宫修建当时封家是参与过的。 宝楼有三层高,每层的四角上都挂有一只铃铛,檐上有五只瑞兽静立,楼门用的是厚实木门,依旧坚而立。 宫楼整体没有掉色,看起来不过轻微磨损,连楼门前立着的两个石柱灯盏都还能清楚看到上边的雕纹。 封长门修建仙王宫至今起码有五六百年历史,暴露在天地之下能保存如此的,着实少见。 楼门上有金色牌匾,写着“太平仙”。 张秀贤本想推门,却让这挂牌给打住了,他看着说道:“太平仙,我说,这名字咋看起来这么熟悉,多年前在狐仙墓时,是不是也是这么一个名儿的?” 封羽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喊山老汉说:“真是神了,山里还有一座古楼,老汉我巡了半辈子山,算是白巡了。”喊山老汉的眼神充满意外,似乎这地方出现打破了他的三观。 喊山老汉不信邪,这次路上的遭遇,他的心理建设明显快要扛不住打击崩塌了。 张秀贤与喊山老汉道了一句:“我说,大爷,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这太平仙,恐怕不止这楼这么一片,仙王宫陵就在下边。”张秀贤指着地下,表明显是飘了。 喊山老汉不语,他掏出烟斗来抽了几口,用这样的方式来缓解自己心中的紧张。 封羽走到了门前,用力推了下楼门,只听“吱悠”一声在空的楼中回,门即下便开了。 第二百零三章 仙王古楼地下深宅 四角宝楼内的建筑保持着原先样貌,这地方压根就没人再进来过,太平仙立在深山林中,确是安享了太平。 喊山老汉第二个跟了进来,他的表令人十分难以琢磨,有种说不出来古怪。 这处宫楼的样式是典型的明朝样式,楼内三层成中空结构,顶上悬这一颗闪闪发亮的珠子,那珠子的样子实在诡异的无法形容,它并不通透,但却在微微发亮,似乎被人蒙在了一个暗色的罩子里一样,朦朦胧胧非是人间之物。 这座四角宝楼能出现这样地方,已是堪称当世之奇,这片清幽深山的寂静之地隐藏着太多秘密了。 楼内大宽约上百平米,地面是石砌而成的石砖,四根红色楼柱静立不动,顶上有三层之高,给人以一种空洞幽冥之感,那感觉就像是林中的破旧古庙,就着摇曳月色,庙中神像依旧一副自高神貌,哪怕是残肢断臂,年久失修,也纹丝不动。 四角宝楼内别无他物,甚至连个门厅都没,它只是一所简简单单的古式建筑,封羽几人看的大气不敢外出,生怕这百年前的老旧宫楼塌了一般。 张秀贤便说道:“我说,这地方是仙王宫?” 封羽也正在纳闷之际,太平仙的四角宫楼怎么是这个样子,仙王宫陵极有可能在这下边才是,可这下边又该如何进去呢? 没等封羽开口,喊山老汉就动了,他朝着宫楼里头拔腿跑了进去,封羽见状心里暗叫了声不好,这老汉心眼多,八层封羽他们是又上了。 张秀贤和封羽互相看了眼,张秀贤就要举枪,但这老楼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因为一枪下去给塌了,封羽拦下了张秀贤举起的枪,示意他们追上去。 张秀贤气愤难耐,嘴里骂着妈了个巴子的,在后边就紧跟了上去。 事发生的突然,宫楼内本就不大,喊山老汉绕过楼柱后,一晃不见了人影。 张秀贤和张满月在后边追着,很快也看不见了人影,封羽不骂了娘,他还是低估了喊山老汉,到底姜还是老的辣,什么从没来过这地方,喊山老汉的话必然是假的。 封羽顾不得再多想,他在宫楼后边的地下,见着了一个通往地下的台阶,这地方位于宫楼北边,在地下有一处巨大的云纹石板,其大小长五米左右,正方形样式,石刻有鹤鸣云归图样,左右对称。 石板之下是条通往地底之路,应该便是仙王宫所在。 封羽见这原先挡在通道上的石板早被人挪了开,一看痕迹就知道,绝不是喊上老汉刚才搬开的。 封羽心中一紧,我靠,喊山老汉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入口的?它不是说自己头次来这地方么?封羽马上就反应过来,喊山老汉的话绝对有问题。 封羽望了眼宫楼顶上的珠子,朦胧恍惚,他不敢多犹豫,马上跳下了通道,他的赶快追上他们几人才行,在底下如果失散那可是非常麻烦的事 封羽沿着通道台阶一路往下,这底下修的极其平整,封羽将手中的手电打亮,发现在落满灰尘的台阶上有七零八落的零散脚印,说明这地方在封羽之前的确是有人进去过的,封羽心想是十八年前留下的脚印,除了新的脚印外,还有许多是老旧的。 下面的环境特别的黑,通道一直延伸至下方,封羽心中强压着自己的恐惧,他知道他必须得下去,不管前边是不是凶险异常,他都必须到仙王宫去。 几十米后,封羽仍然不见张秀贤和张满月二人,不骂了起来,这他娘的跑的太快了些,就不能等等自己吗,又走了一段,封羽发现前方到了尽头,那是一个木制的悬廊,前方通向一处地下古楼里。 通道变得豁然开朗,这事一个巨大地下空间,看样子是被人给挖出来的,但不全是这样,说不定以前就是个地下空洞,再经过了人工了挖掘,不然以人工修建,工程量太大了。 因为地下太黑,封羽看不清前头悬廊的古楼是何样式,不过隐约可见其形四方高耸,下边见不着底,上有同样有一个朦胧发光的珠子悬在顶上,离封羽的距离不远,他所在的位置应该就是在靠近顶部的位置。 眼前的建筑应该便是仙王宫了,这是封羽第一次见着,从听闻仙王宫的名号起,如今终于出现在自己眼前。 封羽朝前喊了声张秀贤和张满月二人,根本没人回应,他只能镇静一下神,自己一人走上通往古楼的悬廊。 这条悬廊很是奇特,宛如一座木桥连接着两端,里面是典型的亭楼小道布景,可以看得出来,修建时是下了番功夫的,此路连接着古楼与通道一头,应该是进入仙王宫古楼的必经之路。 悬廊长约百米,下方一片空旷深不见底,这里是在地下,冷了许多,封羽一个人走在百米长的悬廊上,心中有些胆颤,心里一个劲儿的郁闷他们三人怎么就跑的这么快呢?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人就没了影子,哪怕是笔直的悬廊上都没有半个影子。 封家原本是修陵出生,对土木工程自然是熟悉一些,就眼前这么长的一处悬廊来说,悬空架立,百米之长,这显然是不符合逻辑的,封羽用手电在悬廊外部照了照,发现底部机构特殊,又见到外边所画整乃是一片飞流云样式。 古代人家,除非富贵高门,一般是用不起这样画饰的,而这飞流云更是有成仙得道之意。 封羽前脚紧贴了后脚几步,他快速走过了这处悬廊去追赶几人。 