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诀》 楔子 缘即归去 万历十一年。 一娇俏少女莹白的脸庞盛满轻笑,眼含期待,急急奔上千缘桥。 少女望着空无一人的小桥,便疾风般跑向桥头。却又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谁知等她回头时,突然被一抹紫色阻挡了视线,闪躲不及,额头撞上一堵肉墙,顿时压迫感扑面而来,额上一痛,只感觉到一阵阵头晕目眩。 反应过来时急急后退,只是重心不稳,跌坐在桥面上,好在这桥设计的好,虽是拱形,但中间是很平坦的大理石桥道。挽心音刚抬起头,首先闯人眼帘的便是一双波澜微掀的紫眸,入一泓幽澈的湖海,她一愣。 以他以往的做派,出府定是速去速回,以免引人注意。只是今日莫名觉得心中有些闷痛,途中看到空无一人的古桥,周围环境清幽,便忍不住旋身踏上此桥,正走至桥中央欲驻足眺望。 猝不及防窥见一抹红色在眼角晕染开来,仔细瞧着才发现是一红裙少女兴冲冲地往这边跑来。 却不料直往他身上撞来,以他的功力避开简直易如反掌。只是他却在这能避开的一瞬间凝滞了,而后是女子特有的清香扑面而来,他还来不及分辨香味,这女子娇小的身体便扑入怀中而后凝滞一瞬便焦急退去。 少女自发后退摔向地面,竟让他生出一丝丝疼惜。往常,他的性格若是谁敢这样冲撞他,还未近身便早被他给一掌给击飞了。如今他却生出逃离不得的预感。 望向跌坐在地上仍优雅明艳的少女,瞥见她灵动的眼眸中一瞬而过的迷茫,两人都没有动作,或许是因为略感匆忙的心跳或许是不知所措,两人只目光交织。 不知两人对望了多久,直到少女感觉耳边的风声停滞消弭,男子才伸出来修长白净的玉手,她错愕一瞬,把自己同样白净光滑的柔夷搭了上去。 指尖手心触感如玉幽凉,她心里莫名划一睹,再仔细一看,何止是手,他的手,便是他周身上的气息如似的寒凉冷傲。 一袭紫衣,头戴银质面具,缥缈而孤冷。 男子只轻轻一带,她便以妥妥站好。 缕缕鸢尾香幽幽飘来,陌生的气息使她突然清醒,手急急从他手中抽出,缩进袖口,似在多接触一秒便要被他寒凉的气息灼伤。眼眸深处是来不及掩饰的震撼和不知所措,敛目呆呆的站着。 男子见女子低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只那低眉敛目的乖巧呆愣模样让人忍不住为之停驻,见她不为所动,只挑眉缓缓转身,飘然而去。 桥面吹过一缕清风,女子才缓缓抬头,此时桥面在她眼中略显空荡,有几片黄叶被微风卷起,后又无奈的缓缓飘落。 少女站在桥上,眼睛凝视着桥下溪边挂满红丝带的千缘柏,据说着里曾有过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她第一次来这里便被深深吸引,看着这里的一切会无端产生一些熟悉的奇妙复杂的感觉。 今日恰是七夕,她想起那个故事,忍不住又跑来观望,就如同赴约般。 华灯初上,不少提着花灯笑语阵阵的少女从古桥走过,已不见之前桥上的那抹清丽绝色。 第一章 圣驾亲临 万历十六年,元帝亲临曲国公府。 初夏,丝丝缕缕的燥热缠绕着微风轻抚万物。 挽心音在摆着各形各色的糖人的小摊前站定,望着远方来来往往的人群,果然看见粒筠快步奔来。 面色虽平静,眼中是不容忽视的焦急。粒筠喘着粗气走近挽心音身旁,低声道:“小姐……,赶快回府吧,老爷正等着呢!家里来了贵客!” 粒筠环视周围一圈后才又凑近挽心音耳旁,轻声道:“皇上来国公府了,皇上点名要见你! 老爷正派人到处找你呢!小姐赶紧回府梳洗一番吧!” 她皱眉听完后缓缓道:“我好不容易出来,真够扫兴的!皇帝来了干我何事啊!” 挽心音嘴上虽这么说,但其实她早在皇帝入府的后一刻就收到了手下的暗号,特意走到人多开阔的地方,方便粒筠看到她。 粒筠再次凑近挽心音耳边小心翼翼地说:“皇上专门问了你,老爷推说你正在书房看书练字。 但是皇上偏说很久都没有看到小姐你了,要见一见你呢! 结果老爷出来一问,才知道小姐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一个人偷偷跑出来,当场冷了脸。 私下命吴管家务必迅速派人找到小姐。 老爷回去后只对皇上说小姐未曾打扮,不便见客。 下人便依老爷的叮嘱当着皇上的面通报老爷,说小姐正在梳洗打扮,可能要需要一会时间才能收拾妥当,并恳请皇上见谅。 皇帝当时并没有说什么,好像并不是很在意。 挽心音听后皱了皱眉。忍不住叹息:“知道了!爹爹不会真的生气了吧?”粒筠点头连连。 粒筠暗想:小姐总是喜欢一个人偷偷跑出去,老爷平时忙着处理事务,常常待在书房,除了一日三餐会坐在一起用膳,平时对小姐也不会有过多的约束。 小姐又擅长偷溜,老爷鲜少发现也就罢了。 偏偏小姐一个女孩子在这个时候还在外面瞎晃荡了,而且天色也已经不早了,老爷不担心不生气才怪呢! 挽心音看着不知神游到何方的粒筠,扬起手便往她头上一敲,“丫头,想什么呢,说来我听听,嗯?”说着这句话时,神情严肃的表情, 粒筠刚回神,便看到挽心音日有所思地看着她。 粒筠的心微微颤,立马一个委屈道“小姐,我们快回去吧!” 挽心音只好不情愿的回国公府。 挽心音刚走到国公府门口,便看到吴管家原本焦急的表情在看见她的一瞬间缓和。 并向她快步走来“小祖宗,你这是又跑哪里去了!家里来了客人,你快去好好收拾一下,到前厅见客吧!老爷正等着呢!……” 挽心音立刻打断了吴管家的滔滔不绝。 “好了,我我知道了!吴老你先回去吧?我马上过去!”说罢也不管吴管家的欲言又止。 挽心音轻快地奔向自己的闺房,一边还拉着粒筠“小筠,走吧!别发呆了!” 粒筠还没反应过就被挽心音一路给拽回了房间。 管家一脸无奈的看着挽心音飞奔的背影,若是被京城其他闺秀小姐们看到小姐的行为,指不定惊掉下巴。 毕竟小姐身为名门闺秀,不好待在闺房刺绣看书,成天想着往外面跑,已经让人很难接受了。 不过小姐的性格是真的很讨人喜欢!所以有时候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一些惊世骇俗的行为。 别看小姐一副淘气爱玩的样子,其实真正也没给曲家闯过什么大祸,至于小姐在外面如何,他们确实不知道。 若是挽心音知道他如此想,指不定要笑掉大牙。 她最擅长闯祸,特别是在府外,不折腾折腾那都不像她。 小姐的一些行为有时候真的让老爷很头疼。 当初夫人就是因为太任**玩闹才遭遇不测……唉!吴管家停止了回想那段令人痛苦的回忆。 说起这位夫人,来历是相当神秘,据说是异国女子。 曲江珩从未对任何人透露她的身世和来历,包括挽心音。每每挽心音问曲江珩,曲江珩都回以“不可说”的眼神。 这位夫人是曲江珩去外地游历时带回来的,一京城就是拜堂成亲,着实把整个朝廷惊了一惊。 因为曲江珩没有事先声张,只悄悄准备着婚事,成亲当天整个曲府张灯结彩,鞭炮声响彻整个京城,日夜不绝。 京城中与他交好的臣子知道后,立马急匆匆赶来拜贺,自是已经拜过堂了。 众人赶到时只惊愕地看着他得意的在族谱上写下夫人的名字“挽莞” 此刻,醉阳阁闺房内,挽心音微微不快的声音响起“好了,不用如此费尽心思地打扮,见皇帝罢了,又不是选秀!不用如此刻意!” 粒筠此刻正往挽心音头上插着金簪,听到挽心音的话,手依旧麻利的挽着发髻,拿着玉钗。 “小姐,面圣可不是小事!我知道小姐不乐意,但是老爷既然说小姐在梳洗打扮,那小姐自然得打扮得庄重点。 而且,小姐头上点缀的发饰并不算多,你想想宫中妃嫔的发饰!那才吓人呢! 小姐你美得难以名状,可惜不爱打扮。” 挽心音笑了笑“好了!你说得我都知道!但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把簪钗都下了!挽个采云髻。” 粒筠望着镜中已经快要打扮好的人儿,听到挽心音的话,顿时泄气! 镜中的人儿神态慵懒,轻蹙着眉,显示着微微烦闷。 再望向那双灵动清澈眸子,柔柔的眼波在眸子微微荡漾,似一个不慎就会让人为之沦陷。 五官略显稚嫩,皮肤白皙光滑。 鼻梁小巧,粉唇轻抿着,再往下是精致纤薄的锁骨。 白净修长的小手正把玩着那鱼形红珊瑚吊坠。那是吊坠夫人留给小姐唯一的遗物。 整个人儿散发着灵动优雅却略显活泼调皮的气息。 少女头上盘着刚梳好的流雁髻,那妆容恰好凸显出少女的那抹高贵清纯,活像遗落凡间的精灵,让人生不出任何非分之想。 嫩绿的覆纱长裙包裹着少女娇小的身体,袖口绣着细小的桂花,身上飘着阵阵沁人肺腑桂花香。 挽心音见粒筠呆愣地站着,轻声道:“小筠,你去一旁坐下等我吧!我自己来吧!” 话落便把头上的所有珠花玉钗拔下,一头黑长的秀发顿时倾泻,散散的披落于肩背。 挽心音只用一根紫玉兰花簪固定青丝,高贵而不失淡雅,简约而不失活泼。 粒筠目不转睛地看着挽心音一气呵成的动作,目睹着挽心音在她面前画风转变。 现在给人的印象就是女孩子该有的调皮气息。不过分修饰,自然适宜。 而那些让人惊艳的气质都被稚嫩气息尽数掩盖。 挽心音审视镜中活泼稚嫩的十四岁少女,满意起身“小筠,走吧!不要让爹爹等得着急了。”说罢拉着默然不语的粒筠快步走了向大厅。 出了醉阳阁左转,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莲花,盛放在诺大的莲池,为醉阳阁无端添了一丝凉爽。 莲池上平躺着一条白玉铺成的桥道,池中央屹立着予莲亭,穿过莲池左转,面前一座座亭台楼阁 ,假山奇石,奇花珍木。 在白玉铺成的小径上直走一段后穿过大堂便到了大厅,入耳的是爹爹浑厚的声音和皇帝低沉的笑声。 挽心音步入大厅,先闯人眼帘的是主位东席的身着黄色华服的中年男子,正是凌云国的皇帝公孙伏。 皇帝此时也正看向她,温和的笑意让她心中涩味翻腾。 挽心音心不喜欢这种看似无害的温和,太过浮夸虚假。 她步入大厅的全程面露贵客来临时该有的喜气,目不斜视。 只莲步轻移,看向西席首位的曲江珩笑问“爹爹,原来是皇上来了!你这么火急火燎的叫女儿出来!还以为是要娶妻呢……也不提前告知女儿,也好防止女儿在皇上面前出丑!” 望向皇帝时,脸上带只些无奈与歉意。 皇帝微微一笑。 曲江珩听了,脸一黑,本来紧绷的脸瞬间一松,瞪了挽心音一眼“丫头,不得无理,快快拜见皇上!不要让皇上觉得你在家一点规矩都没有!” 挽心音走到近前才转向皇帝福了福礼“臣女参见皇上!刚才多有得罪,望皇上恕罪!” 皇帝微微摆手示意挽心音免礼,笑到最后:“朕今日来得突然,未及时告知曲爱卿。不知者无罪! 你祖父对先帝和朕皆忠心耿耿,朕登基后,你父亲更是一直忠心辅佐朕。 朕也一直很尊敬他,也十分倚重曲家。 你也知道朕时常邀你父亲进宫参加各种宴会,而你父亲在你小的时候为了方便照顾你,日日把你待在身侧,回回宫宴也都把你带在身边。 皇宫于你儿言也是再熟悉不过,朕也算从小看着你长大,你与朕的皇子公主都很熟悉。 朕也一直把你当半个女儿看待。 在我面前你也不必拘着。”说罢,饮了口茶。 “承蒙皇上错爱,臣女虽不太喜欢这些繁琐的虚礼,但是在皇上面前不可失了该有的礼数。 臣女不敢忘记父亲的教诲,臣子该认真奉行臣子的职责,恪守本分,万万不可僭越。 皇上亲自驾临曲府是为何事所扰?臣女定当尽力分君之忧。”挽心音柔声道。 这一番话说得无可挑剔。 皇帝公孙伏只笑了笑“朕也知道曲爱卿把女儿视为掌上明珠,只是最近朕的皇子们太过闹腾。 朕知道心音最是机灵不过,便想着不如让心音进宫做皇子公主们的伴读。 让朕的皇儿们跟着心音一起读书学习,多留意些皇子们言行,让皇儿们少惹些祸事。” 曲江珩沉默了。 挽心音刚入座,听道这话忍不住一个激灵又站了起来。 拼命摇头道:“我做伴读?皇上别开玩笑了。 我不闹腾就已经很好了,怎么可能指望去端正皇子们的言行。” 皇帝微微一笑,望向一直沉默着的曲江珩,问道:“曲爱卿认为呢?” 挽心音心中却在冷笑,果然是老狐狸,知道自己是爹爹的软肋,就想着把自己弄进宫去,好把控爹爹。 挽心音怎么可能傻傻去做一个形同人质的伴读? 曲江珩望着杯中的茶水,半晌才抬头沉重道:“老臣恳请请皇上收回成命! 丫头从小就被我宠坏了,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又任性贪玩。” 说着擦了擦眼角的泪。 继续道说:“夫人早逝,丫头从出生就失去母亲,老臣那是含辛茹苦才把她拉扯大。 实在不愿意看到她在宫中犯事坏规矩受责罚,她这任性胡闹的性格实在难堪重任啊!皇上明鉴!” 皇帝缓缓道:“爱卿夫人当年可是艳冠京城,芳名远播的奇女子! 她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差!爱卿实在太过谦虚了。” “老臣惶恐,这丫头已经被我宠坏了,现在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不懂事。 说实话,看着这丫头半点没有她母亲的才情仪德,老臣也是头疼不已。 可是每每想到这丫头从小缺少母亲的抚育,我狠不下心心惩罚,致使她养成的如今顽皮任性的性子。” 挽心音不忍心见父亲如此低声下气,看着面色自始至终温和的皇帝徐徐玩笑道:“皇上若是真让我进宫伴读,我可是随时都可能把皇宫翻个底朝天。 只是到时候闯祸了只要皇上不怪罪我就行了。 我会可能跟着皇子一起犯事。事后还喜欢撂挑子,把罪责都推给旁人。 而且受不得半点委屈欺负,若谁欺负我,我便会找机会加倍欺负回去……。如此,皇上还要坚持让臣女进宫吗?” 公孙伏听着挽心音的话,只挑了挑眉,全程既没有斥责挽心音的言语更没有打断。 曲江珩欲言又止,正要开口打断时,挽心音给了曲江珩一个认真严肃的眼神。 直到挽心音说完,公孙伏才道:“如此,看来心音确实不适合入宫。 只是,曲爱卿有女儿在家中陪伴也是让人羡慕不已啊! 那是不是应该更专心于政事?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曲江珩起身向公孙伏行了个君臣之礼! “承蒙皇上厚爱,臣定当竭力为皇上分忧,忠心不二,鞠躬尽瘁。” 公孙伏温和道:“曲爱卿不必如此。 毕竟爱卿的举动朕一直都看在眼里,爱卿这些年一直勤勤恳恳,忧国忧民,是朝中难能可贵的忠臣。” 挽心音听后,眼中闪个一丝暗芒,皇帝这是在告诉他们,他一直都在暗暗监视曲家?! 曲江珩道:“皇上过誉了,这些都是臣子的职责所在。” 公孙伏微笑着颔首。 挽心音见公孙伏眼中满含深意,又听着他跟父亲的一番话,低垂的眼中有暗芒一闪而逝。 正在交谈着的两人显然没有注意到挽心音的异常,在两人眼里,她只是懒洋洋地饮着茶。 上上好的毛尖散发着阵阵沁人心脾的幽香,驱散了她心中的点点燥热。 糕点是她最爱的桂花糕。 她喜极了这种似沁着点点滴滴思念的花香,在府中,她是出了名的挑剔会享受。 曲府的膳食足以和御膳房聘美,这都源于挽心音对食物的苛刻,曲江珩对此默不作声,其实心里乐见其成。 上席的两人已经转移话题,正讨论着朝事。 挽心音无心去听,略感烦闷。 偶尔皇帝也会拿着某件事情让她说说想法,但是她一直一副敷衍的样子,索性皇帝便不再问。 可是皇帝没发话,她的父亲也没有许可,她便不敢直言离去。 她不会傻到认认真真去听皇帝和父亲议论政事,至少不会摆在明面上。 不然一介女子对政事展现出如此浓厚的兴趣,任谁都会多想。 只是她不经意间听到了“项啻”这两个字眼,低垂的眼皮终于掀了掀。 她清楚地听到皇帝说“听闻,定国侯项绥之子项啻容颜丑陋,人人都说他是‘煞星’,一出生便克死母亲,不知曲爱卿可曾见过? 他不得项绥的喜爱,项绥从不带他进宫,所以朕也不曾见过他。” 挽心音听后只看着飘浮在茶杯水面的一小片茶叶。 曲江珩听后忍不住道:“皇上何不直接召他进宫面圣,或命项侯务必带项啻参加宫宴?” 不料皇帝公孙伏摇了摇头:“朕一直很好奇,朕早就已经这么做了。 只是每次项侯都是用各种理由耽搁,而且朕只是一时好奇,自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怪罪项候的道理!” 曲江珩沉默了。 难道皇帝又在试探他?若说整个京城,还能有皇帝不知道的事情?皇帝只怕早查探过了,那为何又问他?是一时兴起?还是另有蹊跷? 公孙伏见他不答,便低头细细品茗这白玉杯里味道清冽幽香的上等毛尖,神色满意。 “爱卿这毛尖似比宫里的更为清幽柔和啊!” 曲江珩笑道“都是我这极其挑剔的丫头瞎倒腾出来的! 煮茶的水是丫头特地命人在天刚亮时采集的莲花瓣上沾着的露水,露水带着荷花的清香,用于煮茶自然会令茶水带出一股不同寻常的幽香。” 公孙伏赞叹“很好,改日朕就让御膳房如法炮制。” 挽心音听后笑着道“其实这法子是再寻常不过的! 只是没有人会费神在这方面下功夫罢了!他们看重的只是煮茶沏茶的技艺。” 公孙伏微笑着点头,眼中有些许赞许。 见她说完就伸手拿糕点,不欲再开口。 公孙伏便只转头继续跟曲江珩谈论政事。 挽心音开始撑着脑袋默默思索关于项府世子的事情,垂下的小手把玩着从不离身的鱼形的红珊瑚吊坠。 那吊坠周身萦绕着淡红的光晕,大小只有普通玉佩的一半。在她这个角度没人能看到她在干什么。 曲江珩不时瞥向挽心音,看看她在干什么,见她低眉敛目。神情便渐渐缓和。 这些举动公孙伏都看在眼里。 时间一晃已临近入夜时分。 公孙伏状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遂饮了口茶。 起身对曲江珩道:“爱卿,朕在你这曲府感到前所未有的祥和轻松要不是公务繁忙,只怕有赖着不走了。 只是朕向来事务繁忙,也不便多叨扰你。朕便回宫去了,改日再议!”说罢又扫了挽心音一眼。 挽心音听到皇帝摆驾回宫,利落地起身,朝皇帝行礼:“恭送皇上。”。 曲江珩拱手恭送“恭送皇上。” 公孙伏快步离去。 待完全看不到皇帝的影子,挽心音便迫不及待想开溜。 谁知刚挪开脚,身后便传来浑厚的声音“站住,让你走了吗? 丫头,你今天又跑哪去了?知不知道差点闯祸了?” 挽心音嬉笑“我现在不是好端端地站在爹爹面前嘛?反正我今天玩得很开心,爹爹就不要再生气了,原谅我吧?” 曲江无奈道“我又当爹又当妈的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不能不为你的将来考虑! 你现在就回房好好反思一下! 我去书房处理事务,今晚不用等我用膳了,你自己乖乖吃饭。” 挽心音乖乖点头,一派乖巧的模样,曲江珩也无可奈何。 挽心音刚出了大厅,粒筠便快步迎了上来,轻声小心的询问“你没事吧?我见皇上出来时心情不错,应该没出事吧?” 挽心音笑着点头。 粒筠忍不住又问:“皇上突然来国公府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挽心音皱眉“他!最近皇子们隐隐有些不安分了,皇上其一是想警告父亲不可参与皇子之间的党派之争。 其二嘛!似乎是想打我婚姻的主意。 他想让我进宫与他的皇儿们处一处,探探各个皇子的底,好把我赐于威胁到他的皇子,并作为他安插在皇子身边最难令人怀疑的眼线。 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想而已。” 粒筠轻呼:“皇上怀疑曲府?甚至还想利用小姐?” 挽心音漫不经心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粒筠颇有些愤恨“曲家世代忠于帝王,而且处事一直十分低调,皇上居然还要防着老爷。” 挽心音只挑眉道“何谓君臣之道?!” 第二章 醒时欲醉 挽心音见粒筠愤恨不已,只缓缓拉过她“我们回去吧!我饿了!” 临近用晚膳时分,爹爹虽然让她静思己过,不过是推脱的说辞,是想让挽心音回去好好休息罢了! 粒筠听她如此说只好依言跟在她回到醉阳阁! 刚入夏,天气便已有几分燥热了,特别是到晚间,不时吹过阵阵闷热的风。 挽心音凝眸对身旁的粒筠道:“回去吩咐下人让李厨子在晚膳后做些热腾腾的绿豆粥和桂花糕给爹爹送去。 给我也送两份来,犒劳你今天辛辛苦苦找我回家,我们一人一份!” 本来面露不开心的粒筠听到挽心音的这番话,便开心地笑了起来,欣喜道:“太好了!谢谢小姐!” 挽心音只是笑笑:“傻丫头!叫姐姐!” 话音刚落,挽心音便轻快地奔往醉阳阁,粒筠傻笑着快步跟上。 微风吹来女子欢快的声音。“姐姐!姐姐!等等我!” 途经莲花池时,一股莲花的清香扑面而来,挽心音的心情顿时舒畅,不久笑意便覆满脸夹,明眸灿烂。 挽心音缓缓踏入予莲亭,唤粒筠把鱼食拿来。 看着粒筠欢快奔走的身影,挽心音便靠坐在木栅栏旁,鱼儿似是感受到她的到来,纷纷欢快的在水面上跳跃。 待粒筠拿着鱼食过来,挽心音接过鱼食,慢慢投入莲池,鱼儿便埋头欢快的吃了起来。 粒筠站在挽心音身旁,看着挽心音逗弄鱼儿。 挽心音看着那几条忽而跃起忽而踪迹全无的白莲玉鱼,渐渐恍惚起来。 这几条鱼是南疆使者不远千里从南疆带来进贡给凌云国的,皇帝最后本打算孝敬给太后。 曲江珩看出她对皇宫里南疆进贡的白莲玉鱼爱不释手,为讨女儿欢喜,厚着脸皮向皇上讨要得来的。 其实挽心音只是想念远嫁南疆的姑姑,白莲玉鱼寄托着挽心音对姑姑那一份独特恒久的思念,看到那些欢快的白莲玉鱼跳跃的身影,她就想起姑姑温柔如水的微笑。 此刻美人闲伏栅栏,容色灵动倾城,眸中思念连连,莲池里微波柔柔,鱼儿欢快跳跃,交织成一幅惊艳岁月的泼墨画。 风似被惊艳般停滞,随后轻抚美人柔亮的青丝。 而美人似乎突被惊扰般抬起头看向亭外的荔筠轻轻唤道“小筠,你站着看那么久累不累啊?” 粒筠如是说“姐姐美如天仙,怎么看都看不够,怎么会看累呢!” 粒筠暗想要是自己是男子只怕早爱上姐姐了。私下里,她都是喊挽心音姐姐的。 挽心音嘴角一抽:“我不是问你看我累不累,我是问你站着累不累……” 粒筠笑着说:“陪着姐姐一点都不累!”粒筠的笑一还未爬满脸庞便被挽心音接下来的话给噎住了! “你这么蠢,我当时怎么就把你给捡了呢?!我说最近怎么脑子没有以前好使了,原来是跟你待久了! 唉~造孽啊……你一定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罢!”挽心音老神在在地道。 相比于曲府的宁静安逸,定国侯府里一处简陋的小屋里却传出一男子刻薄的声音“你这个煞星,你怎么不去死呢!大哥,我们一起来教训教训这个贱种!” 说话的是一个因为生气五官显得有些扭曲的男子,此刻正对着身旁身着淡黄华服的俊逸男子说话,手中的鞭子正指着对面傲然直立的穿着布衣的面具男子。 面具男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正是定国侯世子项啻,而声音刻薄的男子正是定国侯被扶正的柳氏(柳如依)的二儿子项洋,俊逸男子是柳氏大儿子项奕。 项奕听完,看到项啻毫无反应,便略带嘲讽的道“算了吧,二弟,他好歹是我们的哥哥,就算是一条狗,我们也不能乱打啊!” 项洋嫌弃的道“谁和这煞星是一家人了,他根本不配为项府的世子。世子之位本该是大哥的。“说着恨恨地瞪着项啻。嘴里狂骂道:“煞星!废物!贱种……你就是那贱人生的贱种。” 项奕却在一旁满含兴味的笑着,刚想说什么,耳边却响起了鞭子声。 项啻抬起头,紫眸中戾气大盛,夺过项洋抽过来的鞭子便反向项项洋身上甩去,带起一股前劲的厉风,足见力道之大。 随后响起项洋凄厉的叫声,只那一下,项洋的肩背便皮开肉绽,项奕赶紧将项洋拉到远处。 先前母亲说不要去招惹项啻,他还不信,陪着欲折磨项啻的项洋一道而来。 现在倒好,不但没占到丁点便宜,而且若是被父亲发现了,少不了一顿打骂! 项奕扯住还欲上前泄愤的项洋,对项啻道:“二弟不懂事,我代弟弟给大哥道歉。大哥也不希望把事情闹大吧!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说罢便拉着一边喊痛一边愤怒的骂骂咧咧的项洋离去。 他们没有看到他们转身的那一刻项啻抬起了头 ,眼睛嗜血冷漠。 项啻就这么冷漠的看着他们走远,手上躲鞭子时受的鞭伤开始淌出鲜血,他好似并未查觉。自从母亲死去,他已经忘记疼痛的感觉了。 暗处的一双眸子闪过一丝担忧,随后一抹黑影闪身而出,恭敬的跪下,对着项啻恭敬的道“尊主,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诀崖说罢,从怀中拿出一个光泽莹亮的瓶子,瓶内装着江湖上千金难求的愈心丹,可口服,也可捏碎外敷。 项啻看也没看,冷漠道“没有我的命令,私自从暗处现身,该当何罪?按门规自去领罚!” 决涯头颅低垂,恭敬点头“遵命!” 离去前,他犹豫了一瞬,还是将瓶子放在不远处歪斜残破的桌面上,随即闪身而去。 项啻对此眼皮都不曾掀一下。。 项啻走近旁边木椅,旋身而坐。 他缓缓闭上那双紫色的异眸。 伴随着一声叹息传出轻飘飘的话语“聍儿,你到底在哪里,我怕会错过你,我怕我再也等不到你!” 随后紫眸微掀,他懒懒地向陈旧的桌子走去,拿起瓶子,从瓶子里倒出一颗珍珠般大小的白色药丸,只见他双指轻轻一夹,愈心丹立刻变成粉末铺在掌心,片刻便渗入伤口不见踪迹,血也立刻止住。 整个过程他都面无表情。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眼睛渐柔,整个人都变得真实起来。 次日,曲府醉阳阁沁心园的软塌上,浅眠中的挽心音突兀的皱起了眉头,蝶翼般的睫毛轻扇了两下,灵动的眼睛带着未睡醒的倦意缓缓睁开。 她坐了起来,身上沾着的艳丽石榴花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落。 少女的一举一动皆唯美的恍若一幅灵动的画卷。 她揉了揉眼睛,从身旁里拿起一朵娇艳的石榴花把玩,呢喃着“我好像做了个梦,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它好像很重要。” 挽心音放弃了探究纠结这个梦的念头。 她迅速下了软榻,看了眼天色,太阳即将隐没,她睡了大概三个时辰。 即将落下的太阳周围萦绕着点点红霞,那光投射在挽心音脸上,可她心中竟觉些许莫名的怅然。 她回到闺阁,沐浴后,不久便有小厮请她去前厅与曲江珩同进晚膳。 晚膳席间,她吃得有些少,曲江珩看出她心情不好,耐心给他夹菜,督促她多吃点。 询问她为何事所扰,只说是因为天气闷热。 用完晚膳,回到闺阁,洗漱完,她便早早睡了,她心中隐含期待,因为明天又可以溜了玩。 挽心音整晚睡的并不安宁,她总是在梦里听到一个男子温柔低沉的声音,男子唤道“聍儿,你在哪里?可记得我们的儿时之约?为什么还不来找我?……” 她觉得她能感受到男子富有磁性的声音中夹杂的孤寂与思念,这让她的心产生一瞬间的窒息感。 梦中,她看不清他的脸,她找不到声音的源头,她只能听到他温柔的呢喃以及轻浅却灼人的呼吸。 那个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却也那么的遥远,似流年中被无意搁浅的回忆。 时间无情的流逝,她在那个似痴似缠的梦境里越走越远。 此刻,定国侯府的一处偏僻的小屋里,一男子手执笔墨,绘着一幅还未完成的丹青,专注至极。 房间昏暗,只有男子作画的桌上点着一跟明亮的蜡烛,照亮了男子棱角分明的侧脸以及嘴角挂着的那抹醉人的浅笑,整个人沐浴在暖暖的烛光下,显得如此缥缈。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周身的光芒自大地边际破土而出,天渐渐的亮了。 天空被照亮的那一刻,男子刚好勾画完最后一笔。 男子的视线久久停留在画上,手指轻抚画卷,仿若轻抚爱人脸颊。 直到东方吐白,男子才缓缓把画收起。 曲府,醉阳阁内,淡紫色纱帐里的人儿缓缓睁开了眼睛,伸出了如玉无瑕的手,挑开了洁白的纱帘。 挽心音走至窗前,看了一眼天色,又低头凝视着窗台上的玉兰花。 不久便传来粒筠的敲门声,稍后粒筠进来为她梳洗打扮,穿着简洁明快。 因为她在外不能以真容见人,怕惹来麻烦。 不久便有小厮前来传话,请挽心音到前厅与曲江珩用膳。 去往前厅的路上,挽心音想着今天的计划,脸上流露出灿烂动人的微笑。 用膳时,挽心音总往曲江珩碗里夹菜,对他露出讨好的甜笑。 曲江珩实在看不下去了,便道“丫头,说吧!你又有什么事?” 挽心音眼睛一亮,立马甜笑“爹爹,今天我想出去逛逛。”说罢,满眼期待的看着曲江珩。 曲江珩轻叹一声“就算我今天不让你出去,你也不会就此罢休,还是会想办法溜出去,所以,你去吧!自己照顾好自己,你若闯祸,我便是再关你几天,你都得认。” 最后不忘提醒一句:“别忘了把人皮面具戴上!” 挽心音顿时心花怒放,笑语连连。 饭后还特意给曲江珩捏了一会肩,看到父亲心情大好才出府。 挽心音早早便换了套男装,带上人皮面具,对粒筠交代完后,便一派风流的晃了出去。 挽心音出府后,一路上纨绔子弟的作派,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走着。 凌云国的京城瑞都,人口多却很热闹,在京城定居的人家大部分都非富即贵。 挽心音走至浅琉阁前,眼睛往四处飘了飘,随即招摇风流的踏了进去。 门口的刘妈妈看到挽心音时眼睛一亮,满脸笑意高兴道“齐公子,你终于来了,裴惜天天念叨着你呢?你是来找她的吧!她现在正在后院呢!” 挽心音风流一笑,打开折扇,欣慰点头道“嗯!” 刘妈妈也跟着笑笑并招呼:“公子请!” 挽心音给了她一个满意的眼神,继而大步向后院走去,最后丢给刘妈妈一句“几天不见,我去看看她憔悴成什么样了。哈哈~” 刘妈妈看着挽心音男装的身影,眼中是欢喜宠爱的笑意。 浅琉阁里歌舞升平,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浅琉阁不同于,阁中的美人卖艺不卖身,却可以赎身。 当年刚开业时,很多人都觉得这浅琉阁撑不了几天,却没想到浅琉阁里的美人个个都是尤物,菜色更是好得没话说。 美人越看越是让人心痒,便是天天都想着见一见,而且见一次美人次所花的银子也不多,吃吃喝喝,大饱眼福都能得到满足。 时日越久客人也越来越多,有长年老贵客,有中肯的新客,有朝中的权势之派。 浅琉阁的女子虽样样能通,但只专攻一艺,所以她们在她们所处的才艺领域里都是佼佼者。 年长些的女子,保养得宜,依旧神采奕奕,在浅琉阁呆的时间长了,技艺已经达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境界。只是这样的女子在浅琉阁里也屈指可数。 阁中的姑娘因才艺惊人,容貌过人,渐渐得被传得越发夸张离谱,浅琉阁的名声也如日中天。如人们私下里都说浅琉阁的女子只应天上有,世间尤物等。 想来如此难得的女子多少男子想纳入掌心,只是女子若是不愿,任谁都不可能将女子带出浅琉阁。 当年就是当今的天子也没能从浅琉阁带出喜爱的女子,自此皇帝再未踏入浅琉阁半步,而浅琉阁也渐渐低调,真相究竟是什么已无从知晓。 挽心音穿过前堂,步入另一个小堂,越过小堂西边的小门便进入了后院。 浅琉阁的后院是自然与人工结合到极致的美。 第三章 疑似故人 雅致幽静的予莲亭自花海中屹立,亭子四周紫红的轻纱飘荡,透过随微风轻轻飘荡的轻纱,依稀可见一慵懒女子闲卧在软榻上,一片兰花的衬托下愈感静谧美好。 挽心音缓缓靠近软榻上的艳丽女子,白净修长的素手挑开纱帘,在榻前站定。 挽心音的手刚靠近女子,谁知前一刻还在浅睡的女子,秋水般潋滟的眼眸突然睁开,莹白的巧手抓过挽心音的手便顺势一拉。 挽心音哪是她的对手,顿时扑向软榻,只急急伸出手支住身子。 裴惜迅速坐起,一手撑在身旁,侧着身子看向身旁支着身子被戏耍的挽心音,另一只手亮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对准挽心音,满脸邪笑的看着挽心音的侧脸。 邪恶道“呦!原来是齐公子啊!我还以为是哪个鬼鬼祟祟的登徒子臭流氓呢!” 挽心音推开裴惜捏着银针的手,笑道“把这玩意收了…… 你这狐狸般妖媚诱人的大美人可不适合玩这般危险的玩意! 万一不小心伤到自己我可是会心疼死呢!……”挽心音说着干脆一个旋身坐在软榻边缘,离裴惜不过几尺距离。 裴惜收回银针,柔媚一笑,又侧着身子躺回软榻上,手支着头看向身旁的一身男装的挽心音,幽幽调侃道“无事不登三宝殿…… 说吧! 公子这是被何事所扰? 裴惜虽一介弱女子,但若公子有难处,裴惜定尽力相助……” 挽心音转个身在一旁透亮的白色琉璃桌旁坐下,并未马上回应,只不急不缓地沏满两杯茶。 榻上侧卧的裴惜见挽心音如此,没有再出声,只一边把玩着脸颊边散落的秀发,一边静静地看着挽心音行云流水般沏茶。 挽心音沏好茶,才走至榻前向裴惜伸出手:“小惜,起来罢……” 裴惜见挽心音面色平淡,但姿态却是不容拒绝,顿时收了媚笑,缓缓起身,一脸不情愿往琉璃桌走去。 挽心音见她自己起身,淡定地收回手坐回桌旁,将先前沏好的茶端至裴惜面前。 挽心音端起另一杯茶,抿了一口,拿捏出一股风流无限的公子做派,笑着缓缓道:“我寻思着秋日京城有些冷清,便想着来浅琉阁找点乐子。” 挽心音说罢,脸上依旧带着风流无限的笑意。 裴惜不置可否。 只饮了口茶,等着挽心音的下文。 挽心音指尖轻轻敲击着琉璃桌面,清脆而有节奏。 见裴惜挑眉,挽心音缓缓道“接下来这段时日,你好好在浅琉阁筹备一场精妙绝伦的剑舞争魁赛,务必让朝堂和江湖之人都入邀,具体的方案我回府后拟好再给你!” 裴惜静静听着,再无先前随意笑闹的样子。 挽心音抿了一口茶润润嗓子才又继续道:“你就宣称浅琉阁阁主处理阁中事务渐感疲累,剑舞争魁赛的魁首,遵循阁主的明令规定,以副阁主之位尊之,并赠予唯一一颗现存与世的蓝鲛珠。” 裴惜轻呼:“什么?你说真的?” 挽心音点头,裴惜抚着心口,故作痛心状:“给人家阁主之位也就罢了,竟然还给蓝鲛珠?!我苦苦讨要了几年都不给我,竟然要给一个舞姬?!” 据史料记载,北海鲛人一族的泪滴凝结而成,晶莹剔透,通体莹蓝,泪滴状。如珍珠般大小,却能在夜间散发出明亮幽蓝的光。 因蛟人天性冷心冷情,不会爱人,便不可能心甘情愿为情所伤而落泪,据记载,几千年来,存世的蓝鲛珠也仅仅三颗罢了! 其中一颗在几千年前的一场战乱中遗失,另一颗以作为史上某位帝王陪葬品长埋地下,而剩下的这一颗则在浅琉阁阁主手中。据说是阁主满岁时抓周得来的。 挽心音挑眉:“在你眼中,魁首就是舞姬之流?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亏得你还是浅琉阁的大长老,眼光却不高……估计你能当上长老也是阁主当年瞎了眼……” 裴惜冷哼:“你这是承认自己是瞎子?别忘了,当年可是你费尽心思把我推上长老之位……以为有多稀罕呢? 分明就是吃力不讨好的活。”说着一脸悔不当初的模样,好似受了很大的委屈。 随即皱眉:“而且!浅琉阁副阁主之位你就这么随便给出去?! 不怕败了浅琉阁十几年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 别说什么你自有分寸,别忘了人心难测! ……” 挽心音耐心听她讲完,神情依旧平静,只淡淡道:“这就难倒我们浅琉阁的大长老了? 分明就是私心作怪! 你再仔细想想,你我掌握浅琉阁怎么多年,浅琉阁自创立之初,阁主及长老们带领众人一路披荆斩棘,发展扩张,才有了如今辉煌的基业。 一众属下早已对我们唯命是从,忠心不二,而她初入浅琉阁,能不能被大家接受是一回事,能不能掌握真正属于副阁主的权利又是一回事。 如果她达到了足够高的期望,那说明她本事大,浅琉阁交给她打理,自然只会欣欣向荣。如果她一直被大家所排斥,最后一定是自请离开的结果。 所以一切都只是凭她自己的能力,不会给浅琉阁造成多少不好的影响的!” 挽心音饮了口茶才继续道:“而且,我敢保证,无论她最后是去是留,蓝鲛珠都会回到我手里。 这么浅显的事情你不会看不懂!不过是带有太强烈的恻隐之心罢了!” 裴惜听完恢复以往一派随性慵懒的模样,日有所思。 最后粲然一笑,以不同于以往的端肃口吻道:“遵命,阁主。” 挽心音颔首,嘴角轻勾,垂眸静静饮茶。 而裴惜单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不断伸往玉盘中精致的枣糕,兴致勃勃地吃着,脸上不时拂过徐徐凉风。 亭檐挂着的小巧风铃和着凉风清脆的吟唱, 裴惜时不时开口询问挽心音,挽心音自始至终耐心听着并认真回答,多是讨论这段时间浅琉阁的繁杂事务。 偶尔聊些别的事情时,裴惜便不似先前般庄重,像是古木逢春,顿时有了活力。嘴角挂着明晃晃的媚笑。 挽心音也不点破,只是偶尔恼怒得恨不得掐她一把,也真的付诸行动了,而裴惜似早有预谋般灵活的避开。 这些嬉笑打闹画面无端让人感到岁月静好,只是岁月向来无情。 时间转瞬即逝,转眼临近正午。 挽心音拉着裴惜起身:“走吧!我饿了!今日该你做东!” 裴惜心情不错,也不做计较,只笑道“好啊!去京城最大的青楼露兰苑用午膳怎么样啊?” 挽心音淡淡道“甚好!” 裴惜方故作后悔道“开玩笑!我可不想去那地方用膳,你也不拍膈应。 我们还是去京城最大的酒楼飘然楼吧! 万一您老在青楼喝醉,我可不管。” 挽心音挑眉“走吧!”随后莲步轻移,裴惜与挽心音并肩离去。 浅琉阁后院紧闭的木门被缓缓推开,里面走出一位举止风流却长相普通的贵公子携着一位艳丽妖媚的女子,一颦一笑皆唯美动人。 这两人正是裴惜和男扮女装的挽心音。 虽然天气有些燥热,但大街上仍然人来人往,如往常般热闹。 骄阳当空,但打伞的行人却很少。 挽心音望着汗流浃背的摊贩们突然对裴惜道“回去记得吩咐刘妈妈,准备五十桶冰镇绿豆汤。 以浅琉阁的名义分发给浅琉阁周围街道上的行人,摊贩和城西的乞丐。开支记我账上。” 裴惜本默然点头。 浅琉阁建于凌云国京城瑞都的繁华地段,而飘然楼建于京城中心地段,相距并不远。 几个乞丐正在街道上奔走乞讨。 其中几个乞丐看到挽心音都露出友好的微笑,并跟她打招呼。 她投了几枚钱币,询问了几句才直直向飘然楼走去。 早年浅琉阁便经常派人从他们这里探听整个京城的小道消息或者秘闻,后来挽心音便直接派出几个能人,混入各不同区域的乞丐群中,待时机成熟,推波助澜,一举糅合,成立丐帮。 偶尔她以齐源的身份游玩,也会跟这些乞丐们打暗号。 不知不觉两人已走至飘然楼下。 飘然楼,酒独特,飘香十里,饭菜味道绝佳,环境多样,深受贵族世家子弟喜爱。 当年皇帝微服私访,对飘然楼的菜品赞不绝口。 几年下来,飘香楼规模已经宏大到外人难以想象,旗下分店几乎遍布凌云国每个城池,其它三国都有飘然楼的产业。 据说飘然楼的楼主是江湖上盛名远播的忆聍公子,传闻他风华绝代,一剑可平江湖。 生性凶残冷漠,踪迹难觅,没有过去。 之所以说他没有过去是因为无人知晓。 挽心音以前听到时这番陈词,面色平静,日有所思。 曾经有人也好奇他的事情便大肆派人查探。最终了无音讯。 想来是未曾搜查到什么,或者搜查到了丁点痕迹但被灭口了。 所以当时挽心音一听便打消了查探的念头。 挽心音风流无限地步入气势恢宏的飘然楼。刚进入飘然楼,迎面便扑来一阵淡淡的酒香。 挽心音见面善亲切的杨掌柜正笑着跟顾客交谈,裴惜快步走向杨掌柜“掌柜的!给我包下海字一号房,各种一品菜都上一份,再来两坛女儿红,一坛桂花酿。” 早在挽心音她们刚进飘然楼时杨掌柜就看到了。 毕竟她们容颜精致,周身气派非凡,想忽略都不行,而且她们一进来就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 挽心音两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此时,杨掌柜上前笑着应道:“原来是裴姑娘和齐公子大驾光临啊! 请裴姑娘和齐公子到海字一号房稍等片刻,我马上命小四把酒菜给送来!” 掌柜转头对着正收拾碗筷的小四说道“小四,领贵客去海字一号房。” 裴惜马上摆手说道“杨掌柜,不麻烦引路!只把酒菜都端来便可!” 挽心音摇着玉扇率先上楼。 海字一号房在三楼南侧,飘然楼共三层,属三楼最高,共有三间一号房,分别是天字一号房(东侧),地字一号房(西侧),海字一号房(南侧)。 还有一间飘然楼最舒适也最宽敞明亮的房间,名为浩然居(北侧),是专门为忆聍公子准备的(忆聍公子名下飘然楼都设有浩然居)。 三楼,海字一号房,挽心音和裴惜正恣意地一边谈笑一边享受着美酒佳肴。 完全不知道浩然居内一位戴着银质面具的男子正淡淡的看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三间上房里都有名匠设计的监视镜,而浩然居内看似平凡的三面铜镜只要微微转动一定的角度就能够清晰的呈现三间上房内的画面,虽然听不到声音,但高人却是能够从嘴型辨别出一个人所说的话。 不过两人只是闲聊,内容多是最近京城发生的新鲜事、有趣的见闻。 她们来飘然楼只单纯想闲下来休息一番,挽心音独爱这三楼的风景,虽不至于能俯瞰整个京城,但周围的大街小巷都尽收眼底。 浩然居内,一男子唤来飘然楼的掌柜,掌柜在男子面前毕恭毕敬,良久,男子终于冷漠地开口“海字一号房中的男子是什么人?嗯!” 掌柜恭敬地道“据查探,男子是浅琉阁中人,似乎是浅琉阁长老裴惜的随从侍卫,民间并无此人,应该是江湖中人,经常来无影去无踪。” “嗯!”男子声线平静波动。 “派人再调查此人一番。” 掌柜讶然道“啊?是!属下遵命。” 男子冷冷挥袖“下去吧!” 掌柜躬身“是。”继而退了出去。 男子淡然回身去看刻有“海”字的铜镜时,镜中画面已空无一人。 男子把铜镜合上,缓缓走向朝北的窗子,临窗而望。 北向的窗子朝向也是飘然楼正门的朝向,所对的街道尽是一片繁华之景。 挽心音两人的身影出现在飘然楼楼前的街道上。 第四章 隐秘往事 挽心音和裴惜离开飘然楼后慢悠悠地漫步与街道。 此后不久,挽心音在远处又回望飘然楼一眼,见并无异常,不禁为刚刚感觉到的一抹充满探究的目光感到纳闷。 正疑惑间,身前横空出现了一只手,挡住了挽心音两人的去路。 而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双满眼痴迷的脑袋,正笑咪咪地看着挽心音。 此人正是凌云国三霸之一的“恶霸”。 段氏独子段思。 段氏家族,凌云国第一富族,名下有段氏米铺,江南津伞,段氏珠宝,久久客栈等大大小的产业遍布凌云国。 其家族财力之雄厚,足以媲美半个国库。 段思是段家荣宠最盛的嫡系独子。 段家家主段云子嗣单薄之致,早年虽妻妾众多,但都未能诞下男婴,段云遍寻良方数年仍未能让妻妾诞下男丁。 直到到晚年才得来一子,自然对段思格外溺爱纵容,段思自出生起便被族中众人高高捧着。 然而段思实为段云小侍婢生得,段氏这种富商家族并不如朝廷权贵这般不注重嫡庶之分,只注重子嗣香火。 段云早年便发话,府中姬妾不管是谁只要肚子争气,生下儿子,谁能成为段家的主母。 当时整个京城都传得沸沸扬扬,不仅府中的姬妾各施手段,各种花招层出不穷,就连府外那些幻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布衣女子都渴求一夜露水,以期盼怀上男儿,其中不乏年老色衰无以安身的风尘女子和外地女子…… 段云自然吃不消,短短一个月就病倒了,除了原本便在府中的妻妾,其他挤破头想往府里冲的女子都被段云命人打发了。 那段时间,段云但凡一见到女子就呕吐不止,好一段时间才恢复正常,只是自此便甚少与妻妾行鱼水之欢了。 后来无意宠幸了一个小侍婢,谁知这侍婢如此争气,一口气诞下男婴,段云果真给她主母之位,可见其运气之大。 命运却未过多眷顾她,大概是她这一生的运气都在生子时耗光,段思年幼时她便香消玉殒。 段思从小金玉加身,锦衣玉食。段云对他无不是有求必应,格外溺爱。 更是在他周岁后在段家东院独癖新府,是为府中府,规模之宏大丝毫不亚于段府。 曾有人有幸踏入新府,为之奢侈之至,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惊叹不已。 而段云养子而不教之,过分宠爱,这一切都为他好恶淫意,无恶不作,欺男霸女的行为埋下了隐患。 他整日游手好闲,欺压百姓,更是日日流连于烟花之地,街道上的行人经常能看到段思一脸暴怒地出来,便猜到段思赌输了。 这个时候行人都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躲开,一个不慎就可能被段思的一腔怒火牵连。 他们可是怎么也忘不了,当年段思也是这帮怒气冲冲的走出赌坊,恰巧看到一个因为媳妇平安生下孩子而满脸喜气的男子走过。 直接让人把他摁倒在地,命手下重重杖打。 男子的媳妇赶到时,男子已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只剩一口气。 段思见男子的媳妇长得漂亮,就起了色心,让下人抓了女子便要拖带回府去。 当时女子怀中还抱着才刚出生的孩子,那孩子便被段思的手下抢了去,眼看那孩子在争抢中被抛向了空中。 急急赶来的男装披身的挽心音只来得及做出仰躺的姿势,那孩子便落了下来,好在挽心音速度之快,孩子得以落入挽心音怀中。 那时挽心音仰躺时的势头实在不小,回府后因侍女提醒才发现后背有多处擦伤。 当时挽心音也没管这么多,刚出生的婴儿身子很轻,挽心音马上把她抱起。 那是她才不过五岁而已,看到是个女孩一双灵眸既惊又喜。 只是这种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 当时,挽心音刚抱住孩子,孩子的母亲拼命挣扎想要查看孩子,未果,段思的人拖走,最后留给挽心音的是乞求的眼神。 挽心音看懂了她的意思,朝她微微点头,表示会替她照顾孩子,眼中含泪却笑了,便径直冲向了旁边商铺的柱子,头破血流。 没有人知道挽心音当时心中多么痛恨自己当时没有法子救孩子的母亲,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被拖走,看着她挣扎撞柱而亡。 其实她只要再等一等,挽心音便有法子就出她,可是看到女子闭眼前一直望着早已断气的男子方向,突然明白了。 两个人生前大抵是恩爱非常,早在女子见丈夫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眼中的光亮便已尽数湮灭。 恰巧挽心音及时赶到,救下婴孩,又见挽心音点头,心中便再无半丝犹豫,选择自尽,追随丈夫的亡魂而去。 当时周围的任何事物在挽心音眼中似乎都静止了,她呆在当场,直到耳边响起婴儿的啼哭。 最后段思带在一众手下离去,周围的人也渐渐散去。 只有挽心音还呆呆站在原地,看着怀着啼哭不止的婴儿,才发觉视线已经有点模糊。 耳边却传来一个脏兮兮的女孩担忧至极的话语:“姑娘,你没事吧!别哭了! 坏人都走了,你赶快回家吧? 晚了会可能遇到坏人的……” 挽心音才发现泪水已经晕染了整个脸颊,只用力抹去,笑着对女孩道:“看我多没用! 眼睁睁看着两个活生生的人在我眼前丧命,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女孩故作老成得摸了摸挽心音的头,睁着潋滟地眸子,温声安慰挽心音:“姑娘!你不要伤心!不要怪自己! 是世上的坏人太多了!” 女孩只如挽心音般大小便以会模仿大人安慰她了! 挽心音突然看着她:“既然世上坏人那么多,那我们便一起打坏人可好?” 这话虽然听着像开玩笑,但是女孩却依旧回答得认真:“好!” 这个脏兮兮的女孩便是后来的裴惜。 而浅琉阁正是从那年开始快速崛起的。 而挽心音怀中抱着的女婴便是日日伴在身侧,被挽心音视如姐妹的粒筠。 只是粒筠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只当真以为是挽心音从路上捡回来的,其实这话也不假,换个说法,确实可以说是在路上救下来的。 且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还活着,现在就在军营中。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孩子的父亲被打断气了,没想到挽心音准备安葬这对亡命夫妻发现男子还有微弱的脉息。 于是挽心音命人迅速将男子送到附近的医馆,最后终于将男子从鬼门救了回来。 后来挽心音借助央求父亲将男子安排去了军营,现如今以小有战绩,已经升任为转运使了。 而女婴被挽心音安置在曲府。 此时段思拦了挽心音的去路,挽心音脑子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踢飞他,而他也真的做了。 天子脚下,他还不到怕他的地步,民不与官斗,自古便是如此,量他就算是第一富商也不敢随便得罪朝中权贵。 挽心音此时虽没有功力,但身子灵活,竟真的将段思踢了出去。 段思跌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被踢的肚子。 他身后的家丁赶紧扶起段思,并迅速围拢挽心音和裴惜两人。 挽心音喝道:“好狗不挡道,滚!” 段思虽面带痛苦,但是眼中仍是志在必得:“给我上,带回府中!” 见这帮家丁拿着棍子冲向挽心音和裴惜,段思立马喝道:“住手,谁让你们动手了,我要你们见她毫发无损的带回府中。”说着,指着男装的挽心音。 而后指向裴惜:“她是浅琉阁的人,我们犯不着跟浅琉阁对上,莫要理会她便可! 我相信姑娘也不愿多生事端……” 挽心音冷笑,而裴惜的表情与挽心音如出一辙。 段思话落,家丁便收了棍子,一窝蜂扑向挽心音。 挽心音将裴惜推向一旁。 而后淡淡喝道:“慢着!你可有想清楚惹不惹得起我?! 惹了我的后果你可不一定承担得起……” 挽心音说罢,慢悠悠打开玉扇,慢悠悠地扇着。 身后的裴惜本欲动手,但收到挽心音的眼神,只沉默地退到不远处,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其实裴惜一直注意着挽心音这边的动静,但知道挽心音这次是并不打算出手。 街道上的行人都静静站在远处观望,有的对挽心音投来同情的目光,有的带着微微掩饰的兴味和激动,一如当年。 那血淋淋的一幕忽然闯入脑海。 挽心音环视着周围,冷然一笑。 周围的人见到挽心音脸上冰冷嘲讽的笑,竟觉得心虚惊惶。 挽心音淡定漠然地看着段思。 裴惜微低着头,眼神却已经冰凉彻骨,看到挽心音垂在身旁的手摆出的手势后,眼神渐渐柔和。 正当家丁渐渐靠进挽心音时,不知从何处跃出一个五官端正,眸光冰冷慑人,一身黑衣的蒙面男子。 男子在挽心音身旁站定,手中握着一把古朴锋利的长剑,剑身散发着幽冷的光芒。 此刻挽心音才转身。 段思看到男子,原本势在必得的笑脸顿时变得阴郁难看。 阴**:“又是你!阴魂不散,次次破坏本公子的好事!” 家丁看到来人,顿时疾退数步。 他们可没忘记曾经被眼前的男子打得一个月都下不了床。 “呵呵!看到你这个畜生不痛快了我才痛快!暴打你这个畜生简直是本公子人生一大快事。你就好好受着吧!呵呵!”黑衣男子冷笑连连。 “不过呢?一下玩死你太便宜你了,本公子就喜欢慢慢折磨……呵呵!”说罢,长剑出鞘,男子面无表情地轻轻一挥。 顿时天上掉下一只鸿雁,鸿雁的身上未见任何伤口,不用想也知道是被男子的剑气所杀。 毕竟鸿雁在高空,任你怎么挥剑连鸿雁的皮毛都够不着。 段思霎时脸色一白,惊恐地睁大眼睛。 挽心音看到段思惊恐的表情,眼中都是满满的笑意。 裴惜一直留意着挽心音这边,见此情形,大笑出身。 段思脸上本来惊恐未褪,听到裴惜毫不掩饰的笑声脸色顿时铁青。 黑衣男子冷哼一声,厉声道:“滚!”。 段思浑身一颤,对着黑衣男子恨恨地说“哼!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让你生不如死。” 而后转向挽心音,满眼势在必得:“等着,迟早有一天你会乖乖跟我走的!” 挽心音全程眼神冰冷如刀。 “原来是只会说大话的畜生!滚!我也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乖乖去死……” 段思听后狂怒,却只指着家丁泄恨:“没用的东西!还不快给我滚!。” 而后,带着家丁怒气冲冲地离去,走着还回望挽心音,挽心音清楚地感到感觉全身竖起了鸡皮疙瘩。 男子漠然地看着段思离去,看到段思的眼神,手中的剑几次几欲脱手而出,等再看不见段思的人影时,男子才转身面对挽心音。 对挽心音点头,挽心音颔首。 黑衣男子便如来时一般闪身离去。 挽心音看向远处的裴惜,见她一直垂着头,神色不明。 挽心音轻哼。 裴惜才抬头懒懒地走向挽心音。 挽心音见她不说话,便只拉着她的衣袖朝浅琉阁方向走去。 裴惜突然抽回衣袖,压低声音愤恨道:“哼!堂堂阁主面对一个畜生竟然还要这样应付…… 你到底还要等多久才出手? 还是这些年在曲府当你的千金大小姐过得**稳,早忘记了当初的诺言! ……” 挽心音叹了口气:“我何时说了不出手?只是我现在更懂得借势罢了! 你总是感情用事!唉~ 你一点也不笨,甚至可以说才智过人,就一感情用事,便像个孩子般犯蠢! 真不知该拿你怎么办! 我虽然能及时提醒你,但是若某些情况下我不在你身旁,你该怎么办? 当年那个女孩不过几岁便会如大人般懂得安慰人的人是你,这些年如行夜路时明亮的烛火也是,可突然犯傻的也是你! 有时候我都怀疑,从那天起你就没再变过!反倒是我,忙前忙后,每每感觉分身乏术。 ……” 裴惜静静听着挽心音这番话,这话大概放在心里很久了罢! 裴惜忽然给了挽心音一个大大的拥抱:“你有什么心事就跟我说嘛! 我就是看不得你逞强!” 挽心音笑着拍着裴惜的肩膀。 分开后,两人便并肩走向浅琉阁。 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未再说话,因为她们都知道对方的心思。 此时,一切话语都显得苍白。 两人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 细看却会发现挽心音的额头已经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午后的太阳略显灼热,就连吹在脸上的风都是温热的。 裴惜看了挽心音一眼,加快了步伐。 两人沿先前出来的后门原路返回。 挽心音一踏入暖阁便换下了衣裳,换了一张人皮面具,镜中的女子一个普普通通。 挽心音望着镜中打扮妥帖的身子,这才出来走向一旁的雅间。 裴惜听到推门声和脚步声,并未抬眼。 依旧懒洋洋躺在软榻上,红唇轻启:“桌上备了一碗冰镇绿豆汤!” 挽心音走至桌前,果然见琉璃碗内盛着鲜嫩清透的绿豆汤,便知道她已将她先前的叮嘱办妥。 她便坐下来慢饮,直到一碗见底,她才道:“我回去了! 方案明天让人递给你。” 裴惜靠在软榻上,正剥着葡萄,一粒一粒抛入小嘴,听闻轻哼。 挽心音便以一个普普通通女子的打扮从浅琉阁正门走出,在附近街道时而驻足,时而步履匆匆,足足沿着整个街道绕了几圈才往曲府方向走去。 挽心音从曲府西北角的侧门入府,这扇门位置较为隐秘,是几年前挽心音命人拆了院墙改建的。 挽心音走至侧门前,先是往四周扫了扫,而后在门上敲了三下,开门的是粒筠,想来是等了有一会儿了。 只见她欣喜地看着挽心音“小姐快进来!” 挽心音认真端详眼前眼神空灵的美丽少女,恍然发现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遇事慌张喜欢躲在她身后的女孩。 短短几年,出落得越发水灵可人,周身的气质也发生着巨大的改变。 有一点令挽心音疑惑,粒筠往常的的举动所展现的优雅大气仿佛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这点挽心音想不通,若说是因为曲府环境的影响,却不可能如此自然且契合。 这几年,挽心音把府中半数事务交由粒筠打理。 不知该说她生得粒筠机灵,还是本来就擅长打理内务。 且在慢慢的磨练中,人以变得十分沉稳机灵,每件事情都梳理得井井有条,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艺和能力丝毫不逊于世家小姐。 这其中也有挽心音的原因,当年挽心音学什么便让她跟着学什么,琴棋书画样样不落。 惹得不少府中丫鬟艳羡不已,不过她们都很知足,不敢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因为挽心音待下人一直都很好。 而且能入曲府的丫鬟婆子都是挽心音一个个亲自挑选的,因为挽心音曾说,她最清楚需要什么人。 府中自此有这规矩后,门风一直被京中其他世家权贵广为称颂。 府中的丫鬟婆子门也都看到了粒筠的干练和才智,自然对挽心音的偏爱心服口服。 连一向最爱挑毛病的吴管家都对粒筠赞不绝口,常用粒筠来勉励府中的下人。 挽心音又时常忙于府外的事情,偶尔出府。 府中的事务自然大部分交于粒筠打理。 第五章 曲氏秘辛 曲氏一族实为古族,一些遗世蒙尘而晦涩难懂的古籍中有相关记载,炎黄时期有此姓氏的记载,虽是寥寥数笔,但曲氏能源远流长,绵延昌盛之今,足以说明此族血脉之强大。 只是曲氏一族人数少,多聚居于东海和江南,每个氏族都有它的弊端。 曲氏子孙少,一大原因便是天性,曲氏男女是出了名的专情忠贞,一生只认定一个配偶。若配偶不幸亡故,男子终生不娶,女子守着活寡终生不再改嫁。 这也就能理解为何朝廷众多贵族世家中,独独曲氏一族只娶一妻,只嫁一人。 挽心音的姑姑当年便是因为如此,险些自尽而亡,要不是及时制止,只怕奔赴南疆和亲的早已是一具尸首。 不过挽心音每次提到姑姑曲潋姝和亲的事情,心中都会充满欣慰。 当年南疆求娶凌云国和亲女子的皇子秘密来到凌云国的京城瑞都。 南疆皇子与曲潋姝无意相识,一见钟情。两人后来便常常私下相会。因为当时南疆皇子秘密入京,并未告知曲潋姝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说是外地进京寻亲而来。曲潋姝未疑有它。 曲潋姝告知对方自己的身份,示意对方上门提亲。 没想到等来的是一纸和亲的圣旨。 当时曲潋姝没有哭闹,只僵硬地接过圣旨,默默回到房中拿起尖利的簪子直往手腕划开一道口子,血流不止。 幸亏哥哥曲江珩察觉到妹妹曲潋姝的异常,匆匆闯入房中得以及时救回曲潋姝。 当时看到妹妹身旁一摊血水时,吓得魂都要飘了。 曲潋姝才一岁时,皇帝公孙伏不顾朝臣的反对,毅然派挽心音的祖父也就是曲江珩的父亲去边疆平定战乱,谁知挽心音的祖母偷偷跟去。 祖父在战场上认出了祖母,只刚重逢便不幸被袭,祖父分心护着母亲,场面一片混乱,最后不幸双双死在战场,从此长眠于地下。 只剩曲江珩与曲潋姝兄妹相依,当时曲潋姝还年幼,曲江珩把她带大,对她呵护备至。别说受伤,就是别人想动她的皮毛都得问问曲江珩的长剑愿不愿意,可见兄妹之情深。 曲江珩每每对挽心音讲起这件事时,都叹息摇头,并反复警告挽心音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像姑姑一样冲动。 当时挽心音个子只有凳子般高,趴在曲江珩的腿上听着他徐徐道来,小小年纪只迫切的想知道结果,便呆呆点头,其实并不能理解姑姑自尽的行为。 后来挽心音恍然明白时,已经走上了与姑姑相似的道路。 曲潋姝最后还是远嫁千里,并不是因为重家国之义,自然是因为空悲一场。 当时曲潋姝自尽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沸沸扬扬。 正在驿站中筹备新婚的南疆皇子听到这些言论时,将南疆皇帝的叮嘱抛至脑后,不顾随行下人的阻止,火急火燎便要往曲府冲去。 冒着在他国暴露身份的危险径直闯入曲府。入府却是一波三折,曲江珩听到他就是南疆皇子时,想到自己疼爱的妹妹险些因为他命丧黄泉,直接就打了起来。 曲江珩虽是文官,但早年的武艺可算难逢对手,与南疆皇子打斗一场,化解误会后,对南疆皇子是礼遇有加。 挽心音依旧记得当年曲江珩讲到这里时目露欣赏。这也不难猜测南疆皇子为何最终被南疆先帝选为继承大统之人。 当时还在卧床养伤的曲潋姝听到曲江珩与南疆皇子打起来后不顾扯裂伤口的可能,急急跑下床阻止两人。原本是怕曲江珩受伤,结果看清来人,发现那正是她心心念念的情郎,呆了好一会儿。 正打斗得难解难分的两人注意到曲潋姝时,她却一声不吭的走了。 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一场误会。 曲潋姝不知道情郎的真实身份就是与她和亲的南疆皇子,只道这一生只爱情郎,不愿嫁于他人,奈何圣旨不可违抗,她只得以死相许。 化解误会后南疆皇子那是费了好一番心思才最终抱得美人归。 南疆皇子继位后,曲潋姝便成了一国之母。 而且南疆新帝六宫无妃,独宠皇后一人,帝后恩爱非常,两人前前后后又育有一子两女,可谓是南疆的一段佳话。 挽心音心中,姑姑是幸福的,也是幸运的。 可祖父这一代的回忆却是灰色的。 当年祖父与温婉大方的祖母季韵怡在三年一次的簪花大会上一见钟情,祖母的父亲季徽当年是皇帝簪花大会不久前钦点的进士,一时圣宠非常。 皇帝直接钦点他担任户部尚书,很少露面的女儿季韵怡也就是挽心音的祖母,在簪花大会上一鸣惊人,夺得“羞花仙子”的称号。 因为她的父亲是会州人士,进京赶考被皇帝赏识后才刚在京城落脚,女儿季韵怡也刚接入京城,正是该认识其他世家权贵的时候。 所以季徽让季韵怡参加簪花大会,机缘巧合下一鸣惊人,更与挽心音祖父一见钟情。当年簪花大会上,便是挽心音的祖父为季韵怡簪花。 经此一事,后来越来越多官员陆续争相拜访季徽,很快季徽在官场上如鱼得水,有了官员的拥戴,最后季徽官拜右相,是凌云国史上第一位布衣丞相。 按照各个朝代的惯例,丞相都是由朝廷贵族担任,而季徽能从一个落魄世家子弟,最终官拜丞相,可见先帝对其荣宠之盛。 不过最大的原因还是他谋略过人,智谋无双,先帝打下的半壁江山多半是因为他的功劳。 先帝很是信任他,并把最受宠爱的长公主嫁于夫人早逝的他。 只是早年京城发生过一场动乱,因为当时作为丞相的季徽正全力清扫秘密混入朝堂的前朝乱党,乱党受激,趁机劫持长公主胁迫季徽。 当时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公孙伏力除前朝乱党,不肯妥协,致使季徽与长公主双双殒命。 曲江珩每每讲到这里,脸色阴沉,他告诉挽心音,这不过是太子的一箭双雕之计,既扫除乱党又除了季徽这根眼中钉。 父亲回回讲起都叹惜不已,想当年季徽艳艳惊华,多少人曾叹服于他的惊世才华。 那可是他的亲外公。 季徽还在世时,女儿季韵怡当时只生得一子曲江珩,季徽一见曲江珩就喜欢得不得了,说此子可教也,总是把他从曲府抱去丞相府。 当时祖父虽然很头疼自己岳父天天跟自己抢儿子,但是教导孩子的事情都被季徽做了,他自然日子轻松,有时间跟祖母天天腻在一起,抱着大不了再生几个孩子的心态,也就不再计较了。 季徽教曲江珩读书写字,给他讲治国安邦之道,让他熟读兵法史书,请人教他武艺……可谓费了一大番心思。 当时季徽逝世,太子本以为曲家会记恨他。 先帝听闻噩耗,大受打击,当场吐血晕倒,此后一病不起。 满朝文武议论纷纷,指责太子失德,没想到挽心音的祖父却第一个站出来拥护他,称太子英明,是以曲家到如今依旧被皇帝倚重。 当时朝臣都以为太子会被先帝废位,挽心音的祖父急急进宫觐见病危的先帝,不久先帝崩。 挽心音的祖父带先帝意旨进入满朝大臣的大殿时,感受到的是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宣读圣旨。 太子本以为曲家会记恨他,那皇位十有**不会传给他,结果太子派党派虚惊一场,太子公孙伏顺理成章登基为帝。 但是挽心音听着曲江珩讲这些时,问了一个问题,问他,祖父和祖母是不是皇帝暗害的。 因为挽心音想起祖父母死在平定边疆战乱的战场上。祖父是一介文臣却被皇帝派去打战,祖母一女子竟然能轻而易举混入军营见到祖父,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曲江珩当时没有说话,不答却也不否定。 挽心音看到曲江珩意味不明的眼神后,没有再追问。 更令人意外的是,挽心音祖父母死后不久,曲府门口突然闯来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说是挽心音祖父的外室,说怀了祖父的孩子,不求名分,只求他照顾肚中孩子。 这件事被当今天子知道了,立刻让曲江珩妥善安排妇人,竟然也不去怀疑是不是骗子,只说什么那是祖父的遗腹子,让曲江珩好好待这妇人。 称祖父为国捐躯,自己悲伤难抑,愧对曲家,如今老天再赐祖父一子,实乃幸事。遂马上下旨赐她“簪花夫人”封号,并派人送她回曲府。 挽心音一听“簪花夫人”时,忍不住哽咽了一下,要说簪花夫人,明明属祖母最适合不过,偏偏皇帝给了这来路不明的妇人这样的封号,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 不过族人根本不愿意接受!是以族谱中至今未有她们的名字。 可是皇帝的旨意,他们也不敢违抗,分明是试探曲江珩的态度。 据府中年长的小厮描述,当时曲江珩铁青着脸咬牙隐忍将那妇人安排在曲府别院,本以为只要那妇人安安分分,他便不与她们计较。 没想到那妇人还未生孩子便以不安分了起来,说什么府中的人不把她当回事,处处刁难她,这事又不知道怎么被皇帝知道了,立马斥责了曲江珩几句。 后来这妇人生下一子后更加过分,直接逼父亲交出掌家大权和库房钥匙,称自己是府中唯一的妇人,拿出挽心音的祖父来说事,说自己算是曲江珩名义上的母亲,她掌家是理所应当。 曲江珩当然不会傻到给她主母的权利,她便一哭二闹三上吊。 忍了这妇人那么久,皇天不负有心人,父亲终于抓住了她的把柄,当场拿出一叠信纸,冷笑着摆在她面前。 那些信都是她与外人有奸情的证据,信中的内容清清楚楚提到那孩子是那奸夫的,并不是挽心音祖父的,没想到那妇人死死不承认,说要让皇上主持公道。 但是证据真真实实就摆在这里,皇帝才不会再傻到出面掩护她。若他这样做岂不是相当于当这众人的面打自己脸。当年可不就是他把这妇人安排入府的。所以皇帝对这件事默不作声。 私下暗骂她蠢妇,后来又一改先前不欲理睬的态度,亲自命人赐死这对母子。 最后曲江珩说此子无辜,求皇帝饶孩子一命,这才保住了孩子。 只是曲江珩怎么也忘不了那妇人临死前一直大骂皇帝负心汉,混账,忘恩负义,狠毒到连自己的骨肉都不放过。 事后皇帝还召见曲江珩,警告了他几句。 最后曲江珩把那妇人的孩子以祖父子嗣的名义送去了柳州的主宅,命族人好好教养。 知道这真相的只有皇帝和曲江珩,但是曲江珩早就告诉挽心音了。 挽心音当时眼中满是嘲讽。 挽心音直言不讳地说:“那是皇帝的意思对不对?将自己的孩子以祖父子嗣的名义养在柳州! 就算当时父亲没有求皇帝放过孩子,皇帝也不会真正毒死自己的孩子。 一来可以试探父亲的忠心,一来杀人灭口,销毁自己陷害臣子的证据,真是下得一步好棋。” 曲江珩听到挽心音说这话时只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 挽心音又突然道:“当年若不是父亲查到了证据,还不知道曲府现在是何情形!”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曲江珩必然躲不过一死的下场。 那孩子长大后,皇帝必然会帮助他掌控曲府,没有什么比自己的亲生孩子牢牢掌控臣子的家再好不过。 挽心音越想越心惊,后背冒出一阵冷汗。当时只趴在曲江珩的膝上,双手牢牢抱着曲江珩的大腿。 曲江珩一直对挽心音知无不言,这些陈年往事,曲江珩并未刻意瞒着她,他也是希望女儿能看明白一些事情。 希望她莫要被有心人利用了而不自知,陷入无奈的境地。 为了她以后做事时能多留个心眼。 可以说曲江珩真的是一位尽职的好父亲,更是一位忠心不二的好臣子。 现在的朝堂中的反派其实早在皇帝登基之初便被肃清了,留下的都是拥护他的党派。 不过现在皇帝公孙伏年事已高,底下皇子们蠢蠢欲动,渐渐对他造成威胁,他便几次秘密出宫去到一些大臣的家中,明里暗里的警告他们,不要背叛他,否则结果便只有一死。 第六章 父女相商 挽心音察觉到最近粒筠好似有些反常,而且时常发呆,顿感不妙。 便丢下鱼食,拉着粒筠一路沉默的回到醉阳阁,挽心音见粒筠一脸怔愣地看着自己。 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问。 只一直低垂着头依着挽心音回到闺房。 挽心音拉着粒筠回到自己房间,将丫鬟都挥退了,让粒筠在白玉桌旁坐下,关上房门后才在粒筠对面坐下。 分别在玉桌上摆好两个翠玉杯,倒满热腾腾的毛尖。 挽心音见她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遂轻轻唤道“傻丫头,你在想什么呢?天气热,先喝口茶吧!” 挽心音说完便刚将沏好的茶端至粒筠面前。