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山庄之四大护法》 第1章 归元节 归元节期,鬼门大开,切莫出行,忌惊鬼神。 七月十五,是天朝国一年一度的归元节,这一天,挨家挨户都会在河边烧纸钱、祭香烛,以祭奠逝去的亲人。 传闻归元节这一天,亥时之后便会有孤魂野鬼出没,若是被倒霉人遇上了,那人便会被厉鬼吸去魂魄,含冤而亡。 虽这只是无稽之谈,但还是有不少百姓忌惮此传闻,所以那些在河边烧纸钱上香祭奠的百姓也都在戌时纷纷回家了。 桃源镇的大街上一片寂静,一阵阴风吹来,卷起了地上的一张钱纸,那钱纸飘啊飘,落在了两个男子面前。 其中一个面容清俊、年约十**岁的男子缩了缩脑袋,双手搓着衣袖,他望着方才飘落在自己面前的纸钱,捅了捅站在他身边的男子的手肘。 “喂,李神龙,今晚怪阴森的,咱们就回去吧。” 那一旁的男子年约二十,身着灰色布衣,虽只着单薄粗衣,但也难掩他的俊俏之貌,这男子模样长得有些痞,结合他端正的五官加上小麦色的肌肤,也是一枚痞帅痞帅的美男子。 李神龙斜眼看了看比自己矮半个头的苏杭,看着他的脑袋都恨不得缩进肩膀里了。 “喂!苏杭,能不能长点志气哟?这鬼能有穷可怕?你要知道咱们已经没钱买米了!再不好好干活,我和你都要吃土去!” 李神龙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今晚他和苏杭的任务,便是替镇长夫人捉奸! 话说那镇长夫人的爹是前镇长,所以现任镇长王丙权为了讨好自己的岳父便对自己的老婆言听计从。 可惜几年前,自从前镇长去世后,这王丙权就越发的放肆,纳了几个小妾不说,还每日在春香楼里寻欢作乐,连家都不回,气得王夫人在家里直跳脚,无奈之下,才让李神龙和苏杭两人来帮忙捉奸,把王丙权从春香楼里给绑回去。 要问为何要他俩来做这差事,那是因为他们的捉奸水平在这桃源镇是出了名的! 苏杭想想也对,还有什么比穷更可怕?虽然他怕鬼,但为了银子,还是屁颠屁颠地跟在了李神龙身后,两人鬼鬼祟祟的来到了春香楼的外墙旁。 虽然街道上已经无人,在路边也只有零星一点香烛的烛光,可这春香楼一如既往的夜夜笙歌,里面的寻欢作乐声听得让人面红耳赤。 李神龙用手指了指,苏杭也瞬间会意,二人分头行动,从春香楼南面、北面的墙翻身而入。 这李神龙和苏杭来春香楼已经替那些夫人们抓过几次奸了,遂对这里的地形还算熟悉。 李神龙从南面翻身而进,落在了春香楼的后院里,这后院里时不时的来几个人,来往的人都是后院的厨子。 在桃源镇,认识李神龙的人不算少,为了避免碰到熟人认出他来,他特地蹲下身用地上的泥抹了一把在自己的脸上。 李神龙正要起身去寻王丙权时,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前方正从前院走来的大腹便便的男人,不是王丙权又是谁? 只不过,王丙权身旁还跟着两个人,一个是春香楼的老鸨如烟姑娘,虽说是老鸨,但这如烟姑娘也不过是二十五的年纪,模样妩媚动人,慕名而来的达官贵人不少,可如烟对那些男人都不屑一顾。 再看看站在他们二人中间的那男子,身材高大挺拔、气宇轩昂,虽满头的银发,可那男人面容刚毅,年龄不过三十,那银发更是称得他男人味十足。 李神龙纳闷了,那男人他从没见过,一看便知不是这小镇上的人,王丙权在那人身旁俯首哈腰,更是刷新了李神龙的三观。 他记忆中的王丙权总是仗势欺人,以前前镇长在世时,他对王夫人还算客气,自从前镇长去世后,连王夫人都镇不住他了。不过,由此观之,这王丙权还真当是一个欺弱怕强之人。 那三人进了后院的一间厢房,待他们进去后,李神龙绕到了厢房之后躲在后边儿的窗户旁偷听屋内的动静。 银发男子轻轻拂袖,坐在了椅子上,如烟给他沏了一杯茶,没想到,这平日里自命清高的如烟,居然对这名男子这么尊敬?这不得不让李神龙好奇这银发男子的身份。 银发男子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薄唇轻启:“王镇长,事情可办好了?” 男子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可又暗藏着冷意。 王丙权拱了拱手,连头都不敢抬,眼前的人浑身杀气,害得他连说话都打哆嗦:“回……回冷大人……都办好了,您放心,一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的。” 冷风绝抬眼望着王丙权,眼里满是不屑。 一旁的如烟侧身低下头在冷风绝耳边道:“冷大人,现下护国山庄的查得紧,那些东西放在王丙权家里,能行么?” 冷风绝眉眼轻挑:“放心吧,不碍事。”他又看向了王丙权,眼前的人缩头缩脑的,被他的气势吓得口齿不清,这样的人,给点好处便可以纳入麾下,聪明事干不了,打打杂还能勉强。 “王镇长,这几日莫要来春香楼,在家里看好那几箱东西,别被你那贪财如命的弟弟给发现了。” 一听到冷风绝让自己走,王丙权真当是松了一口气啊,和冷风绝处在一起,总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着他喘不过气来。 “小的告退。”王丙权大步大步的离开了厢房,好似身后有洪水猛兽追逐他一般。 李神龙本来是给王夫人捉奸的,眼下看王丙权走了,李神龙也没有追上去,反倒是对这银发男子有了几分好奇,正当李神龙打算继续偷听时,“喵呜”一声,一只大肥黑猫从屋顶上窜过,吓得李神龙立马跑到了一旁的小竹林里。 “谁?!”冷风绝拍桌而起,飞身到了厢房门外,可是在门外也没见到任何可疑人。 如烟也跟了出来,四处张望了一番,心想方才的动静只是一只猫窜过而已。 “冷大人,方才只是一只猫,没有其他人。” 第2章 无头尸 冷风绝剑眉一皱,又回到了厢房里,李神龙也没敢再偷听,那银发男子武功高强,不是自己的三脚猫功夫能对付的,若是被他发现了,指不定自己要吃不了兜着走,想想还是走为上计! 厢房里,如烟给冷风绝揉着肩:“冷大人,那些东西……您打算如何处置?” 冷风绝单手撑在一旁闭目养神,一副慵懒的模样:“那些东西,自然是拿来栽赃嫁祸……现下咱们最棘手的对手便是护国山庄,若是护国山庄一除,这天朝国迟早是我冷风绝的天下。” 如烟一副担忧的模样,问道:“冷大人,护国山庄可不是好对付的,您可有了万全之策?” “皇甫神武手下的三位护法,水护法独孤少白和木护法上官羽棠尚在帝都,火护法皇甫弘毅被皇上派遣到边沿城治旱,他们现下断了赈灾的银两,必定会在边沿城耽搁一段时日,只要在皇甫弘毅回来之前,把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他们二人除掉,我们便也算成功了一分,这三位护法中,唯独能做我对手的,只有皇甫弘毅。” 冷风绝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护国山庄,必是他的手下败将! 李神龙在春香楼附近等了苏杭一会儿,但并未见到苏杭从里边儿出来,他可不会笨到去猜苏杭在春香楼里陷入了温柔乡,毕竟他穷。 李神龙也不想再等了,心想苏杭应当先回家了吧,他打了个呵欠,便往自己居住的地方走去。 走着走着,忽然前方飘过一个白色人影,李神龙揉了揉眼睛,睁大了自己钛合金狗眼。是的,他没看错,前方确实站着一个白影。 他感觉自己的腿已经开始发软,走路都不顺畅了,他扶着墙,缓缓地前进。 每走近一步,李神龙的心仿佛就被猛击一下,走着走着……他被吓得气都不敢喘…… 前面距离他十步开外站着的那个白衣人……他……他没有头啊! “娘耶!有鬼啊!有鬼啊!”李神龙猛地一回头,一边鬼叫一边跑,吓得他眼泪鼻涕一起流。 眼下离自己居住的清凉院还有一段路程,他生怕自己身后的“鬼”追了上来,便跑到前方的威龙武馆,想进去避“鬼”。 他“啪啪啪”地拍着门:“杨馆长!秋荷姐!救命啊!有鬼啊!” …… 翌日 桃源镇的街道旁聚集了不少人,有些姑娘被吓得“哇哇”大哭。 “呜呜呜好可怕啊,那人的头都被砍下来了,真的好恐怖啊……呜呜呜……” “对啊对啊,据说,那些血都流到了桃红家门口了呢!” 几个姑娘抱在一团被吓哭了,在人堆里,放着一个担架,担架上的尸首盖着白布,白布都被浸出了血。 这死的人是王丙权的亲弟弟王大强,一大早的,王丙权则带着家丁到这尸首旁哭丧。 两个男子走了过来,其中一位男子年约二十二,长身玉立、玉树临风,一袭青衣看似温文儒雅,他蹲下身来揭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这尸首的头部被砍断,这墙壁上、地上,都溅满了血迹,一看便知是头被砍下时溅出的血。 “尸首的头部应当是被大刀砍下的,身首异处,头颅不知去向。”男子的声音如同他的人一般温文如玉,一旁的小姑娘看着玉树临风的独孤少白,心中的恐惧也少了几分。 街道对面的一位白衣少年蹲下身,在一旁的砖墙里发现了一根沾了血的细线,那少年走到了独孤少白身边,他比独孤少白矮一个头,年约十八,虽是男儿装,但他唇红齿白、肤如凝脂,一双灵动的杏眼看着手中的丝线。 “大哥,你看,这丝线上染了血,这线很长很锋利。”上官羽棠把丝线拉开,轻指一弹,她的白皙的小手指上出现了血丝。 “羽棠,小心些。”独孤少白语气温和,他掏出自己的丝帕给上官羽棠擦了擦手中的血迹。 看着帮他包扎手的大哥,她道了谢:“大哥,谢谢,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独孤少白拿过了她手中的那丝白线,他摸了摸,蹙眉道:“这是金丝线,这种线通常做暗器使用,锋利无比。” 一旁的一个男子看着二人手中的线不禁惊呼出声:“这……这是……巧夏来复仇了啊!” 一听到“巧夏”二字,周围的人都人心惶惶。 “是啊,巧夏活着的时候,就是喜欢织线缝衣,难不成,真的是巧夏复仇来了?” “巧夏死得冤哦!恐怕这镇长家是不好过了!” 周围的百姓又是议论纷纷,在二人身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跪了下来,他身旁站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姑娘也跟着跪了下来。 “苍天有眼啊!巧夏!快让害你的人不得好死吧!” 那白发苍苍的老大爷已过七旬,红着双眼在一旁跪拜着,他身旁的孙女桃红,也埋头抽泣着。 听到桃红爷爷这番话,王丙权不乐意了,他气势汹汹地走到了桃红爷爷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老东西!说什么鬼话?!肯定是你杀了我弟弟!” 王丙权不分青红皂白地正要上前打人,被独孤少白一把拦下:“住手!” 他轻轻一用力,王丙权猛地后退了几步,又把矛头指向了独孤少白。 “你这臭小子,敢来拦着我?!你知道本大爷是谁吗?本大爷可是这里的镇长!” 眼下气急败坏的王丙权已经忘记了上官羽棠和独孤少白是官府的人,便跳起来破口大骂。 “来人!给我教训他们!” 话音刚落,王丙权身后的几个小厮抓着木棒就向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两人砸来,上官羽棠身轻如燕,一脚踢飞了这几个小厮手中的木棒,那几个小厮懵逼的看着自己的手,方才的木棒就这样被对方轻易地打落在地,看来这两人是高手啊。 “住手!我们是来查案的!你们这是妨碍公务不成?!”上官羽棠呵退了这几人。 王丙权怒不可遏地瞪着桃红和她爷爷,若换做平时,他早就命人揍桃红爷爷一顿了,可是现在有官府的人在这里,他也得装模作样,装出一副清官的样子。 第3章 尸首分离 王丙权拱了拱手:“是下官鲁莽了,只是方才桃红的爷爷出言不逊,侮辱了下官的弟弟,下官才大发雷霆,还望两位官大爷恕罪。” 王丙权这话说得诚恳,让别人看了真当他是一副知错能改的模样。 据护国山庄收到的情报,王丙权担任桃源镇镇长两年以来,多次纵容自己的弟弟和自己的手下强抢民女、吃霸王餐、贪赃枉法,借着自己是镇长的身份在桃源镇作威作福。 王丙权早已臭名远扬,此次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来桃源镇,一是为了追寻被盗的军饷的下落,二是为了惩治桃源镇镇长王丙权,怎料他们二人一到桃源镇,便发现了这桩命案。 “王镇长,方才百姓们说的巧夏,你可知是谁?”独孤少白声音虽温和,可语气里的冷意让王丙权不寒而栗。 “这巧夏……是青楼里的姑娘,一年前就死了。”王丙权低着头,头顶上直冒冷汗,生怕眼前这两位官大爷发现巧夏是怎么死的。 “你胡说!咳咳咳……”一听到王丙权侮辱巧夏,站在一旁的桃红爷爷急得直咳嗽,桃红红着眼睛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爷爷,您注意身体……” 桃红爷爷情绪非常激动:“你……和你弟弟都不是好东西!把我的大孙女害进了春香楼,还害得她命都没了!咳咳咳……” “你个老东西……”王丙权正想开口骂回去,一抬眼又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看在这两位官大爷的面子上,他倒是忍了。 “好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尸首的头颅,羽棠,你来询问关于巧夏的事情,我去寻这尸首的头颅。” 独孤少白心想,既然周围的人都提到了巧夏,那是否这王大强的死和巧夏有关?想要破案,纵然是不能放过任何的线索。 桃红把上官羽棠请到了屋子里,桃红擦了擦眼泪,给上官羽棠上了茶。 “公子,我们家家徒四壁的,也没有好茶招待您,还望公子莫嫌弃。” 上官羽棠看着自己面前的一杯绿茶,抬眼对桃红笑了笑:“多谢桃红姑娘。” 一旁的桃红爷爷垂头丧气,默默地抹着眼泪。 “大爷,关于巧夏的事情,你能不能和我说说?我和我大哥是官府的人,关于王丙权的所作所为,我们也都有所听闻。”看着今天王丙权那副嚣张的模样,便也知他平时是怎样的人。 “唉”桃红爷爷长长得叹了一口气,这口怨气里有气愤、无奈,更多的是伤心。 “我的儿子儿媳走得早,巧夏是我的大孙女,本来,我们爷孙仨儿相依为命,可就是两年前,王丙权当了镇长之后……” 两年前,桃红爷爷的大孙女巧夏只有十六岁,当时的巧夏是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姑娘。 那一天,巧夏和桃红在自家开的豆腐摊里干活,王丙权的弟弟王大强带着一个跟班来豆腐摊前吃了一顿霸王餐。 巧夏上前讨要银子,结果被王大强看中了,要把巧夏纳为妾。在天朝国,女子十七,男子十八才可结亲,可当时的巧夏才十六岁,还没有到成亲的年纪,就算巧夏到了适婚年龄,桃红爷爷也决然不会把巧夏嫁给年近四十的王大强。 王大强见没有得逞,便回去和跟班装病了几天,结果王丙权就亲自带人来要把巧夏和桃红带进牢房里,说她们做的豆腐花不干净,吃坏了王大强和他跟班的肚子,还说害他们花了几十两银子寻医。 这笔账,要算在巧夏和桃红的身上,王丙权借着自己是镇长,胡作非为,一口咬定她们的豆腐花有问题,而桃红爷爷也没见过世面,认为这桃源镇最大的是王丙权,他哭天喊地求王丙权,让他放了巧夏和桃红。 而王丙权却无动于衷,他们问桃红爷爷索要医治费,桃红爷爷清贫了一辈子,哪里能拿出来几十两银子。王大强说若是巧夏嫁给他做妾,他就既往不咎,桃红爷爷一家斗不过王氏兄弟,巧夏无奈之下也只能委曲求全。 巧夏嫁给王大强后整日以泪洗面,精神恍惚,王大强的正房嫌弃巧夏疯疯癫癫,便自作主张把她送进了春香楼,巧夏进了春香楼没过两个月,就上吊自尽了。 说完这些,桃红爷爷和桃红都已经泪流满面,上官羽棠看着伤心至极的两人都不知该如何安慰,还是让他们把心里的悲痛发泄出来吧。 过了半柱香时间,见到二人平复了心情之后,上官羽棠才继续问道。 “桃红爷爷,那你们知道,巧夏以前还和谁关系好?” 那尸首的头颅是被齐齐切下,身体上没有其他外伤,死因应当就是头颅被砍,然而今天在墙里发现的金丝线又有何用?这样的金丝线虽然锋利,但是想要切下头颅,应当也不可能,毕竟脖子处有骨头,金丝线可以让皮肉受伤,若想让骨骼折断,倒是不太可能。 可若是用大刀砍断,桃红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桃红爷爷是年迈老人,想让他们挥动大刀把别人的头颅齐齐砍下,恐怕是难上加难。 桃红吸了吸鼻子:“我姐姐有位青梅竹马叫周大力,大力哥的妹妹和姐姐一样苦命,也被王大强卖进了春香楼。” “呜呜呜……”桃红爷爷又忍不住激动起来:“巧夏生前喜欢织布,今日在王大强尸首旁发现的线,指不定就是巧夏回来报仇了!我可怜的巧夏啊……” 若周大力的青梅竹马巧夏和他的妹妹都被卖进了青楼,那么他和王大强也算是有仇了,倒也有了杀人动机,难不成王大强的死和周大力有关? 不过,今日在王大强尸首旁发现的金丝线并不是用来织布的,而是用来做暗器的,难道凶手故意用金丝线来迷惑人的视线,假装是巧夏的冤魂回来复仇? “爷爷,你可知道刚才在人群里有个说巧夏回来复仇了的小伙子是谁?”上官羽棠想起当时发现金丝线时便有个小伙子在人群里说了这么一句,随后百姓们纷纷认为是巧夏的冤魂回来复仇了。 桃红爷爷抹了抹眼泪:“那是周大力妹妹的老相好,名叫夏鸣,周大力妹妹去了春香楼后,那夏鸣也隔三差五的去找她。” 第4章 昨夜见鬼了 威龙武馆 昨夜李神龙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清凉院,苏杭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早晨正想出门寻他,巧的是一出门就遇到了威龙武馆的馆长杨威龙。 杨威龙告诉他,李神龙昨夜好像中邪了,一来到威龙武馆便浑身发热,染了风寒。而现在,苏杭正给李神龙用冷帕子敷着额头。 李神龙的手指动了动,他缓缓睁开了眼,觉得眼皮子沉重得都快睁不开了,脑袋晕沉沉的。 “李神龙,你醒啦?!你可吓死我了!”苏杭见李神龙醒来了,喜出望外,他坐在了李神龙身旁把他扶了起来。 李神龙回想着昨夜的事儿,脑海里那抹白色的无头人影挥之不去,他猛地抓住了苏杭的手臂。 “苏杭!我昨晚见鬼了!” “哈?鬼神之说本是无稽之谈,你莫不是眼花了吧?”苏杭显然觉得他是在做梦,发烧烧糊涂了吧。 门外走进一位三十左右,身材高大魁梧、一脸络腮胡的男人,这男人模样粗犷,一看便是会武之人,此人正是威龙武馆的馆长杨威龙。 “李兄弟,你还不知道吧?王大强死了,头都被砍掉了!” “啊?!”李神龙和苏杭两人都大吃一惊,难不成,王大强的死和李神龙昨晚见到的“无头鬼”有关系? 杨威龙:“李兄弟,昨夜你一来到我威龙武馆就神神叨叨的,说见到了一个没有头的人,我就寻思着你说的话兴许和王大强的死有关,现在有两个官大爷来查案,若是你知道什么,不妨和他们说说。” …… 独孤少白沿街走去,尸首的头颅还没有找到,路上的百姓看着地上的血迹,人心惶惶,桃源镇是帝都城郊外的一个小镇,离帝都城并不远,几十年来都太平无事,现在出了这么一桩诡异的命案,百姓害怕也是正常。 这地上的血迹从王大强的尸首处蔓延到了对面街道,地上的血迹呈现滴状,按理说应当是凶手手拿着头颅,一路走到了对面街来,才导致地上滴了血,这血迹到对面街道的一棵大树下便没有了。 独孤少白抬眼望了望眼前的这棵大树,是一棵老榕树,足足有将近九十尺高,树枝茂盛,遮住了阳光。 他轻轻一垫脚,飞身而上,在五十尺处的一根粗树干上发现了血迹。 独孤少白沿着树枝上的血迹,抬头一看,在粗壮的树干上,赫然挂着一颗被树叶挡着的血淋淋的人头。靠近一些才发现,这颗头颅惨不忍睹,脸部的肉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咬掉了几个大窟窿。 …… 傍晚,桃源镇的停尸房里,王丙权带着一群人围在棺材前哭丧,独孤少白站在门外沉思着,为何王大强的头颅被挂在了大树上? 李神龙来到了停尸房,一踏进来便看到了一群人在棺材前哭哭啼啼的,王大强常年在桃源镇作威作福,百姓对他心存不满,如今却也落得了个惨死的下场。 李神龙看着站在一旁的独孤少白气度不凡,气质浑然与桃源镇的百姓与众不同,李神龙便想着这是否是杨威龙所说的官大爷? “这位公子,你可是官府派来的?” 独孤少白收回了思绪,应道:“正是” 李神龙神神秘秘的把独孤少白拉到了一边,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这位公子,我和你说啊,在昨晚,我看见有一个没有头的白衣人站在街道上,就是你们发现王大强尸首的那条街,你说这会不会和王大强的死有关啊?” 独孤少白蹙眉,没有头的人早已经活不了了又怎会站在街道上? “你可还记得那没有头的‘人’身形如何?大约有多高?是正对着你还是侧对着你?” 李神龙摸了摸下巴,回想着昨晚的情形。 “那东西是正面对着我,按照当时我所在的角度,那东西应当是侧对着王大强的尸首,因为他的尸首是在街道的拐角处发现的,至于有多高……应当和我差不多高吧,不过夜太深,我都快被吓尿了,也不能确定。” “大哥。”上官羽棠走到了独孤少白身旁,道:“方才我去了春香楼,找到了一位叫小蓝的姑娘,那姑娘说她昨晚伺候了王大强,王大强离开春香楼时还未到子时,不过他当时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小蓝是周大力的妹妹,巧夏又是他的青梅竹马,我怀疑王大强的死可能和周大力有关。” 一听到“周大力”这几个字,一旁的王丙强直接跳了起来,跪在了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面前抓着他们的裤脚嚎啕大哭:“两位官大爷,一定要给我弟弟做主啊!周大力嫉妒我弟弟和巧夏在一起,所以才杀了我弟弟,你们一定要抓住周大力,还我弟弟一个公道啊!” 王丙权又重重地对二人磕了几个头,还当真是兄弟情深啊! 独孤少白:“嗯,我们现在就去找周大力” 二人转身离开,李神龙脸色不太好,因为他也觉得此事极有可能与周大力有关,巧夏生前就和周大力互生情愫,而周大力的妹妹周小蓝又被王大强迫害进了青楼,他的作案嫌疑很大。周大力与自己也有几分交情,心中也替他担心。 上官羽棠脑海里回想着桃红爷爷说的话,周大力的妹妹周小蓝有一个相好,名叫夏鸣,这夏鸣会不会也有嫌疑? “大哥,不如我们分头行动吧,你去找周大力,我去找夏鸣” 独孤少白点了点头,二人便分头行动。 独孤少白来到了周大力家附近,轻轻一跃,飞身到了他们家院子外的一棵大树上。 站在高处,正好可以看到周大力家的院子,只见周大力坐在了一堆木柴旁砍柴,一旁还站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妇人,想必她就是周大力的夫人了。 周夫人站在一旁,给周大力擦了擦汗:“相公你也累了,先歇息吧,这些活咱们明天再做。” 周大力擦了擦汗,继续劈柴:“没事儿,我不累。” 一旁的周夫人嘟囔了一句:“要不是昨夜夏鸣来借走了斧头,你早就砍完了,下次他再要斧头,你让他自己买一把。” 周大力叹了一口气:“夏鸣家里有一个病重的老母亲,哪里还有闲钱买其他的东西呢?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这点小忙当然能帮则帮了。” 夏鸣?斧头?王大强的头颅便是用大砍刀或者斧头砍掉的,难道……是夏鸣? 第5章 真凶 上官羽棠跟着一个布衣男子走到了春香楼附近,只见男子进了春香楼,没过多久就出来了。 上官羽棠并不知夏鸣去春香楼里做什么,只见他又回到了自己的老屋子里,上官羽棠飞身上屋顶,揭开了一片瓦,看着屋子内的情形。 在床上,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那老太太一动不动,仿佛没了气息,夏鸣一边哭,一边给那老太太盖上了被子,只不过,被子盖过了头顶。 “娘……是阿鸣对不起你,阿鸣没本事,没有足够的银子给你治病,都怪王大强当年害死了爹!才害得我们家如此凄惨,不过……阿鸣已经替爹报仇了,阿鸣不仅替爹报仇了、替小蓝报仇了,也替巧夏报仇了,娘……你安息吧……我这就去陪你……” 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趴在了那老者的身上不停地哭着,亮光一闪,夏鸣掏出了一把匕首就要往自己的胸膛刺去。 “碰!”上官羽棠翻身进了屋子里,一脚踢开了他手中的匕首。 夏鸣还没回过神来,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他怔怔地抬起眼,望着眼前俊俏的少年。 “你……你是谁?” 上官羽棠低头看着他,轻声道:“你先告诉我你为何要杀周大强吧” 夏鸣“呜呜呜”地哭了出来,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我恨他,他和他哥哥狼狈为奸,害了我心爱的女人,害了我爹,又害了巧夏!我早就想杀他了……呜呜呜……昨天娘就断气儿了,我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干脆拉着周大强和我一起下地狱吧……呜呜呜……” 在一年前,夏鸣的爹和王大强起了冲突,王大强向来是锱铢必较的人,隔天就找人揍了夏鸣的爹一顿,夏鸣的爹从此落下了病根,没过半年就撒手人寰了,夏鸣心里气不过,想去报官,可是王丙权和王大强本就是蛇鼠一窝,他又没有离开过桃源镇,也不知道还能再找谁替他伸冤。 上官羽棠气愤填膺,心想桃源镇离帝都城也不过是十几里路的距离,在这里,居然留有王丙权和王大强这样的祸害。 “阿鸣!阿鸣!”周小蓝从外边儿一边哭一边跑了进来,夏鸣去春香楼送了周小蓝一个包袱,里面是夏鸣自己亲手给她做的衣裳,夏鸣虽是男人,但绣工了得,想着今天是他活着的最后一天了,想再见周小蓝最后一面。 周小蓝拿着夏鸣送给她的衣裳她很开心,谁知在包袱里翻到了夏鸣的遗书,她怕夏鸣想不开,便匆匆跑来。 “阿鸣哥,你怎么这么傻呀?呜呜呜……你死了要我怎么办?”周小蓝抱着夏鸣,两人埋头痛哭。 独孤少白走了进来,看着伤心欲绝的两人,想必是都知道了真相吧,他回过头对上官羽棠道:“夏鸣借了周大力的斧头,把王大强给砍死了。” 周小蓝红着眼睛望着他,心里不能接受这个事实:“阿鸣,昨晚你让我把王大强灌醉,是不是就是为了让他迷迷糊糊的离开春香楼,好让你有机会下手对不对?” 夏鸣哽咽着,猛地点了点头:“对不起小蓝,是我对不起你,此事是我一人策划的,和你没有关系。” 他利用了周小蓝,他心中有愧,他跪在了上官羽棠和独孤少白面前,不停地磕着头:“两位官大爷,都是我的错,是我杀了王大强,是我事先让小蓝灌醉他,但是我没有告诉小蓝我的计划,随后我在他回去的路上埋伏他,趁着他醉酒就砍死了他,这些都和小蓝一点关系都没有!” 周小蓝抱住了夏鸣,趴在他的悲痛欲绝地哭着:“夏鸣,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那墙壁里的金丝线也是你埋的?是为了让大伙以为巧夏还魂杀了王大强?”独孤少白看着地上抱头痛哭的两人,心底也洋溢着一丝伤心。 夏鸣点了点头,哽咽着:“是,是我埋的金丝线,以前家里有金丝线,但是不能用来做衣裳,留着也没用,所以我才拿了这线放在墙壁里。”他擦了擦眼泪,虽然藏线的手段很愚蠢,但是他杀了王大强却不后悔。 “王大强作恶多端,先前逼死了巧夏,又设计把小蓝骗到了妓院,还害了我的爹,我没办法原谅他,我从小就没离开过桃源镇,见识少,除了王丙权,我也不曾认识其他官大爷,但是想要在王丙权面前讨正义,简直比登天还难,更何况作恶的是他弟弟!官官相护,苦的都是我们百姓……” 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心中五味杂陈,天朝国现在虽国力强盛,但在这些小镇小村上总有那么几个恶霸是他们所不知的,只可惜他们都发现晚了,若是早发现桃源镇有如此恶人,这些百姓都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你先起来吧,王丙权和王大强的所作所为,我们都会查清楚的,你的罪也不一定会是死罪。”独孤少白心存疑惑,那头颅是被怎样带到树枝上的?不过,他打算私下单独审问夏鸣。 …… 桃源镇的地牢里,夏鸣正蜷缩在角落,独孤少白走来,薄唇轻启:“夏鸣,你当时砍下了王大强的头颅,是如何放到大榕树上的?你当晚可又有装神弄鬼伪装成一个没有头的人去吓唬他?” 白天时,一个男子和自己说过,他昨晚在王大强尸首附近发现了一个身着白衣,没有头的人,独孤少白倒是怀疑过那是夏鸣的伪装,怎知夏鸣听了他的话后摇了摇头。 “我没有,我是躲在巷子里,等他走过来后就砍下了他的头颅,当时他醉了,走路都踉跄,所以我下手也容易多了,但是杀了他后我很害怕,得手后就立马跑回了家里,哪里还有胆子在街上装神弄鬼呢?我也没有本事把他的头颅挂树上。” 在这个关节眼上,夏鸣也不会再骗他,独孤少白回想着白天时在树上发现的王大强的头颅,脸上的肉都被咬掉了几块。难道是被野狗叼走了?但是野狗也不会爬这么高的树吧? 除了有其他的人做这件事,恐怕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但那会是谁呢?头颅上被咬掉的肉是野狗咬的?还是……人咬的? 第6章 杀机四伏 春香楼后院的厢房里 如烟正在给冷风绝捏着肩,把这日桃源镇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冷风绝。 “哦?王大强死了?”冷风绝剑眉轻挑,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又想出了其他的计谋:“那正好,咱们可以借用王大强的棺材做些事……” 如烟瞬间会意,在他耳边柔柔地说道:“大人……您是想?” 冷风绝放下茶杯,把玩着手中的扳指:“江南城城主江建柏,先前查封了我在江南城的一处赌坊,不让他尝尝苦头,对不起那些在赌坊里替我卖命的弟兄。” 如烟轻笑:“放心吧大人,如烟会给您办妥的。” 冷风绝冷“嗯”一声:“护国山庄的人已经来桃源镇了,若想取他们的性命,这次是最好的机会。待王丙权把事办好后,就顺便让他们兄弟团圆吧。” 有力的大掌一收,把扳指握在手心,再张开手时,方才的墨玉扳指早已变成了一堆粉末,一阵风吹来,手心的粉末随风飘散。 翌日,夏鸣已经被收押大牢,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换了一身普通的布衣走在街上,街边都是一群百姓在讨论王大强被杀害的事情,想要治王丙权的罪,现在也不难,毕竟二人身上已经收集了一些证据,只是,他们来桃源镇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查找六天前在边沿城附近被盗的军饷,那些军饷是送往边沿城治旱的赈灾银两。 护国山庄在两天前收到情报,在军饷被盗了之后的两天,有人目睹有一辆马车队运了几个箱子前往桃源镇的方向,但是送到了桃源镇何处,却不得而知。 “那些军饷是在汉源城通往边沿城的山道间被盗的,负责押运军饷的侍卫们都被残忍杀害,全都身首异处,那杀人的招式太过于诡异。” 独孤少白见过那些被运回来的尸首,他们都身首异处,一看便知是阴狠毒辣的招式所致,而这些阴狠的招式,倒让独孤少白眉间一跳,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一个似曾相似的画面,周围燃起熊熊烈火,地上躺着的也是支离破碎的尸首…… 上官羽棠见独孤少白神色不对,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大哥,你怎么了?” 独孤少白回过神来:“哦,没什么。” 方才脑海里的那一幕,虽是记忆中的火光,却也烧得他心疼。 “此次皇上派了咱们护国山庄寻那军饷,白虎堂堂主冷风绝也毛遂自荐,嘴上说是要替护国山庄分忧,心里也不知藏了什么诡计。” 上官羽棠心知冷风绝视护国山庄的人为眼中钉,哪里会真心想帮助护国山庄?这其中说不定还有诈。 独孤少白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冷风绝现在倒是喜欢在皇上面前献殷勤,但朝中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与护国山庄针锋相对。” 二人经过了王家大宅,这宅子门前挂着白灯笼,门前一个大大的“奠”字,从屋子里传出了一阵阵哭声。 这时,前方一个女子走过,旁边一个男子与她擦肩而过,忽然,那男人猛地扛起了那姑娘,往一旁的小道走跑去,吓得那姑娘直喊救命。 不是吧?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站住!”独孤少白猛地飞身上前,上官羽棠也跟在了独孤少白身后。 而在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离开王家大宅后,从宅子里走出了一支殡葬队,几个戴孝的年轻男子抬着棺材出了宅子,而王丙权则鬼鬼祟祟的往一旁的小巷子里望去,看见没人在巷子里,他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 那男人很熟悉桃源镇的路,左拐右拐的在没有人的巷子里穿梭着,最后,那人跑出了闹市,跑到了前方的山上。 独孤少白拦住了上官羽棠,二人停了下来。上官羽棠也感到不对劲,方才那王家大宅旁的小巷子里也就他们四个人,这男人当着他们的面强抢民女不说,还故意跑到了这山上,好像故意让他们追上来似的。 “沙沙沙”周围的两棵大树上射下了百发利箭。 “羽棠,有诈!”独孤少白一旋身,抽出了腰间的青云剑,剑气出鞘,利箭被打落在地。 上官羽棠伸手抽出了身后的长鞭,运气往一旁的树上一扔,长鞭捆住了树上的一根树干,用力一扯。 从树上掉下来了一个发射利箭的机关,这机关类似树的枝干,为了掩人耳目上面还绑了树叶,若是放在树上,不仔细看,还以为这就是真的树枝,这里边藏有百发利箭,只要触动了机关便会自动放箭,这样的利箭机关,在天朝国各大门派很常见。 “看来,是有人盯上咱们了”话音刚落,二人身后一支长箭袭来,独孤少白回旋一踢,强劲的内力把那支箭给硬生生地折断了。 “咻咻咻”从天而降六个黑衣人,把二人团团围住,霎时间,刀光剑影…… 傍晚,李神龙精神已经好了许多,听闻桃源镇河边要建桥,正要招建桥工人,他手头上已经没有银子了,正想找一份差事来做。 李神龙走到了河边,在河边的草坪上一阵嘈杂声,李神龙寻声望去,看见一群人正在围殴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我让你偷东西!让你偷东西!”其中一个大汉不断地踢着地上的老人,一边踢一边骂。 “连我们白虎堂的东西都敢偷,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几个壮丁对这老人拳打脚踢,旁边站着的一些工人也不敢上前帮忙,李神龙看不过眼,冲上前,不用几招就把那几个打人的壮丁给推开了。 李神龙年幼时就认识了杨威龙,也和他学过武,对付这几个壮丁不在话下。 “喂喂喂!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欺负一个老人,成何体统啊?!” 领头的大汉气势汹汹地瞪着李神龙,心想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敢插手他们白虎堂的事。 “喂!你个臭小子!连我们白虎堂的闲事都敢管,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这大汉捋起袖子作势要揍李神龙。 李神龙又岂会被他的气势吓退? “好啊!来给你李大爷我疏松筋骨啊!”李神龙的手卷着拳,正要砸下去,怎知一抬手,便被一只及有力的大手给擒住了手腕。 李神龙瞬间觉得自己没了力气,他扭头一看,居然是前天晚上在春晚楼看见的银发男子。 第7章 骷髅头面具人 “堂……堂主……”方才与李神龙叫嚣的大汉见到自家堂主便认怂了,畏畏缩缩地低下了头站在一旁。 堂主?李神龙大惊,这银发男子居然是白虎堂的堂主? 冷风绝放开了李神龙的手,冷眼瞥了瞥蜷缩在地上的白发老人,随后又看向了方才围殴老人的那些壮丁。 质问道:“怎么回事?” 大汉吞吞吐吐地道:“回……回堂主,这老人鬼鬼祟祟的,我们以为他想偷……想偷我们的玉材,所以我们教训了他……” “放肆!你们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地殴打老人成何体统?!来人,把这几个人拖下去每人领二十大板!” 冷风绝在李神龙面前一副怒不可遏地模样,看上去真心地想教训自己的下属替李神龙和白发老人还一个公道。 李神龙蹲下身来扶起了蜷缩在地上的白发老人,这老人脸上戴着滑稽的猪脸面具,李神龙以为这是欺负他的人恶作剧给他戴上的,遂伸手想把他脸上的面具摘下来。 谁知,当李神龙的手靠近面具时,这老人像是疯了一样猛地捂住了自己的面具,不让李神龙摘下。 “好好好,我不碰你面具了,你别害怕。”李神龙安抚着这老人,待他安静下来后,李神龙把他背了起来。 冷风绝对李神龙拱了拱手,歉意地道:“我的属下冒犯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说罢,冷风绝拿出了一百两银票:“这是在下的心意,也当做给你们的补偿。” 李神龙望了望冷风绝手中的银票,不得不说,他心动了,可是当他抬眼,对视着冷风绝那双邪魅的眼睛时,这副双眸里透露出的虚伪让李神龙心生排斥。 他犹豫了一会儿,开口拒绝:“不必了,多谢堂主好意。” 冷风绝双眸一眯,他居然拒绝了自己的好意?心中对李神龙清冷的态度不满,从前,都是别人讨好他,这臭混混倒是不识好歹。 李神龙背着这老人,问道:“老大爷,你住哪儿啊?” 背上的人没有答话,反倒是靠在他的背上打起了呼噜,行吧,居然把他的肩膀当成枕头了? 无奈之下,李神龙只好先把这白发老人带到自己居住的清凉院。 清凉院收留的都是孤儿,李神龙和苏杭皆是,从李神龙有记忆起,他就已经生活在了清凉院。 “神龙哥哥!你回来啦!”一个九岁左右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来到了李神龙身边。 “咦?你背上怎么背着一个老爷爷啊?” 李神龙:“我不知道老爷爷住哪儿,所以先把他带回来了,虎子,快去给我拿张椅子。” 虎子又蹦蹦跳跳的从屋子里拿出了一张椅子,放在了院子中间。 李神龙把背上的老大爷给放在了椅子上,老大爷也醒了,伸了个懒腰。 “老爷爷,我去给你拿点吃的。”李神龙转身进了屋子,而院子里的另一边,白发苍苍的孟婆婆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那老大爷的脸偏向了孟婆婆的方向,猪脸面具下的神情,任谁都看不见。 李神龙从屋子里拿出了两个馒头,却发现院子里的老大爷已经不见了,难道,那老大爷自己走回家了吗? 一旁的孟婆婆好似睡不安稳,翻了个身,李神龙走到孟婆婆身旁替她拉了拉身上的薄被。 孟婆婆已经年过七旬,身子骨也一天不如一天。最近半年,孟婆婆已经走不得路,终日不是躺在床上就是坐在轮椅上,孟婆婆含辛茹苦把他们几个拉扯大,就像他们的娘一样,而李神龙却不知道孟婆婆还能陪伴他们多久…… 夜晚 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二人在桃源镇的后山上,山脚下有几个蒙面黑衣人正在搜寻着他们。 两人走进了一个山洞里,独孤少白的衣裳上沾了血,他的一只手捂着另一只手的手臂,血流直下。 “对不起,大哥,若不是因为救我,你也不会受伤。” 上官羽棠心中愧疚万分,白天时,他们被一群黑衣人偷袭,本已经杀了那些黑衣人,怎知那群黑衣人在附近还有同伙,那些人要对他们二人赶尽杀绝,一直追杀他们到山上,独孤少白替上官羽棠挡了一剑,自己却受伤了。 上官羽棠在独孤少白的手臂上撒了一些药粉,用自己衣裳撕下的一块布给独孤少白包扎了一番,止住了血。 “羽棠,我们不可在这山洞里逗留太久,他们快上来了。”独孤少白拉着上官羽棠离开了山洞,那群黑衣人正在半山腰搜寻,就快发现他们了,独孤少白手臂上的血滴在地上,染红了路边的小草。 没过多久,便有几个黑衣人跟了上来,其中一个蒙面黑衣人看见了地上的血迹,前方地上的小草也染了血。 “你们看!他们肯定往前面的路去了,我们快追!”蒙面人指了指前方的路,他们又往前方追去。 待他们离开之后,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又从漆黑的山洞里走了出来,方才,独孤少白故意流了血滴在草地上,就是为了引这群黑衣人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追去。 “大哥,他们往前追去了,咱们快从后边儿下山吧。”上官羽棠回头望着身后的一条小道,这小道周围树林丛生,比较隐秘,独孤少白手臂上的伤口很深,那些黑衣人的武功不差,而且对方人多势众,打起来他们也未必会占优势,所以还是先下山为上策。 独孤少白点了点头,二人沿着小道下山。 深夜,李神龙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整个桃源镇一片寂静。 在清凉院外,一位身着白色布衣,脸上戴着惨白色骷髅头面具、满头白发的人身手矫捷地偷溜进了清凉院。 他轻轻推开了一间屋子的大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骷髅头面具人掏出了一根狗尾巴草在李神龙的鼻子间挠啊挠。 “啊……啊嚏!”李神龙打了个喷嚏,用手搓了搓鼻子,翻了个身继续睡,怎知鼻子间瘙痒的感觉并没有散退。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谁……”那个“啊”字还没发出声来,就被眼前的人点了穴道。 李神龙已经被吓得目瞪口呆,映入眼帘的是个啥?一个惨兮兮、白凄凄的骷髅头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白无常?! 第8章 酒神 骷髅头面具人见李神龙好像被自己吓傻了,还特地拍了拍他的脸,随后一把把他扛在了肩上,飞身离开了清凉院。 半柱香时间后,李神龙就被这骷髅头面具人带到了桃源镇附近的后山上,骷髅头面具人抬手解开了李神龙的穴道。 穴道一解开,山间里发出了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声:“啊有鬼啊” “呜……呜……呜……”树上的鸟儿被李神龙的惨叫声吓得魂飞魄散。 李神龙连滚带爬地爬到了一棵树下,死死地抱着那棵树:“呜呜呜……白无常大人啊……我还没有成亲还没有留个血脉……你能不能放过我啊……呜呜呜……我李神龙兢兢业业做了二十年的好人,我不想死啊……呜呜呜……” 兴许是李神龙的哭声太烦了,一旁的人不禁吼道:“闭嘴!憋哔哔!” 李神龙可怜巴巴的闭了嘴,挂着两条泪看着眼前的人,只见那人向自己走来,吓得李神龙又缩了缩脑袋。 “你这臭小子,白天的时候那么英勇地怼白虎堂的人,怎么一见到本尊就怂成这样?”骷髅头面具人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抓错人了?低下头一看,仔细观摩了李神龙的脸,没错啊,就是他啊! 李神龙委屈巴巴的抿了抿嘴,他不认识眼前的人啊。 “你……你长得这鬼样……吓死人了都……你谁啊你?抓我干嘛?难不成是嫉妒我长得俊美?”李神龙没啥别的本事,就是自恋,觉得自己长得帅! “呸!”骷髅头面具人把李神龙一把给提了起来:“少年,我看你骨骼奇特,是特地来传授你武功的。” “哈?”李神龙觉得自己下巴都被吓掉了,大晚上的,自己莫名其妙的被一个戴着骷髅头面具的人抓来,这人还说要教自己武功? “你干嘛?我可没银子拜师啊!” “不,本尊不要银子,本尊只要你当我的徒弟。”说罢,他从自己的裤裆里掏出了一本武功秘籍,递给了李神龙。 李神龙捏着鼻子,嫌弃的看着这本《武当轻功决》并不打算接手,毕竟……这是从那啥地方掏出来的,他嫌弃。 “拿着拿着,客气个啥。”这骷髅头面具人硬把这本《武当轻功决》塞给了李神龙。 李神龙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他哪里是客气嘛,他分明是嫌弃啊! “从今以后,本尊就是你的师父,本尊名讳酒神,今天你救了本尊,所以,本尊收你为徒,这也是你的荣幸!知道吗?”酒神轻轻一跃,飞身到了树枝上,取下了腰间挂着的酒瓶子,“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酒神?李神龙斜眼看了看躺在树枝上的人,他虽满头白发,但是听声音也不过是四十多岁,脸上戴着个骷髅头面具,神秘兮兮的。等等……他刚才说,他被自己救了,难道他是…… “你是今天被白虎堂的人围殴的那个老大爷?你身手这么好?怎么当时不教训他们啊?” 酒神又“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酒,把酒瓶子往地上一扔:“若我亲自出手了,又怎会与你相遇啊?相遇便是缘分,你就老老实实认我做师父吧!” 李神龙身子抖了抖,咋酒神这话这么肉麻呢?他随意翻了翻手中的《武当轻功决》,不错啊,是一本好秘籍。 从前,他只在威龙武馆和杨威龙学过武,但他从来没有拜谁做师父,现在有个免费的师父,不要白不要啊,虽然,他在此之前并没有听说过酒神这个名号,但他心底有预感,酒神不会伤害他! “哎,师父,那你打算怎么教我啊?”李神龙一抬眼,发现自己的师父已经不知去向。 “师父?师父?” “明晚子时,不见不散!”酒神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四周却不见任何人影。 李神龙心里可乐了,这下还真当是遇到了一位神出鬼没的高手了啊?这位高手,还是自己的师父! …… 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已经下了山,此时二人走在山道间,独孤少白的手臂已经开始发麻,头上直冒冷汗,嘴唇泛白。 “大哥,你中毒了!”上官羽棠心感不妙,方才他们只是简单给伤口上了药,还没来得及看伤口是否有毒,看着独孤少白这幅模样,分明是中毒了。 “大哥,再忍忍,我们马上就到镇上了!” 忽然,前方有马车的车轮声,而他们身后的路,也有一阵马匹的嘶叫声,他们的道上,前后都有人。 独孤少白握住了上官羽棠的手,两人躲在了山脚下的一块巨石下,现在独孤少白中了毒,他们万万不可以身涉险。 王丙权身着孝服,他身后的几个家丁模样的人也披麻戴孝,这几个人用马运着一个棺材。 是王大强的尸首? 从另一边来了四个蒙面黑衣人,他们手中拿着大刀,来者不善,好似要和王丙权他们做什么交易。 王丙权挥了挥手,他身后的几个跟班把棺材盖给掀开了,从里边拿出了几个大箱子。 上官羽棠和独孤少白在巨石后看着王丙权的跟班把那些箱子都运到了对面那几个黑衣人身后的马车上。 二人心中大惊,借着月光,这几个箱子上的白圈图案里的“官银”两个大字特别显眼,这难道就是先前在边沿城附近失窃的军饷? 没一会儿,那四箱官银已经被运到了马车上,王丙权在一旁俯首作揖,对面前的一位蒙面黑衣人拱了拱手,谄媚地道:“大人吩咐的事情小的都办好了,小的可以走了吧?” 为首的一个黑衣人走向了他,一阵清冷的女声响起:“当然可以走了,去陪你弟弟吧!” 黑衣人抽出了腰间的大刀砍向王丙权,上官羽棠拾起了地上的一颗石子运气弹指,这颗石子打落了黑衣人手中的大刀。 “谁!”黑衣人猛地望向了一旁的巨石,方才打中她的手腕的石子,便是从这巨石后弹出的。 独孤少白双手交叠运气一掌拍在了巨石上,“轰隆!”一声巨响,巨石瞬间被炸得粉碎,石子像是锋利地暗器打在了那几个黑衣人的身上,他们纷纷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胸口。 “驾!”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飞身落在了马车上,王丙权是证人,必须把他带走,独孤少白伸手一捞,把王丙权扔进了马车里。 那带头的黑衣女子捂着胸口艰难地站起身,大喊一声:“追!” 第9章 中毒 李神龙走在下山的道上,心中开始羡慕起酒神,方才酒神把他从清凉院扛到后山,用轻功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而他走路得走将近半个时辰。 走着走着,只听见前方一阵马儿的嘶吼声,李神龙停下了脚步,顺声走上前。他从半山腰往下望去,发现一群人在打斗?大晚上的不睡觉,难道来锻炼身体吗? 不对,其中两个人他认识,是昨天在街上遇到的官大爷,他们二对四,简直太不公平了!李神龙愤愤不平地想冲下去帮忙,他的武功虽然不高,但还是有自信能帮到那两位官大爷的。 怎知他刚迈出没几步,不小心绊倒了一个石子。 “哎哟……”一声,李神龙像个球一样滚下了山。“救命啊……救命啊……”本想英姿飒爽的助人为乐,结果自己摔了个狗吃屎。 山脚下的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听见了山上一阵声响,还有人在呼救。 那四个黑衣人也被山上的声音给吸引了,以为是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的救兵。 二人见对面四人被山上的声音分了神,上官羽棠手中撒出了一把迷雾粉,遮挡了那四人的视线,而李神龙只感觉自己的身体疼死了,下一刻,自己便被一只有力的臂膀给提了起来。 独孤少白听这人的声音很耳熟,把他扛进了马车后发现果然是昨天遇到的那个男人。 李神龙两眼冒金星,刚才才滚到山脚呢,现在就被官大爷救进马车了。 上官羽棠在外边驾着马车,独孤少白的手臂受了伤又中了毒,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李神龙晕头转向的,晃了晃脑袋,身边坐着把脑袋都恨不得埋在双腿里的王丙权,对面坐着面色苍白的独孤少白,马车很宽敞,还堆了四个箱子。 “对不起啊这位官大爷,我想帮你们来着,没想到拖了你们的后腿。”若他不冲下山,也不会劳烦独孤少白救他了。 独孤少白咳了几声,嘴角溢出了血:“没事,若不是你突然出现,那四个黑衣人也不会转移视线,我们也不会有机会脱身。” 李神龙还是第一次见人吐血啊,瞬间手足无措:“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去清凉院吧,我认识一位会医的大哥!” 独孤少白点了点头,开口道:“羽棠,去桃源镇的清凉院。” “大哥小心!”上官羽棠话音刚落,马车一偏,只见一支利箭穿过了马车车窗,飘扬在外的窗帘子被利箭射穿在地。 “大哥,那群黑衣人有同伙埋伏在附近的山林里!” 眼下他们所在的山道宽敞,两边都是茂密的树林,若是敌人埋伏在树林里,想要射中他们并非难事。 又有几支利箭射在了马车外,李神龙趴在地上轻轻地掀开了门帘一角,前方往右拐可以进入一条隐秘的小道,那小道曲折蜿蜒,但正好够一辆马车通过。 “喂!娘娘腔,前面右拐可以拐进小山路里!小山路里有大树遮掩,这样他们想射我们,也会被树木阻挡视线!” 上官羽棠蹙眉,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她娘娘腔,但眼下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拉紧了马缰,马儿仰天长啸,换了个方向,拐进了右边的小山道里。 那群黑衣人在他们的身后放箭,利箭都快把马车射成了筛子,吓得王丙权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那些向他们射来的箭终于停了下来,马车疾驰,终于飞奔到了镇上。 “噗!”独孤少白口吐鲜血,他浑身发冷,李神龙坐在了他的身边,焦急地道:“你忍一下,马上就到了!” “吁”马车骤停,上官羽棠掀开了帘子,扶着独孤少白,看着他面色惨白,嘴角已经流出了黑血,若是再不解毒,定当有性命之危。 “对不起大哥,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大哥救她,他又怎会中毒受伤呢? 独孤少白摇了摇头:“羽棠,与你无关,你无需自责。” 李神龙和上官羽棠把独孤少白扶下了马车,李神龙指着前方一间灯火通明的小屋子说:“前面的屋子就是赵大哥的住处,我带你们去找他,他肯定会帮忙解毒的。” 上官羽棠回头点了王丙权的穴道,以防他逃跑,他是证人,兴许知道这些官银是谁盗取的,所以他现在还不能死。 “赵大哥!赵大哥!”李神龙走到赵文和的屋子前敲了敲门,没一会儿,门便开了。 一位三十五岁左右、长相刚毅的男子打开了门,这男子的眼角处,有一条几公分长的刀疤,面容清冷,看上去令人敬而远之。 “赵大哥,这是我朋友,他中了毒,你能帮帮他么?”李神龙语气有几分乞求,见赵文和无动于衷,一旁的上官羽棠也忍不住开口:“我大哥不幸中了毒,若赵大哥能出手相助,在下必有重谢。” 赵文和看了看上官羽棠,微微蹙眉:“进来吧” “多谢赵大哥!”上官羽棠刻不容缓的把独孤少白扶进了屋子里,他的手臂已经染了不少的血,脸色苍白,嘴唇乌紫。 上官羽棠回过头对李神龙双手抱拳谢道:“多谢小兄弟你帮了我们,在下名唤上官羽棠,我大哥名叫独孤少白,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赵文和在听到“上官羽棠”这四个字时,眉间的折痕更深了。 “我叫李神龙,这位是赵文和赵大哥,方才我不小心滚下山,也是你们救了我,大家出来混的,肯定要互相帮助嘛。”李神龙嘿嘿笑道,没心没肺的模样看上去倒是真性情。 “多谢李兄弟和赵大哥出手相助,改日一定重谢。”说罢,上官羽棠离开了屋子走到了门外的马车上,她得盯着王丙权,不能让别人把他给带走了。 她走上了马车,一手擒住了王丙权,解开了王丙权的穴道,王丙权双手抱着头浑身发抖地蜷缩在角落里,嘴里一直念叨:“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是谁指使你偷运军饷的?说!” 王丙权依旧是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像是被吓破了胆。 