悬廊另一侧便是仙王宫古楼宫陵,封羽的精神高度紧张,心跳也加快了起来,近看之下,那是一幢非常巨大的复合式古楼,封羽眼神一晃,发现这楼与外边常见的楼式不同,外边一层竟然是石头结构,而且,那瓦顶的飞檐也是封羽从没见过的东西。 封羽看着这处古楼心觉十分蹊跷,他在封家祠堂看过许多关于建筑式样的史册,明眼 的不难看出来,这处仙王宫古楼绝对是大户人家的亭楼设计,封羽脑子里开始疑问,怎么这成仙的仙王宫原来是个地下仙楼? 封羽穿过一处楼门后,进入了仙王宫古楼内。 里边的结构非常稀奇,成口字外形,中间是天井,四周是好几层的楼宇,外墙和底座是用石头修砌的,这里,就是一个明代末期的宅院风格,而且还是那种家族院落,楼墙竖了很高,像这种院子,只在南方常见,而且是能容纳好几百的深宅大院。 封羽所在的位置是这处古楼的前边,悬廊门庭正对着的是处中心厅堂,由内向外被古楼楼宇包围,四下有照壁、小门大门等等,可能是用来做生意的,也能是方便进进出出。 封羽想自己的老祖宗巫溪棺山人是出自于南方的,刘伯温举荐修建明孝陵时,是在南京应天府,封羽当下还没反应过来,如此一想的话,倒是也符合常理。 古楼内十分空大,封羽对中国古典建筑有过学习,联想风水格局与思维常理来说,这地方确实太过诡异了些,你想啊,一个古式南方古楼,修建在极北之地,封长门当年到底是怎么想,莫非是想成仙想疯了么? 里边的空间确实很大,封羽手里的手电光此时显得微不足道,他仍然不见几人踪影,嘴里不骂了句娘,封羽定了定了神,没时间在多看这些景物了,当下要找着他们人才是关键。 封羽从木墙外走进了古楼内部,这地方应该是天井院内,用手电向四周照了照,天井周围都有红色大柱子立着,一共十二根,往回是刚进来的木墙回廊,后边应该是房间,上边都是雕花的,年代关系,变得发白,有的腐朽败落,看起来无比残旧。 天井楼上的木窗脱落,但是门窗结构还算结实,这与所用材料离不开关系。 封羽回忆起《棺山赋》中所记,当年的封长门推演出棺巫溪的长生之密后,曾和他一派的封家人一起进了仙王宫内成仙,看来,这处古楼就是封长门所住过的地方。 当年这里还有许多封家人一起随往,难怪那些想封家都愿意追随封长门来这里呢,此处可比世外桃源。 封羽转着看了圈,四面都有门,前头是通往后边的门,门柱上被虫蛀了,长出许多真菌霉花,门柱上边半截掉在地上,里面满是密密麻麻的小洞,似乎是让虫子给蛀空了。 封羽望了眼天井院内的众多木门,靠近外头的门柱保存还好,里头些的基本上都让虫子蛀烂了。 按理来说这地方海拔高,气温低,一般虫子很难生存,不过也说不准是原本木料中所带来的虫子,在开采这些木头时就寄生在了上边,经过几百年时间后,繁殖的将整个木头蛀掉,这儿就是一场跨越南北千里的生存考验,很显然,这些虫子无疑是最大赢家。 封羽在天井院内的找到了几个凌乱的脚印,他也无法判断这是不是张秀贤几人的。 第二百零五章 诡秘莫测的铜皮蜡尸 封羽被屏风上的怪影吓得够呛,双脚发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手电死死照着,目光一刻不敢离开。 封羽心觉敌不动我不动,他屏气凝神与屏风后的怪影僵持了有几分钟,但很快封羽就崩不住了,精神力迫使他无法在继续这样下去,不然他非得晕过去不可。 手电光的穿透力在这破烂的屏风上十分明显,封羽看的仔细,那屏风之后的怪影确是是个人影!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我靠,这八成真是个鬼,而且还是个在消遣自己的鬼,之前它屏风后,现在它在屏风前。 屏风那头的人影姿势非常怪异,像是吊在墙顶上一般,但封羽见顶上破败腐烂,哪里还有可挂绳子的地方,那人影纹丝不动,肩膀是塌的,莫非真是个吊死鬼么? 封羽从未感到如此窒息,他的脑子里到了极限,谁也说不准在那一刻就会疯了,事确实匪夷所思,兴安岭腹地深处,封长门仙王古楼,这地方不是封长门的长生地么,怎么还能有如此诡异的存在,按理说,此地是处宫陵,封羽觉得应该在古楼之下,可不管怎么说,这古楼里也实在不该出现这种东西才是,封羽只能祈求封家先人们开开眼,先人们,我是封羽啊。 封羽心想一不做二不休,要是张秀贤在,定拿着家伙事和这鬼拼命了,封羽忽然就来了勇气,他在地上找了根快要腐烂的棒子,一口气绕过了屏风,心说,要死就死吧,死前老子也得拉你一个。 屏风不知怎么,在封羽绕过去的一瞬间被一阵妖风给吹倒在地,屏风倒在地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散架声。 封羽骂了声娘,用手电照着,起棒子就往地下乱打,在屏风碎裂的杂物里,确实有个东西,封羽的脑子立即就炸了,压抑了许久释放了出来,论起棒子大力挥舞了十几下,直到手上脱劲儿,才停罢了下来。 封羽累的坐在地上,看着被自己打成稀碎的屏风,长叹了口气,要是张秀贤在,非得心疼死不可,就这木料和年代的屏风,起码得值五百大洋,自己这一抡棍下去,就报销了五百大洋。 平缓了些后,再看屏风下压着的东西,竟然有手有脚,是个人形,封羽将屏风清理开,才看出其真是面貌,这是一具僵化发黑了的死尸,浑发僵,而且上附着有许多蜡化之物,整个尸体让包裹着,未脱蜡的地方,看起来就像是石头,很难形容眼前所见。 它的脑袋干瘪,面目全非,上半露出蜡化的蜡层,下边是如石头一样东西。 原来一直和封羽在屏风上玩的竟是这东西,封羽心复杂,这他娘的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会掉在这地方呢?封羽心中迷惑愈甚。 同时,有个不好的念头冒了出来,想着他的鸡皮疙瘩就起了一,这古楼里的人多半都是当年的封家人,如此说来,这面前的死尸也是封家人? 我靠,封羽心中暗叫了声,怎么这大水冲了龙王庙的还是自己,自己刚才乱棒痛揍的,原来是自己先人么? 这下矛盾可大,要是让老爹和二叔知道了,说不好得杀了自己这个不肖子孙。 封羽立马将屏风清理干净,又连磕了几个响头求先人见谅,不知者无罪,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保命才出此下策的,他等回了封家一定年年给您老烧纸,不,还得烧纸房美女童子,一定让您老满意。 不过封羽看这死尸的样子,就是烧美女过去怕是也无福消受了,想着还是不要浪费的好,封家底下人那么多,留给更需要的人要好些。 尸体蜡化的很严重,这让封羽不更加奇怪,在许多的墓葬里,这样的东西一般都是陪葬俑的存在。 