随后端起自己面前的清茶,慢饮了一口。 挽心音见她一直不曾有动作,只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眼神闪烁且神色有些慌乱。 软了软语气道“傻丫头,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有什么事情都会跟我讲? 我也知道你现在这个年纪慢慢懂事,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 我并不会过多干涉你,但是很多事情你自己一个人是解决不了的! 我希望你能跟我说说心事,我做你的心眼。给你说说我的想法,只做参考,至于怎么做我不会干涉可好?小筠!” 粒筠突然抬起头望进挽心音温柔的眼眸,看到挽心音真挚的眼神,微微红了脸:“姐姐!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只是……我……” 挽心音用眼神示意她先喝口水,慢慢说。 挽心音见她喝了口茶,浅笑着用轻快地语气道:“快跟姐姐说说,是什么事情让我的傻妹妹红了脸……哈哈!” 一改先前略显沉重的气氛,顿时感到轻快了不少。 粒筠**道:“我就是在想一件事情而已!没有总发呆呀!” 挽心叹息了一声“你跟了我那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 什么事情会值得你想几天?!定是被困扰了!” 粒筠傻傻一笑,捧起了眼前的杯子,又轻轻饮了一口。 挽心音咳嗽一声:“你快说吧!我耐心有限,若是不是,受委屈了可不要哭着鼻子来找我!” 粒筠低着头:“就是,几天前…… 姐姐不是让我出府买些小玩意吗? 我当时就在街道上仔细挑选,谁知竟发现有小偷将手悄悄伸进了旁边的人的口袋里,而那个人正跟旁边的人说着话,根本没有注意到! 我顿时指着小偷大呼‘来人啊!抓小偷啊!……’。 那小偷便飞快逃跑,我当时想也没想就要追去,谁知道他跑进来巷子里就不见了踪影,我看四周都是院墙,周围都是也废弃的旧宅。 知道那小偷逃跑了,正打算回去,谁知那小偷突然出现在身后,身旁还有几个高大的壮汉。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算计了,但是周围是死胡同,前面的路被几人堵住了。 听到他们说要把我卖了,当时把我吓坏了,以为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可是一个中年男子突然出现,把他们都给打跑了,我只来得及问他的姓名,他便匆匆走了。” 裴惜见挽心音耐心的听着,没有说话。 裴惜缅着脸,继续说:“他叫刘义,我便向京城中一些世家中交好的丫鬟婢女们,才知道原来他是江浙转运使……” 裴惜低着头没再说话! 挽心音听到后刚入口的茶水险些喷出来,‘刘义’!他怎么到京城来了!难道是来专门跑来看粒筠的,但是他怎么会巧合地救下粒筠? 挽心音粉唇轻启,正欲开口。 外面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粒筠听到声音,马上放下了茶杯,就要起身去开门,却被挽心音制止了。 挽心音扯开嗓子喊道:“什么事?” 只听见门外传来刘嬷嬷利落的声音“小姐,是我,刘嬷嬷。老爷让我传话给小姐,让小姐去一趟老爷书房,有要事告知小姐。” 挽心音扬声道“刘嬷嬷,我知道了,一会就过去。你先下去吧!” “哎!小姐记得过去啊!若没什么吩咐,老奴就告退了。”天气闷热,刘嬷嬷擦了擦额头的汗。 “嗯!”挽心音说完后,门外再无声音。 挽心音见荔筠一直低着头红着脸,觉得有些奇怪。 这件事情哪里能够让人感觉不好意思吗?而且粒筠也没有认出刘义就是自己的父亲,那她到底在想什么? 当时挽心音怎么也没想到粒筠会产生莫名的情愫,只以为当时粒筠是被那些流氓吓坏了。 挽心音只看着粒筠稚嫩的脸庞沉思了一会,并没有告知粒筠实情。 谁知道这一念之差险些酿成大祸。间接造成粒筠往后走了一大段弯路。 挽心音只叮嘱她:“往后莫要一个人出府,你现在还小,以为谁都能像我一样来去自如,安然无恙? 别傻了!你现在还不懂得保护自己。不过你也受了惊吓,相信你自己也不敢再一个人出府了,我就不多说了。” 挽心音说完便进了内室,换了身舒适的女装。 让粒筠回房好好休息,自己独自前往曲江珩的书房走去。 曲江珩正皱着眉埋头处理公文,听到敲门声和女儿清亮的声音“爹爹!” 曲江珩放下书“嗳!丫头快进来吧!” 挽心音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鲜嫩诱人的鸡汤,汤面浮着枸杞,汤底除了小鸡块依稀可见红枣。 挽心音欢快的走到书桌前面,站在桌前,将鸡汤放与曲江珩面前,甜笑道:“爹爹,猜猜这是什么汤?” 挽心音还未待曲江珩说什么,便自觉地从旁边搬来凳子,在曲江珩对面坐了下来,两人中间隔着曲江珩处理政务的长玉桌。 曲江珩对面的宝贝女儿,见她一派乖巧的模样,看着面前冒着汤冒着丝丝热气的鸡汤,便道“鸡汤?” 挽心音却缓缓摇头“爹爹亲自尝尝便能知晓,鉴于爹爹并未猜对,所以,罚爹爹一口喝完。” 曲江珩挑眉:“这不就是一碗鸡汤吗?” 挽心音嘟嘴:“我不管,反正爹爹猜错了,这是加了我独创秘方的超级无敌美味汤!” 曲江珩嘴角一抽,还是很豪爽的一口喝完。 喝完后与挽心音大眼瞪小眼“丫头,我都懒得说你了!这怎么就不是鸡汤了?明明样子就是鸡汤的样子,味道也是鸡汤的味道!” 挽心音理直气壮地说“爹爹,这明明是鸡肉红枣枸杞人参汤,本来是红枣枸杞人参汤,我顺便放了小块鸡肉而已! 怕爹爹喝得不够尽兴,我加了很多红枣和人参,加入我采集的露水熬汤,熬好后滤出汤渣,再放入鸡肉,汤汁微微加热。 所以我才会来得这般晚,晚膳都还没用呢!不如我等下就到爹爹房中一起用膳吧?” 挽心音接着说“爹爹啊!我感觉你好傻啊!……” 听到挽心音如此说自己,曲江珩刚喝下的汤都感觉要被气吐出来了。 曲江珩瞪了她一眼“你说什么?” 挽心音笑得合不拢嘴“没有,没有!我夸爹爹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呢?” 曲江珩见她不正经的模样只能叹气:“给我坐好!” “这些好话都是用在你们年轻人身上的!你爹爹老了,用不得这些华丽的词藻咯!” 挽心音听曲江珩如此说,忍不住反驳:“爹爹哪里老了? 才三十四岁,而且头上没有一根白发,这几年也没生过什么大病,身体好着呢!比皇帝都要年轻一辈……” 其实曲江珩心里很清楚,之所以几年无病,身体强健,很大程度上受益于挽心音在膳食方面的注重和对生活习惯的要求。 例如,命人督促自己每天早上练三遍五擒戏,无论是否要早朝,都会派人盯着。 如果自己不肯,下人就会拦着自己,什么理由都不放。时常都觉得自己在府中的地位还没有宝贝女儿高。 其实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因为这也说明府中的下人对挽心音的忠诚。 挽心音见曲江珩舒展眉头,才问道:“爹爹,你叫我来是因为什么事啊?” 曲江珩又瞥了挽心音一眼,把桌上已拆开的信封递给挽心音后便端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 挽心音大致浏览了一遍内容,挑眉问曲江珩“你答应了?” 曲江珩似是不敢看挽心音,仍低头饮茶,只说了句“嗯!” 挽心音把信折好放回信封里“她们又在打什么主意?里面提到的皇帝,难道皇帝默许了?” 曲江珩点头默认。 挽心音漠然。“原本他在柳州的日子过得如此滋润,竟然不怕死得让他的儿女巴巴跑来京城? 也不担心自己的儿女被皇帝利用!真不知该说他聪明还是自作聪明…… 没有皇帝半点聪明。 该是像他蠢笨的母亲了!” 曲江珩淡淡道:“他再怎么样也是皇帝的儿子,他的儿女就是皇帝的孙子!虎毒还不食子呢!应该不至于害了他们!” 挽心音用问:“那他们又以什么样的身份进京?祖父和外室的儿子的儿女? 还是皇孙?!都这么多年了,皇帝都没有公开他是自己的皇子。 看来是不打算让他认祖归宗了!而且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皇帝的儿子。 皇帝所以的儿子中,也就皇帝这个养在柳州的儿子最年长,也是唯一一个有儿女的皇子! 不过大家都不知道罢了! 还有,难道我们真要承认他姓曲吗? 明明跟我们家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难道要我叫他叔父吗?与他的儿女称兄道弟吗?” 曲江珩见挽心音一番话夹枪带棒,忍不住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莫要激动。 “我虽然将他安排在柳州曲家的祖宅,但是只让他跟着他母亲姓李。 我也不强迫你喊他叔父,他姓李名咏,你便喊他李大人也是可以的,而他们孩子嘛! 你怎么称呼京城其他闺秀便怎么称呼他们,皇帝不会因为这个跟我们计较的。 他们只是在曲府暂住罢了! 你只要客客气气待他们就行了!” 挽心音嘲讽一笑:“那可是,皇孙和皇孙女,我哪敢怠慢啊?” 曲江珩微微叹息。 “对了,此番进京的是他的夫人,也就是李夫人刘氏和一双儿女三人,名为李莫凡和李汝妍。” 挽心音漫不经心的嗯声:“哦!” 这些年,有柳州曲氏族人的照拂,李咏一家四口才得以在柳州安居,并过上富庶安逸的生活。 挽心音趴在书桌上,手撑着脑袋,摇了摇头“不是女儿容不得她们,而是担心他们做事丝毫不顾及曲家。 他们毕竟不是曲氏的血脉,是皇帝的孩子。 如果他们闯祸,有皇帝罩着,自然不会降罪他们,那遭殃的岂不是曲氏? 女儿绝不允许任何人做出伤害曲氏的事情,即便他们是皇帝的孙子!”挽心音说着已经危险地眯起了眼。 曲江珩讪笑“丫头,莫不是你也在这件事情上犯傻?就算他们闹事,皇帝也不可能重惩曲府。 因为……皇帝怎么可能不顾忌我们知道这个秘密。倘若皇帝太过了,难保我们不是说出那孩子的身世。 那时候不但全天下都知道他当年的这桩丑事,而且他也不能再以与曲府没有任何关系的皇子闹事而牵连曲府。” 挽心音面色平静,又挑眉懒懒道“是嘛!那可是一只老狐狸,难保不会在发生这种事情之前除了曲府,便也不用再忌惮这个秘密了!” 曲江珩只好无奈地说“唉!想不到你想得更深!只是这些年皇帝都没有动手,也就说明,这个秘密暂时不会威胁到曲府!” “那好吧!”挽心音淡淡地说“既然李公子和李小姐要来探访曲府,我便命人准备一下吧!” 随后蔫蔫道:“爹爹还有别的事吗?女儿饿了?” 曲江珩皱眉道:“怎么了? 这就觉得委屈了,往后还有得罪受呢! 你多留几个心眼就好了,但是记住,任何时候,保命要紧! 挽心音哈哈大笑:“我竟然能从凌云国第一大大忠臣的嘴里听到这种话……难道不应该是保家卫国,死而后已吗?” 曲江珩轻咳一声:“咳!莫要拿我开玩笑,我可是你亲爹!还不是担心你以后会遭遇危险!” 见她终于不再笑,而是等着他的下文,他才缓缓道来:“二皇子公孙诣与北狄国一战,北狄连连惨败,已经向我国投降,请求议和。 不久就会签下停战协议,而五皇子也将于下月十五还朝。届时一同进京的还有北狄国的和亲公主。 待二皇子公孙诣还朝,皇帝将大摆宴席,官员携其妻女应邀参加宫宴。 看来不只是封赏,还可能赐婚,你自己多掂量掂量!” 皇帝公孙伏一共有六个儿子,大皇子早夭,二皇子公孙诣,三皇子便是当今太子,四皇子公孙谦,五皇子两岁时染上天花,不治而亡,最小的儿子六皇子公孙洋与挽心音同龄。 挽心音垮下脸,对着曲江珩撒娇“爹爹,你说我病了呗!我不想去! 劳什子她给赐婚,他又不是月老!” 曲江珩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不是这样想啊! 我是最不想你与皇家有任何牵扯,皇家是没有幸福的。 爹爹不想毁了你这一生。 可皇帝是什么人,他早朝时特地告诫臣子,为显隆重,六品以上官员必须携其家眷一同参加宫宴。 如有身体有恙缺席者,将派太医亲自前来诊治。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你明年才及笄,皇帝不会太早给你赐婚的!” 挽心音骂道“真是老狐狸!爹爹,如果女儿真病了呢?” 曲江珩没好气地说“不许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该来的躲也躲不掉。” 挽心淡然一笑“可是,有时间就有机会。女儿不想一辈子活在痛苦中!” 曲江珩叹息道“也不知这天下何时统一,只有天下一统,四海归一,百姓才能安居乐业,真正幸福的生活啊! 否则在这乱世中,时刻都可能沦为牺牲品!” 曲江珩说完,见挽心音撑着头沉默,忽然想到了什么“丫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日下午的那番话,皇上特命让项啻参加宫宴。” 挽心音无力道“哦!” 曲江珩拍了拍挽心音的手:“丫头,他是定国侯府世子,总有一天要步入朝堂,卷入政治漩涡,不可能独善其身。” 挽心音对着曲江珩懒懒一笑“爹爹,我知道了!没事的话,女儿走了!现在真的饿了!” 曲江珩无奈道:“丫头,你正在长身体,回去好好吃饭吧!” 挽心音懒懒起身,忽然回头道:“爹爹再娶个妻呗!” 曲江珩剜了挽心音一眼。 “哈哈哈哈!”挽心音张扬地笑了起来,走时还不忘把空碗带走。 曲江珩望着挽心音的背影轻轻叹息“莞儿,我们的女儿现在很好!你在天上一定要保佑我们的女儿能够一生幸福!” 挽心音出了书房便把空碗交给了侯立在书房外的丫鬟。 面色平静返回醉阳阁。 醉阳阁内,挽心音正极其罕见的认真写着浅琉阁剑舞争魁赛的方案。 末了,特地用另一支沾了红墨的毛笔注明:下个月二皇子还朝,恐无法抽身,剑舞争魁赛推迟一月。 你有足够的时间筹备,注意休息!安好勿念! 挽心音写完后拿着信封从翠玉书桌移步到白玉茶桌旁坐下。 将信封轻轻放在桌面。 拿起琉璃杯,倒满芳香的茉莉花茶慢慢饮了起来,眼睛却一直盯着窗台上的玉兰花,似是在思考什么。 待一杯饮完,挽心音收回了视线,用手指断断续续的敲琉璃杯,总共四下。 第四下刚敲完,挽心音身后便忽然出现一个蒙面黑衣男,黑衣人对着挽心音的背影弓身“属下云涯!拜见阁主。” 男子正是之前助挽心音打退段思的蒙面男。 挽心音并未看来人,只盯着琉璃杯,从桌上拿起信封,举起后淡淡道“嗯!你把我手中的这封信交给裴惜!” 身后的黑衣人走近挽心音身后,取下信封放入怀中。 挽心音见男子并未立刻离开,便问道:“你还不走是想想留下来喝口茶吗?” 黑衣男子一惊“启禀阁主,雨洛已经完成任务回到浅琉阁。 属下请命留在浅琉阁,换雨洛来接替我。” 挽心音微微颔首“好!” 挽心音话一落,黑衣男子一闪便没了人影。 房间一瞬变得极其安静,挽心音想起云涯对裴惜的异于常人的感情,看着杯子轻轻叹息“一痴情人!” 而后,挽心音在软榻躺下,放空思想,时间也缓缓流逝,挽心音差点睡着。 耳边才传来晚膳已备好的禀告。 挽心音开门后,各式各样的菜便被一一端了进来,挽心音喊来裴惜,两人便安安静静地用了晚膳。 晚膳后,挽心音犯困,睡意阵阵,只得早早沐浴安寝。 第七章 举步唯坚 挽心音第二天一早,草草梳洗完便前往潇抚苑看望奶娘杨绫。 潇抚苑的用膳厅内,只见墨玉餐桌主席上坐着一位满头白发却容颜美好的女子。 岁月并未在女子脸上留下太多痕迹,想来是几十年生活清净所致,白发却说明着女子确实上了年纪。 女子穿着素净的白衣,头上只簪着几根洁白无瑕的玉簪,却把女子衬得更加高贵脱俗。女子表情淡淡,为美丽的面容增添了几分肃穆。 这女子便是挽心音的奶娘杨绫。 杨绫是曲江珩早逝的夫人挽莞的贴身侍女。 杨绫当年跟随挽心音的母亲挽莞一起来到京城,见证了挽心音父亲与母亲的相爱,怀孕,生子,离世,看着挽心音长大。 挽心音的母亲在挽心音出生的那一年离世,杨绫便成了挽心音的奶娘,贴身照顾挽心音,待挽心音十岁时才独居潇抚苑。 此时杨夫人端正坐着,穿着简单得体。 挽心音进去时,杨绫本来只是淡淡望着门外,见到挽心音的身影出现在门前,立即便站了起来,慈爱地看着她。 挽心音一直浅笑着走向奶娘并给了她一个拥抱。 离开杨绫的怀抱后,挽心音顽皮娇嗔道:“奶娘! 几天不见,有没有想凝儿呀! 快看看凝儿是不是又长高了!” 杨氏刮了一下挽心音的鼻子,笑道“是啊!凝儿不但长高了还越发美丽可人了!” 挽心音挽着杨绫的手开心道:“凝儿这几日想死奶娘了!” “凝儿”是挽心音母亲给取的乳名。 “凝”字出自《九丘》,“凝”代表好运,健康。 《尚书序》记载“九州之志,谓之《九丘》;丘,聚也,言九州所有,土地所生,风气所宜,皆聚此书也。” 挽心音在府内都是以绝美莹白的真颜示人,随着挽心音的长大,这张初时圆润的小脸已经慢慢长开,越来越灵动迷人。 那是一种真实动人的美,只怕再过些年岁,便要艳倾天下了。 杨绫看向挽心音慢慢长开,与挽莞越来越相似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伤痛的悲悯。 挽心音没有察觉到杨绫的异常。 只扶着杨绫的胳膊让她坐下,然后在杨绫身旁坐下,低下头在季氏耳边说笑“凝儿还没用早膳呢!” 杨绫见她古灵精怪的模样,宠溺道:“我这就让人上早膳,与你一同用膳吧!” 挽心音眼睛一亮:“奶娘向来起得早,只怕早用过早膳了吧! 那奶娘就陪着凝儿再用一次吧?” 杨绫宠溺地点头。“嗯!那你快坐好!我这里可没有山珍海味,都是些素菜,怕你吃不惯。” 挽心音乖乖的在餐桌的东席坐好,调皮地说“奶娘都能吃得惯,我怎么就不能吃啊!” 挽心音又亲自起身沏了两杯茶,其中一杯端至杨绫面前:“奶娘!喝口凝儿亲自给您泡的茶吧?”然后咧着嘴朝杨绫一笑,在众人眼里着实可爱。 杨绫看着挽心音独特的沏茶手法与她亡母挽莞如出一辙,心下一暖。 饭菜渐渐上齐,果然都是素菜。 正常人都是荤素皆食,可挽心音的亡母和杨绫却只爱吃素,从不碰荤菜。 见杨绫起箸,挽心音才拿起筷子。 杨绫依旧跟小时候一样亲自给挽心音盛饭,夹菜,还是把挽心音看作年幼的小女娃一般。 挽心音当然是开开心心,幸幸福福地用膳了。 她一闲下来就喜欢跑去杨绫院子里,喜欢这种温馨美好的家的感觉。 挽心音吃了一口后,见杨绫并动筷,未只慈爱的看着自己吃。 挽心音便赶紧道“奶娘,你也吃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用膳期间挽心音时不时给杨绫夹菜,杨氏大概是因为之前已经吃好了,只勉强动了几筷。 膳后 当丫鬟把餐桌收拾干净,挽心音便说有事情要跟杨绫商量,先给杨绫倒了茶,才缓缓开口。 “奶娘!就是几天前爹爹收到了柳州的刘大人的信!” 杨绫皱眉道:“哪个柳大人?” 挽心音笑笑“就是曾经谎称祖父外室的那个妇人李氏的儿子啊!” 杨氏静静听着。 “哦!你不说我还忘了有这个人,他们不是在柳州好好的吗? 这十几年都未曾与我们有过联络!如今怎么突然写信来了?” 挽心音看着季氏轻声地道“也没什么,就问候一下我们,然后他夫人将要带着一双儿女要进京,想在曲府暂住。” 杨绫冷冷道:“难道是替自己孩子到京城寻一门亲事?”声音更淡了。 挽心音笑笑“我看未必如此简单!只是皇帝默认了,我们只能应下,好好招待他们!” 季氏淡然道“皇帝!一向老奸巨猾!不知这次又在打什么主意!” 挽心音无奈叹道:“如果我们能知道皇帝在想什么,就不至于一直如此被动了。 君心难测啊!” 杨绫沉思道:“说不定让他们进京就是皇帝的意思!” 挽心音撑着脑袋沉思。 杨绫见她如此,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又命人端上新鲜的水果。 挽心音便被那一个个鲜艳的水果转移了注意力,不久便开心地咬着红枣,心满意足的吃着杨绫给她剥好的荔枝。 杨绫见挽心音吃得欢快,也跟着眉开眼笑。 挽心音在潇抚苑足足待了一整天,除了用膳便赖在摇椅上看书,杨绫陪着她到一旁刺绣。 直到天黑挽心音才回醉阳阁。 挽心音出了潇抚苑后望了一眼夜空,星星渺茫,月亮也不见踪影。 夜幕黑沉,挽心音回醉阳阁的路上正巧碰上提着灯笼来接她的粒筠,两人便一道回醉阳阁,一路无话。 荔筠见挽心音眉眼弯弯便知道她心情不错,所以并未多说什么,两人很快便回到了醉阳阁。 挽心音回到醉阳阁后,粒筠立刻吩咐丫鬟准备热水供挽心音沐浴。 挽心音特别注意作息时间,极少在晚上沐浴。 倦意重重的挽心音沐浴后便直接躺床上睡了。 月亮悄悄从云层逃出,一夜好眠。 东方初晓,挽心音便起床梳洗打扮,只挽了个简单的流烟髻便将一头如瀑且带着淡淡桂花香的墨发束于脑后。 身着一件白色的流烟轻纱舞衣,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悄声挥退门外值夜的侍女们。 轻轻把门带上后,挽心音便莲步轻移走入浅琉阁的后院沁心园,远远看去就像误落凡尘的神女。 沁心园参天的桂花树下不知何时已安然放置好一蓝玉琴案。 挽心音缓缓走过沁心园的拱形小门,随即止步,向右走了三步。 随后,挽心音将手轻轻放在墙上伫立着的百灵鸟金身雕像上,缓缓转动雕像,只见地上顿时升起一堵墙,将小门堵得死死的,与外面彻底分隔。 挽心音轻笑着走向蓝玉琴案,在案前坐下后,在案上轻敲了三下,便见案中间部分凹进案里。 接着便见案中间升起一把散发着淡黄色微光的古琴,名为:音宁。 挽心音浅笑着调试了两下,只觉此琴发出的琴音似清泉般空灵悠远,却又像寺庙的古钟般古朴浑厚。 挽心音轻唤:“小惜,到了多久了? 该出来了吧!” 随后,一红衣女子从枝叶繁茂的桂花树上飘落至挽心音的身后。 此时桂花还未到凋零之季,随着红衣女子利落如风的动作簌簌飘落。 有的落至挽心音的秀发,有的调皮地转了个圈,最后安然落在挽心音的舞衣上。 红衣女子身上也落了不少。 只是两人都未曾拭去衣袖上沾染的桂花,也不知是因为随意还是欢喜。 红衣女子俯身,在挽心音的耳边嘲讽似的轻笑:“千金大小姐如此悠闲,何必起那么早! 而且,这雁落舞境界天下已无人能与你匹敌,却还是如此恋着练舞。 我大好的睡觉时光就浪费在你这个没良心的祸水身上,真是遭罪!” 挽心音只淡淡道“没有什么所谓的天下第一,人外有人!只有相比而言略胜一筹。” “如果你觉得睡觉比学东西更有意思,我也不会阻拦你的! 你现在就可以回去!我便另寻其他人吧!” 裴惜媚笑“你去找呀!今天这舞你可就练不成了!” 挽心音淡淡道“滚!” 裴惜在她对面木椅坐下,恼怒道:“果然是个没良心的!” 挽心音笑了笑:“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我!我怎么样你还能不知道?!” 裴惜咬牙切齿道“知道你怎样还不是不能拿你怎样!哼!陪你可以,先给我倒杯茶来!” 挽心音突然大笑“呵呵!你就为了喝我泡的茶嘛!至于吗?知你喜毛尖,我去给你煮茶!” 裴惜在案上撑着头,笑看着挽心音渐渐忙碌起来的身影。 沁心园内有一个爬满常青藤的一个小木屋,是挽心音专门让人修建的。 小木屋里茶具桌具应有尽有,就是因为挽心音时常到园子里午休小憩。 时常跑来跑去摆放茶水鲜果耗时且麻烦,所以建了小木屋来存放这些经常用到的器具。 不远处的桂树下,挽心音坐在茶架旁,茶壶上方冒着丝丝缕缕的轻烟。 挽心音手中握着一把小巧的蒲扇,正对着茶壶下方的火苗轻轻扇着。 茶架旁边是茶席,席上置着矮矮的木茶几,茶桌上是一套精致的茶具。 挽心音又回身,进了木屋,回来时手中端着刚洗好的瓜果。 挽心音将瓜果至于木茶几旁后,走向裴惜。 挽心音看着闲适如一只慵懒的贵族猫的裴惜,淡淡道“小惜! 茶已好了,跟我过去吧! 你还没用早膳吧! 先吃几个水果将就一下,我去给你做碗面条。” 挽心音说罢便进了小木屋。 随后木屋传出生火做饭的声响,不久便飘出一股诱人的香味。 裴惜呆呆地跪坐在茶架旁的小席上。 心中流过一股暖流。 等到挽心音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面条出来,茶几上已经摆好了两杯茶,想来是裴惜刚沏的。 裴惜望着挽心音放在自己面前的这碗面,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哇!还有一个鸡蛋在里面呐!” 挽心音笑道:“嗯!尝尝我的手艺! 一般情况我可不会亲自下厨,若不是我今天心情好,你可吃不到这般美味的面条!” 裴惜调侃道:“是!是!是!能尝到千金大小姐亲自下厨做的美食,小惜感激涕零!” 裴惜看着碗中美味诱人的面条,知道她的厨艺一向不错,便一口下起! 随后响起嚎叫:“啊!……好烫!……”一边用手往伸出的舌头上扇风,一边幽怨地望着挽心音。 挽心音顿时轻笑出声。 裴惜还不忘道:“难怪刚才你不吃!这么烫,你也不告诉我!” 挽心音不置可否:“你也没问我啊!谁让你这么心急!活该!” 裴惜起身拍打挽心音,挽心音快速躲开,两人打闹了一会才坐下吃面,面汤早已不似先前滚烫,刚好入口。 两人吃好后,挽心音让裴惜刷洗碗筷,自己便去了琴案旁调拨琴弦。 待裴惜回来,挽心音便把“音宁”琴交与裴惜。 琴声即可响起,挽心音随即迈开舞步,四周柔柔舒展开来。 红衣女子低眉抚着琴,白衣女子伴音风舞,便又交织成一幅幅倾世绝美的画卷。 其间,小院拱门的石墙突然落下,粒筠走了进来,抚琴轻舞的两人并未被影响。 粒筠见如此情形,将石墙复位,隔绝外面,自己轻轻跪坐到茶几旁,安静地看着两人。 一舞完毕,挽心音和裴惜已在茶席坐下,粒筠给挽心音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挽心音地酌了口茶,随后三人便谈笑起来。 一柱香的时间后,裴惜飞身而去,挽心音拉着粒筠回了醉阳阁,走前粒筠将沁心园的一切复原,随后才随挽心音走出了沁心园的小门。 此时距挽心音进入沁心园已过了三个时辰。 再过一刻钟便要到午膳时分。 挽心音趴在予莲亭的栅栏上。 粒筠坐在旁边陪着挽心音,直到下人前来知会用膳。 午膳后不久便有两个丫鬟手捧托盘来到挽心音面前。 其中一丫鬟手中的托盘上放着一叠厚厚的账本,另一丫鬟手中铺着红绸的托盘上静静地躺着一把图案古老的紫金钥匙。 挽心音几天前就叮嘱吴管家送来的。 每个月的中旬挽心音都会亲自整理核算账簿,清点库房。 挽心音便在醉阳阁的书房里埋头核对。 与曲府的掌事姑姑舞岚一起到库房记录清点物品。 那段日子,挽心音整日整夜的待在书房,闭门不出不许任何人打扰。 粒筠每天都给挽心音送饭菜,有时候挽心音正忙着,饭菜便要在桌上搁一会。 粒筠便在一旁催促,直到心满意足得看到挽心音吃饱喝足。 从挽心音进书房开始,粒筠便日日陪在挽心音身侧,坐在一旁的木椅,给挽心音织过冬的围脖,偶尔看看书。 几天后,挽心音脸色稍显憔悴,粒筠心疼得不得了!挽心音总是对着粒筠暖暖一笑。 不知过了几日。 当舞岚笑着带着几叠厚厚的新册本走出挽心音书房,粒筠轻轻地推开书房的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女子嘴角带着浅笑的睡颜。 虽是侧颜却如此安谧迷人,能看出女子浅浅的眼窝,应是睡眠不足导致。 舞岚看着手里的几叠厚厚的新账册,脸上是不容忽视的敬慕神色,舞岚在心里默默感叹着挽心音独特的记账方法。 从挽心音刚开始教舞岚时,舞岚便慢慢被挽心音的聪慧深深折服。 主子亲力亲为,不但能令下人对挽心音的能力心服口服,更能清楚的掌控曲府的金钱命脉。 粒筠缓缓走向趴在莹玉书桌上沉睡的挽心音,在挽心音身旁坐下。 竟拿起笔,铺开宣纸,画了起来。 而放好账本,回来等挽心音吩咐的舞岚却在不远处的蓝玉桌前坐下,开始饮起了茶。 三盏茶时间,粒筠终于停笔,对着画像叹了口气,待吹干后便将画像卷起,投入旁边的书画缸里。 便坐在舞岚旁边与之一起饮茶,静等挽心音醒来。 第八章 不熟之客 挽心音的睫毛轻轻拍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挽心音的脸朝向书房的窗子,便干脆无甚动作,静静看着窗外。 直到听到白玉杯落在蓝玉桌的声音,挽心音才抬起头,一双眼睛已从惺忪变得清透。 蓝玉茶桌上正懒懒饮茶的俩人齐齐看向抬起头的挽心音,舞岚表情无明显变化但眼睛却酝酿着浅淡惊喜的情绪。 粒筠面露喜色,眼睛笼罩着淡淡的雾气。 挽心音则立刻换上安抚的笑容,缓缓起身走向两人,在蓝玉茶桌旁坐下。 笑着说:“茶凉了!” 粒筠愣了一下,舞岚则笑了“那就有劳主子了!没有主子我们就只能喝冷茶!唉!” 粒筠则低着头。 挽心音轻轻敲了一下粒筠的头,见粒筠愣愣的抬头,才笑着说:“行,我先沐浴,晚膳时分你们到醉阳阁的后花园的凉亭来,我亲自下厨,犒劳你们!如何?” 舞岚轻轻点头,这简直好得不得了啊! 主子亲自下厨,而且听闻主子厨艺一绝,这简直就像在做梦! 粒筠则难得快速反应过来,立即点头表示赞同。 浴房内,挽心音靠在碧玉浴池边缘闭眼浅寐,直到粒筠出声提醒,挽心音才悠悠转醒。 出浴后,挽心音穿上一身轻盈黄裙后挽心音便前往生香房,准备亲自下厨。 生香房的主厨许师傅一见挽心音,原本严肃古板的脸迅速变得慈爱柔和。 跟在挽心音身旁,陪着挽心音在北膳房走了几圈,挽心音看似随意却细细观察着膳房厨子的手法和态度。 厨子们见到挽心音通通热情问安,挽心音便叮嘱所有人不用太过热情,继续自己手头的功夫。 以前也是这种情形,挽心音来的次数不多不少,只是每次大家都乐此不疲的涌向挽心音,而挽心音都温和地笑着让他们继续手中的活。 为了不干扰生香房的正常秩序,挽心音在膳房内挑选好食材后,便一个较为不起眼的角落开始准备晚膳。 粒筠在挽心音进入生香房时便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帮衬着她,让挽心音不至于太累。 早在挽心音沐浴前就已经嘱咐生香房的厨子们,今日由她来准备醉阳阁的晚膳。 挽心音的每个动作都是那么的干脆利落却不失该有的优雅与贵气。 生香房的每个厨子都一心向主,在下人心中挽心音是天仙般的人物,府中不乏年长能干且沉稳的家丁。 挽心音生得机灵本身就讨人喜欢,性格又好,对府中下人也是好得没话说,所以这样一位主子,怎么会有人不喜爱呢! 挽心音从不把他们当奴才,年长的如长辈一般看待,对年小的也是很有耐心,会顾虑他们的感受。 而府中很多年长家丁很多时候都是将挽心音当自己的孩子看待。 经过一个时辰的忙碌,菜已备好,挽心音让人把晚膳送至醉阳阁后花园的凉亭内,并带上桂花酿,命人唤来舞岚。 挽心音先到,便在亭内悠悠煮着茶,粒筠便倒好酒,帮忙布菜。 不久,舞岚缓步而至。 挽心音见人已到齐,便回到蓝玉桌旁坐下,一起用膳。 粒筠每尝一道菜都直夸好吃,挽心音忍俊不禁。 舞岚却面带讶然,虽然很早便知道挽心音厨艺绝佳,但真正品尝时仍不禁诧异惊叹。 粒筠很早以前就尝过挽心音亲手做的饭菜,第一次吃时嘴巴张的能装下一个鸡蛋。 粒筠埋头吃得欢快,舞岚也吃得津津有味,挽心音一边浅酌着桂花酿,一边举箸夹菜入口。 总共有九样菜,一壶桂花酿。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一桌菜便被一扫而光。 待桌面收拾干净,挽心音便开始斟茶,亭外夜色渐浓,亭内的人渐醉。 待得京城的灯火渐熄,街道渐静,挽心音几人才意犹未尽的回房歇息! 整个皇宫正为二皇子公孙诣的还朝的事忙碌着。曲府却静悄悄的,但一切似乎都在慢慢进行着,日子就这样在忙碌却安静的生活中缓缓流逝。 某天早晨,曲府的宁静刹那破碎。 吴管家面色严肃的快步前往醉阳阁。 而此时某活宝却一脸安逸的躺在予莲亭的软塌上吃着娇嫩的葡萄,旁边的粒筠托着腮,守着茶炉,茶炉上方萦绕着淡淡白烟。 某宝吃饱便开始捉弄人了,手中拿着葡萄,脸上挂着邪笑,手指轻轻一弹,葡萄狡猾的脱手而出。 某活宝自然是指挽心音。 只听粒筠“哎呦”一声,果然回过神,脱腮的手已抱着头,继而侧身,却发现挽心音闭眼熟睡,周围也没人,纳闷了一会。 只是突然转回身,前一刻还在闭眼假寐的挽心音此时正大睁着眼睛,一脸笑意看着她。 粒筠一脸懵懂地看着挽心音,看着挽心音满眼的笑意才突然醒悟过来。 于是粒筠马上起身,抓起旁边玉桌上果盘里的两颗红枣便向挽心音扔去。 挽心音拿起软榻边的纸扇,几个挥手间,这两颗红枣便稳稳落回果盘。 粒筠又呆住了,惊讶出声“小姐果然身手不凡!” 挽心音摇了摇头,一脸神秘的道“那是!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慢慢你会知道的!哈哈哈哈!”伴随着挽心音几声爽朗的笑声。 管家已缓步走到挽心音近前。 挽心音适时收起了调笑的神情,粒筠却还没回过神,正打算再问几句,发现吴管家面色不太好。 挽心音笑着问“吴老啊!让我猜猜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您烦心了?” 吴管家一脸无奈“小姐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柳州的刘夫人带着李小姐和李公子来了。” 挽心音轻轻应了一声,却无动作。 吴管家见挽心音无甚反应,只得开口提醒:“小姐,老爷上朝还未回来!小姐该前去招呼她们一声。” 挽心音只是缓缓开口“吴老!你就说我在午间小憩。不能前去迎候,有时间自会亲自过去看望她们。” 吴管家轻皱眉头“小姐,这样怠慢人家,会落人话柄的!” 挽心音一脸淡笑“这也算怠慢吗? 我只是告诉他们这里是曲府,不管他们是谁,进了曲府就应该遵守曲府的规矩。” 吴管家微微点头,随后缓缓笑开“小姐说的是!奴才这就去安置她们。” 挽心音轻声一笑“那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吴老了。 再告诉她们,进了曲府,就该遵守曲府的规矩,不可多生事端。 另外,曲府有些地方未得允许不得擅入。” 吴管家静静听着挽心音的话,一一点头。 见挽心音以吩咐完,吴管家认真道:“小的记住了,这就去办!”然后便快步离去。 粒筠全程看着,忍不住瞪大眼睛看着挽心音,故意疑问“这还是我的姐姐吗?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了?” 挽心音拿着扇子挑起粒筠的下巴,笑着道“是不是你姐姐你都不知道吗?” 粒筠被挽心音挑着下巴,无辜道:的看着自家小姐:“我家姐姐无所不通,无所不能,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开玩笑的啦!。” 挽心音故作无奈地仰望天空“唉!我一点也想无所不能的! 谁让母亲走得那么早,府中事务的繁杂,都要交给我打理! 我就是像你这么傻也不得不变得精明的! 真羡慕那些有哥哥宠爱的!如果我也有个哥哥,那我就能天天玩了。” 粒筠听到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果然,小姐还是小姐,偶尔正经,还是那么贪玩。” 挽心音瞪了粒筠一眼“原来我在你心中我一直就是这样的啊?” 粒筠突然语塞。挽心音又轻敲了粒筠一下,粒筠一脸无辜。 惹得挽心音忍不住捏了捏粒筠圆润的脸颊。 粒筠简直欲哭无泪。 曲府左厅内,吴管家招待着从柳州而来的几人 李咏的夫人刘秋茹看起来非常年轻,举止端庄!衣着简单得体,不过分抢眼,眼睛透着些许精明。 在刘氏旁边坐着刘氏的一双儿女,李汝妍和李莫凡。 李汝妍生了一张妖艳的容颜,一双丹凤眼中时时流露着丝丝妩媚,举止端正,身子略显柔弱,显得楚楚动人。 李莫凡与刘氏母女相对而坐,脸庞刚毅,面貌温和。身着一袭蓝衣,从坐下开始就一直安静的饮着茶,除了面对吴管家的问候的几句礼貌回答,并不多言。 刘氏对于挽心音没来亲自前来,并未不满。而李汝妍见挽心音如此怠慢面色不虞! 对吴管家冷着一张脸,但因生得柔弱,便让人觉得好似受了委屈。 李莫凡对此未作他言,面色平静。 曲江珩下朝后得到消息便马上赶回曲府,却听吴管家说宝贝女儿已经把他们安顿好了。 说她们一路赶来需要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一起去宁苑探望。 挽心音自是知道自己爹爹对她们热情,而挽心音却不是这样想,她们虽在柳州,但曲家从未亏待她们。 专门给他们修建了一座在柳州算是数一数二的府邸,每年定数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往柳州送人,她们一家在柳州算是过着最上等生活。 上辈子的恩怨挽心音也不希望影响后辈,更不想引发家族矛盾,可是这几人都是带着目的而来,自然还是得小心提防着,不能拿曲府的安危开玩笑。 吴管家将挽心音安置刘氏一行人的过程缓缓跟曲江珩讲述了一遍,曲江珩只赞赏地笑着。 曲江珩看到吴管家眼中带着点点笑意,一脸无奈的道:“这丫头有几分她母亲当年的做派。”随即大踏步往书房走去。 吴管家却是看出了曲江珩内心的欣喜,对着曲江珩的背影缓缓笑开。 此时已快接近午时,挽心音得到曲江珩回府的通报后便轻快的回到醉阳阁的书房。 随手从书架上取了本书,在墨玉书案前坐下,慢慢看了起来。 粒筠则去了生香房,负责午膳的菜品。 四个时辰一晃而过,又到了午膳时分。 听得粒筠的敲门声和传膳的吩咐,挽心音才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站了起来。 走到外间的白玉餐桌前坐好,逗了粒筠几句,两人便乐呵呵的吃了起来。 整个下午挽心音就静静呆在书房里,粒筠也在书架上仔细挑选书籍伴读。 而此时,刘氏等人已在宁苑安顿好,李汝妍从进宁苑开始倒也较为安静,只与刘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而李莫凡则一路无言。 吴管家备好午膳后,候立了一会,看着这几人用膳。 刘氏举止得体却略显刻意,李汝妍倒是举止优雅大方,而李莫凡吃饭时较为随意,带着那个年纪难得贵气。 第二日,挽心音早早便起床梳洗一番,稍微精心的打扮一番,那抹清冷高雅的气质适时凸显了出来。 比那些世家贵族小姐多了分傲骨,少了份娇柔。 挽心音给你的感觉却是可爱活泼的,但是骨子里却有着丝丝高傲和仙女般的清冷艳丽却不容忽视。 挽心音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佛靠金装! 精心打扮一番,便可将某些次要的感觉放大,当这种感觉被强烈的凸显出来,便让人第一眼就以这种感觉定义这个人。 所以这天的挽心音出乎意料的冷艳动人,清亮无双,当然这都是由挽心音决定。 她今日特地穿上了曼珠沙华绣纹的金丝绣花红裙,上了淡妆。 一对月牙状的紫水晶耳坠将皮肤衬得更加白皙,脖子上挂着粉色水滴状的颈链,衬得整个人灵动可人。 梳着流雁髻,簪着一根粉色白玉兰花形暖玉簪和一根紫玉流苏簪,耳侧还有少许的小巧珠花。 因着今天与刘氏等人初次见面,挽心音不得不在打扮上费些心思。 挽心音刚出醉阳阁便看到了等在门外的曲江珩,画风突变。 只见挽心音小跑着上前挽住曲江珩的手撒起了娇,看得出曲江珩心情不错。 而粒筠一个人在后面默默腹泻:说好的当家千金小姐的端庄优雅的做派现在早被小姐抛到九霄去了吧! 挽心音与曲江珩叨唠了几句后,一边挽着曲江珩的手,一边往宁苑走去。 到了宁苑前,挽心音立马正经起来,放开了曲江珩的手,只莲步轻移,目不斜视地走入宁苑。 曲江珩露出了无奈的笑,这早已见怪不怪了。 自家女儿就这样,有时候,该怎么做她比谁都清楚,完全不用自己操心,甚至还会适当的时候提醒自己。 第十章 如花一见 挽心音率先步入宁苑,曲江珩紧随其后。 挽心音在要来宁苑前已事先通知宁苑的母子三人。三人也细心的准 了一下,此时已经在宁苑的前厅外面站着,看到迎面走来的两人,刘氏马上笑脸相迎,而曲汝妍则在偷偷打量挽心音,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艳和羡慕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嫉妒,眼底的怨念却愈渐清晰。 挽心音任凭曲汝妍打量,虽是淡淡一眼,却已将曲汝妍的神色尽收眼底,刘氏则与曲江珩问安寒暄,眼睛却不时往挽心音飘去,而曲濡凡则颇为平静的看了挽心音一眼,继而走到曲江珩面前问好,旋即望向挽心音,淡笑到:“妹妹果然仙姿玉骨,灵气逼人。这几日有劳妹妹的细心安顿,未亲自登门感谢妹妹实在抱歉,我便在此谢过妹妹了。” 刘氏见状马上附和:“是啊,心音似仙女般玲珑剔透,大哥能有你这样一个女儿一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曲汝妍见状只是垂首安静的站在刘氏旁边。 挽心音走到曲江珩旁边,挽着曲江珩的手臂,一边晃着一边娇笑的对曲江珩说:“有如此爱我的爹爹和善良可亲的娘亲这世间才会有我的存在,这一切都是爹爹和娘亲给我的,我很幸福也很满足。”然后面向刘氏等人:“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爹爹一边要处理朝堂上的政务,一边要打理府中的事务,实在不易,作为曲家的嫡女我更不能置身事外,安逸享乐,理应承担起打理府上事务的职责。以后叔母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我一定尽力安排好。” 曲江珩笑着拍了拍挽心音的手背。 刘氏见状,笑脸顿时一僵:“那就劳烦心音了!以后妍儿和濡凡要是有什么冒犯的,还请你多担待些,特别是妍儿,女儿家家的容易放错。” 挽心音似笑非笑着道:“小打小闹也是正常的,偶尔犯些小错大家也不会过多计较。但是家有家规,身为曲家的儿女,应以家族为上,凡事多思量。曲家的人,无论是谁,倘若做了损害家族的事情必不轻饶。” 刘氏不自然地笑了笑:“心音说的对,我必定对儿女多加管教。” 曲汝妍,低眉垂目,优雅地答道:“妹妹的教训,我定当谨记于心。我既是曲家的一份子,必定不会做不利家族的事,以后还望妹妹多提点。” 曲江珩看到这一幕心里一暖:“好了,大家都别站在外面了,有什么话,进里面坐着聊。” 于是几人便进了内厅,一边品着茶,吃着糕点,一边拉着家常。 看似如此和谐,只有厅内微微浮动的空气,印射着各自的心思。 曲府并没有因为刘氏三人的到来而变得热闹,反而愈显安静。刘氏偶尔在曲家里转转,或是做些糕点给挽心音送去。曲汝妍每天弹琴练舞,而曲濡凡则明天安静的待在宁苑的书房,偶尔提笔,只是无人知道他笔下描绘着什么。 挽心音则较为悠闲,想着近日难得清闲,便换了衣裳出了府。 七月悄悄到来,转眼已临近七皇子(公孙诣)还朝。朝中官员纷纷准备着,礼部也已准备妥当,宫中必定大摆宴席,热闹非凡。 此时街道人潮涌动,热闹非凡,对于七战七捷的七皇子,百姓自是充满敬意,热情相迎,更是想一睹当朝七皇子的风采。七皇子是朝中绝大部分大臣最为看好的皇子,皇帝向来对七皇子严苛疏离,倒是对太子(公孙瑾)极为和善,七皇子自小聪明过人。 只不过别的皇子还在诵读经史时,他却把太傅气走了,每每和太傅对着干,都把太傅气得哑口无言,为此太傅特地去皇帝面前请罪,称自己无能,难以担当教育七皇子的重任,宁愿辞官回家。经过皇帝的了解,不久便以七皇子纨绔傲慢的原因被调去边塞守城,保边境安定。 虽然七皇子常惹是生非,却还是很多大臣极力反对七皇子下放边境,边关的环境较为恶劣,从小在皇宫长大的皇子免不了吃尽苦头。谁知七皇子自己竟非常乐意,听说七皇子只去了一趟太傅府,连皇帝和七皇子的母妃(易妃)都不打招呼就一溜烟跑了。 听宫里的太监说,皇帝得知七皇子不辞而别当场怒骂“不肖子,溜得这么快,再想回来可没那么容易。” 却不曾想,公孙诣七战七捷,致使北狄节节败退,不日将来凌云国议和。为此朝廷上下一片沸腾,都积极的为七皇子接风洗尘,隆重相迎。 白府的破败院落内传来巴掌声,一丫鬟装束的女子狠狠的打在被两个丫鬟按跪在地上的女子脸上,女子穿着粗布衣服,女子嘴角挂着血丝,眼睛却透着倔强。 那丫鬟身后站着一面露狠色的女子,女子面容姣好,眼神楚楚动人。此人正是白府二小姐,是白府老爷白益将军的侧室刘氏的女儿白嘉怡,而地上跪着的则是白益与已故的白夫人所生的嫡女白妗灵,当年白益与其夫人邓靓可谓鹣鲽情深,琴瑟和鸣,羡煞旁人。 可是却在产女白妗灵时难产而失血过多而亡,白益悲痛欲绝,皇帝还曾亲**问,正是如此,导致白益从白妗灵刚出生便丢给奶娘,对白妗灵更有一种厌恶之感,白妗灵刚出生便失去母亲,更由于白益的故意疏远而在没有父爱中成长。 不久皇帝便把兵部侍郎的女儿刘欢赐给白益做侧室,巧合的是,刘氏的容貌与白益亡故的妻子有七分相似,于是白益对刘氏颇为宠爱,刘氏不久便生下来一个女儿白嘉怡和儿子白润怡。 至此,白妗灵在府中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被迫迁到偏僻的院落,过着连丫鬟都不如的生活,还好有奶娘何秋和她在街头带回的流落街头的小丫头净宜一直陪伴,关爱备至。 但是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白嘉怡经常来找白妗灵的麻烦,开始只是谩骂,后来变本加厉,时常找理由打白妗灵,每次有其他小姐贵人问起白府大小姐便一个劲的贬低白妗灵。 长此以往,导致只要有人提起白府大小姐人人都想到“废物”这个词,毕竟人人都知道白府大小姐就是吃干饭,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一直以来,白妗灵都在处处容忍,直到有一天,她在院里静静看着飘落的梨花,恍惚听见,路过的丫鬟大声嘲讽她是个扫把星,她的奶娘在回府的途中突遇土匪,惨糟杀害。她急急跑过去想问清楚,她发疯似的抓住丫鬟的肩膀摇晃哭喊着“你们在骗我,告诉我,奶娘到底在哪里?快告诉我啊?”旁边的丫鬟想把白妗灵扯开,无奈白妗灵疯了般不放手,疯狂的逼问。 丫鬟便使劲一推,方向正是院墙方向,奈何白妗灵没有站稳,并非撞在墙上,而是倒了下去,由于距离不远不近,倒下却刚好头撞在墙上,两丫鬟见白妗灵晕了过去怕大事不妙便慌张跑开。 只见倒在地上的白妗灵眼角留下了一滴晶莹的泪。 直到临近傍晚,净宜在杂房干完活带着偷偷带回来的馒头大饼回到院子,看到了倒在墙边的了无生息的白妗灵,顿时吓得面色发白,赶紧上去摇晃白妗灵,白妗灵竟奇迹般的睁开了眼睛,只是这双眼不似从前般无神,而是清淡凌厉。 白妗灵睁开眼,入目的是满脸担忧焦急的眼睛和面容。 此后不着痕迹的翻天覆地。 几日后街道被人群包围得水泄不通,街道中央自觉空出不大不小的小道,士兵分列两侧,保证小道通畅。远处一阵迅疾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七皇子一路御马疾驰,老百姓多数为看见七皇子的容貌,只依稀看清身着一袭黑衣的七皇子骑着骏马飞驰而过,速度之快,普通人压根无法看清他的容貌,而公孙诣一驰而过夹带的烈风,却让人清楚的感受到那暗沉的气势。 七皇子后面紧随着几位将军,多为少年,却并非都是人们想象中的冷硬刚毅,有的看起来文弱,从面前疾驰而去时却能感受到凛冽的气势。 公孙诣一路疾驰驶入皇城,当他刚跨入宫门,便见一路臣子分列两侧,直到尽头的青阳殿前,皇帝皇后与一众臣子皆已在殿中等候那抹冷硬的身影。 当公孙诣踏入大殿的时候,殿中的大臣无不是转头仔细端详,连座在的两位都目不转睛。 来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完全不似一个将军的模样,走路的模样略显轻狂,眉眼带着淡淡的傲娇,面上带着痞痞的笑,眼里还是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浑身的气息倒显得愈加高贵。 公孙诣不耐烦的行礼“儿臣拜见父皇,皇后。”公孙伏叹了口气,随后威严的声音响起“诣儿,你这些年在外面也吃了不少苦头吧!怎么还是这般,唉~” 皇后则面露慈爱“皇上,这话就不对了,不管人如何,但是确是为我朝抵御外敌,建立了赫赫战功,而且我看啊,诣儿倒是不再跟以前一样轻浮,急躁了啊!” 礼部尚书李拥恭拱手道“皇上,臣以为七皇子镇守边关多年,平定暴乱,抵御外敌入侵,理应封王赐地。” 一众臣子皆应和,七皇子面上云淡风轻,仿佛置身事外。不久皇帝便下旨封七皇子为清王,封地为抚州,赐府邸清王府。成为众皇子中第一个封王且拥有自己封地的皇子。除太子有太子府外,其他皇子皆住宫中。 夕阳已落,晚宴临近。 曲府的醉阳阁内粒筠正要开始为挽心音细心梳妆打扮,却被挽心音屏退了出去,只留她一人在屋里。 粒筠只好耐心地等候,不知过了多久,门打开了,当粒筠看到挽心音的装扮时,简直惊呆了,不不不,并不是因为多么惊艳,而是因为挽心音在这种时候竟然隐去艳容,反而打扮的极为随意,况且仙女般的容貌也被挽心音刻意遮掩的只有原本容颜的六分,却也灵动清丽。与其他千金小姐相比因其难掩的气质还是略胜几分。 定国候府外,项绥等人陆续进入马车,而项绥在最后外形一般般的马车内,与前面数辆华丽的马车对比鲜明。 白府外厅,从人到齐,白嘉怡一身紫色纱裙,胭脂淡扫,艳丽动人。而白妗灵则立在角落,一身白色束腰裙,其母亲本就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亲生父亲白益年少时又英俊洒脱,但其容貌尤为惊艳,即使素颜,即使站在角落,仍尤其醒目。 白益自始至终都无视白妗灵,白妗灵除了来到外厅对白益行礼外并为多言,只静静的立在一旁,姿态不卑不亢,显得尤为冷艳。与以往不同的是,白益侧室刘氏母女三人却很安静。 此时各路大臣已携带家眷,乘着马车缓缓入宫。 第十一章 偶识艳人 大臣携家眷陆陆续续入座,向来都是无足轻重的人去的较早,而世家大族都不紧不慢,这种宴会去得太多,已经习以为常了,虽然这次确实隆重。 宴会还未开始,先到的人都成堆的聚在一起寒暄。 当挽心音挽着曲江珩入殿时,多数人的目光都落在两人身上,大多带着好奇的目光。随后一些大臣走过来跟曲江珩交谈,挽心音便跟曲江珩说了一声便走开了,往家眷那边去了,后面曲汝妍自然跟着挽心音,而曲濡凡则走入公子堆里。 挽心音身边讨好者有之,嫉妒者有之,羡慕者有之,在这些千金小姐中实在难得看到真诚者。不过却也不是没有,只是一时难以看出。但挽心音是何人,辨人自是极快。 其中一黄衣傲娇女子见到挽心音走来,热情道“这位妹妹,想必你就是曲府的千金挽心音吧,果真如所说的一般明艳动人,真是世间难得的美人。” 本想拉挽心音的手,却被挽心音巧妙地避开了。黄衣女子见状面上笑容未变。补充道“之前未见过,你应该还不认识我,我是丞相女儿柳佳。” 挽心音淡淡道“哦,原来是丞相的千金,难得一见,果然人如其名。” 挽心音虽然对这种事情懒于应付却也不愿于她们为敌,刚才补充的那句分明是故意强调。 偶然撇见旁边一青衣女子眼中闪着不屑,倒是让挽心音捕获到了,女子面容清秀可人,穿着青衣裙更显清纯可爱。 女子一边随意回应着旁边人的话语,一边不忘拿起桌上的糕点品尝,一脸享受的可爱模样倒是在这些人中显得特别。 见女子偶尔也飘来好奇的目光,挽心音面前几人一直滔滔不绝,实在让挽心音头疼,于是挽心音漫不经心地应了几句便向青衣女子走去,青衣女子见挽心音过来,还对着她笑,她默默拿起糕点递到挽心音面前“你要吗?味道很不错哦!” 挽心音拿过糕点尝了一口,随意的说“这里的糕点味道也不过如此,相比于府中的桂花糕还是差了点。”青衣女子眼睛一亮“真的吗?我能去你家吃糕点吗?哦,对了,刚才听她们说,你是曲家的千金挽心音?挺喜欢你的。我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叫陈小倩。” 挽心音挑眉“兵部尚书陈永的女儿陈小倩。”“对对,陈永是我不靠谱的爹。”陈小倩无感道。 挽心音把咬了一口的糕点放下,倒了一杯酸梅汤给陈小倩,陈小倩开心的接过一口吞下,马上苦了脸,指责挽心音“酸的!你怎么给我倒酸梅汤?我以为是茶水,一口就下去,酸死了,你太坏了。” 说罢,倒了一杯酒递给挽心音“该你了!”挽心音并没有动作。 陈小倩生气道“怎么?不敢?算了,看错你这个朋友了。” 挽心音笑着说道“看你有没有诚意杯,看你把这杯酒举了这么久我岂难辜负你的美意。”说罢,接过酒,一饮而尽。 陈小倩见挽心音如此豪爽的喝完,笑着道“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到时候我来你家吃吃喝喝你可不许敢我走!” 挽心音笑道“想来便来呗,正好有理由出府闲逛。” 说罢,两人齐齐交换眼神。 只是接下来这一幕在挽心音的记忆里划下了鲜亮的一笔。 白益将军携带侧室刘欢走入殿内,身后一白衣女子尤为引人注目,以至于人们自觉忽略了后面的白嘉怡兄妹两人。 白衣女子容貌惊艳众人,眉目动人,皮肤白若凝脂,带着不卑不亢的姿态,眼神淡漠,疏离。 白益并未提关于白妗灵的只言片语,但是众人都知道,她就是白府嫡女白妗灵。 挽心音不远处的女子开始窃窃私语,沸腾了起来。 柳佳声音较大“她就是白府的废物白妗灵,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什么都不会,空有副好皮囊。而且啊,是个扫把星,克死母亲,又经常目中无人。” 渐渐更多人加人,有的尤其夸张。挽心音自然听到了这些话。看了眼陈小倩,也是对于前面不停八卦的女人颇为不耐烦,眼中除了好奇倒是没有厌烦。 挽心音见女子只是在白府席位的最角落坐下,风轻云淡的吃着美食,洒脱的喝酒,众女子见白妗灵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仍不放过,尤其是柳佳,竟然直接冲到女子面前出言挑衅。 “果然是废物一个,就知道吃。白家真是不应该生出你这种废物,真是扫把星。”柳佳嚣张道。 白妗灵面色如常。淡淡道“你是哪位,说话请放尊重点。” 柳佳正要发怒,挽心音走了过去“你又何必跟她一般见识,何必自找不快,不要忘了你来这里的目的。”说罢,不忘给她递过一杯茶水。 柳佳道“妹妹说的对,没必要和这种贱人一般计较,拉低本小姐的身价。” 白妗灵仿佛置身事外,嘴角却露出一丝冷笑。 跟着挽心音过来看热闹的陈小倩一脸敬佩,看着挽心音几句话便阻止了事态恶化。 要知道依着柳佳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挽心音见一行人走去了另一半。于是在白妗灵对面坐了下来,把空酒杯递到白妗灵拿着的酒壶面前。 陈小倩拿着糕点的手停了下来,嘴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不知过了多久,正当陈小倩打算开口时,白妗灵的手动了,只见酒壶高举,酒水稳稳倾泻入杯中,酒水刚好装满空杯,倘若再再多一滴便会洒出。 可是对于挽心音来说,又面临着一个问题,让酒水稳稳的送入口中,若要喝这酒杯里的酒,即使,稳稳拿嘴边,但喝时必会倾斜,陈小倩也不傻,白妗灵根本没想让挽心音与她同饮。 挽心音倒也淡然自若“这杯子恐怕喝得不尽兴,不如用碗代替吧。”说罢便把酒杯中的酒倒入碗中,一滴未洒,一饮而尽。 白妗灵深深的看了挽心音一眼,便继续自顾自的喝酒。 挽心音留下句“我叫挽心音,闲来无事欢迎来曲府玩乐,随时欢迎,有什么问题也尽管来找我,没办法,我就喜找麻烦。”便回到了曲府席位,两处席位相距不远不近。 而陈小倩从头到尾只说了句“我叫陈小倩,欢迎你跟我一起去曲府吃吃喝喝。”见挽心音回到席位,还是在她边上坐着吃了会糕点,跟挽心音讲她喜欢的美食。挽心音不时的笑笑。 同时也偶尔把目光投向白妗灵,发现白妗灵也会状似无意的往这边撇来。两人视线偶尔交汇。 同时挽心音还注意到殿内另一个仿若置身事外的人,此人坐在定国候府席位的最角落里,默默饮酒。挽心音一看便知此人是定国候项绥的嫡长子项啻,况且他戴这银质面具。 挽心音借口让曲江珩回席位,从而得以近距离观察项啻,可也因为他戴着面具,不辨神色,但是挽心音却感觉得出他身上淡淡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冽。 不久便陆陆续续传来太监的喊声,皇上皇后,太子及后宫其他几位妃子及众位皇子陆续入殿。 挽心音坐在曲江珩右侧,曲汝妍等人坐在曲江珩的后排,曲府的席位相对比较靠前,使得挽心音总是忍受着来自不同地方不同意味的目光。 好在挽心音早已习惯,她打小就经常被父亲带到各种场合,见到不同的人,遇到不同的事。 挽心音也能感受到项啻状似无意飘来的极淡目光,一般人根本察觉不了,但是遇到她就不一定了。 挽心音的目光也是淡淡的,没有特意看谁,一边还与父亲曲江珩交谈。 平时随意慵懒的一个人此时却是面无表情,神色显得些许冰冷。 挽心音一直都感受到从上席传来的那道灼热目光,顺着那道视线,果然是公孙谦,当朝四皇子,姜贵妃的儿子。 从那年皇宫极尽奢华,觥筹交错的春宴中,就因为他无意间看了她一眼,而后多年念念不忘。 此后,皇宫中只要有她去的地方,他也在,也总是把视线放在她身上。 姜贵妃曾经有意促成两人,但都被挽心音巧妙化解。 曾经挽心音有意出殿,漫步宫院,就是知道他一定会跟来,那晚她冷漠挑明,无情拒绝他的情意。 据说,之后他在宫殿烂醉如泥,姜贵妃去了一趟后,后来人们见他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不久,四皇子便娶了户部侍郎方诚之女方茜为侧室。还许了她一场偌大的婚礼。 据说他对方茜极尽宠爱,对方茜无不有求必应。 觥筹交错中,只见他看过来,眼里神却冷漠了,嘴角勾勒出嘲讽的弧度。 挽心音有一瞬间的恍惚。 好似只一眼,他便低头,温柔的换怀中娇美的女子,此女子正是侧妃方茜。不知说着什么,怀中女子偶尔嗔笑。 挽心音也没忘记此女子早从刚进来,望向她时眼中浓浓的嫉恨与嘲弄,还有难以忽略的汹汹得意。 随着高喊声响起“清王到!” 几乎所以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齐齐,望向殿门方向。 所剩不多的几人依旧不紧不慢的饮酒品茶吃糕点。 只是略微扫几眼。 来人好不张扬。挽心音看到公孙诣穿着紫色锦衣忍不住嘴角一抽,嘴角还挂着与以往一样痞痞的笑,一副轻浮的模样。 白妗灵酒杯稍晃,项啻则眉眼一挑。 皇帝皇后面带慈笑,公孙诣的母妃则无奈中带着淡淡的宠溺。 太子眼中带着探究,六皇子则带着兴味。 挽心音心里闪过一个词,骚包。以前也只是轻狂,现在倒骚气了起来。 公孙诣微微行礼后便故作潇洒的人座,惹得挽心音又一阵无语。 虽然公孙诣在外几年,性子倒是未改变太多,早年在宫里也偶有交集,他目前为止是皇宫中唯一让她难以捉摸和无语的。挽心音早知道看似轻浮实则当他深沉时完全就是另一个人。 见他目光扫了一圈,在挽心音方向微微停顿,挽心音递了个无语的眼神。随后也未曾特意留意他。 接着舞姬入殿,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第十二章 如故璧人 下面这一环节众所周知,无非是让千金小姐们献艺斗舞,好给大多还未婚配的皇子们选妃。 毕竟基本上所有的小姐们都入席了,殿内也十分宽阔。 尤其是给清王选妃是晚宴的主要目的,而太子一有太子妃和一位侧妃,倒也没必要参与其中,其他大臣若是那家看上了,亦可自行婚配,也可请旨赐婚。 皇帝赐婚是件多么荣耀的事,一般人也不敢开口,一般合意便私下拜访商议,毕竟只有世家大族,王公贵族才有此资格。 白妗灵亲生父亲和亲生母亲便是皇帝赐婚,白益将军功成回朝后立即请求皇帝赐婚,皇帝自然爽快的答应。 当时这段姻缘被奉为一段佳话。 柳佳竟第一个出来展示。 她选择跳舞,选舞为流萤舞,她进了外间换上早已准备好的萤黄舞衣,做工极为精细,看来花了不少心思。 此舞为前朝李贵妃所编创,前朝李贵妃的舞艺堪称一绝。想习得此舞必须从小便习舞的根基特别好的才有可能学会,但要跳出绝佳的美感须得花很大心思斟酌,最关键的是要有舞魂。 柳佳在舞台上飘飘落落,轻盈的像只飞雁,舞步熟练,看来练了很久,但是对舞极为了解的人便能看出步步准确流畅,舞姿优美,却没有舞魂,实为舞却未真正地舞。 一舞终了,台下掌声连连。受到不少公子少爷的青睐。 白嘉怡起身说道:“柳姐姐真是舞艺过人,妹妹便来一曲落花吟吧!献丑了。只是本应该大姐先上台展示才艺,为了白府的荣誉我不得不先上台,大姐很是大度,但我也不能总是占尽风头,所以跟姐姐商量了一下,姐姐让我先上台,大姐稍后便上台展示才艺。” 白妗灵听着白嘉怡的自导自演。嘴角勾起嘲讽的冷笑,只是低着头,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说罢,也不等众人开口便站到了舞台中央,贴身丫鬟把琴摆好,此琴一出,底下一片唏嘘。有的人一眼就认出,这把古琴乃是白益原配白妗灵的亲生母亲董琉莹生前的爱琴,是前朝李贵妃的遗物,皇帝亲自赐予了董琉莹。 此琴是前朝皇帝亲自命京城最好的琴匠打造,足足花了一年时间。 此古琴琴身为墨玉,表面光滑细腻,而琴弦则是极其罕见的千年冰蚕丝,透亮却也散发着丝丝的冷意。 落花吟,顾名思义全曲都透着似淡实浓的伤感,须要谈者身临奇境,真切体会吟咏之人的思绪,柔肠寸断,百转千回。 挽心音对她实在是没有任何好感,心里还有淡淡的厌恶。 果然,一曲终了,鼓掌者有之,默默饮酒者有之,置身事外者有之。 挽心音的目光却定格在白妗灵身上,从始至终她都无痛无痒,置身事外。挽心音也听说过关于白府嫡女的事情,人人眼中的废物,什么都不会。 毕竟每个千金小姐琴棋书画皆通,是为常理,而她却一窍不通,难免被人笑话。 白嘉怡微笑着下来,看向白妗灵时眼中满满的得意。 白嘉怡来带白妗灵酒案前,状似亲切道:“姐姐,该你了!”白妗灵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眼底一片冰冷。冷冷道“我没有妹妹,请不要乱认亲戚,我也并未答应你什么,一切都是你自己安排的,干我何事!” 一旁的柳佳,见白嘉怡的嚣张模样,忍不住走到白妗灵面前嘲笑“谁不知道你是什么都不会的废物,还一副高贵的嘴脸,既然大家都知道你要上台你也别说什么根本没有答应,你上去随便耍耍大家又不会笑你。难道你真的承认自己确实是废物? 真是枉费白夫人拼命把你生下来,要是白夫人知道自己女儿如此废物简直要后悔死把你生下来!” 白妗灵听到白嘉怡如此恶毒的言语仍旧面无表情,只是握着酒杯的手越来越紧,指尖发白。 挽心音却尽数知道几人的谈话内容。 由于几人在一块,压低了声音,较远的人根本不知道她们在讲什么。 白益就在前排,自然清晰听到她们的对话,却一言不发地只默默饮酒,任由她们嘲讽白妗灵,无动于衷。 白妗灵站了起来,丢下了一句“记住你们今天的话,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后悔被生出来!”便往舞台走去。 淡漠的声线传入耳中:“既然大家都知道我一窍不通那我便唱首歌吧,清唱!” 这时,挽心音也站了起来,高声道:“这样吧。我也没有向其他姐妹一样特地准备什么,实在羞于上台,不如我与白姑娘同台,以琴为白姑娘伴奏,算我略献小艺,我想,白姑娘应该不会拒绝吧?” 白妗灵见挽心音一脸随意的说出这席话,眉毛一挑“你随意,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配合得称心如意。” 挽心音听到这话直接就要上台,曲江珩忍不住唤道“丫头,你真要上去?还是等会吧!丫头!你现在上去岂不是委屈自己?” 挽心音给曲江珩倒了杯酒“爹爹,我相信白姑娘不会让我失望的。放心吧!女儿也对这种斗艺不感兴趣。”一边说着,一边把酒递给了曲江珩。 曲江珩无奈却宠溺的接过酒杯,点了头,笑着挥了挥手“去吧!” 主位上皇帝极上座的妃嫔等人都对下面的表演极有兴味,不像往常那样恹恹的。 众人对才艺双馨挽心音和一窍不通的白妗灵同台充满了兴趣。在很多人看来,就像天鹅与丑小鸭共舞。 连项啻都抬起了戴着银质面具的面容。眼里充斥着缕缕兴味。 挽心音与白妗灵前往外间稍做准备,挽心音未换衣服,还是翠色浅水纹襦裙。见白妗灵一身素白束腰裙便让粒筠拿来了一袭紫红的轻纱外罩。 见白妗灵硬是不肯披上,只浅浅低唱 “那年长街春意正浓 策马同游烟雨如梦 檐下躲雨 望进一双深邃眼瞳 宛如华山夹着细雪的微风 雨丝微凉 风吹过暗香朦胧 …… 想起那年伞下轻拥 就像躺在桥索之上 做了一场梦 梦醒后跌落粉身碎骨 无影亦无踪” 歌词凄美动人,连挽心音都愣了一瞬,只静静的听着白妗灵一字一句的唱。 一曲唱罢,白妗灵淡漠的问“可有记住?”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挽心音认真笑着“当然,如此好的曲子怎能错失。” 这样吧,你把轻纱外罩披上,我弹给你听。 只见粒筠抱来一把琴,这把琴正是白嘉怡之前拿出来的那把,白妗灵眼睛一暗,把琴拿过,抱在怀里,轻抚琴声。 低头缓缓却又极致冰冷说“母亲,你放心,总有一天我回把属于我们的一切夺回来,让那些曾经**过女儿的人付出代价。” 挽心音状似不耐烦地道“磨磨蹭蹭的,还上不上台了?把衣服披上,我弹给你听听。对了,此曲名谓何?” 白妗灵抬起头,神色如常将琴递给挽心音,淡漠道“《我的一个道姑友人》。” 挽心音点头,将琴放好,同时弹奏了起来,同时白妗灵也把外罩披上了,紫红丝绸腰戴束好,简直让整个人的气质高了几个层次,令人眼前一亮。配上艳绝的容貌,简直若红梅初绽。 白妗灵坐在挽心音对面,忍不住看她低头柔柔抚琴。琴音空灵悠远,夹着歌词的字里行间透露出的万般滋味,令所听之人仿若身临奇境。连白妗灵也呆了。 一曲弹罢,白妗灵回神故作不屑“不过如此,勉强凑合!” “哦?我弹的如此卖力竟然只得你一句‘不过如此’简直是自找罪受。”挽心音随意道。 白妗灵也为接话,只丢去一句“好了,该出场了。”便率先走入殿内。 两人与舞台上相对着,一女子人坐着抚琴,另一出场便惊艳众人一把的女子站着浅唱,一红一翠,好似多年挚友般一奏一唱,天下一绝。 几乎殿中所以人的目光都定格在她们身上。沉溺在这梦一般的意境里。似乎她们就是歌里的女子,伤痕累累,柔肠寸断,凄美至极。 曲罢,殿内被沉郁的气氛笼罩,当人们还未回神,鼓声突然响起,台上只剩白妗灵一人,挽心音不知何时已回到席位坐下,笑着看着舞台上轻舞飞扬的女子。原来准备了两个歌舞,歌后再舞,前凄后鼓,当真妙绝。 本来殿内的众人沉浸在悲凄的歌声中无法自拔,一声鼓声顿时把先前的氛围驱散,却让人跌入另一个梦境。声声入耳,几又冰封千里的气势又细腻的感受到女子般的柔情。 似一位将军,多年征战沙场,遇到过千钧一发的境况,经历过九死一生,铁骨铮铮,冷血男儿,心中的某处却极尽温暖,也有柔情的一面。每到午夜,孤冷凄清的军营内,将军的便思念愈渐澎湃。他思念家中独守空房的妻子,心中的愧疚更是如潮般汹涌,就像黑夜吞噬人的神精。 一曲鼓舞似一段人生。女子发丝飞扬,裙裾飘扬,身形似一只鸿雁,鼓声却似鹰般迅猛。 一舞终了,下面突兀的响起了酒杯碎裂的声音,白益回神,满脸歉意的笑了笑,酒杯便是从他手里应声而落。 白妗灵谢礼后,掌声让雷般响起,柳佳虽然脸上嫉恨,但心里还是被震撼了。 挽心音留意到项啻也微微拍了三下,竟在她看他的同时向她看来,两人目光触之即离。 而清王脸上也不再挂着痞痞的笑,还站起来出声称赞“好!” 白嘉怡的脸上全是嫉妒和怨恨,整张脸显得有些扭曲狰狞。 皇帝皇后两人也拍手称赞。龙颜大悦。 刚要开口赏赐二人,挽心音开口道“皇上,白姑娘才情过人,惊才艳艳,为人却低调,先前说什么‘白府大小姐是废物’简直笑话,若这样也算废物,那这世上可就难出才女咯,既然白姑娘才艺精湛,难得施展才艺,让在坐各位大饱眼福,皇上是不是该奖励奖励啊?” 皇帝笑着点头“那是自然,朕正准备赏赐你二人!” 挽心音又状似无奈道“我还是算了吧,皇上本就对曲府恩宠有加,臣女小小表演一番能是龙颜欣悦便足矣!不求赏赐,倒是白姑娘尽心尽力,应当嘉奖。” 第十三章 暗流涌动 皇帝微微点头“曲家的女儿向来如此识大体,有胆识。” 挽心音见曲江珩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悲伤和怀念,只低头喝酒。知道爹爹肯定又想起来姑姑,当年姑姑就是因为所谓的识大体,远嫁南疆,十数年来都无甚消息,偶尔使臣带话都是过得很好,不用担心。 在挽心音看来,曲家确实于她有愧,可这一切若不是皇命难违,姑姑又何须离开故国,远嫁他地,生生剥夺了追求爱情的权利。 如果没有那道圣旨,姑姑或许早已经相夫教子,儿女承欢膝下。 挽心音倒是想着有朝一日定要去看望姑姑。 皇帝看向白妗灵“白姑娘,你可有什么请求,朕一定尽力满足你!” 白妗灵神色淡淡,却正色道“臣女只有一个请求,婚姻自由。” 