上官羽棠蹙眉,看来这王丙权今晚被人追杀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只能把他送到刑部大牢里审问了,毕竟把他关押在桃源镇这个地方也不安全。 这时,周围一阵笛声响起,王丙权不停地抽搐着身子,口吐白沫,上官羽棠大惊,看他这幅模样,像是毒发。 第10章 钻心毒虫 她跳下了马车,笛声戛然而止,四周又恢复了一片宁静。上官羽棠心感不妙,她回头上了马车,发现王丙权瞪大了眼睛躺在了马车里,他的嘴角还挂着白沫和鲜血的混合物,她伸手探了探王丙权的鼻息,已经断气了。 上官羽棠抓起了王丙权的手,发现他的手掌心一片青紫,在这块淤青的中间有一点红,这难道是五毒教的钻心毒虫?这样的蛊毒她不是没有见过,都是一些邪门歪道用来控制自己的死士,当死士背叛了自己之后便会控制死士体内的蛊虫钻入五脏六腑,让死士暴毙而亡,但是钻心毒虫想要进入人的体内,必须要服用七七四十九天的蛊药,而且想要催动蛊虫进入五脏六腑,可以用声音控制,也可以用内力控制,方才,就是那笛声,让王丙权毒发身亡。 上官羽棠心底一沉,好不容易抓到了王丙权这证人,指不定他知道幕后指使人是谁,现下却被暗处的敌人先下手为强取了他的性命,那幕后指使人,居然给王丙权下了蛊毒。 只不过,上官羽棠暂时没想明白的是,为何先前在山下,那些黑衣人要杀王丙权时,是拔刀相向,若当时要杀他,何不直接吹响笛声?难道,用笛声催动王丙权体内蛊虫毒发的人,和方才那一群黑衣人不是一伙人? 翌日 一缕阳光射入了屋子,独孤少白缓缓睁开了眼,他手臂上一阵酸疼,低头一看,手臂的伤口被重新包扎,也上了药。 环顾四周,这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草药的味道,墙上挂着好几把大刀,这些大刀有些已经打铸好,有些只造了刀刃或者刀柄,这些刀打造得非常精致,与朝廷的兵器部造的刀相差无几。 他依稀记得,昨晚是李神龙和上官羽棠把他带到了这儿,之后,是一位赵大哥给他服了解毒丸和包扎了伤口。 “吱呀”门开了,赵文和从外边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他把药放在了桌子上,冷言道:“你的毒已经解了,把药喝了就离开吧。” 赵文和的语气不善,已经开始下逐客令了,独孤少白坐起身,自己已经打扰了别人一宿,也不敢再扰他人。 他下了床,把药一饮而尽,拱手道:“多谢赵兄相助,在下独孤少白,一些小小谢意,还望赵兄莫嫌弃。” 独孤少白从腰间掏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了赵文和。 赵文和皱眉看着他手中的银子,语气更加不悦:“阁下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不过是受李兄弟所托帮了你,你却拿银子羞辱我?” 独孤少白一怔,没想到赵文和是如此大义之人,这下让独孤少白对他更为欣赏,他歉意道:“对不起,赵兄,是在下鲁莽,若赵兄日后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可以到护国山庄寻在下,只要是在下能帮忙的,定当全力以赴!” 赵文和斜眼看了看独孤少白,视线掠过了他放在桌子上的青云剑:“不如这样,你借青云剑给我刻个模子,天黑前还给你。” 赵文和居然认识青云剑?独孤少白抬眼打量着眼前的人,身着布衣,虽然左眼角下有一道刀疤,看上去面色凶煞。但难掩他沉稳之气,这样的人,应当是喜爱行走江湖的侠义之士。 这把青云剑,是六年前,自己十六岁时,在青竹楼夺得了比武大赛的第一名争取到的宝物,青云剑虽是软剑,可它与皇甫弘毅的阴阳斩龙刀一样坚韧。 在独孤少白心里,青云剑亦然是他的宝物,寻常人说借,他兴许会犹豫三分甚至拒绝,可赵文和救了他的性命,把自己的宝物借给对方几个时辰又有何妨? “好,赵兄,晚上我再来取。” 上官羽棠走进门,见独孤少白已经痊愈,可以行动自如了,她喜出望外。 “大哥,你身体怎么样了?还有没有不舒服?” 独孤少白轻轻一笑:“我没事了,对了,王丙权和那些东西可安全?” 上官羽棠神色凝重,道:“大哥,借一步说话。” …… 上官羽棠把独孤少白带到了桃源镇的停尸间,里面又传来一阵“嘤嘤嘤”地哭声。 上官羽棠:“大哥,昨夜我已经发号施令让护国山庄派御龙护卫前来押送那些东西回帝都了,只是……”她顿了顿:“可是,王丙权死了,他体内有钻心毒虫,昨夜有人吹笛催动了虫蛊,让他毒发身亡。” “钻心毒虫?”独孤少白眉间的折痕越来越深,钻心毒虫是五毒教的一种虫蛊,五毒教居然能盯上一个小小的镇长?难道,军饷被盗,与五毒教有关? 五毒教在天朝国神龙见首不见尾,连护国山庄庄主皇甫神武都不曾知道现任的教主是谁,护国山庄也对五毒教所在之地一无所知。 据说五毒教有五位护法,这五位护法制毒做蛊的手段在江湖中让人闻风丧胆,若冥府还在,五毒教的毒术只能屈居第二,可是冥府已经灭亡有十七年,这十七年来,五毒教虽极少抛头露面,但时不时也会崭露头角,用毒手段令人生畏。 独孤少白来到了棺材前,王丙权面色发白躺在里边,他拿起了王丙权的手仔细端详,王丙权的手掌心一片青紫,在这块淤青的中间有一点红,果然与上官羽棠所说,他是中了蛊毒而亡。不过,得喝四十九天的蛊药才会中蛊毒,这王丙权难道真的喝了这么多天的毒药? 他回过头望着蹲在一旁哭泣的王夫人:“王丙权这段时间,有没有每天服药?” 王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有……我相公他本身就是好色之人,经常流连花丛,所以他身子虚,三房小妾有给他每天喝鹿茸补药。” “他喝了多久了?那三房小妾现在又在哪儿?”独孤少白蹙眉问道,若王丙权真的喝了蛊药,那么指不定这补药就是那蛊药。 王夫人抽泣着:“已经喝了有四十多天了,从娶了三房小妾回来就一直喝,我让他别喝了,他就对我大发雷霆,三房小妾在半个时辰前回去了,呜呜呜……官大爷,是不是这补药有问题啊?” “糟了!大哥,我们快去王家大宅!”上官羽棠心感不妙,若真的是这三房小妾给王丙权喝了蛊药,指不定现在已经逃跑或者已经被杀了。 第11章 同病相怜 “嗯!”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二人赶往了王家大宅,怎知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王家大宅面前已经围了不少的百姓,大家对着里面指指点点的。 两人穿过了人群,赫然看见一个女人吊死在树干上,在树根旁,还落了一张纸。 独孤少白弯腰拾起了纸,是一封遗书,遗书上写着,这女人是王丙权的三房小妾,因为承受不住自家老爷去世的打击,选择追随自家老爷而去。 上官羽棠把尸首放在了地面上,二人检查了一番,当真是自杀的。独孤少白捏紧拳头,温和的面容透出一丝愠怒,到底是何人,把他们的证人都一一逼死。 随后,二人在屋子里搜索了一番,找到了鹿茸,但是没有找到蛊药。多番打听,他们才知道,这王丙权的三房小妾是当时主动送上门来的,她惨兮兮的在门前讨饭,但是貌美如花,王丙权见色起意,硬要把她纳为妾,说要许她温饱的生活。这么看来,估计是有人故意把这女人安插在王丙权身边的。 “大哥,现下证人都没了,想要知道幕后指使人是谁,恐怕更难了。”上官羽棠一愁莫展,虽然他们已经找到了被窃的军饷,但好像一切都没这么简单,此事谜团重重。 “我没想明白,昨夜在山下时,那些黑衣人拔刀要杀王丙权,为何不直接吹响笛子直接让他体内的虫蛊发作。” “嗯,这样确实多此一举,而且还有一个谜团没有解开”独孤少白沉思着。 上官羽棠问:“是什么?” 独孤少白想到了王大强的头颅,那头颅到底是被谁放在树上的? “王大强的头颅,是被我在一棵榕树上找到的,夏鸣说,王大强的头颅不是他放在树上的,而且头颅被我发现时,面上的肉都被咬掉了一些,看那牙印子,有点儿像野狗咬的,也有些像……人咬的,而且,那位叫李神龙的小兄弟和我说过,他在王大强死的那一晚上在路边见到了一个没有头的白影人,我想,头颅飞上树和吹笛让王丙权毒发身亡这两件事,会不会和这白影人有关。” 正当这两人沉思着呢,李神龙就迎面跑来了:“两位官大爷!我有话和你们说!” …… 清凉院 李神龙把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又领到了清凉院,他给二人倒了水,毫不含糊地便把之前在春香楼遇到的事情告诉了二人。 两人听了之后,仿佛又看到了希望,独孤少白:“你是说白虎堂堂主和王丙权认识?他还托了王丙权办事?” 李神龙重重地点了点头:“对啊,但是他们当晚并没有说明是什么事,白虎堂堂主不仅认识王丙权,他好像还与春香楼的如烟交好,而且看上去也不是寻常的男女关系。” “如烟?”这是个女子的名字,上官羽棠想到了昨夜追杀他们的人里,领头的也是一位女子。“难不成,昨夜追杀我们的,和春香楼的如烟有关?” 李神龙:“两位官大爷,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你们得自己查了,不过,若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尽管吩咐!” 独孤少白对李神龙拱手一笑:“李兄弟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感激不尽!” 独孤少白看着院子里正在玩耍的四五个孩子,心里微微一动,想不到,这里还收留了其他的孤儿。 李神龙摆了摆手:“叫我李神龙就好了,叫李兄弟多生疏啊。” 他顺着独孤少白的视线往外望去,虎子正和其他三个小孩子在院子里玩耍。 “我们都是孤儿,都是被孟婆婆收养的。” 独孤少白微微一怔,看来,他们同病相怜。 “我也是孤儿,我六岁前的记忆,只有一场大火和躺在地上支离破碎的尸体。”他眼神一黯,眸子里的伤心难以遮掩。 上官羽棠知道独孤少白的往事,听他说,他对于自己的家人已经毫无记忆,他只记得一场大火和地上的尸体,这不仅是他的记忆,也是他的梦魇。 “额……别说这些了,我们来桃源镇也没有好好吃顿饭,大哥,我去买菜!”上官羽棠岔开话题,她不想大哥沉浸在过去的悲痛里。 从前,李神龙都以为这些当官的大部分人都高高在上,没想到,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这两人如此平易近人。 “咳咳,这样吧,你们买菜,我负责做菜!” 独孤少白收回了思绪,笑了笑:“好” 大街上,上官羽棠和独孤少白正在挑着菜。上官羽棠虽然是女儿身,可是她从八岁时就入了护国山庄,整日学武念书,根本不像其他大家闺秀那样做女红、做家务,对于买菜做饭,更是一窍不通。 走到青菜摊前,她指了指前方的菜:“老板,给我来一斤韭菜。” 那菜摊老板讷讷地看着她,无动于衷。上官羽棠以为自己说话声音太小老板没听清楚,于是又提高了几分音量:“老板,帮我包一斤韭菜!” “哈?”那菜摊老板懵逼的看着上官羽棠。 “噗嗤”独孤少白忍不住笑出声,他从一旁的鱼摊里刚买完鱼,就看到自家妹妹指大蒜为韭菜。 “羽棠,这是大蒜,不是韭菜!” “啥?”这回轮到上官羽棠懵逼了。“……” 二人又走到了一个卖蛋的摊子前,上官羽棠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蛋:“大哥,你的伤还没好,不如买一些土鸡蛋补补身子?” “哈哈哈”独孤少白爽朗的笑声响起,忍不住要笑一通:“羽棠,你面前的一摊都是皮蛋!” “……”上官羽棠瞬间脸爆红,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她已经连续认错两次菜了,还是经常能吃到的菜,太丢人了!算了,待会还是不说话了吧! 独孤少白忍不住敲了敲上官羽棠的小脑袋:“你连菜都不识几个,以后嫁人了还如何抓住夫君的胃?” 听到“夫君”二字,上官羽棠白皙的小脸更加红润,她抬眼望了望自己面前正认真挑菜的独孤少白。 上官羽棠本就是姑娘家,现在她已满十八,正是少女怀春之际,她也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己未来的夫君会是何样。 在她七岁时,她的亲娘抛弃了她,在外流浪了半年,又无意间找到了自己的亲爹,她在上官府生活过半年,寄人篱下,大娘也不喜欢她,家里的二哥时常欺负她,为了自己的温饱,她不得不忍气吞声。 第12章 学做菜前先认菜 后来,她八岁时,大娘为了把她赶出上官府,便把她送到了护国山庄训练,她记得,自己是当时那几百个参加训练的孩子里唯一的女孩。 护国山庄的训练很苦,但她必须坚持,若不坚持,她只能重蹈覆辙上街要饭,她不想风餐露宿。 庆幸的是,她在护国山庄训练虽辛苦,但她心满意足,因为,她遇到了独孤少白。 独孤少白年长她四岁,从两人相识起,独孤少白就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照顾,两人情同兄妹十余年,大哥不仅模样英俊不凡,而且为人正直,武功高强,这样的男人,最容易让姑娘心动,不知何时起,她就已经不止把他当成哥哥了。 独孤少白感受到上官羽棠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迟迟没有移开,疑惑道:“怎么了羽棠?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上官羽棠回过神来,尴尬地搓了搓鼻子,刚才她居然一直盯着大哥看,丢人丢到家了。 “哦,我就在想,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 独孤少白毫不犹豫地答道:“做菜好吃的。”话音一落,他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位青衣女子的倩影,眼眸一沉,又收回了自己的思绪。 “哦……”上官羽棠失落的应了一声,不过,若她学会做菜后,岂不是也有机会追大哥了?! 二人买了菜准备打道回府,忽然瞥见前方几个猥琐大汉调戏着一位提着菜篮子的姑娘,那姑娘模样清纯,皱着小脸被这几个大汉围着,双眼泪汪汪的,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看了直呼心疼。 “哟?这丫头虽然是哑巴,但这小脸,白里透红,嫩得不行啊,来给哥哥摸摸。”那大汉色眯眯的伸出了自己的大猪肘子想在这姑娘的脸上摸一把。 他刚伸出手,下一刻,用上一疼,不知哪里飞来的石子打中了这大汉的手腕,只听大汉“哎哟”一声,握着自己受伤的手,扭过头一看,瞥见了向他走来的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 “哪来的臭小子敢坏你爷爷我的好事?!” “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姑娘,还出言不逊,该打!”上官羽棠冷眸盯着他们,这几个大汉也不甘示弱,领头的大汉挥了挥手。 “弟兄们!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得罪了咱们白虎堂的人!只有吃不了兜着走的份!” 那身后的三个大汉手持大木棒冲上前,正要和二人拼个你死我活。“咻”地一声,众人只看到一个人影在他们之间迅速穿梭,任谁都没看清独孤少白是如何出手的。 “哎哟……疼死我了……”这几个大汉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独孤少白冷哼一声:“替你们堂主教训你们这群败类!” 这几个大汉捂着肚子,连滚带爬的逃走了,一边跑还一边嚷嚷:“你别太嚣张了!回头让我们苏大人教训你!” “想不到白虎堂的人这么嚣张,这些小还妄言让苏山傲替他们出头!”上官羽棠愤愤不平,虽说冷风绝在朝堂上时常与护国山庄对着干,但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他的手下这么嚣张,苏山傲是冷风绝的心腹,这些小做了错事还敢让苏山傲替他们报仇? 独孤少白冷言道:“苏山傲和这些人本就是一丘之貉,苏山傲的人品亦是如此。” 上官羽棠对苏山傲了解并不多,既然大哥都这样说,那苏山傲与这些混混应当也是没区别了,她有些心疼白虎堂,名声迟早要被这些人搞臭啊! 方才被欺负的姑娘走来给二人递了一张纸,上面写着“谢谢”两个字,这两个字写得歪七扭八的,字迹不好看,都说字如其人,这姑娘模样长得倒比字迹漂亮得多。 “姑娘无需言谢,你家住哪儿啊?我们送你?”上官羽棠心想帮人还是帮到底吧,这姑娘一个人在大街上,指不定待会儿又会遇到那些欺负她的人呢。 眼前的姑娘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前方,意思是她就住在前方不远处,她给二人行了礼之后便提着菜篮子回家了。 夜晚,李神龙做了一大桌子菜,清凉院的孩子们看着一桌子的菜口水直流。 “哇,李神龙,不得不说,你可称得上是大厨啊!不如这样吧,你教我做菜,我付你银子!”上官羽棠豪气地拍了拍李神龙的肩膀,若是她学会做菜了,那她和大哥岂不是就有可能了? 李神龙白了上官羽棠一眼:“你娶个贤良淑德的老婆就行了,我这是被生活所迫才自己学做菜的,而且,学做菜前,你得去菜市场把菜给认全!” 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这分明是嘲笑着自己连菜都不认识还想学做菜? 上官羽棠扒了一口饭,小声喃喃道:“男人也可以学做菜的嘛,更何况我又不是……”不是男人!她只是女扮男装而已啊! 独孤少白给上官羽棠夹了醋溜土豆丝:“羽棠,你喜欢的土豆丝,多吃些。” 上官羽棠怔怔的望着自己碗里的土豆丝,心里一暖,从小到大,她以为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菜,原来,大哥也记得…… 李神龙瞥了瞥上官羽棠微红的小脸,凑近一看:“娘娘腔,你又没喝酒,脸红做什么?” “啊?”上官羽棠胡思乱想了一通,这才感到小脸微烫,只是这大晚上的,李神龙哪里能看出自己脸红了? 赵文和从清凉院旁的屋子里走了出来,李神龙看见了他,喊道:“赵大哥!快过来一起吃饭!” 赵文和一抬手,运气把手中的青云剑扔向了独孤少白。 独孤少白迅速起身,单手接住了青云剑,只听赵文和拱手道:“后会有期!”轻轻一垫脚,瞬间没了人影。 李神龙嘟囔了一句:“赵大哥总是神出鬼没的,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 赵文和性子冷淡,但为人倒是真性情,这让独孤少白对他又多了几分欣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隐,兴许他是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吧。” 上官羽棠望着赵文和离去的方向,她记忆中在来桃源镇之前好似见过这个人,只是,在哪儿见的呢? 第13章 血玉 子时,李神龙赴约来到了桃源镇的后山,现已夏末秋至,山间的夜有些阴凉,阴风吹来,李神龙浑身一激灵,双手搓了搓手臂。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着酒神的影子,百般无聊,李神龙掏出了武当轻功决,跟着这秘籍上的一招一式练着。 这本秘籍主要传授的是轻功,这轻功的基础便是先修炼内力,李神龙和杨威龙学过功夫,但学艺不精,内力也不深,所以练起这轻功来也没有那般轻松自如。 李神龙练了快半个时辰都没见酒神的身影。 “奇怪,师父这是放我鸽子了?”李神龙正想在一旁的树底下歇息一会儿,怎知一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惨白惨白的骷髅头。 “哇鬼啊”李神龙被吓得抱头蹲在了地上,模样非常滑稽。 “你瞅瞅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出去可别说你是本尊的徒弟!”酒神忍不住吐槽李神龙这小破胆,他轻轻一跃,坐在了一旁的树枝上,悠哉悠哉的靠着树干,取下了腰间的酒瓶子“咕噜咕噜”地喝着酒。 “喂,师父,你悄无声息的站在我身后,我不被吓尿这才怪呐!”李神龙白了酒神一眼,师父到了也不叫自己,非要站在自己身后吓自己,李神龙心底一个委屈啊!宝宝不开心,宝宝有小情绪,哼! 酒神没有理会李神龙的抱怨,反倒是脱下了鞋子,抓着自己的两只鞋扒拉了一番,扔了两本小册子在李神龙的面前。 神啊!谁来救救他啊!为啥他有一个喜欢把武功秘籍藏在裤裆里和鞋子里的师父啊!李神龙心里暗自叫苦,但还是乖乖地拾起了地上的小册子。 “昆仑醉拳法?释罗解心书?”李神龙翻了翻这两本册子,一本顾名思义是拳法,另外一本则是内力修炼之道。 酒神打了一个嗝:“当下你先修炼好武当轻功决,若是遇到坏人,打不过还可以逃跑。这释罗解心书,是提升你内力之道,好好修炼,对你以后的武功修为大有帮助。至于昆仑醉拳法,这套拳法力道凶猛、刚劲有力,若你能修炼到十层,这江湖上能够赤手空拳打败你的,不会超过二十人!” 李神龙看着手中的武功秘籍,仿佛捡到了宝,他傻乎乎的问了一句:“那若是对方有武器呢?” “那就得看是你的拳快,还是他的武器快!”酒神从树上跃下,对着李神龙叫了一句:“徒弟耶。” “啊?”李神龙“啊”了一声,张了嘴,怎知酒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了一颗药丸在李神龙的嘴里,李神龙猝不及防地吞下了这颗药丸。 “中!”酒神对自己的投放技术相当满意。 “啊……师父……你……你给我吃了啥……”李神龙捂着脖子,师父不会给他喂了毒药吧。 酒神拍了拍李神龙的肩:“师父怎么舍得害你呢?刚才给你服下的是毒丹,能保你一年内百毒不侵,通俗来说,就是这一年内不会中任何的毒。” 李神龙怔怔地望着酒神,自己与酒神不过就相识两天而已,他为何会对自己这么好?难道是因为之前自己救了他,所以他想报恩?不,就算是报恩,师父给自己的也太多了。 李神龙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师父,我和你非亲非故的,你给了我这么多恩惠,我都不知道如何谢你。” 酒神拍了拍李神龙的脑袋瓜子:“傻徒弟,本尊就你这么个徒弟,你只要好好练武,就是对为师最好的回报了!” 李神龙傻乎乎的嘿嘿笑着:“师父你对我这么好,我送你一个亲亲吧!”说罢,李神龙“吧唧”一口,亲在了酒神的骷髅头面具上。 “我……我去你的!”酒神一把推开了李神龙,猛地后退了一步,怎知绊到了一颗石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李神龙看着狼狈坐在地上的酒神,忍俊不禁捧腹大笑。 “你……你……”酒神在庆幸,幸好自己戴着面具,不然脸色一红一绿的被徒弟看见了,那自己的一世英名也毁了啊! 酒神拍了拍屁股,面具下的双眸瞪着李神龙:“好了好了,为师下次再来找你。”他神秘兮兮地凑近了李神龙的耳,说道:“记住,不要和别人提到本尊哟!”下一刻,酒神就消失在了夜空中。 李神龙已经见怪不怪了,对着漆黑的天空喊道:“好我知道了你保重身体少喝酒,会伤身!” 酒神穿梭在密林里,李神龙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喝酒会伤身,可是,不喝酒,会伤心。 李神龙在林子里练着武,大晚上借着月光在山间练武,恐怕整个桃源镇就只有他了吧。 “啊……心情舒畅!”练了一个时辰,李神龙躺在了一旁的草地上,一轮明月入眼。 举头望明月,低头想人生。李神龙一只手枕在了后脑,另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胸前,一块硬物搁着他的手,他的手往脖子上一掏,掏出了一块圆形红玉,兴许是这块玉红似血,所以李神龙称呼它为血玉。 他把血玉对着圆月,血玉上赫然映出了一个“尊”字,思绪回到了十年前,那时候,他十岁。 …… 孟婆婆从一个很破旧的荷包里拿出了这块血玉,递给了他:“神龙啊,这是你爹娘留给你的,你爹姓连,是孟婆婆给你娘接生的你,在你三岁时,你娘的师兄把你带到了清凉院,委托孟婆婆照顾你,那时你还很小,这块玉挂在你身上怕丢,所以孟婆婆替你保管了这块红玉,现在,你已经十岁了,是时候物归原主了。”话音一落,孟婆婆便把这块玉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小神龙低头看着挂在脖子上这块晶莹剔透的红玉,小心翼翼地捧着它:“孟婆婆,那我的爹娘在哪儿呢?” “唉……”孟婆婆重重一声叹息:“你娘的师兄说,你爹娘已经……已经不在了,不过没关系,你还有婆婆我,孟婆婆就是你的爹娘。” 是啊……孟婆婆也是他的爹娘…… 李神龙收好了血玉,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虽然,他的爹娘已经不在人世,但他还有孟婆婆,还有苏杭,还有虎子……他们也都是他的家人。 第14章 轻衣、无夜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咻咻咻”地声音吵醒了躺在草地上的李神龙,他缓缓地睁开了眼。 天已经灰蒙蒙亮,他伸了个懒腰,慵懒地翻了个身,看见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戴着白色斗笠的白衣男子。那白衣男子长身玉立、风度翩翩,手持一把折扇,背对着自己,好似在等人。 李神龙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他的面前杂草丛生,刚好遮得住他,不知对方是何方神圣,还是不要贸然惊动对方吧! 没过一会儿,又从远处飞来了一个蒙面黑衣人,那黑衣人身材微胖,但身手矫捷、身轻如燕。 “无夜,你要的东西。”轻衣公子轻轻一拂袖,袖子里的一个猩红色的小瓷瓶飞向了无夜。 无夜一把接住了瓷瓶,轻笑一声:“不愧是轻衣公子,这种药都能找到。” “有钱能使鬼推磨,以咱们的关系,你还是唤我轻衣吧,称呼我为轻衣公子,太生疏了。” 轻衣公子的声音低沉温和,虽看不清他斗笠下的脸,但旁人若是听到他的声音,定会把他想象成一位温文儒雅的翩翩公子。 而站在他对面的无夜,气质与他截然相反,浑身的肃杀之气,令人心生畏惧。 “好,你我虽然几年未见,但咱们也是同门师兄弟,轻衣,咱们从前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这次召你回来,也是想让你助我一臂之力,事成之后,不会亏待你。” “那是自然,光是你买这瓶药,都付给了我一百两银子,既然有钱赚,轻衣定是没有拒绝的理由。”轻衣公子折扇一开,走到了无夜的身旁,轻声道:“只是,我想不明白,你为何要杀了王丙权,难道你就不想让冷风绝死无葬身之地么?” 无夜冷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螳螂未捕到蝉,黄雀又怎舍得这么快把螳螂给吃了呢?” “哈哈哈”轻衣公子爽朗一笑:“你是想借冷风绝的手对付护国山庄?” “你只答对了一半,我的对手,从来都不止是护国山庄!” 