封羽凑过去研究了一下,虽然知道这样做很不礼貌,可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具尸体近看十分像一个石雕,要不上半露出蜡化,真能以为就是个雕像呢。 不过在明朝时期,似乎不太流行这样的雕像人俑去做陪葬,虽在东北边有许多邪神存在,譬如跳大神、出马仙这种,他们大多走的是抽象路线,对人体石雕并无造诣才是。 仔细一看,封羽发现下半上的东西并不是石头,而是生了绿的铜皮! 上半的铜皮自然氧化脱落,所以才使得出现两种状态,封羽潜意识想到了什么,他用手轻轻扣下来一小块铜皮,又用这铜皮在上半的蜡上划了一下。 这一看不由不大吃一惊,蜡本是透明的微黄色,剜开一个口子后发现里边居然是黑红色,颜色很是老旧,和生了霉菌一样。 封羽又在铜皮上观察,淬炼的非常好,在脚下甚至还能看出细致的雕花,虽然这花上附着了一层绿色的氧化物,可并不影响它原有的模样。 这东西原来真的是个铜俑! 封羽有些发呆,没想尸体里边包蜡让做成了铜俑,铜皮外表简陋,要不是年代这么长了,想必这东西原先非常漂亮,浑是优美的铜纹,堪称一件艺术品。 可是这人是不是封家人呢?又怎么会给做成了铜俑?问题显然很严峻了,封长门他们当年难道是发生某种变故? 封羽在想如果这是件艺术品,说不定还有考古价值,封羽对铜器研究不多,像这种铜俑更是少见,很难想象封家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东西?这人是活着还是死了做成的铜俑呢?要是活着的话,可能是某种祭祀,封家应该没有这样的癖好,封羽认为应该是人死后做的。 而且铜俑上的料子是铜,与之前见过的那个巨大铜器有异曲同工之处,说不定是这铜皮就是从铜器上扒下来的呢?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封家人做事向来诡秘莫测,连他这个封家意义上的继承人都无法得知许多内容。 胡思乱想了半天,封羽知道肯定得不出个所以然来,事看似有 所联系,却没有一条牵头线,不论怎么琢磨都无用。 又看了铜皮脚部的雕纹,样式不像明朝,反而更像是唐汉的,这东西会不会和那地底铜器有什么关联呢? 房间内空空,看来一直是在自己吓自己,封羽想着具尸体很可能是从顶上掉下来的,上边的铜绿可能发出绿色的悠亮,引得封羽前来,不管这尸体究竟是不是封家先人,封羽最终拜了三拜,用散落的木料堆砌了个简单坟头,离开了这片地方。 回到天井院内,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后出来的大门,重新调整下自己位置后,在院内门上找着了分别通往后堂和后院的门。 这处仙王宫古楼造的极有特点,典型的明朝风格,封羽以前在书册上看到过,本的和楼建筑样式几乎与此相同,本早年受汉文化影响较大,所以封羽见着仙王古楼的时,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封羽也不知张秀贤他们是去往了那个门,地面的脚印很乱,每个门中都留有乱七八糟的痕迹,封羽在原地从长计议,决定先去后堂,仙王宫的陵寝极有可能是通过后堂通向地下的,前朝后院,这符合明墓的一贯风格。 后堂门上的雕花立柱样式还较为明显,封羽用手拨了下,发现这东西不是一般木头,因为上头有灵星的绿色铜花冒了出来。 一看之下,封羽心中一个激灵,心道不会吧,这玩意不会也是铜吧? 果不其然,这门左右的两根确确实实是铜的,只是外表被覆盖上了一层仿木,这么做完全没必要啊,既然是铜的,为何还要再一层木么?铜在古时候是贵族物件,这样是为了低调?封家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习惯呢。 封羽觉得,这么做的最主要原因可能是为了掩盖,铜有什么可掩盖的? 门后连接着走廊,是直接通向地下的,所谓的后堂就在下边,看来这里的路没错,如果张秀贤他们没有乱跑,必定是要往陵中去的,封羽沿着此路寻下去,必不会出错。 退百步而言,就算没有找着张秀贤他们,自己先下去寻一圈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压龙骨还说不定就落到他手了,这物件光在听闻,自己倒是十分想亲眼目睹一次。 说着,封羽举着手电向下走去。 走的时间一长,通向地下的走廊就显得诡异了,进来时是从一个四角宝楼内下到地底的,连接地下的是一条幽长悬廊,四周深不见底,悬廊一侧是封家人以前生活过的古楼,现在出现的又是一条通往地底的走廊,封羽的脑子很乱,心想这些封家先人们都他娘是属老鼠的么?怎么净在地下打洞。 要说这还真是干一行一行,封家人造皇陵,挖着挖着还上瘾了不成?难怪后世子孙个个都成了盗墓的,敢是有这先天因素在内,反是应了句老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会打洞,难怪封羽一提到下墓盗斗就莫名的兴奋。 第二百零六章 深山别墅不是华侨是盗墓 封羽沿着通向地下的走廊走了一段距离,他脑子里的东西完全被颠覆了,仙王古楼的设计堪称诡异至极,封长门当年真是住在他娘的这儿地方的? 走廊里的墙壁同外边没什么区别,但是木头上生出了许多绿色铜花,掰开一看,和那木柱如出一辙,整条走廊四壁都是用铜所造,外边加了层仿木的雕纹木头,里头生锈氧化的铜器发绿生出铜花长到了木头上。 这定是设计者故意做的,他不想让人知道这些木层后是铜,从这里下去就完完全全是地底了,离上边的两处古楼越远,温度就越低,深山大陵里,难免的会有很多奇怪的想法,尤其是封羽一个人的时候。 他想起小时候老爹给自己讲过的一句话,一般的盗墓贼都会通过各种手段对盗墓进行掩饰,什么半山上的山神庙,林子里的仙阁,这些都是盗墓贼盗墓的幌子,深山里盖别墅,不是华侨就是盗墓。 更有在古墓上修建猪圈羊圈的,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想到这,封羽有了一种想法,莫非此地原先就是一处墓?封长门就是那个深山盖别墅的盗墓贼,要鸠占鹊巢? 其实这么想不五道理,这铜璧走廊就是很好的一种证明,某种程度上,这与盗墓贼打的盗洞没什么两样,如此的话,外边用一层仿木覆盖的目的就不难懂了,先前那个铜俑也很有可能是原来墓葬里的陪葬俑。 