皇帝微讶“哦?” 白嘉怡愤怒道“皇上,万万不可啊,万一她想嫁给哪个皇子做皇妃,那不是过分了!”白妗灵看向白嘉怡时脸上尽显是不屑于朝讽“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我的意思是,不强迫嫁娶,两情相悦方才成婚。若一方无意,另一方不可强迫!” 白嘉怡瞪着挽心音,皇帝却未发话。 挽心音眼神微闪,站了起来“白姑娘追求爱情,值得提倡,若两情相悦,男婚女嫁,方能家庭和睦,儿女同心,才算是完满的生活,如此简单却不失为一桩美事,若往后白姑娘能于所爱之人相守,也算皇上牵的红线,必让众人感受皇恩浩荡。当年人人羡慕白姑娘父母鹣鲽情深相知相守,皆言得幸于皇上赐婚。” 皇帝笑开“好,既然挽丫头都觉得你这个请求合情合理,果然有其父母才有其女,白姑娘,朕答应你!” 白妗灵恭敬的跪谢“谢皇上成全,只希望皇上能拟旨,毕竟空口无凭,万一有人不承认那我不是下场难堪,所以皇上还是给我一道圣旨吧!” 挽心音竟然颇有深意地朝她点点头,而皇帝竟也没生气,爽快的答应了,当场拟旨,写好后交于白妗灵手上,白妗灵竟当着皇帝的面打开粗略的查看一番。 清王自始至终目光都静静追随着白妗灵,眼中的笑意竟变得真实起来。项啻的视线淡淡却多数扫向挽心音。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各千金小姐贵人们轮流上台展示才艺,不过由于开头的几人如此优秀,后面再难得有人能吸引宴会上的众人的目光。皇帝最后也觉得乏味便终止了闺秀上台表演。 皇帝之所以愿意留那么久,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给皇子们选妃,给公主挑挑驸马,不过这些公主都头疼这种长久乏味的宴会,有的借口未参与,有的中途便跑开,留下的多数是为看戏。 皇帝严肃地看着公孙诣“老七,你看看,这些名门闺秀个个都有过人之处,容貌艳丽,各有其色,你可有心仪的?挽心音聪明伶俐,机敏过人,灵动迷人,与你甚是相配,你看可好?” 挽心音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曲江珩面色发白,正打算起身,却被挽心音按住,投以安心的眼神,随后挽心音面色如常地走到殿中央。 公孙诣当面对着皇帝翻了个白眼。随后也在殿中央跪下。 项啻把玩着空杯的手突兀地抖了一下。由于戴着面具,无法窥见其神色。 白妗灵只默默低着头,置身事外的模样,可是脸色分明愈显冰冷。 白嘉怡则是一脸不甘的模样,眼中充斥着羡慕与嫉妒。 二皇子酒杯中的酒也洒了几滴。握在方茜腰上的手不自觉紧了几分。 公孙诣与挽心音齐齐跪在殿中,公孙诣首先开口“父皇,你还是饶了儿臣吧!儿臣还为遇到心仪之人,不想耽误挽小姐,况且我们两人并不熟悉,怎么能成亲呢,你说对吧。 而且挽千金那么优秀,虽然我也觉得我自己很厉害,但是还是觉得不适合,况且挽千金已有心仪之人,儿臣实在不想互相勉强。 儿臣的婚事就不老您操心了,还是看看其他皇子吧,几个兄弟都没有正妃呢!” “臣女也觉得清王所言极是,相信皇上不愿看到两方痛苦,婚嫁之事还是两情相悦的好,而且臣女确实已有心仪之人了!”挽心音淡淡说道。 皇帝则静默了一会“哦?何人竟能令挽丫头倾心,不妨告诉朕,朕给你赐婚如何?” 项啻盯着酒杯馅入神思。 挽心音无奈道“皇上,实话说,我与他只是萍水相逢,一见倾心,奈何错过,对于他的一切都无从得知,却一直未放弃去找寻他。” 皇帝无奈地看着她“那朕也不好再勉强你,不过朕还是期待你成为朕的儿媳。” 随后皇帝恨恨的瞪了公孙诣一眼“罢了,你不想朕管你,朕也懒得为你操心,今后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不过皇帝倒也为其中几位皇子指了婚,白嘉怡竟有幸被指给了四皇子公孙洋,给几位公主挑了驸马,赐婚之事就算过去了。 夜色渐浓,内务府的总管安排好各位小姐公子们们入住偏殿,明日还一个皇后安排的游宴,大臣们则携其妻妾回府。 游宴无非是为公子小姐们吟诗作对,切磋技艺,熟络感情制造机会。 也不知是否刻意为之,挽心音与白妗灵和白嘉怡被安排同住一房,房内三室,难免经常碰面。 白嘉怡虽然没有如愿以偿的嫁与清王为妃,但好歹也四皇妃,位分自然比挽心音两人大,即便如此,却也不敢在挽心音面前嚣张。 倒是由于白妗灵突然惊人的表现及皇帝的恩赐嘉奖,滋生出对白妗灵更加深刻的憎恨与厌恶。 尤其是言语上,回房稍做休息,准备沐浴安寝的间隙,白嘉怡一得空便嘲讽挖苦白妗灵,甚至好讨好挽心音,在挽心音面前极为刻薄的贬斥白妗灵,挽心音都置若罔闻,甚至刻意无视她,可是此人偏偏一副没长脑子的模样。 白妗灵则自始至终神色如常的坐在金面镶玉茶桌前,静静地品着茶,这若无其事的模样使白妗灵更为抓狂。 于是气势汹汹的走到白妗灵面前,一拍桌子“我命令你去给我准备沐浴的热水,伺候我沐浴。” 白妗灵冷声道“哦?不知你以何种身份命令我,白府庶出的二小姐还是未来的四皇妃,不过,我好像记得你现在还并没有成为四皇妃,说不定啊,未来的四皇妃未必是你,所以呢,你现在还没有这个权利命令我,等你真正的成为四皇妃再来肖想吧!” 白嘉怡怒吼“你!你!你……”白妗灵冷笑道“你什么你,怎么,你什么时候也变成话都不会说的废物了?” 白嘉怡面色狰狞“你个贱人,给我等着,有朝一日我一定让你跪在我面前哀求。” 挽心音撇了白嘉怡一眼,继而唤道“时候不早了,白姑娘早些沐浴休息吧!” 白妗灵不置可否。 挽心音见粒筠已把一切准备好便进入室内的浴房里,泡在浴桶内小憩,桶上飘着淡淡的雾,使挽心音整个人显得朦朦胧胧。 只是,不知为何,挽心音感觉脑子变得有些昏沉,暗道不妙,立刻便睁开了雪亮的双眼。只见她将头上别着的兰花形墨玉发簪取下,轻抚簪身,也不知怎么做到的,兰花骤然开放,挽心音轻嗅,随后挽心音一抚,兰花变回原状,被挽心音别回发间。 旋即起身穿上白纱寝衣躺到床上。果不其然,暗处出来个黑色身影,那人来到床前,将挽心音抱起后便从窗户跃了出去,而后一路飞掠,进了一偏远的宫殿,将挽心音放在舒服洁净的床上,自己则坐在床前。 幽幽的看着挽心音,随后将蒙面的黑巾扯下,赫然是二皇子公孙谦。他的眼里全是爱恋与细微的伤痛,伸手轻抚挽心音的脸夹“音儿,为何你就不肯给我机会呢? 我是如此的恨你,恨你的无情,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当初我未有妻妾,一心只想娶你,而你一点机会都不给我,狠狠地碾碎我的念想。 你可知道我有多痛,后来我娶了方茜,就是因为她的性格与你有几分相似,眉眼与你般灵动,但是在我心中,她还是差你万倍,我给她诺大的婚礼,我宠她,我将她捧在手心,皆是因为你。 你说我与你绝无可能,我便想让你后悔,让你知道成为我的女人是一件多么美好与幸福,所以我给了方茜声势浩大的婚礼,我宠她若珍把,我把她捧在掌心小心翼翼的呵护,而你为何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你可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我原本等着你回心转意,正妃之位就是特意为你留着,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愿意呆在我身边,嫁我为妻,琴瑟和鸣,我能给你天下女子都想要的幸福。” 接着公孙谦低下了头,在挽心音额头烙下亲亲一吻。柔声说道“音儿,我不后悔!” 就要伸手去解挽心音的腰带,挽心音突然睁开了眼睛。公孙谦转眼便见挽心音睁开了眼睛,手一抖,腰带已松,外衫滑下两边,顿时露出肩膀处的大片肌肤,雪白莹亮润滑的皮肤在暗黄的烛光下显得极为诱人。 而公孙谦只是目光呆呆地看着挽心音映着烛光的脸,挽心音坐了起来“这就是你所谓的爱?” 公孙谦面色悲伤,将散落的外衫给挽心音披上,为她系好腰后便想她拥入怀中,挽心音轻巧避开,自始至终面色淡淡。 挽心音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惹怒公孙谦,不然人疯狂起来是特别恐怖的。 公孙谦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诉说情深。 挽心音一言不发,任他在对面滔滔不绝。 挽心音适时打了个呵欠,只说了句“我困了。”公孙谦停了下来“好吧,我送你回去。”挽心音懒懒道“嗯!”随后公孙谦抱着她快速掠回挽心音休息的房间,将她小心平稳的放在床上,挽心音拿过被子盖在身上转过头去,不看他。 公孙谦也不恼,临走前不忘给拉好床帘,留下句“音儿,我对你的心永远不会变,我等你!”随后从窗户闪了出去。 另一抹黑影跪在挽心音床边“主子,你没事吧?刚才为何不让我出手,否则他也不可能把你带离半步。” 挽心音无奈道“感情不是那么好处理的,我相信我的决定没有错,我相信过了今晚,他不可能再做特别过分疯狂的事情了。你下去吧!” 黑影抬起头道了声“遵命”后便一闪,消失地无影无踪,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挽心音浅浅入睡。 第十四章 恍惚暗护 白妗灵久久都未能入睡,索性便不睡,独自有人坐在殿外,眼神一直透着锐利,好似在算计着什么。 夜微凉,她这样坐着,似一座玉像,直到东方吐白才起身回房。 挽心音出来时早膳已准备好,今天她穿了一袭绿纱柳纹襦裙,清新动人,面容仍是只显原容的六分,这世上大概也就曲府的人见过她的真容。只是实在不宜坦露真容。 白妗灵早已入坐,仍旧淡漠的饮着茶,好似坐了很久,今天的她一身浅黄长裙配白色抹胸,两种颜色相得益彰,衬得脸庞不自觉的柔和了。 挽心音对她微微一笑,而她只是微微撇了一眼。 挽心音坐在了她的对面,“据我所知,白姑娘出生时,母亲本来好好的,却在女婴啼哭时突然咽气,父亲受到巨大打击。 因此父亲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女婴身上,对她极为厌恶,认为是她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从此对她不管不问任其自生自灭,好着有奶娘不离不弃,细心照顾,才得以成长。 可是口口声声说爱母亲的父亲却在她还小的时候却娶了侧室,那时她或许对这个父亲失望至极,从此再也不像以前一样天天找爹爹了,而侧室极得父亲宠爱。 侧室知道她的存在更是处处责备,隔三差五便要受罚,那时候没有人任何人站出来帮她,反而是笑着看戏的模样,只有奶娘每次都紧紧抱着她,为她受罚,她若求饶侧室便笑得越欢,所以她从不求饶,她就这样苟且卑微的活着,想着长大了就能离开,就能解脱了。 可是,不久侧室便生下了一儿一女,自从有了这一男一女,女孩就被当成了玩具,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每天身心都同时遭受着催残。 女孩始终没有屈服,直到女孩的奶娘因为娘家人出事,奶娘马上匆匆忙忙回娘家,千叮咛万嘱咐。 原本盼着奶娘回家的女孩却突然得知了奶娘回府的途中遇到强匪,不幸身亡。女孩疯了般冲出院子,说要去找奶娘,却与丫鬟发生争执,女孩摔倒在地,醒了后性情大变。” 白妗灵听到挽心音的话神色越来越冰冷,直到挽心音说完,白妗灵眼中出现了裂痕,倔强道“说吧,你想怎样?” 挽心音扬眉“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当然是远离你这个贱人呗!你根本不配站在我们身边,你本该跪着仰望我们。”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 白妗灵看向出了的白嘉怡,眼神冰冷至极,使得白妗灵竟被吓得瑟缩了一下。 挽心音不屑的看着白嘉怡“那你呢,你就配出现在这里?你不过一个庶出女子,还敢如此嚣张,以为赐为四皇子为妃便一步登天了,目中无人。 然而皇子选亲只不过正好让你凑了个数。 要不是你那个愚昧的父亲,你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大殿上。 还有,可能你还不知道吧,四皇子有隐疾,不然为何久久都不娶妻。否则根本不可能轮得上你。” 白嘉怡面色惨白,尖声大叫“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骗我!” 挽心音淡淡道“给我一个骗你的理由。” 白嘉怡哑然,面色惨白,怨恨的看着挽心音。随后“啊”了一声,见白妗灵冷笑,而挽心音若无其事,便一剁脚跑了出去。 留下两人默然不语,对视片刻,“这下可好了,终于能好好用膳了!”白妗灵探究且深沉地看着挽心音,挽心音只神色淡淡“你若相信我,我定能帮你。” 白妗灵不置可否“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我只信我自己。”眼神却分明有着经久的沧桑和丝丝缕缕的忧伤,只是被隐藏的很深。挽心音浅笑“行,我只希望我们永远不会为敌。” 白妗灵挑眉“但愿如此!” 而后两个人极为默契的沉默,只静静用膳。期间两人虽没有谈笑风生,却也没有任何别扭尴尬,画面格外的温馨。 不久,太后跟前当红的太监李公公亲自来传话,说太后请三位小姐前去御花园游园赏花,挽心音应道“我们马上就到,只是白儿小姐早上心情不好,跑出去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麻烦公公告知太后娘娘一声。公公辛苦了!” 李公公笑着“挽千金言重了,只要主子高兴,奴家也就不会感到疲累。主子说你们随意一点就好。” 挽心音微微点头,李公公退了下去。从始至终白妗灵未有只言片语。也未抬头。 随后两人也没什么动作,稍稍坐了一会便一前一后相继离开。粒筠还不忘为挽心音披上披风,挽心音与粒筠谈笑了起来,无非是挽心音逗逗粒筠。 秋日清晨有些微凉,后面的白妗灵见两人如此亲昵眼中哀痛与羡慕一闪而过。 几人来到御花园时,入眼红红绿绿,眼花缭乱,千金小姐,大家闺秀们成群站着,零零散散,倒像是一簇簇的鲜花。御花园的中央偌大的丘亭内摆这一条长长的酒席,太后还未来,糕点,茶水,美味的佳肴等都已经摆好。 挽心音一出去,就见很多带着敌意的目光投射到自己身上,而当白妗灵从挽心音身后出现时,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转移到了白妗灵身上,无不是厌恶与不屑。 随后一女子飞快地朝挽心音飞奔,来人正是宴会上有过交集的陈小倩,依旧一身青衣,倒也适合陈小倩,清新自然。 她走到挽心音面前,看了一眼白妗灵,小声说“刚才白嘉怡哭着跑过来,然后大家都围着她怎么回事,她便一直在说白妗灵处处针对她,杖着自己是嫡女处处跟她过不去,还蛊惑你一起欺负她,还说什么以前在府中经常被欺负,什么什么的。装得特别可怜!” 挽心音视线一转,看向白嘉怡,见她还在哭诉。 柳佳更是在一旁煽风点火,她本就不喜欢白妗灵,对她很是厌恶,加之白妗灵在晚宴占尽风头,使她未能如愿嫁与清王为妃,心里的忌恨更甚,因为挽心音差点被赐给清王,她也敌视挽心音,奈何人家地位摆在这里,她也不敢得罪,只好把怨气全部发泄在白妗灵身上。 挽心音心中早已了然,看到白嘉怡嘴角微微的得意后双眼一眯:在我面前耍花样,你还嫩了点。 白妗灵离挽心音比较近,自然听到了陈小倩的话,虽然陈小倩已经极力压低了声音,但是她就是从小就有这种能力,没有人知道,从上次那一摔之后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懦弱无能的废物了。 白妗灵冷笑,此时挽心音正好回头,自然也看到了白妗灵嘴角的冷笑和眼中的算计,忍不住浅笑了起来。 挽心音故做不知情的走向白嘉怡和柳佳,白嘉怡看到挽心音面色一白,经过早上的事情后,心中对挽心音有些俱怕,柳佳自然不知道,白嘉怡怎么可能把这种事情说出去。 “柳妹妹,你们在聊些什么呢?这么热闹,不如说给我听听?”挽心音故做好奇。 柳佳不屑地看着坐在翠玉茶桌前的白妗灵“还不是这个贱人的事迹,姐姐莫要被骗了,那贱人其实阴险至极内心恶毒,姐姐还是离她远点吧!免得被算计。” 挽心音不置可否“哦?柳妹妹怎么一口一个‘贱人’,你可是柳丞相的女儿,在外面可不要落了丞相的面子,注意自己的言行。有些话乱说看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你未必承担得起。” 柳佳面色不佳,不再说话,白嘉怡见柳佳哑然不语,也不敢再开口。 挽心音见旁边窃窃私语的人大都安静了下来,便又在白嘉怡对面坐下,陈小倩也跟着坐在了挽心音边上。 几人就这样喝茶吃糕点,仿佛这里只有她们三人。 不久传来刘公公的喊声“太后娘娘到。”人们便见一头发花白,面带笑容的老妇人迎面走来“丫头们,还站着干什么,快坐下!”声音不怒而威。 随后便先入席,众闺秀纷纷入座,在茶桌前的几人倒是不紧不慢。 等挽心音几人上去时,发现上席只剩两个位置,无疑是留给挽心音和陈小倩的,白嘉怡也是一下明了,所幸她也未打算到前面,随便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了下来,挽心音看到了也是在她身边坐下,陈小倩自然跟着挽心音。 太后看到前面两个空位也有点纳闷,以为还有小姐还没到,便问了下刘公公,刘公公只能下去问清楚后回去禀告。 果不其然,太后喊了一声“挽丫头在哪啊?” 挽心音笑着站起来“太后娘娘,我在这呢!”太后无奈道“挽丫头,过来哀家这里做,陪哀家说说话吧!”挽心音难为道“我也想过来啊,可是我们几个人正聊得欢呢!我怎么能独自过来。” 太后笑道“谁说哀家要打断你们姐妹谈话,一起过来吧!”挽心音笑道“谢皇后娘娘,我们几个马上过来。” 挽心音说了句“走吧!”后率先起身,见白妗灵不动没有任何惊讶,只严肃地说“走吧,太后其实想见见你,你若不去,定要惹麻烦。” 果然白妗灵跟了上去,两空位旁边的女子识趣的走开,在下席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陈小倩一直笑嘻嘻的跟在挽心音旁边,有些崇拜的模样。 太后见三人过来,马上喜笑颜开“挽丫头,哀家最喜欢你这性子了,来人,将北狄进贡的紫葡玉如意拿来,赏给挽丫头。” “太后娘娘,你要是这样我以后都不来了,每次你都赏这赏那的,我还以为娘娘宫中放不下所以才放在我这里呢? 这保管的活我才不干呢!放在府中蒙尘,实在可惜,要是太后娘娘真的喜欢我,不如就赏些吃的用的喝的吧,心音最喜欢美酒了。” “你这丫头,果真刁钻,好吧,你不要哀家也懒得给了,只是啊,没事的时候记得进宫看看哀家啊!”太后带着淡淡的宠溺的说道。 第十五章 明枪暗防 挽心音笑了笑“太后娘娘,坐在我左边的是白府嫡出大小姐白妗灵,坐在我右边的是兵部尚书的女儿陈小倩哦!” 太后看了看两人,突然对着白妗灵说道“白府大小姐,昨晚艳惊四座。果真是个妙人。” 白妗灵也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多谢太后夸奖,这都是无奈之下使尽浑身解数才超常发挥出来的。这还得多亏了白嘉怡,给我创造了这个机会。” “哦,哪个是白二小姐啊?哀家的四孙媳。”太后扫了下方一眼。 白嘉怡得意的站了起来“太后娘娘,我就是白嘉怡。” “哦,你坐下吧!”太后端详了白嘉怡一会平静的说道。 随后发话“诸位小姐,如此兴致,不如作作诗画,如何?”挽心音应道“好啊,心音记得太后娘娘最会吟诗作对了,当年娘娘可是在众多闺秀中脱颖而出,被先皇评为“书画一绝”,深得先帝宠爱。” 太后竟笑出了声“挽丫头的话怎的都这么好听呢?哀家已经老咯,看好你们这些活泼的少女咯。” 随后一众人都离开酒席,来到湖上的亭内,女子们倚着栅栏成条坐着,太后特地带着挽心音在亭中央的玉桌前坐下,而挽心音又拉着旁边两人的人一起坐下,于是玉桌前坐着四个人,刚刚好。 其他千金小姐们自然眼红,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尤其是白嘉怡。 随后太后率先作了一句诗: “荷瓣染暮色,娇鱼吐云雾。 日终心牵挂,念你发清芳” 此诗情意绵绵,若满天星辰入眼后了无踪迹,似一场旧梦。 挽心音撑着下巴,慵懒的模样。 听到太后的诗句登时拍手“好!好!好!” 随后挽心音极为豪爽地吟咏: “相思树下灯影逐花,菩提山下时光无暇。 翻阅红尘远方如故,独坐石凳初秋复霜。” 此诗意境深远悠扬,却总有种欲语还休的感觉。无端产生怜惜的感情。 白嘉怡不甘落后,随即脱口而出: “琴弦无意纱遮面,琵琶欲语声声迟。 恍惚入眠透清冷,寻觅夜深处灯火。” 此诗凄美哀怨,实在风格不对头,毕竟前面两人并没有直接表现悲凄之感,只用心才可依稀明白那种凄凄的思绪。 随后各人依次轮下去,没有及时作出诗句者罚酒两杯,倒也欢欢乐乐的。 “白丫头,你也来一句啊!”太后见白妗灵始终把玩着酒杯,忍不住说道。 “那我就现丑了”白妗灵神色冷淡。 “童话偏爱痴情安排,假意掩盖惺惺作态。 钟情的戏自演自导,何必要你惺惺作态 故事写在情书题外,青鸟寄去茫茫人海 借痴傻信仰做解药,哭笑后把你悄悄抹。” 挽心音本来就等着白妗灵开口,所以也不再似之前那般懒洋洋的,隐隐有好奇和期待藏在眸中。听道白妗灵缓缓吟咏,挽心音忍不住闭上眼,细细感受,果然她从没有让她失望过。 这首诗妥妥的决胜千里。连挽心音都不得不承认,真的遇到对手了。虽然一开始只是强烈的预感,很快就被证实了。 挽心音有种感觉,总有一天,白妗灵会与她比肩。 最后也有些乏了,便下闲适地游园。看得出太后心情极好。 白嘉怡跟在几人身后,心里打着小九九。此时已行至桥上,白嘉怡见几人完全忽略自己,而挽心音很是亲近白妗灵,极为不快,不知何种情绪,促使她慢慢走到白妗灵的身后。 假意摔倒,白嘉怡“啊!”的一声便要相白妗灵扑去,白妗灵便被她一推,她最后那一刻本察觉出她的意图,奈何玩心音在旁边,若她避开,挽心音轻则跌在桥面,重则跌入水中。 最后一瞬,她不闪不避,被撞在桥栏上,重心倾斜向湖中,身子一倒,奈何挽心音一直留心着身旁,见白嘉怡的动作,只能等白妗灵做出反应她才能正确应对,当挽心音意识到白妗灵一动不动时,眼疾手快的拉着了她的手,向前猛的一扯,白妗灵踉跄几步稳了下来。 这一仅像瞬间的事情,太后明白过来时,白妗灵已经站好。正神色极度冰冷的盯看着白嘉怡。 此时白嘉怡故作惊讶担忧的看着白妗灵“姐姐,你没事吧?吓死我了,我不是故意的,不小心绊了一下就撞到你了,还好你没事。” 挽心音带审判的目光看着白嘉怡,天后是什么人,后宫混得最久的,自然看得明白,这下太后脸色也变得不太好了,冷声道“白二小姐,以后长点心眼,身为名门闺秀,怎能如此没有仪态,以后宴会还是少去些吧,免得生出些什么岔子。” 白嘉怡白了脸,低垂着头,拳头紧握。挽心音也忍不住斥了句“这桥面如此平坦也能跌倒,以后可要多让丫鬟搀扶着点,免得伤人伤己。”此话细想也颇有些深意。 只是白嘉怡此刻内心正在滋生极大的怨恨。在她看来,她们都在故意针对她。她对她们都有着或深或浅的敌意。尤其对白妗灵,已经恨之入骨了。 白嘉怡暗暗发誓,有她一天绝对不会让白妗灵好过,有朝一日定要将她踩在脚底下,狠狠折磨。 游宴没过多久就结束了,太后本来想让三个丫头在宫中住几天,奈何这几个人就是呆不住,总能找到理由拒绝。 白嘉怡滞留了一会,说是跟四皇子道别。曲江珩亲自派人接挽心音回府,三人共乘一辆马车。 陈小倩直夸挽心音的马车典雅阔气,最重要的是很多东西应有尽有,吃得喝的用的穿的有,简直像一个小小的房子。 马车两旁分别是软榻,软榻上铺着暖暖的毛皮,中间是矮几,挽心音有些倦意,便斜躺在一旁的软榻上,陈小倩则侧坐在矮几边,靠着身后挽心音卧着的软榻边缘。 在美食面前,什么形象都抛在了脑后,或许也是有点饿吧,她吃得有点急,噎了一下还笑得这么开心,挽心音无奈伸出手轻轻拍拍着她的背,白妗灵则坐在陈小倩对面,正好也对着挽心音,细细品着矮几上的茶。 见到挽心音的动作,忍不住道“挽小姐的姿势怎这般妖娆,该不会是练过吧?” 这白妗灵这个角度看来,挽心音做这个动作时确实显得妩媚妖娆。 挽心音挑了挑眉“哦?怎么,你被我吸引到了?”白妗灵勾了勾嘴角,不屑道“就你,就你这傻样,谁会肖想你? 我见过的美女可是比你走过的路多,你啊,要我是个男的,想让我看上还得再过十几年吧! 可是啊,那个时候你或许已经老得没有人会注意你了!” 挽心音也不恼“哦?是吗?你怎知我走了多少路,见过多少人?再说,你要是个男的,我压根不会多看一眼。” 白妗灵冷冷道“你可真有意思。相信以后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陈小倩实在不明白,她们为什么怼了起来。所以也只能劝白妗灵少讲几句。 白妗灵瞪了陈小倩一眼“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啊!就知道吃,也不见得脑子好使。合这这营养都到一处去了,倒是应了胸大无脑这个词。” 陈小倩好言相劝,却被白妗灵这样说,免不了伤心,挽心音老早就知道白妗灵这个性格就是这样,可是陈小倩就不能明白为什么吵嘴还有理了。 挽心音见陈小倩默默低头,眼里委屈,面上伤心,忍不住斥责白妗灵“小倩也是真心把你当朋友,我也就罢了,她毕竟还思想简单,你怎么可以用怎样的口气和语言说她呢?你知不知道多伤她的心。你可以对我恶言相向,但是应该这样对还较单纯的小倩呢?” 白妗灵眼神一暗“我是为她好,你护得了她一时,你能事事护她吗?如果以后她身边偏偏有恶毒的人呢? 你觉得那时候她的境况会怎样,从小娇生惯养,不会思考问题,好谈什么解决问题。你以为你在护她?我告诉你,你是在害她。” 挽心音神色一沉“毕竟她现在还小,这种事情本来就急不得。” 白妗灵不再理会挽心音,只默默喝茶,没有再说话。 挽心音只拍了拍陈小倩的头,并没有说什么。随后闭上眼睛小憩,这一瞬间车厢内变得极其安静,陈小倩也没再吃东西。 马车经过喧闹的街道时,突然一阵颠簸。外面传来百姓的尖叫声。随后马车急急停下,一群黑衣人突然降下,一齐涌向马车。马夫也不是一般人,功力深后,可是毕竟一个人的能力有限,有几个黑衣人顿时掠向马车。 挽心音早在那些黑衣人落地之前便睁开了眼睛,白妗灵也早就发现了异常,也是早早便警惕了起来,陈小倩则被吓得面色苍白,本能的想尖叫。 当黑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时,挽心音握住了矮几上的茶杯,就在挽心音刚要拿起酒杯的那一刻,感受到了一道不一样的气息,随后耳边传来兵器向撞的声音。 虽然情况危急,但是白妗灵却并没有忽略挽心音这个细微的动作。 挽心音趁这此刻喊了句“快走”,拉着陈小倩便跳出了马车,挽心音刚落地,马车便应声而裂。 挽心音突然转过头,喊了句“灵!”见身后空无一人,神色变得极度冰冷。随后空中穿了一声微微有些得意的声音“我可不能死呢?” 挽心音抬头,便见清王公孙诣用着白妗灵缓缓落地,随后挽心音颇有些咬牙切齿道“命真大!” 白妗灵落地后马上走开,与公孙诣保持些许距离,只淡淡道“谢了!”公孙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事就好!” 随后与那些黑衣人展开厮杀。果然有了公孙诣之后,马夫明显感觉轻松了很多,几个眨眼间,黑衣人全部倒地,公孙诣本来想留几个活口审问,却没想到,他们自知计划失败便自杀了。 挽心音看着一地死尸,神色冷漠异常。白妗灵就站在挽心音旁边,眼神忽明忽暗。 陈小倩一直抱着挽心音的手臂,官兵一会儿就到了,正清理着尸体。挽心音拍了拍陈小倩抱着她胳膊的手,让官兵先护送她回去。陈小倩走时还不忘让挽心音有空去找她玩。 直到街道已恢复如常,挽心音才回府,白妗灵则自己独自回府,挽心音只得让公孙诣在背后偷偷跟着白妗灵,悄悄保护她。 此时夕阳渐渐沉入大地。初秋的晚上,空气格外的凉。 第十六章 万般因果 挽心音回府时,早光亮被黑夜吞噬,万家灯火。 白妗灵入府时,公孙诣本打算离开,奈何心中生出一丝不舍,一路跟来,她的背影傲人却孤冷,掠过的风好似也携着丝丝忧伤。他也算冷酷无情之人,却偶尔会因为对她的丝丝怜惜感到不适。 白妗灵入府时,没有任何人接应。等回到破败的院落时,远远便看到净宜在院门口张望,见到白妗灵的身影,净宜心中的担忧顿时烟消云散,看向白妗灵的眼睛亮亮的。 小姐,热水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可以沐浴了!白妗灵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随后走入厢房内。 净宜只呆呆地看着白妗灵从眼前走过,自从白妗灵摔倒后醒来就变得不一样了。对她更是不如以前亲密。 白妗灵进入屋内的后,公孙诣便走开了。白妗灵的生活状况一直都很差,侧室刘氏一直克扣她的月银,最后白妗灵就连一顿普通的饭都吃不上,经常会饿肚子。 闲来无事也经常为难白妗灵,动不动就找理由惩罚。更可恶的是,白嘉怡,小时候经常拿她出气,原来的白妗灵懦弱,每天都任由别人欺负,但是现在不同。 因为她根本不是白妗灵,她只是异世的一抹亡魂,她早就死了,或许是命不该绝,莫名复生在了白妗灵的身体里。 醒来后,她莫名生出了活着的期待,她期待这一世撕尽身边所以丑恶人的嘴脸。 顺便给原主讨回公道。 她习惯了站在高处的感觉,她势必要创下一世辉煌。 偏房内的浴桶上方飘浮着淡淡热气,水是从清澈井水,可是却不像其他女子一样,香气盈盈,没有花瓣。清透的能够清楚的看到桶底。 白妗灵试了试水温,随后脱衣入水,静静的靠在桶边,闭上了眼睛。 “云涯,我让你办的事情可有办好?”挽心音对着桌前的黑衣男子淡淡地说道。 黑衣男子恭敬地递给挽心音一张折叠的纸条。 挽心音将纸条打开,看了一眼后马上又折叠了起来,眼睛盯着蓝玉茶桌上的茶杯,眼中的情绪复杂而寒凉。 “你下去吧!”挽心音说着一边把纸条递回给云涯。云涯接个纸条便闪了出去。 挽心音在茶桌前静静坐了一会,直道粒筠提醒她该沐浴了。 白府内,白妗灵住的院落内的某个脚落冒出了淡淡的烟,院内不见人的踪迹,原本净宜守在门外等着白妗灵出来,侍候她就寝。那知突然来了个婆子,叫她去帮忙,硬是扯着她离开。 屋内只剩白妗灵一人。此时白妗灵靠在桶沿,睡着了的模样。 随后角落的烟雾越来越浓,隐隐有火焰升起。白妗灵在呛鼻的浓烟中惊醒,暗恼自己放松警惕。更是想不到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要她的命。 随后白妗灵迅速穿好衣服,往自己身上泼了桶冷水,拿着湿毛巾捂住口鼻。 跑去卧房,此时大火汹涌的向她的方向逼近,门口已经被大火堵死,烟雾浓浓,很难辨认方向。 白妗灵推开了窗,翻了出去,快步向屋后院墙处奔去,随后攀上了院墙,沿着墙边大树的枝丫上了树,俯视着整个院落。 白妗灵在树上被很好的隐去了身形,压根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她眯起了眼,只见白嘉怡叉着腰,站在小屋的左侧,也就是最靠近澡房的地方。 白嘉怡快意的看着熊熊大火。直到整个屋子被火焰吞噬她才离去。刚走几步,房屋便在她的身后轰然倒塌。 站在树上的白妗灵冷笑着“喜欢玩火吗?那就让你玩个够!” 白嘉怡在自己房内还没得意多久,便传来了丫鬟,婆子慌张的叫喊声“不好了,着火了,快跑啊!”“快来人呐!救火啊!”…… 白嘉怡以为她们喊的是因为白妗灵住的院落着火,还得意的笑了笑。随后突然闻到刺鼻的浓烟,才意识到,她的院子也着火了,她想冲出去,可是房内口都是火焰,房子的四周都是火光。 白嘉怡顿时慌了,大声喊道“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那!”屋外的人都只是吊呆的站着,火势太大了,她们不敢冒险。 白益即时赶到,冲了进去,半盏茶的时间白益就抱着昏迷的白嘉怡冲了出来。刘氏哭着上前查看白嘉怡是否有时,当看到她右脸颊上的一道烧痕时,险些跌坐下去,幸好旁边的婆子眼疾手快搀扶住了刘氏。 白妗灵就站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白益有些心痛,马上命泼水,阻止火势蔓延到其他地方。白益正要抱白嘉怡到别的屋内休息,命人速速请大夫。 白益的儿子,也就是白嘉怡的亲哥哥白润仪刚回府便听说妹妹的院落着火了便快速跑来。刚进院子便看见了被火光映照的白妗灵,神色从容,冷冷的面孔却在火光的衬托下莫名显得温暖圣洁。 他素来喜欢流连烟花之地,经常出府,跟着些纨绔子弟时常往来,所以有时候才会晚归。 而这一刻他突然对白妗灵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以前他从来没有注意过他,现在仔细一看,简直美若天仙。 白益转眼便看到了站着的白妗灵和白润仪,只是扫了一眼白妗灵便看向白润仪“润仪,还不过来看看你妹妹!”故意忽略白妗灵,权当她不存在。 刘氏看到白妗灵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眼睛顿时发黑。刘氏不顾一切的走到白妗灵身边,想给她一巴掌,结果被白妗灵轻松的闪躲开了。 刘氏愤怒的说“你说,是不是你放的火,你个贱人!”说着便要去拉扯白妗灵。都被白妗灵巧妙的避开了。 刘氏便急急跑到白益面前“老爷,一定是这个贱的放的火,她想烧死嘉怡,老爷,你可以给嘉怡讨个公道啊!” 白益将白嘉怡抱到房内,放于床上,大夫已经赶到,回将军“小姐并无大碍,只是暂时昏迷而已,只是这脸上的烧痕无法完全恢复!” 刘氏一听,大喊“不可以,大夫,你想想办法,有定要治好烧痕,不然我女儿可就毁了!”大夫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白益挥手让大夫回去,大夫留下药后退了出去。刘氏摸着眼泪,白益离开着火的院子时让白妗灵一起跟来,白妗灵只是平静的站在远处。 白益看了她一眼“你给我过来!”也不看她,只是很严肃的问“这场大火是否和你有关?” “您觉得呢?我的父亲!”白妗灵冷冷的说。刘氏恶狠狠地瞪着白妗灵“就是你这个贱人,放火想害死嘉怡!”白妗灵依旧云淡风轻“哦?火是从我的院子传来的,难道我要为了烧死她搭上我自己的性命吗?” “而且你也不问问我的院子起火时,你的宝贝女儿在哪里?”“当时我逃出来的时候可是看到了她在我的院子里鬼鬼祟祟的。”白妗灵不依不饶的补充。 白益皱着眉头大喊“住口,一切等嘉怡醒了自然明白了!” 于是众人都在房间里或坐或站的等着白嘉怡醒来。白妗灵则坐着把玩茶杯。 没过多久,白嘉怡便醒了,睁开眼睛便哭了起来“呜呜呜……”刘氏坐在床前拍着白嘉怡的背“别哭了,快告诉母亲,到底是怎么起的大火!” 白嘉怡感觉脸上有些不舒服,用手摸了一下,就那一下,她的眼神变成惊恐,她摇着刘氏的手臂“母亲,我的脸怎么了?你快告诉我啊,母亲!” 刘氏并未言语,只是拿了面镜子过来,白嘉怡立马抢了过来,看着镜中的自己尖声叫了出来“啊!”镜子落地,应声而碎。 白益宽慰地问“嘉怡,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白嘉怡呆呆的,突然瞥见远处站着安然无恙的白妗灵,忍不住指着她怨毒的说“父亲,就是她这个贱了放的火,她想烧死我。” 白妗灵嘲讽道“哦!你自己纵火杀人,却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导致大火烧到了自己眼前。现在倒好,反过来指责受害人!” 白益有些惊异于白妗灵的变化,白嘉怡不肯放过白妗灵“父亲,你相信我,真的是她想害我,我怎么可能去杀一个在府中可有可无的人,父亲,你一定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狠狠惩罚这个贱人。” 白益见白嘉怡疯了般哭喊,于是大喊“来人,白府大小姐谋害亲妹,给我关进柴房,不准进食,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她出来。” 白润仪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这种时候最好乖乖闭嘴。只是眼睛片刻不离地盯着白妗灵。 白妗灵什么都没说,嘴角挂着一丝嘲讽。 柴房又潮湿又阴暗。这种地方是极另人产生恐惧感的。 白妗灵就这样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着,靠着墙壁闭上了眼睛。 此时挽心音还在书案前写着什么。随后展颜一笑,将两份书信折好,分别装入了两个信封,分别在上面写下了几个字。 公孙诣则难以入睡,脑中总是无端闪过白妗灵的背影。 项府破败的院子里,房中点着一盏灯,灯光微弱。项啻正在桌前提笔做画。 一笔一画皆细细描摹,画面唯美动人。脸上带着的银质面具散发着幽冷的光。 尚书府内,一若大的院子里,一女子坐在房外的抬阶上,撑着头看着漆黑暗沉的夜空,陈小倩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嘴角挂着真心的笑容,在这漆黑的夜空下显得极为明亮。 第十七章 负冤离家 第二天,天还灰蒙蒙时白妗灵从噩梦中惊醒。 她走到封住的窗前,透过缝隙,竟看到远处的太阳慢慢升起,那时她心中的寒冷突然一瞬间的烟消云散,有种被治愈的感觉,脸庞也不自觉柔和了。 可是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不远处一个身影正向这边走来。等那个身影快到门口时,白妗灵看清了来人,她赶紧坐回角落,闭上了眼睛。 听到开锁的声音,挽心音嘴角扬起冷笑的弧度,随后消散,不见任何表情,好像沉睡了。 待人影走到近前,蹲了下来,此人正是白润仪,白妗灵同父异母的弟弟。 只见他眼睛定定的看着白妗灵好似沉睡的面容,随后伸出了手,他的手指抚过白妗灵的脸颊,而后渐渐下移,来到了脖颈。 眼中的**渐渐涌现,他将脑袋伸了过去,突然,白妗灵一动,一掌劈在了他的后颈,他便毫无防备的被劈晕了过去。 白妗灵冷冷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白润仪,狠狠地踢了他一脚,随后在柴房的角落捡起了一根绳子,绑住了白润仪的一只脚。 随后将绳子另一端抛向房梁,一拉,白润仪便被倒挂起来,另一只脚在空中晃了几下。整个人显得犹为滑稽。 眼看天色渐亮,白妗灵走出柴房,用从他身上搜出的钥匙把门锁上,随后从后门悄悄出府,还不忘将钥匙扔入途中经过的湖中。 此时,天已大亮,一张纸条出现在挽心音的手中,她叹了口气“看来她的日子不太好过啊!” 随后让粒筠准马车出府。 白妗灵经过一家胭脂店(往来红)时走了进去,走到掌柜面前“掌柜,将你这里最好的胭脂拿来。” 章柜扫了她一眼“姑娘,这里的上等胭脂水粉恐怕你用不上!” “哦?”白妗灵直直的盯着掌柜,掌柜自然的长肉肉发如雪被看出了一身冷汗,而后笑了笑“姑娘,这店里上等的胭脂都是给特定的千金小姐们用的。” “哦?你担心我买不起?”白妗灵冷冷的说。 掌柜沉默。白妗灵淡淡地说:“没错,我现在身上确实没那么多银子,但是不代表以后没有!这样吧!我也不是需要买来用,我只是想看看你们这的胭脂的成色质量如何,你们在制作过程中总有一部分测验品吧! 能否给我看看。说不定接下来摆在你面前的将是一条更加广阔的财路。而且也用不了你多久时间!但是给你带来的收获可是意想不到的!” 掌柜并没有立即给出答案,但见白妗灵的眼神如此胸有成竹,便不自觉点了点头! 随后掌柜让店里的利落的小伙计守在柜台,自己则亲自带白妗灵去了店后面的小院子里,这小院子虽然小,但是制作胭脂的材料样样不少,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胭脂作坊。 原来掌柜也喜好研制胭脂,所以自己在院里搭建了这个小小的作坊。这点令白妗灵甚为高兴。 随后穿过院子,掌柜将房门打开,入眼都是一排排的柜子,一盒盒的胭脂布满柜子,各式各样。掌柜对胭脂也有颇深的研究。 掌柜就站在门口,让她自己进去挑选,她知道,掌柜是想看看她到底懂不懂胭脂这一行,若是对胭脂极为熟悉,最简单的就是分辨好坏,白妗灵倒也明白。 白妗灵走过每一排都会随机挑选一盒打开,手掌于胭脂上方轻挥,芳香入鼻,随后又用木签,轻轻挑些涂抹于手背上,看成色。 每一排都走过一遍,也只是用了半柱香的时间。白妗灵来到一直观察着她的掌柜面前“掌柜的想法真是独特,这好的胭脂都放置在中间,越往两边,胭脂的质地就越来越差,两旁更算是次品” 果然如掌柜所想,他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因为他看到白妗灵对质量不太好的胭脂只是微微扫了两眼,并没有多大反应。 掌柜对白妗灵倒也多了几分敬意“姑娘果真厉害!”白妗灵挑了挑眉“掌柜的,不知你那作坊可否借我一用?”掌柜也豪爽“姑娘请!” 白妗灵二话不说就开始挑选花料,好在院子里的花圃里的鲜花各式各样,有勺药,玫瑰,菊花,茶花等等! 看着白妗灵忙了起来,掌柜也惊讶了一会,并且充满期待的退了出去。白妗灵内心也不经感叹:果然还是古代的胭脂水粉更清香怡人。 挽心音此时以乘着马车来到了白府门前,看门的下人知道来人后立马前去禀告将军,刘氏等人。不过只是告知白益,并不是让他出来接待,女子为客一般家眷代为招待。 挽心音被招呼着在内厅坐下,只是久久不见来人,挽心音倒也不急,只细细品着茶。 随后随意喊了个丫鬟进来“我问你,你们白府前不久是不是内院起火了?可有人出事啊?白大小姐如何?现在人在哪里啊?” 那丫鬟有些惊讶,既不想说又怕得罪曲府的千金大小姐,只得小心翼翼地回答“回挽小姐,府中昨晚确实起了火,火是从大小姐的院内生出的,听昨晚在场的丫鬟们说是大小姐为了烧死二小姐,又不想让人怀疑,所以对自己的院子放火。 大小姐的院子与二小姐的院子很近,那火便顺着烧到了二小姐的院子,二小姐的脸被烧伤了,所以老爷把大小姐关进了茶房,不准送饭送水给大小姐。” 挽心音点了点头“她怎么可能会承认不是她做的事。”那丫鬟见挽心音心平气和的也没什么小姐脾气便又补充“是的,大小姐辨解了几句,但是二小姐就是认定是大小姐想害她,要老爷给个交代,老爷也不听二小姐解释,也不调查清楚,直接将大小姐关了起来!” 挽心音点了点头“嗯!你下去吧!”那丫鬟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挽心音盯着茶杯轻声呢喃“你也有犯傻的时候吗?” 只见内厅的门口慢慢走来一个身影,是刘氏。挽心音仔细一看,刘氏竟隐约与白妗灵有些神似,挽心音纳闷一瞬后,微皱的眉头一松,瞬间明了。 刘氏面色有些憔悴,虽用脂粉遮掩了倦容,但是挽心音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刘氏很憔悴,看来是为女儿烧伤的事情伤神。 看着她勉强的笑意挽心音心中有过一丝小小的羡慕,看得出刘氏还是很心疼自己的女儿的。 刘氏只敢在挽心音对面坐下,虽然算是主人,但是身份也不能逾越。只见她坐下后笑着问候“挽小姐,白府招待不周还请原谅,孩子身子不适,不能过来招呼挽心音,还请见凉!” 挽心音缓缓开口“既然身子不适自然得好好休息,我来是想找白大小姐出去玩玩,并不是找二小姐,不知刘夫人可否让白大小姐出来!” 刘氏有些窘迫“哦,原来是找妗灵啊!她恐怕不能出来陪挽小姐了,她做错了事,正受罚呢!”挽心音不置可否,虽然刘氏叫白妗灵感觉亲切,但是当她是妗灵的时候挽心音还是感受到了浓浓的恨意。 挽心音故作遗憾的说“哦?那白姑娘犯了何错?不知刘夫人能否告知?” 刘氏有些为难“只是放火烧了院子,被老爷关在柴房了!”挽心音又是惊讶“白姑娘为何无故放火烧院子?”刘氏低着头没有回答。挽心音知道,她或许不愿让人知道自己的女儿烧伤毁容的事情,所以多加隐瞒。 挽心音也没有再追问,只问了句“刘夫人可否带我去看看白姑娘?挽有话要跟她说。” 刘氏见挽心音没有追问,于是只得答应了。 随后便将挽心音带至柴房,当刘氏打开门的那一刻,刘氏简直难以想象,竟见到自家儿子衣不蔽体的被倒挂在房梁上,自己的宝贝儿子被布条封住了嘴巴,正可怜的看着自己。而原本应该在柴房的白妗灵却不见了。 挽心音看到这一切,顿时有些明白,轻轻的笑了笑:你果然没让我失望。随后这笑容稍纵即逝。因为刘氏正大喊着人来解救白润仪。 白润仪被放下后竟有些呆呆的,刘氏赶紧上前查看,见白润仪有些呆傻,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脸,他马上回神,抱着刘氏大哭“娘,娘……” 刘氏心疼的拍着白润仪的背“没事了,没事了……”等两人母子情深了一会才发现被她们忽略的挽心音,白润仪本来以为白妗灵的事有些痛恨女子,但是看到挽心音后便一直盯着她看,依稀能看到眼中的火焰。 刘氏一直询问白润仪有没有事,然而白润仪因为一直盯着挽心音而随便应付。 等刘氏问白妗灵时他才有了反应“娘,等她回来一定要叫爹打断她的腿,她竟然趁我不注意打晕了我,还把我吊起来,娘,你一定要告诉爹,让爹狠狠的惩罚这个小贱人!” 刘氏听到后十分怨毒地说“你个小贱人,最好别回来了,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一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害我女儿,伤我儿子,定将你挫骨扬灰,碎尸万段。”白润仪听到刘氏如此阴狠的话,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 挽心音倒是没什么很大的感觉。 刘氏看向挽心音“挽小姐,你也看到了,这小贱人竟然如此顽劣,已经逃了出去,挽姑娘怕是见不到她了。” 挽心音点了点头“嗯!那我就先回去了,麻烦夫人了,白姑娘回府后请您一定转告她,我来找过她,有事情要跟她谈谈,让她有时间便来趟曲府吧!” 刘氏有些咬牙切齿“挽小姐的话一定代为转告,奴家就不送小姐了,小姐走好!” 挽心音对刘氏的态度的转变也不惊讶,她知道刘氏看出了无论如何她都是站在白妗灵这边的,所以她对挽心音也没有了原来的好态度。 挽心音便出了白府随后马车并没有像曲府驶去,而是往尚书府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额⊙⊙!,有些抱歉,昨天状态不好,头脑有些混乱,小小休息了一下,所以没有更新,今天早早就在写了,更新献上。 第十八章 碧波初泛 马车缓缓停在尚书府门前,下人很快去了通告,这不挽心音刚到外厅就见陈小倩兴致勃勃地进来。 挽心音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小倩,何事这么开心?” 陈小倩笑嘻嘻地看着挽心音“当然是因为心音来找我玩所以开心了,你都不知道我天天在府里呆着无聊死了,又找不到借口让爹爹放我出去。” “你爹爹是担心你,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去玩,特别是像你这么傻又可爱的,简直就是惹人犯罪啊!”挽心音调侃她。 陈小倩垮下脸“你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我这么可爱,他们肯定舍不得伤害我的!再说了,我又不笨!” “行,为了让你认清你有多笨,我就带你出去转转吧!”挽心音挑了挑眉。 “哇塞,真的?太好了?心音最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去吧!”陈小倩迫不及待地想拉挽心音走。 挽心音轻轻把她的手拍开“我大老远跑来,你就这样招呼我呢?茶都还没喝你就要拉我出去啊?” 陈小倩带着些许撒娇的口吻说“心音,中午的时候再吃吃喝喝休息嘛!好不容易出去,肯定要多玩玩啊!” 挽心音拗不过陈小倩,直接被她拉着就出去了!陈小倩自己也不多加打扮装饰,直接就出府了。 两人去的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一路走来,陈小倩左看看右看看,个个都很新奇的模样。挽心音是较少的大家小姐能经常偷偷出来的,那些小姐常被管束,还有礼数约束,很少能出来玩。一个月一次也算难得的。 此刻,往来红胭脂居的后院内。 女子脸上绽开了满意的笑容。白妗灵看着手中拿着的装着乳白液体的琉璃小瓶,眼中是极为难得的笑意。 这时,白妗灵走到茶桌前,直接拿起茶壶,将茶拿高,仰起头灌了下去。此动作一气呵成,尤为豪爽。饮罢,将茶壶往桌上随意一放,走入了外间。 掌柜正跟人交谈着,看到她走来,却神色冷淡经不住有点焦急,急急便跑过去“姑娘,练制得如何了?” 白妗灵淡淡的回答“好了!”随后将琉璃瓶随意地放在掌柜有些小心翼翼伸过来接的手上。 掌柜看到后眼睛一亮,笑咪咪地走到柜台,将瓶塞拿下,将鼻子凑于瓶子上方。 瓶子在鼻子下方转了一圈,一股似有若无的清香飘散于空中。掌柜笑开,随后拿着玉签在琉璃瓶中挑了一点乳白的固状的液体,涂于手臂的皮肤上。片刻,只见涂过的地方白里透红,尤为好看。 最后,掌柜将琉璃瓶塞好,小心翼翼的递还给白妗灵。 掌柜对白妗灵拱了拱手“姑娘实乃高人也。”就是这里最好的胭脂也没有这种效果,白妗灵做的胭脂类似于小型的现代化妆品,但是材料都是纯天然,对皮肤无害,还能因为加了古代从未发现的芦荟汁液,所以效果出奇的好。不似其这里的胭脂,一眼便能看出脸上抹了粉。 白妗灵淡漠地说“我把秘方给你,做你这里的技术股东如何?” 掌柜没有马上答应“这个,我还不能做主,得问过我们老板才行!”白妗灵也不急“好,那你便去问你家主子吧,三天之后我会过来,届时我会来一趟。”说完便要离去。 掌柜赶紧走到白妗灵面前“姑娘,可否把那瓶胭脂留下?”白妗灵微微一笑“好啊!这也是我辛苦做的,我卖给你如何?二十两银子!” 掌柜想也没想直接答应了。 白妗灵最后是嘴角带着轻微的笑意离开的。 挽心音两人也恰好经过往来红胭脂居,只是白妗灵已经离开好一会了。挽心音二话不说就进去了,对着掌柜来了句让陈小倩无语的话“掌柜的,刚才有个白衣女子来过吧?”掌柜有些迟疑“是的,小姐,刚才那个女子进来看了看胭脂就走了!” 陈小倩有些纳闷“心音,到底是谁啊?”挽心音神秘一笑“你猜!”陈小倩皱眉“难道是白姐姐?”挽心音微微点了点头“是的!就是妗灵,我刚才去了趟白府,刘氏说她出府了!” 陈小倩有些失落“好吧!我有些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吧?”挽心音点了点头,随后她们的身影消失在掌柜震惊的视线中。 掌柜嘴里小声呢喃着“原来刚才的姑娘是京城有名的‘废物’,白府的嫡出大小姐……不行,我得赶紧告诉主子!” 挽心音出来时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挽心音带着陈小倩去了她经常去的浩然居,依旧是海子一号房。陈小倩一进去就有点激动“心音,跟着你真好,有好玩的,好吃的,好喝的,真好!” 挽心音无奈的笑了笑“要知道我也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的!我玩了这么多,肯定也是吃了苦头的!” 陈小倩有些伤感的点了点头“也是,我就不敢偷偷跑出来,特别想出来的时候就去央求母亲,让她带我出来!” 挽心音拍了拍她的头“傻丫头,你真幸福,有爹娘疼!”陈小倩一听,突然想起来挽心音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于是她挽着挽心音的胳膊对她一笑“心音,你还有我呢!我也会罩着你呢!” 挽心音笑了笑“是吗?你连你自己都照顾不了,怎么罩着我?你还是自己多长个心眼吧!” 陈小倩不服输的说“谁说的,好歹我也尚书府的小姐,多少总能帮到你的!” 挽心音有些无奈“你不明白,这些东西都不是能牢牢把握在手里的,又何谈用来作武器。” 陈小倩还是不依不饶“我不管,反正不许任何人欺负心音!” 挽心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此刻已经有酒楼的伙计前来敲门上酒菜,挽心音也就只得拉她坐下,而她看到满桌的美味鲜嫩的酒菜,忍不住食欲大动,也不管其它。拿着筷子便品尝起来,还不忘卖力称赞,喊挽心音快吃。 此刻的白妗灵正往京城最大的青楼浅琉阁走去。白妗灵之前也从净宜口中得知浅琉阁的女子皆卖艺不卖身。到是让白妗灵对幕后的老板有些淡淡的敬意。 白妗灵还是直接走了进去。 刘妈妈快点来人倒是没有特别惊讶“小姐,欢迎您的到来,您有何吩咐?”白妗灵直入主题“我有事情跟你们阁主商量,麻烦妈妈代为转告!” 刘妈妈态度很好的回答“小姐,我们阁主不在,而且我们也不知道阁主的行踪,无法告知阁主,还请小姐见凉,等阁主过来我一定转告!” 白妗灵挑了挑眉“那你们这里总有管事的吧!你就说我有事情要商量,如果愿意一天,换来的好处可是难以想象的!” 刘妈妈瞅了瞅白妗灵,想起‘齐源’的话,竟真的换了个清秀利落的姑娘上楼去了。 由于‘齐源’为了掩人耳目,所以规定,任何人进入后院重地,必须先上四楼,然后进一个房间打开后门,从楼外的阶梯入院。 而如果阁内的长老们要商议事情都是在那个房间里进行。 白妗灵就在一楼找了个空旷的角落的玉桌子坐了下来,淡淡饮着茶,静静等着。 刘妈妈继续在门口招呼客人。 挽心音两人此刻也来到浅琉阁的门前,刘妈妈若往常一般上前招呼两人“两位小姐,欢迎到来,您们有什么吩咐?” 陈小倩有些纳闷挽心音为什么来这种地方,但是玩得吃得喝得很是满足,也就乖乖跟着挽心音了。 挽心音淡淡地说“我来找你们的长老!我得了一种好酒,来告诉她。”刘妈妈无奈的笑笑“长老可不是说见就能见的,我先替你去问问吧!唉~今天为何都来找长老!”挽心音接下“哦?还有人来找长老?看来长老交识了很多人啊!” 刘妈妈说“那可不是,那位姑娘我之前从没见过,她说找长老有事情商量呢!现在正等着,也不知道长老会不会见。” 挽心音挑了挑眉“你就跟长老说,是我带她来的,若她想喝稀世好酒就出来聊聊。” 刘妈妈为难的亲自上楼去了。 挽心音缓缓走到其中一张稍微靠边玉桌坐下,果不其然,陈小倩带着惊讶的语气对挽心音喊“心音,你看那边,白姐姐哎!”说着指给挽心音看。 白妗灵却好似没有看到,其实两人刚进来她就看到了,只是不看罢了。 挽心音率先走过去坐她对面,陈小倩对之前的事情还是有些不能释怀,但是还是乖乖跟着挽心音,在挽心音旁边坐下。 挽心音见白妗灵还是当做没有看见,于是率先开口“怎么,白姑娘不请一起喝茶?好像还有点不欢迎啊!” 白妗灵冷淡地瞥了眼挽心音“挽大小姐要喝茶自己倒呗,这手脚如此漂亮,放着不用岂不可惜了!”挽心音也不恼“看来白姑娘确实不欢迎我呐!唉~可惜我就是喜欢跟白姑娘你对着喝茶!” 白妗灵难得有些嫌弃地看着挽心音,挽心音也难得得逞的嘻笑,陈小倩在一旁带着一脸莫名其妙。 挽心音好奇的问“你不要告诉我你只是来这里喝茶的!”白妗灵也没什么变化“哦?那挽大小姐又是为何而来?” 挽心音淡淡的说“当然是因为我知道长老好酒,为了和长老拉近关系,我时不时就来告知长老哪里有好酒。长老当然欢迎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下午,朋友生日,去嗨了!所以更新段了,不过更新还是献上。明天一觉醒来好心情,有更新! 第十九章 心潮悠荡 白妗灵听到挽心音如此说,嘴角带着明显的嘲讽,眼中满是质疑。挽心音却直直看着她“我都说了我来的目的,你是不是该说说你为何来这里?” “你是我的谁?我有必要跟你交代吗?”白妗灵冷淡地说。挽心音也是猜到她不会说,所以也没多大失望,只是带着些许淡淡细微的落寞饮了一口茶。 陈小倩一路走来也有点渴了,一边低着头喝茶,一边听着两人讲话。乖乖地没有多问。挽心音也是希望陈小倩多看看多听听。 刘妈妈笑着出来“两位小姐楼上请!”说着便位几人引路。而陈小倩则被刚才先上楼的清秀小姑娘拦了下来,陈小倩极不情愿,向来晚心音在哪她就要跟着,现在让她一个人呆着自然不愿意。 挽心音轻松几句便有些说服了她,挽心音还特地让楼里的伙计准备一些特别的菜和糕点,特别是命她们做这里没有的五味**鸡腿。本来她们想说说,但是看到刘妈妈使的眼神,不敢再多言。 挽心音两人来到那个特殊的房间坐下,不久却见裴惜从楼下缓缓上来。一袭艳红衣裙曳地,脸上挂着媚笑,风姿绰约,神态慵懒,眼神却幽深,果真艳绝。 裴惜一见到两人就是一阵媚笑,特别是竟然走到挽心音身后俯下身,在她耳便细语“挽大小姐光临鄙楼真是令鄙楼蓬荜生辉。”挽心音将裴惜顺势搭在身上的手拍开,严肃地说“废话少说!这张纸条给你,上面写着我新发现的好酒的位置。”说着便从袖口拿出一张折好的纸条给裴惜。 裴惜并没有马上接下“哎呦,挽大小姐难得来一趟,真是麻烦你特地给我送好酒咯!” 挽心音懒得理会。裴惜见挽心音未说话只得接过纸条,将纸条打开,眼睛淡淡扫了一眼,随后眼睛一眯“啧啧,真是好酒,这酒古籍有过记载,但是民间根本找不到,还以为失传了呢? 倒没想到被你发现了!哈哈哈哈!”末了,裴惜发出几身有些张狂的笑声,只是笑着的同时一直观察着在挽心音对面的白妗灵。 白妗灵自始至终都是冷漠的,倒是让裴惜产生了些许小小的兴趣。 裴惜走到白妗灵身旁“姑娘?你是何人,何事找我?”白妗灵瞥了一眼挽心音“你不必知道我是谁,能否单独谈谈?” 裴惜没有立刻答应“挽大小姐也算我的半个朋友,而且你们两个不是关系挺好的吗?有什么不能当面讲的!” 挽心音静默的饮茶。 白妗灵倒也不急“哦?可是毕竟这浅琉阁的事情只有你能做主,你是听呢还是不听呢?只是京城的青楼可是不止你一家,若是出现什么状况可就是长老你决定的了!长老愿意听我便乐意分享,自然互利互惠了!” 裴惜有些好奇,看得出还是挺感兴趣的。 挽心音还是耸耸然不动。 裴惜对着挽心音挑眉“挽大小姐,可否回避,我实在不愿错过这位决色冰山大美人。” 挽心音将茶杯随意一放“哦?长老也有如此急切的时候?”话中带着丝丝不满与无奈,这小惜,一旦遇到难得感兴趣的事情总是不带顾忌,唉~连她都不带考虑,直接赶她走,心中难免有些不快。 挽心音径直起身“好了,那长老,有时间再会,我就去楼下小坐一会吧!白姑娘!近日白府事多,不妨到曲府住几天,正好跟我一起切磋切磋!” 白妗灵只低着头没有说话,但是握着杯子的手却越来越紧,神色也愈渐冰冷,周身寒凉的气息更甚。 这一瞬,整个房间显得极其安静冰冷。不过很快便被裴惜媚笑的声音打破“呵呵!我竟不知挽大小姐不是来找乐子的,而是来吃吃喝喝的,实在好笑!呵呵!” 挽心音头疼的撇了她一眼“你们慢慢聊,我走了!不送!”临走关门时看向裴惜的眼神意味不明,裴惜倒是愣了一下。 裴惜极为豪爽的在白妗灵对面坐下,正是之前挽心音坐的位置,裴惜坐下后还顺手用筷子抄起个鸡腿,撕扯着吃了起来,还不忘对白妗灵说“快讲吧!” 白妗灵将茶杯放下,一板一眼淡淡的说“你这青楼倒是很有特色,但是还不够,偶尔玩玩花样倒能更有意思!”裴惜顿了一下,继续咬着鸡腿,这与她往日完全不符的行为被她做起来倒是得心应手,要是被挽心音看到,肯定是好一番鄙视。 裴惜倒是显得有些感兴趣“哦?姑娘有何想法?” 白妗灵倒是没有直接言明,而是从旁边的书案随手拿了张纸,徐徐写了起来,裴惜经不住好奇,鸡腿随意一丢,擦了擦手后走至白妗灵身旁,当看到纸上的内容时,眼睛闪过一抹强烈的惊讶,虽然只仅仅一瞬间。 此时挽心音已经在陈小倩身旁坐下,看着陈小倩有些闷闷不乐便忍不住轻身说“这里的饭菜不合胃口吗?怎么不吃?”陈小倩只是低身说“挺美味的,和浩然居不相上下,只是心里有些烦闷而已!” 挽心音轻拍她的头“傻瓜,出来最重要的是开心,唉~将你带出来你还会不开心,真是我的失败!” 陈小倩赶紧辩解般出声“心音,不是的,跟你一起我是真的很开心,只是我真的很傻吗?” 挽心音往她碗里夹了一只小巧的鸡腿“怎么会,你可是机灵的狠呐,只是在做些事情的时候很傻,跟笨扯不上关系,只能说明小倩很可爱啊!大家都不忍心伤害你,所以宁愿把你当傻子,这样也好,少些麻烦!你就不要想太多了!” 陈小倩突然有些感动,平时极为淡漠的一个人却轻身安慰一个交往不过几天的小丫头,估计裴惜看到,肯定翻个大大的白眼,还要调侃和抱怨几句。 这一切都概都是缘分调皮了一下吧! 不久,挽心音见陈小倩脸上已不见难过的神色,脸上也慢慢有了笑意。便对刘妈妈磕道了几句,仍下几个银元宝便走了。 此时,白府的精致阔大的院落内响起了断断续续的重物落地的声响,这声音就是从白嘉怡的房间传来的,她尖叫着将房间里的任何能砸的物件都砸在白玉铺设的地面,一边狂躁的怒吼“贱人!你不得好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贱人……” 白嘉怡的母亲让里面的下人都出来,任她发泄,一个芳华初现的女子容颜被毁,任谁也不可能轻易接受,刘氏只能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瓷器玉石的碎裂声和女儿声嘶力竭的哭喊,她无能为力。 她只能木然地站着,心一寸寸变冷。每件东西落地,她的心都是跟着一楸,就好像自己女儿的眼泪砸在了心头。 那可是她的宝贝女儿啊,女儿这一生算是被毁了,原本女儿能欢欢乐乐的嫁入皇家,被众人羡慕景仰,现在呢!能不能嫁入皇家还难说,就算嫁了还是会永远受其他人嘲笑。 原本女儿也貌美如花,不愁恩宠,而如今,怕是要经常受苦了。她可怜的女儿。 都是因为那场火,那个贱人,你等着,我定要让你不得好死。刘氏眼中迸发出逼人的戾气,面容扭曲且狠绝,周身的寒气仿佛冰冻三尺。 白嘉怡砸累了便坐在地上大声哭喊,嗓子已经沙哑,犹似做着最后的挣扎。手被地上碎了的瓷片刮伤也好似没有感觉般任血泪横流。 刘氏进去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白嘉怡昏倒在地上,衣服上,白玉瓷砖上血水泛滥,虽然不是很多,都是血水淌着白玉瓷砖上显得格外醒目惊人。 刘氏差点跌倒,腿有些颤抖,硬是蹲下匍匐状的来到白嘉怡身前,跪在她身边,刘氏赶紧将白嘉怡伤痕累累的手捧起,检查了一番,几处划伤的小伤口,而那道手心有些深的伤口正缓缓的淌着鲜血。刘氏一边高声喊人,一边用手帕包住伤口,眼中的泪一颗一颗的砸在冰冷的白玉地面上。 白益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面,他心中多年紧绷的弦终于彻底断了。他一拳锤在门框上,门框碎裂,木屑飞溅,正如他心中狠狠抹碎的微弱星光。 挽心音送陈小倩回府,耐不住陈小倩的软磨硬泡,硬是被拉去府中坐坐,说是这样说,但是陈小倩拉着她整整在府中转了一圈,挽心音都有点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大小姐,精力何其充沛。 浅琉阁四楼的房间内,白妗灵停笔,裴惜立马拿起,兴致勃勃的看了起来,看着满满一张纸的策划,裴惜砸舌。 白妗灵补充“这只是第一步!怎么样?长老可感兴趣?”裴惜立马开口“条件?”白妗灵不紧不慢的说“正好你们这里少了副阁主,我来担任如何?” 裴惜马上回绝“不行,这里的副阁主之位只能应阁主吩咐交给九月即将举行的‘斗艺大赛’中获得‘落月仙子’的女子才可胜任。这都是经过层层考核筛选产生的。” 裴惜却也不想失去白妗灵这样一个想法独特的助力。 又赶紧补充“不如,你先在这里住下,我马上告知阁主,让她裁决,你看行吗?” 白妗灵也不惊讶“你怎么知道‘落月仙子’不会是我!这样吧,届时我也参加斗艺大赛,若我胜出了,这副阁主之位就是我的,如何?” 裴惜见挽心音竟然让步,刚说还禀告阁主,这会却又马上答应了。 不过裴惜想了想“如果你没有胜出呢?”白妗灵早知道她会如此说,爽快的说“那我就做你们这里的小伙计,继续为长老效力和出谋划策如何,保证长老不会后悔的!” 裴惜竟一改往日的媚态,爽朗的笑开,算是答应了。 随后两人又小谈了一会,裴惜便回去休息了,心里却不住嘟囔,难怪挽心音会喜欢亲近她,原来如此有趣。 白妗灵被安排在五楼大气舒适的卧房住下,五楼都是卧房,属于禁客区,是浅琉阁的卧房层,都是供楼中众人休息睡觉的卧房。 作者有话要说: ^o^更新献上,状态好了,拦都拦不住,以比往常更快的速度写文,感觉很棒。 第二十章 风雨之势 挽心音跟陈小倩呆了一会,看着天渐渐暗下来,赶紧找着法子要走,陈小倩一再让挽心音留下来住几天,无奈,挽心音并不是轻易能被动摇的。 挽心音出来时街道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但是她也很是喜欢人少的街道。 不知不觉她已走至千缘桥头,却也注意到有人在后面鬼鬼祟祟的跟着。 她漫步至桥上,望这平静的水面,思绪有些飘忽。挽心音后面的人渐渐靠近,就在人影扑向挽心音时,挽心音轻松闪避。挽心音定睛一看,原来又是段思。 只见他乐呵呵的看着挽心音“姑娘!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挽心音无视他,只淡漠的说“干你何事?没事就滚远点!” 段思又企图靠近挽心音,挽心音只冷冷的看着他,没想到他一点都不受影响,还是不要脸的凑过来。 挽心音避开了他拥过来的身体,只重重的说了句“滚!”段思仍笑眯眯的看着她“姑娘,但凡被我看上的都逃不出我的掌心,美人,你还是乖乖跟我走吧,也少吃点苦,本少爷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挽心音只轻飘飘的说“哦?”段思眼看就要搂住挽心音,挽心音伸手扇了他一巴掌,段思愤恨的捧着脸喊了句“来人,将这小美人给我抓起来,不许伤到了我的美人儿!” 早已隐藏在桥边的家丁冲了过来,挽心音却突然来了句“等等,我跟你走!”段思有些惊喜,脸被扇了一巴掌的愤怒心情顿时烟消云散,换上了灼热和嘻笑。 本来已经冲到半路的家丁硬生生停在了阶梯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一脸懵的看着挽心音,反应过来时都带着明显的不屑和鄙夷。 段思正要去搂挽心音却还是被挽心音避开了,挽心音指着那些家丁冷冷地说“你们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吗?好心情都被你们看没了!”段思见挽心音这样说马上转头不耐烦地说“还不快给我滚!回去每人领十板子!” 看着那些下人狼狈的样子,挽心音难得脸上有了些许笑意“呵呵!”段思呆呆地看着挽心音“宝贝,跟我走吧!”说着又要去搂挽心音。 挽心音自然躲开“等等,你现在不许动手动脚的,要是你在大街上这样,那我的声誉可就没了,如果声誉没了我就会伤心,你忍心看我伤心吗?” 说着还低着头擦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段思见美人要哭,很是心疼地说“好好好,都听宝贝的!那你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挽心音低着头,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却在抬起头的那一瞬间风轻云淡。挽心音一路走着状似看到喜欢的东西就想要,段思倒是乐意至极的一直为付钱,眼睛总是追随着挽心音的身影。 比如去了成衣坊,胭脂店,发饰店,绣鞋店等等,都要挑最贵的买,见到什么贵就买什么,虽然偶尔有老板,顾客,行人会感到惊讶和不解或者了然甚至鄙夷,但是却不管说什么,只当没看见,毕竟段家小霸王可不是谁都得罪的起的,就算故意找茬也得认。 于是乎就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一女子一心一意的挑着东西,挑好了就点头,然后走开,一男子上前付银两,随后又走来几个家丁提东西,最后几个家丁身上满满的东西。 等挽心音玩够了时,回头看到那些累得喘不过气的家丁时,忍不住笑了。 其实这一路瞎晃,挽心音最后还觉得段思挺好玩的。不过只是一瞬间,挽心音的神色立刻又冷了下来,不可否认,他确实是恶霸。 马上就到了段府门口,挽心音却停了下来,背对段府大门,段思在挽心音前面停了下来“宝贝,进去啊?”挽心音嘲笑地看着段思的后方。 