李神龙蹲在草丛后边儿看着两个人神神叨叨了半天,那俩人的对话他也就只听见了什么螳螂什么护国山庄,其他的都没听清楚,那白衣公子还给了黑衣人一个瓷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咋最近他们桃源镇这么受欢迎呢?啥奇奇怪怪的人都来了? 清晨 桃源镇张贴了告示:王丙权、王大强兄弟贪赃枉法、逼良为娼、迫害百姓,王丙权涉嫌私藏官银,朝廷下令查封王家大宅,追缴赃款。 夏鸣杀了本身有罪的王大强,判处两年牢刑,那些被王家兄弟逼迫卖身的姑娘,也纷纷被朝廷下令赎回。 周小蓝恢复了自由身,她一大早来到了地牢探望夏鸣,两人相拥而泣。他说他不嫌弃她,她说她会等他…… 此时,桃源镇来了一队人马,他们个个身着白色银铠甲,腰间配戴着玄铁宝剑,足足有二十余人,千里马奔驰而行,在路上,吸引了不少百姓的目光。 为首的是一位骑着白马、年约二十二的男子,这男子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身着银铠甲,外罩石青起花外衫。此人面容刚毅,下巴处留有细微的胡渣,棱角分明的脸庞透露着冷酷之气。此人正是护国山庄御龙护卫的统领沈靖凯,在他身后的,则是御龙护卫。 护国山庄有水、火、木三位护法,这三位护法皆为朝廷正三品官员,御龙护卫统领为正四品官员,御龙护卫由三位护法和统领共同训练,听命于护国山庄,亦是一群精兵良将。 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早已在桃源镇郊外恭候他们,二人身后,停着一辆马车。 沈靖凯翻身下了马,对独孤少白弯身拱手:“属下见过水护法大人。”上官羽棠明明站在独孤少白身旁,而沈靖凯却像没有看见她一样,未同她行礼。 独孤少白:“免礼吧,这马车里的是被盗的军饷,那偷运军饷的人已经被杀害了,我们暂未找到幕后指使人,你先把这些官银拿回去复命,切莫耽误了边沿城的治旱时机。” “属下遵命!”沈靖凯应声道。 上官羽棠:“大哥,冷风绝不是毛遂自荐要找官银么?现在官银被我们找到了,从帝都城押运官银到边沿城路途遥远,不如提议让白虎堂的人押运,届时出了什么事儿,让他们担着。” 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冷风绝向来和护国山庄不对付,若让御龙护卫护送这些官银,指不定冷风绝会从中作梗,到时候,被栽赃嫁祸的,还是护国山庄。 沈靖凯瞥了上官羽棠一眼,语气清冷:“木护法不用担心,你方才说的这些,庄主早已经禀告皇上,皇上也答应让白虎堂护送官银了。”任谁都能听出,沈靖凯语气里的不耐。 上官羽棠微微点了点头,她心知沈靖凯一直都不服气自己,所以每次对自己说话时,语气都颇为冷淡。 独孤少白也把眼前的这一切尽收眼底,沈靖凯和上官羽棠同为一批训练的孩子,二人武功不差上下。 当年,沈靖凯、上官羽棠和她同父异母的二哥上官原轩同时争夺木护法之位,上官原轩在与上官羽棠一战时,擅自使用暗器。 在护国山庄的比试中,禁用暗器武器,自然而然,上官原轩便被下令出局,而当时被暗器所伤的上官羽棠,咬牙赢了最后一战,打赢了比她年长四岁的沈靖凯,从那以后,沈靖凯虽成为了御龙护卫的统领,可平日里对上官羽棠,也没有像对独孤少白和皇甫弘毅那般尊敬。 夜晚 春香楼里依旧是夜夜笙歌,一个身着灰衣长衫的男人大大咧咧地走进了春香楼,这人长着小胡子,下巴上有颗大痣,脸颊上有零零星星的雀斑。 但那双灵动的杏眼,与上官羽棠有几分相似,没错,就是上官羽棠故意扮丑混进了春香楼。 她用手搓了搓鼻子,找了个位置一坐,手中的折扇打开,上面印着一个大大的“帅”字! 坐了半天,都没有姑娘来伺候她,她终于不耐烦了,拍桌而起:“咋没人来伺候本公子呢?!” 一个酥胸半露、身着绿色纱衣的姑娘,搔首弄姿地走到了上官羽棠身边,媚眼含春、风情万种,手中的帕子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刺鼻的香粉味熏得上官羽棠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公子~想要姑娘伺候,得有银子才行呀~” 这绿衣女子看着上官羽棠一身灰色粗布衣,模样长得又寒碜,一看就知道不是有钱人,这样的男人,随便打发打发就好了。 第15章 就要如烟来伺候 “不就是银子吗?谁说我没有!”上官羽棠在自己的袖口里掏了掏,拿出了一百两银票拍在了桌子上。 周围的一些姑娘看到一百两银票瞬间两眼冒金星,纷纷围了上来。 “哎呀,公子是想喝龙井还是喝茉莉呀?” “公子是想听小曲儿还是看咱们给您跳舞呀?” “……” 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有钱能使鬼推磨,古人早已经把钱的重要性悟得透透的。 这些庸脂俗粉一个劲儿的往上官羽棠身上贴,那些胸器都恨不得贴在了她的脸上,她忍无可忍,大喊道:“啊啊啊,统统闪开!本公子只要如烟姑娘!” 周围瞬间鸦雀无声,随之而来的,是那些姑娘的哄笑声。 “公子您可真逗,咱们如烟姑娘接待的向来是英俊潇洒的公子哥儿~” “就是就是,想要见咱们如烟姐姐,不仅要有银子,还得有颜值才行呢!” 一群人嘲笑上官羽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上官羽棠又很霸气地从衣兜里掏出了一百两银票,加上先前放在桌子上的,一共两百两。 “本公子没颜值但本公子有银子,若是你们如烟姑娘来见本公子一面,本公子就给她两百两银票!” 看着这两百两银票,不是小数目,周围的几个姑娘开始嘀咕,心想要不要转告如烟,不知谁说了一句:“如烟姑娘和白虎堂的苏公子在一起。” 如烟和苏山傲在一起?是做男女之事?还是在讨论计谋?现下,大哥已经在春香楼的屋顶上候着了,若是把如烟骗下楼来,指不定大哥可以在如烟的屋子里找到一些他们需要的东西。 “什么苏公子?他有本公子俊美吗?有本公子有钱吗?少废话!赶紧叫如烟来伺候本公子!不然,本公子就派人拆了你们春香楼!”上官羽棠猛地站起身,霸气侧漏的一脚踏在了桌子上。 一旁的姑娘们嫌弃地看着她,眼前的粗布衣丑男居然敢和苏山傲媲美,这人看起来不是善茬,倒像是来找事的,还是让如烟出面把他赶走吧。 春香楼的屋顶上,一袭蒙面黑衣人揭开了一片瓦,看着下方屋内的情形,独孤少白在这里已经候着有一炷香的时间了。 一个身材颀长、容貌俊朗,身着墨绿色长衫,年约二十五六的男子在这屋内,这男子正是冷风绝的心腹苏山傲。 苏山傲坐在一旁悠悠喝茶,嘴角挂着一抹邪魅的笑,双眼色眯眯的看着在他前方抚琴的如烟,这如烟除了侍奉冷风绝,其他男人都被她拒之门外,苏山傲对她有绮念已经很久了,迫不及待地想把她按在身下蹂躏,只是如烟不同其他的女子,她也是冷风绝的手下,看在冷风绝的面子上,苏山傲才对如烟软磨硬泡,希望对方主动献身给自己。 一曲刚落,苏山傲拍手叫好:“好好好,如烟姑娘不仅貌美如花,就连琴艺也如此精湛,让苏某好生佩服。”说话间,苏山傲笑眯眯的靠近了她,低下头想一亲芳泽。 如烟迅速避开了他,眉间有一丝不悦:“苏大人,如烟卖艺不卖身。” 苏山傲愠怒,可他面上倒是和颜悦色,毕竟如烟是冷风绝的人,他就算不给如烟面子,也得给冷风绝面子,苏山傲心底冷哼,待冷风绝利用完她后,他一定要蹂躏她一番,让她屈于自己的身下求饶。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一个姑娘来到了如烟的卧房门前:“如烟姐,楼下有位公子闹事,他说不见到你就不走了。” 如烟嘴角一扬,眼里尽是不屑,她经常都会遇到这样蛮不讲理妄想要与她交好的男子,对付这样的人随便打发就好。 “你去找绿儿红儿陪他吧,就说本姑娘这里有贵客。” 门外的姑娘咬了咬唇,面色为难:“可是……我已经说了您和苏大人在一块儿,怎知他不知死活地还……还诋毁苏大人。” “什么?”苏山傲眉头紧皱,他可是白虎堂堂主身边的红人,谁敢诋毁他? “他说本公子什么?” 那门外的姑娘愣是好一会儿才敢说话,生怕说出来后苏大人会迁怒自己。 “他……他说……苏大人奇丑无比,比不上他英俊潇洒,还说……苏大人是个吃软饭的……” “啪”地一声,苏山傲愤然拿起一旁的茶杯子砸在了地上,茶杯摔得粉碎,他是白虎堂堂主身边的红人,寻常人见了他巴结他还来不及,也不知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敢如此诋毁他。 苏山傲气势汹汹地下了楼,如烟也心知苏山傲向来高傲自大,只允许别人对他阿谀奉承,哪里能忍受得了有人说他的不是?他这样生气,难免不会在春香楼和别人动手,如烟也跟着苏山傲下了楼。 独孤少白见这二人都离开了卧房,便从一旁打开的窗子跃进了厢房里,方才,他在屋顶上根本没有看见苏山傲和如烟谈论任何有关军饷或者白虎堂的事,反倒是和寻常的客人一样,只听如烟抚琴。 独孤少白四处翻找着,只希望能找到如烟和冷风绝来往的书信或者其他和白虎堂有关的蛛丝马迹。 而楼下已经炸开了花,上官羽棠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在楼下滔滔不绝:“如烟伺候的人是白虎堂的苏大人又如何?白虎堂的苏大人就是个小白脸吃软饭的!本公子比他英俊帅气,凭什么不可以见如烟?你们告诉如烟,若是她不下来见本公子,本公子就把你们春香楼给掀翻天!” 周围一个姑娘想拦住上官羽棠让她闭嘴,若是这些话传到苏山傲耳里,那苏山傲岂不是要把她的命给拿下? 而偏偏上官羽棠就是叫得很大声,好像想让大伙儿全都听到她在骂苏山傲。 忽然,周围一阵冷意,姑娘们都觉得身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咻!”地一声,一支飞镖朝着上官羽棠袭来,上官羽棠头微微一偏,飞镖掠过了她的发丝插入了她身后的墙上,瞬间,墙体上出现了几道裂缝,想必是内力深厚的人才能出手如此大力。是苏山傲?上官羽棠对苏山傲不甚了解,但也曾听闻他擅长暗器。 “哪个瓜娃子敢偷袭你大爷我?”上官羽棠明知故问,抬头挺胸毫不畏惧。 第16章 大闹春香楼 “大胆!”苏山傲浑身戾气,走到了人群里,跟在他旁边的女子肤白貌美的,想必就是春香楼的老鸨如烟。 “你这臭混混,竟敢口出狂言侮辱本公子?!”苏山傲怒不可遏,伸手企图掐住上官羽棠的脖子,上官羽棠一侧身,苏山傲扑了个空,他微微一怔,眼前的这个臭混混居然躲过了他的招式? 上官羽棠围在了如烟身旁,一把挽住了她的手腕:“哇,你就如烟姑娘吧,果然名不虚传,如烟姑娘长得可真美!”话音一落,上官羽棠抬手想捏捏如烟白皙的小脸蛋。 还没碰到如烟的脸呢,就被如烟一把推开,上官羽棠往后退了好几步,故意一屁股坐在了后面的椅子上。 这如烟会武!方才,如烟推她的那一把,用了内力,她被如烟的内力震后退了好几步,若不是她调理气息稳住了步子,恐怕还真被如烟一推给推倒在了地上,只不过,她得装模作样假装自己被推倒才行,毕竟大哥现在还没有发号施令让她离开。 上官羽棠捂着胸口,伤心难忍:“如烟,我慕名而来,你就这样对我?你说,我有哪里比不上你旁边的小白脸!”上官羽棠怒不可遏地指着苏山傲,惹得一旁的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拜托,你这模样,有眼睛的人都会觉得你比不上苏山傲好吧?! 苏山傲脸色铁青,这臭小子还真当是反了不成? “好你个口无遮拦的东西,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苏山傲的掌风袭向了她,上官羽棠抬起了板凳往他身上一扔,“碰!”地一声,苏山傲的掌风打碎了椅子。 “啊啊啊!杀人了!杀人了!”上官羽棠猛地往如烟身后一躲:“如烟姑娘,救我!救我!”霎时间,春香楼里一片混乱。 “好了!够了!你们住手!”如烟看着上窜下跳的苏山傲和上官羽棠,都不知先拦住谁,这来闹事的臭混混看起来不会武功,可是每一次都能躲过苏山傲的招式。 苏山傲在这臭混混身后穷追猛打,不经意间已经毁了好几张桌椅。 如烟一把拉住了苏山傲的衣袖:“苏大人,停手!” “砰!”门外响起了烟花绽放的声音,五颜六色的烟花照亮了夜空。 “砰砰砰!”又是一阵烟花雨,不少姑娘围在门前,看着河边方向的夜空,有人在放烟花。 这是独孤少白的撤退信号,上官羽棠冲出了门外:“不和你们玩啦!” 苏山傲也挤出了门外,怎知那臭小子已经没了人影,他双手拽紧了拳头,曾几何时被人如此戏弄过?那臭混混真当是惹怒了苏山傲。 如烟抬眼看着夜空中的烟花,对于方才的事情感到莫名其妙,那臭小子一直都能躲开苏山傲的攻势,而苏山傲的武功本来就不差,不应该连个小混混也抓不到,难道方才那混混是故意溜他玩儿的? 烟花已落,她抬眼看着恢复夜色的天空,心底猛地一沉,糟了! 上官羽棠一边走一边褪去了脸上的伪装,恢复了从前白皙柔嫩的面貌,她来到了小河边,独孤少白已经站在河边候着她了。 “大哥,发现了什么吗?” 独孤少白手中拿着几张纸,观望了一番,道:“这是江南宣纸,通常是给朝廷官员使用,江南宣纸最大的好处就是遇水不易烂,很适合用于飞鸽传书。” 上官羽棠拿过了纸,一共四张,上面都写着字,但均没有落款。 第一张纸写道:任务完成,运往桃源镇。第二张纸写道:藏于王家中。第三张纸写道:灭水、木二护法。第四张纸写道:任务失败,静观其变。 上官羽棠低头闻了闻这纸上的味道,有一股淡淡的薰草香味:“有薰草味,在天朝国,朝廷会给朝中四品及以上的男性官员赠以薰草香薰。” 薰草是天朝国种植的一种香薰原料,这种香薰比较昂贵,通常是供皇室使用。薰草的味道清香四溢,又有驱除疲劳、令人神清气爽的功效,所以朝廷每年都会给四品及其以上的男性官员分发一斤的薰草,而给一些官家小姐或者皇妃公主,也会分发另一种花香香薰。 “这纸上沾了薰草香味,指不定极有可能是朝廷某位官员给如烟的飞鸽传书,只不过,朝廷四品及其以上的官员很多,这样的薰草,大哥和弘毅还有庄主也都有,也不足以证明这些东西是冷风绝写给如烟的。” 独孤少白微微一笑,他拿过了上官羽棠手中的纸,把这些纸对着月光,从侧面一看,这些黑色的墨字上居然出现了零零星星的亮晶晶,在月光下看上去,一闪一闪的。 “啊?”上官羽棠方才没有看到这字上的端倪,现在被独孤少白对着月光,字上的晶粉便显现了出来。 “这……这是皇上和皇子们御用的北阳水晶墨!” 北阳水晶墨,是北阳城第一研磨坊研制出来的,皇上素来喜好舞文弄墨。一年前,北阳城第一研磨坊给皇上呈送了这款水晶墨,给皇上亲笔绘制的江山社稷图锦上添花,皇上龙颜大悦,赏赐北阳第一研磨坊,而研磨坊的老板也出手阔绰,送了一箱子水晶墨给皇上。 在半年前,冷风绝因为在皇上面前立了功,皇上便赏赐了水晶墨给他。 独孤少白:“当下朝中所有臣子,应当只有冷风绝有水晶墨,先前,李神龙曾亲眼看见冷风绝和如烟关系密切,如今又在如烟房间里搜出了这些飞鸽传书,虽飞鸽传书上没有明确写明这任务是否和盗窃官银有关,但冷风绝派人追杀我们二人的事情当是脱不了干系了。” 上官羽棠:“恐怕只有抓住如烟,才能让她招供!” “嗯”独孤少白点了点头,看来,接下来的任务便是把如烟关押大牢。 忽然,前方来了一群打着火把的人,他们身上穿着官府的衣服,衣裳上印了个“衙”字。 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躲在了一旁的巷子后,那些人分头行动,好似在搜寻着什么。 独孤少白蹙眉:“现在王丙权已经死了,桃源镇镇长的位置暂缺,我们也没有听到有其他官府派人来搜查的消息,看来,这些人,多半是假冒的。” 第17章 失踪五年的哥哥 上官羽棠恍然大悟:“难不成是如烟发现自己的东西丢了,所以大半夜的来找人?” “嗯,极有可能。”独孤少白拉过了上官羽棠,二人往巷子深处走去,怎知前方也有拿着火把,身着官服的人经过。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上官羽棠的肩膀上,一阵女声响起:“公子!” 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回了头,桃红对着他们招了招手,二人对视一眼,进入了屋子里。 桃红把二人请到了后院,道:“两位公子,我家里比较破旧,还望二位公子莫嫌弃。” 又给二人上了豆腐花:“二位除掉了王丙权那个大恶人,我替我姐姐谢谢你们。” 上官羽棠见这小姑娘一脸真诚,也不忍拒绝人家的好意:“多谢桃红姑娘的豆腐花。” 桃红的脸微微一红,搓了搓衣角,羞涩地看着上官羽棠:“公子不必言谢,对了公子,刚才有官府的人敲门寻人,他们是你们的同僚吗?” 独孤少白抬眼说道:“不是,桃红姑娘可知他们找的人是谁?” 桃红摇了摇头:“他们给我看了画像,是一个下巴有痣,脸上有雀斑,还有小胡子,长相猥琐的男人,我没见过。” “噗!”上官羽棠忍不住喷了一口豆腐花,她方才去春香楼的扮相很猥琐吗? 桃红以为上官羽棠噎着了,拿了一张干净帕子给她:“公子你慢些吃,对了,还不知二位公子尊姓大名呢?” 上官羽棠接过帕子道了谢:“在下上官羽棠,这位是我的大哥独孤少白。” 桃红的脑袋点了点:“原来是上官公子和独孤公子,你们是帝都城来的吧?”桃红又给二人上了两个小菜,她眼底有一丝犹豫,欲言又止。 上官羽棠看她这幅模样,好像有事情难以开口。 “桃红姑娘,你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和我们说吗?” 上官羽棠这么一问,桃红眼眶一红,眼泪又止不住的啪嗒啪嗒地流了下来。 “桃红姑娘,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的你尽管说,若我们能帮的,一定会全力以赴。”独孤少白看着桃红这幅楚楚可怜模样,定是有难言之隐,难道是关于她家人的事? 桃红胡乱擦了擦眼泪:“其实,我还有一个哥哥,如果他还在世的话,应该和独孤大人一般年纪,我们的爹娘去的早,我哥哥从小就照顾我和巧夏姐,谁知在五年前,我哥哥说在帝都城的醉仙楼有人招工,他便想去试试,谁知道,他一去不复返,他去帝都城一年了都没回家,我爷爷担心他,所以我和我姐姐就去醉仙楼找他,结果,醉仙楼的人说我哥哥有顽疾,早就把他赶了出来,后来神龙哥和苏杭也去醉仙楼找过我哥哥,得到的答复如出一撤。已经五年了,呜呜呜……也不知道哥哥到底去哪里了……” 桃红话音一落,一边传来“咚”地一声响,不知何时,桃红爷爷醒来了站在了卧房门口,一听到桃红提到他的大孙子,他心猛地一沉,手中的拐杖都没拿稳掉在了地上,下一刻,桃红爷爷也哭了起来。 “我可怜的铁生哦……老天爷啊……你怎么这样对我……让我没了铁生……又让我没了巧夏……苍天不公啊……” 独孤少白走到他身边,帮他拾起了地上的拐杖,说道:“爷爷,这件事,我和羽棠会去帮忙查探一番的。” 桃红眼睛一亮:“真的吗?两位大人真的可以帮我们?” “桃红姑娘,你哥哥已经失踪了五年,当年可有禀告官府?” 上官羽棠问道,若是有人失踪,及时禀告官府,这找回来的几率也会更大。 桃红红着眼睛摇了摇头:“当时我们有禀告给桃源镇的镇长,可是当时的镇长在桃源镇也没有找到我哥哥,那时候我和我姐姐年纪不大,也没见过世面,根本不知道还能去哪里找官府的人。” 上官羽棠:“待我们从桃源镇回去后,便会想办法找你的哥哥,但是,你哥哥已经失踪了五年,我们也不能确定能不能找回来。” 桃红喜极而泣拽着上官羽棠的衣袖:“上官公子,你们二位能答应帮忙,我和爷爷已经感激不尽了。” 桃红跪在了上官羽棠面前,正要磕头:“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二位大人。” “桃红,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上官羽棠立马扶起了桃红:“等到我和大哥找到了你哥哥后你再谢我们,现在我们还承受不起你的谢。” 桃红这是第一次和“男人”距离这么近,她的脸微微一红,随后挣开了上官羽棠抓着她纤臂的手:“好……上官大人,我等你们的消息。” 春香楼 如烟在自己的卧房里翻箱倒柜,任她怎么找,她都没有找到冷风绝给她的那些飞鸽传书,她派了自己的手下伪装成官府的侍卫挨家挨户的搜查,也没有搜到今晚在她春香楼里捣乱的臭混混。 苏山傲从屋顶上飞身而下,跃进了窗子,他沉着脸:“屋顶上有被踩踏的痕迹,指不定那臭混混在楼下捣乱的时候,他和另一个人里应外合,趁着我们离开厢房的这段时间,守在屋顶上的人便进了你的房间里搜到了那些书信!” 苏山傲从未对如烟摆过脸色,可这一次,如烟这次犯下的错误已经不容饶恕。 “如烟,枉我一直以为你聪明伶俐,堂主给你的飞鸽传书你怎能不烧毁?!” 如烟双手拽紧了拳,她又怎会想到已经有人盯上了她?她到底是怎样被盯上的?如烟一直回想着,她和冷风绝每一次的见面都是小心翼翼的,难道是有人趁着她不注意时,偷听到了她和冷风绝的对话? 如烟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她的脑海里回想起运军饷的那个晚上。当晚,她带领着冷风绝培养的暗卫和王丙权会和,后来,护国山庄的人出现了与她交手,只是护国山庄的人也不认识她,为何会查到她头上?难道,当时王丙权被带走后把一切告诉了护国山庄的人?可是她在王丙权被救走不久后便收到了王丙权死去的消息,她一直以为王丙权是在逃跑中被他们的人射死了。 王丙权向来胆小如鼠,当晚他没被吓破胆就已经不错了,难道还能把她和冷风绝的事情全盘托出?不过,王丙权已死,护国山庄也没了证人。 忽然,如烟又记起了当晚出现的另一个人,那人滚下了山,还是护国山庄的人救了他,那人的声音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会不会是那个人也听出了自己的声音?渐渐的,如烟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曾经在春香楼帮那些贵夫人捉奸的男人的身影…… 第18章 如烟之“死” 苏山傲见如烟在沉思,都不理会自己对她的指责,他又忍不住说了一句:“如烟,若是护国山庄的人发现你和堂主策划盗军饷、杀护法,他们肯定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如烟倒是冷静:“你放心吧,到时候我不会把堂主供出来的,这些事我都一人担着。” “好,我相信你不会出卖堂主,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何不把那些书信烧掉?!” 如烟一怔,眼神里流露出的失落让人心疼,她垂着头,缓缓开口:“因为我爱堂主,堂主给我的一切我都不忍心销毁,此事是我大意了,我不会拖累堂主的。” 苏山傲心里暗暗觉得如烟太傻,如烟虽是冷风绝手下的暗卫,但他对如烟不过只是利用罢了,冷风绝此生最爱最在乎的人只有他自己,也只有像如烟这样傻乎乎的女人才会对冷风绝付出身心。 如烟垂眸,语气里尽是冷意:“我给你一幅画像,把这画像上的人杀了。” 三更时分 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穿着夜行衣来到了春香楼外,如烟在自己的卧房里打扮了一番便出了门。 二人悄无声息的在不远处跟着她,发现她走到了河边,抬眼望着幽幽月光,眼睛一闭,纵身跳下了河。 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二人飞身而上,一把捞出了她。 “咳咳咳……”她咳出了不少水,迷迷糊糊地睁眼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你们……是谁?” 独孤少白眼疾手快地点了她的穴道,往她的嘴里扔了一颗药丸。 翌日 河边围了不少人,如烟躺在河岸边,浑身**的,她面色苍白,双目紧闭,仿佛一具死尸。 围观的百姓指着如烟议论纷纷:“这是春香楼的如烟姑娘,好端端的怎么淹死了?” “怪可惜的,这么美的姑娘,就这么死了。” “走开走开!”几个男人拿着担架走了过来,把如烟的“尸首”放在了担架上,苏山傲乔装成抬尸人混在其中。 如烟在桃源镇没有家人,所以她的尸首被带到了桃源镇十里外的乱葬岗,这几个抬尸人用破席子把如烟卷在里面,随后扔在了坟堆里。 待他们走了不久后,苏山傲又折了回来,他走到了如烟的“尸首”旁,把了脉,探了探鼻息,确认没气儿之后,他运气双指点在如烟的右肩上,断了她浑身的筋脉后这才离去。 殊不知,这一幕落在了屹立在一棵大槐树上的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的眼里。 苏山傲走远之后,二人才从树上飞身而下,独孤少白握着如烟的手腕给她探了脉,又给她喂了一颗鲮鲤丹续命。 “苏山傲下手很重,他断了如烟的筋脉,生怕她没死透。” 上官羽棠心想,这苏山傲未免也太心狠手辣了。 “昨夜大哥你喂了她假死丸,今天她又被苏山傲断了筋脉,若要醒来,恐怕得等一段时日了。” 独孤少白手法熟练地解了昨晚在她身上封的穴道,她的手腕也瞬间有了微弱的脉象。 “嗯,恐怕至少也得要一个月后才能醒来!” 上官羽棠把如烟的外衫脱了下来,又把如烟的外衫套在了另一具脸部已经腐烂的尸体上,把原先裹着如烟的席子又裹在了这副替尸身上。 独孤少白抱起了如烟,道:“羽棠,我们回护国山庄吧。” 上官羽棠:“大哥,你先回去,我还得去找李神龙一趟。”李神龙帮了他们,若是被冷风绝的手下盯上可就不妙了。 独孤少白:“好!那我先带如烟回护国山庄医治。” 帝都城 太陵湖上波光粼粼,湖面泛着光,仿佛一块块闪耀的铄金。 一艘奢华的游船里,冷风绝慵懒地依靠在龙腾椅上,手里把玩着白玉茶杯。 邪魅冷酷地声音响起:“如烟给护国山庄的人留了证据,该死。” 苏山傲拱手弯腰,恭恭敬敬地道:“属下已经探过如烟的脉搏,确实已死,属下还断了她的筋脉,以防她没有死透。” “嗯,你做得很好。”冷风绝修长有力的手轻抚着手中白玉茶杯上雕刻的龙腾图案。 苏山傲心想,堂主的反应也太平静了,难道他不怕护国山庄抓到他的把柄? “堂主,若真是护国山庄的人拿了您给如烟的飞鸽传书,那该如何是好?” 冷风绝嘴角微微上扬,这个问题根本无所畏惧。 “江南宣纸,朝廷的官员人人皆有,北阳水晶墨,前些日子本堂主正好赠予了一些给晋南城城主,玄武门门主和上官丞相,那些字,不过也是下属代写,本堂主何惧之有?” 苏山傲心想也是,反正如烟和王丙权都死了,这下堂主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冷风绝一双魅眼瞥了瞥桌上的画像:“既然如烟临死前让你杀了这个男人,你就去办吧,就当是了了如烟的遗愿。” “属下领命!” 桌案上放着的,赫然是李神龙的画像。 如烟已经消香玉陨,苏山傲心里倒是惋惜,他都还没睡过如烟,这如烟居然就自尽了,可惜啊可惜,一想到如烟的花容月貌和窈窕之姿,苏山傲就心痒痒,所以,从冷风绝的船上离开后,他就又往春香楼走去。 春香楼离河岸不远,在河边有不少鱼贩,一个面色清秀的姑娘来到了鱼摊前,认认真真的挑选着鱼。 这鱼摊老板早已眼熟这位姑娘,笑呵呵地道:“秋荷姑娘,又来给杨馆长买鱼啊?” 秋荷对着老板笑了笑,比划了手势,她已经是熟客了,所以鱼摊老板也看得懂她在比划什么。 “好嘞,给你挑一条大草鱼。”说话间,这老板已经把鱼开膛破肚,取了内脏,包好递给了秋荷。 秋荷笑盈盈地接过了鱼,递给了老板银子。 