封长谷封长门兄弟二人在封家享有盛名,封长谷挖遍了群山大墓,一生盗斗无数,封长门能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按照盗墓贼的子,哪怕是最古怪的盗墓贼,他们也绝不会为了盗墓修建一个铜璧的盗洞,这明显是非常有经验的工匠精心所造,而不是盗墓贼的一时兴起。 所以这点上,更有力的证明了此地下还有其他墓葬所在,封长谷虽是万历皇帝边红人,可费这么大人力财力在兴安岭修建这么一个地方,太过兴师动众,下边有墓稍加改造,把原先睡在里头的人挪开,自己进去一样是可以长生不死的。 这种鬼才逻辑,有时候封羽自己都佩服自己。 再一想便更加明白了,封羽学过一段时间的建筑,能肯定的是一件事,这里的铜璧与古楼应该不是一个时间段的产物,外边的木层是在掩盖,目前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无从判断,要不是走了一大半,封羽都想返回去把天井院内的木层都扒开看看。 不过,更显而易见的是,下边才是核心,眼前来看,这处地方要在深山腹地的兴安岭内修建,可能需要二十年到三十年以上的修建,封羽推测不假的话,这下边应该是有大墓才是。 走了几分钟后,地面露出了青石砖,脚步稍放缓了些,前头就是出口。 这出口远比封羽想象的要简单不少,下边是一处类似玄关的地方,手电光照不到边,这地方不大,墙壁上没有了那铜的存在,而是成了一片石壁,修砌的很是平整。 封羽在地上仔细找了圈痕迹,发现真有几行脚印是走到里边去的,而且是新踩的,说明这条路的方向走的没错。 绕过类似玄关的地方后,封羽走进了一处狭长的室内,一眼看去看不到另一头所在,在室内的左右两侧,有许多放立着的架子,上边满是之前见过的那种铜俑,看的封羽差点没吓走了魂。 这地方看起就像是处牢笼,里边的铜俑是被关着的,封羽暗骂了句谁他娘这么缺德,把人做成铜俑还不够,非得再关起来不可? 黄色的手电光照在铜俑上,黄绿交错,还有的褪去了表皮,露出了里边的蜡化的尸。 大致看了一眼,两排架子上起码放置得有三五百个铜俑,此处莫非是个陪葬坑? 封羽心中一紧,这份恐惧感让他麻痹,警惕的看了一圈后,颠覆了他对仙王宫所有人知,这下边一定是有一处别的墓的,但这底下走廊设计的很不合理,这要不是盗洞的话,是用来方便下边的人进进出出的吗。 或者说是为了以便于大型土木工作,不得已才建了一条由铜打造的走廊么,这点封羽很难理解,如果是以前的墓主人修的,为何要留这么宽的一条道呢,就算是为了土木方便,那施工后也应该及时回填,这不明摆着等盗墓贼关顾,又或者是原先墓主另有所想,比如他打算还从这条路再出去? 话说回来,封长门也实在没有理由话大功夫去修一个全铜的走廊。 封羽一直走到了这处室内的另一侧,地下的脚印走了出去,此刻封羽真是想骂娘了,丫儿一个个的怎么着急成这样,比他娘洞房都急,话说等自己一下就这么难? 室门是铜铸的,上边没了仿木包裹,早已绿的不成样子。 封羽正要顺着地下脚印而去,才出了这门几步,就在地下看到了一个发着绿光的东西,他的太阳一跳,那是一只手电,只是手电光不是黄的,而是绿的! 这是张秀贤的手电,在满洲里时他买了好几只这样的手电,电池都是苏联货,使用照明时间非常长。 我靠,封羽暗骂了声,这手电怎么掉在了这里,还他娘的是绿色儿的,自己一路下来真是要了命了。 外边这处地方极其黑暗,手电光线照不了多远就被吞噬,但是有一点封羽能够肯定,这里空间很大,在从悬廊进入古楼时,下边的黑暗深渊应该就是这里。 封羽想用照明弹发出去一探究竟,一摸包里却发现所有的弹药基本上都在张秀贤那里,他走过去捡起地下的手电,检查了一下后,发现手电本没有任何损坏,开关了几次后,发出的光线仍旧是绿色的,这让封羽很诧异,自己手里的明明还是黄光,这只为何会发绿。 封羽又拍了几下,仍旧解决不了问题,这时他在石地上发现写着一行歪七扭八的字。 “千万别出声。” 封羽没明白,在周围又找了找,发现别无其他,心说你倒是把话说明白啊。 这片地方空间很大,但明显与之前不同了,封羽自己也不知该去哪里找张秀贤几人,更别谈什么封长门了。 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封羽犯了难,就在此时,忽然在上头传来了一个诡异的声响,声音像是金属器物摩擦,刺耳异常。 封羽举着一黄一绿的手电向上照去,隐约里瞧见一个自己十分熟悉的影子,那是个铜俑,乖乖儿,它怎么还到了上头去。 将手电举高后,封羽看到在顶上似乎还不止有一个这样的东西,而是周围布满了这样的铜俑。 封羽的潜意识里不想承认这是真的,这他娘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下一秒封羽开始向后退着,这地方太过诡异了,自己冒然进去铁定不会落好,没必要非得为了找人再把命给搭上,想必有张满月在,她们会自救的。 再之后封羽就听到了水流声,地下有暗河? 封羽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脚下就传入了一种刺骨的激冷,不觉中石地下莫名其妙的漫起了一层流水,而且是以眼可见的速度在往上涨,反应过来瞬间已经没过了小腿。 这种高纬度地区的地下水是冷的叫人发颤的,顾不上在想手电和张秀贤他们,封羽拔腿向后而跑,他必须回去,没跑几步小腿肚子开始抽筋,猛的一激下,在好的体也受不了。 他艰难地往回跑着,竟觉自己越来难以迈开步子,流水用了不到半分钟时间就没过了腰,与其说是在跑,不说是在游着。 一时间,封羽慌了,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手电光照着出来时的铜门,可封羽心里却有了一个念头,自己不可能回的去了。 流水很快没入了封羽头顶,一片漆黑的水中只有两盏手电发着光,苏联货还真他娘质量好。 寒冷即刻没过了封羽的所有感觉,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一方面告诉自己不能放弃,争取最后一刻,但内心完全乱了,脑子不受控制的出现各种各样生前的画面,自己这是要死了么? 封羽开始走神,他想了许多有的没的,要真是死在这儿,那可真是太憋屈了。 