段思以为她对他笑,于是也傻笑了起来,但是他的笑容在听到身后的声音的一瞬间凝固。 “小姐,老爷让我来接你回府了,老爷在府中等你半天了!”粒筠站在段思身后不远处,而她的身后是一辆高大华丽的马车。 段思转身便想叫人拦着,但是后面气喘吁吁的家丁身上满是东西,不敢轻举妄动,这些东西可是价值极高的。段思一时之间也有些无奈了,他总不能让下人把东西扔了吧,那可是宝贝喜欢的。 他转身,煞气冲冲的冲粒筠喊“你可知本少爷是谁,我告诉你,我就是段府的大少爷,你还是赶紧滚回去吧!不然,在我段府的地方别想活着回去!” 马车中突然传来一声浑厚的话语“那我倒要看看你当如何?”接着曲江珩走了出来,挽心音看到爹爹出现,正要过去,却被段思挡住了,挽心音可怜巴巴的望着曲江珩“爹爹!快来救救你的宝贝女儿!” 曲江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丫头,你也太贪玩了吧!”继而转向段思“段公子,你素来顽劣,作恶多端,可是竟敢欺负倒我宝贝女儿身上,哼,老夫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粒筠,你让段府的管家告知段家家主,就是老夫前来叨唠了!” 粒筠马上应了,随后在段府大门跟管家说了几句,管家看了一眼外面,心知少爷惹祸了,于是赶紧去了告知段家家主。 历来财力再雄厚的商贾之家都须让达官贵人三分。所以若是普通的官员也就罢了,可是偏偏就是惹上了爱女如命的曲国公,这事情可就没这么好解决了。 当段思听到曲国公这三个字时,面色瞬间惨白,也是明白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段思此人虽然平时狠毒暴虐,但也不笨,马上对着曲江珩行礼“曲国公,是在下无意冒犯了挽小姐,还请你大人有大量,这件事情就算了吧,过几人我一定亲自登门道歉,我想到时候曲国公对于段家的心意一定会满意的!” 挽心音听到后,面容愈加冷峻,冰冷的看着段思,刚才的一丝好感荡然无存。 挽心音从段思身边走过,段思不敢再拦他,他却好似猎物逃了般悔恨和不舍地看着挽心音。 挽心音从他身边经过时故意踩了他一脚,他面部抽痛了一下,但此时挽心音却回头冲他得意一笑,他硬是忍住了,却不知挽心音转头不再看他时眼中明显的厌恶与鄙弃。 挽心音走到曲江珩身前时已经笑意如常“爹爹,你可知道女儿等你等的有多辛苦,你知不知道女儿有多委屈,受了不少欺负啊!……” 说到最后挽心音实在说不下去,对曲江珩使了几个眼神,曲江珩有些无奈,他自己的女儿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压根不可能吃亏,这时候,明显就是在算计了。 挽心音作势扑入曲江珩怀里,曲江珩拥着她,拍她的背以示安抚。 这时段家家主已经出来了,曲江珩让挽心音站好,直接吼了出来“段家家主,别来无恙啊!你看看你的好儿子,竟敢欺负到我女儿头上,你是不是该给老夫跟老夫的宝贝女儿一个个交代啊?” 段思马上辩解“误会,误会!爹,只是想请挽小姐来府上玩玩,并没有做什么!” 殊不知他这样说段家家主更加愤怒“臭小子,我看你是皮痒了!看我等下不好好收拾你!”继而对着曲江珩恭敬地说“曲国公,小儿无知,我一定会严惩他的,至于这事情,能否进里面讲?” 曲江珩瞥了挽心音一眼,见她对着他不着痕迹的笑了,便对段家家主严肃的点了点头。一行人就这样渐次走了进去。 不远处的墙角,一个人影从暗处走了出来,静静地看着段府大门的方向。随后飞身而去。 清王府中书房内,一人正交给清王一个装着乳白固态液体的琉璃瓶“王爷,这个是我从那位姑娘手中买下的胭脂。”这瓶胭脂正是掌柜从白妗灵手中买下的。而这个人正是‘往来红’胭脂居的掌柜。 清王公孙诣接过琉璃瓶,打开后闻到一股清淡的芳香,脸色 有些柔和。 这边,浅琉阁内。裴惜正快速写下几行字,将信纸与之前白妗灵写下的策划书一同装进了信封,一震茶杯,顿时一个人影闪现,裴惜淡淡的交代“将这封信交给阁主。”,裴惜将信封传向背后的人,那人接过信封便闪身而去。 段府内,众人已经入座,段家家主正极力安抚曲江珩,段思则一直盯着挽心音看,挽心音明摆着不给段思好脸色,一度无视他。 段思却仿若未曾发觉,只含情脉脉般地注视着挽心音,见挽心音看向他竟然傻笑起来,即使那时候挽心音是极为烦恶的瞪他。 挽心音站了起来,直接走了出去,曲江珩知道宝贝女儿开始玩闹了,并未阻拦。 段思看到后,不出片刻便跟了出去,挽心音察觉后脸上浮现了一丝冷笑。 挽心音走向段府的内宅,便见各处大大小小的院子都点着灯火,便知道都住着人,至于是什么人,大概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挽心音在内宅的门前停了下来,段思走近挽心音。 作者有话要说:难得今天能及时更新,还好今天还不算结束。今天忙得比平时晚,但是更新还是献上。⊙⊙! 第二十一章 玩心大起 段思走到挽心音身旁,却并不敢随意冒犯她。 挽心音反手便重重给了他一巴掌,随着“啪”的一声清响,段思之前被打后还未恢复的红红的半边脸颊因为这狂烈的一巴掌巴掌而变得更加艳红,手掌印缓缓显现在他脸上 那半边脸颊不消片刻便微微浮肿了。 若是平时,段思找让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毕竟从小到大就没有受过半分委屈。当时段思大脑瞬间空白,反应过来时,即使他已经极力忍耐,难得一见的眼眶有些泛红。 挽心音指着远处大大小小的院子“你自己看看,你就要这样毁了她们的一生?你个畜生,我告诉你,你最好听我的,不然今天下午的事情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解决了。 你可知道,冒犯朝廷从一品官员的千金该如何处置?” 段思眼中很是受伤,他从一开始就特别喜欢挽心音,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格,他本来是像对其他女子一样的轻浮,可是后来他也莫名其妙的没了之前的想法,他想将她一直藏在府中,供他好好宠爱。 要是挽心音知道他这么想,指不定再来一巴掌,让他再不分西东。 段思委屈的应“任凭大小姐吩咐!”挽心音冷冷地看着他,眼中很是不屑与厌恶“你!去把你以前所有抢回府的男子或者女子都给我召集过来,你自己慢慢一个个去请,不许用强的,还不快滚!” 段思捂着脸便带着下人便过去了,出于以前段思的种种变态疯狂的行为,院子里的人都对段思很是惧怕,由于人非常多,一个院子大部分住的都不是一个人,有的两个,甚至三个。所以当人都已经齐聚在挽心音面前时,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挽心音看着黑压压的人头时,面容很是肃凉,当断思讨好般的来到挽心音旁边时,挽心音看到面前云集的人惶恐不安,只胆怯的低着头时,向着段思抬腿就是一脚,段思猝不及防摔坐在地。 挽心音对着人群清声喊“你们把头都给我抬起来!我告诉你们,若是你们今天勇敢点,你们就有解脱从来的机会,看到没有,若是你们有勇气跨过那道门,你们便可以离开这里,重新生活!” 前面的众人,有些质疑的看着挽心音,在看到段思的那一刻又怯怯的把头低下,还有一些自始至终都低着头,却也有一些眼中闪着希冀。 挽心音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清楚楚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我再说最后一遍,想离开的只要跨过那扇门就可以马上离开了!我只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 时间好似又一瞬间的停滞,时间已经过了一半,却没有一人尝试举步,挽心音的指节有些泛白,段思干脆坐在地上,眼睛还是望向挽心音。 终于一个蓝衣女子出声了“姐姐,妹妹决定拼一把,若生,妹妹定要重新来过,好好生活,爱惜有太阳东升西落的每一天,若不成,死或许也是一种解脱,很多东西放下了也就轻松了,日子也能好好过了!”蓝衣女子对旁边拉着她不让她走的身穿绯红色衣裙的女子说。 看得出段思在衣食住方面也还大方,好些女子穿着上好的衣裙,戴着各种华丽紧致小巧的珠钗发饰。如果段思不入院子,她们基本上相当于过着普通官家小姐的生活。这一下出去,日子未必好过。 可是你不尝试一下,怎知不能重新开始,过上身心富足的生活。 蓝衣女子神色坚定的从挽心音身旁走过,头也不回的跨过了你扇门,只是没有人知道跨过那扇门后等待着的是什么,蓝衣女子出了宅门后身影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其实粒筠中门外已经等了许久,却迟迟不见一个人出来,内心也是抑制不住的发凉。 院子的一角一直有个黑色的身影,隐在浅浅的夜色中,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此时终于出来个女子,粒筠赶紧把她拉至身前,蓝衣女子有些诧异,粒筠拿出一个小布袋便放在蓝衣女子手上“姑娘,这是我家小姐让我给你的,里面有五十两银子。 小姐还说若是姑娘无处可去,里面有一片玉叶子,姑娘拿着玉叶子交于浅琉阁的刘妈妈便可,自有人安排姑娘,小姐很是希望姑娘去浅琉阁,姑娘既然肯跨出这一步,还有什么是不能尝试的呢!” 蓝衣女子脸色恢复红润,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点了点头便转身出府了。 粒筠松了一口气。 这边,已经有人动摇了,有了第一个例子,也没见有什么坏事发生,便也有一个一直静静看着眼中从始至终都没有害怕过的青衫女子走了出来,她从挽心音身边走过时,默默的端详了挽心音一眼,随后走了出去。 粒筠见一会儿再次见到一个女子出来时,不得不对挽心音佩服得五体投地,当时她还不信,觉得这些人肯定是一窝蜂的冲出来,却真的像挽心音所说的一个一个出来,还说最后从大门出来的只会是几个人,都是单独出来,一定不会结伴出来。 粒筠依旧照着挽心音交代将一个小布袋交给她,对青衫说“这里面是五十两银子,你自己看着办吧,浅琉阁是个不错的地方,而且你也能过上喜欢且轻松的生活,里面有一片玉叶子,浅琉阁随时欢迎你。” 青衫女子也是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段府。 挽心音这边眼看时间就要过去,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的想出去,但也只是极小一部分,那些后来出去了都只得到了粒筠给的三十两银票,粒筠没有像对之前的两位一样给小布袋。 剩下的人,挽心音没有再理会,出来了又怎样,注定永远像被囚禁着。 挽心音跨步离去,段思马上起身要跟上去,挽心音没有回头,冷冷的丢下句“你给我滚远点,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以后我在外面见你一次揍你一次,定让你忘记自己是谁!”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段思只愣愣的看着挽心音离去。 挽心音来到前厅时,曲江珩已有些疲乏了,他今天处理完政务,宝贝女儿便让人喊他过去,说是如果不去,宝贝女儿的游戏就输了,后果很严重。 于是他就按女儿的要求屁颠屁颠的来到段府,还得应付段家家主,等女儿游戏结束,哎~这个女儿也是像极了挽儿(曲江珩对挽心音母亲的爱称)时常调皮玩闹,可笑的是自己一把年纪了还时常被这个小丫头压得死死的,经常陪着一起胡闹。 如果挽儿见到一定会欣慰吧!不求有多优秀,女儿开心快乐才是父母最想看到的。曲江珩心里这样想着。 曲江珩见女儿走了进来,终于直接站了起来,段家家主见挽心音回来心里松了一口气,却见挽心音拉着曲江珩便要走,忍不住出声“小儿的事情实在抱歉,改日定当亲自登门道歉!” 曲江珩没有出声,挽心音到是背对着段家家主仍下句“不必了,段家家主应该学学怎么管教你的孽子,收起不该有的心思。 若是再让我遇到他的混事,可就没那么容易放过了,到时候闹到朝堂上可就不知道到底谁吃亏了,管好你的孽子,不然,整个段家迟早毁在他的手上。”说完时挽心音已经挽着曲江珩到了门口。 段家家主听到后面色不好。也来不及回应,就这样看着她们消失在门外。 上了马车后,挽心音见曲江珩一派肃然,便笑盈盈的哄曲江珩,曲江珩却不买账,一直扳着脸,问他想不想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时,脸色才有些松动。 挽心音继续笑盈盈的说,曲江珩最抵抗不了的就是挽心音的笑容了,分分钟就面色就缓和了,静静地听着挽心音诉说。 白府内,白嘉怡在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自己完好如初的脸,脸上终于恢复了生气,旁边的术士提醒道“这面皮不能长时间帖于脸上,是有微小的毒性的,若只是偶尔戴着,毒性在人体是可以消解的,但是长时间带着,毒素没有被及时消解而慢慢积累,是会导致身体剧烈的中毒反应,而且很难根治!” 本来白嘉怡还笑着,听道术士这么说,忍不住不耐烦的应着“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已经让丫鬟给长老准备好了丰厚的酬劳。” 术士退了下去。 旁边的刘氏一直没有说话,看着白嘉怡开心的摸着看着脸,她很是心酸。 白嘉怡开心的对刘氏说“娘,你快看,我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漂亮?”刘氏笑着说“当然不是,女儿比以前更漂亮!” 白嘉怡听到后眼睛一亮“娘,真的吗?”一边又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刘氏笑着说“当然了,在娘眼中,怡儿一直是最漂亮的!” 白嘉怡听到后笑着靠在刘氏怀里,刘氏拍着她的肩膀,眼中闪着一丝狠光。 刘氏从白嘉怡房中出来后走向了白益的书房,刘氏见到白益便一个劲的哭,恍惚看到了白妗灵的亲生母亲在他面前哭泣,白益特别心疼,一直在安慰她,她哭闹着说“老爷,你一定要把那个小贱人抓回来好好惩罚啊,她这个煞星,就是因为她,怡儿的院子才会着火的,老爷,你忍心看到怡儿每天伤心欲绝吗?” 煞星两个字眼刺痛了白益,白益无奈的说“她只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岂不更好?”刘氏见白益终于有了反应,继续哭着说“再怎么说她也是你跟姐姐的亲生女儿,白府嫡女,不如这样吧!……”刘氏凑进白益耳边悄悄的讲。“……这样,她也算能安安乐乐的过完这一生,你也算对得起姐姐的在天之灵。” 白益有些烦闷“说的简单,这事情没那么好办!” 刘氏继续说“上面不是还有个皇帝吗?你多说道说道或许就成了呢!改天啊,我也去太后那里走动走动,如何?” 白益有些疲惫“行,我姑且试试!” 刘氏笑着便要为白益更衣,却被白益阻止,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快速献上咯!^o^ 愉快阅读⊙⊙哇! 第二十二章 圣旨突降 挽心音回到府中时,发现曲汝妍兄妹两人竟也前厅等候着,曲濡凡旁若无人般地喝着茶,曲汝妍倒有些等人的模样,看在挽心音眼里是十足的看戏模样,甚至脸上有些幸灾乐祸。 不过,让挽心音意外的是,之前晚宴的时候她并未出风头,只是安安静静坐着,连曲濡凡都是无甚兴味。不过对于柳佳及挽心音等人的歌舞两人倒是专注。 当时,两人发自内心的有些佩服挽心音,曲府千金大小姐的名声果然不是盖的,之前曲汝妍还觉得挽心音不过出生幸运,天天被捧着宠的花瓶般的千金大小姐。 这下她倒是更加小心翼翼了。 曲汝妍见门外的曲江珩父女有说有笑的进来就知道事情解决的很是顺利。曲濡凡则是抬眼看了一下便站起身相迎。 曲江珩见厅内站着的两人,倒是笑着说“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饭菜可还合胃口?” 曲汝妍率先回答“叔父,这里的饭菜很美味,一点也不比皇宫的差,这里的下人个个干活利落,规规矩矩,我跟母亲在这里都住得很舒服呢?多谢叔父关心! 既然姐姐没事,呢我跟哥哥就回去休息了!姐姐也早点休息!”曲江珩和挽心音都点了点头。随后曲汝妍喊了曲濡凡一起离去!曲濡凡在挽心音身边走过时礼貌的微微一笑。 挽心音只是微微颔首。素来是别人以礼相待,她作为主人自然要做得更好。 曲江珩将挽心音的微凉的芊芊玉手拢在一起,拍了拍她的手背“丫头,饿不饿?回去先吃点东西再睡吧!我已经让生香房的准备了你的晚膳,这身体得好好温养。 爹爹这里前不久皇上赐了件紫貂绒披风,明天我叫人给你送去,时候不早了,爹爹也得回去了,明天还得上朝呢!” 挽心音默默低着头,乖乖地听着,时不时点头。 挽心音正偷偷往曲江珩手中塞东西,光滑温润。曲江珩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对千年红玉珠把件,握在手里温温软软的,曲江珩忍不住问到“你在哪里弄到的这稀罕玩意?” 挽心音笑着说“哎呀!爹爹!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嘛!反正女儿没偷没抢,不过也是费了好一番心思才拿到手的。”挽心音怕曲江珩再追问,于是又赶紧说“哎呀,爹爹,时候不早了,我有些罚了,先回房了。” 说完对了曲江珩讨好地笑了笑,立马快步离去。 曲江珩无奈却宠溺地看着挽心音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中才举步离去。 其实那个东西是从段思哪里坑来的,下午在段家的珠宝行,挽心音正愁给曲江珩带什么物件,于是一眼相中了这对可爱的珠子,掌柜一脸肉痛及不情愿的看着段思将这对白年难得一见的宝贝随意的给了个不认识的姑娘,这个姑娘就是挽心音。 挽心音别的什么都没拿,只亲自带着这一件物品,挽心音最后离开段府的时候让粒筠将段思买的所以东西都以段思的名义赏给了段府的下人们。独独留了这一件不知不觉的带了回来。 这也算挽心音陪段思玩了一小个下午所收的一点小费。 挽心音回到醉阳阁时,粒筠已命人将饭菜摆好,热乎乎的。 挽心音本打算让粒筠留下,陪她吃饭讲讲话,但是想起早上的事情还未处理,于是就让粒筠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守夜的丫鬟收拾。 挽心音刚坐下,正拿起翡翠筷子,突然听到细微的猫叫声,无奈的把筷子放下,震了下茶杯,身后便闪出个黑影。挽心音淡淡开口“云涯!你可是想坐下来一起吃呐?”语气中夹杂着丝丝怒火。 云涯弓身“属下不敢,只是这事紧急,须早点交于主子处理。” 挽心音面无表情“我看你是这些日子太闲了,每次裴惜有什么事情让你告知我,你便火急火燎,没看我正用膳呢!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阁主,看来是我太放纵你了!” 云涯有些怔然,急忙跪了下来“主子,属下该死,请主子惩罚,只是这封信还请主子仔细浏览!” 挽心音叹了口气,从他手中接过信封,来到书案前,任云涯跪在冰冷的地面。 挽心音快速的浏览了一遍信上的内容,缓缓打开了策划书 。云涯看不到她的表情,只知道她看完后停顿了一会,随**笔快速的写下几行字,将策划书再次与回信和裴惜的信纸一同装回信封。 这是惯例,历来来往书信,若不被挽心音烧毁便是放回信封,于浅琉阁收录起来。 挽心音将信封向云涯方向仍去,云涯却不敢伸手去接,那信封直直砸在云涯的头上,挽心音只淡淡吐了句“滚吧!”云涯捡起最终掉落到面前的信封一闪便没人人影。 挽心音没有回到餐桌前,只是直接坐下,在书案前思索。 眼看着夜渐深,挽心音无心再吃饭,便让人把饭菜撤了下去。 丫鬟立刻准备好热水,挽心音沐浴后便睡了。只是有些意外的是明天正有见惊人的大事正等着她,她知道迟早会发生,却万万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拂晓时分,挽心音还在睡梦中,皱着的眉头表明着并非好梦。 白妗灵这边也做着奇奇怪怪的梦,断断续续,好似一些记忆碎片。 同时,定国候府难得入睡的项啻也睡得并不安稳,而清王公孙诣甚至满头大汗。 一夜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过去,而所以人醒后都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神色如常。 这天早上,挽心音吃过早膳后便去了醉阳阁的后花园沁心园,挽心音觉得有些烦闷,便喊来舞岚。 挽心音偶尔弹弹琴,舞岚便听音而舞,很是随性,粒筠撑着下巴在旁边看着。 裴惜收到挽心音的回信后有些讶然。没过多久便去到白妗灵房外敲门,随后裴惜便把阁主的决定告诉白妗灵,说阁主很欣赏她,让她直接担任副阁主即可,不必参加斗艺大赛。 并且让白妗灵先好好休息几天,随后再慢慢熟悉这浅琉阁的内部,届时会召开部门大会,具体告知相关事宜。 白妗灵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事情已经被安排好了,看来这个阁主不简单。 白妗灵倒也没闲着,她也不打算回白府了,却想尽快熟悉京城。 项啻这天特意去了趟浩然居,站在向北的窗前,静静体验这那种奇怪的感觉。 脸上的银质面具依旧泛着冷冷的光,他穿着一身紫衣,周身似寒意浓浓,衣袖被秋风微微撩起,脑后披散的秀发随风而舞,纷飞翻转,似情意绵绵。 整个人从楼下往上望显得有些飘渺,浑身似萦绕着仙气。只是无法低估浩然居高处的高度,一般人根本看不清有个人站在窗前。 那些武艺精湛的武林中人倒是能凭借精准的眼力看清,只是朝廷与江湖两不相干,京城基本不会出现武林中人。 公孙诣则是跟一些皇子公主们在宫殿中带着痞痞气息绘声绘色地讲这些年在边塞的经历。 所有人都围着他满脸认真或是好奇的听着,公孙诣偶尔耍耍他们,偶尔也惹来一阵欢声笑语,想不到,在几年公孙诣于宫里的兄妹们几乎没什么联系,但是以前的感情却没变多少。 公孙诣小时候虽然一直很顽劣,但是却总能与一众皇子公主打成一片。 大概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无心皇位,从小贪玩,干什么都不正经,而且从不玩那些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对很多兄妹也都特别好。所以很多人都愿意和他亲近,无论假意或真心。 看在后宫那些妃嫔眼中却觉得公孙诣生错了地方,连他自己的母妃都经常无奈的说“要不是看着怀胎十月生下,我一定会以为不是亲生的。”话虽这么说,但是私下却对公孙诣极为宠溺。 不少宫妃也很是羡慕,虽然胸无大志却极为难得的孝顺,经常像个活宝一样逗母妃笑。 太子早立,他依旧只是整天玩闹。或许没有人再有敌意,但是太子却总是把他当眼中钉肉中刺。他也只能尽量和太子少些交集。 其实他总觉得父皇对他好似寄予了一种厚望,直到远去边疆的这些年,他总算有些明白了。 他对皇帝的态度却还是没有什么改变,依旧是随意甚至敷衍。没有君与臣的感觉,就像是普通父子一般。 他们单独相处时,他便很是放纵,还喊他‘老头子’,从一开始皇帝也由着他,每次他们单独相处都是因为皇帝要教训他,最大的原因就是他闯祸了。 皇帝教育太子倒是一板一眼,君臣相对的模样,各怀心思,人与人相处,失望多了,了然积累。自然就有了该有的态度。 人都说,历来皇帝喜欢的皇子都不可能是太子。 气氛一度欢快,却突见一公公进来宣旨,氛围一转,所有人都已下跪,有种凝固的安静。 当太监一字一句尖细的声音传入耳中,公孙诣的手掌忍不住紧握,额头青筋暴起。 曲府宁静的中午就在一声‘圣旨到’中打破。挽心音脸上常有的风轻云淡也有丝丝的裂痕。挽心音只记得瞬间如坠冰窖,指节泛白,指尖微微颤抖。她僵硬地跪着,连太监数遍喊她接旨都没有反应。 作者有话要说:唉~是不是有点难受,无论追剧还是追书,都是免不了心酸的……哎呀,话不多说,更新快给速速献上了⊙⊙! 第二十三章 心中隐痛 正当传旨的太监准备质问挽心音是否抗旨不遵时,挽心音抬起头,面色如常的接过圣旨。 但是跟着挽心音一同跪着的丫鬟们却都能感受到挽心音身上散发出的丝丝悲凉气息。 其实在那些丫鬟家仆的眼里,皇上亲自下旨赐婚小姐,还是嫁于清王为妃,这是让众千金小姐多么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两人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性格样貌都属人中龙凤,极为般配。 她们有些纳闷,只有粒筠更为了解挽心音,脸上显露出的悲伤无法抑制。 她曾经问过小姐,小姐那时眼中闪着灵动的光芒,说只愿两情相悦,海枯石烂。可如今,清王征战归来不过几日,小姐与他亦不过数面之缘,何来感情,又如何能够幸福,她知道小姐心里难过,可是她的心中的伤痛丝毫不亚于小姐。她对小姐的情谊早就甚过姐妹之情。 项啻刚要转身走出雅间便有一黑色身影落至他的身后,项啻厉声斥责“何事如此慌张,我说过任何人不许打扰我!” 黑影顿时跪了下来“尊主,此事紧急,决涯不得不前来禀明主上。项国候府出事了,有朝廷派来的公公入府宣旨,此事耽搁不得,还请主上赶紧回去处理。” 项啻冷冷的丢下句“我自会处理!”便从窗前一闪,人以不见。要不是窗页还在一晃一晃的,大概很多人都会以为眼花了。 项国候府中,传旨的公公正站着,候爷项绥及其两个儿子都跪着等待宣旨,而项啻却迟迟未到。 见宣旨的公公有些不耐烦,项绥说“项啻的院子有些远,耽搁些时间也是能理解的,公公再等等便是了。” 项奕与项洋两人本想借此贬损项啻几句,眼角却瞥见项啻走来,依旧戴着银质面具,头发蓬松散乱披散于肩,身着粗布蓝衣,身上弥漫着一股冰冷疏离的气息,显得有些凌厉。 可是看在项绥等人眼里分明就是个疯子。 甚至项洋兄弟两人脸上的嫌恶明明白白的显露在脸上。项绥从没把他当府中之人,看向他眼神似看乞丐般。 当项啻慢条斯理地跪下时,传旨公公才缓缓开口“奉天承运……朕得知白府千金与定国候府世子一见钟情,定兑现当日对白千金的承诺,促成佳缘……故赐婚二人,于正月完婚。钦此!” 项啻好似早已猜到是赐婚之事,故未有多大惊讶。而旁边的项奕等人眼中都是嫉恨,那日两人都对白妗灵刮目相看,被惊艳了良久,回来后便个个美人见着都觉得普通了,个个都说是庸脂俗粉。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们自然对白妗灵存了别的心思,想着能拥入怀中。 难得一见的美人竟然嫁给这个煞星,简直是白白糟蹋了,两人都有些嫉恨。 项啻听倒赐婚二字,心中莫名其妙的一阵抽痛,他脑中闪过那个狡猾女人的身影。 白妗灵此时并不知情,白益早已接了旨,这婚事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曲府内,挽心音让下人给传旨公公一些银两,问了问“公公,可知道我爹爹现在在何处?”那太监对挽心音的表现有些赞赏“国公他一直请求皇上收回旨意,这圣旨都下了怎么能随便收回呢! 所以啊,皇上自然不可能答应,可是国公便说若皇上不收回圣旨他就长跪不起,这不,国公在御书房跪了也该有一个时辰了。挽千金既然已经接旨了还是去接国公回府吧!” 挽心音微微点头“有劳公公提醒,我会处理好的!公公慢走,就不送!” 那太监赞赏的点了点头,随后退了出去。 挽心音冷声道“备好马车,进宫!”随后快步出府。在府门口站着,等着下人把马车拉来。 挽心音带着粒筠上马车后,一路飞速驰往皇宫。 下马车时,挽心音让粒筠在马车里等着,挽心音下车时让粒筠拿来特意给曲江珩准备的披风,粒筠却忍不住在她下车时给她披上一件披风。 此时天色已没有先前明亮了,晚秋入夜早。挽心音在远处就看到了曲江珩的身影,挺直的腰板,面上一派的不肯退让。 但看到曲江珩头上的缕缕白发时,挽心音面上不再风轻云淡,眼中满是心疼与动容。 挽心音走到曲江珩身后,给他披上披风后便跪了下来,晃了晃他的衣袖“爹爹,我们回去吧!” 曲江珩有些无力的说“丫头,爹爹对不起你,婚事不能亲自给你做主,爹爹并不想你嫁入皇家或者做什么凤凰,爹爹只愿你嫁个爱你宠你疼你的丈夫,只希望你以后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不愿你卷入纷争中。 清王与你虽算郎才女貌,但是却不适合你啊!况且以后就算你再机灵也是免不了受些委屈啊……怕是不可能会幸福。” 挽心音只是静静听着。 曲江珩的态度更加坚决“爹爹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扼杀了你的幸福的!爹爹宁愿你一辈子不嫁人,也不愿看到你日后受半分委屈!” 挽心音终于开口“爹爹,就算你拼了这条老命,那个人也是不会收回的圣旨我已经接了,我不怪任何人。我们回去吧!还没到最后,爹爹又怎知这会是最后的结果呢!” 曲江珩顿了顿,有些讶然的看着挽心音,挽心音笑了笑“爹爹,你不必担心,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女儿也是个执着追求的人,怎会轻易认输?” 曲江珩有些欣慰。 不久两人悠然而去。其实从曲江珩在御书房跪下时,公孙诣也赶了过来,但是并不是去劝说曲江珩,而是去了皇帝面前大闹了一场,见皇帝态度坚决,最后也只能闷闷的回去。 公孙谦在宫中得知皇帝给挽心音赐婚时,一惊一怒下在殿中狂砸东西,还不留情面的将侧妃赶了出去。撒完气后便一个人坐在殿中一个劲的喝酒,自己一个人关在殿中醉生梦死。 公孙诣回宫后倒是问了问曲府的动静,属下却说皇帝其实下了两道圣旨,当问及内容时,公孙诣终于忍无可忍,将书案上的东西全部扫在地上。 挽心音回府后,刚回房间关上门,果然看到裴惜坐在茶桌前。正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挽心音。 挽心音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她也知道挽心音心中烦闷,收起了不正经的神色。 挽心音在她对面坐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皇帝突然就下旨了,之前在晚宴上不是没有强迫吗?而且我们都表明了态度。” 裴惜正色道“都是白益说有事要亲自见皇帝,结果白益一个时辰后就愉悦的出来了。 不久,皇帝便下了两道圣旨,一道是赐婚白妗灵和定国候府世子,另一道就是赐婚你和清王咯!白妗灵的婚姻能肯定是百益说了什么,让皇帝以两人两情相悦为缘由赐婚了。” 挽心音没有说话,裴惜讲完后也没有再说话了。裴惜只静静陪着挽心音坐了一会就走了。 挽心音索性懒得纠结,沐浴后倒头就睡了。 白妗灵此时还并不知情。 到了深夜,项啻依旧没有丁点睡意,他将以前所作画卷铺开,静静凝视着。旁边的烛光撒下暖暖的光晕。 再过不久就是斗艺大赛了! 几日就这样格外安静的过去了。 三天之期已到,白妗灵再次前往‘往来红’胭脂居时,掌柜对她很是热情,将她带至后院,豪爽的告诉她,这‘往来红’的老板答应了,期待她能时常过来看看。 但是最近‘往来红’老板有些事情忙着处理,走不开。所以具体的合作事宜只能改日商议,他让白妗灵留下居住地址,改日亲自登门拜访,但是白妗灵果断拒绝了,并告诉他这事情也不及,改日再来看看。 临走前,挽心音将之前的秘方交给了掌柜,并让他先试试,还说这只是其中一种胭脂的制作方法,她手中还有很多美容之术,期待以后合作愉快。 掌柜热情的招待白妗灵,对她的态度也一直都很恭敬。 白妗灵最后将店中的三层再次走了个遍。整体看过一遍后白妗灵肯定地点了点头。她脑中自然有一个别的想法,不过不急 那天,白妗灵正在街上闲逛,突然看到通告板前围了很多人,本来她也不打算过去凑热闹。 但是正当她要转身时,突然听到一个百姓在感叹“唉~也难怪白府的大小姐会逃婚,嫁给一个丑陋粗鄙的人换谁也不愿意……可是啊,皇命难违,躲不了的!” 旁边有一个人满不赞同“谁说的,我看他们挺配的,一个煞星一个废物,简直绝配……” 旁边有一个人打断说“一看你们就不知道,白府大小姐根本不是废物,她是唯一一个能跟曲府的千金一同上台表演的,而且曲家千金还是给她伴奏呢!据说惊艳四座啊……” 然后白妗灵再听不下去了,她难得等到众人都散了,走到近前,终于看清了,上面被通缉的人确实是她。 她的面容一瞬间苍白冷冽。 作者有话要说:⊙⊙!来迟了,更新献上了哈! 第二十四章 游湖之约 白妗灵在外面都是易容的,而且都是裴惜亲手教会的,不过也是白妗灵自己善于请教和学习。 白妗灵转身便消失在人群中了。之前说话的三人忽然聚在一起,得意的看着白妗灵走远。 其中一个人笑着说“任务完成!” 接着,三个人也一转眼就消失在人群中。 此时,挽心音整个人懒懒地趴在予莲亭的阑干上,看着湖面偶尔跃起的肥鱼,整个人显得有些呆傻。 粒筠在身旁站着喂鱼,挽心音似自言自语“再过几天就有好玩的事情咯!”粒筠知道挽心音呆在府中有些闷闷的,自然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粒筠忍不住开口“哦?小姐,什么好玩的,到时候可不能丢下我。” 挽心音抬起头,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小筠,我都当着你的面说了,当然是一定会带你去咯,我要是想自己偷乐是肯定不会告诉你的!哈哈哈哈!” 粒筠见挽心音这么说,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挽心音跟粒筠打趣了一会便说要去沁心园午睡了,粒筠命人准备好软榻毛皮茶水糕点等就自觉地退了出去,命人把守好院门,自己也回房午睡去了。 此时,整个沁心园只剩挽心音一人,院中的晚秋景象,宁静中透着丝丝肃清。 挽心音并未真正的躺下安睡,她坐于茶桌前,不紧不慢地倒了杯桂花酿,清香迎面而来,浅黄色的液体衬得白玉酒杯通透莹亮,在秋阳的映射下闪着丝丝光泽。 不过片刻,一抹艳红身影飞身而至,坐于挽心音对面,酒杯已瞬间没入她的掌中,接着被她一饮而尽。 挽心音嘴角轻扬“怎么?终于舍得下来了?在树上躺着可还舒服。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对面的裴惜也不理会,只豪饮了三杯才开口“为了美酒,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挽心音嘲讽地瞥了她一眼“让你陪我玩就那么痛苦?还上刀山下火海呢!看来你很嫌弃现在优哉游哉的生活呐!” 裴惜一听挽心音这么说直摇头“不是,不是……嘿嘿,我最喜欢跟阁主一起玩了,阁主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挽心音笑了笑“对了,那件事办好了吧!她怎么样?”裴惜得意一笑“阁主交代的事情当然要尽心尽力办好!她知道了!但是却并没有什么行动。” 挽心音挑了挑眉“就按她的策划,浅琉阁于净湖举行游湖之约。诚邀各公子佳人游湖赏心,听琴品茶。具体事宜,皆按她所写的来办即可。” 裴惜暗恼她如此随意“哎呀!你这阁主当得可真省心,什么都让别人去做了,自己就等着享受……” 挽心音一记冷眼就打断了裴惜的滔滔不绝。 挽心音突然皱眉“对了!我让你查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裴惜突然正了正神色。 她没有直接讲,而是凑近挽心音的耳边,低声的说。 挽心音全程也没见惊讶,大概这就叫有种淡定叫意料之中。 果然被她猜对了。 挽心音见裴惜讲完后已经坐了回去,便顺手给她倒了杯酒,裴惜媚笑,一饮而尽。 挽心音又有些好奇“你说,定国候府世子项啻真的自出生就丑陋不堪吗?我之前只在晚宴与他过一面之缘,凭我的感觉,此人一定不简单。 即使他戴着银质面具,穿着普通的衣服,但是身上的气息却极为凉薄冷冽,而且当时我看到他的背影竟然莫名其妙感到心痛。 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裴惜吃吃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怎么?你对他感兴趣?” 挽心音不甚在意地瞥了她一眼,手中把玩着酒杯“能让我感兴趣的已经不多了!” 挽心音适时打断了她再想脱口而出的话,幽幽的问她“近来皇宫情况如何?” 裴惜突然满眼兴味“哎呦喂,我告诉你,你不知道四皇子知道你被赐婚了有多伤心!成天把自己关在殿内醉生梦死呢!已经几日了,连她的母妃想去劝劝都被拒之门外!偏偏平时这么省心的一个人被你害成了这样,连她母妃都拿他没办法了!” 挽心音见他只独独提及公孙谦便也知道公孙诣与平时并无二样,倒是跟没心没肺的白妗灵一个样。 挽心音没有说什么,但是心中还是有长久的愧疚,她们两人在她七岁那年参加宫宴的时候相识。 但是为助雅兴,他舞剑,偏偏太后钦点她为他抚琴,她当时极不情愿,索性拿她解气,晦涩的琴音倾泻而出,他舞得满头大汗,步伐有丝丝凌乱。 然后谢礼后,笑呵呵的来到她席前,敬了她一杯。她们就此结识。后来每逢宫宴,他的目光可是慢慢追随着她,静静久久。 每当点名上台抚琴一曲时,他总是格外专注地看着她。她本来还没意识到他对她别样的心思。 偶尔以为他只是喜欢跟自己作对,有时宴会乏味,早早退下到店外走走,她总能发现他就在不远处,却总说他也感觉无聊所以出来透透气。 那时她信了。 他总喜欢拿她开玩笑,她偶尔也会跟他斗嘴,她在皇宫众皇子公主中与他相处时较为率性,从小便经常出入皇宫,她算是一只脚踏在皇宫,一只脚踏在宫外长大,见识非一般人所能比。 后来,挽心音无意在他眼中看到炙热深情是,心顿时有种被灼伤的感觉。 后来,她渐渐疏远他。他察觉到了,他几次追问原因,她选择沉默,当他终于感觉被逼疯之际向她表明了爱意。 她却决绝的拒绝了,他却不死心,这么多年的感情不可能轻易放下,他觉得大概这辈子他都不可能放下。 挽心音没有再说话,裴惜见气氛有点死寂,于是提议下棋。 于是两人大半个下午都在下棋。 第二天,曲府便收到一封邀请函,挽心音只是淡淡的接过,微微点头。粒筠却有些欢快,果然有好玩的事情,有些佩服自家小姐,每次都能预先知道。 游湖之约在此之前并无先例。粒筠有些狂喜,内心抑制不住的激动,对这次游湖活动充满期待。 期待的大部分原因是游湖活动由浅琉阁主办,在粒筠看来,浅琉阁举办的活动从没让人失望过。 不过让人惊讶的是时间竟然是后天,这两天的时间在粒筠看来根本不可能筹办好,但是因为是浅琉阁,所以粒筠觉得还是可以办得很好的。 挽心音倒是觉得筹备时间长了点,白妗灵的方案如此精细,只需要照着布置,然后那些花样根本不需要花多少时间排练,重点不在技艺,而是场面。 这几日,诺大的湖岸被白布竖立,整个湖面被圈成了一个场地,里面被包围的密不透风,有些丫鬟壮丁们便在里面摆弄,外面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布置的,不过一般没有人会对布置场地感兴趣。 等到一切办妥,浅琉阁里,白妗灵与裴惜正在上面坐着,下面是各种花样节目的排练。 此时,挽心音正让粒筠备马进宫,她本来觉得若是真的为公孙谦好就不应该再与他有如何瓜葛,可是这样她心中的愧疚便会久久难以释怀。 而且一味躲避并不能很好的解决问题,她应该自己尝试处理好。 挽心音进宫后,一路直往公孙谦所住宫殿而去。 挽心音见殿门果真紧闭,于直接让看守的侍卫开门,侍卫见来人正是四皇子心心念念的人便积极配合着把门打开。 挽心音刚踏入殿门,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 公孙谦见有人进来,本打算破口大骂,将酒杯砸过去,看到是挽心音,有些呆愣,随后对着挽心音笑得格外温柔“音儿,你终于来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很久,我以为你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狠心,不管我的死活。 我知道,其实你心中一直有我,你对我的感情还是很深的,只是你自己没发现而已。” 挽心音没有说话,只是将他手中的酒壶抢走随意一扔,那重重的落地声显示着主人的愤怒。 接着挽心音重重地骂他“你这样有什么意思?只是想骗我进宫见你一面或者逼我表明情意!你死心吧!我永远不可能跟你在一起,我对你没有任何爱意,我这一生要么嫁给心爱之人要么永世孤独。” 公孙谦眼中溢满伤痛,忍不住抱住挽心音“音儿,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爱意,为何不肯给我一次机会?” 挽心音却没有挣扎,只淡淡说“在感情面前我们都只是普通人。对于爱情,我也不懂,但是我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就算跟你在一起,无上宠爱,我也是不会幸福的,每个人都渴望幸福,追求爱情和自由。 其实为什么一定要有一个定义呢?遇见爱情,并不代表要舍弃过去,我们也可以做以前一样的事情啊,可以斗嘴,可以吵架……” 公孙谦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她的话“够了,那不一样,我根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嫁给他人,想到你以后在别人怀里顽皮笑闹我就心如刀割。”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最近有一点点的卡,不过不影响内容,就是串联方面需要下功夫。更新献上了哈!⊙⊙ 第二十五章 秋夜温音 挽心音轻拍他的背,想将他推开,却发现他抱得特别紧。挽心音突然笑了起来“对了,明日浅琉阁在净湖举办游湖之约,我们相约明日一起如何,届时湖中相会!” 公孙谦沉默了一会,回了个“好”字,带着微微浓重的鼻音。 挽心音继续轻轻的劝说“你现在就先好好睡一觉,明天才能风流倜傥的出场呐!” 公孙谦却抱得更紧“不,我不要,你好不容易进宫见我,我只想要你陪着我。” 挽心音故作嫌弃地说“本小姐才没这个闲情陪一个醉鬼呢!”公孙谦威严地说“让你陪本皇子是你的荣幸,怎么?本皇子要是真醉了你还能完好无损的躺在我怀里?” 挽心音带着不屑的语气回他“怎么?四皇子也学会耍流氓了?不要忘了我可是你的皇嫂,怎么?敢调戏你的嫂子?……” 当挽心音说出皇嫂两个字时,明显感觉到公孙谦的身体一僵,沉默了下来,顿时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和冷凝。 正当挽心音想着怎么缓和气氛时,突然殿门开了,来人正是公孙谦的侧妃方茜。 她穿着一袭翠色宫裙,与挽心音极为相似的眉眼满是伤色和不敢置信。 眼中似有泪水即将夺眶而出。 挽心音用力想推开公孙谦,奈何公孙谦丝丝不放。 她走至两人身旁,俯视着跪坐在地上的两人,原本也势气汹汹,奈何挽心音不卑不亢,泰然自若的神色硬是胜她一筹。 这世间,总存在那么几个极品,气场与生俱来,无论在怎样的环境下都不会黯然失色,永远光彩夺目,挽心音便是这极品中的极品。千万年难得一遇的精灵般的人儿。 方茜狠狠地对公孙谦说“我以前还不信下人说的你心中一直藏着她,原来是真的!原来我真的是替代品……”说着,眼泪便哗哗的流出来。 公孙谦神情未变“是我对不起你,我根本不可能忘记音儿,我一直以为只要时间久了,自然会淡忘。然而直到音儿被赐婚,我才发现我根本不可能忘记,我的心真的痛得撕心裂肺。” 方茜了无生气地质问他“那我呢?你把我当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公孙谦语气放缓“茜儿,感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除了真心,只要我能办到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方茜眼中满是失望“可是,我要的只是你的真心……” 还未说完,她看到公孙谦的神情便已经知道答案了。转身便跑了出去。 挽心音始终沉默着,直到方茜跑了出去,挽心音不知如何趁机挣脱了开来。 这次挽心音竟然直接扇了他一巴掌“看来你已经醉得神志不清了,滚去睡觉吧!我希望你能找个机会静下来跟她好好聊聊。” 接着挽心音也快步离去。 却偶然在出宫途中碰见公孙诣,挽心音心里也清楚,在皇宫里根本不可能发生偶遇。 她没有向他行礼,只是问好,她素来如此。 他竟主动邀她去御花园走走,挽心音本来还不想提任何关于赐婚的事情,没想到他也是明智的只字未提。 闲聊了几句终于步入正题,他问起来白妗灵。他说“听说白姑娘逃婚所以被通缉了,为何?”挽心音不答反问“清王既然知道原因为何还要问?” 挽心音不可能轻易透露白妗灵的踪迹。 公孙诣邪笑着“这么说,挽小姐是知道原因的!”挽心音不置可否“看过那张通缉令的人都知道啊!” 公孙诣痞痞的看着她“挽小姐什么时候跟白姑娘关系这么好了?” 挽心音依旧不答反问“清王什么时候对白姑娘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了?” 公孙诣有些无奈,只得先认输“挽大小姐,你就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吧?” 挽心音摇了摇头“她不喜欢别人去打扰她,她现在可是潇洒得很呢!” 白妗灵要是知道她这么说,肯定冷眼相对,毕竟这几日游湖事宜可是忙得不可开交。 公孙诣也是见好就收,没有再问。 挽心音走时忍不住道了句“白姑娘可算万里挑一的可人儿,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入眼的。” 公孙诣最后忍不住深深地看了挽心音一眼。 挽心音知道他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此就好。 挽心音回去后,用完晚膳。 在前院跟粒筠玩闹了一会便沐浴更衣,并没有立即安寝,而是去了一趟沁心园。 在灯笼映照下轻轻抚琴,这曲子是脑海里自行闪现的,就好像埋在记忆深处。 依着院墙而长的桂花树上有个黑色身影,脸上戴着的面具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着幽冷的流光。 月光笼罩下的女子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女。琴音自她皎若白藕的指节倾泻而出。一松一放之间便是一个故事。那琴音使他毫无防备地陷入了陈年往事。 似约好一般,一曲奏罢,挽心音高举茶杯,当空一邀后便豪爽喝下。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挽心音刚把门关上,一个红色身影便飞身道茶桌前,懒懒的做下,一派张狂“你倒是闲情逸致,苦差事都丢给我们,还没有什么犒赏,真是个黑心的主,也不知道你怎么就闲适的活得那么好!” 挽心音在她对面坐下“怎么?事情办好了便闲得来打扰主子的闲适生活。” 裴惜狠狠地瞪着她“果真是个没良心的!哼哼,等着瞧,明天可是我的主位,你挽大小姐只是我请来的客人!”挽心音回了句“但也是贵客。” 裴惜挑了挑眉“对了,挽大小姐的画舫可有准备好啊!要不要我借你艘大船!”挽心音不置可否“这个不必你操心,该你做得又唉声叹气,不该你管的偏偏瞎操心。活该没人要……” 裴惜愤然的打断“打住,你好好意思说我,要不是皇帝赐婚,你肯定一辈子嫁不出去,我之所以没有谈婚论嫁是因为老子太优秀了,一般人还不敢有想法……” 挽心音没有再说话。 接着便要安寝,裴惜却没有立即离开,依旧坐着,知道过了好一会,裴惜才朝着安寝的挽心音方向呢喃“我才不会被儿女情长所羁绊呢!我还是更喜欢跟这你玩……” 随后她将杯中已凉的茶水一饮而尽。悄然离去。 沁心园桂花树上的身影在挽心音房间熄灯后也突然消失了。 第二日挽心音早早便被粒筠招呼着早早梳洗打扮,今日的她与以往不同,穿了一身**青竹纹浮纱襦裙,整个人似被仙气环绕却又不失精灵般的灵动。 头上簪着白玉兰花簪和星星点点的珠花,耳际垂落着透亮的蓝色水晶泪珠。额头上贴了一朵曼珠沙华花钿。 等一切准备妥当,已是秋日初升,印红了半边天。 净湖那边一片欢声。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事情安排的特别满,t^t然后安安静静地码字,其实心情有点郁闷,但是还是努力码字呐!更新快快献上了哈!不多不少,但是确实不容易。⊙⊙愉快哦! 第二十六章 众人初现 湖中央是一艘精致豪华的画舫,船长站立的侍女个个清秀甜美,身着红纱束腰裙,画舫四周红绸飘荡。 画舫的外间,一艳红女子懒懒地卧与白色毛皮铺设的软榻上,饱满艳红的双唇时而妖媚地张开,咬着水润晶莹的紫葡萄,姿势极为撩人。 此人正是浅琉阁的长老裴惜,岸边聚拢着好些公子哥,眼睛直直的盯着裴惜,却见裴惜忽然向着这边媚笑,惹得他们眼中的火焰更加热烈。 湖的西岸设了个比舞擂台,场地被大红布围住。舞台位于靠北的高台,席位包围舞台,呈扇形,席安上摆着茶酒果品糕点。 每个席位都对应相应的价格,若进场观舞,皆须一定入场费,且不同席位,费用也不同,前排至后排价格依次递减。 东岸是棋场,红绸铺就的地面上摆设着若干棋盘,棋场的附近纵横着几条街道,下棋本就需要安静的环境,却设在东岸,着实考验人。 参与棋局也需付参赛费,最终赢者能自行向浅琉阁提一个要求,前提是不损害对方利益。 净湖的北岸场地名为“诗友会”,顾名思义,以诗会友。其间将会有各门阀世家士族文人名士入席,场地由白色帘幕围住。 甚至会有皇族的人出现,普通人不得入内。但是总是有些人会为了见那些贵人而在外面等候,特别是女子,拥堵在场地外只为见那些英俊才子皇子一面。特别是期待清王能来,甚至想一睹清王未来王妃,曲府千金挽心音的芳容。也有人想看看白府大小姐,以前的废物会不会出现。 此时湖的周边人潮涌动。 挽心音的马车不久便停靠在湖岸边,此时她戴着白色面纱,整个人显得神秘,因着灵动的眼睛,人衬得更真实生动。 挽心音轻飘飘的下了马车,粒筠的眼睛一直充满兴奋的望着湖的周围,整个场面都是刺眼的红,在视觉上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看着净湖外围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很多人脸上都多多少少的带着期待与好奇。 白妗灵此时正站在净湖北岸,场地外的街道上的一家客栈高楼层窗前,与以往不同,她穿着一身紫红束腰裙,眉眼冷艳,清丽出尘。 挽心音下了马车便直接登上了一艘靠岸的典雅大气的画舫。一路都有目光接连不断地追随着她。 热闹的环境下时间总是流逝得飞快,转眼,众人都已入席。 段思竟然不请自来,因为他知道挽心音一定会来,他也知道了赐婚的事,不过他倒是没有和往常一样,烦的时候发怒砸东西,而是安静的思索,自从那天晚上后,他就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变得深沉成熟了。 没想到清王来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找挽心音,而是周围打听白妗灵的事情。他也上了一艘精美风雅的画舫。 柳佳也盛装入场。女子多乘画舫游湖,也有民间女子凑热闹。划个小船,或与画舫并排,或与画舫擦肩而过。 更有少女在湖岸台阶下蹲着,湖水清澈碧绿,透亮见底。少女们便用手舀起水往前一泼,撒下些点点水花,引得一阵欢笑,好不欢快。 各种颜色大大小小的鱼儿在湖中玩闹嬉戏,还在岸边的少女身旁晃荡,似要展示自己的美丽。 少女们玩累了便坐在台阶上遥望着湖面各画舫,期待着主人的出现。不过,即使见到了千金小姐的真容也未必识得何人。按照以往,她们普通百姓根本不可能见到那种深宫大宅中的贵女们。 看到小姐闺秀们,她们会小心打量一番,还喜欢拿她们做比较。都是讨论些,那个名门闺秀更漂亮啊,那家的千金据说有什么什么事情流传出来,那个小姐有什么奇事异闻……等等。 女子中间总能找到无尽的话题。 白嘉怡也脂粉淡扫,衣着艳丽。她进了一艘稍大的画舫,虽然外面不是特别精致奢华,都是内里却是极度舒适的。里面的构造精美程度不亚于柳佳等人,这样也有好处,毕竟树大招风。 与挽心音和清王等人的画舫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不过当属裴惜的最招摇,不过看在挽心音眼里就是煞气,入眼皆是红色,却也深浅适宜。 刚下马车时,她的言行举止略显端庄稳重,神态有些难以掩饰的傲慢娇横。 当她望向湖中其他画舫时,眼中闪过一丝狠光,虽然很快,但是她却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皆被某些人尽收眼底。 今日,她一袭艳红齐胸襦裙,莲步轻移,与以往的傲娇不同,显得一丝丝怪异。时而柔柔微笑,时而眼波流转,暗送秋波。在挽心音的眼中,她一些骨子里的本性还是存在。如挽心音刚入画舫的里内间,她便一直坐在木刻镂空小窗前。那个角度,里面能将外面的景象一览无余,而外面却不能看清里面,这便是技术。 挽心音便舒适慵懒的靠坐在窗前,前方是精美的金丝楠木茶桌,桌上摆着一副翠玉茶具,各色果品,还有醇香的美酒,幽香的绿茶。 她一边闲适地欣赏着湖光水色,街道马车,一边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渐次入场的闺秀们。她虽然感觉对观人有些随意,但是她能清楚的记住画舫的主人还所在位置。 裴惜并没有进里间,而是在外间,外间露天,四周空荡,只挂着一圈极薄的红绸纱帘,外面依稀能看得清楚里面,虽不能特别清楚的看清主人,但是这样既能带来神秘感更觉魅人。 裴惜看似在软榻上一心享受,眼睛却时常望向挽心音位置,时而淡扫四周。看不清晰挽心音人时,裴惜有丝丝愤恨和恼怒,暗骂挽心音狡猾。 不得不说,裴惜的画舫处于湖中央,画舫最是宽大华丽。舫身极大,这也是准备齐聚的场地。舫舱内准备的酒茶果品数不胜数。 粒筠自从跟着挽心音入舫后便在挽心音坐在对面一个更小的窗子前向外张望。里面放置着许多软椅软榻,可自行搬动。 整个画舫的内间只有挽心音和粒筠两人,外间倒是有许多随行的丫鬟,管事和侍卫等。 其中就有一个是云涯扮装隐匿其中。不过这种他的神态模样倒是与其他侍卫没什么很大区别,这也是最具挑战性的事情,毕竟他不能够让人看出他的特殊和与众不同的气势。 而白妗灵也终于在挽心音的注视和裴惜的淡视中缓缓出现,踏上了一条小船。清王一转眼便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儿,不过仅是一下会时间她的身影便没入了小船,入了里间。 他飞速走到湖岸,一掠入舫便即刻命人向白妗灵的小船靠拢,尾随而去。不久,他发现小船的轨迹不定,但是他还是看出了她的意图,唯一能比较出来的便是她与湖心越来越近,而那里正是裴惜的位置。 他好似有些明白了。或许她与浅琉阁长老有着非一般的关系,裴惜在身后护着她,以至于他这几日对白妗灵的踪迹毫无发现,这一切便都顺理成章了。 同时,白嘉怡也竟然神奇的转换视线,看到了白妗灵的身影。大概是因为她对以前的白妗灵的身形太过熟悉或者她对白妗灵强烈的恨意。恨意如火山一般,静时无波,动时火焰岩浆喷薄而出。 段思一路追随着挽心音的画舫。 其实还有一个人被忽很多人略了,偏偏被某些人看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超级抱歉,我之前断更了。不过对于我来说已经不容易了,也会卡文,不能太影响正常的生活。之前晚上写得比较晚,导致突然半天没写几个字,所以我又放了一会,不过状态调过来了。 第二十七章 惊险一刻 挽心音也就是眼眸淡扫的瞬间,定格在了南岸街道旁的高楼的一角。 那人似乎找就意识到了她的视线,那漆黑的眼眸望进了挽心音灵动的眼睛。那人带着黑色面具,穿着一袭黑袍,姿态冷冽。 挽心音莫名的心头一紧,立即移开了视线,再回眸,那人早已不见踪迹。 思绪百转千回之际,已是丫鬟前来通告,说陈小倩想与她一同游湖。挽心音笑了笑“嗯!让她进来吧!”粒筠嘟着嘴“小姐,那我要出去吗?我想陪着小姐……” 挽心音笑了笑“你留下!”随后陈小倩便笑着进来了。快见挽心音,她有些狂喜“心音,心音,我来蹭吃蹭喝来咯!有没有准备好吃的?有没有好玩的啊?……” 挽心音有点无奈的笑了笑“桌上有糕点水果呢!你坐我对面吧!若是不够我再让粒筠拿来……”陈小倩开心的笑了“嗯嗯,心音最好咯!嘿嘿,你这画舫好别致啊!阔气啊……”说着便往旁边的软榻一倒“好软呐!舒服,这些都是很珍贵的毛皮啊!又软又暖和……” 然后看到挽心音淡淡的眼神后马上起来,乖乖在挽心音旁边坐下,刚想伸手拿糕点,挽心音硬是往她手上塞了一杯暖暖清香扑鼻的绿茶“先喝口茶吧!我看着你都觉得渴,跟没见过世面一样!” 陈小倩有些委屈“哼,谁说的,从小爹爹就老管着我,不许我随便出去,这也危险,那也危险,只许我呆在家里……哎~好羡慕你啊!能经常出来玩,还能随意进宫,还有一个超级疼你的爹爹……” 挽心音递给她一个糕点,柔声说“你也挺幸运的啊!”陈小倩有些期待挽心音接下来的话“比如?”挽心音笑了笑,挑了挑眉,说“比如认识了我啊!哈哈哈哈!” 粒筠早知道挽心音肯定又在恶搞了,所以听到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陈小倩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还是接过糕点,在挽心音面前状似美味的大咬一口,然后愤恨地看着挽心音,再次大咬一口。 粒筠坐在挽心音旁边的软椅上,也吃着一块糕点,见陈小倩挤眉弄眼,忍不住笑出了声。硬是把刚咬进嘴的糕点生生吞了下去。 白妗灵离裴惜越来越近,后面公孙诣紧追不舍,却突然发现旁边也跟着另一画舫,也是追逐着白妗灵而去。 那画舫突然赶超他而去,擦身而过的瞬间,舫窗探出一张艳丽的容颜,正对着向这边看来的公孙诣微笑。 当时公孙诣正站立在船舱外面,探究的看向与他并驾齐驱的画舫时,突然看到了向他望来的人时,有一瞬间的诧异。 其实他当时只是带着好奇,想知道主人是谁,所以并没有因为那稍纵即逝的艳丽笑颜而产生奇怪的感觉。 扬长而去的画舫里,白嘉怡勾唇一笑。她自以为刚才自己那样美极了,是男子都会心动不已,却低估了公孙诣的眼光。 如此明目张胆的对公孙诣耍心思,恐怕早已忘记自己在晚宴被赐婚给六皇子公孙洋的事情了。 而后她眼睛一眯,一丝狠光一闪而过。很快白嘉怡的画舫便追上了白妗灵的小船。而后画舫与小船擦身而过时却撞击船身,眼看小船即将翻倒,另一边却又冲出一画舫,小船便倚撞在另一边的画舫上,并未翻倒。 船舱里的白妗灵冷笑。 湖中央舫中躺着的裴惜见到这一幕眼睛一缩。挽心音的眼睛也定格,那一瞬,她心中闪过数个念头,见船最后稳了下来,才眨了眨眼。眼神恢复了平淡无波。 陈小倩也看到了这一幕,嘴巴惊吓的张着,瞳孔微微一缩。等回过神来拍了拍胸脯“哎呦!吓死我了……谁啊?竟然故意撞旁边的小船,也不知道船上是是谁家的姑娘,这么倒霉……” 说着,忍不住看了眼挽心音,见她很是平静,于是心情也很快安定了下来。 挽心音眯着眼看着你肇事的话舫,随后淡淡吐出几个字“白姑娘!” 陈小倩惊讶的问“啊?小船上是妗灵?那那个故意撞她的是谁?”挽心音喝了口茶,缓了缓语气“白家的毒物!”陈小倩转念一想“是白嘉怡那个恶毒的女人对不对?” 陈小倩见挽心音沉默并冷冷的看着外面,忍不住狠狠地骂道“可恶的女人,竟敢陷害妗灵,等下看我不整死你,哼!” 挽心音听陈小倩怎么说,脸色微微缓和了。 不过裴惜可就没这么好脾气了,当场便将果盘扫下了木桌,神色有些冰冷。 边上服侍的丫鬟被吓了一跳,见她再无动作才小心翼翼的收拾砸碎的果盘和散落一地的果子。 白嘉怡见白妗灵的船只最后竟稳稳的停住了,眼中满是愤恨。见竟然是公孙诣出手相助,眼里更是妒火重重。 这时白嘉怡竟假装紧张兮兮的跑了出来,担忧的往着小船“船舱里的姑娘真是对不住啊!都怪这掌舵的师傅,竟然没有看到旁边还有一只小船,本想着时候不早了,便催那师傅快点,没想到擦到了船身,还有姑娘没事,不然我心里肯定会愧疚的。 姑娘啊!要不你上来吧!跟着我,虽然我这画舫也比不上其他千金们,但是里面还是宽大舒适的。还请姑娘不要嫌弃……” 白嘉怡一边说着,眼睛却看向公孙诣。自以为很是大方的话语,听在船舱里站在的白妗灵眼里极是讽刺。 其实公孙诣对白嘉怡的话并没有听进去,只是担心白妗灵的情况,刚才船身剧烈摇晃,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公孙诣忍不住打断了白嘉怡的话“姑娘,鄙人想邀姑娘同游,不知姑娘可否移步一谈?” 不远处的挽心音见公孙诣如此认真地说,忍不住笑出了声。舫内冷凝气氛也因这一笑而打破。 陈小倩认出来公孙诣,见他如此帮衬白妗灵,忍不住看了眼挽心音,见她在满意的笑有些无语和不解,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可是公孙诣的未婚妻啊! 见到未婚夫在外面帮衬别的女子,她竟然还在满意的笑,这要是传出去也是不好的。而且是当着未婚妻的面,不是打脸吗! 她陈小倩眼里,挽心音是最优秀的,目前为止,也就只有年少有为的清王公孙诣才配得上挽心音。她是见不得挽心音未来的相公让挽心音受委屈的。 要是挽心音知道她这么想,肯定会大笑的,她和公孙诣都是身不由己,被迫赐婚的,根本就没有多少交集,那来的感情。而且公孙诣这个人深不可测,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有点小贪玩,一到星期六就有些放纵……我小小反思一下哈!更新来咯赔罪啦! 第二十八章 阴冷一笑 白妗灵没有露脸“竟然姑娘的掌舵师傅如此眼瞎,还是早点换了的好,省的到时候把自己的船撞翻。姑娘也是眼瞎,竟然找一个眼瞎的掌舵师傅。” “公子,你也真是爱多管闲事,刚才要不是你拦着,我的船肯定躲开了刚才的撞击。”白妗灵冷淡地说。 公孙诣挂在脸上的邪笑不见了,有丝丝无奈的说“难道我那算多管闲事了?姑娘,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过来一谈,鄙人送姑娘过去如何?” 白妗灵依旧不咸不淡地说“不必了,我这小船轻便,未必会比你慢!”公孙诣承认他算是遇到对手了。 白嘉怡见白妗灵如此不识趣,有些愤恨。明明她知道里面就是白妗灵却只能装作不知道,不然她早开骂了。而且碍于公孙诣在旁边,她要塑造一个美好的形象。 白妗灵说罢,小船便向湖中央横冲而去,把还在花心思的两人顿时被甩得很远。 挽心音见到这一幕,难得公孙诣吃瘪了,脸白嘉怡的脸也有些扭曲。顿时大笑出声。把旁边的粒筠吓了一跳,好再她已经习惯挽心音这样了,所以心情很快平复了。 对面的陈小倩也是知道挽心音笑的原因,见白嘉怡气得不轻,心里很解气,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粒筠向以往一样,每次被挽心音小小的动作惊到便想问清楚发生了什么。 挽心音有些无奈“唉~你是没看到不远处发生的精彩一幕……”粒筠本来期待着挽心音继续讲下去,没想到她却停了。挽心音喝了口茶,示意的看着陈小倩。 于是陈小倩便兴致勃勃跟粒筠的讲述,粒筠认真的听着。挽心音见陈小倩讲得绘声绘色,心下小小的赞叹了一句:这丫头,原来口才还是挺不错的! 公孙诣还是紧跟着白妗灵,白嘉怡更是穷追不舍。 挽心音的画舫则是一路慢慢悠悠的驶向湖中央,向裴惜的画舫渐渐靠拢。 柳佳也看到了当时湖中那一幕,随后便慢慢靠近公孙诣的画舫。当时她见公孙诣如此认真的帮白妗灵,心下涩然。 其实她很小就见过公孙诣,那时或许正是因为他的性格,才让年少的她觉得他与众不同,自此越陷越深,难以自拔。而她对他的情意也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 曾经他也恶搞过她,因为公孙诣小时候特别喜欢玩闹,还喜欢整人。或许她也只是众多被恶搞过的女子当中一个吧!偏偏她动心了。 对于他被赐婚,她心如刀割,但是想想是那个女人啊。他好像从小就没有在她面前占过便宜,也不敢跟那个女人开玩笑。也可以说是在那个女人面前占不到便宜。所以当知道他要娶的就是那个女人时她才会心如死灰。 但是每次见到他,还是抑制不住内心剧烈的波动。 对她来说,于他,于赐婚,于新娘,她根本连花心思的机会都没有。但是她的内心还是企盼的,她希望他一直薄情。企盼他对其他女人的帮助与关心只是因为利益或者其他什么,绝非真心。 他和那个女人,若不能真心相待,以他们两人的性子,必定落个相惜相杀的下场。若是她不能走入他的心里,她也希望没有任何其他女子被他真心疼爱。 他看似风流洒脱,纨绔轻狂,但是她知道他其实比谁都薄情。他可以比谁都狠,正如他其实很早就知道她对他的情意,却喜欢在她面前狠狠贱踏。她对他爱得卑微,甚至低到尘土,可是他却视若无睹。 当年他还未离京时,当时几乎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丞相千金柳佳对他公孙诣爱而不得。 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人都淡忘了那段往事。她身在局中,难以自拔,才会痛彻心扉。 她也看出来白嘉怡的心思,白嘉怡望着公孙诣的眼神和当年的自己如出一辙,她内心忍不住嘲笑她不自量力。 柳佳倒是很乐意看别的女人争得死去活来,最后落得可怜不堪的下场。 当年的她何尝不是天真快乐的少女。 白妗灵的船于裴惜所乘画舫的几步之遥处停住,众人都看到裴惜主动出声,喊她进去。 顿时一众歌姬舞姬蜂拥而出,在裴惜的帘幕外适当的距离开始了表演。 各色果品,酒茶在裴惜面前摆好的长桌铺了开来,红色轻纱帘幕撤了下去。裴惜顿时真真切切的暴露在了众人的眼前。 那红艳诱人的一幕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眼球。 挽心音见状,面色如常。她早就习惯了,有时候裴惜就会这样跟她玩,故作妖媚。 白妗灵可没管那么多,直接上去就在裴惜旁边的软凳坐下。 公孙诣想跟上去却被一众歌姬舞姬们挡住了去路,偏偏步子没有丝毫凌乱。 裴惜冷淡地说“清王留步,我好像只请了白姑娘上了!也只准备了招待白姑娘一人的酒肉,恐招待不周,还请自便!” 公孙诣斜笑“我可不是为了享受而来,美人如此之多,也可大饱眼福呐!”说着便要穿过舞姬而入。没想到这些歌姬舞姬也是厉害,各种变幻舞步。连公孙诣都有点怀疑这类似于迷阵的歌舞。 不过难得后来的他也认真起来了。白妗灵始终都无视着他,即使她知道他在极力吸引她的注意,她就默默地饮茶。望了一眼即将近停的画舫,她知道这画舫的主人。 不久,陈小倩挽着挽心音的手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所以的目光都转向了两人身上。 裴惜见陈小倩挽着挽心音的手,眼睛一眯。白妗灵撇向两人时神色淡了几分。 陈小倩欢快的挽着挽心音“心音!走吧,我们快上去,好多人都快过来了。” 说着便要拉着挽心音登上裴惜所乘巨大画舫。 白嘉怡却快人一步,挡在了挽心音面前,这样子分明想在挽心音之前登舫。陈小倩见状,刚要斥责她。 裴惜的声音却先传了过来“白府二小姐还是呆会再上来吧!免得生出什么岔子,刚才湖面上那一幕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我可不想看到其他人因为你的不小心出什么事情。” “挽千金可是我请的大客人呐!你们这些丫鬟们可得小心伺候啊!若是惹挽千金不开心了有你们好受的!” 恭敬站立在侧的清丽侍女们齐齐喊“是!”