鱼摊对面的肉摊老板看着秋荷离开的背影,轻声道:“可惜了,秋荷生得这么美,居然是个哑巴,不过,杨馆长待她也不薄,也是她的福分了,就是没给她个名分。” 肉摊老板身边的青菜摊老板说道:“据说秋荷是从青楼出来的,杨馆长在咱们桃源镇名声好,威望高,又怎会娶一个青楼女子呢?让她留在威龙武馆做丫鬟就已经不错了。” 第19章 错怪好人 秋荷背对着他们离去,她虽哑但她不聋,那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落入了她的耳,瞬间小脸煞白,她咬着唇,眼眶湿润,她很想去和那两人争辩,她虽然进过青楼,但她还是清白之身,可惜,她是个哑巴,又怎样去反驳呢? 秋荷揉了揉眼睛,今天是杨威龙的生辰,她不可以让他发现她不开心,她垂着脑袋走进了一旁的巷子里,怎知撞到了一个人,手上的菜撒了一地。 “你大爷的,没长眼睛啊?”苏山傲肩膀一疼,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秋荷。 秋荷一惊,方才她只顾着沉思没有看路,她抬眼对苏山傲不停地鞠躬,嘴里呜咽着,只能发出一些沙哑的声音,说不出一个字。 这秋荷不抬头还好,一抬头,倒让苏山傲来了兴趣,眼前的女人虽然素面朝天,但模样清纯,以往,苏山傲都喜欢那些妩媚动人的女子,如今遇到一个清纯可人的姑娘,他倒是想尝尝鲜。 “哟,姑娘,本公子方才没撞伤你吧?”苏山傲色眯眯地往秋荷脸上摸了一把,吓得秋荷猛地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苏山傲也不恼,她后退一步,他就靠近一步:“姑娘家在哪儿啊?天色已黑,不如,本公子送你回家吧?” 秋荷皱着小脸看着眼前的男人,直觉告诉她,这男人不是好人。她摇了摇头,错开了苏山傲的身子想离开,却被苏山傲一把擒住了手腕。 “啊啊……呜呜……”秋荷拍打着苏山傲的手,想把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给拍开,男女力量悬殊,秋荷拿他无可奈何。 苏山傲听着这女子的嘴里发出的呜咽声,心底乐了:“你是个哑巴?真稀奇,本公子还没睡过哑巴姑娘呢!” 苏山傲大手一收,揽住了她的腰身,低头想一亲芳泽。 “啊啊……呜呜……”秋荷眼泪直流不停地推着他。 苏山傲心底的**更加旺盛,把她抵在了墙上,伸手向她的腰带…… 秋荷心底很害怕,她不断地拍着他的手,泪不停地流,她用力地往苏山傲脖子上一咬,嘴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娘的!”苏山傲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被秋荷咬出血了,他大手一抬,“啪”地一声,秋荷被他一巴掌打倒在了地上。 “呜呜呜……”秋荷倒在地上不停地哭着,苏山傲恼羞成怒地抓住了她的衣领,把她提了起来,正想再给她一巴掌,巷子前方不远处来了一个人。 “住手!”上官羽棠方才在街边听见了巷子里好像有男人的谩骂声和女人的哭声,走近一看,果然看到一个男人在欺负一个女人。 苏山傲一抬眼,便看到了站在巷子口的上官羽棠,此地不宜久留,他想也没想便逃走了。 居然是苏山傲?他在欺负一个姑娘?苏山傲像脚底抹油一样一晃眼便不见了踪影。 上官羽棠走上前扶起了那位姑娘,竟然是前几日她和大哥在路边遇到的哑巴姑娘。 秋荷双眼哭得像核桃一样肿,嘴角挂着血迹,狼狈不堪。 “姑娘,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上官羽棠用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扶起了她。 街道上,杨威龙、李神龙和苏杭三人正在寻着秋荷的身影,今天是杨威龙三十岁生辰,秋荷傍晚前便到了集市上买菜,现在已经夜幕降临,秋荷都没回家,想到桃源镇最近也不太平,杨威龙担心秋荷出了意外,便决定出来寻她。 “秋荷!秋荷!”杨威龙在路边一边走一边叫着她的名字。方才他去了河边,因为自己爱吃鱼,秋荷就经常到河边买鱼,可是鱼摊老板告诉他,秋荷早就离开了,按理已经到家了,杨威龙却没见到秋荷,心里愈加忐忑不安。 “杨馆长,你看!”苏杭指了指前方的一个巷子,看见了秋荷靠在一个男人的怀里,隐隐约约还从巷子里传出了秋荷的哭声。 上官羽棠此刻女扮男装,在杨威龙和苏杭眼里看来就是上官羽棠非礼了秋荷。 想到秋荷被人非礼,杨威龙心一紧,他怒骂一声:“奶奶的!竟然敢欺负秋荷!” 他猛地冲上前,上官羽棠感到一阵杀气,“咻”地一声,上官羽棠迅速地躲过了杨威龙的拳头,若她再慢一点儿,指不定就被打成熊猫眼了。 杨威龙誓不罢休,一定要为秋荷出口恶气,他一拳一掌地袭向了上官羽棠。 “苏杭!找到秋荷姐了?”李神龙跑进了巷子,看见秋荷垂着头在一旁抽泣。 苏杭道:“那个小白脸欺负了秋荷姐,杨馆长在教训他。” 秋荷这才回过神来,方才她受到了惊吓,都没注意杨威龙和上官羽棠已经打了起来。 她猛地抓住了苏杭的手臂,一直摇头。 苏杭蹙眉:“秋荷姐,你是说我们误会了?” 秋荷又猛地点头,李神龙定睛一看,正在和杨威龙交手的,不是上官羽棠吗? 他轻轻一跃飞身到杨威龙面前,双臂稳住了正在气头上的杨威龙:“杨馆长!你错怪好人了!” 秋荷走来拉住了杨威龙的手臂,在他面前比划了一番,意思是这位公子没有欺负她反而是想帮她,欺负她的登徒子已经跑了。 杨威龙微微一愣,原来是自己错怪好人了,他回过头,歉意地看着上官羽棠:“对不起,公子,是杨某错怪你了,杨某给你赔个不是。” 上官羽棠摆了摆手:“我没事,这位姑娘受到了惊吓,脸上也受伤了,你们带她回去好好上药。” 她又看向了李神龙,道:“李神龙,这几日你要小心,如果有什么事,去护国山庄找我和大哥。” 李神龙听明白了上官羽棠话里的意思,她是担心那天晚上在后山遇到的那群偷运官银的黑衣人会对他不利。 “你放心吧,有事我会去找你们的,不用担心我。” 一旁的秋荷拉了拉上官羽棠的袖子,杨威龙开口道:“这位公子,方才是杨某鲁莽了,若公子不嫌弃,去在下的寒舍吃顿饭吧。” 苏杭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方才夜太黑,我也没看清你是上官大人,误以为你是欺负了秋荷姐的登徒子,我也有错,今天是杨馆长的生辰宴,若公子肯赏脸,我和李神龙给你做一顿好吃的。” 上官羽棠摸了摸肚子,还真的饿了,她爽快地答应道:“好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20章 大老爷们就不能主动点吗? 威龙武馆 李神龙和苏杭两人忙碌了半个时辰,做好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杨威龙给秋荷的脸颊上着药,愤愤不平:“秋荷,是哪个混蛋伤的你?!” 秋荷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不认识那个人。 上官羽棠道:“是白虎堂的人,名叫苏山傲,他当时跑的太快,我也没来得及追上去。” “下次让我遇到他,管他什么堂的,把他揍成孙子!”杨威龙一想到秋荷被人欺负,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秋荷在他面前比划着手势,今天是他的生辰,让他不要生气。 杨威龙给秋荷夹了一些菜:“好,我不生气,咱们吃饭。” 李神龙看着杨威龙和秋荷二人明明心系对方,但又迟迟开不了口,秋荷是姑娘,脸皮薄,可杨威龙就是个三大五粗的大男人,对待感情之事却是扭扭捏捏的。 李神龙吸了吸鼻子,咳了两声:“咳咳,杨馆长,吃了你的生辰宴,何时能喝你喜酒啊?” 话音一落,杨威龙和秋荷一顿,夹菜的手也停了下来。 秋荷心中闷得慌,虽然杨威龙模样粗犷,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但他对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一直关心和爱护着自己,也未曾对自己越矩。可他从来没说过喜欢自己,兴许就像今天那两个菜摊老板说的那样,杨威龙嫌弃自己曾是青楼女子吧。 杨威龙看着秋荷一副失落的模样,以为她并不希望自己和她有更深一步的关系。 秋荷是他从青楼里买回来的,八年前,秋荷不过只有十七岁,那时候,他去北阳城探亲,无意间经过了一间妓院,看见秋荷从里面逃跑了出来,有好几个人抓她,他记得,当时的她还会说话,仅仅是打了个照面,他便被秋荷清纯可人的模样给吸引了,当时的她,看起来很让人心疼,可是,他向来不喜欢烟花之地,所以第一次见到她时,他也只觉得秋荷面貌姣好,并无他想。 过了几日,他又遇到了秋荷,她依旧是想逃跑,结果被一群人抓住,拉扯间,杨威龙看见了她手臂上血淋淋的伤痕,他心一紧,青楼的人怎么可以对一个姑娘下此狠手。 后来,杨威龙花了五十两银子买下了她,发现秋荷变成哑巴了,秋荷用手势比划告诉他,青楼的老鸨逼她接客,她宁死不屈,喝了毒药,结果没死,反倒是毒坏了嗓子。 杨威龙很是心疼,所以他从来都不曾强迫她做不愿意的事,久而久之,人们把秋荷当成了他的贴身婢女。杨威龙喜欢秋荷,但他害怕秋荷拒绝自己,所以迟迟未开口说要娶她。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周围的人都明白杨威龙对秋荷的心思,也看得出来秋荷很在乎杨威龙,可他们这俩人就是没整明白对方的心。 杨威龙尴尬地咳了一声:“吃饭吃饭。” 李神龙和苏杭二人心中不禁呐喊:杨馆长,你一个大老爷们就不能主动点吗?!呐喊之后同时又替杨威龙感到捉急。 上官羽棠瞥了瞥杨威龙和秋荷,他们好像并不喜欢讨论成亲一事,于是她也没跟着起哄,只是问了一句:“对了,你们可知道关于桃红爷爷大孙子铁生的事?” 李神龙手一顿,叹了一口气:“铁生是我和苏杭年少时的好兄弟,他比我年长两岁,从小咱们就一起玩。” 苏杭也跟着点了点头:“铁生失踪五年了,想当年我和李神龙也去帝都城找过他,我还记得当时醉仙楼的人听见我们提到他,脸色都变了,还把我和李神龙赶了出来。” 秋荷拉了拉上官羽棠的衣袖,比划了一番,随后一旁的杨威龙解释道:“秋荷说……”他欲言又止,看了看李神龙和苏杭,好似要说的话会对铁生不利,生怕李神龙和苏杭生气。 上官羽棠道:“杨馆长,其实是桃红想让我和我大哥寻找铁生,所以,若是你们知道什么,若能告诉我们说不定会多一条线索。” 杨威龙又看了看苏杭和李神龙,道:“我说了,李兄弟和苏兄弟可莫生气,秋荷说的事我也知道,我觉得,铁生他有些不正常。” 李神龙和苏杭面面相觑,李神龙开口道:“杨馆长,但说无妨。” 杨威龙道:“这件事也是五年前发生的,当时铁生还在桃源镇,那时候,我们威龙武馆南面的院子正在扩建,当时围墙还没砌好,所以外面的人也可以到我们院子里来,那院子主要用来晾衣服,有一天晚上,秋荷正要去收衣服,却看见了铁生傻愣愣的站在晾衣杆前,对着一件肚兜傻笑,秋荷很害怕,到内屋来找我,我走过去一看,铁生不仅对着肚兜傻笑,后来还把肚兜摘下来贴在脸上,我在想他怎么能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就呵斥了一句,他当时落荒而逃,最后没过几天,就听说他去帝都谋生了,我与铁生不甚熟悉,李兄弟和苏兄弟应当更了解他的为人。” 李神龙蹙眉,回想起了过去自己与铁生经历的事:“我倒觉得铁生挺正常的啊,为人老实忠厚,不像是这样的登徒子啊。” 苏杭倒是想起了什么,捅了捅李神龙的手肘子:“喂,李神龙,你还记不记得,铁生曾经去过咱们桃源镇十里路外的桃花山,他回来之后便染了风寒,晚上不停地说着梦话,说他要当女人,他要喝血,他要吃人肉。” 听苏杭这么一说,李神龙倒是想起来了:“是啊,他是说过,当时桃红爷爷还说,桃花山闹鬼,不能去,谁知铁生不听,非要去那里摘桃子,回来就病了,可是,他的那些话也只是梦话而已啊,醒来后不也挺正常的?” 苏杭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那倒是,和铁生十几年的交情,还真当没发现他有什么不良嗜好。” 翌日,护国山庄 独孤少白把如烟带到了护国山庄的地牢,他没有让御医给如烟医治,冷风绝擅长拉拢人心,他不知道宫里的御医有谁是冷风绝的人,思前想后,独孤少白写了一封飞鸽传书给朱雀阁阁主钰婧。 第21章 醉仙楼 朱雀阁设立在百花城,是天朝国唯一一个全是女子的门派,她们擅长医术毒术,精通制药做毒。 若非得已,他也不会再主动联络钰婧,虽已经过去了三年,可独孤少白也未曾忘记那件事…… 护国山庄的管家王友走进了地牢里,脚步声打断了独孤少白的思绪,他扭过头,问道:“王管家,你怎么来了?” 王友拱了拱手:“水护法,庄主在护国堂等您。” …… 护国山庄有半个皇宫那般大,护国堂是庄主皇甫神武和三大护法商量要事之地,护国山庄内还设有诺大的练武场,在练武场旁,有一落茗烟湖,湖面上飘浮着绿油油的荷叶,和几朵含苞欲放的荷花。 独孤少白沿着茗烟湖走到了护国堂,坐在高堂上的男子一身墨色锦袍,锦袍上绣着金丝边,设计简单,却又不失威严端庄。 男子银冠束发,双鬓间虽有少许白发,但刚毅的脸庞不难看出此人年轻时也是英俊不凡的男子,他年约四十二,模样看上去也不过三十七八。 “少白见过义父。”独孤少白拱手行礼,坐在高堂上的皇甫神武不仅是护国山庄庄主,亦是当今圣上同胞三弟,乃当朝三王爷,也是独孤少白的义父。 “免礼。”皇甫神武并未抬头,视线依旧落在手中的名册上。 独孤少白迟迟没有起身:“义父,此行没有成功揭露冷风绝盗取官银的罪行,请义父降罪。” 皇甫神武冷眸一抬:“此行你们的任务只是找回军饷,任务已经完成,又何罪之有?冷风绝为人阴险狡诈,他若是容易对付,又岂能身居朝廷?” 皇甫神武大手一挥,方才他看的册子缓缓落入了独孤少白的手中。 皇甫神武道:“这是朝廷中,收受过冷风绝好处的官员名单。” 独孤少白打开一看,眉心一蹙:“原来他把北阳水晶墨也赠予给了晋南城城主,玄武门门主和上官丞相。” 冷风绝倒是给自己留了后路,他们本来在如烟的卧房里找到了用北阳水晶墨写的飞鸽传书,而那字迹并不是冷风绝的,现下朝廷里又有其他官员有了北阳水晶墨,若把那几封信当成物证,恐怕也难以证明那些信是冷风绝所写,如今,也只能等如烟醒来了。 皇甫神武负手而立:“据说你带了一个姑娘回来?那姑娘若真是冷风绝的手下,恐怕是不会被屈打成招的,冷风绝擅长拉拢人心,也确实有几分能让人替他卖命的魄力。” 想让如烟招供,并非易事。 …… 傍晚,上官羽棠从桃源镇回到了帝都城,她直奔醉仙楼。 醉仙楼的脆皮烤鸡在帝都城是出了名的美味,这里每天的食客都不少,上官羽棠一进门,便有小二迎了上来。 “公子,是要吃饭还是要住店?” 上官羽棠:“小二,我想见你们的掌柜。” 据她所知,醉仙楼的掌柜十年未换,这些店小二指不定在这五年来已经换了几批,若是想询问铁生的事情,兴许也只有掌柜知道了。 小二面露为难:“这……” 上官羽棠掏了一锭银子递给小二,这小二左顾右盼,见没人瞅着他,便伸手一把抓过了这锭银子。 小二说:“公子,掌柜的在和客人谈生意上的事,在二楼的甲字一号房,若您想找他,兴许要再等等,掌柜的不喜欢在谈生意的时候有人打扰他。” 上官羽棠谢道:“多谢小二哥,我上去候着就好。” 小二把上官羽棠带到了甲字一号房外,里面时不时的传来男女的欢笑声。 “钱老板可真爽快,那这件事就这样定了,回头我会把定金给你。” 从里面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下一刻,门被打开了,上官羽棠对上了沈靖凯的眸子,沈靖凯身边有两位美女相伴。 沈靖凯看着站在门外的上官羽棠,心想她怎么在这里? “沈大人,真巧啊,在这里遇见你。”上官羽棠微微一笑。 据她所知,沈靖凯十二岁时就到了护国山庄训练,在这期间,也在帝都城做了些小生意,他今天来,想必也是和醉仙楼的掌柜钱永富谈生意的吧。 沈靖凯回了一句:“见过木护法。”话音一落,便与她擦身而过走下了楼。 上官羽棠对于他这样爱理不理的态度早已习惯,待他走后,她踏进了厢房。 沈靖凯走下了楼,心里寻思着上官羽棠来这里不吃饭却找钱永富,所为何事? 他从十二岁时就认识了上官羽棠,那时候,上官羽棠不仅很瘦小,又是个姑娘,在人群中非常不起眼,他记得她武功天赋不高,但每天都埋头苦练,听说,她是丞相上官文川在外的风流债留下来的种,所以沈靖凯一直都瞧不起她。 沈靖凯是晋南城城主的嫡长子,天生一股傲气,只是他的母亲去世得早,家里的继室也生了个儿子,父亲对他的关爱也逐渐变少。 他不甘心,他要出人头地,所以只身一人到护国山庄训练,但他终究还是败给了上官羽棠。 在他成为了御龙护卫的统领后,心中更加不服上官羽棠,甚至无时无刻都想取代她的位置,一个野丫头,有什么资格在他之上! 已经走到门前的沈靖凯,心中又非常想知道上官羽棠到底在和钱永富说什么,如果是关于护国山庄的任务,他若是能抢先在上官羽棠之前完成,那就可以在庄主面前立功了。 思前想后,沈靖凯停下了脚步,对身后的两个侍妾说道:“你们先回府吧,我晚些回去。” 他身后的两个侍妾很听话地离开了醉仙楼,而沈靖凯又回到了甲字一号房门外,他靠近了门,听着屋内的动静。 钱永富坐在一旁悠悠品茶,他抬眼看着进入屋内的上官羽棠,问道:“这位公子,请问有何贵干?” 上官羽棠拿出了护国山庄木护法紫玉令牌,道:“钱掌柜,在下是护国山庄的木护法,贸然打扰掌柜,是想向掌柜的打听一个人,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铁生,五年前,他在你的醉仙楼做过工。” 钱永富一听到铁生这两个字,脸色骤变,他给上官羽棠沏了一杯茶,道:“大人请坐。” 上官羽棠坐在了他身旁,听他回忆着铁生的事情。 “这个铁生,实在让我印象深刻,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忘了他!”钱永富神色复杂,惧怕中夹带着一丝嫌恶。 第22章 好吃生食 “铁生当时来我醉仙楼的时候不过也就十七岁,那时候,我看他为人忠厚老实,还想着好好培养他,让他在账房里和账房先生学管账,可是铁生拒绝了我的好意,他说想去后厨帮工,我见他心意已决,也答应了他,他刚来咱们后厨的时候,便有其他厨子发现后厨的青菜番茄老是被什么东西咬坏,原先我们还以为是有老鼠,买了一些老鼠药,可依旧是每天都有青菜被咬坏,直到有一天,有人亲眼目睹铁生在吃生的大白菜。咱们醉仙楼包工人吃住,而且每天还会有点心水果提供给工人们吃,哪里会饿着那些帮工呢?” 醉仙楼本就是餐馆,就像钱永富说的,一天三餐都管饱,就算饿了也不至于吃生的大白菜。 “当时我们这边的厨子还笑话他,说如果他饿了,可以让咱们厨子给他炒个青菜,没必要吃生的,当时铁生也认错了,还说可以从工钱里扣这菜钱,我也想着一棵大白菜也不值什么钱,也就算了。谁知道,在之后的一个夜里,我亲眼看见,铁生在我们后厨的鸡圈里,抓了一只活鸡来吃,当时,我都被他吓坏了,他满嘴是血,嘴角还沾着鸡毛,他还举着那只被咬了脖子的鸡给我看,还问我吃不吃,我都快被他吓破胆了!” 钱永富一想起当年的事情,神色惊恐,心底止不住地发慌。 “他当时在咱们醉仙楼做了二十天的工,我后来给了他二十天的工钱,就让他走了,这铁生真当让人毛骨悚然,不赶他走,我们醉仙楼哪里还有人敢来光顾?” 钱永富生怕上官羽棠质疑他,还特地说了一句:“大人,您要是不信,可以去后厨问那几个厨子,他们都认识铁生,有一个还和铁生住过。” “好!我这就去后厨找他们。”上官羽棠不禁想起了杨威龙说的话,他也说过铁生有些不正常,会对着女人的肚兜傻笑。 沈靖凯站在门外,听见门开的声音,迅速躲在了一旁。 上官羽棠直奔后厨,在后厨很顺利地找到了那三个厨子。 三人知道了上官羽棠的来意,其中一个高瘦的厨子说道:“铁生那好像有顽疾,喜欢吃生食,他不仅吃过生青菜和活鸡,我还看过他喝生牛血,当时我还斥责了他,他只说自己闻一下看新不新鲜,他嘴边都沾了血,却说自己只是闻了闻。” 另一个胖厨师说道:“铁生之前和我住过一个房间,那时我记得不小心碰掉了他的包袱,里面掉出来的全是女人的肚兜和亵裤,当时我还取笑他,问他这些是不是他心上人的,他说不是。” 一旁正在砍柴的厨子说道:“铁生虽然脾气很好,但他的行为举止怪异得很,他人挺瘦的,但是砍起柴来,下手重得不得了,把柴火当成仇人了都,说实话,咱们都有些怕他,也幸好老板把他赶走了。” 喜生食,好喝血,收集女人的衣物,这确实不是常人会做的事情。 上官羽棠问道:“那铁生有没有认识过一些奇怪的人?或者他有没有说过离开醉仙楼后会去哪儿?” 高瘦的厨子思索片刻,又摇了摇头:“铁生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就认识咱们了,不过,他离开醉仙楼后,他的两个妹妹和他的两个朋友有来找过他,后来,又有一个自称他姐姐的女人来找他。” “姐姐?”上官羽棠可不曾听说铁生还有个姐姐,先前来找他的应该是桃红姐妹和李神龙他们,怎么又有一个姐姐来找他? 高瘦厨子继续说道:“那女人确实自称是他的姐姐,而且,她是沈大人经常带在身边的一个小妾……” “沈大人?你说的是沈靖凯大人?”上官羽棠眉心一皱,这么多年了,该不会是这厨子记错了吧?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这厨子解释道:“我记得那自称铁生姐姐的女人,左眼角下有颗痣,模样生得挺好看的,沈大人的宅子离咱们醉仙楼很近,在那女人来找铁生没过多久之后,我就偶尔看见她进出沈宅,听说她原先是沈宅的婢女,两年前就成为沈大人的宠妾了,沈大人是咱们醉仙楼的常客,时常带着他的两个小妾来咱们醉仙楼,不会认错的。” 没想到沈靖凯的侍妾认识铁生?还来找过他。上官羽棠继续问道:“那你可知道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高瘦的厨子答道:“好像叫……妙莹。” 夜风吹来,吹得后院的一棵大树沙沙作响,上官羽棠回过头,走到了树下,一个刻着“凯”字的鹅黄色的香包掉落在地上,这香包里还透着一股幽幽的桂花香。 上官羽棠用手指摩挲着香包,她记得这是沈靖凯时常佩戴在腰间的香囊,难道,他方才就在这棵树上偷听她和厨子们的对话? 沈宅 沈靖凯的家在晋南城城主府,他自从成为了御龙护卫统领后,便在帝都城购置了一座四合院,平日他便住在这里。 这院子不算小,院子里有一落假山,假山周围种满了花花草草,香气扑鼻。 沈靖凯方才在醉仙楼,把上官羽棠和那几个厨子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好像在找一个失踪的男人,而且,那男人好像还认识自己的宠妾妙莹,若是从妙莹口中能得知那男人的下落,说不定会比上官羽棠先一步找到他。 “大人,您回来啦~”沈靖凯的宠妾燕兮扭着曼妙的腰肢缓步而来。 “燕兮给您做了冰镇绿豆汤,大人可莫要辜负了妾身的一番心意呀。”燕兮柔柔的身子骨靠在了沈靖凯的怀里,纤纤玉指在他的胸前画圈圈。 沈靖凯一把握住了她不规矩的小手,在她的腰肢上轻轻一捏:“现在本公子要去妙莹那儿,明天再去你那儿,乖。” 沈靖凯放开了燕兮,大步往妙莹的卧房走去,燕兮气鼓鼓地望着沈靖凯高壮的背影,自从妙莹做了香包给他后,他已经在她的卧房留宿好一段时间了,以往都是自己受宠,现在倒是便宜了妙莹那臭女人。 第23章 妙莹 沈靖凯走进了妙莹的卧房,妙莹正在刺绣,见到沈靖凯来了,也开心的迎了上去。 “大人,您来了?我正好在给你做袍子呢,来试试合适不合适。”妙莹拿起了正在绣的锦袍走到了沈靖凯身旁,给他穿上了锦袍,很合身。 沈靖凯语气淡然:“很合身,辛苦你了。” 听见沈靖凯夸赞自己,妙莹低头一笑,脸颊微红,配上她白皙的皮肤和眼角下的泪痣,宛如画中出来的仙女,虽然妙莹不算倾国倾城,但她皮肤白皙,五官端正,性子温和,所以沈靖凯也挺喜欢她。 沈靖凯一把抱起了妙莹,把她放在了床上,他欺身而上,轻抚她的脸颊。 “妙莹,你觉得本公子对你可好?” 妙莹的双眸里倒映的是他的俊脸,她微微一点头,小脸红彤彤的。 “大人对妾身很好,妾身很喜欢大人。” 沈靖凯微微一笑,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好,既然如此,那妙莹也不能对我有所隐瞒。” 妙莹双手挽住了他的脖子:“妙莹是大人的女人,自然要对大人坦诚相见,毫不隐瞒。” 沈靖凯扶起了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他轻抚她的脑袋,道:“那妙莹认不认识一个叫铁生的男子?” 妙莹是自己的小妾,若是在嫁给他之前和其他男人有过暧昧关系,她指不定会对自己有所隐瞒。 妙莹在十七岁时就进了沈宅做婢女,那时,她还不是自己的小妾,直到两年前,才让她做自己的妾,而这四年来,他从未听妙莹说过她还有一个弟弟,据他所知,她家里也只有她一个女儿,没有其他兄弟姐妹,所以,铁生应当不会是妙莹的弟弟。 怎知沈靖凯话音一落,妙莹浑身一僵,连沈靖凯都察觉到她浑身不自在,看来,她是真的认识铁生,而且关系匪浅。 沈靖凯在她耳边轻轻一吻:“放心吧妙莹,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吧,现在护国山庄要寻这个人,若你知道他的下落,待我们找到他了,也会赏赐你的。” 妙莹战战兢兢地看着沈靖凯,她与他相识四年,虽然沈靖凯从来没为难过她,可他的占有欲很强,若是她告诉了沈靖凯,自己曾是铁生的未婚娘子,他会不会休了自己? “我……我……”妙莹支支吾吾地,怎么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沈靖凯轻抚着她的小脑袋:“放心吧妙莹,不管你以前和铁生是什么关系,我都不在乎,现在首要的,我想知道他的下落。” 妙莹也不知沈靖凯是如何得知自己认识铁生的,但她也不敢忤逆沈靖凯。 “铁生他是我的青梅竹马。”妙莹说这话时,她连头都不敢抬,生怕沈靖凯生气。 “本来,铁生的爹娘和我爹娘给我们安排了娃娃亲,但在十二年前,铁生的爹娘就过世了,之后他们家变得穷困潦倒,我爹娘也毁了婚,不让我嫁给他,后来,我和我爹娘来帝都城投靠亲戚,在我十六岁时,无意间得知铁生在醉仙楼帮工,所以当时想去寻他,我骗那儿的人说我是他姐姐,实际铁生还要比我年长一岁,结果,醉仙楼的伙计和我说铁生已经被他们赶走了,他们说铁生有顽疾。” 妙莹生怕沈靖凯误会,又解释道:“大人,您放心,我与铁生已经没有任何男女之情了,而且这么多年我都没有见过他,所以,我对大人您是一心一意的!” 沈靖凯倒不以为然,他只想知道铁生现在到底在哪儿,可妙莹说的话并没有任何线索。 “妙莹,那你可曾发现铁生有何不正常之处?” 妙莹愣了愣,摇了摇头:“铁生挺正常的,身体也好,所以当时醉仙楼的伙计说铁生有顽疾时,我还不相信呢。” 妙莹咬了咬唇,藏在袖子下的手心已经冒出了冷汗,她不想把那件事告诉他,她不想沈靖凯以身涉险。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家丁的声音:“沈大人,门外有位上官公子求见。” 沈靖凯眉心一蹙,是上官羽棠来了,他并不想和她多说什么,于是让家丁把她打发走。 “本公子要歇息了,让她明天再来吧。” 门外的家丁又道:“大人,那位公子说,有东西给您。” 