体上的冰冷让封羽很快丧失了行动力,肺里的所剩的氧气在慌乱消耗殆尽,那一刻,封羽觉得自己真要死在这里了,不是死在盗墓中,而是被自己先人陵宫里莫名出来的海水给淹死,想起老爹曾说过,既然盗墓会死,淹死也是死,横竖逃不离,那人到底是在怕什么,这话还真是讽刺。 封羽来不及挣扎,他的肢体被冰冷的流水冻的失去了行动能力,前前后后一共用了五分钟不到,人永远无法预兆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死亡如此不可预知。 嘴里很快受不了肺气憋涨,剧烈痛苦下,张嘴吸了一口,满是冷水,心中更凉了,冷水冲进肺里,封羽抽搐了起来,呛了几下后,酸麻弥漫到了整个肺里,口像要炸开了一般。 第二百零七章 被困于怪异玉脉下 封羽以为自己真的是要死了,最后的感觉比较平静,人大概死的时候都是这样,安详宁静,其实,死亡本并不可怕,反倒死前的过程让人比较煎熬。 封羽自己也想不清自己挣扎了多久,渐渐地,体里的知觉在远去,周围安静了下来,眼里的光线越来越少,他没来得及做任何反想,几分钟内发生了太多,之前经历在脑子里一遍遍回放,从大姑娘山进来,在雪原里迷了路,然后翻过脊背山发现了本人的勘探基地,再到他们进了山中屹立的四角宝楼,以及地下悬廊里的封家仙王古楼,一幕幕都在封羽脑中来来回回。 天呐,这中间会不会是哪里出了问题了呢? 再之后,封羽就听到了有人说话,还有一些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水声,又好像不是。 说话的声音似乎是张秀贤,潜意识里封羽不知过了有多久,他的意识恢复过来时,映入脑中的是剧痛,然后是他的肺部,里边像是被人划了一刀,一吸气就要让人感到昏死过去。 上湿了的衣服贴着体,许多处地方干了一半,封羽明白自己被救了,而且他的边有融融度传入,可能是某种发的炉子。 刹那间,封羽觉得自己是做梦,好像一觉醒来什么也没有发生,说不定就是睡了一觉,那流水可能根本都是假的,但是上的不适在提醒着他,自己是在要死的时候被人给救了。 周围十分潮湿,封羽躺在地下,像是在一块湿润岩石上,时间应该过去了有些时候,尝试动了下手指,不由力不从心,缓了一会后,封羽的眼睛和耳朵恢复了过来。 “诶,醒啦?” 说话的是张秀贤,他烤着无烟炉坐在封羽边上,嘴里唱着奉天大鼓。 “俺妹在屯子里,人似一支花啊~啊,小后生腰板直,几把硬邦邦啊~啊” 封羽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立即用尽全力气去看,一口气没出上来,疼的撕心裂肺。 这歌唱的他娘的是什么东西,太难听了,封羽听出是张秀贤的声音,想让他停下来,却根本没那个力气,极度的缺氧和被冰水冷泡后,体机能实在太差了。 “醒了就好好躺着,别没事乱动,老子真是服了你了,没看见我给你写的字吗?千万别出声,你他娘倒好,打着灯往四处照。” 封羽一时间百感交集,先前的恐惧和希望都瞬间涌了上来,人只有在经历生死后往往才能大彻大悟,再次见到张秀贤,不知怎么表达,眼泪莫名就流了下来,但很快封羽就后悔了。 他一个人险些在古楼后堂里吓个半死,又经历了无比孤寂之中的剧烈恐慌,加上从死亡边缘徘徊的绝望,如今安然无事,这是让人疯狂的。 张秀贤立马给了封羽两个嘴巴子,把封羽拉了起来,让他清醒些,又在封羽后背的某个位上打了一锤。 方法果然是奏效的,封羽明显舒服了许多,但是这一锤下手极重,本就头昏眼花的封羽脑子里一片强白,差点没再让打晕过去。 “丫儿也忒矫了,大老爷们的哭啥,咱们是什么交,哪怕现在咱哥儿俩一起赴死,我张秀贤也不说一个不字。” 封羽怕张秀贤再给自己来上一锤,心说这方法是有效果,要再来这么一下,指定得干晕过去。 封羽摆了下手,张秀贤见状松了口气,“这方法是用来救战场上的新兵蛋仔的,他们没见过枪林弹雨,炮声连天,一上去就给吓得滚尿流,只要给他们来上一锤,顺了心里那口气,这些新兵一样能当老兵用。” 封羽心里暗骂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新兵怎么可能当成老兵用呢?就算是,那也是被无奈的。 封羽顺了几口气,下意识问:“我们在哪里?其他人呢?我以为自己差点死了。” “不知道,我追喊山老汉跑散了,然后就到了这里。” 转头看向左右,无烟炉在地上边上燃着,释放出一阵阵让人舒服的温暖。 远处光线照,映出了四周环境,这地方是个扁平的洞,不到三十平米,站起来脑袋能顶到顶上,这里是经过开凿的,外边很应该被水包围,因为这里十分潮湿,湿到能滴下水来,仔细一听还有流动的水声潺潺作响。 石头的颜色很漂亮,墨绿相间,似乎是种天然玉,在灯照这种石头折出七彩光泽。 此处,似乎是个玉洞! 封羽又问:“你他娘的跑那么快做什么,不能等等我嘛?” 张秀贤瞪着眼,“诶,啥叫不能等你,跟着喊山老汉是谁先说的?这家伙要是再跑了,不还是的怪到我头上来?合着我是怎么做都不对喽,再说,你小子有胳膊有腿的,怎么做事磨磨蹭蹭,莽莽撞撞的,这下好了,咱哥俩一起死吧。” 封羽心里来气,一口气呛了上来,他喘了几口,先前的冷水灌肺,太过于难受了,就算缓过来些,并不能一下恢复到正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你救了我?” “废话,这不明摆着么,不是老子救你,你丫早死了。” “这地方哪来的水?怎么忽然就冒上来了。”封羽不解。 张秀贤说道:“这话你问我,我他娘问谁?” 封羽也是一头雾水,“那这儿是什么地方?” 张秀贤坐在地上,骂了句娘,“给你丫儿留了话,说别出声,结果你还是惊动了它们,水哪来的我不清楚,我只记得我游着看见了你,再然后看到了一个出口,那地方暗流特别大,你小子就被吸了进去,老子为了救你,也一起进来了。” 封羽若有所悟,张秀贤接着说:“大概几个小时前,我先醒了过来,还好你没断气,不然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你深度昏迷,体冰冷,进行简单抢救后,你的体在慢慢好转。” 封羽点了点头,张秀贤的话没往下说,突然沉默。 “秀贤,这次还多亏了你,也不知寒山老汉和张满月去了哪里?” 张秀贤苦涩的笑了笑,“你还担心他们,丫儿那喊山老汉贼精的很,我都怀疑是这老汉处心积虑要害我们,我觉得,你还是先看看咱们的处境再说吧。” “什么处境?”封羽不以为然。 “你能站起来吗?