有两个侍女训练好一般在舫缘站定,就要伸手去扶挽心音两人。 白嘉怡面色有些扭曲,却极力忍着。旁边画舫上的柳佳望向白嘉怡,友好的朝她一笑“白二小姐,不如待会我们一起上去吧!我正愁找不到个知心好友呢!到时候也好互相照应着点。” 白嘉怡本来觉得她是来看笑话的,但是听到柳佳这么说,心中有丝丝的触动,所以无意识的点了点头。 白嘉怡竟也安安静静的等着,嘴角勾起阴冷的弧度:等着,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来迟了!有点晚哈,去了参加一个活动,笑得合不拢嘴。开心,希望屏幕前的你也开心!^_^明天有个好心情。 第二十九章 心湖波动 陈小倩挽着挽心音欢快的上了画舫,挽心音淡淡撇了一眼低眉敛目心中打着算盘的白嘉怡。 挽心音见她反常地安静下来,心头生出一丝丝短暂的凉意。 柳佳也注意到了,竟友好地走向白嘉怡,站在她的旁边。 待挽心音两人走近,舞姬们竟自行摆出来一道路,还被挡在外面的公孙诣见舞姬给两人让道,也忙跟上去。结果挽心音缓缓往前走,舞姬便尾随在挽心音两人后方相继挡了来路。 公孙诣还是被舞姬挡在了外面。这时他停了下来“裴长老竟如此不欢迎本王?” 裴惜挑眉,此时她早已起身,斜靠在白妗灵旁边的软椅上。她淡淡地说“此言差矣,我并非不让清王过来,而是这舞独特,清王找不着节奏而已!清王也是懂音律之人,应该难不倒你!” 索性他施展轻功,几个闪躲间已经入席,坐在了白妗灵对面。 裴惜其间眼睛若有若无的飘向他,眼中有丝丝赞赏。但是望向即将过来的挽心音等人,对公孙诣开口“清王,请移步!你的位置是我特意为挽千金准备的,清王可不能扰兴。” 公孙诣挑眉,看了眼白妗灵,见她面色如常。忍不住邪笑“行,呈裴长老美意,我便坐白姑娘旁边吧!”说着便要绕过酒席里侧。白妗灵冷眼一瞥,他竟哈哈笑开,转而往旁边一挪,坐在了白妗灵的斜对面。 挽心音携陈小倩在白妗灵和裴惜对面坐下,公孙诣就坐在挽心音旁边,挽心音两人与裴惜两人中间隔着一头长长的紫檀木长桌。桌上摆着一长条果酒佳肴。 席位自中间向两侧依次低低蜿蜒。中间高,两侧低。 中间四个席位算是高桌,两侧每个席位依次矮一尺。最尾的席位直接屈膝而跪坐。 陈小倩坐下后忍不住赞叹“裴长老,人都说你艳艳绝色,今日终于有机会一睹芳容。感觉你还是蛮好的,对了!你是不是和心音早就认识了?多久了?准备了什么好玩的?……” 裴惜见陈小倩不停的问些无聊了问题,瞪了眼挽心音。挽心音接受到后反而挑眉浅笑。 裴惜妖媚一笑“打住,直接告诉你多没意思,你自己慢慢找答案吧!这些事情你以后自然会知道。不过还得看看运气好不好,想和挽千金为友可是得上辈子积了德。” 陈小倩呵呵地笑着“那好吧!认识心音确实是我最幸福的事情!心音真的好好啊!……” 裴惜有些嘲弄的说“她有那么好?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那是你没见识,她要是发狠了,必折腾个天翻地覆。” 公孙诣见挽心音在旁边坐下,风流一笑“挽小姐,好久不见啊!不知最近可睡得安慰,吃得香……皇宫近段时间都很少出现你的身影了,可是让皇兄皇妹们想得紧啊!……”眼睛却时不时撇向白妗灵,见她还是不痛不痒的模样,心中有些挫败。 挽心音淡淡撇了他一眼“清王可真活得潇洒,前不久才碰见,转眼就忘记了!清王这几日倒是过得清闲 拜你所赐,我这几天确实过得挺开心的……”最后给了公孙诣一记冷眼。 此时白嘉怡与柳佳一同走上画舫。虽然舞姬们没有为难两人,但是她们也是弯弯绕绕才到席前。 当时已经有许多人京城世家千金闺秀们入席,也没有人招呼她们。白嘉怡愤愤地看着中间的裴惜四人,柳佳不动声色地观察长席的席位。 柳佳发现中间的位置已被占尽,这不是宫宴,没有地位高低之分的宴会,都只是客而已。 白嘉怡忍不住埋汰几句“裴长老的待客之道呢?难道就放任客人站在这里?”本来她想着坐公孙诣旁边的,没想到他竟然坐在挽心音旁边。而且还与挽心音谈笑调侃,她心里腾腾的一股妒火便往上升。 柳佳也注意到了,顿时眼睛一暗,却默默低下了头。察觉到白嘉怡身上狂乱的气息,她面色平静地抬起了头。 她走到挽心音身后不远处,谦卑地对裴惜说“裴长老,白二小姐说话直接,我替她赔罪。白二小姐只是看到白大小姐坐在你旁边,两姐妹自然挨着坐好些,也能有个伴讲讲话,好消除嫌隙。” 柳佳说着又望向身后的白嘉怡,对她意味深长地一笑。白嘉怡迟疑一瞬,点了点头“是啊!你都不知道,姐姐前几天突然失踪,可是担心死我们了,爹爹说姐姐逃婚,我才不信呢! 姐姐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等下跟我回府跟爹爹认错吧!我也有好多话想问问你!……” 白妗灵冷笑“他不配做我的父亲,从我出府的那一刻起,我便与白家再无瓜葛……,请你不要乱认亲戚!我只是浅琉阁的一个小伙计。” 白嘉怡恼怒愤恨地瞪着她“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认又怎样?所有人都知道你是白府大小姐,定国候府的世子妃。你不知道爹爹待你多好,亲自给你找了门好亲事,你倒好,狼心狗肺,吃里扒外……” 白妗灵听到亲事是神色极度冰冷“你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 白嘉怡嘲讽地说“切!你以为你是谁?你只是浅琉阁收养的一条狗而已,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要不是裴长老收留你,你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来这种地方……” 公孙诣看到白妗灵玩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指尖一缩。他眼中的心疼夹着寒意一闪而过。 公孙诣脸上的邪笑也不见了“白二小姐言语何故如此刻薄?” 白嘉怡面色一白。柳佳内心生出丝丝波澜。 裴惜终于开口“就凭你刚才的话,你以后可能也没机会入邀这种宴会了……” 白嘉怡终于感到丝丝恐慌,她马上双目含泪看着裴惜“裴长老,是我不对,我不该在宴会上讨论家事,影响各位心情,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真的很抱歉……” 随后她望向柳佳“柳姐姐,今天这场面真热闹,我又还些趣事想跟你说说呢!我们去那边坐下说吧!……” 柳佳友好一笑,跟着她往旁边不远处的空位走去。 众人没有再说什么!却都或多或少地看了眼白妗灵。 作者有话要说:哇咔咔……好戏不小心又被我延后了。这个是开头的氛围,其实感觉像白嘉怡这样的人也是可怜的,想起那句话,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是很多时候不一定坏人就过得很好,她一开始也不坏的。生在一种环境下,性格便一定会受到影响,只是时间问题。 第三十章 场面冷凝 白妗灵神色如常,但是在座的都不是普通人,多多少少体会得到她的感受。 裴惜邪恶地开口“挽小姐,你琴艺已经登峰造极,不如小小弹奏一曲,为各位助兴?……” 挽心音瞪了她一眼“裴长老都发话了,我能拒绝得了吗?你是知道我不喜欢把它当表演,供人娱乐的……” 裴惜媚笑“又不是让你斗艺,不必太较真,你就依着你的心情随意弹奏呗!再说,又没有多少人真的听得懂……不过是给耳朵挠挠痒……你要是实在不愿意也没关系,不过是没这么好玩罢了……” 挽心音撇了她一眼。身边的陈小倩也叫好“心音,你就弹一曲呗!你都不知道晚宴那日几乎所有人都陶醉了……好不好嘛!心音,等你回来,我剥虾给你吃怎么样?给你揉揉肩……” 陈小倩也是满眼期待地望着挽心音。 挽心音无奈的笑了“好!不过这个时候怎么能少了白姑娘呢!”挽心音对面,裴惜旁边的白妗灵挑了挑眉“挽姑娘的主意甚好啊!”众人都体会到咬牙切齿的意味。 挽心音灿然一笑“那便准备开始呗!” 白嘉怡突然在这时出声“挽姐姐,不如我与妹妹一同伴舞如何,毕竟我们姐妹两个从小一起长大,舞艺都是差不多的!” 挽心音挑眉“哦?” 白妗灵嘲弄的笑了笑“我何时与你一同长大了?我又何时无端跑出个妹妹了?还有,你说你我舞艺一般,我可是记得从没跟你一起学过什么!” 白嘉怡委屈无奈地说“是我们对不住姐姐你,但是那是有苦衷的,在你出生时,大夫便说因为你早产,智识丧失。爹爹丧妻,小儿无智,所以心中哀拗,所以爹爹一直逃避。自此爹爹不敢再见你,怕忆起往事,怕心如刀绞。 但是爹爹一直都记得你,也派了好多丫鬟婆子照顾你,虽然他从来不去见你……” 旁边的其他女子很多都泪目了。 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伤感动人,但只有白妗灵这个受害人清清楚楚得记得那日复一日的**与日渐肆意折磨。 那是原主的一生,但她承载着这些回忆却如身临其境地感受她的每一分凄苦。 白妗灵面色冷冷“那我便不上去了!你们请便!”席上的许多女子都在议论纷纷,有的当着她的面指责她,有的则窃窃私语。 裴惜看了眼挽心音,敛了目喝茶,挽心音看着喧闹的场面,再看白妗灵冷冷的面色以及平静的眼神。 陈小倩原本一边欢快地吃着美食,一边听她们讲话。本来她不 就不喜欢白嘉怡,所以也没怎么仔细听她讲话。后来见氛围有些诡异,默默的喝了口茶,停了下来。 裴惜沉默。挽心音淡淡地说“既然如此,那各位自便吧!”一瞬间,全场突然极其安静。 白嘉怡正打算贬斥白妗灵几句,但是听到挽心音的话,她也停了下来。 陈小倩低着头,带着些许安慰与小心缓慢的拉了拉挽心音的衣袖。 挽心音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拉着她衣袖的手,往她碗里夹了只鲜嫩诱人的**鸡腿。 陈小倩又拿起了筷子,侧着脸对挽心音甜甜一笑。挽心音回以难得一见的柔柔一笑。 因为动作缓慢小心,基本没有人注意。 挽心音安抚好陈小倩后。拿起茶杯,慢慢且静静地在这格外安静诡异的氛围下饮起了茶。白妗灵低头把玩着茶杯。 听到挽心音那句话,她的眼睛一缩,但是她低着头,没人看得清她的神色。她在等白妗灵的回应。 公孙诣一度的泼皮在这种情况下也显得无力,他没有说话,他在等她开口。 白妗灵将茶杯一放“行,给挽千金伴舞有何难,只是能应和上自然最好,不然就是茶余饭后的笑话了!”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白嘉怡一眼。 白嘉怡本想回贬几句,却不期然的接收到挽心音递来的警告意味的眼神。不敢在随意开口。 裴惜见状,媚笑开来,氛围顿时一变,整个场面恢复了原来的融洽与热闹。 公孙诣也笑着说“本王甚是期待啊!晚宴那日,那一曲震撼人心,久久不能忘怀……白姑娘,这么热闹的场面还是不要想那些伤心事吧!都过去了!往后我们都罩着你,看还有谁敢欺负你……” 白妗灵冷淡的说“我的事不希望别人插手,你也别期待我感激。有些事情你不了解也不可能明白,根本没资格发言。有些你觉得你在帮我,但是事实是你其实在犯错。” 公孙诣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果然是冰山美人!不过,没关系,错误犯多了,最后便是最正确也最完满的。” 陈小倩见他们两人似乎又要杠上了,于是忍不住说“妗灵,你们还是快去准备吧!我可是等不及了呢!” 而后转向挽心音“心音,我等你回来哦!我们还没有去四周逛逛呢!” 挽心音望着她微微一笑,带着丝丝宠溺。 白妗灵直接进了里间换衣准备。 挽心音调笑地看着公孙诣,公孙诣挑眉邪笑,白妗灵即将入内,回望这边一眼时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平静一瞬后便消失在帘幕后。 挽心音正要起身,裴惜端起了酒杯举向挽心音面前,似有醉意地望了眼帘幕,再看向挽心音,眼神一沉一浮。 挽心音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无奈的回以一笑。 白嘉怡凑到挽心音身边,本亲近讨好地打算去挽挽心音的手,被挽心音巧妙地避开了。 但是白嘉怡丝毫不介意的继续与挽心音套近乎,入里间的时候一直在挽心音旁边说个不停,挽心音只偶尔不咸不淡地回应。 陈小倩看到后对白嘉怡更加反感。 这时候自己主席只剩裴惜,陈小倩和旁边故作狂放喝酒的公孙诣。公孙诣埋头饮酒时嘴角挂着一抹欢喜的笑,被裴惜捕捉到了。 裴惜忍不住出声调侃“清王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高兴?该不会是看上哪位姑娘了吧?不妨说来听听?” 陈小倩也好奇地盯着公孙诣,有些愤恨地说“是啊!你快说吧!最好不要让我听到你说看上了别的姑娘,你警告你,不许委屈欺负心音,我要是知道你对心音不好,我就……我就……” 陈小倩语气有些急,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 公孙诣邪恶一笑“你就怎样啊?哈哈哈哈!” 陈小倩有些急,不知怎么说下去了! 裴惜看白痴般得看了眼陈小倩,挑衅地看着公孙诣“切,他还没那个本事呢!挽心音这个人精,怎么都是谁靠近她谁受罪!” 陈小倩反驳“才不是,遇见心音,大概是最美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空闲时间较多,但是呢!有一个习惯,时间越多越喜欢慢慢写。每个人都有一个独特鲜活的存在。希望总有人能在漫长的岁月温柔以待!愿你活成幸福的模样!开心!⊙⊙ 第三十一章 阴差阳错 裴惜狡黠一笑,公孙诣笑了笑“你们两个想法都是差不多的吧!” 陈小倩明朗一笑“我觉得裴长老是喜欢心音的,反正认识心音很幸福。” 不久,已有丫鬟鱼贯而出,将场地微微布置了下,将琴摆好。 挽心音其实只是进去了坐会,她懒得换衣裙,不然完了又得换回来,不过就是坐在里面调拨琴弦。其实挽心音今日本就算是特意打扮了一番,一静一动都格外灵动。 白妗灵换了身白底轻纱舞裙,白嘉怡则是一身白色牡丹纹舞裙,极为轻薄。 挽心音在众人面前的红毯铺就的大场地端坐,侧对众人。神色极为素淡夹着丝丝冷清。似天界清傲冷澈的神女。 拨弦两三声,白嘉怡紧跟着白妗灵缓缓跃出。 她们的出场极为惊艳,她们从舫舱顶各牵扶着一根红绸飞跃而落,那画面像极了落入凡尘的仙子。 公孙诣一贯随意的做派也不见了,有些出神,本想端起酒杯饮酒的动作也戛然而止。 随后便是让人眼眸波光闪闪的画面,湖岸一片寂静,所有人手中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静静的望中舫上那艳艳绝美的一幕。 席位上的人跟是显得有些呆愣。 白妗灵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以前的她可是优秀变态到人人嫉妒。 只是挽心音这个局内人突然感觉两人的状况有些奇怪。其他人都沉浸在曲中难以自拔,但是也有人感受到了丝丝波动,不过只是一瞬间。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突然两人舞步都微微外移,挽心音这时已经把注意转移到两人身上了。 一瞬间,两人身影一晃,白妗灵状似推向白嘉怡,白嘉怡“啊!……”的一声坠入了湖中,如断翅的百灵鸟。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继而是震惊,各人神色变化不一。只有挽心音冷冽一瞬,琴弦突断,令人心中猝然一震,琴音戛然而止,她面色极度沉静漠然。 裴惜有些诧异而后是明了,继而看了眼挽心音,再次看向白妗灵时眼中有丝丝不忍。 公孙诣眼睛一暗,看向白妗灵时神色有些深沉。 看在众人眼里,分明是白妗灵将白嘉怡推下去的,动作极其明显。白嘉怡在水中扑腾,公孙诣快步走了过去,正打算跳下去时,突然听到不远处扑腾入水的声音,动作一凝。 白妗灵就站在他的旁边,自然察觉得到他的动作,她闭眼一瞬,再度睁开眼睛时依旧是冷淡的模样。 柳佳最先动作,她站了起来,走到白妗灵身旁,厉声指责她“白大小姐,你为何如此恶毒,为何要推亲妹妹下水,你想害死她吗?” 白妗灵沉默。 旁边的公孙诣平静地说“白大小姐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吧!” 白妗灵脸色冷了一分“没有误会,就是你们看到的结果。” 挽心音如智者般明了地淡淡上前。裴惜也跟了上去,陈小倩紧跟在挽心音身侧,面色着急,面容有些苍白。她起来后一直拉着挽心音的衣袖,跟着挽心音寸步不离。 席上的众人也谴责的议论纷纷不休,好像已经忘记有个人落入湖里了。 挽心音走过去时,湖中水花翻腾,一男子抱着奄奄一息的白嘉怡浮出水面,却不上画舫,掉头转向他刚开始跳离的画舫。 挽心音及旁边的人都看清了那人,男子正是被皇帝赐婚的六皇子,是白嘉怡的未婚夫。 陈小倩担忧地看着白妗灵“妗灵!到底怎么了?”挽心音淡淡地反问陈小倩“小倩!你觉得呢?” 陈小倩望着挽心音真诚地说“妗灵不是那样的人,不可能害死自己的亲妹妹。” 挽心音神色缓和“这就是答案!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用心感受……” 陈小倩见白妗灵一直冷冷的不说话,担忧地问她“妗灵,你快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别人误会就不好了……” 白妗灵撇了眼争吵怒骂,指责不断的酒席,眼神冷漠“没什么好解释的!如果我说这是一种特殊的舞步造成的错觉你觉得她们会信吗?” 挽心音看向她,难得有丝丝无奈“自然相信!” 白妗灵沉沉地望进挽心音灵动的双眸“如果你不懂琴技舞艺,那和她们有什么区别?” 挽心音定定地望着她“我相信你啊!只是相信你……”陈小倩也带着坚定的语气说“妗灵,我也相信你,虽然你总是拒人千里的模样,但是我心里感受得到,你是好人。” 裴惜有些矫情地开口“虽然你变态地让我时常想踹你,但是我不可能会不去相信变态。” 白妗灵撇了眼身旁的公孙诣“清王如此深沉的人不就是质问我了吗?” 公孙诣因为她的话突如其来地愤怒,以前从来没有几个人能把他逼得如此无能为力地愤怒。 他语气不自觉有些恶劣地吼她“哦?你如此不识好歹,我真不该去担心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说罢便甩了衣袖,怒气冲冲离去,上了自己的画舫。 挽心音见公孙诣被逼得如此模样忍不住在心中窃笑。见白妗灵如此,心中顿时无奈夹杂着悲凉。 她有种陌生的无力感,此前总是大事小事都不会有这种无力。 这边,六皇子已经上了自己的画舫,他看着气息奄奄的白嘉怡,眼中满是心痛,他毫不犹豫的低下了头给气息微弱的白嘉怡渡气。 白嘉怡渐渐转醒,六皇子凝望着她缓缓睁开迷蒙的双眼。 此时,舞衣湿哒哒的贴合在身体上,舞衣轻薄,沾水后极为清透。凸显出白嘉怡玲珑有致的身段,极白嫩细腻的皮肤。 当时他见她醒来便望了眼她有些微微颤抖的身体,却不料,较为清楚的看到她若隐若现的躯体,眼神有些呆滞,整个人显得呆愣。 白嘉怡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他呆呆地看着她,眼中情绪一瞬间如狂风暴雨般涌动。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哈!周四未能及时更新,所以算上这次,周五会二更,尽量早点更新哈。只要是周四脑子想罢工,不听话,我也很无奈,所以……呜呜呜,没有忘记,也不敢忘记……我爱与这个文文有关的一切。 第三十二章 唯美一瞬 白嘉怡看到面前的男子,眼睛一黑,内心有种绝望和崩溃:怎么会是他。 公孙洋见她一直不说话,呆愣朦胧地看着他,心中一阵难以言喻的悸动。 他马上将衣袍脱下,笼住她的身体。小心地问她“白二小姐,可还好?我抱你进去换衣服吧!……”说着便抱起她往船舱方向快速走去。 她有些无力的吼她“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谁让你多管闲事的?我要回去!……” 他已经将她放在舒适的大床上,并无奈地轻声说“你还想回去?难道你没看出来她们都是向着她的? 你过去不是自找罪受!刚才我也看到了!若我不下水救你,依她们这种态度,你早淹死了,她们根本就没在意你的死活。 你知不知道,你掉下去后她们在干什么?她们没有先救你,而是都围着她转。 她这种冷漠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善类!你怎还如此的傻,还想往她们身边挤?你先换衣服吧!等下我送你回府,你还是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吧!你要玩也可以,我跟着你,玩累了我便送你回府……” 说完他便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白嘉怡脸色有些阴郁。不久,送衣裙的丫鬟在她历色下蹑手蹑脚的进来,小心翼翼地唤她几句便快步出去了,剩下她面色阴晴不定的坐在床沿。 她再次出来时,脸色已经缓和,面色红润了起来,不复先前的苍白。 她以一种难得柔和的语气对公孙诣说“六皇子,刚才很抱歉!但是你能不能送我过去,毕竟宴会还没结束,有些事情还得处理……” 公孙洋见他这么说根本拒绝不了,虽然心中是极不赞成的。他心里也觉得他该过去苛责几句,警告她们以后对白嘉怡客气些,不是随意就能欺负的。 白嘉怡见他点头,柔柔地笑了起来。 公孙洋一时看呆了。 白嘉怡转头,眼中透着丝丝厌烦。公孙洋见她转头避开他的视线,忙正色命令掌舵师傅将船驶向湖中央,靠近裴惜的画舫。 不远处,裴惜画舫上的人及湖岸看热闹的人都看到公孙洋画舫的舫舱外站立着安然无恙的白嘉怡。 她的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站着的正是风度翩翩的六皇子公孙洋。 公孙诣本打算入舫上岸,因为看到公孙洋而掉头回来。 不久公孙洋跟着白嘉怡上了画舫,柳佳满是担心的跑过去问这问那,几分真情几分假意谁也不知道。 白嘉怡直接走到白妗灵背对着众人而立的身影后面,白妗灵还是一直保持原来站在舫沿向外的姿势。 旁边的挽心音带着陈小倩倒是转了过来。裴惜早早便回到席位安抚平息众人的争吵。 白嘉怡略带委屈和无辜地对白妗灵说“姐姐,我知道我以前对不起你。 大概你一直都觉得我抢走了爹爹对你的爱,享受着本该属于你的生活,但是我是真心把你当姐姐,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计较的……只是我希望你能早点回家……”白嘉怡说着流下两条清泪,看到的人无不动容。 不过挽心音神色淡淡,陈小倩由于感受到挽心音平静的气息,没有太多的触动,她始终相信白妗灵,她心中早就判了白嘉怡死刑,大概白嘉怡做什么她都不会轻易相信了。 白妗灵没有回头,冷冷地说“呵呵……没想到你竟死性不改,还是原来的样子,我真是高估你了!” 公孙洋脸色有些凌厉“白大小姐做了什么大家有目共睹,你妹妹她成心与你消除嫌隙,和睦相处,你却如此不识趣!” 陈小倩有些闷闷地对公孙洋说“六皇子,你根本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就来指责妗灵,你才不识趣呢! 还不是因为她是你的未来皇妃,所以你就这么护着她,我告诉你,妗灵还有我和心音呢!她也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 公孙洋带着些许嘲笑意味对她说“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到时候被人家骗了都不知道呢! 带点脑子,自己思考,不要瞎跟着人家转!” 陈小倩正打算说些什么,挽心音阻止了她。 她当着所以人的面淡淡的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还原当时的场景吧!裴惜,你来配合我一下!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有多大本事,看看你们个个眼睛有多亮,有多愚昧!” 皆着在她的眼神下,所有人退至席前,席位上站着坐着的人都走了出来,岸边的人也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 两人直接走至出现状况的位置,一红一白,重复着当时白妗灵和白嘉怡的动作,简直一模一样,甚至更自然生动。 两人都是慢动作的舞姿,显然挽心音演绎当时的白嘉怡,而裴惜则是白妗灵,只见两人原本配合完美,却突然两人身影一晃,挽心音突兀地往后退了半步,极微细微,不易察觉,按照原本两人疾速的动作根本察觉不了。 裴惜原本动作一凝,伸出的手未能流畅摆出唯美的姿态而抵在了挽心音背上,挽心音被抵后顺势往前倾,重心不稳的挽心音顿时向前扑去,正如先前断翅的白灵鸟模样。 不过换成挽心音,那一举一动都灵动唯美,倒像是即将入海的美人鱼,不见惊慌,只觉唯美动人。 不过,这既然只是模仿当时的情形,所以挽心音怎么可能会委屈自己真的落下去。 裴惜离地掠去,捞住飘在半空,湖面之上的挽心音,脚尖轻点水面,旋身而上,所有人都看呆了。 裴惜将挽心音放下,小声埋汰挽心音“真不让人省心!”随后走到席前豪爽的喝了杯酒才再度拿出浅琉阁长老该有的严肃的走过来。 挽心音淡笑。 湖的南岸街道的高楼一角又出现了那个带着黑色面具,风姿胜仙的神秘男子。 下方所以景象都清楚的呈现在他眼中。 他的嘴角不经意间挂着一丝极淡极淡的浅笑,若不仔细看上几遍,根本察觉不了。 陈小倩见挽心音完好的落地,急急跑过去,挽着她“心音,刚才好美哦!其实你的舞艺也是造诣极高的,大概平常你只愿意抚琴,所以好多人忽略了你其他方面高深的才艺! 我就知道心音是最厉害的,而且心音是我见过的最美最仙最灵动的女子,跳舞一定是很唯美的!……” 挽心音语气有些无奈“你看看你,丫头,想坑害我啊!被你夸得天上地下无所不能,以后我抚琴一曲可能都满足不了你们咯! 唉~想想到时候宴会助兴喊我,我就让你来哦!”说着对陈小倩挑了挑眉。 陈小倩状似苦闷和可怜兮兮的逗挽心音“人家说的都是真心话,你也要如此对我吗?伤心……哼,以后宴会才不去,直接从宴会把你带走……哼!” 最后她愤愤然的看了眼挽心音。 所有人明白过来时,脸色几度变化。白嘉怡面色灰白。 作者有话要说:看看,还算及时,过段时间努力存稿哈!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断更咯!你好,我好,大家好哇……⊙⊙ 第三十三章 湖面飞影 白嘉怡看到众人批判的看着她,她眼中顿时溢满泪水“是我不小心滑倒害你们误会了姐姐,但是你们相信我,我没必要陷害姐姐而搭上我自己的性命……” 见到有些人同情,她继续说“而且,我让六皇子送我过来就是想来解释清楚的……好在挽千金亲自演示,否则也是解释不清楚的,而且也难让大家信服……” 六皇子公孙洋本来面色有些不好,听她这么讲,顿时很是怜惜。 陈小倩见公孙洋还是向着白嘉怡,便朝他挑衅的哼声,眼中带着不屑。 公孙诣赶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挽心音两人演绎的那一幕,眼中有丝丝懊恼。他觉得他错了,他明明就知道她是冤枉的,却硬是没有帮她解释,而是逼她。 他就静静站在船的另一侧。 挽心音开口了“这事就不要再计较了,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先坐下一起用午膳吧!裴长老可是很用心的准备呢!” 听她这么说,众人脸色都缓和了不少。 不久,所有人都已入座,各色佳肴,山珍海味都陆陆续续摆了开来,美酒清茶都已入杯。 这其中还有不少飘然楼的名菜,更有浅琉阁的歌舞,转眼大家都把之前的事情抛之脑后,尽情地吃喝起来。 白妗灵则是偶尔夹些素菜,吃得并不多,挽心音倒是给她夹了几块酱香嫩鱼肉片。 陈小倩见状了忙不迭把自己的小玉碗端至挽心音面前,示意她也要,挽心音浅笑着把她每种喜欢的肉都夹了一遍,陈小倩碗中的菜最后堆成了小山。 连裴惜都不满的对挽心音挑了挑眉,挽心音给了她个淡淡的微笑,她便看白眼狼一样看着她,最后只得瞪着她,突然一笑,把挽心音碗里的咬了一口的香嫩鸡腿夹进自己嘴里,狠狠地咬了几口。 公孙诣见挽心音往白妗灵碗里夹菜,她竟然难得领情的吃了几口。于是他怀着悔意和期待地往她碗里夹了片牛肉…… 白妗灵看都没看,直接让旁边的丫鬟把这碗饭菜倒了,拿份新的碗筷过来。 公孙诣感觉自己遭到了羞辱,额头上青筋暴起。这个女人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他的面子。倒掉?!!!难道他夹给她的菜就那么脏吗?!她就这么嫌弃吗! 他极力忍耐着,挽心音自然注意到了,她好心的暗示公孙诣“妗灵啊! 我知道你不爱吃牛肉,从不碰牛肉。但是陈小倩喜欢吃,所以我还是命厨子做了一道牛肉菜品,每个席位都有一道。 你可以忽略,还有各色别的美味菜品,你都尝尝吧!这些菜都极为鲜嫩浓香,厨子都是干了十数年的老厨子,这次的午膳绝对是可遇不可求!” 这时,湖面上方突然传来一声叱喝“臭小子,你给我站住,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接着便看到一个敏捷的蓝色身影落在湖面,正尽力在湖面起起落落的狂奔,不时回头张望后方。 他的身后不远处,一白发小老头突然出现,看着像是在湖面飘,足以看出其轻功高深。 前面的蓝衣男子渐渐跑得有些吃力,他看了画舫一眼,同时挽心音等一众人也都望了过来。 蓝衣男子眼神一亮,飞身上了画舫,从白嘉怡和柳佳的头顶跃过桌席,到了里侧。 白嘉怡和柳佳是相对而坐的,白嘉怡的旁边是六皇子公孙洋,公孙洋的另一边则是公孙诣,跟原来一样,公孙诣的旁边是挽心音。 陈小倩挨着挽心音坐在挽心音的另一侧,挽心音的对面是白妗灵,裴惜自然挨着白妗灵,与陈小倩相对而坐,主席仅有的四个席位正是这四个人的。 当时蓝衣男子从白嘉怡两人头顶跃过时两人都惊呆了,反应过来时,男子已经嬉皮笑脸地站在裴惜身后端起桌席上的菜盘便往外扔,两子手扔个不停。 白发小老头也已经落至画舫的舫板上,小心翼翼且灵活地接着蓝衣男子扔来的盘盘碟碟。 各色菜品都稳稳地落在白发老头的手上,手臂上,头顶……看似摇摇晃晃,却是不见洒出半滴底汁酱液。 老头还乐呵呵地接个不停。 起先,隐藏在侍卫堆里的云涯注意到蓝衣男子往这边宠来时正准备出手,往向挽心音等待指令的时候却被她一个轻微的眼神制止了。 裴惜见眼前的各色菜只片刻功夫便所剩无几了,终于等到了挽心音的示意,反手就将还欲再伸来端碟的手推打开,裴惜飞快地转身向蓝衣男子连发几掌,男子急急回掌防守。 最后男子被逼退至舫舱的木壁上,裴惜却突然停手,手中抓着把玉筷,直指男子的喉咙。 白嘉怡和柳佳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公孙洋带着好奇。陈小倩受挽心音感染,未见惊慌,倒是很想一探究竟。 挽心音看了两子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随后敛目慢饮着一杯茶,待她把茶杯放下,裴惜已经制住了蓝衣男子。 白发老头已经坐在红毯上笑咪咪地吃着肉,还一边拿着酒壶,偶尔倒几口入喉。 裴惜面无表情地开口“你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扰乱宴席,坏我兴致……” 蓝衣男子有些懒散的将她用玉筷指着她的手推开。 可怜兮兮地看着裴惜,再望了一眼吃的忘乎所以的老头,状似愁苦地对裴惜说“姑娘,在下也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的啊! 你看那糟老头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姑娘,你行行好,救救我吧!……” 裴惜内心觉得有些好笑,看了眼后面的挽心音,见她看着蓝衣男子,而蓝衣男子也正好看过来,蓝衣男子瞬间眼睛骤亮。 之前蓝衣男子是从挽心音的背面入舫的,并未注意挽心音。而坐在挽心音对面的裴惜则是正对着湖面及湖岸。 所以清楚的看到了这一幕。 挽心音则是只凭眼角余光便大概知道个究竟了。 陈小倩的目光则一直跟随着两人。白妗灵从始至终都比较平静,但是挽心音感觉得出,在白发老头出现的那一刻,她的眼神有了波动,甚至把玩着酒杯的手也顿了顿。 挽心音淡笑“公子!你是何人?我在京城好像从未见过你,你应该是外地人吧?只是,你今天这行为是否得给个交代?” 蓝衣男子轻松的笑了,快步走了过来,在原本裴惜的座位坐下,裴惜见状,眼神一冷,正欲出手,却在挽心音极淡眼神下安静了下来。 走了过来,将他往旁边推了推,白妗灵便自然的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于是蓝衣男子便到了挽心音对面,而裴惜还是在挤开男子的位置坐了下来,依旧是原来的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星期六真的有点……没有及时更新!←_←老规矩,星期天二更哈!嘻嘻!我也嬉皮笑脸一个哈! 第三十四章 低声暗誓 蓝衣男子在挽心音对面坐下后笑嘻嘻地说“姑娘!我也是迫于无奈,那个老头要抓我回去关着我!这老头最喜欢吃肉,所以我就向他扔肉,发散他的注意力!……” 随后他可怜兮兮地看了眼旁边的裴惜“谁知这位姑如此厉害,还来不及逃就被抓了……这下可好了!等老头吃好喝好就该教训我了!” 随后他又用可怜地语气对挽心音说“姑娘!你看我如此可怜就帮帮我呗!” 挽心音挑了挑眉,并未答应“你旁边的可是浅琉阁的长老,你怎么不请她帮忙,反而求助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蓝衣男子又是一副笑嘻嘻,不正经的模样“因为我看见你更漂亮呗!所以……而且姑娘一看就是心地善良之人。相由心生还有有一定的道理的……” 挽心音不置可否“你这是在夸我咯?可是也有种奇美女子叫蛇蝎美人,难道你不知道吗?” 蓝衣男子状似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并凑近挽心音的脸欲仔细端详,裴惜顿时出声“不如你也来个鸡腿吧!”说着便拿起一个鸡腿往他面前塞去。结果蓝衣男子无奈被逼了回去。 裴惜见蓝衣男子老老实实的端正坐着,才把手中满是酱汁的鸡腿放下。 陈小倩也看到蓝衣男子把脸凑进挽心音,本来打算出声阻止他,却被裴惜快了一步。 公孙诣见此人如此逾越,本想斥责几句,却发现裴惜已经出手。 白嘉怡和柳佳几人还是及重礼数的,看到他如此模样也有些淡淡讨厌。公孙洋倒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 白妗灵倒是没怎么把注意力放在男子身上,而是暗暗观察着在一旁旁若无人吃吃喝喝地白发老头。 挽心音淡笑“裴长老!时候也不早了,大家大概也都吃好了,我们便去湖岸看看吧!比舞擂台就不去了,大家看多了也不感兴趣了!便去看看棋场吧!” 裴惜媚笑以应。 说着她又看向公孙诣等人“清王,六皇子,你们是否有兴趣去诗友会坐坐,我们女儿家家就不便过去,还请见谅,请自行前往。” 公孙诣挑了挑眉“本王对舞文弄墨不感兴趣,个个文绉绉的样子真让人烦,我可不喜欢跟一堆呆子一起。我想挽千金应该不介意我与你们一同游玩吧!” 挽心音淡淡挑眉“清王的提议我还能拒绝不成,那便一起吧!六皇子呢?”说着她看向公孙洋。 其他千金闺秀们也在私下讨论,一是与裴惜挽心音等人一同游玩,一是自己约好一众姐妹随意游玩。 陈小倩见挽心音询问似的看向她,于是她拉了拉挽心音的衣袖“心音去哪我就去哪!” 其实挽心音是想知道她想不想回府。 白妗灵见裴惜撇了她一眼,冷淡地说“我是浅琉阁的伙计,自然跟随裴长老,打理事务。” 蓝衣男子见自己被忽略了,闷闷地对挽心音说“那我呢?” 挽心音无视他,却淡淡开口“你们吃完便马上离开,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们不会插手,今天的事情我们便不追究了!” 挽心音说完便端着一碟鲜嫩浓香的鸡块来到白发老头的面前,挽心音走前让陈小倩留在了席位上,白妗灵竟然出乎意料的跟了过去。 挽心音蹲了下来,老头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老头更像是一个饥饿小孩的样子,忘乎所以地大口嚼着肉,偶尔举起酒壶往嘴里倒酒。 她淡淡地说“老头!给你!”说着便将玉碟端于老头眼前,老头竟然视若无睹。 挽心音突然淡笑,却细心留意到老头嚼肉的动作顿了极短的一瞬,常人根本看不出来。 挽心音心中暗笑:臭老头,竟然故意摆脸色。 挽心音笑后将手上置于老头眼前的玉碟往湖面一抛,老头低喝一声就迅速起身,飞身将空中划向湖面的玉碟接住,随后轻松落回原地。 他坐下后瞪了挽心音一眼“丫头,别冲动啊!你说说你这么漂亮的人儿怎么就这么冲动呢!这么美味的食物怎么能随便扔了呢!” 挽心音挑了挑眉,淡淡地说“老头!吃完马上离开!这里不欢迎你!你和他的事情自行私下解决,你若尊重我们,我们也便尊重你。” 老头没有丝毫不开心,倒是乐呵呵地对挽心音说“姑娘,还有没有别的菜!都拿上来!好酒好肉多来点!” 白妗灵冷冷出声“老头,别得寸进尺了!这酒菜可不是白白给你吃的……” 老头一听,满脸不情愿“那你想要什么?我可没有银子,有也不会给的……你要算账就找那臭小子,都是他捣的乱,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白妗灵冷笑“可这肉,这酒可都是入了你的口……不找你找谁!”蓝衣男子见状在席位大笑。 老头一脸憋屈“不就是吃个饭嘛!有必要计较吗?” 老头说着突然笑嘻嘻地看着挽心音“丫头,你说是吧!一看你就是心胸宽广之人,一定不会跟我这个老头计较,对吧!再说,你们吃得了这么多菜吗?我可是好心帮你们解决,毕竟浪费多不好!……” 挽心音淡淡地笑了笑。白妗灵倒是冷冷地先说“这可不是她一个人说得算的,她放过你们,可是我还没发话呢!” 老头不满的说道“你们宴会的主人都没发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我看你们长老倒是默许眼前这位小姐的行为。” 白妗灵不置可否“如果我偏偏不放过你呢!” 老头眉梢挑起丝丝诧异的弧度“姑娘!到时候就不知道是谁放过谁咯!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白妗灵冷冷地低声说“我现在是很弱小,可谁也说不准以后是个什么景象……总有一天我会站在高处,轻而易举的把曾经所有践踏侮辱伤害我的人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挽心音在她说这番话的时候敛了眉,避免悲伤倾泻而出。她懂她,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她曾经遭受的一切伤痛。 老头皱紧了眉头。 挽心音再次抬头时眼神平静,依旧淡淡地对老头说“老头,那你现在便慢慢吃吧!你就先跟着,等宴会结束再商量如何解决!你随意,想吃想喝什么便自己拿! 至于你口中的臭小子,你跟他的事情便私下解决吧!我可是警告你,这一路不许胡闹惹是非。不然就算我想放过你,浅琉阁也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老头笑眯眯地看着她“丫头,我果然没看错人!”随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喝酒吃肉。 挽心音见他不停的吃,也忍不住有些无语。 随后挽心音回到了席前,并命丫鬟好好招待老头。 留下白妗灵冷冷地看着老头,老头也不甘示弱地瞪着白妗灵,最后白妗灵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老头的脸色大变。 挽心音暗暗注意到了。 随后白妗灵便神色如常地回到了席前。 留下老头目瞪口呆的坐在原地。不过也就片刻,老头就若无其事的继续吃喝。 作者有话要说:额⊙⊙!……嘿嘿嘿嘿!我又来晚了!再坚持一段时间!祝开心! 第三十五章 相谋入局 挽心音回去时,众人已经讨论好,各分成派,有的结伴自行游玩,便招呼一声便下了画舫。 大部分人更想自己去游玩,还有些与挽心音等人并不是很亲近所以也下了画舫。 剩下的大都与挽心音有过交集,公孙洋不打算单独约白嘉怡同游,她见公孙诣留下,所以也不管众人不是很欢迎的目光,直接说她要与大家一起游玩。 柳佳自然看出了她的心思,她自己也是想跟着的,所以便借着要与白嘉怡结伴而一同留下了。 蓝衣男子很熟络地吃喝起来,还不时朝挽心音挤眉弄眼。挽心音全程无视。 近湖南岸街道上的高楼内,身着黑色华服的面具男眼神一窒,周身的温度顿时冷了几分。 站在他身后候命的蒙面男子额头上冒出几滴冷汗,有些诧异于面前的华服男子变化。 净湖西岸依稀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喊声,斗舞擂台上进行着最后几场比赛,斗舞大赛即将接近尾声。 而棋场上却还是有人忘乎所以的下着棋,似乎没有意识到午膳已经错过。 但是已经有很多空无一人的棋桌了,留在棋场的无论是正在对弈的还是独自坐一旁休息的或是观看的都是佼佼者。 画舫靠岸前,挽心音突然问了对面蓝衣男子一句“你个外地人为何要来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蓝衣男子有些讶然地抬起头,随后故意摆出张无奈的脸“唉~对了!忘了介绍了,叫我蓝念就好了!姑娘呢?” 挽心音见他没有马上回答,便沉默了一会,继而淡笑“难道你没听到她们唤我什么?” 男子状似认真思考,随后笑嘻嘻地说“没注意……呵呵!”见挽心音好似不打算再说话于是哀怨地说“还不是为了一睹曲国公府千金的芳容,这不……偷偷跑来,还被老头成天追在后头蹭吃蹭喝的。” 挽心音心中觉得有些好笑“哦!为何?你大老远跑来就只为了见她一面?” 裴惜对着挽心音暧昧的眨了眨眼睛,继而媚笑。 随后调侃道“原来,公子是为了美人而来……”说着还转头惋惜同情地看向蓝念“可惜啊!名花有主,你可没有机会,她被赐婚于清王,是未来的清王妃,啧啧……” 蓝念故意垮下脸“什么?这么个美人儿怎么能赐给清王那个花花公子呢!那不是白白糟蹋了美人……唉……美人心里一定不好受,我得去安慰安慰……” 裴惜没想到他竟然巧妙躲过了她对他的成心挖苦。 挽心音见裴惜难得吃瘪了,嘴角忍不住轻勾。 旁边的公孙诣听他当着他的面如此说他,脸色有些发黑。 白妗灵注意到了,嘴角也微微上扬,公孙诣一直暗暗留意着白妗灵,见他笑自己,忍不住也风流无比的笑了。白妗灵见他笑了,笑容瞬间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孤高的面孔。 公孙洋自然也听到蓝念暗骂他的皇兄公孙诣风流,配不上挽心音,于是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白嘉怡和柳佳本来在一旁随意地扯着话题,却见蓝念如此说公孙诣,心中更是不喜。 陈小倩见裴惜如此说,以为他真打挽心音的主意,恨恨地说“你别想打心音的主意,心音可是皇上钦定的清王妃!”说完还瞪了蓝念一眼。 蓝念有些无辜地看着挽心音,挽心音淡淡道“我怎么没发现我心里难受啊?……” 蓝念故作惊讶的愣愣的发出疑问“嗯?” 对面的吃得正欢的白发老头突然抬头“臭小子,真是蠢,被一群女娃子耍了都不知道。”突然他把目光转向了挽心音“丫头,曲老头最近可好?” 挽心音笑着道“老头,蒙你挂念,家父甚好!” 蓝念拍了拍额头“噢……姑娘你就是挽千金,我说呢?像你这么灵动可人的美人,京城怎么可能还会有比你更美的。如果你不是挽千金,那曲府千金也就没啥看头了……” 挽心音没有理会,依旧笑着对老头说“老头,难得你千里迢迢来到京城,不如去府上小坐,家父可是一直盼着再与你把酒畅谈!” 白发老头头也不抬“那是肯定的,让老头给我备好好酒好肉好菜,这几日,我到京城四处逛逛便亲自登门造访。” 挽心音淡笑“臭老头,还是原来这个样子……” 老头不置可否“丫头,按道理你该喊我声干爹!” 挽心音淡淡道“曲家的人从来个个有血有肉,恕心音不能随意认一个来路不明,不知名姓的老头为亲。” 老头哼唧几声“臭丫头,你现在不认没关系,到时候可不要后悔咯……”说完便继续低头大啃鸡腿。 挽心音还是忍不住道“老头,上来坐!上面还有菜你可能没尝过呢!” 老头撇了挽心音一眼“丫头,还算有良心,不像那个臭小子。”说着瞅了一眼蓝念。 蓝念朝他做了个鬼脸。 老头咬着根鸡腿,另一只手拿着酒壶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绕到里侧,在白嘉妗灵旁边的席位盘膝一坐,只比木桌高出个头,其他人都是坐着软凳,他偏偏席地而坐。 公孙洋正私下调侃着公孙洋,挽心音则低声跟陈小倩说着什么,惹得她面露期待,眼睛闪亮。 裴惜则事狠狠地对挽心音媚笑,挑了挑眉,似乎在低诉她又在坑害‘小朋友’,小朋友自然是指陈小倩。挽心音对她淡淡地挑眉。旁边的白妗灵出乎意料的出声“你们两个的眉头抽筋了?” 挽心音状似有些无奈地看着裴惜“是啊!看到裴惜这个丑样我的眉头就忍不住抽筋,实在看不得……” 裴惜冷冷的瞪了挽心音一眼,白妗灵出乎意料地笑了笑,挽心音也忍不住笑了,后来陈小倩也跟着笑,最后几人笑成一团。剩下蓝念有些木然地看着。老头还是忘乎所以地吃着喝着。 片刻,画舫停靠东岸。裴惜率先起身,一众人等陆续上岸。陈小倩始终挽着挽心音。 裴惜见陈小倩老黏着挽心音,忍不住瞪她,陈小倩却好像没有看见一般。 白妗灵在几人的身后,眼神有一瞬间的暗沉。白嘉怡有些愤恨,她努力亲近,百般讨好挽心音等人却依旧被排挤。甚至她们都向着白妗灵,白嘉怡恨之入骨的废物。 待挽心音等人下去,棋场周围的护卫立刻清理出了一条通道。 裴惜在最前面带路,进去后,裴惜四处扫了扫,丢下句自便后自顾自的拉过凳子在其中一个棋局旁围观,还命人端些零嘴水果过来,边吃边看。 众人都对她的行为无比鄙视。挽心音微微无奈,拉着陈小倩一起围观,不得不说裴惜的眼光确实尖利,正在对弈的两人在有些喧闹的场地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们下棋时只认人感觉很宁静,仿佛静得这个世界只剩他们以及棋子厮杀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赶上了,以后更新照常咯……o>_<o! 第三十六章 心头异念 对奕的两人神色如常。 挽心音识得其中一人,只是另一人倒是让挽心音难掩讶异。 那人正是段思。今天的他显得格外怪异,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思考着棋局,捻着棋子默默思考。 裴惜带着几分兴致在旁边观望,还一脸享受的吃着糕点零嘴,时而倒酒入喉,淡淡的酒香飘散在空中。 挽心音给她一个淡淡的眼神,裴惜瑟的勾唇。挽心音自然知道她的心思。陈小倩在挽心音耳边悄声说“心音,他怎么来了?该不会又在打什么主意吧?”挽心音淡淡地说“不像,估计是有所求吧!” 陈小倩忍不住讶然“心音,他的棋艺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她虽然不擅长下棋,当时还是会看分析棋局的,以前无趣的时候她也会在一旁陈永下棋。陈小倩偶尔还是很佩服自己爹爹的,经常自己跟自己下棋,而且还能下很久。 挽心音笑了笑“也许他的棋艺本来也不赖,只是被我们甚至他自己忽略了!只是没想到他也有如此认真的时候!” 白妗灵冷笑。 挽心音等人的一番话竟然让段思不复先前的沉静,从挽心音刚出现,他的心便不再平静。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内心早已溃不成军。 等挽心音跟着裴惜在棋桌边坐下,他的手掌已隐隐有些汗湿。他心乱如麻,而挽心音却还在思考猜测他为何要参与。 白嘉怡见到段思一脸惊吓与嫌弃厌恶,柳佳更甚。对于柳佳这种标准的大家闺秀来说,最厌恶段思这种恶霸。 这时,挽心音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道极淡的视线。 她木然的转身,看到身着黑色华服的面具男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棋桌前,那一眼似穿越了岁月,穿透了时光。 挽心音的心猛地一颤,淡淡的眼波终于破碎,潋滟了双眸。面具男也正好看进了她的眼中,周身惯有的寒气有一瞬间的凝窒。 这时白妗灵等人的视线也转了过去,男子冷漠的移开了眼眸。白妗灵眼中有些讶异与探究更有丝丝好奇。 陈小倩见挽心音转身,也追随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她觉得男子有些怪异,而且看着她就不自觉的害怕,她心中莫名觉得这个人太强大了。 白嘉怡等人也看了过去,却觉得不过是个怪了,便转回头继续聊天。 公孙诣一直跟在白妗灵身旁,见她看向面具男,心中一梗,但是当他仔细看向面具男时眼中有着期待和兴趣。 下了画舫,其他女子倒是各自四处逛,并未一直跟着挽心音等人。白发老头也跟了下来,手着只拿着个酒壶,腰间挂着刚才装满酒的酒葫芦。 蓝念倒是随性,除了偶尔对挽心音嬉皮笑脸,也没见有什么特别的动作。 裴惜用肩膀蹭了挽心音一下,媚笑着悄声说“要不要过去看看哦?一看就是个大美男。” 挽心音这次倒是没有立刻回答。 老头笑了笑,眼睛一眯,向着戴黑色面具的男子走去。颇有些顽劣的感觉。 他在男子身侧停下,往桌上一坐,笑着对男子说“小子,你也是来喝酒的?” 男子没有回答,好似没有听见,周身的寒气因为老头的这句话顿时冷了几分。老头又笑着说“小子,不要动不动就发怒!伤了身体可不好……”说完举起酒壶,豪爽地倒入喉中。 挽心音莫名其妙的站了起来,陈小倩有些愣。 挽心音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蓝念跟了过去,连裴惜都掩不住的惊讶。 她在男子对面停下,两人中间隔着楠木棋桌,陈小倩跟在挽心音身侧。挽心音淡淡地道“公子!我们好似在哪里见过!” 棋桌上坐着的老头忍不住嘻笑“丫头,什么时候看到大美男开始套近乎了!你以前可是对美男很是免疫的,现在该不会是对一座陌生的大冰山兴趣吧!” 面具男却出乎意料地出声“老头,你管得太多了!” 老头笑了笑,“啧啧!想不到你个大冰山还懂得怜香惜玉!可惜咯!我们家丫头可不是什么廉价的翡翠,玉,她可是天上陨落的白月亮呐!”挽心音听到,忍不住咒骂“臭老头!我跟你可没有任何关系,谁碰见你谁倒霉……” 见老头故作痛心,她笑着说“爹爹不让我靠近疯老头,让我不要理会泼皮的疯老头,怕把我带疯咯!他可不希望可爱机灵宝贝女儿变得疯疯癫癫。” 老头愤恨的骂道“这个糟老头,竟然这样恶毒。丫头!我告诉你,你爹就是嫉妒你到时候对你干爹我好!所以不肯承认我这个干爹身份。你不知道他一直都小气得不得了!” 这边挽心音的离开,段思已隐隐落了下风。对面与他对弈的男子看出了他有些心不在焉。有些恼怒地对他说“专心点!” 裴惜并没有跟过去,一直坐在原地观棋。她笑了笑“段恶人,你恐怕输定了!好好的怎么来下棋瞎搞呢!简直是玷污了下棋这种高雅的情趣。该不会是你爹把你脑子打坏了吧!哈哈哈哈!” 裴惜在一旁大笑。她就是特别想捉弄段思这种败类。曾经她亲耳听说过,他在街上被一匆忙赶路女子蹭了肩膀,当场扇了女子一巴掌,怒骂女子,由于女子长相平常,他没有那个心思但却未必轻易放过她。 他让人将女子托到空无一人的巷子里,几个手下便对女子做了禽兽的行为,凄惨的尖叫声夹杂着衣服撕裂的声音,段思就在旁边看着开心的大笑。 昏厥过去的女子被人发现时,一丝不挂的瑟缩在冰冷的地面,嘴唇发白,稚嫩的身体遍布青青紫紫大大小小的抓痕,身下还有一滩凝固的鲜血,旁边是散落一地的随布烂条。 目睹这触目惊心一幕的人心下都凉嗖嗖的,不自觉的感到窒息与悚然。 她还记得,曾经有一次段思去赌坊。当时难得有个外地官家独子本是进京探亲,商议两节老早定下的婚约事宜。一时兴起,进了赌坊,正好碰上了段思下注。在赌坊混迹的人都知道,一定不能惹段思,段思下赌出来没输过。内里都知道惹不起段思,他只能赢。 他偏偏要与他下赌,并且动真格。而且很少有人敢跟他赌,但是冒险的话,只要段思高兴,事后赌坊老板还会捧大把的银票送来,比起输的,老板倒贴的可是几倍的数。 男子偏偏精通赌术,于是几局下来,男子一路连赢,段思一败涂地,旁边却没有人提醒,那些人看到段思被气得脸色发绿心中满是快感,段思到最后脸色明显越来越可怕吓人。 段思当时表面上让男子以为他并不介意,殊不知他走时,段思阴狠的望着他的背影。他走后,段思将整个赌坊砸了个底朝天,大发雷霆。 事后,段思竟命人偷偷暴打男子一顿,还逼男子自宫,使得男子再也无法像正常男子一样生活。男子的未婚妻也被段思掳入府中强占。最后痛心疾首的父亲将颓废的男子带回了家,并发誓再不入京。段家的势力太大,他们注定吃亏,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唉呀妈呀!感觉终于回来了!哈哈!⊙⊙!祝开心快乐。 第三十七章 甘没红尘 看着段思越来越吓人的脸色,裴惜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蓝念见挽心音面露疑问,犹疑地问面具男“公子是何人,为何来此地?” 面具男依旧漠然。挽心音觉得有些好笑,竟然继续问他“公子可是来下棋的?”面具男不见动作,就在挽心音因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却冷淡回了个“嗯!”字。 挽心音脸上的笑容淡淡晕开。不远处的裴惜撇过来刚好看到了这一幕,眼神一瞬间黑沉沉的,随后恢复清明。 白妗灵也是精明之人,跟挽心音走得进,明显感觉得到她内心淡淡的不易察觉的愉悦。 裴惜突然媚笑出声,挽心音皱眉,转身望向她,发现裴惜竟然挥手示意她过去。索性她也不知道该和面具男说些什么,所以打算过去。 却不料面具男突然出声“姑娘!这棋场还剩多少人,是否开始最后的决赛了!”挽心音有些愣然。 陈小倩也有些惊讶,惊讶于冷漠如斯的男子竟然会主动开口说话,还叫住挽心音。老头笑了笑,依旧拿着个酒壶走了开来,去了裴惜那边。 蓝念闷声闷气地看着挽心音“心音,不用理会,他明知道这个是浅琉阁操办的,这事裴长老应该最清楚。他要是真的想知道应该问裴长老,竟然问你!” 面具男漠然地说“她姑娘是裴惜的朋友,问她不就是问裴惜!难道还问你!”说到最后竟然冷笑。 蓝念炸毛,愤愤地瞪他“切!臭男人,装什么清高!戴个面具装什么神秘!该不会是长得太丑了吧?”说着就要去摘男子的面具。 男子轻松且迅速伸手一弹,蓝念刚要碰道男子面具的手被弹开,蓝念心中惊讶不已。 蓝念心中暗惊:没想到此男子的内功如此深厚,竟然一根手指就轻松挡开了我的手,虽然手没有带内力,但是习武之人没带内力时也是比普通人敏捷有力的。 他竟然如此深不可测,而且刚才也判断不出他到底用了几层内力,估计一成的一半都不到。 蓝念还是忍不住哼唧“挺拽的啊!”随后故意摆出轻视的面容。 挽心音忍不住笑出了声。 蓝念抱着胳膊鼻孔朝天对她哼声。 面具男突然又冷冷的出声“上不得台面的傻子!”蓝念脸色瞬变,愤恨地用手指着他“你,你,你……”话还来不及说完,面具男手中的茶杯突然脱手而出,砸向蓝念指着他的手。 蓝念迅速的躲开了。面具男周身寒气更甚“如果在别的情况下,你的身体和手指早已分离,你可想知道用手指着我的人的下场!” 蓝念一改先前的嬉皮笑脸,突然躲到挽心音身后“心音,你看看,这个面具男这么狠毒,我们还是走远点吧!免得他发疯伤人,伤到我不要紧,心音那么水灵灵的美人可不能被随意伤害了,嗯?!” 虽然刚认识不久,蓝念时常嬉皮笑脸还笑得没心没肺,但是挽心音能听出他话里的几分认真,心下一暖。 挽心音却还是忍不住斜睨着他“嗯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不知天高地厚,什么都一脸无所谓,还笑得跟傻子一样!” 蓝念不知怎的,这次竟然没在说话。脸隐在挽心音身后,神色难辨。 挽心音见他沉默,有丝丝讶然转瞬即逝。她没有在意,见男子忽然撇了她一眼,她突然有些窘然,毕竟她和蓝念两人这这里你一言我一语,无视了他。 挽心音略带歉意的说“嗯!却实是最后几场了,公子能淡定地坐到现在,必定棋艺高深莫测,场上也就段思那一局的两人和公子你了。 等那一局输赢一定,公子便与那仅剩的男子对奕,最终的胜者就在你们两人当中选出。 公子可是对那个条件感兴趣?” 面具男淡淡地“嗯!”了一声,也不知到底是明白挽心音的意思还是肯定挽心音的猜测。 蓝念被忽略了,有些不满,朝挽心音“哼”了一声就跑去了裴惜那边。挽心音有些愣神,突然发现她一直站着,这完全不符合她的行事作风。 她向来是能躺便不坐,有坐便不站。这次她竟然站了不久。所以蓝念一走,她便坐了下来,与面具男面对着。 陈小倩通常都是跟在挽心音身边听着,她在有些陌生的场合是不太敢乱说话的。不但怕说错话惹麻烦,而且怕挽心音烦她,有时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一直都是较为安静沉默的跟在挽心音身旁。 两人也互相习惯了。就像挽心音其实还是会注意在她,她也一直安安静静的跟着挽心音。 偶尔私下偷偷跟挽心音咬耳朵说笑,有时也好奇问这问那,挽心音从始至终都耐心的告诉她,偶尔也不会太冷落她,也会默默表现她的关心。 就像现在,挽心音坐下时也拉着陈小倩坐了下来,还命人端来糕点水果,鸡腿肉类倒是没再端上。 挽心音是极注重饮食,自然餐后只让她吃些水果,糕点。零嘴也是不能经常吃的,挽心音面前从来不允许零嘴出现。裴惜例外。与裴惜一起时,见到零嘴已经习以为常了。 白妗灵跟挽心音过来后一直不言不语,就这样不声不响的看着。公孙诣则安静的跟在白妗灵身侧,自己的未婚妻跟别的男子走得如此亲近他也未见不喜。 他一直知道挽心音这么好的女子不可能属于他,他也未不让他有怪异感受的人,因为那种感觉早已在别人身上出现,所以他就算是佩服欣赏挽心音也很清楚的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有爱,顶多朋友,就算成婚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亲人。 而且他根本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他绝不会因为一纸诏书便断送自己的后半生,更不能忍受自己所爱之人被别人拥入怀,无论宠爱与否。 晚宴那日,看到白妗灵那一瞬,心中涌动的奇异美妙的声音,他就知道了此女注定是他命中的劫数,他就很清楚的知道她就是往后他想共度余生的人。 他也莫名感觉往后注定多磨多难,漫漫岁月,他竟也放弃了挣扎,甘愿埋头红尘。 白妗灵或许明白一点,或许有心故意忽略,反正两人之间还似陌生人一般,尤其是白妗灵的语气,对他一直带着一股淡淡的抗拒。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他竟然早就下定决心一路走下去那这些小行为又有什么好惆怅愤懑的呢!他也许就跟她耗着,不顾一切,不问结果,只求无愧于心,不拾遗憾。 他其实有时候真的被逼得有些想疯了帮抓着她,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早就判他死刑,这么早便对他上了心锁,早早封死他通往她的心房的路。 他偏偏还不屑一顾。有时候他都觉得她的心是一块冷硬的顽石。 作者有话要说:人家提议我应该一直搞事情,然而我搞一个事情感觉搞了很久⊙⊙,反正我自己觉得好像得从头到尾看过来才能更好的理解。建议多看几遍更有感觉。嗯嗯!都是为了高质量。 第三十八章 淡淡深情 裴惜死死盯着挽心音,刚才她喊她过去,她竟然因为那个怪异的男子而忽视她,心下一阵怒火。 段思一直注意着挽心音那边,原本棋局输了他也不至于如此难受,可是看到挽心音竟然对一个陌生男子如此自然的亲近,他的心中莫名一阵妒火携着落寞在心里翻江倒海。 与段思对弈的男子察觉到了段思的异常,当机立断,步步紧逼。 段思很快便败下阵来。 片刻功夫,男子险胜。这也让周围的人对段思的棋艺大为惊叹。 这边,挽心音与面具男相对而坐,两人却没有再说话。 蓝念在挽心音的另一边坐下没多久,裴惜便起身冷着脸走了过来。段思输后,低着头沉默了一会,随后起身平静地朝挽心音走去。 白嘉怡和柳佳等人已经绕着湖越走越远,六皇子公孙洋一直陪着白嘉怡。其实白嘉怡心中是有些厌烦公孙洋一路跟随的,所以一路上公孙洋与她说话她都只是随意的回应。 与段思对弈的男子见场上只剩自己和面具男便自觉地走过来。老头这时也兴致勃勃地来凑热闹。 裴惜走到挽心音身后,低头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刚才我喊你过去你竟然敢无视?!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你等着……”说完在她耳边媚笑几声,挽心音忍不住耳朵发麻,鸡皮疙瘩掉一地。 陈小倩忍不住问“裴惜,那局结束了?!谁赢谁输?”裴惜起身,笑了笑“是啊!你们一个个都围着这个怪异的男子转,一脸漠不关心!怎么?现在想知道了?我偏不告诉你们!” 挽心音有些无奈,对面的面具男冷冷地撇了裴惜一眼,裴惜竟有种被冰冻压制的感觉,眼中有着丝丝缕缕的诧异与了然:果然有两把刷子,难怪挽心音那个狼心狗肺的家伙会对他感兴趣。 想起挽心音说也不说几个字便忽视她的呼唤,她的怒火又腾腾的往上冒。 白妗灵正要去托个凳子,旁边却突然伸过来只宽厚的手,接过她手中的凳子,看着是接,实则是公孙诣硬从白妗灵手中连托带拽的抢过来。 公孙诣一手一个凳子放置在棋桌旁侧,两个木凳子的距离不远不近。 裴惜自然注意到了,忍不住对着公孙诣抛了个白眼,对白妗灵则是眯着眼笑,满脸的打趣,眼中透着丝丝暧昧。白妗灵回以冷眼,脸也冷了几分。 挽心音淡淡撇了一眼不正经的裴惜,裴惜注意到了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依旧一脸媚笑和随意。挽心音愣了一秒,内心有丝丝愧疚和无奈。 挽心音淡淡地看向对面男子,不自觉眼神相触。挽心音淡淡移开视线,完道“公子是否开始这最后一局?” 身后的棋局险胜的男子在面具男对面谦谦地站着,也在静静等待着面具男的回答。 他对他一脸恭敬,他刚开始入场的时候,一路厮杀。而面具男中途突然出现,分分秒秒便结束的一局棋。 他有间隙休息时有看过或者注意过面具男下棋,每看一次他的心便震颤一次,也获益匪浅。所以他既期待着能和他对弈,又担心自己的棋子片刻便被缴杀,未免太过难堪。 冰冷的话从面具男口中吐出“嗯!不要浪费时间!”挽心音愣了一秒,望向站着的男子“公子可是太傅之子,方述!” 男子谦谦有礼的回道“正是在下,有幸在此处见到姑娘。听说姑娘无所不通,还望挽千金多多赐教。” 挽心音笑了笑“这种事情,对面的公子应该更擅长!”面具男看了挽心音一眼,挽心音又愣了一下。 裴惜刚好看到了,心中的怒火更甚:这个家伙,怎么一见那个杀千刀的男子便呆呆愣愣的,真是受不了。靠,真想摇醒她,问她到底在想什么! 素来机灵通透的人看在她这个跟了挽心音最久的人眼里就是有些呆傻了,她真想过去狠狠捏她一把。 望向白妗灵,公孙诣对她的意思昭然若揭,几乎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裴惜心里又是一口老血。她闭眼一瞬,索性就淡淡慵懒地坐在挽心音身后。 老头摸着胡子,笑着走到裴惜身旁,自然地递给她一壶酒。她淡定地撇了一眼,豪爽地接过“老头!还是你厚道!”老头笑了笑“姑娘,何必过分在意,物极必反,越在意越容易心伤呐!姑娘,老头我好心告诉你,大道之淡!” 裴惜不置可否“老头,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讲道理了!”老头笑着摇了摇头。 蓝念见挽心音跟面具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是不快,于是便一直看着挽心音,试图让她感受他哀怨的目光。 挽心音淡定如斯,只觉他有些无理取闹。 公孙诣每次试图与白妗灵交谈却总是被白妗灵一两句话冷场,心下无奈至极,却也无可奈何,谁让他就是栽在她手里了呢! 白妗灵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的追随着挽心音,见她与面具男这种怪人竟然能侃侃而谈,心中也有丝丝怅然。 挽心音从始至终对她都是似淡实浓的善意,至于为何是善意,只是白妗灵自己心中如此定义而已。 若说善意,挽心音可能会笑笑,她对谁都是用善意的目光去看待的。如果白妗灵仅仅只是把这些当做善意,挽心音大概心中免不了心酸与痛惜。 因为挽心音就是莫名其妙从看到白妗灵开始,就感觉到她心中沉沉的伤痛与对这个世间浓浓的恨意。 她也不知为何,总能看她一眼,听她一句,见她一行便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情绪,即使她从来都是那副冷淡和仿若对所以事情都漠不关心的面孔。 挽心音时常因为懂得她的感受而对她的一些行为感到无奈怜惜与感伤。 她也一直知道她其实是个很美好的女子,但也清楚的知道所有人都看错了她。她知道她对别人的看法总是无所谓的态度,所以别人总是容易从开始便误解她。 白妗灵不愿意亲近任何人,即使身边的人慢慢开始了解她后慢慢喜欢她,但是却再难以靠近。 她身上总是散发着一种拒人千里的气息。所以再所有人眼里她都是难以接近的。除了一开始便对她充满善意与温暖的挽心音,已经她身边那几个挚友。 白妗灵其实有时候真心挺羡慕挽心音和裴惜深沉的感情,以及挽心音和陈小倩之间坚实的信任。心里再怎么羡慕,但是面上却还是冷漠和无所谓。 这点挽心音其实很早就知道,所以她一直努力的想用真情改变她,不过她也知道这事不可能一蹴而就,所以就这样自然而舒适的路下去吧!或许回头想想,还真了不起,还就完美的成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问个好哦!好久不见。文文来咯!圣诞节快来咯!比心。今天心情很好,希望面前的你也是没有烦恼的样子。找个机会会二更哈!不过尽量降低点期待哦!我尽力哈! 第三十九章 局势尽收 不过片刻,棋盘已在茶桌旁边的棋桌上摆好。 段思从过来便一直安静的站在挽心音身后。他不敢出声打扰她。想着结束再上前问候。 方述恭敬地望着面具男,谦谦有礼地挥手“请!” 面具男傲寒地起身到旁边的棋桌坐下。起身之前轻轻撇了挽心音一眼。挽心音敛眉低头,把玩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面具男坐下后,方述也豪不拘谨地坐下。裴惜撇了挽心音一眼后跟了过去。白妗灵自然的站在裴惜身侧,丫鬟们自觉将凳子摆放在她们身后便退到了远处。 茶桌与棋桌相距并不远,挽心音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陈小倩看着挽心音,明显是随挽心音。蓝念倒是忿忿地看着挽心音“心音,你不过去吗?”挽心音挑眉“我便在这里看看就好了。” 这时方述竟然先拿起了白棋,面具男看也不看,拿过黑棋。随后等着对方先落子。方述见状,心中的敬意更甚。 方述此时已经神色严肃地落子,面具男始终都平静冷淡,下子的气势却凌厉寒芒。 刚落几子,方述眉头微皱。 面具男低低的目光透着丝丝淡淡的锋芒。方述的掌心微微冒着细密的汗。这时方述嘴角却微微上扬,眼里有着自信的神色。