沈靖凯有些烦躁,难道是刚才落了东西在醉仙楼?他往腰间一摸,妙莹给他绣的香囊不见了,看来,上官羽棠应当发现了自己当时在树上偷听她和那些厨子的对话。 上官羽棠在沈宅的院子里侯了好一会儿,终于看见沈靖凯从一旁的屋子里走了出来,只是他脸色不太好,想必是自己打扰了他的一刻**吧? “沈大人,多有打扰,还望莫怪,这是你的香囊,我在醉仙楼拾来的,物归原主。”上官羽棠把香包递给了沈靖凯。 沈靖凯面无表情的接过了香包:“多谢,现在夜已深,木护法早些回去歇息吧。” 上官羽棠这是听出来了,对方在下逐客令啊!她尴尬地搓了搓鼻子,本想来这里问他借个人来问问话的,家丁说沈靖凯正在妙莹的屋子里,看来,今晚沈靖凯是不会把妙莹借给自己了。 她也不强人所难:“好,沈大人,若你知道些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告辞!”今晚问话不成,明天得背着沈靖凯见妙莹才行。 燕兮端着冰镇绿豆汤走了出来,刚好沈靖凯站在院子里,方才他好像和一个白衣男子在说话。 “沈大人,方才有客人呀?” 沈靖凯冷“嗯”一声,看了看她木制托盘上放着的绿豆汤,道:“走吧,今晚去你那儿。” 燕兮喜出望外,甜甜一笑:“好啊大人!燕兮求之不得呢!” 妙莹走到了卧房门前,看见沈靖凯跟着燕兮一同进了房间,她轻叹一口气,想必是今晚的话让沈靖凯不悦了吧。 她把门轻轻掩上,闭着眼睛坐在了门背后,脑海里回想着和铁生的一幕幕。 当初要不是铁生爹娘去世了,想必自己现在的夫君就是铁生了,若她的夫君是铁生,定会一心一意爱她。 沈靖凯比铁生有钱,也比铁生英俊,可他没有铁生那般爱自己,当初若不是她执意想吃桃子,铁生也不会去桃花山摘桃子,若他没有去桃花山,就不会遇见那件事…… 一想到那件事,妙莹心里痛苦不堪,她双手捂着脸,泪如雨下。 第24章 桃花山 护国山庄 上官羽棠把自己在醉仙楼了解的一切都告诉了独孤少白,铁生不仅会对着肚兜傻笑,还爱吃生食,曾经当着醉仙楼掌柜的面吃过一只活鸡。 “铁生爱吃生食,行为诡异?”独孤少白听了上官羽棠的阐述后,心想铁生会不会有精神上的隐疾。 “在一些人受到了刺激之后,若心里承受能力不强或者那些事情让人无法接受,那人便会变得疯疯癫癫,行为举止会与以前判若两人,难不成铁生受了刺激?” 独孤少白也不是没有见过有怪异癖好的人,比如男子爱好收藏女子衣物首饰,而且,他也曾遇到过喜欢抱着死尸入睡的人,所以铁生有这些癖好,指不定是受了非常大的刺激。 上官羽棠:“现在还无从得知铁生到底经历了什么,沈靖凯的小妾妙莹好像认识他,只是今晚我去沈宅,人家根本不待见我,我想,恐怕得背着沈靖凯询问妙莹了。” 独孤少白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羽棠,辛苦你了,其实大哥也知道沈靖凯对你态度冷漠,他一直以来都不服你是木护法,下次大哥一定会提点提点他。” 上官羽棠莞尔一笑:“大哥,只要他不出言侮辱我,对我冷淡点其实也无所谓,但若是他不配合我的任务,我也会亲自训他,你不用帮我出头的。” 在她刚来护国山庄时,沈靖凯就怂恿过其他不懂事的小屁孩叫她野种,沈靖凯从来不会亲自给她难堪,只会借人损她。 “对了大哥,如烟怎么样了?我听说你没有让太医给她诊治,是担心宫中太医有冷风绝的党羽么?” 独孤少白点点头:“没错,我也是以防万一,所以没让太医来给如烟诊治,不过,我已经飞鸽传书给朱雀阁了,她们的人医术高明,而且,我也相信她们。” 三年前,独孤少白和朱雀阁阁主钰婧有过一段情,后来,二人因为在青竹楼共夺一剑而分道扬镳,可其中的前后因果上官羽棠却不知道,大哥也没告诉她,他只说,自己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钰婧是独孤少白曾经爱过的人,那若这一次,钰婧来到了护国山庄,他们会不会旧情复燃? 一想到大哥和钰婧藕断丝连,上官羽棠心中便闷得慌。 独孤少白倒是泰然自若,虽然他和钰婧已经三年未见,但那件事终究过去了,他对钰婧也早已没了男女之情。 翌日 上官羽棠来到了沈宅附近,沈靖凯现在在护国山庄,所以这是接近妙莹的最佳机会,可是,妙莹要何时才出门呢?她也不能干等着啊。 说曹操曹操到,妙莹手中拿着一个篮子走出了沈宅,上官羽棠走立即上前,挡在了她的面前。 妙莹被着突如其来的人吓了一跳:“你……你是谁?” 上官羽棠掏出了木护法令牌,道:“妙莹姑娘,在下是护国山庄木护法上官羽棠,想询问姑娘有关铁生的事。” 妙莹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她已为人妇,若贸然和这男子交谈,指不定会惹来什么闲话,这里又在大街上,她更要避嫌了。 “公子,我不认识你,我要去帮我相公买点心。”妙莹错开了上官羽棠的身子往集市走去。 上官羽棠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妙莹一惊。 “妙莹姑娘,铁生已经失踪五年了,现在他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桃红和她爷爷都想知道铁生的下落,若你知道什么,还希望可以和我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沈大人我来找过你的。” 上官羽棠此刻是女扮男装,妙莹是沈靖凯的小妾,她不想与自己交谈也定是生怕被沈靖凯误会而责怪她。 “桃红爷爷身体不好,现在他和桃红俩人相依为命……” 妙莹浑身颤抖,手中的篮子都掉在了地上,她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从小,铁生的爷爷就对她很好,把她当做亲孙女,妙莹的爷爷奶奶重男轻女,她娘没生个男丁,所以她的爷爷奶奶对她和娘都不好。 一听到铁生爷爷身体不好,妙莹担心不已,而且,若不是因为她,铁生肯定还能陪着他爷爷和他妹妹。 上官羽棠见她这副紧张的模样,看来,她兴许是知道些什么的。 “妙莹姑娘,咱们去附近的茶楼坐坐吧。” 妙莹含泪点了点头,事情因她而起,她早就该站出来了,而她却因为怕引火上身,所以才不敢把那件事告诉任何人。 上官羽棠和妙莹离开不久后,燕兮也走出了沈宅,她无意间看着前方街道旁,妙莹和一个白衣男子站在一起,他们二人还往客栈走去。 这下可把燕兮乐坏了,妙莹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和别的男人厮混在一起,若她能当场捉奸,那沈靖凯肯定会把妙莹给赶走,到时候,就没人和自己争宠了! …… 二人来到了一间茶楼,上官羽棠把妙莹带进了厢房,给她倒了一杯茶,妙莹不停地掉着泪,肩膀哭得一耸一耸的。 “妙莹姑娘,我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昨天沈大人应当向你问了铁生的事吧?” 妙莹点点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往下掉:“对,沈大人问了我,可我……我并没有把全部的事情告诉他。” “妙莹姑娘,你放心,待会你和我说的话,我也不会告诉沈大人的,你可知道铁生为何爱吃生食?为何会喜欢收藏女子衣物?”上官羽棠给妙莹递了一张干净帕子。 妙莹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都怪我……我和铁生是青梅竹马,本来我们有婚约,后来他爹娘过世了,我们的婚约也取消了,可是我们依旧是很好的玩伴,在六年前,那一天是我十五岁生辰,铁生问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说我想吃桃花山的桃子,想要一束桃花,铁生听了之后,带着我去桃花山。” 妙莹吸了吸鼻子,继续哽咽道:“桃花山离桃源镇不过几里路,可是听老人们说,桃花山是不祥之地,说那儿很邪门,可是我在桃源镇生活了十多年,也没见桃花山发生过什么事,后来,我就和铁生去了桃花山,那一天我们摘了很多桃子,谁知天下起了大雨,我们就在桃花山半山腰的山洞里躲雨,那山洞很黑,时不时传来蝙蝠的吱吱叫声,我很害怕,铁生叫我不用怕,然后……然后……” 第25章 万毒蝙蝠 想到那件事,妙莹止不住地浑身打哆嗦:“当时……我……” 上官羽棠见她满眼惊恐,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轻拍着妙莹的背:“妙莹姑娘,别怕……别怕……” “我看见一只,身子有人头那般大的蝙蝠飞了出来想要咬我,当时铁生为了救我,把我护在了他身后,结果他被咬了一口,当时我们不停地逃跑,回到家里后,铁生生病了,病了几天,他没和家人说他被蝙蝠咬了,怕家人担心。” 妙莹垂着头,手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袖:“我也没敢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之后没几天,我爹娘就把我带到了帝都城,在五年前,我偶然听说铁生在醉仙楼,所以才想着去探望他,结果醉仙楼的人告诉我,铁生有顽疾,已经被他们赶走了,后来,我想铁生患上顽疾,会不会和当年被蝙蝠咬了有关,都怪我……呜呜呜……都怪我……”妙莹掩面痛哭着。 上官羽棠问道:“那这些你有告诉沈大人吗?” 妙莹哽咽着,摇了摇头:“没有,我担心告诉了他之后,他会贸然去那山洞查探,而且,我确实也不知铁生现在到底在哪儿,我怕沈大人去桃花山调查会出事。” 当年她已经害了铁生,不能再害了沈靖凯。 护国山庄 独孤少白正在地牢里给如烟施针,苏山傲断了如烟的筋脉,她的武功已经全废,如今没有内力护体,身子也大不如从前。 不过,这几日他每日给如烟施针,她的脸色倒好了不少。 管家王友大步踏入了地牢,拱手道:“水护法大人,朱雀阁的姑娘来了。” 独孤少白继续低头给如烟施针,淡然开口说了一句:“请她进来吧。” 他心里已经完全原谅钰婧了吗?他不知道。 一位青衣女子跟在王友身后,她手中配着一把剑,另一只手提着一个药箱。 一条青色的丝带挽着发丝,唇红齿白,面容清秀,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难近的气质。 王友离开了地牢,诺大的地牢除了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如烟,就只剩独孤少白和这位朱雀阁的姑娘了。 过了好一会儿,独孤少白甚至都没有抬眼看身后站着的人,只是全神贯注地给如烟施针。 在他施了最后一处针后,缓缓开口道:“待会我给她拔针后,你再给她把脉吧。” 那姑娘瞥了瞥独孤少白,看着他施针手法熟练,嘴角微微上扬,夸赞道:“想不到护国山庄的水护法不仅剑法了得,就连这施针的手法也得心应手。” 独孤少白眉间一皱,好陌生的声音,她不是钰婧?他回过头一看,只见面前的女子面容清冷,年龄不过十九岁。 独孤少白起身,歉意道:“对不起,姑娘,方才在下施针,不得分神,所以才怠慢了姑娘,还望姑娘莫怪。” 面前的女子挑眉笑了笑:“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不拘小节,独孤大人无需介意。在下名唤陆苓雪,是钰婧师姐让我来帮你们的,你可以叫我苓雪或者陆姑娘。” 话音一落,陆苓雪便坐在了如烟身旁,独孤少白本以为钰婧会亲自来,却没找到派了她的师妹来护国山庄替如烟诊治。 陆苓雪给如烟撤了针,又给她把了把脉。 陆苓雪眉心一蹙,道:“这得多大仇,把人家全身的筋脉都断了,武功废了不说,恐怕以后连行走都很困难。” “什么?居然会这么严重?”独孤少白没想到如烟居然伤得这么重。 陆苓雪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了一张药方,递给了独孤少白:“幸好你给她每日针灸,她醒来后也会恢复得快些,只是想要痊愈,恢复到以前行走自如的模样,恐怕得休养一两年了。” 独孤少白接过了药方,这是外敷药。 “陆姑娘,恐怕这段时间都得麻烦你留在护国山庄了,如烟必须尽快醒来。” 陆苓雪给如烟喂了一颗药丸,头也没抬地说道:“没问题,你们把工钱付了就好。” 独孤少白被她这句话给逗笑了:“姑娘放心,护国山庄不会亏待你的。” 一柱香时间后,独孤少白拿着熬好的汤药走了进来,陆苓雪拿出了一块锦帕沾了汤药,往如烟的手臂上擦着,给她活络筋骨。 “大哥!大哥!”上官羽棠走进了地牢,看见了如烟床边有一位不认识的女子。 独孤少白介绍道:“这是朱雀阁的陆苓雪姑娘。” 上官羽棠恍然大悟,没想到钰婧没有来,反倒是派了另外一位姑娘来给如烟诊治。 “在下护国山庄木护法上官羽棠,陆姑娘幸会!” 陆苓雪抬眼对她微微一笑:“木护法客气了。” 独孤少白见上官羽棠急匆匆走来,想必是铁生的事有线索了。 “羽棠,是铁生有消息了吗?” 上官羽棠道:“嗯,咱们出去说。” …… 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离开了地牢,二人站在茗烟湖旁。 “你是说铁生在桃源镇的桃花山山洞里被蝙蝠咬过?所以才变得行为怪异?”独孤少白忽然想到了在王大强死的第二天,李神龙曾经对他说,在王大强尸首附近发现了一个没有头的“鬼”,而王大强的头颅是被自己在树上找到的,头颅的脸部还被咬掉了两块肉,难道王大强的头颅就是被那只“鬼”放在树上的?那只鬼会不会是…… 上官羽棠继续说道:“妙莹还说,那只蝙蝠身子和人头一般大,可是,真的有那么大的蝙蝠么?” 独孤少白:“像人头那般大的蝙蝠我没见过,顶多只见过像人手掌那般大的。” “像人头那般大的蝙蝠,自然是有的。”陆苓雪的声音从二人身后响起,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纷纷回头。 此刻,陆苓雪才意识到方才偷听了二人的对话是有多不妥。 她急忙道歉:“对……对不起,我给如烟姑娘擦了药后就想出来走走,无意间听见了你们的对话。” 独孤少白走近了她,问道:“陆姑娘可知道有人头那般大的蝙蝠?” 陆苓雪点了点头:“有,西域的万毒蝙蝠便有成人的人头一般大,而且它的唾液有毒,被它咬过的人,会生不如死,比如会出现幻觉幻听、神志不清、怕光喜夜、好吃生食、喜欢血腥味。若在中毒一年内不服用解毒丹,恐怕只有五年寿命,而且在这几年内,每日会倍受煎熬。” 第26章 线索 “只有五年寿命?!”上官羽棠心底一沉,若五年前,铁生真的被万毒蝙蝠给咬了,那今年岂不是最后一年? “大哥,我们得去桃花山探探究竟。” 独孤少白点头道:“好!咱们带上解毒丹就去桃花山。” 陆苓雪拦住了二人:“等等,我随你们一起去吧,听说万毒蝙蝠不仅是毒物,也是解毒之物,若你们说的桃花山真的有万毒蝙蝠,指不定我还能抓一两只回朱雀阁。” 独孤少白犹豫了一会儿,此事本与陆苓雪无关,若她去了之后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不好向朱雀阁交代。 陆苓雪心知独孤少白在担心什么,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拖累你们的,而且,我身上有各种毒药的解药,指不定还能帮得上你们呢。” 独孤少白思索片刻,也答应了她:“好,那劳驾陆姑娘去收拾收拾行李,咱们待会儿就出发。” 沈宅 沈靖凯冷眼看着低头站在自己面前的妙莹,一旁的燕兮走过来给沈靖凯揉肩捶背,屋子里的气氛压抑得很,但也并不影响燕兮煽风点火。 “妙莹姐姐,你说咱们大人对你这么好,你又为何背着他去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 妙莹猛地摇着头:“我没有!我没有!今天的那位公子,只是找我来问话的!” 她没想到,今天上官羽棠来找她时,被燕兮发现了,燕兮向来与她不和,所以肯定会把这件事告诉沈靖凯。 沈靖凯冷声问道:“你和她是不是说了什么我不知道的?” 沈靖凯生气了,吓得妙莹大气都不敢出,她拽紧了衣角,咬着唇。 “说!”沈靖凯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扑通”妙莹跪了下来,双眼红彤彤地望着他:“大人,妙莹没有告诉你真相,是因为不想让大人你以身涉险!” “好,那你告诉我,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的。”沈靖凯冷眸望着妙莹,像是要把她看穿了。 妙莹抽泣着:“铁生六年前在桃源镇的桃花山山洞里被蝙蝠咬过,我怕告诉你之后,你会去山洞里调查,我……我担心你受伤,所以才没有告诉你。” 沈靖凯微微一怔,原来是因为这样,听到这番话,他也冷静了一些。 在他六岁时,他的娘就离开人世了,他的后娘对他可谓是一般,他从小就渴望被人关心被人呵护,而妙莹给了他想要的关爱,所以他心底还是喜欢妙莹的,也不曾对她发过这样的脾气,若妙莹所说都是实话,那今晚倒是委屈她了。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当真只是担心我冒险?” 妙莹不停地点头:“妾身不敢欺瞒大人。” 燕兮倒是急眼了,本想在沈靖凯面前状告妙莹偷人,结果反而让他们二人误会解开,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大人,今天明明是妙莹姐和那男人郎情妾意……” “够了!”沈靖凯呵斥一声,他已经知道妙莹今天见的是上官羽棠,二人同是女子,怎么郎情妾意? “燕兮,你和妙莹都是本公子的宠妾,本公子不会亏待你们,所以,莫要在我的府里争风吃醋。”沈靖凯整日在护国山庄忙碌,回到沈宅就想好好歇息,无暇顾及她们之间的争风吃醋,也不想因为几个女人,闹得沈宅不安宁。 燕兮被沈靖凯训得脸都气红了,今晚,又便宜了妙莹这臭女人,纵使心中不服,但她也不敢忤逆了沈靖凯。 “燕兮谨记大人教诲。” 沈靖凯心中琢磨着,妙莹也不知铁生到底在哪儿,哪怕铁生在桃花山被蝙蝠咬过,也不能保证他现在还在那儿附近,更何况这件事都过去六年了呢?所以,他也不打算再插手此事。 …… 傍晚,独孤少白、上官羽棠和陆苓雪三人来到了桃源镇,三人经过清凉院时,正巧碰见了李神龙。 “嗨!少白!娘娘腔!没想到又见面了!”李神龙向来是自来熟,觉得上官羽棠和独孤少白好相处,所以干脆直呼他们的名讳了,也顺带帮上官羽棠取了个外号。 上官羽棠脸一沉,停下马白了他一眼:“你叫谁娘娘腔呢?” 她自认为自己的男装已经雌雄莫辨,自带英气,虽然不同大哥这样的真男人来得魁梧挺拔,但也绝对不是娘娘腔。 谁知李神龙不知好歹地又火上浇油一句:“那还能叫谁,当然是叫你呗!哈哈哈哈!”这家伙居然还没心没肺地捧腹大笑。 惹得上官羽棠有一种想揍他的冲动。 看着上官羽棠黑着脸,李神龙尴尬地咳了一声: “咳,不笑你了。” 他抬眼望了望独孤少白身后骑着马的陆苓雪,问道:“这位姑娘好面生啊,你们来桃源镇是有什么事吗?” 独孤少白道:“在我身后的是陆苓雪陆姑娘,我们要去桃花山。” “啥?桃花山?”李神龙面色表情有些复杂又有些滑稽,他神秘兮兮地走近了独孤少白的马,抬头低声说道:“我和你们说,桃花山有鬼,而且,那里的路不好走,得有熟人带路才能走到山脚下,你们人生地不熟的,没事就别去那儿了。” 独孤少白蹙眉,鬼神之说本就是无稽之谈,信则有不信则无,独孤少白从来不相信鬼怪,而且,说不定铁生的失踪和当年他在桃花山被蝙蝠咬有关。 “铁生当年在桃花山的山洞里被蝙蝠咬过,所以我们怀疑铁生之后诡异的举动,会不会是染了蝙蝠的毒导致的。” “哈?”李神龙没想到,原来铁生还经历过这样的事,对了!当年铁生从桃花山回来后就生病了几天,难道是被蝙蝠咬了才会生病的? 铁生也是自己的兄弟,既然有这么一条线索,李神龙也不想放弃,于是他自告奋勇地对独孤少白说:“你们带我一起去吧,我熟悉桃花山的路,而且,铁生是我的好兄弟,若是寻到了关于他的蛛丝马迹,我也不想放弃任何线索!” 此话一出,陆苓雪开口拒绝道:“不行,若那里真的有万毒蝙蝠,万一你被咬了,出了个什么意外,我们可都担当不起。” 陆苓雪不认识李神龙,以为他不会武功,虽然自己身上带有解毒丹,但是数量有限,更何况,也不知道桃花山到底有没有万毒蝙蝠,若真的有,也不知有几只,若是蝙蝠伤人了,后果不堪设想。 第27章 桃花山洞 中毒?他李神龙有毒丹护体可不怕中毒,于是他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我自有神灵保佑百毒不侵,而且,桃花山附近的路不好走,若是你们三人不识路,恐怕得绕到晚上都上不了山。” 眼前马背上的三人都自当李神龙在说大话吹牛皮了。 独孤少白抬眼看了看远处的夕阳,马上就夜幕降临了,他看向了李神龙,答应了他:“好,你跟我们去!” 李神龙心底可乐了,装模作样的抱着拳:“遵命!” 李神龙骑在了独孤少白的马背上,给几人指着路。 半个时辰后,来到了桃花山附近的林子里,这桃花山附近没有村落,想要上山就必须经过这树林,真如同李神龙所说,这林子里到处是树木丛生,像个迷宫,马儿都无法在这里面驰骋。 李神龙望着地上的杂草枯叶:“这里应当很久都没有人来了。” 上官羽棠跟在了独孤少白身后,她看着李神龙的背影,问道:“李神龙,为什么你们说桃花山有鬼啊?” 李神龙侧了侧头:“都是听老一辈的人吓唬的,他们说桃花山每到晚上都会有鬼哭狼嚎的叫声,像是狼叫,又像婴孩的哭声,我想应该是吓唬那些小孩儿,防止他们来这里玩耍吧,毕竟你们也知道,这密林这么茂盛,进来了可能就出不去了。” 上官羽棠望了望周围的大树,有槐树、榕树、杉木,他们走来的这条道,旁边都是杉木,而在他们远处,都是一些槐树榕树和苦楝树,她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你是沿着这些杉木走,就可以走到桃花山对不?”顺延下去,一排杉木蜿蜒生长在前方的道上。 李神龙响指一打:“不愧是护国山庄的护法,还是有脑子的!”沿着这些杉木,便可以走到桃花山了。 夕阳之下,四人屹立在桃花山下,一抬眼就看见了桃花山半山腰的山洞,山洞外杂草丛生,那些杂草足足到人的腰身,快遮住了半个山洞口。 李神龙指了指山洞,道:“喏,那就是桃花山唯一的山洞,咱们要上去骑不了马,只能爬上去。” 只听“咻咻”两声,李神龙身旁一阵风吹过,下一刻,就望见陆苓雪和上官羽棠用轻功飞到了山洞外。 “哎……你们怎么不等人呀!”李神龙愤愤不平。 独孤少白转身看着他:“那山洞里不知有何凶险,你在这里候着我们吧。” 话音一落,独孤少白也一垫脚用轻功飞了上去。 “哎哎哎,你们咋丢下我一个人呢!”李神龙挠挠头,他心知独孤少白担心自己才不让自己跟着,不过,李神龙现在的武功可不同以前的三脚猫功夫,师父给了他三本秘籍,他这几日每日都在练武,武功已经大有长进。 李神龙轻轻一跃,踏着一旁的大石子,飞身到了山洞前。 陆苓雪诧异地看着他,惊讶道:“你居然会武功?!” 李神龙拍了拍衣裳上的尘土,牛逼哄哄地道:“那当然!” 师父给他的《武当轻功决》已经修炼到第五层,用轻功飞上来也并非难事。 独孤少白见李神龙硬要跟着他们来,他也没再多阻拦。 “山洞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我们还是小心为妙。”说罢,他递给了几人一人一个小火把,点燃了火把,四人往山洞里走去。 山洞里凉飕飕的,时不时吹出一阵阴风,惹得李神龙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冷啊!李神龙打了个哆嗦,风一吹,空气中夹带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四人纷纷察觉到山洞里的异常,小心翼翼地在山洞里前进着。 独孤少白抬了抬手,用火把照亮了头顶上方的洞壁,这山洞不高,估摸只有六尺左右,这山洞也就比他高小半个头。 洞壁上坑坑洼洼的,并没有发现蝙蝠,这山洞不大,横竖就是一条路而已。 “滴答滴答……”越往里走,就越阴凉,头顶上不停地有水珠滴下来。 “哇,怎么还没到头啊?”李神龙望着前方黑乎乎的一片,这里就好像是一个无底洞。 “呜呜呜……”山洞里忽然响起一阵哭声,回声萦绕在山洞里,还真有那么点儿像鬼哭狼嚎。 “有人?!”独孤少白拿着火把寻声走去,这山洞也就径直一条路,四人借着火光,依稀看见前方有一个白影。 李神龙缩在了独孤少白身后,也不知里边儿的是个什么东西。 “咻”地一声,白影扑向了独孤少白。 独孤少白猛地抬腿踢中了眼前的东西,只听那东西“嗷呜”一声,倒在了地上。 四人急忙围了上去,火把凑在一起,仔细一看,居然是一个白衣男子,这男子有些邋遢,他抱着自己的肚子缩在墙角,想必是被独孤少白给踢疼了。 独孤少白蹲下身,火把靠近了他:“公子?公子?” “嗷……唔……”这男子依旧是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肚子。 李神龙看着这男人的侧脸,好眼熟,他蹲在了这男人身旁,抬手给他掀开了头发,李神龙心里一惊,这不就是铁生吗?!铁生虽然失踪了五年,可他们曾经做了十几年的兄弟,他失踪时是十七岁的少年,现在应当是二十二岁,脸型和五官变化不大,但是他的皮肤非常白,病态的白。 “铁……铁生?!”李神龙唤了他一声,而自己的心情亦是激动不已,太好了,铁生还活着! “嗷……”铁生倒在地上嗷嗷叫着,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陆苓雪给他把了把脉,面色一沉:“他中毒了!” 独孤少白扭头对李神龙说道:“我们把他扶出去。” “好!”李神龙和独孤少白扶起了铁生,二人先一步走出山洞。 上官羽棠和陆苓雪没有跟在他们身后,而是用火把照了照发现铁生的地方,这里已经是山洞的尽头,地上有几只刚死的鸡,鸡脖子被咬断,鲜血直流,难道铁生喝了这些鸡血?方才洞里的血腥味,估计就是这些鸡血味。 这四周都是山洞墙壁,没有一只蝙蝠,看不出任何奇怪之处,不知铁生又为何在这儿。 “陆姑娘,你说这里会有万毒蝙蝠吗?”上官羽棠凑近了陆苓雪问道。 陆苓雪摇了摇头:“这里四周虽然潮湿,可是完全看不出有蝙蝠生存的痕迹,兴许是以前有,现在没了吧,咱们先出去看看铁生吧。” 上官羽棠点点头,与陆苓雪一同离开了山洞。 第28章 万毒蝙蝠毒 皎洁的月光直映洞口,独孤少白和李神龙小心翼翼地把铁生放在了地上,他双目紧闭,嘴唇乌紫,浑身不停地发抖,月光下的铁生,显得皮肤更加惨白。 陆苓雪蹲下身,给他重新把脉,片刻之后,说道:“他身中剧毒,不过体内好像有其他药物再压制这毒,所以一时之间还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说话间,陆苓雪拿出了一颗解毒丹给铁生服下。 “这解毒丹可以为他延长半年寿命,他的毒早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半年后他是否还能活着,得看他的造化了。” 李神龙皱着眉头,看着铁生变成这样,他心里难受不已,他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李神龙一声叹气:“把他带回清凉院吧。” …… 半夜,清凉院里,李神龙给铁生擦着脸,苏杭也在一旁帮忙。 