我带你在这里走一圈,你应该不难看出问题来。” 封羽心想张秀贤故作神秘,有什么直接说还不行,干嘛非得这样? 封羽心有余而力不足,勉强站了起来,但肺里涨的难受,他必须靠张秀贤才能站立不摔倒。 这处洞其实没有什么看头,举着无烟炉看去,最大的亮点应该是石壁上透出的绿影,这他娘是玉,这地方是个被人工开凿过的玉洞,除外什么都没有,最特别的就是有处玉壁上有条流白,造型相当独特,这家伙要是整块开采出去,绝对是个上好难得的坯子。 他俩又走到了一处地方,那边堆满了东西,是些生锈的工具,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地上还放着十几块青砖,似乎是用来打磨的磨刀石。 让封羽再次吃惊的,是在角落里摆着一排架子,上边躺着的是那铜佣,和封羽在外边看到的一模一样。 整个洞顶和洞壁上满是绿色的玉石,在光线下十分漂亮,封羽从未在玉里向玉外看过,琉璃似的光芒折,叫人心恍神炫。 洞的中间还有一个石台,上边是一个神像,叫不上名字,长得十分丑陋,可能是还未完工的原因。 “这地方是个匠人加工的矿坑?”封羽反问。 张秀贤顿了顿,“很有可能。” “这,这些东西是翡翠?”封羽觉得很不可思议,心想这地方不是在东北么,翡翠的盛产地不是在云贵么,用手摸了摸绿石上的纹路,发现出奇的光滑温润,好比是那小姑娘的手心。 “没错,是翡翠,而且这还是个翡翠玉洞,丫儿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能相信,这地方会有个玉脉,还他娘是翡翠的。” 在古代,玉脉的价值是古墓里的东西所不能比的,有道是黄金有价玉无价,封家要是这么一条玉矿,就富可敌国了,明朝那些个皇帝们知道了,还能再坐的住么?这不得是要杀头灭族的罪责? 如此一来,封羽倒是想明白了许多,封长门所找的龙脉竟是一条玉脉,玉乃是天地万物之精华,有玉的地方自然是位置极佳的,此地要是真有这么一条玉脉隐藏,就说的过去了,什么仙王宫陵都是假的,深山里盖别墅,不是华侨就是盗墓,这他娘是封长门想据为己有啊,玉脉的价值太大,没有任何人能放弃得了这种惑。 封长门的心思也很简单,玉脉无异于钱财,这东西换成钱,得他娘能装备一个伐明的军队出来。 封羽很是郁闷,怎么这种东西封家先人还要藏起来,拿出来造福子孙岂不是福佑荫泽? 第二百零九章 永远没有出口的地底玉洞 封羽做出了假设,如果这里真有问题,只可能存在空间与逻辑上的问题。 空间上自然是指这处玉洞形成,试想一下,这地方还有工具,中间还立着个怪异的神像,说明原先肯定有匠人在此呆过,那这地方就不会没有出口,洞不可能是它自己凭空从里头长出来的。 可能是出于某种什么样的原因,导致这里忽然的封闭,使得这里的脉洞发生了莫名其妙的变化,就拿封羽和张秀贤他们是如何进入的这点来说,他们也不可能凭空出现在这里。 “我的猜想是,这个玉脉的洞里铁定是有什么机关,只是我们没有发现,地上的工具说明这地方的匠人离开的十分匆忙,甚至来不及收拾地上的工具,就连神像也才雕了一半而已。” 张秀贤点点头,“这个我赞同,还有那神像,样子我倒是有点熟悉,封神榜你看过没?雷震子是不是就这样儿?” 封羽用手电照了照,还真有点雷震子的模样,心中就更加疑惑了,封家人在地下雕个雷震子做什么?走过去仔细瞧了瞧,发现张秀贤说的不假,是个鸟头人样的雷公像,大致外观已有,不难辨认。 封羽给张秀贤说:“雷神像,很少有人会供奉,除非” “除非什么?” “这东西是个凶神,除非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 封羽接着说:“设立神像,很有可能说明事是突然发生的,在发生后,匠人们便用这神像镇在了这里供奉。” 张秀贤吸了口凉气,“他的,你别吓老子,能有什么可怕的事?嗯?” “事上虽是这么说,可神像到底是不是镇压什么,这个无所追究,你可以换位思考下,如果你是这里的匠人,遇到同样况,你会怎么做?” “要真是有必须挖下去的东西,老子也会夜夜烧着高香挖的。” 封羽点头,瞬间冒出了许多念头。 “诶,你说这地下能挖着什么,这可是个玉洞,还有什么是这更值钱的?远古化石?” 封羽没有更好的答案,在这种玉脉里自己也是头次见到,所以本很难判断,什么东西是既合理存在又是不吉利的?封羽没法想象,玉脉下头莫非真有什么?或者说是在挖远古化石?会不会神像根本就不是镇压用的? 当务之急并非是要弄明白这些,到底该怎么出去才是重点。 空间上得不出结论,封羽只好用逻辑思维来想,此处洞颇为隐秘,如果是从内向外挖的,这点上不符合常理,逻辑上是行不通的。 这样就很奇怪了,所以这个洞的存在在某种意义上是没有的,这点符合了张秀贤的说法,他们都死了。 可封羽不信这个,如果真的死了,他还能在这里思考这些么?一个人的活着与否,完全取决于思维,明显,封羽在思考着,而死人是不会这么做的。 很快,这种局限的思维就阻塞了封羽继续进行下去的希望 ,地上密密麻麻写了一堆,没有一条是有用的,举一反三来讲,封羽已有六层概率认为他们是真的死了。 封羽和张秀贤二人被困了许久,二人为了不消耗体力,基本上都在睡觉,要不是张秀贤带着块怀表,连时间都不知。 时间约有一两天差不多,他俩上带的东西不多,估摸着如此下去,再吃上个七八天就得山穷水尽了,封羽想过张满月回来救他和张秀贤,但时间证明了一切,张满月可能连此地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第三天的时候,封羽叫了张秀贤醒来,就算真要死在这里,也不能坐以待毙,他们二人试图最后对洞内进行一次查探。 张秀贤不想真死在这里,他着重在洞壁上一点一点摸索,要真有什么机关,总会有点缝隙的,封羽在地上的工具里和神像上查看,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心想封家先人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没多会儿工夫后,张秀贤就朝封羽大叫了声:“我靠,封羽,你丫儿来看,这他娘是什么东西。” 封羽莫名其妙,立即靠了过去,张秀贤的手电光打在绿色的洞壁后,玉石的表面变得十分模糊,绿莹莹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后边被照了出来。 