子落,如剑出鞘,带着锐不可当的攻势。 相比方述咄咄逼人的气势,面具男风轻云淡的姿态却略胜一筹。 在众人看来,方述刚才落子后,已是一盘死棋。面具男见方述眉头舒展,勾了勾唇,黑子落。 方述顿时感觉眼睛一黑,眉头再次皱紧,众人眼中或多或少透着星星点点的震撼。挽心音从棋局开始便神色淡淡,眼中透着常人难以察觉的光芒与兴致。 见局势出乎意料的顿改,嘴角泛开丝丝微笑。他与她的想法竟然一样。挽心音心中忍不住生出丝丝暖意和陌生的雀跃。 裴惜自始至终都有特意留意挽心音,看出了她的些许反常。 裴惜突然绕过棋桌,来到挽心音身侧。将酒壶往她手旁猛地一放。挽心音有些呆愣的抬头,裴惜见她如此反应,心下更是恼火。 裴惜怒极反笑“怎么?心情这么好啊?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脑抽了?” 挽心音见裴惜如此无理取闹,心下也不禁微微恼火。不过出于她一惯做风,她再怎么生气,态度和语气也是淡定平和的。她轻声道“你不去那边看着跑过来我这里作甚?嗯?裴长老!” 裴惜见她如此平静地说出这番话,心中层出不穷的失望和心痛清清楚楚地呈现在眼眸中。挽心音心中隐隐作痛,正打算再说些什么,嘴角微张,裴惜便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那向来风华绝代的背影此时显得有些孤清落寞。 挽心音眼眸一暗,低下了头,却没有追过去。白妗灵眼中也有丝丝失望在涌动,漩涡般暗沉。 大概她失望的并不是两人的行为,而是感情。挽心音抬头望了白妗灵一眼,见她如此神色,一贯淡定的神色终于出现裂痕,心中的愧疚与无奈终于表露无疑。 她不是不明白,只是这种事情真的不是轻易便控制得了的。 陈小倩倒是没觉得挽心音奇怪,反倒对裴惜突如其来的尖利话语感到莫名其妙。 而且她看到裴惜完全不给挽心音说话的机会,心中很是愤闷。 陈小倩小声问挽心音“心音,裴惜怎么了?刚才她说话太过分了吧!怎么能这样说你呢?” 挽心音叹了口气“是我忽略了她的感受,不怪她!但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我知道。”说罢,她又轻轻的撇了面具男一眼,没想到他突然望向她。 于是她们的视线再一次交汇在一起,挽心音这次触之即离,可是眼眸不复淡定。 陈小倩见挽心音和面具男两人互望,总有一种两人在眉目传情的感觉。心中突然生出丝丝疑惑与不快。 这时,方述眉头越皱越紧,举着棋子的手就这样悬停在半空,却始终想不出破解之法。 就在他的心一寸一寸的往下落时,望向白棋的目光突然一亮,白子一落,神色一松,望向面具男的眼眸微微灼热,含着期待。 面具男平静冷淡地望着棋局,并不是只看某一颗棋子或棋局的某个区域,而是开始他便一直淡扫全局。 从他眼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眼波始终如初的平静冷沉,偶尔会产生一种错觉,他的眼眸是一汪寒潭,冷沉而深不见底。 面具男不过淡扫一眼,黑子已落。方述刚松的眉头再次皱紧。挽心音嘴角微扬,她早知道这棋局从开始便被牢牢掌控在面具男的手中。 他不过是喜欢玩弄那些文人墨客而已,所以迟迟懈于收手。 挽心音再撇一眼段思,见他反常的平静,心中有丝丝诧异,或许他也看出来了,所以并没有惊讶与太大的震撼。 这时,面具男突然向她看来,挽心音眼神一凝。 方述额头隐隐冒出些细密的汗,拿着棋子悬在半空的手微微颤抖,随后眼睛一暗,棋子掉落在棋盘。 方述愣了。面具男嘴角轻挑。方述起身向面具男拱手“方某不才,没能让公子尽兴。公子棋艺高深莫测,方某甘拜下风。” 面具男微微点头。 挽心音看向面具男“公子既然赢了,便可向浅琉阁提一个要求。可是裴长老过去了,你就告诉我吧!我替你传话。” 面具男漠漠地说“我要见浅琉阁阁主的真容,三天后我会亲自登门造访。” 挽心音始料未及,呆愣地看着面具男。陈小倩也是满脸诧异。连白妗灵的面容都不再是一贯的冷淡。 方述诧异地问“公子只为见浅琉阁阁主而来?只是这浅琉阁阁主素来神秘,除了浅琉阁内部,几乎没人见过。据说是江湖中人,公子对她感兴趣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凭公子的能力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 面具男不置可否,冰冷的语句脱口而出“我就是喜欢以这样的方式认识她!”挽心音嘴角略抽,心中有丝丝怪异的感觉一闪而过。 挽心音下意识点头“好!我一定代为传话!公子可要去画舫休息片刻。” 随后她转向方述“方公子也一起吧!”方述谦谦有礼的应下。 面具男却出声“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随后转身,越走越远,直到人海里再不见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唉~昨天有些……醉……今天晚上心情不太好!嗯嗯……生活不易啊! 第四十章 小倩失踪 挽心音只敛眉,指尖敲着杯沿。裴惜此时正懒懒地斜卧在软榻。依旧妖媚的模样,眼神有些迷离似醉。 陈小倩看着挽心音,率先开口“心音,我们去哪?” 白妗灵冷淡地说“那位估计还在生气呢!”挽心音揉了揉额头“走吧!去看看风华绝代的裴大长老……” 段思走到正要起身的挽心音身侧,笑着说“挽小姐,在这里见到你真好,不知是否有幸共饮一杯?” 陈小倩对他翻了个白眼,挽心音没有说话。白妗灵先转身往画舫方向走去。公孙诣一路默默地跟着。 挽心音拉着陈小倩起身,看也没看段思一眼,只丢下句“你自便!”随后头也不回得与他相对而过。段思的脸色在她相错而过的那一瞬变得苍白,眼中隐隐有失落的痕迹。 “诗友会”已经隐隐传出佳句靓诗。赞叹声不绝于耳。隐隐有酒声笑声传出。不过,挽心音这边丝毫不知,但是北岸场外凑热闹的男子女子都感觉得到里面充满诗情画意的画面及淡淡檀香。 陈小倩挽着挽心音的手,对她甜甜一笑。挽心音回以暖暖一笑“傻丫头,今天可还开心,晚上我们放花灯好不好?” 陈小倩开心的笑了,岸边摇曳灯笼散发的微弱烛光印在两人脸上,绝世美好,暖入眼眸,透着暖阳初升般的纯净美好。 白妗灵冷冷的面容也被烛光映得有了些许暖意,公孙诣跟在她身旁,深深地望着她。 白妗灵自然感受到了,因着清澈冷淡的眼眸,整个夜景都倒映在她眼中,眼神中透着丝丝光亮。 几人在渐渐暗沉的夜幕中缓缓朝画舫走去,仿若即将消散的烟火。 裴惜翘眉撇向这边,见挽心音暖暖的笑颜,嘴角微扬。随后挑眉悠悠地望着湖景,灯光在湖面破碎再重组,循环往复。 挽心音率先上了画舫,脸上带着微笑,裴惜假装没有看见。挽心音让陈小倩等人在旁边摆好的桌席休息,自己则要单独跟裴惜谈谈。 陈小倩有些不情愿的松开手,挽心音让人端来她喜欢的食物,她只得乖乖坐在桌前吃糕点鸡腿。 白妗灵倒是直接坐了下来,又捧起了茶杯。她本打算安静的坐下观望这难得的热闹的夜景。 挽心音在斜卧于软榻的裴惜面前站定,俯视着一路无视她的裴惜。挽心音进来的时候没有人阻止,侍女们都一脸恭敬的模样,毕竟能把长老气到的人屈指可数,所以自然而然的对挽心音恭恭敬敬。 挽心音笑着看着她“怎么?刚才无缘无故脾气就上来了?我说你脑子里想的些什么哦?!” 裴惜冷笑“没想到你也有如此蠢笨的时候!”挽心音皱眉“我不想跟你吵!好好说话不行吗?” 裴惜面无表情“你都这么傻了,我跟你好好说话那我不就也成傻子了?” 怒极反笑“好哦!那我们就来谈谈正事吧!” 裴惜神色依旧有些冰冷“跟我讲也没用,这事情又不是我决定,那可是浅琉阁阁主决定的!” 挽心音冷笑“哦?那你这个长老是不是太悠闲了,要是你们阁主知道了,应该会让裴长老过得更充实的!” 裴惜终于摊牌“挽心音,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娘不干了!”挽心音在榻沿坐下,用纤细的手指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我看你才是傻子!” 裴惜脸色不再似先前冷硬。却不料挽心音接下来的话再次让她咬牙切齿。 挽心音挑眉“你想不想知道刚才他提的要求是什么?”裴惜瞪了挽心音一眼,直接趴在了软榻上,手握成拳,不停捶打着软枕。 这时,陈小倩被岸边的热闹人群吸引,只见众人渐渐走近围观,且聚越来越多。陈小倩好奇的望向那边。 最终,陈小倩在经过一番长长的心理斗争后终于忍不住下了画舫。走之前还特意告诉白妗灵,并让她转告挽心音说自己去看一看,一会就回来。 白妗灵没有阻止,但是却冷声提醒“自己多留个心眼,你这脑瓜子还没开窍,悠着点!” 陈小倩报以甜甜一笑。 裴惜最终没能逃脱挽心音的软硬兼施,冷着脸说“什么要求?难道是看上你了?” 挽心音听到这话,咬着牙,又在她的额头弹了一记。裴惜吃痛,故意大叫,嘴里嚷嚷着“没良心的东西……没良心的东西……”挽心音笑了笑“怎么?知道怕了?那就给我老实点,不然……” 裴惜看到挽心音有些冰冷的笑脸,神色有些崩溃。 挽心音笑了笑“他说……”见裴惜终于有些好奇,她故意拖着不说。裴惜知道她是故意的,便忍不住拍了一下她的胳膊。 挽心音笑了笑,正色道“他说三日后亲自来浅琉阁,一睹阁主芳容。”裴惜有些哑然“嗯?……”挽心音点了点头。 裴惜也点了点头“果然……与众不同……他竟如此大费周章?”她好奇挽心音到底是何感受。挽心音只淡淡道“此人极其神秘……大概有着别人难以理解的无奈吧!” 裴惜愣了一瞬“……说得好像你很了解他……呵呵!你说的都对!”挽心音听出了她话里的嘲讽。挽心音并没有接话。 裴惜倒是对挽心音的突然沉默感到有些不适应。还是冷冷地说“这件事根本不用我操心,真好……” 挽心音没有说话,拉着裴惜便要下榻,裴惜竟用力想要挣脱。 挽心音感到莫名其妙“怎么了?难道你打算就这样一直躺着?”裴惜冷笑“反正又没人管,你要去玩就去吧!有我应付着就够了!……”语气中夹着隐隐的哀怨。 挽心音叹了口气“看来真的是你傻了!以前过去,等下吃点东西后下去走走,天天躺着就不怕发霉?对了,这样身材还会走形呐!” 裴惜愤愤地瞥了挽心音一眼,随后还是懒懒地起身。 裴惜拉着挽心音的衣袖,两人一前一后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其实外面也就白妗灵和公孙诣两人,虽没过多交谈,但画面却异常和谐。 挽心音看到两人,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担忧,于是加快了脚步。还没坐下她便急急问两人“小倩呢?”白妗灵依旧冷淡的回答“她下去玩了!” 挽心音面色不好,望着湖岸拥挤的人群,感觉眼前黑蒙蒙的。 作者有话要说:又经过了一个阶段,终于又找回了文文的感觉。嘿嘿,开心呐!有时候觉得自己好懒啊!但是也会面临半天码不出几个字的无奈!最重要的是坚持。 第四十一章 无意一念 挽心音见白妗灵一脸风轻云淡,心下不禁有些恼怒。 挽心音不再多想,直接拉着裴惜转身就要上岸,裴惜有些诧异,但是即刻便命人下去找陈小倩。 人潮拥挤。 挽心音走近人群,发现竟然是一般耍杂技在表演。一个头发脏乱披散,看不清面目,衣衫褴褛的男人被逼着钻火圈。 男子被一根已经污黑的绳子栓着脖子,绳子的另一端被一个面目凶恶,拿着粗黑鞭子的男子握着。 火圈放置得越来越多,男子的身体偶有触碰,立即便有皮肉烧焦的声音,听入耳中极为刺痛。 不过多数旁观者都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眼中闪着奇异的光,左右摆动的显示着他们的兴奋,甚至有人喊“好!好……”“继续加……” 挽心音眉头微皱,随后轻轻舒展开来。挽心音望了眼四周,如果陈小倩发现她一定会自己过来,就不用辛辛苦苦去找。 裴惜见她眼睛透着微微光亮突然明白她想到了什么鬼点子,所以本来打算提醒她快点找人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 挽心音拉着裴惜进入人群,来到最内圈。这时,那个被当猴子耍的男子已经极度疲惫。凶恶的男子大声骂趴在地上面目全非的男子,并不时用鞭子抽打趴在地上的男子。 男子脏乱的头发遮住了脸庞,皮肤黝黑,露在外面的皮肤有着道道新的伤痕。 此时的陈小倩已经跑到了一条人少的巷子,因为附近的百姓基本上都出来了游玩或凑热闹,有的已准备休息,所以大街小巷空无一人。 陈小倩突然发现身后有脚步声,于是停了下来向后望去,却发现没有人的踪迹。这时她突然发现她跑进了有些昏暗的小巷,前面她追着的男子早已不见了踪迹。 小巷好似没有尽头,而且很多人家的灯火早熄了,附近又是旧居。里面的人都是很少在家的。所以小巷周围基本上是空屋。 陈小倩这时才感到害怕。 挽心音见凶恶的男子又加了两个火圈,趴在地上的男子隐隐颤抖,凶恶的男子举起鞭子正要狠狠抽下,挽心音突然靠近,出声阻止“住手……” 谁知男子竟然充耳不闻,鞭子狠狠地抽打在趴在地上的男子身上,衣服裂开,甚至依稀听到皮开肉绽的声音。 挽心音的眉头一抽,神色一瞬冰寒“我让你住手!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凶恶的男子不以为意“姑娘!你这种我见多了,看不得就走远点,别多管闲事!” 挽心音冷冷的瞥着他“我不是阻止你做生意,我可是来跟你谈生意的!”凶恶的男子终于正色“谈生意?你说说怎么个谈生意的法!” 围观的百姓瞬间沸腾。都在议论,不停有人打量挽心音。 挽心音看着趴在地上的糟乱男子,对凶恶的男子说“我买下他如何?” 男子惊讶地看着挽心音“姑娘!你确定?……”见挽心音点头后才继续说“也不是不行,只是这价钱……毕竟他可是每天都要干活……还要管他吃喝……” 挽心音打断了他“价钱随意,你说!” 人群再一次炸开了锅。 凶恶的男子奸笑“一百两银子!”话一出口,周围有人便传来细碎的议论“一百脸?……”“这是狮子大开口啊!”“他口气也太大了吧!“一百两银子都够去青楼逍遥好几天了!” 挽心音看了眼他恶心的嘴脸,极度冷漠地说“行!成交!”凶恶的男子满脸震惊,他本来以为挽心音不过是想闹场子,没想到是真的,原本还想逼她赶紧滚,没想到是说真的。 挽心音瞥了一眼身后不远处静静看着的裴惜“小惜,给钱!”裴惜狠狠瞪了她一眼“败家的玩意!” 裴惜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还是从腰间取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甩在凶恶的男子面前,男子奸笑地拿过银票。 凶恶的男子将手中的绳子随意丢在地上,朝身后的几个男子喊道“兄弟们,咱终于有钱了,一起先去吃一顿好的,走!” 身后几天黄瘦的男子应和,随后头也不回,大摇大摆地走了。 挽心音望着周围,人群渐渐散开。 挽心音神色冰冷地望着四周,一时间随着人群散开,周围变得空荡,仍然不见陈小倩的身影。 挽心音神色冰寒地对裴惜说“不好!小倩可能真的出事了,你去,加派人手,给我拼命找,今晚一定要把小倩平平安安的带到我面前。 传令下去,若谁今晚将小倩平平安安带到我身边,奖赏一千两银子,如果今晚没有及时找到小倩,每个人给我在炼室呆五天。” 裴惜听到“炼室”嘴角抽动了几下。看向挽心音时妖媚地眼睛好像在说“你真狠!”不过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回答。 随后向画舫走去,她要去执行挽心音所谓的“命令”,心中叫苦不迭。 好不容易众人齐聚,本来可以在外面尽情游玩一天,却生出这桩事。她心里其实也是很担心陈小倩,毕竟在她眼里,跟挽心音一样把她当孩子看待。 两人刚认识不久,也没讲个几句话,不过她还是挺喜欢陈小倩的,毕竟挽心音亲近的人她都抗拒不了,会不自觉跟着喜欢。 幽暗的小巷里,陈小倩快步转身往回走,刚走几步,眼前突然冒出了一个面目有些狰狞的男子。 陈小倩被突然出现的男子吓得跌坐在地上。脸色一瞬间苍白无比。这个男子就是她之前追得男子,原来躲在了她的后面,难怪她刚才发现前面突然不见人影。 再细想时,她的心中突然后悔不已,原来是故意设的圈套。她看着面前逼近她的男子,眼框泛红,眼中浮出泪光。 她此时脑子就一个想法:心音,快来救我!我还不想死啊!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这么贪玩,心音!救我! 她当时下了画舫挤入人群,正观望,身边却突然走过来一面目有些狰狞的男子,将她腰间的钱袋直接扯下,疾速跑开,她一边喊一边追了过去。 于是就这样中了男子的圈套,被骗进了无人的小巷。 挽心音在趴在地上,衣衫褴褛的男子身旁顿下,淡淡地看着男子“刚才我们的话你也听到了!知道该怎么做吗?” 趴着的男子抬起头“听从主人吩咐!” 挽心音递给他一块玉裴,上面一个显眼的“琉”字,男子快速接过踹入怀中。挽心音挑眉悄声说“拿着这块玉佩去浅琉阁,自会有人安排!” 男子点头,挽心音有些欣慰“你去吧!我走了!”随后挽心音快步走开,很快便消失在人群里。 作者有话要说:呃呃……有点抱歉,最近有断更,不过最近真的是没有足够空闲时间来好好写文。嗯嗯!要开心呐! 第四十二章 因缘巧合 跪坐在地上面目不清的男子望着挽心音的背影发愣。随后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渐渐消失在人群中。 昏暗寂寥的小巷里,目露凶光,长相狰狞的男子正要俯身,扑向跌坐在地上满脸恐慌的陈小倩。只听“咚”的一声,陈小倩“啊!”的一声眼睛紧闭。 不久传来一道格外清晰的男声“没事了!没事了!恶人已经被我打晕了,你起来吧!”陈小倩听他这么说,半晌才惊慌小心地睁开眼睛。 望着旁边,原本扑向她的凶狠男子已经倒地,没了动静。而眼前站着的是一只手拿着木棍,另一只手伸向她欲拉她起身的六皇子公孙洋。 就着从头顶洒落的月光,那一刻,她觉得他仿若从天而降的俊逸仙人,即使她先前见他时并无太大的感觉。她只呆呆地望着公孙洋。 公孙洋见她如此呆愣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怎么?吓傻了?你打算在地上坐多久。天色也不晚了!”尴尬的气氛顿时被渐渐缓解。 陈小倩顿时回神,但还是一副呆愣的模样。她慢慢将手搭在公孙洋伸过来的温厚的手掌。公孙洋用力一带,陈小倩站了起来却需软无力,直接扑入了公孙洋的怀里。 公孙洋只得将另一只手中的木棍丢下,双手扶住陈小倩。陈小倩有些晕晕乎乎的,手掌和臀部传来丝丝火辣辣的疼痛,脑子晕乎,身体疲惫虚弱。 她本是深宅闺秀,父亲管束严苛,虽然一如既往地疼爱她,向来有求必应,唯独不允她外出。唯她一哭二闹才允她跟母亲一起去集市,每次身旁身后总是跟着一众侍卫。 虽然她性格活泼好动,不能出府也还是府中各种玩闹,但是身子还是显得有些娇弱,禁不起折腾。今日玩闹了一天,若是平常,晚上这个时候她早睡下了,此时却遭遇了这种事情,早已身心俱疲。 她无力地勉强笑着对公孙洋说“六皇子,你能否带我回画舫,我想亲自跟心音道别后再回府,她们应该担心死了吧!是我太蠢笨了!”当她说到这里时,眼中已泛着点点泪光,却被她硬生生忍了回去。 公孙洋看着她可怜兮兮却倔强的面孔,心中渐渐涌动着怜惜与心疼。他将她扶好,轻声说“好!”随后皱起了眉头“只是现在你还能走吗?我扶着你!”陈小倩点了点头。 陈小倩刚抬脚才意识到她的脚踝处传来的剧烈疼痛。她有些恍恍惚惚:自己何时崴了脚?! 公孙洋见她因疼痛而异常苍白怪异的脸色,忍不住问“怎么了?走不了吗?”陈小倩无奈地望着他“我的脚崴了!”公孙洋惊异地问“什么?我看看!严不严重?” 陈小倩倔强地抬头“没事!”于是她继续抬脚,踏下的那一瞬,又传来丝丝尖利的疼痛,差点站立不稳,亏得公孙洋扶着她。公孙洋看着她倔强的双眼,禁不住出声“我背你!” 陈小倩愣住了,迟迟没有回应。公孙洋见她又是一副呆愣的模样,直接在她面前蹲下。 陈小倩好一会才在纠结中脱身,趴在了公孙洋的背上。公孙洋起身,就这样慢悠悠地背着她往回走。 此时挽心音正站在无人的角落,手掌拍击三下。她面前突然出现一黑衣男子,男子语气冷冽“主子有何吩咐?” 挽心音厉声“你带三个最得力的手下,无论如何都给我以最快的速度搜寻陈小倩的踪迹,我希望你们将她平平安安带到我面前。” 黑衣男子见挽心音难得脸上有些难掩的急色,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冷硬的回道“是!”随后身影一晃而逝。 挽心音在有些寒冷的夜色中静静立着,望着远处的灯光和人群,眼中有着难以名状的寂寥,惹人心疼。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脚已被冷风吹得麻木,她才快步往回走。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身后的那堵墙上,一男子悄悄立着,身影隐在夜色中,难以察觉。 男子带着面具,身着黑色华服。次男子正是从棋场得胜而归的神秘男子。此时的场景互换般,挽心音渐行渐远,而他始敛眸终望着她原本站着的地方。 挽心音还未走至画舫近前却发现画舫被一些侍卫包围,画舫上依稀可见一中年男子快步走上画舫,如果挽心音没看错,他就是陈小倩的爹,兵部尚书陈永。 画舫上只剩裴惜和白妗灵两个能主事的,白妗灵和公孙诣还是像挽心音走时静静坐在茶桌饮茶。 天色已晚,她不走,他便也不回回去的。而裴惜是被挽心音遣回去加派人手搜寻陈小倩,索性完成挽心音的命令后她便在白妗灵旁边坐下,一起静静等着。 侍卫在岸边包围画舫时,三人早已察觉。 裴惜率先站了起来,等着面色愠怒担忧的陈永走过来。 陈永刚上画舫便有丫鬟挡住去入“大人,请问你有何事?长老在里面待客,不便打扰。”陈永威怒地声音响起“把你们主事的给我叫出来,本官要找人。” 随后他甩开丫鬟挡着的手,径直走了过去。丫鬟淡定地退了回去。 裴惜迎面向陈永走去“尚书大人可是来找令千金的?不必找了,挽千金和令千金上岸游玩了,人这么多,一时也找不到,她们一会便会回来的!” 陈永威严地声音再次响起“什么?这么晚了,这个鬼丫头还在外面疯玩?挽千金竟然还跟着她一起胡闹,两个女孩子家家的,这么晚还不回家,这传出去多么有损清誉啊! 而且人如此之多,多么危险……你身为主事的怎么就不知道规劝规劝啊?唉~” 陈永叹息地在茶桌旁坐下,只得这么等着了!正在气头上的他压根没发现还有两个人,等他坐下,看到两人。马上站了起来朝公孙诣行礼“老臣参见清王,老臣因小女之事心急,未能及时行礼,还望清王恕罪!” 公孙诣挥手示意他起身“无妨!尚书大人快请坐!放心!有挽千金陪着,令千金不会有事的!” 陈永再次坐了回去,满含担忧地回道“但愿如此!”裴惜命人上茶,这白妗灵旁边坐下“尚书大人清用茶!” 陈永点头,眼睛却不时望向岸边,透着难掩的担忧与焦急。 没有人再说话,整个画舫显得静静的。 挽心音远远地望着,退回了不易察觉的角落。她刚站好,面前便出现了一黑衣人,黑衣人向挽心音行礼“主子,找到陈小姐的下落了!”挽心音眼睛一亮“说!”脸上的疲惫也一扫而光。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文文来咯!天气寒冷,注意保暖!元旦就快来了!我终于可以专心赶稿咯!要开心呐! 第四十三章 面悲心暖 黑衣男子冷硬地说“六皇子正背着陈小姐往这边走来!”挽心音眼睛闪过一丝异色“小倩受伤了?” 黑衣男子冷硬地回道“应该是的,我们沿原来她们走过的路线搜查时,发现路上有一个晕倒在地的男子,看模样是地痞流氓。他的身旁有一根被随意丢弃的木棍,后脑勺有被重物敲击的痕迹。” 挽心音皱眉“嗯!我知道了!你退下吧!赏金自己回去取吧!”黑衣男子俯首“是!属下告退!” 挽心音依旧静静地立在墙角,等着陈小倩两人的出现。此时墙上已是一片空荡,不见了神秘男子的身影。其实早在挽心音在画舫近处停下时神秘男子就已经消失了。 不久,公孙洋就背着陈小倩出现在挽心音的视线中。 由于离画舫比较远,没人察觉。挽心音迈着轻轻地步子快速迎了上去。 陈小倩最先发现向她们走来的挽心音。她眼睛一亮,笑着向挽心音挥手。 公孙洋感觉到陈小倩突然的动作,正纳闷。陈小倩就已经出声“心音,心音,我在这里……”挽心音回以温柔一笑。 挽心音走到两人身旁,公孙洋停了下来,额头上有着点点细密的汗水。挽心音摸了摸陈小倩的头“小倩!可是受伤了?告诉我怎么回事!”陈小倩这时才感到委屈,眼看就要哭出来,硬是被公孙洋的一句话打断。 听到挽心音这么说,公孙洋立即皱眉,无奈地说“先回画舫再说吧!,我背着也累,她也受伤了!还是赶紧回去吧!”挽心音冷淡地瞥了她一眼,随后对陈小倩柔声说“嗯!先回去看看你的伤势,好好处理一下,再说无妨。” 陈小倩傻傻一笑。 三人缓缓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陈永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但是看到公孙洋背着陈小倩,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白妗灵眼中有着丝丝猜疑和了然。公孙诣脸上有些笑意,那笑意却不达眼底。裴惜则是带着审视。 公孙洋背着陈小倩艰难地上了画舫。挽心音则率先上了画舫。挽心音状似意外地看着陈永,随后向陈永微微行礼“尚书大人安好!尚书大人可是来接小倩的?” 陈永微微点头,眼中有着丝丝欣赏:不愧是曲老的女儿。 挽心音满脸愧色“尚书大人,罪过,是我没能照看好小倩,小倩才会受伤的!” 裴惜见挽心音竟然露出愧色,不禁捂嘴笑了起来,却被挽心音冷冷地一瞥,顿时正经起来。陈永皱眉“怎么回事,鬼丫头受伤了!” 挽心音敛眸“当时我与小倩正开怀的游玩,小倩一时太开心摔倒了,当时走不了。幸好遇到了六皇子,他背小倩,我们这才能赶回来!……都是我的错……这么晚了不应该带着小倩去瞎逛……” 随后她望向有些愣的公孙洋“六皇子,你说对吧!”挽心音眼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厉色。公孙洋忙点头“是,是,是……就是挽千金说的那样!……” 陈小倩有些惊喜地望向陈永“爹爹,你怎么来了?”陈永微怒地说“鬼丫头!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一天不管着你,你就净让我操心!你看看人家挽千金,从来他爹都是赞扬,不闯祸,也不让他爹操心。” 陈小倩嘟起了嘴,委屈地看着挽心音。挽心音摸了摸她的头“小倩最可爱呢!尚书大人不知道我爹爹多羡慕你,有女儿经常在府中陪着!时常说我就知道去外面瞎晃,没有女儿家家的样子!” 陈永没有回话,只是走到六皇子和陈小倩的身旁,对公孙洋说“多谢六皇子,还请六皇子放她下来!免得落人口舌!” 随后轻轻扶着陈小倩下来,眼中还是能看出丝丝心疼。陈小倩下来后,挽心音赶紧同陈永一起扶着陈小倩。 陈永见陈小倩这一瘸一拐的模样忍不住骂出声“你看看你自己弄成什么样了,让我看看!”随后他看向在一旁看着的裴惜“你是这里主事的,有没有创伤药!” 挽心音轻声说“裴长老这里肯定有的,这样吧!我带小倩进里面看看哪里受伤了,给她擦药,顺便换身衣裳。如何?”陈永见状,点了点头。 陈小倩笑望着向挽心音,挽心音回以柔柔一笑。陈永放开陈小倩后,裴惜在挽心音的示意下来到陈小倩身旁,一起扶着陈小倩进了内间。 陈小倩刚在软榻坐下,挽心音便急忙给她检查伤势“小倩,告诉我伤在哪了!疼不疼?” 当她撸起她的裤脚时,见她强撑着的脸终于有了疼痛的样子。挽心音眼中有着丝丝伤色,小心翼翼脱下陈小倩鞋和袜子,但看到陈小倩的脚踝处红肿一片时,她终于有些哽咽“你怎么弄到的?我给你上药!忍着点!” 随后她看向望着她有些惊讶的裴惜“快把药给我!”裴惜这才快速地去取药,心里还有难以消散的惊异:你竟那么自责伤心! 她回来时,只听陈小倩轻轻地说“是我太蠢笨,那贼偷了我的钱袋我竟然追过去……幸好六皇子救了我……”挽心音没有抬头,只问她“钱丢了就算了,你又不缺钱,为何还要追过去?” 陈小倩一脸轻松的模样“里面有心音送给我玉坠,这个怎么能丢呢!”挽心音只低声说“傻子,不就是一个玉坠吗?玉坠重要还是命重要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裴惜面无表情地将药递给挽心音,随后敛眉走了出去。挽心音蹲着轻轻地给陈小倩擦药。 陈小倩笑着说“我哪想这么多,谁知道是圈套啊!幸好六皇子救了我!不然我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你们了!”说着她把之前被打晕的男子身上找回的玉坠拿了出来。 玉坠在空中轻轻摇摆,艳红的玉坠周身散发着暖暖的淡红光晕。看得出此玉坠由暖玉打造而成,而且是罕见的红玉,十分珍贵。玉坠的形状是鸡腿模样。 挽心音特地命人取出库房里珍稀的暖玉,命京城最好的工匠打造成鸡腿的模样,当时工匠还说她,拿这么珍稀纯净透亮的红暖玉用来打造鸡腿模样的玉坠。 挽心音却始终没有抬头,只压低声音“你有没有想过六皇子为什么这么及时的出现?” 陈小倩笑着说“他背着我过来的时候我问过他,他说在街上他看到我,以为我跟你们在一起所以跟了过来,没想到却发现我被贼人暗算,后来他趁那贼人没注意,用木棍敲晕了他这才救了我!” 这次,挽心音的声音有丝丝寒意“哦?有这么巧?”陈小倩点头“嗯!他可好了,见我脚崴了,不顾身份背我回来!”挽心音起身将药放在旁边的桌上,也不看她,只轻声说“药已经擦好了!你先换身衣服,我到外面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很好哦!虽然打字的时候手冷,但是看到成果的时候很开心。面前的你也要开心呐! 第四十四章 心墙渐融 陈小倩乖乖的点头,不一会儿丫鬟就将舒适的衣服拿了进来,叮嘱几句便服侍陈小倩更衣。 挽心音出去时见几人都安安静静坐着等待。陈永见挽心音出来,急急地问“挽千金,小倩她到底伤势如何?” 挽心音平静地说“尚书大人别急,小倩她就是脚崴了,脚踝处红肿一片,不过好在她是个的坚强姑娘,这事要是发生在其他人身上还不得娇滴滴地哭哭啼啼。 刚才我给她上完药了,已经命人准备了上好的金创药,待会让丫鬟带去吧,每天擦拭。须在家好好休养,不出几日便能恢复。 尚书大人,你也是个知情达理的人,这事可不能责怪小倩,任谁玩闹着也不知道会发生这茬了事!对吧! 要是尚书大人心中的怒气实在难以消散那就骂我好了!这件事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我!我应该得到教训!” 陈永缓缓叹了口气,苦笑着说“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计较什么?我只是希望她这一生平平安安,将来嫁个寻常人家安安乐乐过日子就足矣!” 挽心音脸上带着敬意“尚书大人一片苦心,小倩慢慢会理解的!”其实挽心音知道这话其实并不是单纯的吐露心声,而是说给公孙洋听的,表明他的态度,不愿与皇家有过多瓜葛。 挽心音瞥见公孙洋没有任何变化,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稍纵即逝。 公孙诣倒时挑眉,眼中有着敬佩。白妗灵敛眸望着茶杯不知在想什么。裴惜有些难以置信,随后笑了笑。 陈小倩在丫鬟的搀扶下悠悠地走了出来,陈永见陈小倩状态不是太差,但有些苍白的脸颊带着显而易见的困倦。他立即起身挥退其中一个丫鬟,自己扶着陈小倩。 一边往岸边方向走,一边望着公孙诣和挽心音方向“天色已晚,我带小倩回府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免得家人担心!” 众人一致点头,其实陈永让人有种慈祥长辈的亲近感。 陈小倩还依旧挣扎着转头“心音,妗灵,裴长老我回去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啊!记得找我玩啊!” 挽心音回她温柔一笑,望着她有些仓促的背影。白妗灵挑眉,裴惜妖媚一笑。陈小倩开心地笑着,她知道她们答应了! 而且也明白虽然自己比较糊涂懵懂,很多方面不如她们优秀,或者不是一类人,但是她们无疑都是喜欢她,她们对她的照顾和关心她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在挽心音身边她总能感受到妹妹般的照顾与关心。 直到她们远去,挽心音才正色道“清王,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吧!妗灵,我有话跟你说,裴惜你也听着!” 公孙诣皱眉“我等你们吧!先送你们回府我再回府。”挽心音冷冷地说“这么说清王非赖着不走了?!” 公孙诣无奈地说“这么晚了,你们独自回去不安全。”挽心音依旧冷淡地说“这个你不必担心!白姑娘觉得呢!!” 白妗灵看着挽心音,冷漠地说给公孙诣听“清王还是回府吧!” 公孙诣无奈地起身,带着些许咬牙切齿的意味,严肃地说“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还要什么理由留下。那本王便告辞了!白姑娘,有缘再会!” 其实挽心音是故意让白妗灵开口的,只有这样公孙诣才会善罢甘休。 待公孙诣走远,挽心音坐在白妗灵对面,裴惜坐在挽心音旁边。 挽心音故意好一会才说话“你们不想知道我要说什么?”白妗灵挑眉,裴惜朝挽心音抛了个白眼。 挽心音笑着说“妗灵的行踪已经暴露,今日便跟我回府!你就在曲府住下,剩下的我会处理好!等白府跟你的事情处理好了你再考虑待在哪里吧!这几日浅琉阁可能也不**宁。” 裴惜有些诧异,突然明白过来。 白妗灵的眼睛露出一丝狠光“他如此狠心无情,我又何必把他当回事!你的好意我领会了!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早与白家断绝关系,从此再无白府大小姐。赐婚之事与我何干! 从此我只是江湖游客,董妗灵!” 挽心音敛眸,眉间透着丝丝疲倦。裴惜惊异地说“不行,不行……你可是未来浅琉阁的副阁主,我们可是说好了的!” 白妗灵面无表情地说“答应你的是江湖游客董妗灵!”裴惜忍不住扶额。 挽心音有些无力地说“你今晚便跟我一起回府,就当我邀请你在府中住几日如何?!” 白妗灵始终不肯让步。 挽心音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敲着桌面“即便你是怎么想的,那旁人呢!在所有人眼里你始终有着白府大小姐的身份。你不在意?! 你不在意可是皇帝在意,圣旨上清清楚楚写着你的名字,你难道还能跑去他跟前争辩说这个人不是你?! 你倒是啥都不怕!你就一个人强撑着,我看你能撑多久!”说到这,挽心音平静的姿态早已荡然无存,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伤色。 在灯光的映衬下,眼中似有水光涌动“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随后起身,看也不看她,走到舫身边缘背对两人,就这样朝湖面站着。 夜色中,湖面轻掠的冷风迎面吹来,鬓角的发丝迎风飘扬。 身影朦胧模糊似随时会被风吹散。 裴惜敛眸,依稀感觉有些低沉,周围的空气似乎一瞬间冷凝。 终于白妗灵将茶杯中早已冷却的茶一饮而尽,茶杯重重置于木桌,传来她冷硬地声音“从前我不信任何人,现在我决定相信你。” 裴惜进了内间,出来时手上多了件披风,她走到挽心音身后给她披上。拉着她有些冰冷的手走了回去! 挽心音略显疲倦。裴惜有些心疼。 挽心音停在桌前“那便早些回去休息吧!裴惜你也辛苦了!改日请客!”裴惜媚笑“一言为定!” 挽心音跟裴惜道别后便上了岸,白妗灵跟在她的身后,一路无话。 挽心音稍微放慢了脚步等她跟上,拉着她便上了早早准备好的马车。 粒筠在马车里等着等着就睡着了,挽心音上去时便看到她靠着软榻边缘睡着了。 挽心音不自觉放慢脚步,并用眼神示意白妗灵。白妗灵也早就发现了马车里睡着的粒筠。知道她们感情好,无意地放轻了动作。 两人坐好,马车一路平平稳稳地朝曲府方向驶去。 第二日,挽心音刚走到予莲亭,一支迎面而来却稳稳错开,扎在了柱子上,箭身挂着一张小纸条。 挽心音取下,纸上赫然写着:白益欲寻女儿,兵围浅琉阁。 挽心音冷笑着将纸张揉碎。 作者有话要说:文文来咯!今年的最后一天!愿不留遗憾的迎接新的一年!⊙⊙! 第四十五章 兵围高阁 挽心音回府后便命人为白妗灵安排好住处,特意指明将醉阳阁附近最好的院子芜清苑收拾好,让白妗灵住下,反复叮嘱把白妗灵当家人看待。不需太客气也不能太随意。 另一边也命人告知曲江珩,她平安回来了。让曲江珩不要太过操劳,早点休息。 等一切处理好,她沐浴后准备睡觉时,夜已深,各处灯火尽熄。她躺在床上,脑子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渐渐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第二天早上,挽心音照常早起,正要去往书房见曲江珩,刚走到予莲亭。迎面便射来一只箭,与挽心音擦身而过,稳稳的扎在了柱子上,箭身挂着一张纸条。 众人惊异地望着这一幕,还未回神,挽心音便已用力将箭取下,随后她挥退丫鬟侍卫们,独留粒筠跟在近前。 粒筠有些担忧地看着挽心音取下纸条,见她平静地看着内容,脸色越来越冰冷。 随后挽心音将纸条揉碎,半晌,平静地吩咐她“小筠,你去喊妗灵准备一下,跟我出府一趟,就说是急事,关于浅琉阁的。然后让她到予莲亭等我,我回去换身衣裳!” 粒筠不敢多问,忙点头应是,随后匆匆去了芜清苑。 挽心音将箭丢给亭外不远处候着的侍卫便神色如常的回了醉阳阁。 挽心音换了身紫色华裳,一派贵族千金的作风,浑身散发着贵气,配上冷清的神态和清丽的气质,只觉高不可攀。 粒筠回来时,虽然见惯了她不同的姿态,但是还是有些咋舌。不过面上却是波澜不惊,早就习惯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粒筠还是有些难以适应,挽心音见粒筠反应慢了一拍,忍不住轻笑,这一笑顿时冰雪消融,沁人心脾。 白妗灵比挽心音后到,远远便看到笑闹的两人,素来冷漠的神色有了细微的变化。 她不紧不慢的走入亭内,挽心音见白妗灵走至近前,吩咐粒筠备让人马车,并让人知会曲江珩一声后便拉着白妗灵微凉的手出了府。 途中白妗灵冷冷地问挽心音“可是白家那个老头挑事!”这不是疑问,这是肯定的语气。 挽心音挑眉,并未直接言明“你怎知道?”白妗灵平静地说“与我有关,还牵扯浅琉阁,还能让你亲自出马,自然是那个老头干的好事。” 挽心音笑了笑,两人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曲府大门,马车也已备好,粒筠正等候在马车旁。 白妗灵也不拘谨,就着挽心音伸来的手,轻盈地上了马车。 挽心音看起来心情丝毫没有受到之前那件事的影响。 粒筠将茶水准备好,挽心音在马车里的软榻上斜靠着,白妗灵坐在茶几旁。粒筠在茶几旁忙活着,很是随意地将茶水递给白妗灵,而白妗灵的面容在茶水漂浮的雾气衬托下柔和了些许。 挽心音见两人不见客气,倒像是平日里早已司空见惯的行为,嘴角微微上扬。 挽心音挑眉唤道忙完正坐在软凳上的粒筠“小筠……” 粒筠汗颜“小姐!你饶了我吧!” 挽心音邪恶一笑,神态像极了裴惜“哦?我只是唤你一声,你何以如此大反应?莫非……”粒筠内心叫苦,挽心音却继续说“莫非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亏心事?” 粒筠拼命摇头。 白妗灵端着茶杯,轻咳出声。 挽心音这时突然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妗灵,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管闲事了?” 粒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白妗灵随手拿起个葡萄,手指轻弹,葡萄朝挽心音飞去。粒筠见状顿时傻眼。 挽心音眼睛微眯,葡萄准准地射入挽心音微张的嘴,气氛顿时冷凝。 白妗灵好似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般喝着茶,挽心音状似恶狠狠地瞪着白妗灵,狠狠咬了一口嘴里的葡萄“白姑娘的射术真是准啊!我竟有幸见识一回……” 白妗灵不置可否“知道了又何必说出来!葡萄可甜!”说罢看向挽心音。 粒筠全程呆愣地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本以为主子会发怒的粒筠正想着对策,却不料被眼前这一幕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挽心音故意皱眉“这是我吃过最酸的葡萄!”白妗灵给了她一记白眼便继续饮茶。 挽心音挑眉“是你自己说不必说出来的!我自然不能说出这葡萄好吃的话!对吧!” 白妗灵冷冷地瞥她一眼“挽千金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我这废物果然难以匹敌。” 挽心音神色变得有些冷“是你太看得起我,还是你看不起自己?”白妗灵将茶杯放下“此话怎讲,我只是觉得我们不是一路人。”挽心音冷笑“怎得昨天说得好好的,现在就生分了!” 白妗灵没有再说话。挽心音也闭目在软榻上养神。 粒筠有些摸不着头脑,两人明明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感觉要吵起来了?!索性她也不敢随便说话,怕又引发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 在这有些诡异的气氛中,马车很快停了下来,到了。 浅琉阁被官兵牢牢围住,裴惜和刘妈妈正在门口跟白益周旋着,外面围了一众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 挽心音这次所乘马车很是普通,里面却别有洞天。外面宽敞的街道上人来人往,马车较多,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挽心音她们。她们就静静地在马车里望着浅琉阁门口的方向。 白益其实心里也没底,只是白嘉怡偏偏笃定白妗灵就在浅琉阁,他想着天涯海角都得把她给揪出来,于是虽然有些犹豫还是气势汹汹地来了。 他见裴惜不让,愈加确定白妗灵就藏在浅琉阁。 挽心音让粒筠派人偷偷带话给裴惜,说她来了,让她顺水推舟,成全白益。 那被派去的人就这样隐隐匿匿的过去了,从侧面来到裴惜身旁,未曾引起注意,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正在争吵的白益两人身上。 裴惜听到后并未马上作出回应。两人互不相让。 突然裴惜媚笑,作出让步“好!我让你搜,只是……如果这里没有你的女儿,我这浅琉阁一天的生意都被耽搁了,而且声誉也受到不小的影响,大人又打算如何处理?” 白益见裴惜让步,有些诧异,只是箭在弦上,多少有点无奈,硬着头皮赌一把。 白益冷硬地说“行,裴长老想赌什么?” 裴惜媚笑。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不见,嗨完回来啦!永远快乐,2019年的第一更! 第四十六章 恶整宵小 裴惜媚笑后神色如常,她淡淡地说“你承认,是你宠庶灭嫡,刻意虐待冷落白大小姐,放任妾室刁难欺凌,才致使白大小姐离家出走!并非逃婚!” 话毕,诧异的不只白益,还有坐在马车里的白妗灵。白妗灵的眼中隐隐萦绕着丝丝的雾气。 挽心音嘴角微扬,神请柔和,粒筠有些诧异地望着裴惜。马车离门口不远,裴惜又故意提高了音调,下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白益沉默了!这时,白嘉怡从人群中冲了出去,来到白益身旁,质问裴惜“裴长老为何向着白妗灵这废物?” 裴惜面无表情地说“这是我的事!只是……白大人好像不敢赌呐!” 白嘉怡愤恨地瞪着裴惜“胡说!我们根本没有亏待那个废物,你们也看到了,她可是活的好好的!还有幸被皇上赐婚。” 裴惜冷笑“哦?你既然问心无愧,那你敢对天发誓吗?”白嘉怡嘴巴微张,没有作声,脸颊憋得有些通红。 白益有些头疼“裴姑娘!那我便进去了,如果搜出来了,你可是犯了包庇罪犯的大罪,到时候可就不只是处置你这么简单了,整个浅琉阁若是出事了也是被你连累的……你确定还要继续赌下去吗? 还是裴姑娘自以为把那个废物藏得太好了,所以才如此嘴硬,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裴惜媚笑“有什么好怕的,白大人到底赌不赌啊?我可不想浪费时间跟你耗着!” 白益冷哼“一言为定!” 裴惜媚笑。 白益一声令下,数十个官兵便跟着他涌入了浅琉阁。 由于里面的人处理的好,老早便安定了人心,所以浅琉阁里的客官在官兵冲进来大肆搜查的时候并没有慌乱。 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待着原来的位置,整个浅琉阁安静的只剩下官兵急促的脚步声。 白益则一路往浅琉阁的最高楼层走。 他在其中一间卧房内看到了白妗灵素来喜欢戴着的一根桃木发簪。正因为是木质的所以他有印象。 随后他又来到一间偏僻较为边缘的卧房,发现里面只有桌子,但是却还是惊讶了。因为房间比外面看到而想象的宽敞得多,那张桌子是极长的方桌,两旁还有大大的书桌,桌上整齐地摆着文案。 这么看着无非是众人商议要事的地方,并没有其他特殊之处,但是他总感觉这种布局很是奇怪。 所有人浅琉阁外部的人都不知道有后院,因着视觉效果及浅琉阁这幢高阔的楼阁后方特殊的构造,完美地阻碍了视线。 人们就算在高层望着后方也只会看到小湖亭台。纯粹是认为因欣赏风景的需要而造。也就是他们所理解的后院。普通寻常的后院。 其实小楼是紧紧依附在浅琉阁的后方,更远处才是湖泊亭台。小楼和浅琉阁可以形容为背靠背的伴侣。小楼更为精致小巧罢了。 而通往后院的通道只有白益所在房间那道隐匿的门,后院的小楼内封藏着浅琉阁几乎所有的机密。 通常,长老,护法们都是住在后院的楼阁内,既清静又能守护小楼,而且有要事也好联络。 白益看了半晌,终于察觉出了那里奇怪,他将目光转向书架,按理说这种商议要事的地方不应该放置书架。 他举步正要走近,这时一个官兵闯了进来,有些严肃地说“启禀大人,曲府的挽千金在浅琉阁的门外说有要事告知大人,说这事比大人现在在做的事更容不得耽搁!” 白益本来很是烦躁,但听这个官兵说完,他又很是诧异和不解。只是冷硬地说“嗯!我知道了,退下!” 官兵行礼后迅速退了出去。 白益看了眼书架,终究选择了转身。 此时挽心音浅笑着,贵女的风范显露无余。灵动绝丽的姿容一览无余,让人忍不住眼前一亮,目光更是忍不住紧紧追随着她,欣赏她的一举一动,更是反射性地想深深记住她的倩影。 裴惜见状,有些嫌弃地瞥着挽心音。嘴角的媚笑更甚,艳红的衣裙衬着艳艳绝色、魅惑人心的姿容,配上魔鬼般婀娜的身材,摄人心魄。 两个人站在那里,周围的所以事物都黯然失色。 嫉妒不来,求之不得。 白益下来时,挽心音端着大气的面容,带着得体的微笑。 裴惜转过脸,不想看到她。挽心音见她如此,心中有些不快。 白益走至挽心音面前,客气地说“挽小姐有何事如此要紧,这里可方便说?” 挽心音脸色很是无奈“还请白将军恕罪!因为我的疏忽,事态才发展的如此严峻!” 白益皱眉“哦?此话怎讲?” 一旁的白嘉怡有些诧异,原以为挽心音的到来只是因为他的父亲有什么朝政之事转告,却没料到她一来便请罪。 白嘉怡状似亲密地喊她“挽姐姐,发生了什么事情?父亲素来大度,一定不会计较的!” 白益听白嘉怡怎么讲忍不住皱眉,他都还不知道何事她倒好,直接替他承情了。 挽心音嘴角勾起了讽刺的弧度,却还是愧疚地说“因为我的疏忽才导致白将军和女儿产生误会,恳请将军原谅!” 白益有些纳闷“无妨!你说吧!究竟何事?” 挽心音声音不自觉提高“妗灵并非逃婚,而是一直在曲府与我做伴,当时圣旨还未下,我在街道上碰巧遇到妗灵,于是两人一起游玩。 两人玩累了才发现天色已晚,我是极为喜欢妗灵的,她在我在我的再三邀请下跟我回了曲府。我命人安排她住下,然后又命小厮去贵府告知将军。 可是那小厮中途被管事的喊去,想来也不急,所以就先把手上的活忙完,这一忙完很是疲累,讲忘了这一茬子的事。 也怪我找的人不靠谱,原以为一件普通的小事却生出了如此大的误会!唉~” 白益面色很是尴尬,冷硬的脸庞憋出了淡淡的红晕。 下面的百姓都是一脸恍然大悟。 白嘉怡面色不好,瞪着挽心音。 白益沉吟,心中还在怀疑挽心音的话语的真实性,在找漏洞。 片刻他逼视着挽心音“那何以第二天不回府?难道还不知道礼数吗?女儿家家怎能久不归家??” 白嘉怡抓住机会便应和“就是嘛!姐姐玩得再开心也不应该忘记家中会担忧的父亲母亲和时常挂念她的兄弟姐妹啊!她知不知道她玩得忘乎所以的时候我们都还在担心她?” 马车里安静看着的白妗灵忍不住冷笑,一旁的粒筠看到白妗灵略显诡异的笑容心跳竟莫名有些慌乱,背后发寒。 挽心音心中早厌烦得想让她从此消失,却还得把好戏演完。她面对的不止是无知的她,而是面前狡猾地白益,毕竟他在官场混迹了数十年,想蒙混他还得处处小心。挽心音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解释道“爹爹知道我这段时间在府中闷得慌,知道将军的女儿在府中,见我俩如此合得来,很是高兴,好说歹说硬是让妗灵答应在府中住几日。 今日出府玩闹看到了告事板,当时就吓了一跳,想明白怕是误会了,又仔细问了那小厮,才知道原来白将军并不知情。 我的内心很是愧疚,归根结底这误会都是因为我,正打算去贵府言明实情,却听百姓议论说将军在浅琉阁寻人,这才急急赶来!好解了将军父女的误会。 也知道这天底下没有哪个爹爹不疼爱女儿,想必将军不会过分责怪妗灵的,而且这事都是我的疏忽,还请将军不要责怪妗灵,若是心下的怒火实在难以消散就责骂我吧! 我愿意接受。”说罢,挽心音低头叹息。 下面看热闹的百姓对挽心音的印象又进了一步,连带着一直以废物形容和定格在百姓的印象中的白妗灵也不那么糟人嫌了。 白嘉怡这时突兀地出声“不可能!昨天她还跟你一起游湖,怎么可能不知情?” 挽心音无奈地说“这么说昨天你也并未提醒你姐姐啊,反倒自己玩了起来,后来还直接带着不知情的父亲来浅琉阁找人!你是有多聪明啊!” 白嘉怡脸色焦急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白益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正寻思着如何收场时一旁冷眼旁观的裴惜却突然出声“裴将军误会既然解除了,是否该兑现诺言了?” 白益微怒,冷冰冰地说“既然挽姑娘只身前来,小女还未出现,或许小女就在里面也说不定!挽姑娘,你说呢?” 挽心音愧疚地说“妗灵在马车里呢!她央求我一定得跟将军解释清楚,怕到时候将军见到他不听解释直接责罚她,所以不敢过来呢!” 白益额头上青筋暴起,脸色铁青“让她过来!” 裴惜倒是先出声,朝着下方呼喊“白姑娘,快出来吧!不然白将军非把我这里掀个天翻地覆。” 白妗灵就这样下了马车,平静冷漠地出现在众人好奇的视线中,所以人的目光都汇集在她身上。 她站在那里,冰冷的模样惊心动魄。一袭黑裙更衬地她清丽脱俗,肤如凝脂,高贵清冷,像那万年雪峰上的一朵冰莲。 挽心音浅浅地笑了。 白益呆住了,眼中有些刻骨的追忆和柔情,脑中一直闪现着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子的身影,嘴里喃喃出声“像!像极了!” 一旁的挽心音听到了,虽然他的声音极其细微,挽心音的眼睛微眯,随后神色如常的等待着白妗灵。 裴惜媚笑越发灿烂,摄人心魄。 下面的人纷纷迅速让道,白妗灵素来冷漠的神色在看向挽心音时眼中似有光芒涌动。 在浅琉阁门口街道的不起眼的角落,一面具男静静椅在墙上,望着上面静静立着浅笑的挽心音,眼波潋滟温柔。 白妗灵走至跟前,白益仍然沉浸在回忆里,呆愣着。直到白妗灵出声“白将军,如今也解释清楚了也该罢休了!” 白嘉怡狠狠地看着白妗灵,眼中燃着熊熊妒火。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我今天下午好气啊!默默硬是安安静静地更完,昨天没有及时更,所以今天特意增加字数。嘿嘿!然后更完总是可以让我超级开心,嗯嗯!路还长呢!且行且赏! 第四十七章 局势逆转 白益回过神来,眼里闪过一抹深深的厌恶,冷冷地看着白妗灵。 裴惜媚笑着说“是啊!人既然找到了也该兑现承诺了!白将军,你说呢!”裴惜故意将“将军”两个字咬得很重。 白嘉怡死死瞪着白妗灵,白妗灵若无其事,依旧是那般冰冷孤高。 白益面向众人,下面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他沉声说“愿赌服输!我承认我平日里冷落妗灵,偏爱嘉怡!” 随后他看了眼有些诧异的裴惜,朝裴惜说“如此那今天的事情就告一段落了!” 裴惜还未回应,白益已先发制人,本来下面的人一听他讲顿时沸腾,但是却没想到他再度开口“今天在这里,我要说明一点,我并没有因为嘉怡是庶出而看轻她,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女儿。 大家都知道,大女儿出生,笨拙呆愣,被人唤作废物,我心下也是心痛难当。而我的爱妻只给我留了这一条血脉,而大女儿又是这般痴痴傻傻,以后白家怕是毁于一旦。 我不能那么自私。于是我又娶了填房刘欢,她把白府上下打理得妥妥帖帖,又温柔贤惠,任劳任怨,把痴傻的大女儿当亲生女儿一样照顾。 后来一连生了一儿一女,女儿嘉怡聪慧机敏。我身为父亲,自然想好好培养自己的儿女。 素来聪明的孩子都更加招人喜欢,嘉怡学什么都很快,总被赞扬。身为父亲,脸上沾光,去哪都很有面子。 而大女儿则痴傻笨拙,没有人愿意教她,我们一直将她小心翼翼地安养在府中,在外人面前也不曾提前她,所以很多人都以为我们刻意冷落大女儿,试问除了不将她好好安养府中,难道还放任她到处惹是生非,抹黑白家? 将她好好养在府中既能让她安乐的成长也能避免外界的伤害,我们是在保护她啊!” 下面已经隐隐有人被打动,看向白益的目光充满了敬佩与同情。 白妗灵的脸庞苍白得恍若透明。挽心音轻拍她的肩。裴惜一如既往的媚笑再也不见,脸色越来越沉。 椅在墙上的面具男周身的空气顿时冷凝,带着冰封千里的气势,冷如冰刃的眼眸望着得意的白益。眼中的红光一闪而过。 白嘉怡状似感动和委屈的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心下却是得意洋洋。 白妗灵这个时候任倔强冷沉地对白益说“我要不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估计也忍不住相信你的话了!”她隐在袖中的粉拳紧握,指甲狠狠地嵌入掌心,呼吸有些急促。 挽心音此时心中有些挫败,白益终究是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她感觉到了白妗灵的情绪有些狂乱。 她正心中一边盘算着,一边要去拉白妗灵的手,安抚她。不料白妗灵有意躲开,挽心音却并不罢休,抓到她的手才发现她的异常。 由于两人离白益和白嘉怡较远,所以的目光都投射在白益两人身上,并没有人注意到白妗灵和挽心音的小动作。 挽心音低头看向白妗灵紧握的粉拳,见她掌心隐隐有鲜血晕开,用力想将她的拳头掰开,却在拉扯中无意看到她手臂上深浅不一的疤痕,挽心音呆愣了一瞬,眼中闪过一道灵光。 挽心音挺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她,见白妗灵的眼中隐隐有泪花一闪而逝,却仍是摆出一副冰寒疏离的模样,心中又惊又痛。 挽心音面露伤痛望着下面,所有人的目光忍不住被她吸引,她轻声说“大家听我说一句!” 所有人再度安静下来。 挽心音将白妗灵的手臂举了出来,将她的袖子撸高,只见整条白嫩的手臂遍布深深浅浅的伤痕,触目惊心。 这动作一气呵成,只在瞬息之间完成,白妗灵都未曾想到她个素来文雅的千金小姐也会怎样做。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是她心中涌动着一股暖流,让她感到怪异且陌生。 挽心音只伤心地说“若妗灵真的是安乐地生活在府中,那这手臂上的伤痕怎么解释?她身上一定还有更加可怕的伤痕!” 下面的人一片哗然。见如此冰山般纯净的美人竟然糟到这种对待,不用想也明白,肯定是有人刻意刁难虐待,否则明知道她痴傻就算犯些小错谁又会去计较,更别说鞭打刁难。 而且最重要的是白府大小姐并不痴傻,就是傻子都看得出来,不但不傻,还是个冰山大美人。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痕,是人都忍不住心疼。 所有人都把质问的目光投向白益,等着他的解释。 本来白益心中正得意,却不料挽心音突然的动作让他手足无措,心中暗惊。 白嘉怡脸色有些苍白,甚至灰败。 众人见两人脸色苍白,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白嘉怡突然出声“姐姐一直都是她的奶娘照顾的,我们并不知情。” 挽心音继续说“这么说你们并不像自己所说的那么照顾关心她咯?我也是见惯了后宫府宅那些子事情,我看你们不只对她不闻不问,更是刻意欺凌刁难。” 白嘉怡仍然死不承认“没有!你胡说!”面容有些扭曲。 在挽心音等人的眼里这才是她原本的嘴脸。 疏不知她越说,下面的哄声越激烈。裴惜也被挽心音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不小,见那白嫩手臂上的伤痕,心下一片冷然,眼中隐隐有着和挽心音相似的伤痛。 白益沉声说“我回去定会查清楚,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赐婚的圣旨已下,你也该在府中好好待着了。”白益说阴冷地看向白妗灵。 白嘉怡低着头,眼中闪着毒蛇般阴狠的冷光。 挽心音快速出声“妗灵还有东西在曲府呢!还是跟我回去收拾一下再回府吧!也还让我们好好道别,白将军以为呢!” 白益冷哼“记住自己是谁,姓什么!”也不知是说给白妗灵听还是提醒挽心音。 裴惜冷笑“上辈子也不知造了什么孽,竟然有个这样的父亲?唉~真是受罪……” 白嘉怡正要开口大骂,本来心中五味陈杂,很是愤恨,听到裴惜这么说正要大骂,却被白益喝止,被白益突然有些恶劣的语气吓了一跳,不敢再出声。 随后跟着白益快步离去。 看着白益略显仓惶的背影,挽心音和裴惜相视一笑。白妗灵则敛眸安静地站着。 挽心音再去掰她的手时,她却任由她轻松将她的拳头掰开,手掌有着一排月牙形的指甲印,丝丝鲜血弥漫在伤口周围。 挽心音恍若未曾察觉,与她手掌相握,另一只手拉着裴惜站在众人面前。 三人都有着不同的惊心动魄的美,站在一起成了这京城最瑰丽和罕见的风景,这幅画面深刻的印在众人的脑海里,在往后渐渐褪色的历史中依然鲜活生动。 面具男凝视着中央的挽心音,嘴里吐出的话语虽然极为冰寒,但是却仍能感受到暖意“是不是你?!我等着你亲口告诉我!” 挽心音似有所感,看向四周,发现根本没有异常。而面具男原本站着的地方已经一片空荡。 挽心音淡淡开口“妗灵不是废物,她跟我们一样只是正常的人,更是我的好友,大家都散了吧!” 下面的人都不愿上去,直到挽心音跟裴惜道别后拉着白妗灵回府,众人才慢慢散开。浅琉阁的生意却变得更加火爆。 不出几日,门阀世族公子,才子秀才陆陆续续涌入浅琉阁。 挽心音上了马车后喝了口茶,继续在软榻窝着,白妗灵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当看两人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粒筠的目光变了,她心疼地看着白妗灵,欲伸手查看白妗灵的伤痕却被白妗灵避开。粒筠知道她不肯只能悻悻收手。 挽心音碰到杯沿的嘴角勾着苦涩的弧度。再抬头依旧一脸淡漠,她知道白妗灵讨厌别人用同情的目光看她,她以为这种目光在警醒她很弱小。 可是真正强大起来那有那般容易,必须磨难的淬炼,牺牲一些美好的东西。挽心音躺在软榻上闭上了眼睛。 白妗灵喝着茶,粒筠安静地坐在一边,车厢陷入短暂的沉寂。 片刻,马车行驶在较为安静的街道,挽心音突然出声“回去收拾下东西,沐浴净身后我让人送你过去。 索性府中的东西好多也用不着,看着喜欢的就带去吧!我也知道你可能根本不会在意,但是多带点东西总是没错的! 我待会命生香房准备些糕点,你带些回去,毕竟有些东西就算有,味道也是不一样的。待会我再命人取些药材你也一并带去吧!府中的很多药材一直放着也没见什么……” 白妗灵冷漠出声打断“行了!我不是来搬家的!这些东西我也未必用得着!你也是清楚我的为人的!” 挽心音无奈地说“就是因为了解你,所以怕你委屈自己!你不懂爱惜自己,可是有没有想过,受伤的还是你自己!将来莫要后悔!” 白妗灵举起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 挽心音见她不理会,不依不饶地说“你不爱惜自己,什么都倔强地丝丝扛下来,可是我把你当朋友,我心疼行吗?你也别觉得我嗦,若是平常人,我根本一个眼神都不会给!” 白妗灵冷漠的神色终于破碎,她双手抱着自己的头,将头深深埋在膝盖处。 粒筠想出声安慰,突然想起挽心音之前的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挽心音从新给她倒了杯茶“一切都过去了,你早已脱胎换骨!我想期待你的华丽绽放。” 白妗灵再度抬头,神色如常。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写写断断的感觉,跟看过我的小说的朋友好好探讨了一下,收到建议很开心,我也知道自己的水平,不过一朝一夕比较难很大提高,得自己慢慢领悟。 第四十八章 白家秘辛 粒筠有些惊讶于白妗灵这么快就平复了心情。挽心音则闭上了眼睛继续小憩。 不久,马车在曲府门口停了下来,粒筠和挽心音先后下了马车,挽心音跟粒筠交代了几句就快步入府,白妗灵回了芜清苑。 挽心音去了曲江珩的书房,下人已经率先通知过了。 挽心音一路直奔曲江珩书房,曲江珩正坐在书案前揉着眼睛等着挽心音进来。 挽心音途中接过特意命下人端来的鸡汤,换上了轻松的神情,笑意满满地进了书房“爹爹!我回来了!想我没?”一边说着已经到了书案前。 曲江珩哼声“你爹爹我这么忙,你天天都不安生,不想着你也不行啊!”挽心音将鸡汤置于曲江珩面前“爹爹!快把刚热的鸡汤喝了吧!我给你捏捏肩!” 曲江珩睁开眼睛瞥了一眼,挑了挑眉“不急,先放着!”挽心音生气地说“爹爹不需要我给你捏捏肩吗?想得话就把汤喝了!热热的才好喝!反正你得喝完,如果你喜欢喝冷的话就等会喝!” 曲江珩端起汤碗,喝前问了句“丫头!说吧!到底什么事?”随后仰头一饮而尽。喝完还将空碗在挽心音面前晃荡一圈,随后放回桌上。 挽心音笑着来到曲江珩的身后,一边给曲江珩捏着肩,一边说“爹爹!就是……” 曲江珩无奈地说“说!”挽心音小心翼翼地说“就是……我想去白府住几天!你也知道,我难得找到一个好相与的朋友,你便让我和们好好培养培养感情嘛!再说妗灵在府中也陪了我些时日,我去她府中住些时日也算礼尚往来嘛!” 曲江珩顿时严肃了起来“不行!我虽跟白益有些交情,但是你又知不知道素来被人称为‘废物’的白大小姐在府中是何情况,你去了难免容易生出事端啊! 你处理事情向来让我放心,但是到了别处念着你的身份或许还会让你几分,但也不是谁都会顾忌!到时候你怕是会受委屈啊!” 曲江珩叹了口气“你终究还小啊!” 挽心音有些无奈“爹爹!我不小了!我都及笄了,不要老把我当小孩对待!我很生气!” 曲江珩苦笑“是啊!你长大了!爹爹不应该总是约束你,你想做的事就大胆去做吧!爹爹永远支持你!你好爹爹骄傲,你闯祸了还有爹爹给你扛着!” 挽心音幸福地笑着“爹爹,谢谢你!”曲江珩笑了“我是你爹,不为你好还想着干嘛?!” 挽心音就这样一直笑着,一边仍不紧不慢地给曲江珩捏着肩。曲江珩则闭眼假寐。 挽心音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忍不住问曲江珩“对了!爹爹!白将军是不是心中一直记挂着谁啊?不然他看到妗灵时一直呆愣地说什么好像……妗灵像谁?!” 曲江珩叹了口气“想起了他的亡妻!”挽心音挑眉“妗灵的生身母亲?” 曲江珩轻声说“嗯!当年他们两人夫妻恩爱,举案齐眉,羡煞旁人。”挽心音皱眉“后来妗灵的母亲生她时血崩而亡,而孩子虽平安生出却先天不足,生下便痴傻呆笨。” 曲江珩点头“嗯!但也不全是!”挽心音好奇地问“哦?” 曲江珩闭着眼陷入了回忆“当年,人都说白府长子和董府长女董琉莹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只有我们这些老臣私底下知道,并非如此!” 挽心音说“爹爹!快告诉我!我想知道!” 曲江珩继续说“其实,董府大小姐董琉莹从小爱慕她的表哥,两人算是青梅竹马!奈何董家非要和白家结亲,于是两家联姻,定下了白益和董琉莹的婚约。” 曲江珩停顿了一会,继续说“董府大小姐却在婚前与她的表哥私奔了,大婚在即,董府不得已找了一个女子顶替董琉莹嫁与白益,阴差阳错,白益一见钟情,外人都传他们夫妻两人琴瑟和鸣。成就了一段佳话。 不过好景不长,终究被白益的父亲发现,亲自上门找董琉莹的父亲讲理。后来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商议的,董府一家辞官回了老家,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白益的父亲不久病逝。 这事也就朝中的几个老臣都知道。其他人还以为白府大小姐的亲生母亲就是董家嫡女。” 挽心音皱眉“事实上是那名顶替董琉莹的女子。而白益一开始便知道,只是因为对那女子一见钟情所以没有揭穿?!” “嗯!”曲江珩依旧闭着眼睛。 挽心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爹爹!妗灵应该已经准备好要回府了,我走了!回来再给您捏捏肩!走了……” 曲江珩没有睁眼,有些懒懒地说“嗯!早点回来!曲府还靠着你打理!若是受了委屈就早点回来吧!” 挽心音乖乖应声,走时不忘一并将空碗一并带走! 挽心音出去时,刚好有人在门外候着通告她说白大小姐正要回府,粒筠已经把东西打包好,早早在马车旁等着了。 白妗灵自己动手将房内的东西归位,分文不取,只带走了身上穿的这件舒适的黑色衣裙和头上简单束发的木簪。 之前她刚住下,挽心音送来各式各样的发簪首饰,她唯独中意发簪,这跟发簪的材质虽比不上玉质的,但是雕刻极为精巧。挽心音把她当朋友,她总不该不领情,不该拂她的好意,冷她的心。 挽心音是她在这个世界目前为止唯一真心对她的人。突然她的脑中闪过一张痞笑的脸。她硬是掐灭了继续想的念头。 情爱对于她来说不要也罢。她环顾了一眼房间,随后转身离开。 她刚走出房门,便有下人告知她马车已经备好,就在曲府门口等着。白妗灵看了眼渐暗的天色,呢喃了一句“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便决然的出府了。 殊不知挽心音正静静站在曲府门口等她。 不难想象,她过去时,看到挽心音笑看着她站在门口时她脸上难掩诧异,甚至心中莫名有丝丝欣喜。 她说话时仍然一如既往地冷漠“你这是送我?!”挽心音笑了笑“我送你过去!” 白妗灵也不生分“好啊!”挽心音有些意外,以为她会埋汰几句,却不料她倒是一点也不见外。 粒筠扶两人上马车后也跟了上去,马车缓缓驶离曲府。 作者有话要说:唉~千言万语还是行动重要。本来想多写点发现有点……额……抗拒,我先缓缓。 