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铁生,苏杭眼泪直流:“到底是谁把铁生害成这样的?!” 李神龙帮铁生擦了脸后,又给他洗了头,整一个晚上,李神龙和苏杭都没睡。 门外,陆苓雪正在给铁生熬药,独孤少白到了她身旁,问道:“陆姑娘,你可知铁生中的是什么毒?” 陆苓雪把药罐子里的药倒在了碗里:“看起来就是万毒蝙蝠毒,两年前,我和师姐去过西域国,看见有人用万毒蝙蝠毒炼毒,中毒者的症状和铁生一模一样,出现幻觉、精神失常,面色苍白无血色,嘴唇乌紫,浑身发抖,而且怕光。” 天朝国的东南西北面,分别有东莱国、南风国、西域国和北里国。 天朝国是这几国中实力最强、土地最广的国,北里国国土比天朝国略小,实力仅次于天朝国。 南风国、东莱国和西域国这三国分别只有天朝国一半大,但这三国都有天朝不及之处,比如南风国的秘术、东莱国的巫术蛊术和西域国的毒术。 “万毒蝙蝠是由西域毒师用毒喂养而成的,它们原本也只是普通的蝙蝠,至今为止,我还没在天朝国见过万毒蝙蝠,铁生是五年前中毒的,就算方才我们去的山洞里曾经真的有过万毒蝙蝠,恐怕也难以求证了。” 陆苓雪拿出瓷瓶,往碗里扔了几颗药丸,这几颗黑色的药丸沉入了碗底,瞬间变成了红色,而原本黑乎乎的汤药竟然变成了透明色,清澈得可以直视碗底。 独孤少白望着陆苓雪这样捣鼓药丸,不得不佩服朱雀阁的制药方法不同凡响,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制作丹药的。 不过很快的,独孤少白的注意力便不在这丹药上了,他思索着方才陆苓雪说的话,问道:“陆姑娘,你方才说中了万毒蝙蝠毒的人会怕光,那若是有光的地方,他们又会如何?” 陆苓雪道:“若他们见了光,就会浑身疼得满地打滚。” 可是方才他们在山洞里时,他们四人的火把都靠近了铁生,而铁生却只是蜷缩着身体在地上呜咽着,并没有满地打滚。 独孤少白纳闷,这难道和他体内的其他药物有关?陆苓雪也说过,他体内好像有其他药物在压制着毒。 陆苓雪拿着方才沉入碗底的药丸走进了屋子里,她把药丸塞入了铁生的嘴里。 李神龙坐在一旁担忧地看着铁生:“陆姑娘,铁生什么时候可以醒来啊?” 陆苓雪道:“看他造化吧,兴许一天,兴许两天,兴许三天,应当不会超过七天。” 她给铁生服下的是朱雀阁特制的回魂丹,这名字听起来有些惊悚,但实际也只是让人保住性命、具有解毒功效的丹药。 她站起身对一旁的李神龙和苏杭说道:“你俩先歇息吧,别没等他醒来,你们却熬坏了身子。” 李神龙和苏杭面面相觑,现在天已经灰蒙蒙亮了,他们熬了一个晚上,都熬成熊猫眼了,也罢,他们就在这屋子里歇息,守着铁生。 院子里,独孤少白正双腿向前伸直交叉着腿坐在长椅上靠着一旁的墙小憩,他双手交叉胸前抱着自己的青云剑。 陆苓雪一抬眼就看见了闭目养神的独孤少白,高挺的鼻梁,浓密的剑眉,刚毅的脸庞,长相俊美又不失男人味,陆苓雪就这样怔怔地盯着他看了半晌,这十九年来,她还第一次这样仔细端详一个男人。 她还记得,当钰婧师姐收到独孤少白的飞鸽传书时,神色先是惊喜,随后又是一阵失落,从钰婧的神情里,陆苓雪仿佛看出了钰婧对独孤少白的异样情感,似男女之情,又非男女之情。 陆苓雪还记得三年前,钰婧在青竹楼夺得了比武大赛的第一,独孤少白好像放弃了比试,所以与第一失之交臂。 难不成?独孤少白和钰婧本是两情相悦的神仙眷侣,后来因为钰婧夺得了比武大赛的第一,所以独孤少白就因为嫉妒而与她分道扬镳? 陆苓雪又很快否定了这样的想法,独孤少白不会是这样的人,而当时钰婧收到独孤少白的飞鸽传书时,她分明从钰婧的眼里看出了一丝愧疚,所以,才让自己代替她到护国山庄给如烟诊治。 兴许,钰婧是不想面对独孤少白吧?可又是因为什么事儿才让钰婧对独孤少白心生愧疚呢?三年前的比武大赛陆苓雪并没有到场,师姐也提及得很少,所以陆苓雪才胡思乱想一通。 而就在她胡思乱想时,丝毫都没有发觉,上官羽棠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往她的方向望了好一会儿。 上官羽棠已经在屋子门前站了好一会儿,就算陆苓雪是背对着她,她也能感受到陆苓雪的视线放在独孤少白身上迟迟没有移开。 看到这里,上官羽棠心中不是滋味,她喜欢大哥,已经超出了兄妹之情,可是大哥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 小时候,她羡慕别人家的小孩,有爹疼有娘爱,长大后,她羡慕别人家的姑娘,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相守一生。 而她自己,是护国山庄木护法,不同于其他的闺阁姑娘,她十年来都是女扮男装行走江湖,她是护国山庄的人,肩上担着保护百姓的责,许多事情身不由己,也无暇顾及男女之情。 只是在她的心底,也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能够遇见一个愿意与自己相濡以沫的人,彼此相守一生。 第29章 保你半年性命 上官羽棠在陆苓雪身后轻轻唤了一声:“陆姑娘” 陆苓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回过神来,转身看向了上官羽棠,笑了笑:“木护法,早啊。” 上官羽棠看了看内屋,大门紧闭。“铁生还没醒来吧,陆姑娘先歇息一会儿,我去集市上买早饭回来给你们。” 陆苓雪看着远处山边升起的朝阳,自己又是一夜无眠,她点了点头:“好,那劳驾木护法了。” 屋内,铁生躺在床上,手指头不自觉地动了动,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喉咙里干涩发痒,他艰难地撇着头,看着桌上的茶壶,呓语道:“水……好渴……水……” 躺在一旁小憩的李神龙和苏杭两人微微听到了有人说话,二人迷迷糊糊地醒来,看见了铁生正伸手指着一旁的茶壶。 李神龙和苏杭瞬间清醒,二人迅速起床,喜出望外的望着躺在床上的铁生。 “铁生,你醒啦?!太好了!”李神龙激动的握住了铁生的手。 “咳咳咳……水……”铁生声音嘶哑,他好渴好渴。 苏杭立马给他倒了一杯水,李神龙扶起了他,给他喂了水。 铁生虚弱的睁着眼看着李神龙和苏杭,眼角一滴泪水划过脸庞:“李神龙……苏杭……我……我终于……回来了……” 李神龙见铁生这幅虚弱的模样,给他顺了顺气:“铁生,你先别说话。” 他话音一落,屋子门就被打开了,独孤少白和陆苓雪走了进来,方才他们听见屋子里有响声,心想会不会是铁生醒来了,果不其然,一进来就看到了李神龙和苏杭扶着虚弱的铁生,他真的醒了。 陆苓雪走上前,给铁生把脉,片刻之后,她放下了他的手,对他说道:“现在醒来了,可以保你半年性命,这半年内你可以和常人一样生活,只不过,你中毒已有五年之久,毒素早就侵入五脏六腑,半年后是否还能活着,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虽然现实很残酷,但是陆苓雪必须要向铁生交代清楚,给了他希望又让他失望,还不如让他心中早有准备。 铁生微微一笑,闭了闭眼,对陆苓雪谢道:“多谢姑娘,没想到已经过了五年了啊……自从被那蝙蝠咬了之后,我从没奢望过能再像常人一样活着,就算只让我做半年正常人,我也心满意足了。” 铁生此刻的面色已经不如昨天那样苍白,已渐渐地恢复血色,李神龙心想,现在他也刚醒来,还是先待他身子好一些后再问他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李神龙让他重新躺回床上,道:“铁生,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话,等你好一些后再和我们说。” 铁生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又睡了过去。 …… 集市上,上官羽棠已经买好了包子油条豆浆,准备回清凉院,她经过了桃红家的豆腐花摊,虽然他们已经找到了铁生,但他生死未卜,她也不打算把这个消息现在就告诉桃红和她爷爷,若是铁生救不回来,桃红和她爷爷定会伤心欲绝,还是待铁生醒来后再告诉他们吧。 有三个大汉在豆腐花摊上一边吃豆腐花一边说笑,吃完后大碗一放,正要起身离开,桃红爷爷见状马上走了过来,说道:“哎……几位大爷,这三碗豆腐花一共十文钱。” 那三个大汉面面相觑,随后哈哈大笑,其中一个大汉笑得都喘不过气了。 “哈哈哈哈!你个臭老头!连咱们白虎堂的人都不认识?咱们来你这儿喝豆腐花,是你的荣幸,知道吗?”说罢,这大汉还居高临下的在桃红爷爷的脸上拍了三下。 一个三十多岁的大汉,当街羞辱一个七旬老人,一旁的百姓站在路边指指点点,但没一个人敢阻止。 另一个大汉附和道:“就是,还敢问咱们要银子?这些豆腐花连塞牙缝都不够!” 桃红从屋内跑了出来,见自己的爷爷被人欺负,她把爷爷护在了身后,战战兢兢地看着眼前的三个大汉,唯唯诺诺的开口道:“这位大爷,吃饭付钱天经地义,咱们做小本生意的也不容易,大爷们还是把十文钱付了吧。” 桃红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看到了都想上前安慰一番,这几个大汉见桃红模样娇滴滴的,瞬间也起了色心。 方才带头侮辱桃红爷爷的大汉猥琐地搓着双手,笑眯眯的靠近了桃红:“哟,这小妞水灵灵的,不如嫁给本大爷做三房小妾吧?” 桃红被这三个大汉吓得眼睛都红了,就在那大汉油腻腻的大猪蹄子正要碰上桃红的脸时,上官羽棠飞身上前,一脚踢开了大汉的咸猪手。 “哎哟!疼死老子了!”这大汉恶狠狠地瞪着上官羽棠:“哪里来的小白脸?!敢踢老子?!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 还没等这大汉说完话,又被上官羽棠踢了一脚,这回被踢的是膝盖,“扑通”一声,大汉直接被踢得跪在了桃红爷爷面前。 “你竟敢……”这大汉抬眼瞪着上官羽棠,只见她面色冷若冰霜,冷冷开口道:“磕头,道歉!” “你们两个!”大汉眨了眨眼,示意身后的两个小弟教训上官羽棠,可是那两个小弟畏畏缩缩的,他们三人中,就正跪在地上的大汉功夫最好,现在却被上官羽棠踢得跪在了地上,他们两个自然也不敢贸然再惹上官羽棠了,两人不断地往人群里缩,心想老大看不见我……老大看不见我…… 大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瞪着自己两个小弟,回头他又瞅了上官羽棠一眼,跪在地上挺直了腰杆:“老子可是苏大人的手下,你敢动老子试试?” 话音一落,上官羽棠直接一脚踩在了他的背上,脚上一用力,大汉就直接对着桃红爷爷和桃红两人弯了腰,磕了头。 “你……你竟敢如此羞辱本大爷!你个臭小白脸!”这大汉恼羞成怒,无奈又打不过上官羽棠,只能破口大骂。 “不知悔改!”上官羽棠一把拎起了大汉,正想再教训教训他,忽然,一只有力的手擒住了自己的手臂,上官羽棠扭头一看,是苏山傲。 第30章 我替你教训教训他 苏山傲把这大汉给拽到了自己身后,他冷眸看着上官羽棠,语气不屑:“我这属下是怎么得罪您了,木护法大人?” 苏山傲像是母鸡护小鸡一样把那大汉护在自己的身后,上官羽棠轻轻一笑:“苏大人,您的手下吃霸王餐,还当街羞辱老人和姑娘,我替你教训教训他。” 苏山傲蹙眉,对身后的人呵斥道:“还不快把银子拿出来!” 虽然他自己也时常在一些小摊贩里吃霸王餐,但现在是当着护国山庄的人的面,他至少也得给上官羽棠一个薄面。 那大汉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衣兜里掏出了几个铜板放在桌子上。 苏山傲见状,对着上官羽棠露出了一个假笑:“木护法大人,若没什么事,咱们先行告退了。” “慢着!”上官羽棠斜眼看了看他身后的大汉:“您的手下还没道歉呢!若是传出去白虎堂的人嚣张跋扈蛮不讲理,别人还真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了。” 苏山傲又怎会听不出上官羽棠这是在指桑骂槐骂自己呢,他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还不快道歉!” 大汉对桃红和桃红爷爷说了一句对不起,可语气丝毫诚意都没有,苏山傲也不想浪费时间和上官羽棠耗着。 “木护法大人,在下会把这些不知好歹的下属带回去好好教训,就不劳烦木护法大人了!” “好,苏大人,若下一次我还见你的属下在桃源镇作威作福,那就不是一句对不起能解决的事了!”上官羽棠这一次无疑是杀鸡儆猴,若下一次再让她看到白虎堂的人欺压百姓,就不只是教训一顿这样简单了。 “知道了!告辞!”苏山傲挥了挥手,冷着脸就带着自己的三个手下走了,之后他又回头望了望上官羽棠,看她的身段,怎么那么像之前在春香楼里戏弄自己的那个丑男人? 桃红的双眼红彤彤的,她拉了拉上官羽棠的衣袖,道:“上官大人,谢谢你又帮了我们。” 上官羽棠摆摆手:“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桃红爷爷拄着拐杖走到了上官羽棠面前,问道:“上官大人,那个铁生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上官羽棠点了点头:“有些眉目了,但还是望你们二位有个心理准备。” 桃红爷爷长长一声叹息:“唉,是生是死,我都想开了,就算铁生不在了,也希望能找到他的尸首拿回桃源镇安葬。” 桃红爷爷潸然泪下,铁生失踪这么多年了,再坏的事他们也都想过了。 桃红安慰着自己的爷爷,随后又给上官羽棠打包了几份豆腐花:“上官大人,我也没什么可以谢你的,这一些豆腐花,你拿去吃吧。” 上官羽棠接过了豆腐花,和她道了谢:“多谢桃红姑娘,若是白虎堂的人还来欺负你们,就去清凉院找李神龙,让他去护国山庄禀报给我们,不过,你们放心,再过几日朝廷会派新镇长来桃源镇。” 桃红红着小脸看着上官羽棠:“嗯,多谢上官大人。” 上官羽棠对她笑了笑,她道别了桃红爷孙俩后便往清凉院走去。 桃红羞怯地望着上官羽棠离开的背影,不知何时起,当她望着上官羽棠时,她的心都会扑通扑通快速地跳着,小脸也会不自觉的微微泛红。 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年靠在路边的墙后偷看着桃红,随后,他又狠狠地瞪了上官羽棠的背影一眼。 上官羽棠拿着早餐回到了清凉院,她走进屋子,抱歉道:“对不起啊,刚才在路上遇到了一些事儿,让你们饿肚子了。” 独孤少白走到她面前,关心道:“怎么了,羽棠,遇到什么事了?” 上官羽棠把早餐放在了桌子上,对独孤少白说:“遇到了白虎堂的人闹事,也不知冷风绝是有多缺人,连那些下三滥都可以进白虎堂了。” 独孤少白回忆两年前,冷风绝刚上任白虎堂堂主时,就把白虎堂里除了苏山傲以外的人都给遣散了,就连前任堂主膝下的两位徒弟,也不知所踪,亦不知他们是被冷风绝赶走了,还是请辞归乡了。 “苏山傲倒是给白虎堂收了不少新侍卫,想必那些下三滥,也和苏山傲臭味相投,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吧。” 躺在床上的铁生缓缓地睁开了眼,李神龙凑在他面前,笑道:“铁生,是不是闻到包子香就饿啦?” 铁生抿了抿干渴的嘴唇,尴尬地点了点头,苏杭在一旁扶起了他:“那就跟咱们一起吃早饭吧。” 上官羽棠惊讶道:“铁生醒啦?刚才桃红和她爷爷还问我铁生的情况呢。” 铁生一听到自己的爷爷和妹妹询问自己的情况,便激动地想自己下床:“爷爷和桃红……他们可还好?” 李神龙和苏杭把他扶到了桌子旁的椅子上坐着,李神龙把包子和豆腐花摆在了他的面前:“放心吧,桃红和她爷爷都很好,倒是你这幅样子,我们也不敢让他们看见如此虚弱的你啊,所以你得快些好起来。” 铁生感激地看着屋内的几人,不断地道谢:“谢谢你们……李神龙,苏杭,这位姑娘……还有两位公子,谢谢你们……”他站起身来正要向几人磕头道谢。 独孤少白扶住了他,道:“我们也是受了你爷爷和桃红所托所以才来找你的,铁生,你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铁生微微一怔,又坐在了板凳上,他叹了一口气:“其实,我这五年中有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五年前,铁生被蝙蝠咬了之后,发热了几天,在他醒来后,时常精神恍惚,但是他不敢在桃红和爷爷面前表露出来,便在白天时时常外出。 后来,他发现就算没有太阳,只要是白天,他一出门便觉得浑身疼痛难忍,所以他整日留在家里磨豆腐。 每当他磨豆腐的时候,脑子里都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想喝血,他想看女人,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他跑到了威龙武馆,时常对着女子的衣物发呆,他依稀记得,有一次被威龙武馆的人发现了,那一次,他神色慌张的逃跑了。 在桃源镇,很多人都认识他,他担心自己的癖好被人家发现,所以和爷爷说想去帝都城做工,爷爷也答应了他,遂才想去外边避避风头。 第31章 铁生清醒 他在醉仙楼里做了二十多天的帮工,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虚弱无比,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力大无穷。 他精神失常时,偷了女客的衣物收藏起来,又偷吃了生蔬菜和活鸡,他喜欢喝血。每次恢复神智时都会懊恼、埋怨自己,觉得自己有病,不是正常人。 最后,醉仙楼的老板把他赶走了,他知道,自己是被毒蝙蝠咬了之后才会变成这样的,但是他又没有足够的银子寻医。 “当我被醉仙楼的老板赶走之后,我就拿着银子,准备回桃源镇,可是那一天,我上了一辆马车,那马车在帝都城的郊外翻了车,我就晕倒了,当我醒来时,被关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屋子里,我依稀记得那屋子里人不少,有好十几个人,我们都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有一群黑衣人每天喂我们喝药汁……”铁生扶着头,关于那段时间的日子,他只记得一些零星的片段。 “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会带走一批人,又送进来一批人,在一个多月前,我也被带走了,他们把我们塞进了一艘船上,后来船沉了,我命大,趴着一根浮木就浮到了岸边,当时我精神恍惚,翻越了好多座山,皇天不负有心人,我走了十多天,居然走到了桃花山!当时我精神时而正常,时而失常,我想去找爷爷和桃红,但是我怕我会伤害他们,我怕我的模样会令人恐惧,所以晚上才出门,迫不得已就躲在了桃花山的山洞里。” 铁生回忆起那段痛苦不堪的日子,那段时间的他就像一个孤魂野鬼,四处飘荡。 “几天前的一个晚上,我饿得不行,怕自己的模样吓着别人,就用架子和白布做了个简易的斗笠挂在了头上,我来到了桃源镇,想找只活鸡活鸭来吃,当时我在路边看见了一具尸体,那尸体人首分离,我刚想捡起头颅填肚子,怎知在路上被人发现了,我当时愣了一会儿,那人好像被我吓跑了,吓跑他之后,我就把头颅包好,爬到了树上,坐在树上咬了头颅几口,发现,很难吃……” 铁生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周围的几人,生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他迅速地低下头喃喃道:“我知道……你们肯定觉得我是怪胎,可是,我当时根本就控制不住我自己,我……” 李神龙拍了拍铁生的肩膀,道:“铁生!别担心,无论如何你都是我们的好兄弟,我知道你身不由己,原来,在归元节那天晚上,我看到的‘鬼’是你啊!” 独孤少白也明白了为何王大强的头颅在树枝上,脸上还被咬了两个窟窿,原来真的是铁生所为,只是,铁生先前又被抓到哪里了呢? “铁生,你可知道你当时是被关在哪儿了吗?” 铁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而且,我总觉得我醒来也没多久,我听你们说了之后才知道我失踪了五年,不然,我还以为一年不到呢。我醒来后整日浑身乏力地躺在床上,我说不了话,但是可以睁眼看着屋子里的那些人,有十几个和我一样的人躺在屋子里,他们也每日都有人喂药,直到两个月前,我们才能行走,我们能听懂别人说的话,但自己却说不了话,只会啊啊呜呜的叫着,他们和我一样精神恍惚,若不是你们发现我,恐怕,我现在也不能开口说话。” 陆苓雪给铁生服用了解毒丹和回魂丹,所以才压制了他体内的毒素让他恢复了神智。 铁生的说得真诚,看他的模样不像有假,而独孤少白心想莫不是他失忆了所以才记不起中间四年的事情? 独孤少白问道:“铁生,那你可还记得你回到桃花山的途中经过了哪些地方?” 铁生思索片刻,说道:“我当时精神恍惚,只记得走的全都是山路,我记得其中有一座山……叫做……叫做锦绣峰,那山下有村庄,当时我神智清醒,为了不被人发现,特地从密林里走,走了三四天,就到了桃花山,其他的山我都不记得叫什么名字。” “锦绣峰?”独孤少白眉心一蹙,锦绣峰在北阳城城郊,从锦绣峰跨过锦绣山脉就可以到桃花山附近,铁生走的全都是山路,那他的起点又会是在哪儿呢? 天朝国有十个城池,帝都城、北阳城、江南城、佰越城、百花城、晋南城、泠川城、边沿城、汉源城和维州城,锦绣峰的东西南面都是山脉,东面的锦绣山脉贯穿北阳城和帝都城,西面的昆山山脉贯穿佰越城和百花城,南面的天南山脉贯穿江南城和晋南城,锦绣峰刚好是这群山的交合之处。 铁生是从锦绣峰走到桃花山的,应当不会被关在帝都城,剩下的五个城池倒有可能是铁生被关押的地方。他是因为沉船才逃脱的,可是最近两个月,都不曾听闻哪条河流或者湖海有沉船之事,看来,想要刨根问底,还得费一些功夫。 铁生服用了陆苓雪的药后,已经可以正常吃熟食了,他一口气吃了好几个包子,李神龙和苏杭都很大方的把自己的那一份让给了他。 陆苓雪又放了一碗黑乎乎的药在铁生身旁:“待会儿喝了药之后,你先泡个药浴,能助你皮肤恢复血色。” 铁生嘴里塞满了包子,含糊道:“喔,谢谢陆姑娘。” 夜晚,一只金丝鸽飞到了清凉院,独孤少白轻轻一跃抓住了金丝鸽,这金丝鸽,是朝廷御用的信鸽。 上官羽棠问道:“大哥,是不是护国山庄有事?” 独孤少白收好了飞鸽传书,道:“嗯,弘毅和四皇子已经准备回帝都了,五天后就是皇上五十寿辰,他们赶回来正好是皇上的生辰宴。” “那这么说,边沿城的旱灾解决了?” 边沿城和汉源城是天朝国最贫瘠的两个城池,一个常年干旱,一个常年洪涝,两个城池只相隔一条永乐河,气候却截然相反。 独孤少白点了点头:“工部会在边沿城修建河道,把汉源城水库里的积水引入边沿城。” 清凉院不远处,苏山傲正屹立在大树上俯视而下,他眉心一皱,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两位护法都在清凉院,看来他们和李神龙关系匪浅,这李神龙,不能留太久! “啊……啊嚏”李神龙正在搓澡,也不知是谁在想他还是骂他,害得他连打几个喷嚏。 他穿好衣裳后,一出门就看见了铁生,此刻的铁生已经换上了李神龙的衣裳,除了皮肤略白,已经和常人无异。 第32章 相聚 铁生在院子里举头望明月,李神龙在他身后叫了一声:“铁生” 铁生回过头,对他笑了笑:“李神龙,果真有五年了,你都长得这么结实强壮了。” 铁生拍了拍李神龙强壮的臂膀,当年,自己不过是十七岁的少年,李神龙也只有十五岁而已。 而如今,李神龙都已经是二十岁的男人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与他在田间捉蛙的青葱少年。没想到,自己失踪了五年,他几乎没有前四年的记忆,最后这一年,也终日浑浑噩噩,清醒时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的爷爷和妹妹。 铁生叹了一口气:“我想去找爷爷和妹妹。”他都不知面对自己爷爷和妹妹时,该怎么向他们交代自己过去五年发生的事。 李神龙走到了他的身旁,像是以前那样勾着他的肩:“好,我和你去找他们!” “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吧。”上官羽棠走到了二人身后,铁生身体尚未完全恢复,若路上有什么事儿,还可以互相照应。 李神龙三人走在桃源镇的街道上,看着熟悉的街道,铁生憨厚的脸露出了笑容:“太好了,终于回来了。” 上官羽棠也替他开心,随口说了一句:“若不是妙莹告诉我们,你当年在桃花山为了救她,被蝙蝠咬了一口,恐怕,我们也不会想到去桃花山查探一番。” “妙莹……”好久都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再听到这个名字,铁生依旧觉得心动,原来,她还记得自己。 “妙莹现在如何了?” 上官羽棠一愣,方才心直口快提到了妙莹,看铁生这副惊喜的模样,想必是他对妙莹还心存情愫吧? “妙莹她嫁人了。”上官羽棠一边说一边瞅着铁生,果不其然,他的神色从方才的惊喜变成了失落。 “是么?她过得好就行了。”话虽这样说,可是心底的痛却藏不住。 李神龙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咱们可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 铁生会心一笑:“对!” 三人拐了一个弯,就看到了桃红家的豆腐花摊。 铁生望着摊子前正在收拾碗筷的桃红,他热泪盈眶,自己的妹妹近在咫尺,他加快了脚步,恨不得飞奔到豆腐摊前。 “桃红……”铁生哽咽着,两行热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桃红手中拿着碗的手顿了顿,她好像出现了幻觉,为何她听到了哥哥的声音,为何自己的哥哥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半晌之后,“哐啷”一声,桃红手一松,手中的碗掉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哥!”她猛地扑进了铁生的怀里,两人抱头痛哭。 “呜呜呜……哥……哥!真的是你吗?!” 铁生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妹妹:“是我!真的是我!” “铁……铁生……”桃红爷爷拄着拐杖讷讷地看着抱头痛哭的兄妹,他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老眼昏花,站在他面前的,真的是铁生吗? “爷爷,是我,我是铁生,我回来了!”铁生搂着自己的妹妹,走上前抱住了自己的爷爷。 “铁生啊!我的孙儿……你终于回来了!”爷孙仨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今日的团聚,曾经只是奢望,如今变成了现实,他们无话不谈。 