二人退后了两步,在那块洞壁的后头,竟然若隐若现的出现了一个人影,封羽还以为是自己的影子,动了下才发现那并不是自己的影子。 玉脉里头是之前看到的铜俑,不一样的是,几天时间下来,那铜俑好像离的更近了些,与洞壁最多隔了不到几十公分距离,这让封羽差点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张秀贤的精神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一扫几来的绝望,“我靠,这玉石里的铜人会动!” “怎么可能呢?”封羽彻底凌乱了,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石头里的铜人会动?还不如说母猪上树来的实在一些。 “鬼他娘的知道是怎么回事。”张秀贤的口气变了,本来以为最多是被困死在这儿,现在怕是没那么简单了,这些铜人很有可能会进来也说不准。 封羽打着手电立马在洞壁四周看了圈,整个人就傻在了原地,四周围的所有洞壁后都出现了这样的铜俑,甚至连顶上和地下都不列外,这些东西基本上都一模一样,它们想要进来。 封羽在查看的过程中,发现了在神像上刻着的字,大大小小共有三四十个,无比潦草,还是繁体,有的已磨平了,手法上看应该同一人所为。 好在是汉字,意思大致能懂,但其中有些从未见过,或许是方言发音。 张秀贤着急问:“这莫非是先前的匠人留下的逃命记录?” 封羽粗略看了看,这上边的内容是成篇的,应该是说了某种东西的数量,不过雕刻的十分敷衍,像是被人强迫怎么干的。 上边的字意思很简单。 东,数二十。 北,数二七。 西,数十九。 南,数十六。 ,数二八。 下,数三三。 三六尺。 张秀贤问封羽这是什么意思,封羽认为这可能是某种数量记录,但很快就发现不对,他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招呼张秀贤在西边和南边两侧洞壁上数外头的铜俑数量。 正如上边写的,西边墙内有十九,南边有十六,我靠,封羽暗叫了声,感这上边写的是玉脉里铜人各个方向的数量,至于最后那句三六尺,很有可能说明的是这些铜俑移动的距离,三天六尺,意思是再有三天,这些外边铜俑就会进来。 封羽心中慌乱,张秀贤追问封羽说:“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封羽,你封家人在搞什么,这玩意进来会怎么样?” 封羽心想,你问我,我问谁去。 张秀贤把无烟炉的光线调到最亮,洞壁的后边竟然全部镶嵌着铜人,它们在看着里边,这感觉简直叫人毛骨悚然。 “我想起一件事来,不知你有没有看那本《天下稀物实录》,乾隆皇帝生前最的一物有个叫做玉中鱼的东西。” “玉中鱼?什么东西?你别卖关子,有赶紧的放。” “书中写此物约有两立方大小,是块完整的山玉,打开后发现里边是空心的,不仅有水,还有一只锦鲤游动,没人知道这条锦鲤是怎么进入玉石中的,里边没有任何食物,怎么活下去的谁也说不明白,乾隆皇帝大喜,认为这是一种神象,玉中鱼,如不是从外边进去的,就是玉石自己本长出来的锦鲤,乾隆皇帝迷信于此,便把玉中锦鲤放归了游湖,果然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张秀贤惊叫了便说:“他的,你的意思是说,咱俩现在也成了锦鲤?玉中有鱼,自然也能有人。” 封羽不知该从何说起,却听张秀贤想起一事说道:“你要这么说,我他娘也想起一个事来,胎中玉你听说过吗?就是玉中孕育出了人胎一样的东西,几年前我倒手过一个,东西是从新疆弄来的,那玉质地是上好的和田料,巴掌大小,里边用灯照能看见一个胎儿般的活物,附耳听竟还有心跳声。” 封羽越想越觉得不对,在上边那个放满铜俑的室内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东西肯定不是封家人做成的,跟封长门进来的封家人决没有这么多人,难道是他们在挖这种铜俑么? 张秀贤心生一计出来,他言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丫儿和它们拼了,首长常说过一句话,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我不入地狱谁他娘入地狱,我们拿上家伙事儿,这铜俑的距离很近,我们凿开玉脉,放他们进来。” 封羽用手摸了摸岩壁,非常厚实,忽的想起来以前镇妖的传说,古代人喜欢把妖镇在地下,难不成这些铜俑都是妖么?忽的想起本人所勘探的巨大铜器,里边该不会也是这样的铜俑吧? 封羽油然起来好奇心,可又生出了一股悚然之感,如真是这样,主动把它们放进来,岂不是在自寻死路么? 第二百一十章 所谓的一个阴谋 封羽在紧张压抑的气氛中来来回回思虑了许久,从某种角度上来讲,封羽和张秀贤便是那玉中人,与外边那些铜俑在处境上相同,但他们不比玉中鱼一般,等到哪天打开时,绝不会是锦鲤,而他娘的是两具干尸。 想到此处,多少还是有些难过的,活下去是天,可这点谈何容易。 张秀贤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他看着封羽反问了句:“你有没想过,如果这地方没有这么一个玉洞,我们是什么处境?” 封羽即刻就反应了过来,随即头皮嗡的就炸了一下,嘴里朝张秀贤骂了句“我草”。 如果这地方没有这个玉洞,他们不就和这些铜俑一样了,此处是条玉脉,那镶嵌在里边的就可能不是铜俑,而是他们俩了。 封羽不寒而栗,脸色立马白了。 这感觉像是睡了一觉起来后,发现自己被镶进了山里,动弹不得直至死亡,那种面对死亡的恐惧实在让人感到无力和惶恐。 封羽即刻安慰自己,他们之所以还能够或者,完全是一种巧合,索等死也是死,不如他娘的和这些铜俑干了。 “妈的,秀贤,老子宁可相信眼前都是假的,不管这些铜俑究竟是什么东西,咱都得搏上一搏。” “我说,老祖宗留下的故事里,有没有这样的?” 张秀贤边说边起了家伙在洞壁上开凿,洞壁是玉石,每一下都是钱,张秀贤为了不在意这些,故意分开注意力。 “诶,我听过一件事儿,说明朝时有个人赶山路,夜里在山中睡了一觉,起来后发现自己出现在几百里外的另一处地方,这叫‘走山’,是夜里山鬼在背着他走路,你说咱会不会也是这种况,凿开石壁后发现是在某处加工厂内,还有大爷上来慰问咱的。” “你他娘的想的什么乱七八糟,外边是加工厂?