第四十九章 淡淡真情 挽心音懒懒地窝在软榻上,白妗灵这次没有再坐在桌边,软榻旁铺了一圈毛毯,白妗灵略显潇洒地坐在毛毯上靠着软榻,肩与软榻齐高,脑袋就在斜卧着的挽心音的身前。 粒筠依旧坐在车厢一侧,与挽心音一般闭着眼睛,旁边是大大小小的行李,还有平时马车上备的糕点及衣服。 挽心音睁开眼睛,看着靠着软榻的白妗灵,笑了笑,说“洗个澡可还舒服?!我命人送去给你的玉脂膏可记得擦?你身上的伤痕你自己清楚,好好爱自己!” 白妗灵淡淡地说“没必要,麻烦!”挽心音皱眉“你不在乎也罢!那你以后的夫君呢!难免有芥蒂!说着不介意,可是看到的时候谁又能保证真如此不痛不痒!” 白妗灵冷笑“又不是给别人看的,自己觉得舒坦就好!”挽心音再度闭眼“罢了!膏药留着,说不定以后你夫君要的!”说到这,挽心音心中忍不住同情起白妗灵以后的夫君来…… 白妗灵撇嘴“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看看你可是曲府千金大小姐,京城姿色和才情兼具,千年难得一遇的奇女子,到如今还不是一个人……” 亏得挽心音闭着眼,不然任谁都能发现她的异常,她不动声色地陷入了回忆。 粒筠可听不得她这样说挽心音,直接争辩“才不是,只是现在还没遇到配得上的男子而已……” 白妗灵挑眉“是忘了赐婚的事了么?!遇到了又怎样,命运还不是被座上的那人牢牢把控!他是天子,掌握着众人的生杀大权,即便违背当初的诺言,我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粒筠显然争不过她,眼中隐隐有泪花闪烁,胸口起起伏伏,明显被白妗灵的话激到了。 挽心音听到“命运”这个词,心口猝然一痛,险些喘不过气了。说出口的话却是平静似未夹杂感情“世事变化无常,不到最后一刻便不要去坐最坏的念想,况且未必是坏事。福祸相倚!” 白妗灵冷笑“你倒是想得开!”挽心音再度开口“我未必会让自己吃亏。你也不见得是吃得亏的人!” 白妗灵笑了笑,这次再也不是冷笑,而是自然的笑。粒筠又是一脸莫名其妙,不过两人的话她听了,还是挺赞成挽心音的话的,打心里眼里一直都很喜欢和佩服自己的主子。 白妗灵从桌上拿起块绿豆糕,递向挽心音“吃个糕点!嗯?”挽心音懒懒的睁眼“我不喜欢绿豆糕!”白妗灵将绿豆糕放回原处“我也不喜欢!” 白妗灵看了眼外面“天色也不早了!待会你回府自己注意点,估计等你到家已经入夜了……” 挽心音嘴角轻勾,没有说话。粒筠张了张嘴正欲说什么,见挽心音这么说也就闭上了嘴,想着挽心音自然有不说的理由。 马车在暮色中缓缓行驶,不久在白府门口停了下来,粒筠刚下马车便见白府的管家迎了过来,对粒筠说“姑娘!可是我家大小姐回来了?”粒筠没好气地说“我家小姐送白小姐一起过来的!” 管家愣了“啊?哦!我这就去告诉老爷和夫人,大小姐回来了!”粒筠看也没看他“那还不快去!” 。 管家面色不好,心中很是不快,一边往府中走,一边嘀咕“切!以为自己是谁!一个小丫头片子杖着自己的桌子还敢命令我!我们二小姐还是未来的皇子妃呢!就是你家主子以后见了还得磕头行礼那呢……” 粒筠扶着挽心音下来,白妗灵则豪爽的一跃而下,见着面前粒筠扶挽心音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埋汰“还真是娇贵!” 挽心音倒是没什么反应,倒是粒筠听不得,又要争辩却注意挽心音制止的眼神,没有说话。白妗灵自然知道这主仆两人的小动作,撇了撇嘴角。 在挽心音心中不过觉得是自然的接受粒筠的照顾和关心,却不知白妗灵会如此想,心中也是叹了口气。 粒筠站在挽心音身后,挽心音和白妗灵并排站在白府门口。一白一黑的身影却意外和谐自然。 白益的填房,白府的当家主母跟满脸笑意的白益一同出现的白府门口,白益到挽心音还未走有些诧异,他故意迟迟而来,就是想着挽心音先离开,只留着那‘废物’女儿好狠狠教训一番。 白益原本还得意洋洋的笑脸因为看到挽心音而显得有些僵硬。挽心音和白妗灵对视一眼,眼中都有星星点点的笑意。 挽心音率先开口“白将军安好!”虽这么说却没有任何动作。白益也不好计较,只客气地说:“麻烦挽小姐亲自送她过来,不如到里面喝会茶再走?!” 挽心音自然听出来赶人的意思,只当做不知道罢了“好啊!” 白益身旁的刘欢很是不喜挽心音,从开始挽心音就无视她的存在,连声招呼也没有,而且向着白妗灵的人她向来不给好眼色。 刘氏快口“挽小姐,我们白府虽然很是欢迎你,但是这天色以晚,恐怕家人担心呐……” 挽心音笑了笑“白将军不必担心,我已经跟爹爹事先说过了!”挽心音是对着白益说的,继而转向面色不好的刘氏“对了!你是白将军的哪位妾室?看起来有些面生!” 刘氏僵硬的笑着说“我是白府的当家主母,嘉怡的亲生母亲!”挽心音状似了然的点点头“哦!也怪不得我不认识,早些年在宫宴上见白将军一直孤身赴宴,白将军以前和妗灵的亲生母亲一起参加宫宴时可谓羡煞旁人。” 刘氏心中很是恼火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得生生憋着。要是曲江珩在这里,挽心音少不得要得意的大笑,还觉得她会受委屈,不把刘氏憋出内伤来她还觉得不过瘾。 白妗灵没有说话,眼中却有笑意。粒筠差点笑出声,只得低着头稍做掩饰,毕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笑。 白益面色一冷“天快黑了,都进去说吧!” 白益在前面带路,刘氏紧紧跟着,挽心音和白妗灵则并肩慢悠悠地走着。 两人刚进大厅便传来白嘉怡的略显诡异和阴冷的声音“姐姐回来啦!”刚说完,看到白妗灵身旁的挽心音,她有一瞬间的诧异和愤恨,不过眼中仍有丝丝得意。 挽心音拉着白妗灵坐在左侧上位,白嘉怡本来站着,不乐意地在右侧上位坐下,阴毒的视线一直不离白妗灵,白益和刘氏则先在主位坐下。 茶已上好,挽心音轻饮一口,浅笑着开口“白将军,若我在白府跟妗灵住几日不知你可欢迎,我可是跟我爹爹商议好了呢!” 众人脸色大变。 作者有话要说:啊哈!今天下午有一门考试,然后……回来就什么都不想做,不过依旧挂念着小说……感觉这几章有点平平淡淡,但是大概就是风雨前的宁静吧! 第五十章 剑拔弩张 听到挽心音要在白府住几日,连白妗灵都忍不住诧异,心中五味陈杂。其他人更是惊异非常。白嘉怡脸上明显更多的是愤恨,她愤怒的是挽心音偏向白妗灵,狠的是白妗灵这种冰冷异常的人也会有人欣赏和亲近。 刘氏抢在白益前面说“挽小姐,这恐怕不妥,这里毕竟不是曲府怕是委屈了你!如果挽小姐喜欢来白府,可以经常来的,不必委屈住下!” 挽心音无奈地笑笑说“可是,我已经跟爹爹说了,可是闹了半天才答应我了,我若回去岂不是更委屈自己?!” 白益略显僵硬地说:“既然跟老曲说了那便留下吧,我跟老曲怎么说都算朝中的老臣了,一起为官多年,交情还是有的!”只是他一想起挽心音今日在众人面前帮着白妗灵跟自己对着干,心中就很是不喜,毕竟这么多年曲江珩都不曾对他翻脸。 挽心音笑着说“那便有劳将军了!”刘氏突然有开口“那我即刻命人给挽小姐……哎呀!我还是叫你心音吧!才不显生分!心音啊!我一会就命人去给你收拾房间,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说,我尽量帮着解决……” 挽心音阻止了她的滔滔不绝,只皱眉道:“不用了,我跟妗灵住一起就好了,我住偏房就好了,一个屋子好省些麻烦!” 白嘉怡有些嫌弃地看了眼默不作声的白妗灵,对挽心音说:“心音,你应该知道的,前些日子姐姐的院子突然着火,当时火光满天,整个院子都被烧毁了,现在还在修缮中。我让母亲重新给你安排住处吧!” 挽心音皱眉说:“好啊!反正把我跟妗灵安排到一起就行了!”白妗灵冷漠的声音突然响起“对了!我记得母亲当年怀我时说安排给我的院子吟悦楼现在还空着呢!不如就给腾出来吧!” 白嘉怡略显恼怒地说:“胡说,你当时还没出生,怎么可能知道?!”白嘉怡心中万般嫉恨,吟悦院是除白妗灵的亲生母亲的院落外最精致舒适的院落了,当时她求了白益很久都没有答应给她,现在倒好,白妗灵那个‘废物’竟然要抢回来,她狠不得马上掐死她。 白妗灵冷笑:“我怎么知道的你不必知道,但是确实有这件事。既然如此,那本就是属于我的,我住下有何不可?” 白益脸色铁青,挽心音笑着说:“哦?将军夫人亲自命人建造的?真好!也不知是否有幸跟妗灵一起住几天。” 刘氏说:“我还是另行安排吧!毕竟也是担心妗灵赌物思人,怕是会伤心呐!而且曾经她母亲的院子和准备给妗灵的院子都是空置的下来,以表示老爷对她母亲的怀念和尊重……” 白嘉怡愤恨地说“就是,当年我可是求了爹爹好多天都没有给我,怎么能轻易给你呢!那岂不是厚此薄彼……”继而看向一直没有出声的白益“父亲,你说对吧!”实际上她是想让白益赶紧表态,因为她肯定白益一定不会同意。 白益盯着白妗灵,冷沉地说:“你还是不要打主意了,当年你母亲也是对你寄予了无限的厚望才特意为还在肚子里的你修建的,而你这么多年,痴傻呆笨,丢尽了你母亲和白府的脸面,你根本不配拥有那个院子,休要再打主意!” 挽心音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异色,她看向故作镇定的白妗灵,隐隐看到她隐在袖口的粉拳紧握。 挽心音这次没再说什么,低头看着茶杯,若有所思。 白妗灵只冷漠地说:“好!” 白嘉怡得意地笑了,刘氏眼中也有笑意,白益脸色稍稍缓和。 刘氏歉意地看着挽心音说:“心音啊!我一定会腾出个舒服的院子来,虽不如吟悦楼,但是也不会差的! 我们嘉怡也是待人很真诚友善的,往后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若是嘉怡有什么过错,你尽管跟我说,我好好说说她,不过她向来懂事,也不是爱惹事的,常被老爷赞扬聪颖出色呢!……”自始至终她都不把白妗灵放在眼里,只一个劲的跟挽心音说。 挽心音再次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若是在外人眼里,定会说她不知礼数,总是插嘴。挽心音没有看她,只平静地说“嗯!那我便让妗灵带我去熟悉熟悉白府,刘夫人待会打理好便告诉我们一声就好了!辛苦了!” 刘氏心中有些不快,却还是笑着说“不辛苦!”随后她看向白嘉怡“嘉怡,你也跟去吧!我不放心妗灵带着,万一走绕了就不好了!而且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还是早点用膳洗漱休息得好!” 挽心音凝视着茶杯,不去看两人得意的嘴脸,只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麻烦了!” 白妗灵全程冷着脸,扫了刘氏母女二人一眼“你们这戏一唱一和地演得真好,也怪不得能不要脸的赖上白家,只是有句话我要告诉你们,是我的终究是我的,谁也抢不了!” 白嘉怡尖声说“你这个废物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白益也冷斥白妗灵“你个孽女,你等下,你的账我还记着呢!迟早要教训你!还敢如此无礼,目中无人……。” 说着说着他的情绪越发激动,心口传来深埋心底的痛楚,他狠狠地说“当初你娘不该拼命将你生出来!你也后悔出生吧!你就活该痛苦一生……你出生便带走了一条人命,是你!你这个废物,是你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你这个孽障……” 刘氏脸色有些苍白,眼中更带着一抹锋利的狠意,她小心翼翼地走到白益身旁,手掌轻拍白益的背部给他顺气,柔声劝慰“老爷!你别说了!我们都知道老爷这些年一直很痛苦,人死不能复生! 老爷!你想想,你还有嘉怡两兄妹呢!她们一直很懂事,没有惹祸,我有幸嫁于你也是很幸福!……” 白益的情绪慢慢平复,叹了口气,看着刘氏说“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了……这些年你一直毫无怨言地跟着我……可我实在放不下啊!”随后他起身大步离去。刘氏急急跟了上去。 白嘉怡看着白益沉重的身影,嫉恨和痛恨显露无疑:父亲,这么久了你还没有放下,母亲任劳任怨地跟了你那么久,辛辛苦苦将我们养带,从小到大你给过我们多少关心?!数都能数出来!既然你如此无情,那就怪不得我了! 随后白嘉怡阴冷狠毒地盯着白妗灵。白妗灵自然感受到了,不过在她看来没有任何威胁性,她偏偏喜欢别人讨厌她却不能拿她怎样的样子。她也知道白嘉怡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对付她,索性她也很久没有玩过了!这样想着,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挽心音只低着头,便感受到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白嘉怡热情地来到挽心音面前,和气地说“心音,走吧!我带你去逛逛……” 白妗灵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苦逼!这几天考试哦,把我脑力榨干了…… 2019好运加载中……保佑全过……明天还有一天,不知道能不能及时更新……反正不会断久的。⊙⊙ 第五十一章 你情我愿 白妗灵站了起来,冷冷地撇了白嘉怡一眼,冷漠地说“这里没你事,她是我朋友,自然我来招待,你少自作多情!”说完就走到挽心音面前拉起她就走。 白嘉怡哪会轻易让她走,只见她伸出脚,眼看白妗灵的脚就要落下,却是从上方堪堪滑了过去,擦着白嘉怡的小腿过去。挽心音自然也注意到了,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没想到白嘉怡却在白妗灵身后扑倒。 眼看就要砸向白妗灵,白妗灵将挽心音快速推回凳子上,自己闪过另一边,白嘉怡就这样在两人眼前直直倒在了地上,由于没有防备白妗灵会躲开,这下是真正的摔惨了。 只听到“啊!……哎呀!……”的喊叫,白嘉怡竟趴在地上哭了起来“呜……呜……”这时外面的丫鬟听到动静赶紧冲了进来,看到白嘉怡倒在地上,惶恐地把她扶起来。 还未等白嘉怡起身,她已经看着两个丫鬟开口“快!快把她扶起来,真是太不小心了,在自己家中也会摔倒……快看看有没有伤到哪……” 丫鬟将白嘉怡扶起来时,这才看清她的惨状,她的嘴巴红肿并且因为磨破了皮而流着丝丝的鲜血,脸颊和鼻尖也有轻微的擦痕,都冒出丝丝鲜血。 丫鬟们吓得脸色苍白,挽心音淡淡地说“还愣着?!还不快去请大夫!”其中一个丫鬟赶紧点头“是!是……”另外两个丫鬟想扶白嘉怡去房间,结果她突然推开两个丫鬟,指着白妗灵说“你这个废物,竟敢推我,爹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 由于脸上渗着丝丝鲜血,所以此刻她站着痛骂白妗灵的面孔很是狰狞,旁边丫鬟的脸色更加苍白。 随后她推开白妗灵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哭喊“父亲,母亲……呜呜呜呜……姐姐竟然想害我……你们一能不要放过她啊!……”随后一跑人影就没了。 连挽心音都禁不住愣神,看来白嘉怡真是被逼急了。白妗灵冷笑着看着她跑出去。挽心音有些担忧,不过看看白妗灵,她顿时有些无语。她没必要担心。 同时挽心音心中有些疑惑,白妗灵何时有这般功夫!看来还是不够了解她。 白妗灵将挽心音的神情尽收眼底,忍不住自嘲,或许她会觉得不认识自己了吧!想着心中突然升起一种苍凉之感。 她没再说话,率先走了出去,挽心音皱眉跟了上去,拉住了我,走着走着挽心音突然轻声说“我支持你,也相信你! 我知道说这些话的意义并不大,但是你应该懂时间的力量,我相信我们终会并肩,并且能够留在我们想去的地方,经历我们应该经历的一切……我真切地祝福你!” 白妗灵冷声说“少废话,拿出你的真本事来!你该不会真的因为我的眼光只在这个区区白府吧!朝中的形势我多少也知道一点,我想你也心里有数吧!只是……” 挽心音无奈地摇摇头“我不想……我多想那一天永远不要发生……”白妗灵冷笑“你低估了那些人的野心!历来那个位置多少人争得多少人头破血流,又埋了多少枯骨!只有我们有足够的筹码和实力才能在那时不那么被动!” 挽心音仿佛丢弃烦恼,笑了笑,轻轻说:“你怎么没想过自己站在那个位置才是最心安!”白妗灵冷笑“我不需要,我只是身不由己,想好好地过这一生……等天下太平找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安安静静地过完这一生!身旁有朋友……亲人……” 挽心音眼中闪动着深深地触动,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她不动声色地平静下来,只淡淡地说“走吧!白府人也不少却显得有些冷清灰败!景致还是不错的!设计也有不少亮点!……” 自觉没有再继续之前的话题,两人都是拿的起放的下的人。最后整个白府几乎都转了一圈后白妗灵带着挽心音来到被火烧成废墟的院子,已经可以看出房子狭小的模糊模样。 之后再带她来到受大火牵连的白嘉怡先前的院子,一地残灰,像极了一段灰色的记忆,在朦胧的夜色中显得凄惶。她们都不知道的是那天白嘉怡凄痛无助的面孔和突然醒后那声生无可恋的尖叫。 其实当时并不是白妗灵故意将火瘾到白嘉怡的院子,而是突然起风了,大概是天意,她没有阻止,或许正是这样,命运才得以抓住机会狠狠扼住白嘉怡的咽喉。 对白嘉怡所造成的伤害,她难以置身事外,却不会傻傻的认为自己导致,不会带着负罪感。 挽心音站在夜色中,脸色被月光映出了惊寒的颜色,有时候她都怀疑这一切都是命…… 但是她永远不会不为所动,不会有始无终,她认定的事情一定是不到悬崖不回头,她只管淡笑着执那棋子一起一落。不必顾忌太多。 白妗灵望了挽心音一眼,随后走到她面前轻声说:“走吧!好好休息,明天你还有个约定呢!我可不想担负起你失约的责任!”声音不复冰冷,有种春风拂面的柔情。 挽心音笑了笑,在朦胧的夜色中闪亮的纯净“那走吧!”随后两人并排走回去管家安排好的房间,途中,挽心音忍不住说:“其实你很温柔,也很善良!” 白妗灵嘴角勾起冷笑的弧度,云淡风轻地说“你别再用这种词来折煞我了!我跟这些词没有半毛钱关系……哈哈哈哈!原来曲府千金也会拍马屁!”说着笑出了声,犹如清泉般动听。 挽心音也笑出了声。 站在院门口的白益和刘氏听到不远处传来笑闹声时,心中又惊又怒,白益的脸色铁青,身后站着数个排列整齐的家丁。刘氏脸色有些扭曲,不仅痛苦而且有着难以掩饰的痛恨,各种阴森的情绪在她脸上都有迹可循。 两人快到院门口时看到面色不善的白益和刘氏就知道她们早早就等候着了,看着家丁手里拿着的棍子和长鞭,挽心音顿时明白白益的意图,看来终究躲不了,可是还是得很费心思才能带着白妗灵脱身。 两人齐齐在离白益还有三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白益怒气冲冲地说“你个孽畜,你可知罪!”白妗灵没有说话。 挽心音故做无辜地说:“白将军在喊谁!”这时白益指着白妗灵说:“孽畜,我问你话呢!”白妗灵冷漠地说:“不知!白将军有和赐教?!”白益听后暴怒,从家丁手中抽过长鞭,眼看鞭身就要落在挽心音身上。 白妗灵竟然身子一闪,轻盈地避开了。白益先是呆愣,随后眼中怒火更甚,直接追击着白妗灵打去。挽心音突然出声:“白将军!有话好好说,到底所为何事?总不能无缘无故地就要动手打人啊!……” 白益不为所动,白妗灵敏捷地不断躲避,白益一边惊讶一边越发认真。姜还是老得辣,眼看白妗灵渐渐落了下风,挽心音突然大声说:“董姨你怎么来了?!” 白益突然停了下来,逼视着挽心音“在哪?!”动作也停了下来。却见周围除了原来的这几人根本没有其他人,他突然凌厉地看着挽心音“你骗我!” 挽心音不自觉眼神抖了一下,她在白益眼中看到了疯狂,原来他对董琉莹的执念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她平静地说:“她昨晚托梦给妗灵了!”他迫切地看着挽心音“是什么?快说!” 挽心音眼前一亮,没想到白益如此痴情,竟然相信她的话。果然…… 挽心音说:“希望将军照顾好妗灵,她知道妗灵这些年过得并不好,所以在地府久久不愿投胎,一直忍受着痛苦。她希望将军能给妗灵机会,她是个好孩子。如果她知道妗灵身心受损将坚决踏入十八层地狱,永不入轮回。” 刘氏见状正要说话,挽心音突然给了她一个极度冰冷的眼神。见刘氏还不愿罢手,挽心音拦在了她的面前:“刘夫人如果真的爱将军就不要掺和了!”这句话使得刘氏恨不得把牙给咬断。 她若说了就是不爱白益甚至会心中厌烦自己,凭刘氏对白益这些年的了解,她只能忍着。终于她看向挽心音的眼神再没有好意与和善,而是带着丝丝寒意。 挽心音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她们本就立场不同,即使她知道刘氏一开始见她就很喜欢,甚至一度想让她的女儿跟自己亲近。 白益敛眸安静了下来,整个院子安静得有如阎王降临。良久,白益看在白妗灵突然出声“好!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白妗灵依旧冷淡地说:“将军应该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意思吧!” 白益沉默,算是赞成。 白妗灵沉声说:“也许我接下来要说的你根本不信,但是我希望你可以让我讲完!” 白益依旧沉默,突然觉得眼前像是变了一个人的白妗灵像极了当年董琉莹的样子,他心中深深的厌恶竟然暂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那冷漠的语气狠狠地告诉他,她是煞星,是她害死了莹儿。 白妗灵看了眼紧咬牙根,面色狰狞的刘氏:“将军还要保证刘夫人期间不能插嘴!”白益仍然沉默,刘氏退到了远处,表明了她的态度。 白妗灵冷漠地说:“那天白嘉怡的院子着火并非我所为!”说着她看向白益,见他一如既往地沉默才继续了下去,而纵观刘氏,脸色渐渐苍白。 白妗灵再度冷漠的开口:“那天夜里我听见外面有动静,于是悄声起床站在窗前,看到外面熟悉的身影在摆弄着什么。 看清是白嘉怡后我趁着她没注意从窗户跳了出去,藏在院子一角的树丛后面,亲眼看着她在房子周围泼油后纵火将房子烧毁,只是天意弄人……!” 说着她看向极力忍耐的白益,继续说:“突然起风了,那火烧的太快,转眼就烧到了她的院子,而她此时已经开心的入睡了,想着明天起来就会听到我被烧死的消息,所以心情愉快!睡得很沉,结果……” 她看到白益转头望向刘氏,企图找到白妗灵撒谎的证据,只是看到刘氏苍白的脸色时,他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任务完成迟了,今天的任务不变,在火车上有点煎熬,但是……嘿嘿!开心就好! 第五十二章 种因蓄意 白妗灵见白益紧闭着双眼,仍旧不紧不慢地说:“至于今天的事情……”她说着看向挽心音。 挽心音挑眉笑道:“今天的事情我就在旁边,当时妗灵正要带我去四处看看,结果白二小姐不知为何抢步,妗灵差点摔倒。要不是妗灵反应得快,大概连带着拉着她的我也难以幸免。 正当我们平静下来要出去时白二小姐却突然跌倒,眼看就要砸向妗灵,亏得她反应快避了开来,最后白二小姐直接倒在了地上,扶她起来却说是妗灵推的她,当时妗灵站在她前面,我竟不知还能在身后推白二小姐!……” 白妗灵适时出声:“或许白将军一定认为心音在帮着我……” 挽心音听到‘心音’这个称呼内心有些颤动,适时出声“当时冲进来的丫鬟会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当时的情形!白将军觉得我是会为这种事情随便撒谎的人吗?” 白妗灵见白益低着头,依旧没有说话的打算,于是看了眼挽心音后对白益说:“将军如果没别的事我该带心音进去休息了!毕竟白府如此的待客之道还是有损将军最在乎的声誉的……” 随后她拉过挽心音头也不回的进了屋,随着院门紧闭的声音响起,里面和外面彻底隔绝,各成一个世界。 两人一边走着,挽心音笑着说:“不错嘛!……今天你可是让我开开眼界了!” 白妗灵笑了笑,转头看着身旁的挽心音说:“走吧!还是先吃饱饭来才有力气思考!你这人这么爱多管闲事,也不知怎么能活到今天!”挽心音无奈的笑了笑说:“明天你跟我一起去浅琉阁吧!” 白妗灵冷笑:“你就不怕我打扰你谈情说爱?”挽心音笑了笑“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了!……哈哈哈哈!”白妗灵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惹得挽心音又是一阵轻笑。 说笑着转眼便到了桌前,两人相对而坐。 此时白益还在寒风中站着,神色不明。刘氏白着脸站在他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不久下人便把晚膳端了进来,这些都是按照白妗灵的要求准备的,很多都是挽心音常吃的,都是心思通透的人,挽心音自然明白。所以看到这般饭菜,嘴角上扬,两个人吃饭的那一幕看起来温馨得如同家人。 良就,白益转身大步离去,家丁们见状纷纷散开,独留刘氏仍愣神的站了一会,随后恍恍惚惚地疾步去了白嘉怡的院子! 挽心音饭后有些犯困,看了眼白妗灵,发现她精神很好,一直以来都是充满精力的孤高姿态。仔细想想,与她相处的时日里并未见她疲倦无奈亦或是伤感惆怅的模样。 刘氏苍白着脸敲响了房门,此时白嘉怡正坐在镜前看着镜中自己那张因着脸颊上快小小的疤痕而略显狰狞的脸。眼神诡异怨毒。听到敲门声,她本来有些慌张,但仔细一听发现是刘氏的声音,她急急捂着脸开门。 刘氏进来后拉着白嘉怡在梳妆台前坐下,白嘉怡见刘氏面色不好也猜到今天的事情砸了,所以她只静静等着刘氏开口。刘氏看了眼白嘉怡脸颊的疤痕,眼中闪着微微的泪花,略显凄然地说:“那个贱人已经把实情告诉你爹了!……” 白嘉怡竟不像往常一样大哭大闹,只是冷着脸问:“那父亲说了什么?”刘氏敛眸:“你父亲一直沉默,大概是相信了那个贱人的话了!……”白嘉怡冷笑“父亲只是暂时放过她罢了!毕竟这么多年的纠葛根本不可能在一朝一夕就消除。 父亲终究还是向着我们的不是吗?他并没有表态,只要过些时日,这件事情就过去了!……只是……可恨我这脸!”白嘉怡说着看着镜中丑陋的疤痕,眼中有着深深的厌恶。 刘氏握着白嘉怡的手,轻拍她的手臂说:“若不是这贱人竟学会了蛊惑人心的伎俩,傍着挽心音,估计早死了。……既然如此,我们就让挽心音看清这个贱人可憎的面目,让她厌恶那个贱人。 到时候……哼……痛苦必将千倍万倍的还给那个贱人……”刘氏说着仿佛已经看到了白妗灵悲惨无助的下场,嘴角勾起了阴笑的弧度。白嘉怡听着眼中满满阴毒的笑意。 白嘉怡看向刘氏时恢复了往日的神态,道:“母亲!你劳累了一天,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会想主意的,到时候来找母亲商议,我们一定要想办法让那个贱人彻底消失。” 刘氏慈爱地看着白嘉怡:“好孩子,你也快去歇息,我走了!……”说罢看了眼梳妆台上精致的盒子中装着的那块假人皮。 白嘉怡点头后刘氏忍不住说了句“你记住了!那块假人皮是有毒性的,在家里房里就不需要戴了,戴着面纱也行……娘不希望你以为相貌而牺牲自己的身体!……” 白嘉怡看着假人皮,嘴角有些苦涩,依旧点头。刘氏叹了口气,站起来后走了出去,将门关上了忍不住担忧地看了眼白嘉怡。 挽心音揉了揉额头说:“我有些乏了,先去睡了,你早点休息。”挽心音回到了准备好的偏房,白妗灵与她只有一墙之隔。下人快速将水准备好,挽心音沐浴后便睡了,这一晚她睡得并不安宁,断断续续的做着奇怪的梦,眉头微皱,看了这梦并不美好。 挽心音走后没多久,白妗灵只一边敲着杯沿,一边看着杯中青绿的茶水,一看便知在思考着什么,时而蹙眉。不过片刻她仰头将杯中早已冷却的茶水一饮而尽,杯子放下的同时起身唤下人伺候沐浴。 挥退众人后白妗灵一个人在浴桶中小坐了片刻后起身穿衣便进了卧房。 她竟在房中练起了拳脚,不难现象,她灵活的动作便是这样练出来的!那一招一式柔中带锋,刚时带着绞杀的气息。 良久,她停了下来,满头大汗。心中埋汰着自己这具虚弱的身体。 她用白巾将汗拭去后倒头睡在床上,望着上方的帐顶,喘着粗气,不久便睡了。 东方吐白,府中渐渐忙碌了起来。此时挽心音自然地睁开了有些迷茫的双眼,迎着窗子透过的光线,那双灵动的眼睛尤为晶莹璀璨。 挽心音洗漱好正准备出房门时突然下人禀告说白嘉怡想与挽心音一同用早膳,马上就会过来。挽心音听到后嘴角一抽恢复往常的淡漠。只点了点头却并未拒绝。问了一句白妗灵是否知道后便出了房门。 白妗灵并未被告知,看来白嘉怡不只是想与她一起用早膳,还要给白妗灵难堪了!想了想今日浅琉阁的约定,忍不住苦笑。 作者有话要说:额……哎……我回来了!这几天算是给自己小小放了个假,生活还要继续,我怎能忘记你?更新走起! 第五十三章 心慌意乱 挽心音出了房门,进了膳厅后见白妗灵早闲适地坐在了桌前,素颜清傲,正敛目喝着茶,许是也在思考事情。 挽心音站在门口时白妗灵早注意到了,微微侧目看了她一眼说:“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快来用膳吧!”挽心音在桌前坐下时白妗灵又细细打量了挽心音一番,挑眉道:“你今天很是用心呐!多么优雅灵动的美人!” 挽心音回以浅浅一笑:“你也不赖!”算是应承了她的赞美。白妗灵笑了笑,正要放下杯子准备用膳,门口却传来白嘉怡的声音:“心音,我来迟了!” 白妗灵眉眼间快速闪过一抹厌恶,挽心音没有说话!白嘉怡笑着走进来,自顾自的在挽心音身旁坐下,她笑着瞥了眼白妗灵,转头对挽心音说“心音,今天天气好,我们去街上逛逛如何?” 挽心音淡淡道:“我今天要事要出去!你还是找别人吧!”白嘉怡有些遗憾的说:“那好吧!等心音有时间我们就出去玩吧!时间也不早了,用膳吧!” 挽心音和白妗灵心中都有些诧异于白嘉怡的变化。白妗灵一时也找不到理由赶她走,全程两人没有任何对话,而白嘉怡一直对挽心音表现得很热切。挽心音的态度始终是淡淡的。 用膳时是不允许说话的,白嘉怡虽然对挽心音很上心,但是礼数这方面还是做得很好的。她也没有在挽心音面前故意针对白妗灵,这一点倒是让挽心音有些惊讶和微微的心惊,心中徒然升起丝丝凉意,不过挽心音对于很多事情都是不会太去计较,索性她就慢慢看着她到底有什么意图。 早膳后挽心音唤上白妗灵便出去了,白嘉怡跟着她们一路到府大门口,跟挽心音道别后便回了府中。 当马车载着挽心音和白妗灵消失在门口时,白嘉怡突然走了出来,站在门口狠狠地盯着马车消失的地方,对管家交代了几句。不久就上了一辆有些普通的马车。 马车厢内,挽心音对白妗灵挑眉,淡淡地说:“看来,你以后很危险咯!如今白嘉怡竟变得有些难以看透了,不再把仇恨敌视摆在脸上了!倒像是什么事情都未发生!……” 白妗灵冷笑:“挺好的,人生不无聊!哈哈哈哈!”挽心音敛眸看着翠绿的茶杯,脑中想着游湖那日,初见那男子于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马车很快停在浅琉阁门前,挽心音与白妗灵一前一后的下了马车,两人很快顺畅地上了楼,白妗灵则从那扇隐秘的后门下去了后院。 走前不忘调侃挽心音几句,挽心音进了一个稍偏却宽敞舒适的雅间,进门却独独看见裴惜安静地坐在桌前。 裴惜瞥了一眼挽心音,说:“挽大小姐来得这么早!这是急于见美男?”声音带着丝丝冷意。 挽心音在裴惜对面坐下,开口正欲说些什么却突然传来敲门声,两人同时看了过去。 挽心音却又突然站了起来,进了帘幕后面,黄色的帘幕遮住了她的容颜,她又随身拿出一头紫色面纱,戴在了脸上,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裴惜瞥了挽心音一眼,眼中有丝丝冷意,见挽心音已端正坐好才亲自走到面前,开门后迎面扑来一阵冷气压,正是站在门口的面具男身上的气息,裴惜的心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裴惜用眼神示意面具男进去后便退了出去。面具男进去后坐在了布满酒菜的桌按前。 挽心音见到面具男莫名有些心慌意乱,没有说话。 面具男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的局面,他一如既往冷漠的声音清清楚楚传入她的耳中“素闻浅琉阁阁主才艺一绝,神秘迷人,不知是否有幸见识一番。”若是往常,他根本不会先开口。 挽心音清越中带着灵动的声音穿过帘幕“公子的棋艺真是出神入化,我献丑一番又何妨!”挽心音面前就是一把玉琴,她素手轻捻琴弦,纯净的琴音倾泻而出,那一串串音符正如灵动的话语,缓缓从朱唇轻吐。 面具男的眉头有些颤抖,眼波微动,唇角轻勾却不自知。 良久,琴声戛然而止,面具男的神态恢复了冷漠如初的模样。面具男拿起两个酒杯,穿过帘幕,挽心音就这样静静听着他缓缓靠近的脚步声,双手隐在袖口,微微有些不知所措。 好像过了好久,但是男具男却又片刻便站在了挽心音面前,挽心音坐着他却突然蹲了下来,与挽心音的视线齐平,挽心音始终沉默,心中拿不定主意。 面具男将其中一个杯子递给挽心音,挽心音平静地接过,却发现里面并不是酒,而是茶,瞥了一眼另一个杯子,发现里面是酒。 挽心音接过他递过来的装满茶的杯子,看了面具男一眼,却有些陷入他黑曜石般幽深的眸子,面具男举着杯子在她面前轻晃,示意她,随后一饮而尽。挽心音见状微掀面纱,毫不迟疑地将茶一饮而尽,唇齿留香。 挽心音喝酒直接将空杯递还给了面具男,面具男将两个杯子放在白玉瓷砖铺就的地面上。 突然伸手就要去挑开挽心音的面纱,挽心音依旧沉默,面具男挑开面纱,看到挽心音的容颜竟没有惊讶或难以置信。挽心音在她他眼中看到了了然。 他转身回了原来坐着的桌案,挽心音自然的跟了出来,挑开帘幕,径直在桌案前坐下。起初面具男转身时挽心音似乎在他眼中看到了笑意,但只是一瞬间,极容易让人以为是错觉。 挽心音坐下后,突然伸手就要揭开面具男的面具,却看到了男子一瞬冷漠的眸子,堪堪停下了动作。 面具男看着她说:“你可要想清楚,后果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挽心音一时竟也呆住了。 此时裴惜已经回了后院,亭内玉桌前坐着的白妗灵看到裴惜有些好笑,调侃道:“裴长老似乎很是不开心呢!平时可是媚笑连连呐!是谁惹得大美人生气了?” 裴惜没好气的哼声:“你倒是开心得不得了?!也不见得多大的喜事值得你这么开心!……” 裴惜说着在白妗灵的对面坐下,白妗灵笑了笑:“你这算是为上面这位吃醋了?!”裴惜冷声说:“她的事情我管不着!”白妗灵笑了笑,给裴惜到了杯热腾腾的绿茶。 裴惜见状,神情渐缓:“你看看,关键时刻还是你够义气!” 雅间内,挽心音将就要碰面具的手撤了回来,原来她也有迟疑的时候,她也有茫然的时候。 再抬头,看见面具男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笑意,挽心音微微低头,略显局促。 面具男眼带笑意地看着女子,女子低着头,又是一副唯美动人的画卷。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抱歉……其实我这些日子也在心慌意乱……这些日子心绪起起伏伏。不过今晚我终于平静下来好好回归一下小说咯!晚安! 第五十四章 笑闹怡情 挽心音凝视着茶杯中的茶水,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一闪而过。面具男突然开口说话打破了安静的局面。挽心音只低眉敛目,耳边传来他低沉温柔的声音“我在此不便停留太久,挽姑娘,有缘再会!” 从他口中听到那声心音时,她的心颤了一颤,随即淡定自若,她素来如此。大大小小的风浪她也习惯独立的安安静静的思考,放手一搏,默默渡过,尽量将风波降至最小。 面具男见她好似还未回神,眼中闪现一丝笑意,随后从窗户一掠而出。挽心音只感觉面前掠过一阵柔柔的风,男子便以不见,若不是摇晃的窗页留着人来过的痕迹,她怕是会怀疑是她自己的一种怪异的错觉。 她心里竟也传来有些颤抖的声音:此人还是避免接触为妙。左右她也想不明白,为何在面具男身上总能出现让她感到怪异却隐隐雀跃的气息。她便懒得去想,她不喜欢为难自己。 此时,后院亭内原本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的裴惜和白妗灵两人也不再说话。白妗灵敲着杯沿。裴惜懒懒地靠在一旁的软榻上,微眯着眼,偶尔看一眼桌边的白妗灵,眼神似有若无的扫过后院的院门。 房内的挽心音突然想起来还在后院的两人,无奈地摇摇头,利落地起身,转身离去,自始至终没有发现原本戴在脸上的紫色面纱被扯下后已无从寻觅。面纱一角的浅黄色桂花图案是她个人贴身物品的特殊标志。 挽心音出现在院门时,白妗灵敲着杯沿的手微微一顿,随即侧目看向她,见她无甚异常,转头看了眼软榻上的裴惜。裴惜却扭过头不去看挽心音。白妗灵无奈且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挽心音正好捕捉了白妗灵的笑,随后看向裴惜,见她一副睡着了谁也别吵的模样,眼神淡淡,遂转开了目光。 她在白妗灵身旁坐下,轻轻瞥了裴惜一眼,挑了挑眉,浅浅地说:“妗灵,事情也算是轻松结束了!以后再遇到此人尽量少接触,他来历不明且神秘莫测,武功也高深莫测。 原本想着为我所用,发现此人根本不可掌控,身上时常散发着尊贵威慑气息,却总给人风轻云淡潇洒自由的感觉” 白妗灵倒是没什么反应,只凝眉道:“看到他的那一瞬心里就隐隐有着震撼,纵使那天他只是安静淡然地坐在角落里,但是周身散发的与周围格格不入气息确实在无法忽略。 我问过管事,小厮,他何时出现在此根本无人知晓,给人一种他只是在我们看到的前一刻刚刚出现的错觉。” 挽心音没有说话。 这时裴惜冷嘲的声音响起:“呵~我看他是对浅琉阁的阁主感兴趣吧!……”仍是扭头不看两人的姿势。 挽心音淡笑:“你何时如此了解他?亦或是男人?”裴惜顿了顿,呼吸凝了一瞬,扭头看着挽心音宁静地说:“你为何不说是我了解你呢?” 白妗灵适时出声:“索**情结束了,有何讨论争执的意义。你俩也跟孩子似的!不过……”说到这却没再说下去了。 裴惜嘴角勾起冷嘲的弧度。挽心音敛眸,不知在想什么。 白妗灵不复先前的冷漠,笑着开口:“今天晚上你二人是否有意与我去夜市走走?” 挽心音轻饮口茶,平静地道:“幸甚至哉!” 裴惜却久久不答,挽心音也不看她,白妗灵嘴角上扬:“看来裴长老不做声是有事不能去了…… 这样吧!心音!我请客,咱先去飘然楼好好吃饱,然后再去夜市逛逛,看看有没有啥新奇的玩意。毕竟不久就是浅琉阁的“聚莹会”了。一定会有好多外地人涌入京城。” (注:前面说的斗艺大赛是“聚莹会”的简称。“聚莹会”是雅称,因就是给女子间才艺技艺的劲量,故众人私底下习惯称为斗艺大赛。) 挽心音朗声道:“好!一言为定!” 裴惜哼声:“谁说我不去了,既然妗灵做东我有何不去的道理!妗灵你说是吧!”未曾提起挽心音丝毫。 白妗灵笑了笑:“一言为定!” 挽心音淡淡扫了眼悠哉悠哉的裴惜,起声说了句:“我回府了!阁中的些许事务还要劳烦裴长老打理!”随后转身正欲离去。 裴惜愤恨的咬牙:“挽心音!你给我回来!本姑娘还没找你算完账呢!”看来是真被惹急了。 挽心音却回身对裴惜得意一笑,她转过身时双手却背在身后,随后她走向裴惜。裴惜倒是有些错愕。 白妗灵正低头喝茶,微敛的眸中有着看戏的意味。 挽心音走到裴惜身前时,背着的双手垂了下来,手中已是一个小巧可人的糖人。 裴惜眼前一亮,迅速接过糖人,却还是摆出一副不愿理会挽心音的模样。挽心音笑了笑:“我给你赔罪行了吧!这糖人是我特地犒劳你近日为“诗友会”的操劳。 之前看你期间气色也不太好,我已经命人给你准备了‘瑰花金膏’和‘凝肤脂’,你自己每日记住涂抹到脸上,沐浴时也可到入几滴,效果是极佳的。” 白妗灵听到‘瑰花金膏’和‘凝肤脂’时心忍不住小小一颤。 这些都是“往来红”店中的绝品,是一个月左右她离家时在“往来红”胭脂居研制和凝炼了整整几天才成功的绝品,想不到挽心音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给了裴惜。 白妗灵见裴惜还是一副犟犟的模样,遂开口:“裴长老,你还是见好就收吧!这‘瑰花金膏’和‘凝肤脂’可是‘往来红’胭脂居’中一等一的绝品,就算有钱都未必能买到。” 挽心音挑眉:“妗灵何以知道的如此详细?”连裴惜都不甚诧异,也不知诧异的是什么? 项府的一处破旧小院内,一男子突然现身在院中站定。身后紧接着出现了另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却没有出声。 终于身后的黑衣男子忍不住出声:“如何?可有什么发现?可是有了线索。” 前面背对着黑衣男子的华服男子没有直接回应,只道了句:“我发现了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随后举步进了院中荒旧的小屋。 黑衣男子站在原地忍不住愣了一下,心中有着隐隐的疑问:刚才我竟然从主子的语气里听出来一丝丝愉悦,该不会是听错了吧!什么事情难道比那件事情更有意思?!随后他旋身消失在原地。 浅琉阁亭内,白妗灵笑了笑却没有回答,只道:“这京城的事还有事是阁主不知道的?”又把问题抛还给了挽心音。 挽心音笑了笑:“有些事我会等你亲口告诉我!”裴惜突然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感觉两个人打哑谜,心中有些怅然,不过她知道挽心音做事向来有她自己的打算。 于是她看了眼手中精致的糖人,笑着打破了丝丝安静的场面:“这好差不多,那我就勉强原谅你了!……” 挽心音笑了笑,回身坐回了桌前。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个好日子,虚晃的飘过……(;(oo)`) 第五十五章 妗灵拜师 挽心音回到桌前将微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此时,浅琉阁的门口突然出现了两个行为有些怪异的人,白发老人走在最前面,嘴角挂不正经的笑,一脸闲适懒散。 白发老人的身后跟着一蓝衣俊逸男子,男子愤恨不满的瞪着前面的白发老人,小声埋汰着白发老人。 街上行走的人和进入浅琉阁的人都不谋而合快速扫视两人,怪异且纳闷。两人衣着随意,江湖中人讲究的就是潇洒自由,不受约束。既不是身穿公子哥该穿华服,也不是普通百姓的粗布麻衣。周身江湖中人特有的侠义气息使他们显得较为引人注目。 两人依旧随意的模样,并不受周围探究目光影响。 挽心音正欲拉着白妗灵起身离开,院门挂着的小铃铛却突然铃铃作响,挽心音与回到软榻斜卧的裴惜对视一眼。挽心音眼中有着惊讶和惊喜。裴惜有些疑惑和猜测。看到挽心音眼中的了然,裴惜眼前一亮。 白妗灵神色淡淡。你记得游湖那天挽心音和老头在一旁闲聊及最后的约定,也记得老头临走时别有深意的看了自己一眼。只是没想到老头竟然是今天来,那神秘男子刚走不久。 裴惜本来有些蔫蔫的,一想到是老头来了,顿时眼前一亮。 裴惜起身时,挽心音找以走了出去,裴惜看着两人并肩的背影,咬牙切齿。 只见二楼一处幽静的雅间内,白发老头直接叉开腿坐席地而坐。摆满酒肉的酒席前,老头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鸭腿就往嘴里塞,豪无形象可言,但是动作却意外的娴熟。 远远的玉桌前坐着风格截然不同的蓝衣男子蓝念。他丝毫不理会一旁大快朵颐的老头,甚至刻意无视,大概是习惯了吧!并不是对他的行为有什么偏见,而是从小老头没少欺负他年幼,经常坑他。 所以在渐渐长大的过程中慢慢变得叛逆,处处喜欢跟老头作对,以老头吃瘪不快为乐。 蓝念手中把玩着小巧精致的墨玉扇,时而起身打量着雅间里摆放的事物。 间或从书架取下几本书,随意的翻翻,或者观赏木架上摆放的精致瓷器,也会在窗边停留,眺望远处风景,远处是熙熙攘攘的街道和高低错落的房屋,将京城繁华之景半数纳入眼底。 但是他的眼神却是别有深意的,使得整个人不同往日的不正经模样,倒显得些微深沉。 挽心音进来是映入眼帘的就是蓝念背对众人站在窗前有些深沉的背影。而白发老头依旧只一心吃着桌上的酒肉,挽心音进来时他也只是轻轻看了一眼便埋头继续啃着手中油亮鲜嫩的鸡腿。 挽心音从身后丫鬟手中拿过一坛封得死死的陈年老酒。她的身后是匆匆赶来的裴惜,脸色有些阴沉。白妗灵依旧是清冷的模样,面上无波无澜。 裴惜见挽心音拿酒,先一步越过挽心音,对着白发老头哼声“老头,好久不见啊!这几日去哪里快活了?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本姑娘要睡会美容觉的时候你倒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我可告诉你,这里不比外面,不要给我乱来!” 老头没有抬头“这个就不劳小姑娘操心了!看来丫头虽身担大职仍然过得挺闲适快活的啊!老头我是自愧不如!” 挽心音适时出声“老头!我给你带好酒来了!……”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站在窗前的蓝念“蓝公子!不如坐下来一起喝一杯?我带的可是几十年的上等老酒!” 蓝念转过身来时,一如往常,脸上挂着痞痞的邪笑。“心音!不要跟我见外!你这样会让我伤心的!”一边说着一边做出捂胸的动作,脸上偏偏有意做出伤心哀怨的神情。 裴惜身体忍不住抖了抖。挽心音嘴角一抽,以在老头对面坐下,蓝念看到,一脸欣喜地挨着挽心音坐下。 挽心音自然的将酒递给了蓝念 让一直有意无意盯着酒看的老头有些郁闷“丫头!这好酒你怎么给这臭小子?简直是暴殄天物啊!”随即看向蓝念“臭小子,酒给我!……” 蓝念迅速将酒藏至身后。此时裴惜已经有些不满的在挽心音另一边坐下,白妗灵竟因为的在白发老头旁边坐下。老头和蓝念在席间抢着酒,白妗灵平静地喝着茶,裴惜发现这一幕竟意外的和谐。 挽心音倒显得没太注意,只饶有兴趣的看着老头和蓝念抢酒。这两人可不是一般抢夺东西的动作,两人是用武功按地里较劲。 酒坛就平稳的悬在酒席上空,老头欲伸手拿酒,却屡屡被蓝念挡住住攻击。 到最后两人已经站起来搏击。挽心音突然嘴角浮现一丝邪笑,眼中带着恶搞的意味,随即一拍桌子。老头和蓝念动作明显一滞,眼看一坛上等好酒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的拥吻。 老头正欲伸脚接住即将落地的酒坛,却瞥见一直平静坐着的白妗灵有了细微动作,于是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白妗灵迅速将脚从桌底下伸过去,脚尖轻勾,酒坛弹起,白妗灵伸手一接,酒坛已被白妗灵托于身前。几个回合,白妗灵依旧坐在原地。 挽心音眉毛轻挑,蓝念忍不住笑了笑“白姑娘好功夫!”。老头摸了摸白花花却整齐的胡子。裴惜深深地看了白妗灵一眼“想不到你还有如此功夫!真是深藏不露啊!”脸上有着来不及消散的微微惊讶! 挽心音笑了笑“那是因为你并不了解她!她这人什么都喜欢藏着噎着。……”随后见白妗灵将瓶盖扯开,动作却意外的娴熟。 她倒满一碗酒后突然站了起来,在白发老头的身旁跪下“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白发老头依旧摸着胡子,眯着眼。 挽心音终于显露出了些微惊讶,不过稍纵即逝,即可便恢复了平静。蓝念大张着一张嘴“我没听错吧!你要拜他为师?姑娘我劝你三思,免得以后后悔。他这糟老头可是坏得很呐! 有他在旁边你以后就别想潇洒!分分钟让你黑脸!还不时要气出内伤。……” 蓝念话还没说完,老头手中咬了一半的鸡腿已经脱手而出,朝着蓝念的嘴巴飞去,蓝念反应过来立刻偏头,没想到鸡腿与蓝念擦肩而过的同时,一颗葡萄随即而至。 蓝念没想到,老头还留了一手,刚躲过鸡腿的攻击身子也是歪斜的,此时想躲避葡萄已来不及。 谁知挽心音突然出声“看我的!”话刚出口手已经快一步伸向葡萄,稳稳地被挽心音抓在手心。蓝念躲过被葡萄砸的悲催下场后笑嘻嘻地看着挽心音“心音!真好!”随后挑衅得意地看了老头一眼。 裴惜有些不满的声音传来“吃顿饭都不消停,你们一老一小无不无聊啊?!”略带鄙夷地看着老头和嬉皮笑脸的蓝念。 老头没有理会裴惜的话,挑眉转向跪着奉酒的白妗灵简单明了地问“原因?”白妗灵敛眸“我相信我的眼光!” 老头摸着胡子眯眼笑“你想学什么?”白妗灵抬头坚定地看着老头“但凡值得学的都想学!”老头却转回头“什么是值得学的?” 白妗灵毫不犹豫地说“能让增强实力地都是值得学的 ”老头依旧问着“你然后知道我能教你些什么?” 白妗灵只说“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老头却沉默了。房间突然变得极度安静。 蓝念却突然出声打破了这种安静。蓝念一边剥着挽心音方才接下的葡萄,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老头!我看收了这个徒弟倒是你占了大便宜。” 挽心音只看着白妗灵,眼中有什么情绪闪烁不明,裴惜撑着脑袋,显得有些无聊,但是眼中却有丝丝期待也流露出些许动容。 老头突然转头,眯着眼“拜师可是有条件的……” 白妗灵却依旧坚定看着老头“还请师傅直说!”老头摸了摸胡子“与我回谷中待几个月!具体多久看我心情。期间不许出谷。” 白妗灵敛眸“一言为定,不过我需要一点时间处理这边的事情,待事情办好我便随你入谷,静心习艺。为了能尽快办完事情,希望师傅能适当的出手帮助!” 老头笑着接过拜师酒,一饮而尽,随着玉碗落在玉桌上清脆的声音响起的是老头有些慈祥地话“你既已是我的徒儿,为师自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挽心音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浅浅的笑了,白妗灵也难得的露出冷艳一笑。裴惜有种被忽视的感觉,适时出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好了!好了!大尽情喝酒吃肉吧!” 于是几人有一边一搭没一搭聊天,一边开心的用膳喝酒品茶。 膳后,老头随便交代几句就溜出去了。蓝念则说要在浅琉阁住下,挽心音直接大方地让人给他准备房间,使得蓝念对挽心音的好感倍增。 蓝念得知挽心音几人晚上要去逛夜市,闹着挽心音说也要去,挽心音没有拒绝。裴惜极为不满,奈何蓝念脸皮实在不是一般的厚,加上挽心音没有拒绝,所有人便看到蓝念一脸得意的回房间,说去准备准备。 挽心音三人也各自回房间微微梳洗打扮了一番。 挽心音换了一身闲适的淡雅白裙,裴惜依旧一身红装,妖娆媚笑。白妗灵却是一身黑裙,显得冷艳高贵。 蓝念只一根蓝玉簪束发,依旧一身蓝衣,却是与先前单调的样式不同,竹纹宽袖长袍。与脸上一派嬉皮笑脸的风格截然不同,却莫名相衬,大概就是人长得好看,穿什么衣服都有风度。 作者有话要说:哦豁!这么久才再次更新,每次更新我的有新的体会!大概是小说的风格也在随着人成长吧!每次都能感觉到不同和进步!虽然我感觉我写小说没有特别积极,但是我一直记得这本还在等待完成的小说。 第五十六章 夜市奇遇 裴惜挽着挽心音的手,蓝念挤在挽心音的另一边,白妗灵皱着眉走在裴惜旁边。几人悠然闲适地向着飘然楼方向走去。 她们出浅琉阁的那一刻便被远处马车里的一双阴沉眸子盯上了。马车里突然传出不耐烦的声音“跟上!”马夫连声应“是!”后缓缓驾驶着马车朝挽心音等人的方向驶去。 马车里的人阴阴地笑了“贱人!原来你早就勾搭上了浅琉阁的长老!或者还勾搭上了浅琉阁阁主?!……我倒是忍不住想看看等你身败名裂,被身边护你帮你的人唾弃的时候下场有多么凄惨!” 马车里的人正是从白妗灵和挽心音离开白府时便一直紧跟不舍的白嘉怡。她们进入浅琉阁后她便在暗处一直静静等着。谁知几人进去后几刻钟都未曾出来。 本来她很是不耐烦,却突然看到了一老一小的蓝念两个人。就是那天诗酒会突然出现的两个人,他们和浅琉阁又有什么关系?还是他们认识挽心音等人中的一个…… 可是这两人一看就是江湖之人,挽心音是京城闺秀,不可能与两人有关系,那白贱人更不可能与他们有关系,难道是浅琉阁的长老与他们有关系?…… 索性她又耐看性子等了三柱香的时间,天色有些暗时才见挽心音几人出来。却不见白发老头,而蓝衣男子倒是和挽心音走得挺近,难道两人认识?!还是仅凭诗酒会那日的几言几语就熟识了?!早先知道她与浅琉阁的长老有些交情以是惊讶不已。没想到和江湖之人也能尽数聊上几句! “京城奇女子”之一果然厉害! 看着被挽心音袒护的白妗灵,白嘉怡心中陡然升起了更加强烈的恨意。 蓝念一路上缠着挽心音问问题“心音……你琴艺一绝,什么时候能不能弹给我听听啊?!”“心音!那天有什么我们来切磋切磋棋艺吧!……”“心音!你和裴惜是怎么认识的?”“你知不知道浅琉阁的阁主呢?” 裴惜皱眉,一脸鄙夷地看着挽心音另一旁的蓝念“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话这么多?”挽心音脸上虽然没有不耐,但回答地时候显得有些无关紧要,也只是简单地应他几句。 白妗灵倒是自动忽略旁边叽叽喳喳不停的蓝念,只随意地四处看看。 对于一个不了解的人,问这么多问题已是不妥,不过江湖年轻轻狂之辈很是率直义气。特别是蓝念这种看起来没经历过风霜雨打的小鲜肉。 裴惜看到不远处卖糖葫芦的小贩,见蓝念还缠着挽心音说话,马上冷冷的来了句“蓝念!去给本姑娘买几串糖葫芦来!”蓝念不情愿地说“你让我去我就去啊!还命令我!我才不去!要吃自己去……” 裴惜瞪了蓝念一眼,想到了什么,突然媚笑,蓝念看到,顿时有种被玩弄的错觉。这种感觉还没褪去,就见裴惜笑着开口“这可是心音喜欢吃的……我让你去可不单单是自己要吃,你想讨美人欢心,我可是在帮你!” 蓝念看着身旁对他爱理不理的挽心音,于是二话不说就屁颠屁颠跑向小贩,回身时发现挽心音三人已经走远。此时他正要快步追上,岂料裴惜像是似有所感,转头回他以得意媚笑。 蓝念愣了一瞬,眸光又一瞬间变得深沉,片刻归于平静,大步跟了上去。 此时挽心音一旁都挨着裴惜,一旁白妗灵也走近挽心音身旁。原本挽心音一旁应该是他的,所以他上去就把裴惜蹭开,先递给了挽心音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 裴惜顿时怒了“臭小子,敢推我?!看我不宰了你……”说着便抬腿往他身上踢,蓝念疾速避开,挽心音旁边又空开来了。裴惜还欲出手,挽心音快速拿过蓝念之前递来的糖葫芦,将裴惜拉到身侧,并把从蓝念手中拿过的糖葫芦递给她。 挽心音冷着脸说“咱不理他,让他一个人在瞎闹!你怎么能傻傻的因为这种事情发脾气呢!冷静!冷静!”听挽心音如此说,裴惜瞬间安静下来,吃起了糖葫芦,不再理会蓝念。 蓝念自觉无趣,听到挽心音的话,佯装伤心地看了挽心音一眼。 随后看了一旁恍若事不关己的白妗灵一眼,又笑嘻嘻地走到白妗灵身旁,正要开口说话,白妗灵直接冷淡地说了一句“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蓝念当头被泼了一波冷水,有些蔫,随后从手中的几串糖葫芦中拿出一串递给白妗灵“妗灵!”脸上带着讨好的笑,示意她接过。白妗灵依旧冷淡地说“你跟我有何关系?妗灵这个称呼可不是你能喊的!无功不受禄,你的东西我一样都不会拿!” 蓝念撇了撇嘴“你们京城的美人都那么无趣的么?!……”挽心音突然转过头来看着蓝念,蓝念见挽心音终于看他,嘻笑着说“当然,除了可爱灵气的心音!” 挽心音见他一路除了讲话,其实没什么兴致,也知道让一个大男人跟着女人逛街着实有些勉强,特别是他这种无拘无束惯了的江湖小年轻。只是有些无奈地说“糖葫芦给我……” 蓝念将手中拿的几把糖葫芦尽数给了挽心音,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又给了旁边不满的裴惜两串,想问问白妗灵吃不吃,白妗灵直接摆手。她笑了笑,自己手中拿着一串,剩下的都还给了蓝念“拿着!” 蓝念顿时笑得更欢“心音,还是你心疼我,可是我不吃糖葫芦……”挽心音嘴角一抽:“谁允许你吃了?!我不是给你吃,我是让你帮我们拿着!”看到蓝念吃瘪呆愣的模样,旁边的裴惜大笑“哈哈哈哈!活该!傻子……哈哈哈哈!”一旁的白妗灵也忍不住笑了! 蓝念见几人笑了,顿时跟着笑了…… 他一笑,倒让几人显得丝丝尴尬~ 一会几人便到了飘然楼前,裴惜快一步进去跟掌柜交代了几句,往柜台上放下几锭银子便拉着挽心音上楼,蓝念挑眉笑着“想不到小惜办事如此利索……也免得耽误时间,我们直接上楼……” 裴惜撇嘴“小惜也是你这个混小子能喊的?!!!叫本姑娘裴长老!”随即撇了他一眼就携着挽心音上楼去了,这次裴惜还是如以前一样选的海字一号房。 白妗灵有些冷意的声音响起“小惜很是热情呢!说好我请客的!”裴惜愣了,蓝念也有些懵。只有挽心音笑了笑。见裴惜没作声便笑着地说:“裴惜已经习惯做东了!在别人赶去付钱之前她这是习惯自己就把一切先打点好!至于妗灵,你说请客,有的是机会!” 裴惜终于感觉有些尴尬,这种占别人便宜的事情怎么能忘记呢!她有些恼怒的瞪了蓝念一眼。若不是他老打岔,她堂堂浅琉阁的长老办事效率如此高,怎么可能会轻易忘记这种占便宜的事情呢! 白妗灵脸上仍然有些冷意“裴长老!你这不是让我失信吗?”裴惜无奈地说“妗灵,我这次是真的忘记了,请客下次也行啊!这种好事,我招之即来,没事!我们这里也没有外人!下次吧!” 挽心音也柔声说:“事情都过去了!下次吧!”蓝念挑眉“冰美人!确实没必要纠结!玩重要的是要开开心心,就不要在意那么多了嘛!”说完还笑了笑! 裴惜皱眉,鄙夷地瞥了蓝念一眼,主要是蓝念叫出“冰美人”这个称呼实在有些雷人。挽心音嘴角一抽,白妗灵冷冷看他一眼:“貌似你才是那个破坏好心情的人!……” 蓝念顿时委屈的就要往回走,挽心音出声喊住了他:“回来!说你几句而已,大丈夫能屈能伸,有什么好计较的?!其实你这人还是很不错的!不要以为裴惜她们讨厌你,一般讨厌的人她们都不会理会的!她们还是会跟你玩闹,只不过方式不同而已嘛!而且今晚游玩怎么能少了你呢!” 挽心音虽然为了喊住蓝念落在裴惜和白妗灵身后,但是挽心音悄悄跟蓝念说的话她们还是听到了,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快速转开,眼里都盛着笑意。 几人就这样算是和谐安乐的在海字一号房暖暖闲适的吃过晚饭。 此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夜市已慢慢聚集人群,渐渐热闹起来了。不过片刻,大街小巷已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挽心音几人从飘然楼出来时却被高楼一双孤冷漠然,宁静悠远的眼睛追随着。仔细一看,红宝石般莹亮的眼眸在月色下折射出孤冷的寒光。 随后他手中突然出现一百玉瓷瓶,随手从里面到出一可小小黑黑的药丸,吞下,眼眸一瞬间恢复正常人的黑色,却已经灼灼生光。 随后于黑影在窗边一闪而逝,大开的窗户旁边已是一片空荡荡的黑暗。挽心音等人走走停停,偶尔看到街边的烧饼会让蓝念跑过去拿几个。随后挽心音在面具摊前停了下来,随手拿起几个面具在脸上带了带,几人一人拿了几个,付完钱后都让蓝念拿着。 此时他手上还有挽心音说让他拿着的两串糖葫芦,事实上他不是很喜欢酸酸甜甜的东西,但是不好拿,一咬牙,糖葫芦尽数被他吃了去。之前在飘然楼说要放了,但是挽心音不准许,说什么不可以浪费食物,所以走前还得他拿着。 他极度怀疑挽心音就是故意整他,不过,没关系,大家开心就好! 突然打斗声响起,挽心音眼神一厉,抬头看在远处的房顶。一个蒙面黑衣人和一黄衣男子正打斗得难舍难分。 裴惜等几人也第一时间望了过去,虽然距离有点远,但是习武之人耳力都是及好的。街头依然人来人往,没有受任何影响。 挽心音眼神示意几人,于是几人便朝打斗的地方靠近。小巷的脚落里,几人静静站着,听着屋顶上面的对话挽心音嘴角一抽,几人都不禁倒吸口气。 黄衣男子说“想刺杀本公子你还嫩了点!还想逃,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本公子可不是那么好招惹的!……看招……” 随后打斗声,刀剑相撞声越来越剧烈。不过片刻,只听得刀剑刺穿血肉的声音响起。黑衣人捂着胸口,直接从半空坠下,倒在了地上,当场毙命。蒙面黑衣正好倒在挽心音等人正前方不远处。 黄衣男子飞落在蒙面黑衣男子身侧,将将黑色面巾扯下,随后又盖回了黑衣男子大睁着眼睛的脸上。一抬头,突然看到面前不远处的挽心音几人。 挽心音脸色微微苍白,指尖微颤,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震惊。裴惜呆愣着,眼中有着难以掩饰的震惊。蓝念眯着眼。白妗灵从始至终都是冷脸冷眼,虽然眼睛小小的颤抖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啊哈!我又来了!加油!我其实很想早点完成,但是有时候莫名其妙卡着!我就会放一放,然后再来! 第五十七章 奇才苏凫 挽心音没有说花,只静静看着对面稍显狂妄的黄衣男子。黄衣男子面无表情地向几人走来,蓝念出声:“敢问少侠大名?看公子的衣着不像江湖中人,应该是京城人氏吧!方才公子的身手真让蓝某大开眼界!” 黄衣男子在离几人半米处站定,看了蓝念一眼说:“不过是一个走狗而已,根本不配刺杀我?你们又是何人?” 蓝念笑嘻嘻地说:“我们是路人,被这里的打斗声吸引过来,无意打扰!”黄衣男子眼神却凌厉了:“无意打扰还躲在一旁偷看?!!!我看你们就是一丘之貉!” 挽心音却突然出声:“那公子想如何处理?” 黄衣男子还似才看到挽心音,随后向前走了两步,与挽心音不过一臂之隔,深邃的眼眸逼视着挽心音,刀削面般立体的脸庞靠近挽心音,身上隐隐释放着威压。 裴惜见状正欲出手却被挽心音一个眼神阻止了。 挽心音就这样神色淡淡,甚至浅笑着。也不知僵持了多久,黄衣男子突然豪气地笑了,随后说:“姑娘,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挽心音浅笑:“我何以知道公子的想法?!” 黄衣男子不置可否,转身就要离去,在经过挽心音身侧时微微停顿:“以后莫要干没把握的蠢事。要么就藏了了偷看,没本事就别偷看。要不是本公子今天心情好,你们定落不得好下场!”随后大踏步离去,显得深沉高傲。 当裴惜等人都松了口气时,黄衣男子却突然折返,邪气地站在挽心音身侧:“哦!对了!本公子看你比较顺眼,顺便提醒你一句,去干任何事之前如果连尾巴都没有甩掉,那就真的蠢了!” 裴惜早就不耐烦了,此刻,她几度想给黄衣男子一拳。但是想起挽心音的眼神,忍了!白妗灵心中闪过无数个猜测!却也没有漏掉挽心音等人的对话。 蓝念依旧一副笑嘻嘻的模样。黄衣男子说完话就转身离开,瞥了蓝念一眼,恢复一贯傲娇的模样。 挽心音等人身后不远处,街道转角处,探出了一个脑袋,那双狭长的桃花运泛着幽光,随后探出的头收了回去对身后的丫鬟说:“这都能被她们逃过一劫,你可知道那人是谁?那可是与段思齐名的‘京城二恶’之一的苏凫。他怎么会轻易放过她们?!” 丫鬟也是一脸的纳闷。白嘉怡咬牙切齿!本来是一场好戏,却不料苏凫竟然没有动手。 此时苏凫走出几步便一跃而起,只见连绵的房屋上方,人影闪烁几下便再无踪迹。 蓝念自然听到了黄衣男子的话,虽然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而且苏凫给他一种以前认识或者见过的感觉,一时却想不起来。他游历的地方挺多的,也认识许多江湖年轻之辈,但是搜寻一下实力较高的人却与黄衣男子的形象并不符合。 蓝念有些烦躁地说:“他竟然好心提醒我们,一路被人跟踪了!”裴惜冷眼瞥他:“你不是会武功?!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察觉!”蓝念笑嘻嘻地说:“原来小惜早就知道了!我还一直以为你们压根不在乎被人跟踪呢!” 随后他笑嘻嘻地看着挽心音:“心音!你不会不知道吧!”挽心音本来陷入了沉思,见蓝念有意询问她,于是淡淡点头!蓝念笑了笑,随后往暗处瞥了一眼:“不过一个欠收拾的小女子而已!” 蓝念见白妗灵从始至终都沉默,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忍不住问她:“冰美人,你在想什么呢?跟没事人一样!”白妗灵皱眉:“你可知道那男子是谁?” 蓝念没想到她竟然回应了,直接脱口而出:“应该是京城里一个实力强大,奇怪傲娇的纨绔子弟!” “没错!就是‘京城二恶’之一的苏凫,此人出生于武将家族,是杨家难得的武学奇才,从小在武学方面天赋异禀,一岁熟读兵法,二岁举枪剑,三岁排兵布阵,五岁便已将杨家绝学练得炉火纯青。 八岁拜师离家,苦学十年出师!回到了京城。一回来便被皇上赋予将军的官职。凌云国的大半兵力都掌握在杨家手中,可以说杨家撑起了凌云国的半壁江山。杨家军又是勇猛无敌,个个骁勇善战,训练有素,纪律严明。” 蓝念了然的同时又有些不解:“竟然他武学造诣如此之高,那他盛气凌人和高傲的样子也就可以理解了!可是‘恶’又如何用在他身上了?” 裴惜冷笑:“那还不是因为他好斗,每每遇到能武善武之人便要切磋几招,人家不会拒绝。原本也都知道赢不了他,所以也就以为他只是想找人练练手。 没想到他却来真的,凡是跟他过招的,不是重伤就是要了半条命,少不了卧床几个月,就算是主动求饶也没有用,反而被揍得更惨。 每次过招非逼他们使出绝招,否则要是他不高兴了,非把人往死里打,逃跑也没用,只要是武将女子也不放过。久而久之,很多人看到他就跑。他在那些人心里简直就是恶魔。于是就有了这样一个恶名。” 蓝念好奇地问:“那裴长老可是亲自体验过?”裴惜冷笑:“我岂是他能挑衅的!他虽然狂妄,但是浅琉阁不完全属于京城的统治!”蓝念接上:“因为内部有江湖势力?!而且浅琉阁的各大分店遍布各国!” 裴惜冷眼看他:“你话太多了!”这是傻子吗?竟然摆台面上说。蓝念依旧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挽心音浅笑:“蓝念!既然你太无聊,不如……尾巴就交给你处理了!我知道你不会拒绝的对吧!”随后她看向白妗灵等人,有些疲惫“我们该回去了!” 蓝念跟着挽心音:“心音,等等我!”几人在街道处分道扬镳,挽心音回府,裴惜等人回浅琉阁。蓝念却闹着要跟挽心音去曲府,难得的挽心音发脾气了,蓝念立刻便不敢再说话了! 裴惜当时都不说话了,活该的嘴脸看着他,还取笑他。白妗灵也忍不住嘴角轻勾,挽心音是很无奈的! 回府便觉有些饿,也知道晚上吃东西不会,但是还是随便吃了点东西,沐浴时竟睡着了,幸好粒筠见挽心音比平时沐浴长了很久的时间还没出来,进去立刻把沉睡的挽心音唤起。 事实上,挽心音沐浴睡着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温柔宠溺的男子一直跟在她身后,她走,他也慢慢跟着,她跑,他疾速飞跃,她们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冒似她还跑得很欢快?! 可是,每次她转身都发现身后空无一人,于是她灵机一动,跑着突然就摔了,他如她所愿伸出手欲拉起她……就是在她抬头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是粒筠担忧的小脸……她被粒筠喊醒了! 心中不禁划过一抹失落,或许真算是天意!随后穿上白色薄裳,在床上想着事情,一闭眼便沉睡了。 项府的一处荒凉破旧的小院内传来男子冷然的声音:“诀涯!”微弱的烛光映衬下,红眸男子神色不明,诀涯跟着项啻多年,竟也想不明白他到底是何意,也不敢想下去! 诀涯只冷硬答“属下在!主子有何吩咐?”项啻红眸中的嗜血红光一闪而过,带着一如既往冰冷的语气说“把蓝念给我弄走!” 