我还说是故宫呢,这样的事纯属无稽之谈,你那鬼背山只是传说而已,说不定就是他自己走了这么多,人忘大,忘了是自己走的。或者是那人故意编这么个理由出来吓唬人,他不想让人再靠近那山,不定是发现了什么宝贝。” 封羽和张秀贤二人对着洞壁玉面用力凿着,玉石坚硬无比,几十下才凿开了一个拳头般的小坑,张秀贤想用炸药直接炸开,被封羽拦了下来,万一炸塌了,等同于是在自杀。 封羽仔细想了想,乍看下,周围的一切似乎十分合理,可事实并不是如此,就比如他们所在的这个封闭洞有足够的空气,并且洞壁上的玉石潮湿,说明必然是与外界有所联系。 矛盾是逆向思维的,一个很难觉察的矛盾不会引起人的注意,反过来想,如果这个玉洞没有被开凿出来,还会有后面的事发生么? 将封羽和张秀贤带到这里的力量是种自然现象的话,即是玉洞内没有出口,事也必然会发生,因为力量本是自然的,受害者的只是这种现象的一个见证 者,或者是参与者。 反之,如果不是自然力量,事就诡异了许多,这事件的背后可能会有着某种意识,封家人当年开凿这里,一定没有想过有朝一会害死自己的后代,而他们这么做一定是有所目的。 把事分开后,首先能知道,这个目的必须要有一个洞存在,另一方面,这里不是偶然,是因为那个目的的存在才有了这个洞,那么,事就牵强,似乎讲到这里讲不下去了。 但假设有人知道这里有个玉洞的存在,发现其可以利用,设计出来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谋,再利用某种特别巧妙的方式带进这里,便于别人为他实现计划,这样就合理了许多。 上一个困在此处的人想必经历与他们现在相似,在绝望之余,他将玉洞外的所有铜俑一一记录了下来,可是,这里却没有此人的尸体,说明了什么。 封羽想到了那句话,“三六尺。” 这家伙莫非是让外边的铜俑进来给 封羽心里暗叫了声“我靠它们”,这他娘的到底会有什么样的一个谋呢? 有个哲人曾说过,当所有的不可能排除后,在不可能,也是事实。这种讽刺的味道有着一股酸臭,在其中,“谋”愈发浓郁。 简单的来说,他门被困在封闭的玉洞里,是个巧妙的谋,很难解释这样的过程与设置者的谋,这种行为起承转合,目的和作太强,他明摆了是要困在其中的“人”作为外边铜俑的献祭品。 至于这所谓的谋和目的,就得去问封家先人了,处心积虑这么做,是在意图发现什么? 封羽发现他们不可避免的要走前人设计好的这一步,心里一凉,封长门到底在仙王宫里搞什么呢? 封羽和张秀贤对着玉璧凿了许久,累了就停下休息,封羽自己也不知他们干了多久,凿穿一面墙壁远比想象中的要复杂许多,实际况完全不同,过程中没有一点变化,时间好像凝固了般,他们在重复着一样的事动作,无烟炉的火光压的很低,为了节约燃料不得已这么做。 昏暗的黄光照在绿色玉璧上,让人无时无刻不感到焦虑,大概凿了一天时间后,封羽在睡梦中忽然被张秀贤叫醒,他在放尿时,发现他们所凿的口子出现了黄色的铜影。 交过封羽来用手电光查看,那外边的铜俑真就露出块铜皮来,洞壁凿的并不深,玉脉旁的影子越发清晰,刹那间封羽吸了口冷气,玉脉中的铜俑并不是他们凿出来的,而是它们向前又移动了一截,照这速度,再有一天,不,甚至用不了一天,整个玉洞周围的所有铜俑就会一个个进来。 封羽头皮一阵发麻,张秀贤当机立断,他叫封羽向后退了几步,用那把076大口径的步枪给铜皮上来了一枪。 可能是因为之前浸过水的原因,枪响声特别大,震的封羽耳膜发疼。 果然还是苏 联人的东西靠谱,子弹在近距离击下,直接击穿了铁皮,张秀贤往地下吐了口,打亮了手电向里头照看。 一股非常难闻的气味从铜皮后边散发出来,先是火药味,然后是一种类似于铜臭的酸味,味道极其呛人。 封羽捂住口鼻,靠近向里边看去。 在手电光下,最先看到是一团绿色的东西,似乎是铜俑某个部位,仔细凑近看了下后,瞬间那团绿色的东西动了一下,接着,一双发红的双眼在那团绿色里转了出来,盯着封羽死死的看着。 霎时,封羽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没吓窒息过去。 红色的眼睛没有一点感,只是看着玉洞里头,太他娘瘆人了,张秀贤也看了一眼,两个人同时都炸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眼神绝不可能是人! 封羽看了眼张秀贤,心想之前的豪横劲儿呢,你们首长有没有说过,这时候应该怎么着? 气氛突然安静的诡异,刚想说点什么,却听见了外边那铜俑里发出了一声凄异的尖叫,无比骇人。 然后就有一只力道奇大无比的手抓住了封羽的衣裳,来不及反应下,封羽直接撞在了岩壁上。 事发生的太快,谁都没想到这玉脉里的东西竟然说话间就进了玉洞之中。 惊魂未定的封羽被张秀贤从地上拉起来,那只从洞壁外伸进来爪子空爪了几下,张秀贤起家伙砸过去,爪子即刻缩了进去。 张秀贤扯着嗓子大骂:“我草了,该来的躲不掉,这家伙是狠角色,看来是阎王爷派来的小鬼锁魂了。” 话音未落,周围的玉石里便再次响起了那种凄异的尖叫,比婴儿哭要难听上十倍不止,刺耳异常,让人毛骨悚然。 玉脉洞壁周围接二连三出现了这样的东西,在玉璧中的铜俑看样子是要马上进来了,这场面就像是在地狱般,洞顶和四周的洞壁上有无数只爪子向里抓着,场面一度失控,封羽心叹了一声,我靠,这次怕是要没的跑了。 空气里弥漫开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封羽经常下地盗墓,这就是那种所谓的“死人味道”,好在地下没有出现这种爪子,张秀贤在洞壁上不断和这些爪子做着搏斗,他先是放了几枪,发现没有用家伙事干的方便,于是就连脚带砍的,把那些爪子打回去。 打了一面洞壁上的,去打另一边时,就会发现之前的又伸了出来,根本清理不完。 封羽心里嘀咕半天,也加入了战斗,但况不容乐观,那些伸出来的爪子越来越长,过不了多久那铜俑便会出来了,有这功夫,不如多想想到时候该怎么办。 张秀贤将手里头东西扔到了地上,从口袋里掏出被水泡湿了的香烟,点燃抽了口,朝封羽说:“不用再干了,没有时间了,等铜俑进来,咱们都得玩完,我粗略数了一下,大概有他娘五十多个,最后实在不行我这还有炸药,咱就和它们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