诀涯有一瞬间愕然,心中的疑惑也丝毫不敢表现出来,虽然他知道自己的主子经常做一下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这次也太奇怪了吧!只低头应“是!”项啻一挥手,诀涯便闪身退了出去! 微晃的烛光下,项啻的脸忽明忽暗,红眸在烛光下闪耀着艳红的光泽,简直就是两颗圆润饱满的红宝石,而且定是稀世之宝! 后来,挽心音也迷恋于这双耀红的眼睛。不明白,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怎么就成了煞星的象征。 或许这就是世人都俗的原因吧!眼拙便是其一! 这时,项啻如往常一般来到书桌前,执笔作画,只是这次不再是少女模样的人物,依稀可见是女子的轮廓。画着画着,项啻脸上禁浮现一丝笑意。 要是诀涯看到,一定会惊得把下巴掉地上,再就是肯定自己眼睛花了! 第二天,天刚亮,浅琉阁其中的一个厢房内便传出蓝念的叫喊声,随后打斗身清楚地了出来。裴惜本来还在房内安安稳稳的睡觉,谁知一听到蓝念的叫喊,立刻睁开了眼睛,只几个睁眼间,人已穿戴好闪出门外。 裴惜赶过去时,蓝念已被蒙面黑衣人逼得闪出窗外,蓝念的房中一片狼藉,都是打斗的痕迹,白玉桌竟也被剑砍随,足以想象场面多么激烈。 到底是谁,胆子如此知道,打架敢跑来浅琉阁。裴惜本不愿理会,想来江湖恩怨颇多,她没必要牵涉其中,而且蓝念这种性子,肯定糟了不少人的嫌。也觉得活该长记性 但是看到窗外丝毫不敢懈怠的与黑衣男子打斗的蓝念时,她又有种心虚的感觉。 正当裴惜看着他时,他也看到了裴惜,还冲她笑,在裴惜看来,他这种嬉皮笑脸的样子超级欠揍。 黑衣男子却是趁着蓝念分心,突然一掌便把蓝念推开数丈远。同时攻势也更加迅猛,黑衣男子穷追不舍,猛追猛打,蓝念慢慢处于下风,黑衣男子又猛然出了一掌,蓝念没站稳摔在了屋顶,屋顶禁不住重量,顿时塌开个大洞。 蓝念掉了下去,黑衣人一跃而下,站在跌坐在地上的蓝念,冷漠地说:“识相点滚出京城,不然就把命留下!” 蓝念脱口而出:“不行!”黑衣男子举剑,蓝念手中握着一个黑色的小球。 裴惜突然冲了出去,于黑衣男子缠打在一起,裴惜牵绊住男子,将他打退到别处,还不忘给蓝念一个冷冷地眼神。蓝念笑眯眯地起身,逃走了。 黑衣男子见蓝念逃跑,马上加快了攻势。裴惜可不是好对付的,最后见蓝念早已不见踪影,黑衣男子负伤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蛮喜欢这种努力写完的感觉!其实只需要几个小时耐心静心,也不难!贵在坚持!祝开心^_^! 第五十八章 花海倩影 裴惜回身时,发现白妗灵不知何时已站在窗前,白妗灵离开窗前,裴惜一跃,跃入凌乱的房间。 白妗灵笑着说:“他这是得罪谁了?!”裴惜白了白妗灵一眼,从窗子看向远处,冷哼:“活该!要不是本姑娘,估计他早被剁成肉酱了!” 白妗灵不置可否:“我只是没想到裴长老也有这么好心的时候!”说完挑了挑眉。 裴惜冷笑:“这种人,还是留着以后慢慢折磨好玩!”白妗灵转身:“是么!你确定他会回来,而且,难道你打算以后都让他在浅琉阁混吃混喝?!!” 白妗灵走到门口时,裴惜跟了上去,皱着眉:“哎!他不回来最好!他回来也不见得就能舒坦潇洒!但是心音没出声!我也不可能直接赶他走吧!” 白妗灵静默地下了楼,裴惜一路尾随:“等等,你去哪呢?”白妗灵没有转身,只微微偏头:“跟你说话太无趣了,自然是去跟有趣的人一起待着咯!” 裴惜媚笑:“正好我也要去看看有趣的人!”白妗灵淡漠地说:“你身为浅琉阁的大长老以身作则,一定有很多事务要处理吧!”这是变相的不想让裴惜跟着去,越是这样裴惜反而越想跟着去。 白妗灵嘴角挂着一抹笑意,只是裴惜还在白妗灵身后,并未看到。否则裴惜少不得怀疑她怀着什么算计心思。 白妗灵是有一事想去找挽心音了解,并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挽心音。 裴惜则是喜欢跟挽心音待在一起,只是挽心音总是提醒她作为浅琉阁的长老凡事不应该太任性,阁中的很多大小事务都必须经她亲手把关。 若被人看到她在曲府出现,一定会招来祸端,她不能光明正大跑去曲府,就自然而然的找着各种借口跑去挽心音身边。就如今天的事情,她大可不必亲自跑去,只派人递去信件即可,顺便在话语上占占便宜。 白府内,白嘉怡安静地端坐在镜子前,抚摸着自己白皙清丽的脸颊,当摸到鬓角下侧时,眼神瞬间狠厉阴冷。只见她在右侧脸颊鬓角下方摸了摸,瞬间那侧的皮被撕了下来,这一幕在安静和因窗户紧闭而略微昏暗的房间内显得诡异而惊悚。 白嫩的皮被撕下后露出来原来烧伤的疤痕,疤已经脱落,但是那小片地方灰皱皱的,却好像将整张脸庞的春色尽数吞噬,比生来没有好皮囊的人还不入眼,就一句话形容,丑得吓人。 这一过程,白嘉怡的眼睛早已盛满狠毒,阴冷的话语从她的粉唇倾吐:“每次看到这张脸,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算入地狱也要拉上白妗灵那个贱人。” “她毁了我的一生,毁了我的爱情。”她眼中闪着晶莹的泪光,怒吼着,拿起旁边的精致小盒就往镜子砸去,镜碎情断。“此生,没有公孙诣的以后,我所剩的最大的乐趣就是助她自行踏入深渊,哈哈哈哈!……呵呵……!”此刻她漆黑的眼眸足以吞噬身旁的一切光亮。 白妗灵一路慢悠悠地走在繁忙的街道上,浅琉阁与曲府不过隔了几条街的距离。 裴惜一路上调侃话也没停过,拉着白妗灵去了曲府的后门,只是曲府邻近的街道上,竟见公孙诣迎面走来。 公孙诣自然地走向两人:“真巧,方才就在不远处看到白姑娘和裴长老,白姑娘最近可安好?”白妗灵面色如常:“清王不是看到了吗?不好不坏。”公孙诣浅笑:“如此便好,他日白姑娘遇到什么难处尽管找我!定保姑娘周全!” 裴惜媚笑:“原来清王是冲着白姑娘来的!”公孙诣笑了笑:“白姑娘她情况特殊,以前在白府常受欺凌。 若不是有心音暗护和裴长老帮衬,还得受不少罪。”公孙诣看着白妗灵,略显小心地说。 白妗灵没有说话。 “你倒是看得清楚!只不过,本来这事跟你也脱不了干系!……”裴惜说的这句话让公孙诣瞬间变了脸色。 白妗灵正欲开口,裴惜却已先笑着说:“听说白府那人从小爱慕清王!不知你可知道?” 白妗灵早在游湖那日就看出了白嘉怡的心思,只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裴惜见白妗灵皱眉,瞥了面色发冷的公孙诣一眼,笑了笑:“对了!如果我没记错,你好像是心音的未婚夫,最好不要跟别的女的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损了心音的声誉!” 公孙诣看向白妗灵:“我与心音并没有那种心思,从来都是以朋友相待!……”裴惜不耐的打断:“好了!好了!我不想跟你废话,你最好在外面注意点,心音被强行跟你绑在一条绳子上,凡事就不该只考虑自己…… 要不是顾忌心音,谁乐意理会你!……”裴惜越说公孙诣的脸色就越冷,也就她有这个胆量和实力当着他的面训斥。 白妗灵看着公孙诣紧绷的脸,听出裴惜语重心长的话语中显露出对挽心音明显的偏爱和袒护,忍不住开口:“清王出宫这是要去哪里寻欢作乐,花前月下?只是,我与裴惜还有事,就不打扰清王了,有幸再会!”说着打断了还欲开口的裴惜。 白妗灵率先举步离开,看着两人远去,公孙诣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温柔的笑意,只是嘴角勾起的却是无奈的弧度。 裴惜在曲府后门熟练的敲了几声,一小厮从门缝看到来人赶紧将门打开,一脸恭敬的迎进两人,另一小厮去了告知挽心音。 此刻挽心音正躺在沁心园的花丛中,周围都是盛开的康乃馨。灵动的人儿就这样闲适的躺着,身下安置着白玉圆床,身下铺着纯白毛皮。 脸上是平和的笑意,眯着眼看向花海,视线却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是粒筠走了过来,粒筠蹲在床边唤了唤挽心音,挽心音慵懒的坐起来,点了点头。 散漫地吩咐了几句就又躺下去了,粒筠笑了笑就去了迎裴惜两人。裴惜和白妗灵一路跟着粒筠,在经过亭子时就已看见了花丛中的挽心音,此刻她身穿抹胸白裙,置身粉嫩梦幻的康乃馨花海中,烈火般的红,清丽的粉,空灵的白,妖艳的红,各色交织,给人以强大的视觉冲击,而此刻小巧清灵的人儿被这种惊艳的颜色包裹,如九天神女般不染纤尘,纯美动人。 白妗灵望着挽心音方向,眸色渐深。裴惜冷哼后却媚笑起来,愈渐浓烈,心中却暗暗控诉:臭女人,我在浅琉阁忙里忙外的,你倒好,每天过得是悠闲自在。看我不好好‘伺候’‘伺候’你,嘴角的媚笑越发迷人,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她一般是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挽心音虽然眯着眼,却还是将这边的情形尽揽眼底,眼中有着丝丝笑意。 裴惜脚尖轻点,掠过花海,直直落在挽心音上空,随后轻盈地落下,一只手撑在挽心音身侧,身体悬在空中。 挽心音抬头就看到裴惜嘴上刁着一枝粉嫩的康乃馨,正笑眯眯看着自己。 白妗灵则一路慢悠悠向僵持的两人走来。挽心音转过身去,坐了起来,裴惜就着挽心音刚才躺着的地方,放低身子,斜卧在圆床上。挽心音伸手就抢过裴惜嘴上刁着的花朵:“你这是成心来捣乱的?我的花可不是随便让人摘的!下次别让我看到你破坏我园中的任何花草。” 裴惜不满的哼声:“小气……”,挽心音屈膝坐着,手中拿着那朵康乃馨。 裴惜盯着被挽心音拿着的康乃馨,慵懒地笑了笑:“这花虽美,却终将凋零,还不如在它最娇艳的时候采下赠予美人。” 白妗灵冷淡地说:“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比如今天就让她多摘点,泡花茶,能美容安神,养颜清目,清新心脾,生津消食。” 挽心音笑了笑:“你倒是在这方面颇有研究……”白妗灵微微摇了摇头:“有什么能瞒得了你!” “你们两个人打哑谜有什么意思?!”裴惜感觉自己被冷落,冷不丁来了一句。 挽心音挑眉:“你带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来了?”裴惜媚笑:“你都知道还问我!”挽心音接着道:“你若不出手我才觉得奇怪呢!你们两个人相处虽一副冤家模样却异常和谐!” 裴惜嘲讽的笑了笑:“留着慢慢玩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再说,这人可是你招来的。” 白妗灵在床缘坐下,凝眉:“下个月可是成婚的日子,怎么未见府中准备事宜?!” 裴惜眼神一暗:“胡说,心音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让别人决定自己的幸福……” 裴惜挑眉:“你们两人同时被赐婚,又是同一日,你们两人都是怎么想的?” 挽心音只是凝眸看着手中的康乃馨说:“逃是逃不掉的……”随后看向白妗灵“你是怎么想的……” 白妗灵冷笑:“你说如果我消失了或者这里没有这个人了,你觉得这门婚事能成吗?” 挽心音轻叹:“你在这里没有牵挂……而我……身上背负着很多东西……” 第五十九章 入府相会 挽心音笑了笑:“你可愿陪我去一趟项府?”她就这样淡笑着凝视着手中的康乃馨花束,语气分明有些悲怆。 裴惜显然有些错愕,白妗灵敛眸,掩去眼中的暗色。三走出院子时,已是正午,而沁心园的玉桌上正躺着一束恬静的康乃馨,暖阳洒落在花骨朵上,愈发清透靓丽,更有几缕微风轻抚着轻薄娇艳的花瓣。 正是入冬之时,暖阳微醺,把一路笑闹着的几人生生映出几份喜色。挽心音不知为何想到下午拜访项府时心中会陡然生出几分心悸。 曲江珩刚下朝不久,询问宝贝女儿的情况后便如往常一般回了书房,午膳便唤了挽心音带着裴惜二人一起用膳,席间热热闹闹,并无任何不快。曲江珩对宝贝女儿的两个朋友都是极为和善的,几人也不拘谨,完全是和和气气的一家人的感觉,比之那些官宦之家,真是难得至极。 膳后,见曲江珩闲适地品着茶,方笑着开口:“爹爹!女儿想去拜访一趟项府。不知爹爹有没有空啊!……”曲江珩并未表明态度“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无非是想光明正大地去项府看看那个世人谓之‘煞星’的‘世子’。” 裴惜朝挽心音抛了个得意的眼色后,笑并敬佩地看向曲江珩“曲伯伯,也就你知道她这古灵精怪的脑袋里装着什么东西!哈哈……” 曲江珩爽朗地说:“老咯老咯!还是不是因为这丫头折腾的多了,从小就是个不安分的性子。”白妗灵忍不住开口:“曲伯伯,若我没记错,同辈的朝臣中还是属您最年轻呢!所以您这老不老的话可别叫别人听了去,到时候引起百官不满,就是皇帝也是会不再理会您的……” 挽心音捧着茶杯偷笑着,裴惜的媚笑也是愈发明亮,曲江珩见几人笑得换也是爽朗大笑“哈哈……心音能有你们这般的朋友我也就放宽心咯……” 曲江珩放下茶杯,神情不自觉严肃了起来,看着挽心音几人:“你们几个丫头没事就多来曲府走走,凝儿母亲去得早,凝儿从小就要负起比其他千金小姐更重的责任,一手操持府中大小事务。 爱玩闹却偏偏懂事的很,看我这把年纪,她很小就嚷嚷要给爹爹娶妻纳妾。偏偏她小时候还真真张罗过一段时间,也算是真正的精挑细选,层层把关。 可是我早把这一世深情许给了她母亲,从她母亲入门那一刻开始我便绝了这等心思,更不愿委屈了丫头。 这丫头嘴上说着没事,还劝起了我,自我因这事头一次对她厉声厉色,大骂她拂袖而去后,这丫头算是彻底放弃了。 直到现在,这府中也就只有我与丫头主事,平时空荡的很!我平时处理政务比较忙,没什么时间陪凝儿玩闹,还请你们多照顾些凝儿!”曲江珩说完大饮了口茶,如叹息一般,杯子似盛满了伤情与歉疚的味道。 挽心音身旁坐着的裴惜几人心下是抑制不住的动容,齐齐点头。挽心音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她岂会不知爹爹的良苦用心,不过是盼着她好罢了。 每每想到此,她的心里都会升起汹涌的庆幸,母亲虽早早离世,但是有个如此爱自己的父亲,有一个倍受宠爱呵护的童年,唯独出生后便未瞧过母亲的模样,她再没有任何抱憾。 知道父亲和母亲是极相爱的,父亲念叨过自己与母亲像极了,或是怕自己听到不喜,便没有再说过,只是零零碎碎从丫鬟耳中听到过。于是她有时也会端坐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想象着身后有个容貌相似的美妇笑吟吟为自己挽发的样子,大抵是母亲最温柔的样子了。 见旁边的两人惊忧地望着自己,挽心音笑了笑,眼底便已不见泪意。裴惜压低声音,附在挽心音耳边:“少给我做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丢了我浅琉阁威风凛凛的阁主的脸。” 白妗灵的眼中是了然的神色,心里还是极为佩服挽心音的。心中也有些伤色,并非所有古代家族都如史书记载一般满是封建教化,也并非都尊崇些迂腐的思想、教条。 裴惜说完,挽心音神色已恢复如常,淡笑着:“少在这里说风凉话,要说回浅琉阁说去!”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几人已在曲府候着曲江珩出府,马车已经备好,几人一致同意共盛一辆马车。曲江珩只是换了身衣裳便匆匆出府。 几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马车外表不见华丽,内力却极为宽敞明亮,挽心音见着软榻便要斜卧,裴惜那叫一个眼疾手快,立马在挽心音身旁坐了,如此,挽心音便不能躺着了。 曲江珩倒没在意她们这群小丫头的小动作。倒是白妗灵跟曲江珩交谈着了解项府的事情。曲江珩也知道白妗灵与项府世子项啻有婚配,只当她想多了解项府的情况罢了。 挽心音应该算是小一辈的年轻人中对朝廷各家族形势最为了解的一个了。甚至皇宫那些被刻意抹去的秘密就没有哪件事她不知道,不过前几代皇帝执政时的事情她倒是无甚了解。 裴惜打了个呵欠,正欲靠在身旁挽心音的肩膀上打盹,挽心音一个旋身坐在了曲江珩的身旁,挑眉看着裴惜:“就你!想占本姑娘的便宜,你是不想活了吧!”旁边对白妗灵介绍项府形势的曲江珩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 不久,马车停了下来,下人唤几人下车。几人入府时,项绥已在前厅候着,见到几人的身影,项绥与项奕项洋二人一同起身相迎,项绥客气到:“老曲,难得你这个大忙人有时间光临寒舍,项某欢迎之至!” 曲江珩道:“哪里哪里!老项身负皇上重任,公务繁忙,曲某多有叨唠,还望老项海涵。”项绥笑道:“哎!你我同撩数十年,不必如此见外。”随后他望向挽心音:“老曲啊!多日不见,贵千金是出落的愈**亮了!” 挽心音倒是大方道:“多谢项伯伯夸奖!心音这次还带着两位姑娘,想着到贵府看看,多见识一番!项伯伯不介意吧!”项绥看了眼站在挽心音身旁的两人一眼:“这是说的哪里话!项府难得如此热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挽心音拉着白妗灵介绍道:“项伯伯,这是你未来的白妗嫡千金白妗灵,在宫宴与我合奏过一曲,项伯伯还记得吧?!”随后拍了拍裴惜介绍道:“这是浅琉阁的长老,我的好友裴惜。” 项绥和善地看着几人:“好!好!好!”随后看向自己的几个儿子:“还不过来招呼几位姑娘!”项奕和项洋忙不迭上前道:“幸会!幸会!”只有挽心音点头一笑,裴惜颔首,白妗灵只是微微看了几人一眼,无任何表示。 从几人进入前厅开始,项奕的目光就时不时投向挽心音,而项洋则一个劲地盯着裴惜,不带任何掩饰。 而白妗灵在任何场合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冰冷漠然,拒人千里的气息,正如雪山之冰莲,世家公子哥们不敢肖想,也不太感兴趣。落入那些花花公子眼里便觉着无趣。偏偏那些有君子之风且才情兼俱的公子见之却不自觉感到高不可攀。 裴惜身上虽有风尘女子的媚骨却也带着才女身上那种狡黠气韵,正如那热情洋溢,艳丽芳姿的红玫瑰。 而挽心音便是那落入凡尘的百花精灵。灵动喜人。有着把每种花的姿态都演绎得淋漓尽致的魔力。 曲江珩已随着项绥入座,望了几人一眼,问道:“怎不见贵府世子?”项绥神情凝了一瞬,道:“刚才已经派人去请过了,说是一会就过来。此子平时及为傲慢,先不管他了!几位姑娘快坐下歇会,喝喝茶吧!” 曲江珩见项绥并无让项啻过来的意思忍不住开口道:“这怎么行呢!好歹是项府世子,还未曾交谈过几句。不若再请人去请一趟?”项绥听到显然有些不悦,不过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喊人去请项啻。 挽心音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项府破败的小院外,派去传话的小厮站在紧闭的房门外,不停敲打着门:“世子,家里来客了!老爷让你去前厅……世子……开门呐!世子……快开门……” 里面突然响起冰冷寒凉的声音:“滚!”小厮愣了一瞬,随即响起更加猛烈的敲门声,小厮的语气更是不耐:“世子快出来吧!您要是不去,老爷一定会狠狠惩罚你的……世子……” “咯吱”一声,门瞬间开了,小厮猝不及防摔了进去,扑倒在地上,很是不堪。小厮反应过来,立马站起来,叉腰伸出手指指向项啻,正要破口大骂,看到里面的人时突然顿住。因为项啻的手瞬间掐住了他的脖子。 只听到“砰”的一声,小厮被抛甩在地上,脸上满是目瞪口呆和惊惧。项啻留下一句:“别忘了我还有个‘疯子’的名号!我平生最讨厌别人用手指着我!你知道用手指过我的人的下场吗?……断指,抽筋扒皮割骨……你想试试吗?” 小厮望着面前宛如魔鬼般的男子,只瞅着他瞥着自己宛若无物的眼神,已是一副惊惧得魂飞魄散的模样。只听冰冷惊心地话缓缓从他嘴里吐出“诀涯!你知道该怎么处理吧!” 小厮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黑影,来不及反应,项啻已踏出房门。只听得小厮未曾完全出口却已破碎在风中的撕吼。 项啻的身影缓缓出现在踏入前厅的台阶上,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觉投向他,他却自始至终冷视前方,未曾受任何影响。只是视线扫过挽心音方向时眼神有轻微波动。 挽心音看清来人时,眼神凝了一瞬。男子带着银质面具,面具的边角散发着幽幽的冷光,正如男子的眼神,冰冷寒凉,开始挽心音心中隐隐生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心头也不由得泛起一阵抽痛。 而白妗灵心中莫名生出一种相惜之感,他和她眼神一般的苍凉无物,心中蛮荒一片。后来她才明白那些瞬间的心心相惜很多时候不过只是表象给的错觉罢了。她何曾了解过他?!他的过去?! 第六十章 星辰始聚 项绥看了眼白妗灵,他想起宫宴那日,就是此女子,他未来的儿媳,一曲惊人,艳冠满庭。只见白妗灵并不如往常一般冷淡,神情及眼神都有了几分波动。 随后他望向挽心音,见她仍然只是微笑着的模样,看不出什么,而裴惜也如他一般时而打量众人的脸色,尤其目光多在挽心音方向停留。见自己望来,裴惜礼貌一笑,随即转开了头。 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自是极擅长察言观色。当年若不是因为娶了项绥的母亲,于他身后谋划与扶持,他从小小的五品官员一路平步青云,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说来项啻的生母也算是难得的奇女子,满腹谋略,在政治方面具有极高的天赋,若不是生为女儿身,必成一代帝王。 若不是项啻母亲难产而亡,只怕项绥如今的地位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项绥文不如曲江珩,武不如白妗灵的生父白益,却仍获得了优越的地位,成为当朝仅有的一位侯爷,与曲江珩平起平坐。 因着他深谙为臣之道,深得皇帝恩宠,朝中许多官员与之关系匪浅。不过项绥在曲江珩一众刚正之臣眼中无疑是不招待见的,甚至连白益也是不屑于之为伍的。 想到着,挽心音看向项啻的眼神更深了,有如此善谋的母亲,儿子也该不是个安生的主。见项啻望向自己,挽心音的眼中陡然迸发出丝丝笑意,随后荡开,溢满了整个眼眶。 项啻的眼波不自觉破碎出星星点点的暖意。 已至近前,随意慵懒的坐在了最后。 挽心音在他的对侧,也未如尊卑规矩一般,在裴惜白妗灵之后。于是乎,同侧的曲江珩虽在首位,但是一头一尾不甚接近,倒是对侧的挽心音离他最近了。 裴惜附于挽心音耳边却不压低声音:“不错,有个性!……心音,你觉着呢?” 听到裴惜的窃窃私语,项绥威怒的声音响起:“无知逆子,你怎可这般目中无人?规矩呢?……简直丢尽了项府的脸……堂堂世子竟然连规矩都要别人教吗?还不给我坐好了!” 项啻冷笑:“我怎不知,项家在候爷手上有过脸面?又岂来丢脸之说?规矩什么的再不济倒也不用你来教,学了指不定成废物一个。难道侯爷想让候府世子多个废物的称号? 反正我的称号多得数不清,多一个也不算多,只怕影响侯爷的威名,让人不得不质疑一番侯爷的才干了!”说罢也不去看项绥铁青的脸色,兀自散漫的饮茶。 这番话中‘质疑才干’分明另有所指,无非是说他靠着一个女人才求得今日的地位。他平生最讨厌别人说他靠女人上位。 裴惜‘噗嗤’笑出了声:“有意思!呵呵……”,挽心音的嘴角也勾起。却不曾如裴惜一般明目张胆的笑出声。曲江珩轻咳一声后低头饮茶以掩饰脸上的笑意。白妗灵敛眸,只凝着茶水中轻笑的倒影。 项奕直接起身呵斥:“混账!你这个煞星,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项洋亦附和:“就是,竟敢冲撞父亲,你等着,待会有你好受的……” 挽心音眼神一冷道:“侯爷,你这两个儿子倒是都有兄长的风范,想来是管教的太过严苛,怎得这般大小的事也当着众人的面训斥……” 这番话可谓是明朝暗讽,暗讽两人不仅尊卑不分,端着兄长的架子当众训斥嫡子,又讽项绥对儿子不加管束,在众人面前丢脸。明说几人不该因为这点小事而大伤情面,全无门第之家风。 曲江珩立马喝道:“丫头,不得无礼!”只是嘴上如此说,语气却并无责怪之意。 项绥赶紧道:“无妨,无妨,曲千金说得对!是我疏于管教了!”随后望向脸色有些狰狞的项奕兄弟二人:“你二人还不快给我老老实实坐下。”并未再责骂二人。 项洋忍不住瞪了项啻一眼,只是触及项啻眼底的冰寒时忍不住微微瑟缩。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爽朗的笑声:“哈哈……想不到今日侯府如此热闹!”门口出现了清王渐渐清晰的身影。 公孙诣背光站着,眼神只定定望着白妗灵,白妗灵有些晃神,不过一瞬已淡漠如往常一般。 忽然公孙谦低沉的声音响起:“这么热闹,怎么能少了本皇子呢!”众人愣神,纷纷起身行礼“臣等参见清王!参见四皇子!”,裴惜只是微微拱手,挽心音大方行礼,裴惜站着点头,项啻不见任何动静。 清王笑着坐下“免礼!”公孙谦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挽心音,还欲伸手去扶挽心音,却被挽心音巧妙避开。曲江珩注意到了,脸色很是不悦。只见挽心音若无其事的模样便罢了过去的想法。 项啻始终没有抬头,不待清王开口,公孙谦已皱眉不悦道:“这位公子是?见到我等为何不行礼?” 项啻还是默不作声,公孙谦怒道:“你是聋子吗?本王问你话呢!”项奕附和:“听见没有?!四皇子问你话呢?你是傻子吗?怎么连话都听不懂吗?” 项绥怒道:“逆子,还不快快行礼?!” 挽心音皱眉。 项啻陡然抬头,眼里的寒芒显露无疑,公孙谦心下微微一惊,见项啻起身,正要为难他,却听他说:“我乏了,恕不奉陪!告辞!”等几人反应过来,哪还见项啻的身影。 项绥脸又黑了,悻悻地看着脸色同样不好的公孙谦:“还请四皇子恕罪,逆子无知,老夫必定重惩,日后一定严苛管教!还请四皇子饶过犬子。” 公孙诣嘴角含笑,方才饶有兴味地望着项啻,眼中似有深意。 挽心音大半视线也停留在项啻身上。裴惜的视线一直在几人身上来回巡视。 公孙诣见向来冷淡的白妗灵竟也注意项啻,心中很是不爽,亦带着隐隐不安。 倒是难得挽心音开口了:“四皇子快坐下喝口茶消消气,这也怪不得他,平时不喜参加宴会,与众皇子自然找不着话题,四皇子该多出来走走,与各世家公子熟络熟络,便不觉得奇怪了!不必为这等小事气坏了身子。”公孙谦脸色明显的不悦和怒意,只怕此时也就她说话才管用了。 听挽心音开口,他的脸色明显好转,又听她难得语气透着丝丝关心,便坐了下来,此事也就过去了。 项奕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看来是我们平时对他太好了,他素来目中无人,连父亲都不放在眼里……就是个煞星,一出生便克死了亲生母亲……” 项绥的好脾气终于被这一连串的事情消耗殆尽:“够了!你给我住嘴,还嫌没丢够人?给我回屋思过去!”睨了正要附和的项洋一眼:“你也给我回去思过!” 二人也知项绥是彻底被触怒了,默默走了。项绥站起身示意:“诸位!实在抱歉,都是我的错,怪我平日疏于管教了!日后定严加管教。此番诸位齐齐光临项府,实乃老夫之荣幸!诸位就别计较那些不开心的,请!”说着举起了茶杯。 曲江珩笑了笑:“老项说的是!请!”也举起了茶杯。 裴惜拉了拉挽心音的袖子,挽心音淡笑着起身:“侯爷,我对项府没有任何印象呢!不知可方便让我与妗灵她们去府中走走。” 项绥和气地笑了笑:“姑娘,若我没记错,你小时候可来过不止一次,不过是年纪小,记不得罢了!去吧!去吧!我让管家给你们带路!” 挽心音礼貌地笑了笑:“不必了,我们几人有些体己话要讲,让管家带路恐怕不方便。” 曲江珩慈爱地看着挽心音:“丫头,注意安全,也不小了,不能太贪玩了!” 挽心音乖乖点头,示意白妗灵和裴惜,几人并肩而行。 几人在湖中央的亭中看到了项啻,他背对众人,挽心音总感觉他早就知道她们会经过此处,故特意等候于此。 谁知挽心音还未走近,身后响起了公孙诣的声音,随后跟了上来。裴惜白了他一眼:“清王怎得出来了!……”公孙诣笑了笑:“本王才不想在哪里浪费时间!自然是追随美人而来咯!” 裴惜给了个无谓的眼神:“让我看看,你是追随哪个美人而来……” 见白妗灵皱眉,公孙诣自然地笑笑:“话可不能这么说,这里的可都是美人,在里面无聊得紧,自然是想出来望望美景,看看美人咯!”又道:“也不知姑娘们的体己话可有讲完,我可是感兴趣的紧呐!” 挽心音淡笑:“先过去坐坐吧!哪里的美景可算最美了!”公孙诣当然也看到了项啻,极赞同地跟着挽心音几人过去。 挽心音在中间的玉桌前坐下,望着眼前男子的身影,淡笑道:“世子心情怕是极好吧!不若坐下共饮几杯?” 裴惜几人依着挽心音一侧围坐在桌前,项啻却没有转身,只道:“与其在此饮茶,不若论道。该打算着以后了!……” 挽心音愣了,白妗灵和裴惜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公孙诣眼中也有着惊异。几人虽心思各异,但无疑项啻说的话她们都听懂了。 白妗灵敛眸,公孙诣敲着茶杯,挽心音却是望着湖中摇曳的莲花,裴惜只望着挽心音。 挽心音笑了笑:“今天倒是个好日子。”随后她望向项啻:“不若坐下从长计议如何?” 项啻依旧不动:“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便听着再与你们推敲一番吧!”后来,挽心音一想到这件事,便忍不住朝项啻翻白眼,原来他心里早就算好了,只是怕一开口,惊坏众人罢了。所以故意这样让她们先说,自己再提议便不会显得突兀了! 第六十一章 星轨初露 “如果我没记错,在本朝,世子婚配后是允许携其女眷自立门户的。望世子助妗灵离京。”挽心音淡淡道。 公孙诣赶紧到:“你的意思是让妗灵依照嫁入项家?这可不是玩笑,即使人‘消失’了,可是名字是刻于族谱的!” “权宜之计罢了!自人‘消失’的那一刻起,就不存在这个名字了!”白妗灵出声。 项啻道:“你呢?”裴惜也望着挽心音:“心音?!……”挽心音看了一眼公孙诣:“时机成熟我自会离开。” “也便说,你要以身犯险,投身这场政治漩涡?”项啻又道。 “何不齐心将朝堂的权利尽数拢入自己手中,届时,去留随意。”项啻继续道。 挽心音挑眉:“我们几人?” 白妗灵道:“恐怕不行,我答应了老头,京城不宜久留!”挽心音淡笑:“那便先入清王府,好脱身!” 白妗灵挑眉:“清王府?你的意思是移花接木?” 挽心音笑了笑:“那日,街道人山人海,你我花轿相对而过,刺客突降,场面混乱,你我顺理成章上错花轿,拜堂成亲,将错就错,到时候皇帝不认也得认。” 清王听到‘上错花轿’时眼中顿时闪过一道亮光。 随后附和:“好!好!好!” 项啻又道:“你入项府有甚好处?无权无势的世子妃好像没什么意义?!不若入清王府,也好借着王妃头衔光明正大夺权……而白姑娘也不必婚后才消失,随时找个死士假扮她回白府制造自杀迹象便可!” “说来说去,还是世子不肯娶妻罢了!”裴惜说道,“心音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挽心音笑道:“没有道理……”随后看向公孙诣:“我想成全清王。也想成全自己,如果硬要两个中选一个,我宁愿选项世子。” 裴惜瞪大了眼睛,牢牢盯着她,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找到丝毫开玩笑的迹象:“什么成全你自己?你想嫁给他?” 项啻的身影微晃。泛着冷光的面具下神色不明。 挽心音笑了笑:“这个不重要,至少我与清王这对老友是绝对不可成为夫妻的。而依我清王的了解,他定会善待妗灵,我也就放心了!届时她出京也方便。” 白妗灵冷道:“我还沦落不到让一个男人来照顾的地步。” 清音的眼神一暗,挽心音敛眸,眼中似有伤色涌动。 裴惜不满道:“心音可是处处都在为你考虑。就算她有想自己好过一些你也不该如此态度嘛!” 项啻道深沉道:“她一个从始至终就无心留在此地的人确实不需要你们瞎操心。” 直到项啻出声,白妗灵的神情终于波动。 挽心音抬眸看向白妗灵:“是我顾虑太多了,我的想法你可有考虑?” 白妗灵却良久没出声,几人心思各异,就在众人觉得她会一直沉默下去时,她却冷淡道:“没问题!” 项啻却沉声说:“我有同意?!” 挽心音笑了笑:“可是你也没反对!” 项啻顿了顿:“你对此事有信心?” 挽心音挑眉:“不,我是对自己有信心!” 裴惜轻咳几声,忍不住笑出了声:“心音,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可爱了?”随后看着项啻的背影:“我家心音是极优秀的,一般人是入不了她的眼的,不放心,咱们只是合作而已!” 裴惜心里生出阴郁,承认吧!她是有私心的。她相信挽心音不可能也不会因为一个男人去影响自己的决定和计划。而且是一个古怪寡癖的男人。裴惜心里是极其不喜欢他的,甚至一点点反感和讨厌,总觉得这个人太过高深莫测、锋利冷沉,挽心音以后免不了在他面前栽跟头。 经年后,几人想到这这会出现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来的祸端,与其说是以身犯险,倒不如说是挽心音带来的。本可以漠然闲适的饮茶观局,却因为挽心音而以身入局。 池中的荷花摇曳不停,亭中的几人断断续续地交谈着。偶有几只浅色小蝴蝶从几人身旁嬉闹着飞过。 一柱香左右,几人游玩行至石桥上,迎面却走来一人,正是公孙谦,他幽深地眼眸望着挽心音,走了过来。 他冷冷地说:“你们几人怕是跟心音约好了陆陆续续出来吧!尤其是你,心音!快嫁人的人了,还如此任**玩…… 可不要给二皇兄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不然还不知道以后得受多少苦呢!皇兄他胸怀大志,无心儿女私情,所以你以后怕是不能再如此任性了!” 裴惜挑眉不屑道:“你是心音什么人?!心音怎样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心音很好,不需要你瞎操心……”裴惜很早以前就知道他对挽心音怀有不纯心思,曾三翻四次设计心音,妄图“得到”心音。 裴惜心想:心音算是给了最大限度的宽容,给足了公孙谦面子,看破不说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拒绝了他,他却仍不死心,后来还娶了个的替代品。 挽心音看着他,眼神淡了几分。 虽然公孙谦多次设计她,但是归根结底没有伤害到她。她记得小时候,她随父亲进宫,父亲商议政事怕她无聊,便让人带她去御花园。 她不喜欢人跟着,半路将人甩了,一个人到处溜达。谁知正好看到太子公孙瑾在欺负一个瘦弱的小丫头。 公孙瑾是先皇后早产所生,产后身体极度虚弱,生了场大病,不久便留下还未满一个月的公孙瑾撒手人寰。 皇帝念公孙瑾年幼丧母,从小对他恩宠有加,有求必应,这直接导致了公孙瑾骄横的性子,暴戾的脾气。 记得小时候宫中的嬷嬷曾私下说,就因为丫鬟提了他的母亲,他便让人把丫鬟的舌头割了,随后乱棍打死。那时他才4岁。从此先皇后就是他的忌讳,宫中的下人再无人敢提。 后来有个妃子极受皇帝宠爱,仅仅一个月便从小小的贵人坐在了皇贵妃的位子。 宫中三妃皆在她之下,她曾对皇帝说太子从小丧母,可怜他没有母亲的关爱,请求皇帝将他过继到自己名下。 这话被公孙谦听到了,不久这位辉煌一时的皇贵妃便因查出密用巫蛊之术害人而被打入冷宫。私下很多人都看得出皇贵妃是被陷害的,明里人都猜测是太子,事情是他带人查出来的。最后,皇帝不过几句话,她入了冷宫,不过几天便病死了。 帝王无情,春去秋来,后宫从不缺漂亮的女人。 一朝花落了无痕。 而太子欺负的小丫头便是那贵妃的孩子,也就是公主,名为公孙暖,皇贵妃被打入冷宫时她才三岁,亲眼看着母亲被侍卫拉入冷宫。 小公主生得乖巧懂事,是本朝的第一位公主,未发生此事时皇帝很是宠爱这位小公主,但是母亲被打入冷宫后连着她也不招待见。 下人们见小公主失势都相继离开了兰芝殿,兰芝殿一夜之间便人走茶凉,清冷得与冷宫并无二致。公孙暖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不但下人不尊敬她,她时常也受其他皇子公主欺负。 挽心音直接走过去挡在公孙暖身前,出声谴责公孙瑾,但是他从小就没有怕过谁。即使挽心音挡着,公孙瑾仍然不放过公孙暖,连带着挽心音要一起欺负。 挽心音正纠结着要不要出手时,公孙谦冲了出来,在公孙瑾的耳边说了几句公孙瑾便匆匆走了。 挽心音当时便觉得他好,只是没想到公孙暖被他的人送回去后,他一边说着安抚的话,一边想拉她的手,占她便宜。虽然挽心音适时说出了身份,公孙谦没有占到便宜,但是自此以后她便被他盯上了。 她进宫,他故意跑来,便假装巧合遇见,跟着她,缠着不走。她参加宫廷宴会上,他过来跟她打照面,走过来或者就近坐下找她聊天,她不甚理会应答,他却不介意,经常热脸贴冷屁股,她不可能明面上赶他走。所以他只凭着一厢情愿各种死缠挽心音。 怎么说这十几年,多多少少也有些感情,但是无关情爱。如果他没有她存着这种心思,大概两个人可以是很好的朋友。 只是十几年的爱而不得,谁也不知沉淀酝酿成何种模样。 正如一段时间不见却突然出现在项府的公孙谦,与平常看似并无不同,她却查觉出了他的不同,令她隐隐不安。 却不知眼前的公孙谦当着几人的面拿出一支玲珑剔透的玉质发簪,整只发簪由冰种碧玉打造,簪首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红莲。这块玉的原料为碧红交错,恰到好处的贵族红玉部分精刻红莲,碧为身。 淡雅却吸睛,高洁而可人。 挽心音躲开他将玉簪伸向头发的手。他却温柔地笑着说:“心音!这次的东西你可一定收好了,这是为恭贺你的大婚特地准备的礼物。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说着便将发簪送入挽心音发间。这一看似小巧的发簪却吸睛极了,也把人儿衬得跟为灵动可人。 第六十二章 心不在焉 项啻的眸中疾速闪过一道冷光。挽心音却笑了笑,退了开来,簪未入发:“发饰珠钗我房中已经多得放不下了!还请四皇子收回!倘若四皇子非送不可,不如……就满足我一个条件。” 公孙谦眼神渐暗:“心音的要求我怎么可能拒绝,不过……”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挽心音“这玉簪我既是特地为你定制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你若不收我便只能丢了罢!……可惜了!”本来挽心音还想让他转赠府中娇妻,只是他说是特意定制,也便没了说出口的可能了。“心音,你想要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做到的必定都满足你!” 挽心音身旁的裴惜和白妗灵由于公孙谦的出现,兴致减了大半,白妗灵被对挽心音走近桥沿,观赏着园中景致。公孙诣对此不感兴趣,他很早就知道挽,谦两人剪不断理不清的纠葛,他素来很有作为局外人的自觉,于是如白妗灵一般站立桥头。 裴惜倒是一直跟在挽心音身侧,也不知是不是挽心音的错觉,感觉项啻周身的气息似乎更冷了,挽心音只当他是因为她二人扰了大家兴致而微有不悦,不禁心中微恼。 恼怒不要紧,挽心音恼怒了可就不得了了,她冷淡道:“不过玩笑罢了,四皇子竟然当真了!不过……既然如此,我便只好却之不恭了!至于条件…我暂时还没想好!以后再说罢!况且在你身上暂时没找到我需要的事物。” 挽心音不待公孙谦开口,只一个劲继续说:“好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歇息片刻便该回府了!四皇子过来也不知会项世子和我们一声,四皇子刚入府我们正准备回去了。实在抱歉。”说罢便往白妗灵和裴惜方向扫了一眼“裴惜,妗灵,走吧!”语罢,率先往桥的另一头走去,与公孙谦错身而过。自始至终未再看公孙谦一眼。 裴惜目不转睛地看着挽心音说出那一串话,那姿态,气势简直美绝了,在白妗灵眼里,裴惜的眼神也是绝了。 看着几人远去,公孙谦站在原地,眼中似有什么破碎迸裂。 爱一个人没有错,无关人品,只是因为公孙谦对她的生活造成困扰罢了!只是公孙谦的心里想得就是这么简单,只顾一味对挽心音好。至于以前那些傻事,只当年少轻狂罢了! 或许只是他没能在沉稳的年纪遇上她,她才一直不肯接受自己。但是爱了那么多年,他真的做不到放手。 公孙谦就呆呆站着哪里,脑中不断回想着不久前,他烂醉如泥时,挽心音给他的那个温暖倔强的拥抱,这大概是从小至今她与他最亲密的时候了,他多想一辈子都停留在那一瞬间。 想到更久之前,他差点轻薄于她,后来她也不曾厌恨自己还在他颓废至极的时候特意进宫安慰他。他以为她是在乎他,甚至有一点点喜欢的,但是今天……他好像真的要失去她了,他不甘…… 公孙谦双手成拳,越握越紧。 挽心音几人走着,迎面远远便瞧见曲江珩两人向她们走来,挽心音笑着加快脚步,一边边开心的喊着“爹爹!”一边已经灵活的绕到曲江珩身侧挽着曲江珩的臂膀。 剩下四人慢悠悠走来,见了见礼,绕到项绥曲江珩两人身后,陪同几人走了走。 项绥忍不住感叹到:“真是羡慕他们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啊!后生可畏啊!” 曲江珩笑了笑:“是啊!以后凌云国的兴盛就交予你们这些后生的手里了!”说着望了身后的几人一眼。公孙诣无奈到:“曲伯话可不能这么说,国家的兴盛自然是交予君主手上,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自当竭力辅助明君。” 项绥道:“诣王英明,有你们这些人,凌云国的繁盛指日可待啊!老曲,你说是不是?”曲江珩摸了把胡子,笑了。 其实曲江珩作为朝中老臣,觉得公孙诣是最有帝王之才的皇子,太子公孙瑾只拉帮结派,结党营私,而公孙诣却懂得以德才服人,对于他们这些中立的顽固老臣,太子公瑾平时基本不予关注,以君臣之道相待,公孙诣时常带着朝政疑难杂虑登门请教,深得一众老臣的赏识。 挽心音巧笑倩兮:“爹爹,要是我是男儿,定当驰骋沙场,杀敌报国,建功立业。”其实挽心音不过说说,想逗曲江珩开心罢了。 项绥向着曲江珩道:“老曲,想不到你的女儿还有这等想法,日后怕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裴惜几人有点心不在焉。 曲江珩皱眉:“且不管她如何,我也只盼她日后安安乐乐过日子。” 席间基本上都是曲江珩在于项啻交谈,项啻一直都是安静的,若有问话也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一板一眼回答。公孙诣到是一直恭恭敬敬的语气和态度。 直到曲江珩告辞,宾客散尽。 曲府华丽的马车中,依稀流动着纯粹暖暖的气息。 曲江珩:“你啊!就是天生这般闹腾的样子。爹爹不愿你深陷这深宅大院,只希望今后能有个人对你呵护备至,代替爹爹,终其一生去爱你。 但是……生于曲家,什么都拥有,代价却是这最珍贵的选择幸福的权利。 爹爹知道你素来思虑周全,只是怕是要受不了委屈,爹爹是万般不愿看到此种情形的!” 他突然正色道:“凝儿,不若爹爹推了这门亲事,爹爹这官不要也罢!爹爹这辈子除了你,也没什么值得挂念了。” 挽心音笑了笑:“爹爹,现在还不是时候。且皇帝亲自下旨,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爹爹明白不是吗?”挽心音的眼中似有泪光盈盈,转瞬归于平静。 “爹爹,女儿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轻易让自己受伤的!”挽心音淡笑着。 曲江珩悄声叹息。 不过短短几日便突然传出太子公孙瑾欲求娶曲府二小姐为侧妃的消息,曲府小姐分明只有一个,这“二小姐”自然是曲汝妍无疑。 此时,亭台小榭间,挽心音似是心不在焉,粒筠惊异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太子要娶表小姐?!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啊?”粒筠两只充满疑惑和不可思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依稀记得挽心音只是笑笑,那笑意未达眼底。却有丝丝冷意从眼底迸射出来。 第六十三章 天若欲雨 朝堂后宫却未再传出关于此事的消息,挽心音虽然放任曲汝妍的行为,但她若敢兴风作浪,挽心音绝不会坐视不管。 从曲汝妍三人进入曲府开始,她们的日常言行每天都有人向她汇报,她虽然对她们的日常提不出半点兴趣,但是依旧让人明天汇报,为的就是杜绝她们做出损害曲家的事情。 对于曲汝妍云顶庙中私会太子之事,她一直都知道,还知道得清清楚楚,之所以无动于衷,不过是觉得曲汝妍在作茧自缚罢了!终究是在扬州长大,远离纷争,自以为手段高明,却像极了一只飞入深宫内宅的飞蛾。 浅琉阁一雅间内,蓝念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拎着酒壶,偶尔抬眸,浅浅地望着面前一群莺歌燕舞的歌姬。 裴惜媚笑着推门而入,歌姬们动作一缓,纷纷望向裴惜,皆道:“长老!”裴惜挥了挥手,歌姬们鱼贯而出。 丝竹管弦之声顿时消散,蓝念带着些许哀怨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裴惜。 裴惜直接坐于蓝念对侧:“怎么?伤养好了?这么急着出来花天酒地?……”蓝念再听不下去,酒壶往裴惜身前一放:“浅琉阁的裴长老何时变得如此嗦?也不知阁主是否知道……唉~真是难为阁主了!” 裴惜径直将背着的手展开,蓝念眼睛一亮,直直盯着裴惜手上的那坛老酒。就要伸手去抢,裴惜却道:“这可是珍藏了十数年的陈年桃花酿,你想不想喝?”蓝念巴巴道:“想!” 裴惜媚笑:“偏不给你,有本事来抢!……” …… 随后雅间内响起打斗声,打斗比试不仅可以熟悉对方的招式和派道,实力相当或武艺高深者更能在短短几招内探出对方的武艺高低。 从速度,力道,后劲……都可以推断出对方的实力。裴惜开始只用了六成功力,发现蓝念丝毫不败下风,甚至还得意痞笑。 裴惜使出了九成功力时,蓝念神情终于严肃了起来。蓝念突然幽幽道:“不就是一坛酒嘛!至于这么小气吗?大不了我不喝了!” 裴惜内力一滞,动作一缓,便被蓝念突如其来的招式打得措手不及,殊不知蓝念嘴角早已勾起邪笑,整个人朝她扑来,在她弄清楚情况之前制住她的双手背于身后,裴惜内力凝滞,直直朝地面坠下。 预想的疼痛并未如期而至。在落地之前蓝念恰到好处的使出内力,裴惜的身子离地面不过三寸距离。裴惜睁开眼睛,便意识到两人此刻正悬于空中,而蓝念此刻正邪笑着趴在她的身上,笑容中似乎还带着恶作剧般的满意。 更可恶的是,蓝念突然邪恶的来一句:“没想到,裴长老的性格狠辣,身子却如此香软。” 裴惜一贯的媚笑终于土崩瓦解,差点吐出口万年老血。 怒气涌上脸庞,此时近处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两人同时一愣 “青天白日的,你们两个这是想干嘛呢?”说这句话的正是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里的白妗灵。 蓝念嘴角慢慢勾起邪恶的笑意。裴惜正欲说话,却正好看到蓝念嘴角那抹邪笑,忍不住后背发凉。 “你说在干嘛?!”蓝念继续说:“白姑娘什么时候学会装傻了?明知故问……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你破坏了我和裴长老的好事……” 白妗灵翻了个白眼:“不好意思,打扰了二位的雅兴,你们继续。”一边说着,头也不回的出了雅间,并不忘把房门关好。 曲府内,曲汝妍步入亭内,挽心音安静地坐在玉桌旁,优雅地饮着茶。曲汝妍俯身行礼:“汝妍见过姐姐!” 挽心音没有看她:“你们之间何须如此多礼数?我也知妹妹向来知书达理,凭自己的本事得太子青睐与怜惜?” 曲汝妍脸色一瞬间苍白,继而柔柔一笑:“本因为姐姐与我各自嫁娶后会生疏,谁知竟与太子有缘,有幸结为夫妻,承恩怜惜。以后咱们还是一家人。” 挽心音淡笑:“但愿吧!快坐下吧!”曲汝妍温和地笑着坐在挽心音对面。大概温和的性格便是曲汝妍的亮点吧!京城贵族女子骨子中多带高傲,举手投足之间颇带娇贵与锐气。若是一时的喜爱也就罢了,若是娶妻常伴身侧,时间久了,男子便易觉得无趣。 而曲汝妍身上的温和柔软的性格,以及懂得察言观色的懂事反而更讨世家子弟的喜爱。特别是如太子般常年站在权利高处的皇家男子。 “只希望妹妹她日荣耀,也莫忘了何处得来的恩情。”挽心音抬头。 曲汝妍点头:“妹妹定不忘姐姐今日的恩情与教诲。” 挽心音皱眉:“错了,他日你我又何尝知道各自的形式,若是同气连枝也就罢了,只怕……”挽心音说并没有明说,而是看了眼曲汝妍,清楚地看到了她眼中的诧异与了然。便继续说:“只希望那时妹妹记得自己姓甚名谁。有些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万不能坐那引火烧身之举。” “帝王的宠爱盛衰无常,路是你自己选的,日后也莫怪任何人。爹爹念着这份血脉之前,你们虽是旁支,但爹爹却从未想过在婚假嫁之事上亏待你们。 本事想着给你物色着清白世家,稳坐正室之位也是轻而易举。只是春光不可辜负,你有自己想走的路,我们便不加干涉。 我说这些,只盼着若有可能,他日曲府有难,妹妹莫要坐视不理,毕竟曲家在你出嫁前从未亏待过你。” 曲汝妍有些微震撼,柔和道:“姐姐放心,汝妍对曲家的恩情莫不敢忘,她日姐姐若有需要,妹妹定会尽力帮助。” 其实,就算事事算尽,日后曲汝妍直面利益,最终还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世事有时就是如此残酷。 余下的闲暇时光,挽心音大多是安静的,曲汝妍依旧神情温和地陪着她。 大概挽心音觉得有些无趣了,便独自走了。 曲汝妍望着挽心音清绝出尘的背影,眼底浮现出一抹暗色。谁知她这温和的外表下隐藏着何等面目。 曲汝妍与太子的婚期先于挽心音,她的亲生父亲不便入京,故曲江珩便代替他,携同刘氏一起,把持曲汝妍的婚礼。 曲江珩自然知道,按例不能让曲汝妍的婚礼风头盖过挽心音,所以宾客其实并不多,没有挽心音时日的热闹甚至拥挤。 除了亲姑姑曲潋姝出嫁那日,这是挽心音参加的第二个婚礼,不由得想起那日,房中只有即将远嫁异乡的曲潋姝及曲江珩父女二人,但却无比温暖与伤感,两种情感交织,生生逼出了几人的眼泪。 对于姑姑,父亲更多怀念与愧疚,无奈及无力。而挽心音则收敛着深深的不舍与牵挂,露出了对往后之事的坚定。 是的,她从小就有一个愿望,她要去南疆看姑姑,只是她还差一个契机。 婚礼一切都很顺利,仿佛一场已了的花事。 前厅满是宾客,挽心音却悄悄退场,徒步到了沁心园。 后面猝不及防地传来裴惜的调侃,其实她知道,她在怀念曲潋姝。只在曲潋姝出嫁那日,她瞧见了挽心音眼中以前从未露出过的如涛天巨浪般的悲伤及翻滚怒吼的暗潮。 只一眼便不敢再看,仿佛只要一眼,她便会涅灭在挽心音的浪潮中。 眼中晶莹如珠般的眼泪仿佛也染上了血色。其实裴惜一直都知道,挽心音平静的眼波下隐藏了一滴暗色,名字叫做:恨。 裴惜虽不知它的根源,却知道曲潋姝的远嫁催长了那颗种子。 只有挽心音知道,自己恨的究竟是那把龙椅上的人,还是最高权力的拥有者。 时过境迁,不日便是挽心音的出嫁之日。她未曾细想曲汝妍出嫁那日,在后花园内,神情略显异常的白妗灵,些微残忍凉薄的背影回头时的一瞬欲言又止。正如出嫁那日,她被丢弃得毫无余地一般。 那日,整个京城似被铺上了一层红色,昭示着从未有过的喜气。 曲白二女齐嫁,成全的究竟是一段佳话还是一段悲凉?!!! 白妗灵绕西城入侯府,挽心音绕东城入王府。只是大道上的那出闹剧,换的究竟是人还是心。 两辆花轿相对而过时,从天突降十数刺客小贼,慌乱中,人群涌动,大家各自顾着逃命,却未注意两个新娘早已蹿出车轿。 挽心音与白妗灵两人微掀喜帕,交换神色,正在两人错身而过的一瞬间,挽心音猛然趔趄,猝不及防被推了一把,挽心音跌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望着白妗灵,白妗灵低垂的眼中闪烁着卑微伤情的泪水。 后来官兵赶到,治服了乱贼,两人被扶回轿中。 丫鬟婆子将挽心音从地上扶起,挽心音的身体却仿佛被定格一般,没有动坦,就像没有生气的人偶。大家只当是被刺客吓坏了,并没有察觉到异常。 于是两辆车轿重新踏入原本的轨迹,车轿错身而过的刹那,透过车窗,两人的目光再一次交汇,挽心音眼中仍带着久久未散去的难以置信及绝望般的痛楚。 而白妗灵终究只接触过她的目光便不敢再看,与是短暂的时间里,挽心音给的是眼神,而白妗灵给的却是浓密的黑发及凉薄的背影。 仔细一看,便能辨出挽心音的口型似乎是:为什么?!只是不知是无声还是被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 夜间,本该热闹的清王府却突然升起熊熊烈火,而本该安静的项府却异常热闹,只是项府的后院却有股诡异幽深的安静。 项啻的婚房内依稀可听到断断续续的交谈声。“为何是你?!!!”喜帕揭开,却不是预料中的人儿,项啻的脸色难以言喻的难看,白妗灵的脸色在触及项啻神情的一瞬间变得苍白如雪。 “你为何要如此做?你怎么能这样对她?你如何对得起她?”接二连三的质问,夹着无处躲藏的寒意,白妗灵的心终于崩塌,埋头与双手:“对不起……对不起……”她一直不停的说着,带着难以忽略的酸楚。 项啻大踏步离去,谁知刚打开房门,便有一黑衣小厮禀告:“启禀世子,项府着火了,情况不妙!” 项啻眼波破碎,回头冷视了白妗灵一眼,疾步离去。 房门大开,灌进一股股刺骨幽凉的冷风,房中只有白妗灵一人,泣不成声,一遍遍呢喃着“对不起”,声音逐渐沙哑微弱,直至宁静。 白妗灵突然从房中冲出来,直奔清王府方向。 白妗灵赶到时,残破的清王府外聚集着受惊的宾客,王府的后院仍翻滚着滔天的火光,火舌不断的吞噬着房屋。身着喜服却有些狼狈的清王指挥着灭火。 面上掩不住的焦急,他忽然将全身淋湿,正欲冲进去,项啻及时拉住了他的手:“这是她的决定~”。 公孙诣怒吼:“放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事!……”随后埋首于掌中,身体微微颤抖,大家都知道他在无声哭泣。以至于后人都说:清王对王妃痴情入骨,爱而不得。 却不知公孙诣在转头看到视野中那抹摇摇欲坠的身影时,眼中竟出现了一抹类似于失而复得的庆幸。 宾客疏散,火终于熄灭。 裴惜飞跃狂奔而至时,看到的是一具被鉴定为挽心音的烧焦尸体。 裴惜跪地痛骂:“我来晚了吗?可恶……你怎么不等等我?!!!”随后她站起来,走到白妗灵面前,痛恨地看着她,紧抓着她的双肩怒吼:“你对得起她吗?”裴惜不再看她,兀自跪在尸体身旁。 随后白妗灵眼中蜿蜒出两行清泪。 空气中弥漫的气息像及了下了场大雪,还是谁的心在下雪……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 万历十八年,清王妃甍。 第六十四章 雪落乘风 御书房内传出曲江珩苍凉的声音:“皇上,吾儿以逝,老臣愧对凝儿亡故的母亲,没有保护好凝儿,恳请皇上开恩,给老臣一个向她母女二人赎罪的机会,准老臣辞官还乡。” 座上的皇帝却是面无表情地说着慰藉的话:“爱卿!望节哀!此事无论是天灾亦是**,都不是你我可以控制的。 爱卿切记保重身体,莫要太过自责。爱卿丧女过于悲痛,朕允爱卿休息数月。爱卿对我朝忠心耿耿,是为本朝数不多臂膀,望爱卿早日振作,朝政之事少不得爱卿的参议!” 无论皇帝再说什么,曲江珩却只重复着那句话:“望皇子成全!” …… 曲江珩早料到皇帝不会这么轻易放他走,所以打好算盘,若皇帝不答应,他就长跪不起,他这把老骨头,头一次在皇帝面前做出这种死皮赖脸的事情也觉得无所谓了。 他想起心音在火烧清王府时让人交予他的那封信,原来如计划一般,本应该是心音与白丫头在意外中互换新娘身份,届时覆水难收,皇帝也只能默不吭声,将错就错,于是心音代替白丫头嫁入项府,白丫头代替心音嫁入清王府。 只是……,白丫头一念之间,改变主意,最终还是回到了最初的轨迹,白丫头照常入了项府,儿凝儿一念之下,火烧清王府,脱身皇家之争。 曲江珩想到这,忍不住叹息,果然情情爱爱最易伤人。他怎么会看不出白丫头是对姓项的小子动了情,所以才在最后一刻随了自己的私心,凝儿也是明白的吧! 只是心里还是不能释怀吧!所以选择一走了之。 他是她的亲生父亲,混迹官场数十年,看过甚至参与过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权谋斗争,经历过改朝换代,腥风血雨。他当年可是亲眼目睹公孙氏倾覆前朝云起国,改国号为凌云!顾名思义,凌云:倾覆凌驾前朝云起国。即便是改朝换代,也要让世人记得它是倾覆前朝雄起的。 他记得凝儿每次提到此事都忍不住大笑,眼里的冷意却是无法忽略。轻勾的嘴角怪着**裸的嘲讽。 事到如今,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丫头在想什么,无非是想换个无事无非,无牵无挂的身份重新现世,完成她的心愿罢了! 这是他最后能为她做的事情了,辞官,最后一次殚尽心力的成全。往后他便是想护她也是有心无力了! 脑海中不禁闪现出丫头小时候无忧无虑的身影,白驹过隙,他陪着她成长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他的傻丫头,一边享受着曲府带给她的优渥宠爱,富贵荣耀,一边忍受着不同常人的伤害坚强成长。曲府带来无上的荣耀,却也将曲家的责任和担当一并压在了丫头的身上。 不过几岁年纪,寻常人家的孩子尚窝在父母的怀中享受无微不至的关爱时,她却日日手不释卷,吟诗作画,思考政事,研习兵法武学,排兵布阵,样样不落。 九岁那年孤身上山拜师学艺,当时他并未阻止,只不过是觉得这丫头或许只是一时兴起才想上山拜师学艺,况且那老头如此刁钻,万万不是随随便便就收徒的!越是高深莫测,门下弟子越是屈指可数。料想着这丫头最后大概是要无功而返,心中却是担忧不止。 直到这丫头折返回家,身上多处伤痕,触目惊心,却安慰地对他说:“爹爹,我没事,那老头所设机关暗道不过如此!快让人收拾东西,明天女儿正式拜入师门。”奄奄一息的口气,说完便昏了过去。 第二日这丫头却带着一股毅力早早醒来,背个包袱便告别府中各人,托着低烧疲惫的身子便头也不回的上山了。 上山学艺,意味着不能随意下山,几年来却是书信不断,与府中一直有联系,甚至他隐隐感觉得出朝廷的政事丫头都未曾放过。 几年后,丫头的性格虽然有所改变,但是与他之间并未有所疏远,在他的视野中还是一副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乖巧模样,所以他照旧如幼时般宠着她。 他知道,他的宝贝女儿不仅掌握了一身本领,更有了一股自己的势力。每每看着丫头自信机灵的模样他都无比欣慰。每次望着丫头亡母的画像都忍不住笑着说起宝贝女儿。 日薄西山,御膳房外曲江珩僵直的身子映射着诀然的味道。 项府的略显萧瑟的后院凉亭内,白妗灵望着天空成群的大雁,斜倚栏杆的身子显得有些寂寥。 瑟瑟冬风中,原本清透灵秀的面容此时显得单调苍白。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白妗灵恍惚了一瞬。白妗灵回眸,映入眼帘的赫然是裴惜和清王公孙诣。 裴惜率先出声:“你也不必每日要死要活的模样!既然她选择成全你,你便好好过下去吧!一切都过去了,你没有错,只是,日后我们就当作没有认识过吧!”说罢,裴惜悄声离开。 白妗灵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她该说什么?!挽留?!一切都晚了……血色全无的嘴唇只肆意上扬。 一旁的公孙诣眸光一暗,心中一痛。想起那天晚上,漫天火光,他以为是她,以为她就要离他而去。正欲不顾一切冲入火海,好在她没事,她踉踉跄跄地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不知是不是喷薄而起的火光刺痛了他的眼,让他差点落泪。 他亲启唇角:“白姑娘,一切都过去了,有些事情望莫要太过执着!以后遇到任何难以解决事情都可以随时来府中找我,我一定尽力相助。” 她笑着说道:“你们都要走么?……好啊!多好!……” 她笑着,当公孙诣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她笑着笑着,眼泪便夺眶而出,她凄凄然:“为什么你们都向着她……对!你们是不是都觉得她很无辜,呵呵呵呵!其实她才是最自私的那个!她独自一人偷偷逃离这里,谁都不曾告知!我瞧不起她!呵呵呵呵!” 这些话飘散于风中,竟不知是否入了谁的耳,又是否入了谁的心。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一时的风平浪静足够拾起满目疮痍,待到雪销风匿,又是一年春光满怀。 这一年的年关,落了皑皑白雪,整个京城尽被茫茫白雪覆盖。 (本卷完) 第六十五章 风云一年 一处隐秘的山谷中,一白衣女子蹲着摆弄着眼前娇艳的紫色花朵,只一眼便能看出此花世间少有,定是极为稀罕。 此花无叶,只一根绿直的长茎支撑着整个花骨朵,此花层次繁复,每一片花瓣都饱满娇嫩,由内而外,颜色渐变加深,花朵的周身隐隐散发着淡紫的光泽。仔细看便能发现,花瓣边缘长满一排排的小刺,让人惊艳与它的美丽的同时又无法忽略那抹危险的气息。 只见女子从袖口拿出一充满白色液体的小琉璃瓶,将白色液体倒在花蕊上,液体接触花蕊的一瞬间,所有花瓣迅速合拢颤抖。花蕊处传出“呲~呲~”的声音,原本紫色的花瓣全部变成血色,而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谢腐烂,最后变成了一滩血水。 常人见到只怕要吓得面无血色。 女子满意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变化,女子站起身,周围是繁茂的花海,却是让人心惊。各种千奇百怪世间少有的花草。女子一身白衣,看着周围的花草,笑得绝代风华。女子空灵的身影于花间掠过,如集天地之灵气孕育而生的精灵。 一声浑厚的喊声从远处的木屋传来:“丫头!你又在拨弄什么?我园子里的那些花药可是费了好一番心思才长成如今这番模样,你可别给我糟蹋了!” 女子慢悠悠的走向木屋,木屋依崖壁而立,因为这片山谷四面环山,周围皆是陡峭的山崖,高耸入云,不得不说这是一处绝佳的隐匿藏身之处。 女子行至木屋外,便见一白发老头用药碾子在药钵中鼓捣着什么,女子好奇地走近:“老头,你这又是在拨弄什么?”白发老头头也未抬,只道:“丫头,说了多少遍了!喊师傅!你要是觉得喊干爹更亲切也可以。” 女子勾唇:“倚老卖老的家伙!” “对了,你与人家约定好的一年之期可是快到了?” …… “以前封印功力的日子虽不算憋屈,但还是拿回这身功法的日子快活!” …… “好了!一个女孩子怎么比我一个老头还唠嗑……你不就是想出去嘛?话不多说,你自己多保重!” 女子翻了个白眼“你这老头子,如此不近人情!我闲时还会回来的……”说完一个飞跃,攀上了半山崖,女子眺望下方,白发老头的埋汰传了女子耳中:“我巴不得你这个小祖宗赶紧走呢!要不然我那些花药岂不得天天遭罪!”老头想起女子刚来时,无意间被毒草刺伤后便天天想着法子整治这些剧毒的花草,忍不住一脸肉疼。 女子听到后嘴角出现一抹邪笑,随后纵身一跃,消失在山崖上。 老头终于抬头,看着早已没有身影的山崖,忍不住叹了口气。 园中足有上万种毒草药及救人治病的草药。想到刚刚还在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女子的医毒造诣,白发老头忍不住一阵赞叹。 她并非日日研毒制药,却对每一种草药的功效与毒性了解的一清二楚,这种独特的方法,使得学医炼毒变得简单。世间所以的毒药皆由一草一木炼制而成,万物相生相克,只要找到与其药性相抵之物,便能解毒。倘若是治病救命,也是要全面清楚草药的功效与禁忌,再予调配炼制。 女子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炼毒灌溉毒花毒草使其迅速枯萎,再炼药浇灌毒草毒药使其孕育出新的药草品种,再配制新的毒药杀死新培育出的品种,如此循环往复,医毒本领便越渐高深。 女子站在崖顶,回望因四周崖壁高峻而被云雾笼罩的山谷,想起天天嬉皮笑脸,嚷嚷着叫“干爹”的老头,脸上不禁露出莞尔一笑。当年若不是自己的爹爹对老头又救命之恩,不然自己怎么可能在江湖一个安生之处。想起爹爹,女子眼中似有愧色一闪而过,转瞬释然。 此时她突然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信纸略显褶皱,看得出她曾多次拿出来翻看。 “丫头,为父为官数十载,自问为民忠君,却不曾亲眼看看这大好江山,亲身体味这民间疾苦。遂思良久,不如游历天下,吾儿勿念!汝父曲江珩”看着这几行话,虽寥寥几笔,足以让她的心大为触动。 她确是一年前假死出逃的曲府千金挽心音,虽然已了断朝廷瓜葛一年,但是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她也算知道得清清楚楚。她知道一旦嫁人,这辈子都不再有什么自由、情情爱爱的生活了。所以她扎入江湖,快意游玩,并小心翼翼去靠近邂逅那倾尽一生爱恋。 果不其然,正如她当年猜测一般,朝廷在她出逃的那一年后,局势大变。三月皇帝中毒,太子公孙瑾被查出下毒弑父,四月被废,同谋者六皇子公孙洋被幽静,与六皇子新婚不久的六皇妃白嘉怡因怂恿六皇子与太子谋反而被当堂赐死,白益等一干***的臣子或被砍头或被流放。 六月皇帝公孙伏崩,清王公孙诣遵先帝遗旨继承大统。八月公孙诣登基为帝史称睿帝,改国号为灵启,册封白氏嫡女白妗灵为后,大赦天下。 百姓与朝臣一片哗然。白妗灵先前可是项府那个煞星的妻子,虽然新婚不久便和离,但是名声已臭。百姓怎么也想不通两个人什么时候就有瓜葛了,而公孙诣竟然冒着被臣民批判的下场直接不动声色得等到登基大典,一道圣旨直接就敲定了这件事情。 也有臣子冒死谏言,都被公孙诣直接打发了。百姓又纷纷猜测皇帝国号中的一个“灵”字便足以表明对白妗灵的深情。而且自继位以来,公孙诣未曾纳过一妃,后宫只皇后一妻,自然独占圣宠。 据说皇后狂妄任性,冷漠高傲,可皇帝偏偏宠着爱着,放任并默许她一些让朝臣头疼的行为。例如某天某臣子的夫人进宫拜见皇后,旁侧敲击让皇后谨遵妇德,替皇帝纳几位妃嫔,与皇后一同为皇帝解忧。 白妗灵一边冷笑着应下,一边在这位夫人刚走后便往这臣子的后院塞人,皇后赏赐的美人臣子哪敢拒绝,只有收着,偏偏这几位美人都才貌双全,便渐渐冷落了他的夫人。他的夫人不久便病倒了,据说是被皇后,自己夫君和这几个妾室给气的。从此朝中妇人都不敢在皇后面前提封妃选秀的事情。 而面对臣子,皇帝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避开选秀纳妃的事情,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时间久了,臣子也懒得说了,不是不能坚持,而是每次都是任你费尽心思,说得头头是道,口干舌燥,最后都是无功而返,而且皇帝一副漫不经心看戏的样子着实气人。 想到这,挽心音唇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约莫都已放下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