铁生这才知道,自己失踪的这五年,桃源镇发生了很多事,就连自己的大妹妹巧夏都被人害死了,原来,自己当初咬的那个头颅,就是间接逼死巧夏的王大强的头颅。 铁生心中伤心不已,幸好,害死巧夏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九泉之下,巧夏也能瞑目了。 铁生给巧夏上了香,桃红急切地问他:“大哥,你这几年杳无音信,都去哪儿了?” 铁生垂下了头,他还是选择了说谎:“当年我染了顽疾,被醉仙楼赶出来后,本想回桃源镇,谁知路上遇到了劫匪,我坐的马车翻车了,我受了伤,但是被好心人救了,他把带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村子里,我伤了脑袋,失忆了几年,最近一年我才陆续记得以前的事,幸好李神龙和上官大人他们找到了我,只不过,当年我的顽疾一直都没好,大夫说……大夫说我可能只有半年寿命了……” 最后一句话是真的,他不得不告诉爷爷和桃红,他不希望那天来临时爷爷和桃红会更伤心。 “啊?”桃红爷爷听到这一句话,如晴天霹雳,好不容易与自己的孙儿团聚,可孙儿却只剩下半年光景。 铁生安慰着爷爷:“爷爷,事已至此,一切都听天由命吧。” “呜呜呜……我可怜的孙儿啊……上辈子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让我的孙儿和孙女受苦受难……”桃红爷爷痛哭着。 半个时辰后,桃红的眼睛已经哭得肿得像个核桃,而桃红爷爷坐在一旁直叹气,心底倒是想开了些。 “铁生,这些年你受苦了,这半年,你哪也别去了,就留下来陪我这糟老头子好不好?” 铁生猛地点头,他握住了桃红爷爷和桃红的手:“你们放心吧,这半年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陪着你们。” 上官羽棠和李神龙站在一旁许久,看着这团聚的三人,心中也都不是滋味,而在豆腐摊拐角外的街道上,一个男子正蹑手蹑脚的躲在墙边偷偷看着桃红家。 桃红和桃红爷爷不停地向上官羽棠和李神龙道谢,在二人离开时,桃红又给他们打包了一些豆腐花。 那偷看的人咬着唇,用拳头砸向了一旁的墙,看着桃红对上官羽棠这么好,这少年吃醋不已。 待李神龙和上官羽棠走了之后,少年才鼓起勇气走了出来。 “桃红!” 桃红一回头,看见了她身后的少年,脸色骤变:“郭皓?!你来这里做什么?”桃红瞪了他一眼,急匆匆地想回到屋子里。 谁知这少年一把拽住了她:“桃红,都一年没见了,你怎么还是对我这么冷漠?” 桃红白了他一眼:“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你快放开我,不然我叫人了!” 郭皓把她拉进了一旁的巷子里,质问道:“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白脸啊?我告诉你,那些做官大爷的,很多都喜欢玩弄女人,他们三妻四妾,就算跟着他,你也不过只是个当小妾的,桃红,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你就答应了我吧!” 第33章 家没了,姐姐也没了 “郭皓,我不喜欢你!就算我喜欢上官大人,那也和你没关系,我宁愿给他当妾,也不会对你有任何想法!” 郭皓诋毁上官羽棠,这让桃红不能忍,今晚哥哥回来,本来是件开心事,结果遇到了郭皓这个烦人精,让桃红心底有一丝不愉快。 桃红愤愤地甩开了他的手,大步走进了屋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郭皓看着桃红愤然离去的背影,双手捏紧了拳头,心底怒气冲天,他恶狠狠地道:“好你个臭丫头,本少爷看得上你是你的福份,你居然不知好歹,咱们走着瞧!” …… 清凉院里,独孤少白躺在屋顶上,单手枕在后脑赏月吹风,找回了铁生,总算是完成了一件事。 望着天上的圆月,独孤少白的思绪不自觉地回到了三年前,那时候,他和她也曾在五台山上赏月…… “在想什么呢?”陆苓雪飞身而上,看见独孤少白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屋顶上赏月。 独孤少白收回了思绪,起身道:“没什么,就觉得这里空气好。” 他的神情闪过一丝悲伤,稍纵即逝,然而还是被陆苓雪捕捉到了,他有心事,但并不想说,罢了罢了,任谁没有秘密呢? 陆苓雪也随着他方才的模样大大咧咧的双手枕着后脑勺躺在他的身侧:“没想到你们护国山庄找人也有一套,这么快就找着铁生了。” 独孤少白轻笑:“这次是运气好,我和羽棠也没想过铁生会在桃花山的山洞里。” 陆苓雪闭了闭眼,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娇俏的身影。 …… 一个十六岁姑娘在雪地里挖着红薯,姑娘的手已经冻得红肿不堪,挖了好一会儿,终于在厚厚的雪地下掏出了两个巴掌大的红薯。 姑娘在一旁的树林里烤了两个红薯,小心翼翼地把红薯包好带回了家里。 十岁的陆苓雪正在家里残破不堪的桌子上练字,她身上的衣服很单薄,一边写字,一边对着小手哈气,想让一双小手缓和些。 十六岁的姑娘把身上的小棉袄给脱了下来,给自己十岁的妹妹穿上,她把两个红薯放在了桌子上,轻抚着妹妹的小脑袋:“苓雪,这是我刚烤好的红薯,快趁热吃了。” 小苓雪宝贝地握着两个红薯,好暖和的红薯啊!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姐姐:“姐姐,你一个我一个。” 姑娘摇了摇头:“我刚才吃了,你吃吧。” 小苓雪显然不相信,她眨巴着眼睛又看了看自己的姐姐,心里想,姐姐真的吃了吗? 姑娘给她收拾着一旁的簿子和笔:“快吃吧苓雪,吃完了就去学堂。” 在她们这个重男轻女的村子里,女子上学堂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小苓雪从六岁时就开始上学堂了,姐姐则是帮人缝衣织线给她换念书的束。 “哦!”单纯的小苓雪也没再质疑姐姐是否真的吃饱了,她吃完后得去学堂念书,她知道自己念书的机会来之不易,她不能让姐姐失望。 姑娘回头看着小苓雪吃着香喷喷的烤红薯,她咽了咽唾沫,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地叫着。 她不想自己的妹妹饿着,所以,她把挖到的两个红薯都让给了妹妹。 “你们两个小贱蹄子在做什么啊?还不去给老娘挖野菜?你弟弟都饿哭了!”尖酸刻薄的后娘一边嚷嚷一边掀开了卧房的帘子,一进卧房就看见小苓雪正在吃着烤红薯。 “你这臭丫头赔钱货!居然敢藏着烤红薯?!”后娘气红了眼,一把抢过了小苓雪手中的烤红薯。 “娘!娘不要抢妹妹的红薯!待会儿她饿着,去念书会学不进的!”姑娘没有念过书,也不怎么识字,她只听别人说,若是饿着肚子上学,会听不进夫子的话。 “呸!”后娘一巴掌打在了姑娘的小脸上:“你这贱蹄子,下次再敢让我看见你花银子给这小赔钱货念书,我就打断你的腿!” 小苓雪抱着自己的姐姐,哭喊道:“呜呜呜,你这个臭女人,你凭什么打我姐姐!” “哟呵?小赔钱货还敢顶嘴?!”后娘走来抬脚往小苓雪身上一踹,可小苓雪并没有感到身上疼痛,她一抬眼,是自己的姐姐抱住了她,替她挨了这一脚。 “呜呜呜姐姐”小苓雪的哭声更加凄惨,后娘依旧不善罢甘休,她冷笑一声,拎起了姑娘:“你这贱蹄子长得倒是白白嫩嫩的,也不知卖到青楼能换多少钱。” “青楼?”姑娘脸色一白,她猛地摇头:“我不要去青楼,我不要去青楼!” 小苓雪不知道青楼是什么,她只是不想和姐姐分开。 “呜呜呜……你这个臭女人,你自己去青楼吧,不允许你带走姐姐!” 后娘恼羞成怒扇了小苓雪一巴掌,破口骂道:“你这小赔钱货,再过个几年,把你也卖到青楼!” “呜呜呜……”小姐妹俩抱头痛哭着,忽然,门外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叫喊声从门外传来:“雪崩啦!快跑啊!雪崩啦!” 两个小姐妹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埋没在了雪堆中。 家没了,姐姐也没了。 ……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划过了白皙的小脸,独孤少白微微一怔,身旁躺着的女子为何会流泪?她是不是做了噩梦? “陆姑娘?陆姑娘?”独孤少白在一旁轻声唤她,陆苓雪嘴里呓语:“姐姐……”她缓缓睁开了眼,对上的是独孤少白的俊脸,对啊,姐姐已经不在了,她也只会出现在自己的回忆之中。 陆苓雪坐起身,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尴尬地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刚才失态了。” 独孤少白淡淡地“嗯”了一声,脱口而问:“刚才是做噩梦了?”方才,陆苓雪神色悲伤,想必是忆起了曾经令她悲痛欲绝的事。 陆苓雪摇了摇头,双腿屈膝,双手撑在身后,道:“我想起了我的姐姐,我娘在我三岁时就离开人世了,我姐姐比我年长六岁,长姐如母,我本是汉源城人,汉源城几乎每年都有洪涝雪灾,冬天时,山上会落满厚厚的积雪,我们家住在汉源城一个群山环绕的小村落里,那个村庄重男轻女,女孩长大后不是卖进青楼,就是卖给人家做丫头,或者随意安排一门婚事,但是我姐姐她不希望我落得如此下场,她从十岁时就去给人刺绣洗衣,换银子供我念书,当时,我是我们村里唯一念过书的女孩。冬天时,她去地里翻野菜挖红薯,就是为了不让我饿着,这样的好人终究抵不过天灾,九年前,我们村子旁的两座大山雪崩,埋了我们整个村庄,我姐姐没我幸运,我从雪里爬了出来,遇上了当时的朱雀阁阁主紫苏师太,她收留了我,但我后来在雪地里挖了两天,都没找到我的姐姐。” 第34章 看她一眼就好 独孤少白凝望着陆苓雪,她虽无泪,可眼底的悲伤却难以掩盖。 “你没有找到你姐姐的尸首,又怎会知道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陆苓雪垂着眼,双眼怔怔地望着自己的鞋:“我找过她,在那次雪崩之后,我们的村子就已经没有人居住了,当时生还者的名单册子里没有她,我们在其他城池没有亲戚,除了汉源城,我也在边沿城、晋南城、维州城和泠川城找过她,这些城池离汉源城不远,我想若姐姐还活着会不会去了离汉源城近的地方,可惜去找了很多次都杳无音信。” 独孤少白问道:“你姐姐叫什么名字?”护国山庄有卷宗室,从三十年前便开始收录天朝国每家每户百姓的名字,若是知道了陆苓雪姐姐的名讳,指不定能从卷宗室里找到线索。 “她的名字叫陆……” “嗨少白!陆姑娘!”李神龙站在清凉院门前,朝着屋顶上的二人挥了挥手,也无意间打断了陆苓雪想要说的话。 李神龙轻轻一垫脚,飞身到了屋顶上,与独孤少白并肩坐着,上官羽棠也飞身上来,落在了陆苓雪身旁。 “李神龙,想不到你的轻功这么好。”独孤少白忍不住夸赞,这李神龙一副小混混的模样,却不想他的武功倒是不赖。 李神龙自豪一笑:“嘿嘿嘿,都是跟赵大哥和杨馆长学的,我年少时,赵大哥就来桃源镇了,他不仅会武功,而且写得一手好字,我和苏杭会认字都是赵大哥教的,时不时,我们也会跟他和杨馆长学学武功防身,不过,论武功,我还是跟杨馆长学得多。” 其实,他还有个叫酒神的师父,是师父给了自己武功秘籍,所以武功才突飞猛进,不过,师父让他保密,他自然也不能道出酒神的名号了。 上官羽棠回想着赵文和的脸,他真的很眼熟,总觉得在来桃源镇前就见过他了。 “对了李神龙,你的赵大哥是什么时候来桃源镇的啊?” 李神龙抬头望着月亮,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好像是九年前吧。” 上官羽棠思索着,九年前……九年前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她七岁时被亲娘遗弃,在外漂泊了半年,七岁半时误打误撞进了上官府,八岁时又被上官夫人送到了护国山庄,九岁时她已经很少回上官府。 只记得自己的姑姑上官玉竹在九年前进宫做了皇妃,而姑姑当时非常不情愿,那一年的花灯节,她回上官府探亲时,发现姑姑上吊自杀,幸而被下人及时发现,才保住了性命。 当时姑姑伤心欲绝,死也不愿意进宫,她说她有喜欢的人。 姑姑喜欢的人?上官羽棠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模糊的画面,姑姑在竹林里把她绣的荷包递给了一个男人,那男人走后,她问姑姑,那人是谁?姑姑说,他是她的心上人。 上官羽棠心一颤,那个男人是姑姑心上人……姑姑的心上人难道是赵文和?! 距这一段记忆已有十年,她也记不太清楚,只是她记得,那时候见过的男人,脸上没有刀疤,既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兴许也是自己记错了呢? 姑姑进宫后就被封为玉妃娘娘,她不喜欢宫中生活,六年前小产过一次后也没有再孕,她知道,姑姑是孤独的,再过几日就是皇上的五十岁寿辰,她倒是可以借此机会探望姑姑了。 翌日 独孤少白三人准备回帝都城,三人牵着马走出清凉院时遇到了铁生。 铁生在门前站了好一会儿,他犹豫片刻后走到了上官羽棠身旁,他抿了抿嘴,说道:“大人,我……我想去看看妙莹,我就看她一眼就好!” 妙莹是沈靖凯的小妾,若贸然见其他男子确实不妥,可铁生是因为救妙莹才会变成这样,若是拒绝了他的请求,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铁生,我可以带你去见她,可是她现在已经是有夫之妇,恐怕,你们单独见面会不太妥当,不如……”上官羽棠刚想说不如让她先去问问妙莹的意思再做打算,铁生却插话了。 “我不需要单独见她,我只要偷偷的在远处看她一眼就好了。” 上官羽棠见铁生满眼乞求,他说的也不是不可行,于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他。 “好,我带你去见她。” …… 夜晚,上官羽棠带着铁生来到了沈府附近,她从沈府下人的口中得知,妙莹酉时会出去给沈靖凯买燕窝,算算时间,待会应该会出门了吧。 铁生心里紧张得不行,妙莹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子,喜欢了很多年,他当年心甘情愿的在桃花山山洞里救下妙莹,如今变成这样,他也不曾有怨言,他心想,兴许这就是自己的命吧。 二人等了一炷香时间后,妙莹还未从里边出来,上官羽棠白天来问时,沈府的家丁确实告诉她妙莹晚上酉时会出门,现在已经酉时了,妙莹还未出来。 “哐啷!” 二人身后响起竹篮掉地的声音,回过头,身后的地上掉了一个竹篮和一盒燕窝。 铁生望着眼前不远处的一双绣花鞋,他双手握拳,视线缓缓的上移,一袭淡紫色的裙衫,一张曾经让他梦回萦绕的脸,自从妙莹离开桃花镇后,铁生就没再见过她。 已经六年了,妙莹还是像从前那般美丽,只是她的脸多了几分成熟和妩媚。 “铁……铁生……”妙莹潸然泪下,她缓缓地走近了他,哽咽着:“真的是你?你……你还活着……太好了!”妙莹猛地扑进了铁生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这个拥抱,没有男女之情,没有暧昧之意,只饱含着她对他的愧疚与感激。 铁生愣在原地,他的手无处安放,妙莹在他的怀里痛哭流涕。 铁生欣慰一笑,这傻丫头,还是和以前那样爱哭。 “妙莹,别哭了,免得被你夫君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铁生在她的肩膀上轻拍着,就像兄长安慰妹妹那般。 燕兮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正准备出门打牌九,怎知她一踏出沈宅就看到了妙莹和一个男人相拥在一起。 吓得她都张大了嘴,这妙莹也太大胆了吧!上次是勾搭一个小白脸,这次又和一个男人当街搂抱,成何体统? 第35章 刺杀李神龙 上一次,沈靖凯没有责罚妙莹,这一次,正巧沈靖凯在府里,让他亲自去捉奸不是更好? 想到这里,燕兮又折回了沈宅,敲了敲书房的门。 沈靖凯正在书房里查阅书籍,今晚他吩咐不让任何人打扰,现在却有人扰他阅书,他微微不悦:“是谁?” 燕兮笑眯眯的道:“大人,是我” …… 妙莹在铁生的怀里抽泣着:“铁生,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都怪我……当初你要不是因为救我,你也不会受了这么多苦。” 铁生轻拍着她的背:“妙莹,这些都是我的命,我不怪你,你只要好好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听到他这句安慰的话,妙莹哭得更凄惨。 “你们在做什么?!”怒火滔天的沈靖凯出现在铁生身后,在他身旁站着的,还有得意洋洋的燕兮。 方才燕兮把妙莹和铁生二人在街上相拥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告诉了沈靖凯,此刻的沈靖凯只把铁生当成了妙莹的奸夫。 沈靖凯浑身的杀气,他最讨厌的就是背叛。 “本公子的女人也是你可以染指的?!”沈靖凯握拳飞身而来。 铁生支支吾吾的想解释,这下被妙莹的夫君给误会了该如何是好? “沈大人!冷静些!”上官羽棠挡在了铁生面前,替他散了沈靖凯的拳风。 “这是铁生,是妙莹的救命恩人,他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沈靖凯冷眼瞥了一眼上官羽棠,随后一把拉过了站在铁生身后的妙莹。 “好,现在救命恩人也见到了,总可以让我把自己的妾带回去了吧?劳驾下一次木护法莫要自作主张带别的男人来见本公子的女人,若有一天,木护法看见自己的心上人当着自己的面和别人卿卿我我,想必你也不乐意。” 今晚也不怪沈靖凯生气,她也没想到妙莹当时提前出门了,最后还出现在铁生身后,她抱拳对沈靖凯道:“今夜是我唐突了,还望沈大人莫怪妙莹姑娘。” 沈靖凯顶多对自己摆摆脸色,可他是妙莹的夫君,看这架势分明就是生气了,妙莹一介弱女子也不知能否承受得了沈靖凯的怒气。 沈靖凯冷哼一声,强行把妙莹给拉走了,铁生担忧地看向妙莹:“她的夫君会不会为难她啊?” 上官羽棠道:“沈大人向来怜香惜玉,应当是不会为难妙莹的。” 沈宅 沈靖凯把妙莹带进了卧房,冷言道:“这三天你就在卧房里闭门思过吧,哪儿都不许去,若你当真想和那男人见面,可以知会我一声,没必要偷偷摸摸的。” 妙莹委屈地咬了咬唇:“对不起,大人,我今天也不知道铁生会在那儿,我给你买了燕窝后就遇见了他,铁生是我的救命恩人,看到他还活着,我心里很开心,当时也是激动之下才会抱着他的,我对铁生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大人,求求你不要误会我们了……” 听到妙莹的解释,沈靖凯心中也舒坦了一些,可他心中膈应的是上官羽棠居然敢带着一个男人来“偶遇”妙莹? 他白天时就从下人口中得知,上官羽棠来询问过家丁妙莹何时会出门,沈靖凯不想她再来询问妙莹有关铁生的事,所以吩咐妙莹早一些去集市上买燕窝,这样就可以错开上官羽棠来找她的时间了。 没想到的是,却正巧不巧的让他们在路上遇见了妙莹,而且铁生还被上官羽棠找到了,她专程带铁生来寻妙莹,这让沈靖凯怎能不气!在他心中,对上官羽棠的不服又更甚一层。 深夜 李神龙睡了几个时辰后便拿着武功秘籍来到了桃源镇后山上修炼,他发现后山这里不仅地广宁静,而且还可以练胆! 李神龙出拳迅速,地上的落叶被他的拳风卷起萦绕在有力的双拳之间,师父给他的《释罗解心书》是专功内力的,如今修炼到了第七层,他的内力已经大有长进。 他一运气,方才被自己的拳风卷起萦绕在双拳周围的落叶,像是锋利的暗器直射入了前方的竹子上。 “中!”李神龙开心一蹦,他跑到了竹子旁,方才被自己用内力射出的树叶像是利器扎进了竹竿里,他把树叶拔了下来,竹竿上已经有了被割过的痕迹。 李神龙喜出望外,自己武功大有长进多亏了师父给的秘籍,下次再见到他,一定要好好谢谢他老人家。 只不过,不知如何才能找到自己的师父呢?前两次都是师父主动找自己,上一次见面,师父也说日后再来找他,师父来无影去无踪,也不知出自哪个门派。 就在李神龙思索时,周围一阵的声音传来,他现在内力大涨,听力也比之前好了很多,这周围的草丛里有异响,不是有人就是有其他的小动物,李神龙警惕地望着身旁不远处的草丛。 “唰唰唰”四个蒙面黑衣人从草丛里飞身出来,他们手中都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吓了李神龙一跳。 “喂,几位大哥,你们这么晚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 这些人来者不善,李神龙看着他们手中的大刀,难不成是来取自己性命的?难道,他们是那天晚上偷运官银的那些人的同伙?果然按捺不住,要杀自己灭口了吗? 其中一个蒙面人道:“少废话,今晚我们兄弟们就是来取你性命的!” “啥?咱们无冤无仇,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啊?”李神龙双手紧紧握拳,若是他们谁敢上来,他就用拳头捶他。 “哼!你是李神龙吧?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那黑衣人话音一落,四人齐齐提刀冲向了李神龙。 “冤枉啊!我叫冷风绝啊!我不认识你们说的李神龙啊!”李神龙一边打着马虎眼一边躲着这四个黑衣人向他袭来的大刀。 “大胆!竟敢直呼咱们堂主大人的名讳?!”这黑衣人不小心说漏了嘴,一旁的同伙还推了他一把示意他说错话了。 李神龙啧啧笑道:“哇,原来你们是白虎堂的人啊,幸会幸会!” “臭小子,死到临头了还不知好歹!”这几个黑衣人的武功不算很高,但三个臭皮匠抵过一个诸葛亮,更何况对面四个臭皮匠,李神龙对付他们时,也要费一番功夫。 第36章 低估了李神龙的实力 “略略略~”李神龙飞身上树,对着他们调皮地吐着舌头:“谁不知好歹啊?我好端端的在这里赏月,你们却要杀我,难道你们白虎堂的人就这么喜欢践踏别人的性命吗?!” 二话不说,李神龙飞身一踢,把一个黑衣人踢倒在了地上。 “谁……谁说我们是白虎堂的人?”刚才那个说错话智商也不高的黑衣人又开口了。 李神龙纵身一跃,飞到他的身后对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脚:“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李神龙在他们四人之间身轻如燕,脚踢屁股拳打脸。 一炷香时间后,这四个黑衣人被李神龙打怕了,不是捂着屁股就是捂着眼睛屁滚尿流地逃跑了。 那四个黑衣人心中叫苦,怎么苏大人让他们来杀人前,就没说对方武功高强呢? 李神龙也不是争强好胜之人,在那四个黑衣人走了之后,他虚脱地靠在了一旁的大树下歇息,他掀开了自己胸前的衣裳,身上已经青紫一片,刚才的那群人武功虽然不高,但人多势众,他现在的武功比从前厉害不少,可要一打四,未免还是有些吃力的。 天杀的,白虎堂真的派人来杀他了,该怎么办?是在桃源镇等死,还是去帝都城找护国山庄寻求庇护? 思前想后,李神龙决定还是好好练武吧!护国山庄不能庇护他一世,而他也不想在桃源镇等着被人杀,唯有自己强大了,才能对抗敌人! …… 太陵湖的一艘游船里,四个黑衣人正跪在地上,他们每个人都鼻青脸肿的,苏山傲惊讶地看着这四人:“你们四打一都没有杀死李神龙?!” 不可能,李神龙就是一市井小混混,武功就是再好应当也比不过自己的手下,也不知面前这四个饭桶还有什么脸来见他。 “回苏大人,李神龙的功夫不差,我们……我们四人联手确实打不过他……”其中一个黑衣人惭愧的低下了头。 “要你们有何用!”苏山傲怒气冲冲地拔了桌上的剑,想要把这四人除之而后快。 “山傲!”冷风绝从船舱外走了进来,他挥了挥手,示意苏山傲不要如此冲动。 苏山傲放下了剑,拱了拱手:“堂主” 冷风绝冷眼看着这四人,对身后的暗卫说道:“把这四人带去鬼王山。” “是!堂主!”他身后来了两个蒙面黑衣人把这四人给押了下去。 苏山傲双手抱拳,垂着头道:“堂主,没能杀死李神龙,是属下的失误,属下低估了李神龙的武功。” 苏山傲低估了李神龙的实力,他本以为李神龙就是一普通的小混混,却不曾想,李神龙居然能以一敌四,把自己的属下都打得鼻青脸肿的。 冷风绝冷哼一声:“山傲,你的那些手下不过都是你找来的市井混混,个个都是三脚猫功夫,能有几个上得了台面?既然你的手下杀不死李神龙,那就派几个暗卫去杀他!” 苏山傲的那些手下,大部分都是他找来的混混,那些混混与他投其所好,整日不是吃喝玩乐就是仗势欺人,根本没几个是有本事的。 而冷风绝培养的暗卫,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一部分充当白虎堂的侍卫,另一部分,暗地里替冷风绝行事。 先前冷风绝和如烟策划抢夺军饷,便派了暗卫杀了运输军饷的官兵。几天前,他派去刺杀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的杀手,也都是他精心培养的暗卫。 “属下遵命!”苏山傲拱了拱手,随即从一旁的红木桌上拿了一封书信递给了冷风绝,道:“堂主,听玄武门的杜衡说,一个月前鬼王山山脚下的货船沉了,船上十六个人,除了两个管事的还活着,死了十三个死士,还有一个死士失踪了。” 冷风绝剑眉一蹙:“失踪的是谁?” “是五年前在帝都城郊外的树林子里发现的,当时他从马车上摔了下来,磕了脑袋,半死不活的,被咱们的人给发现带走了。他代号是地乙,身中万毒蝙蝠毒,做了四年的活死人,当时在他身上试了药,人在一年前活过来了,可如今又失踪了,怪可惜的,指不定他身体里染了蝙蝠毒的血液,可以用来给咱们做毒药呢。”苏山傲一副惋惜的模样。 “万毒蝙蝠毒?”冷风绝忽略了那失踪的死士,注意力放在了万毒蝙蝠上。 “这东西不是西域才有?又怎会有天朝国的人中毒?” 苏山傲摇了摇头:“属下也不知道,但据鬼王山的那帮人说,地乙中的就是万毒蝙蝠毒,若现在还活着,估计也活不了多久。” 冷风绝坐在了一旁的龙腾椅上:“丢了一个死士就丢了,没必要费力气去找,那些死士都被咱们喂了药,定会神智不清,离开了我们也活不了多久,而且,鬼王山……” 冷风绝邪戾一笑:“又有谁会猜到我们所说的鬼王山在哪儿呢?就算那死士脑子清醒报了官,也毫无用处。” 苏山傲这么一想,堂主说的确实有道理,天朝国的鬼王山在佰越城和江南城的交界之处,而他们所说的鬼王山,却是另一处地,就算那失踪的地乙还活着,也道不出他们口中的“鬼王山”到底在何处。 …… 翌日 明日就是皇上的五十大寿,帝都城的街道上张灯结彩,这不仅是为了庆祝皇上的寿辰,也是为了迎接皇甫弘毅一行人从边沿城治旱大捷归来,帝都城的街上人来人往,不少摊贩在一旁叫买叫卖。 李神龙和苏杭一大早就来到了帝都城,他们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于是想在帝都城谋份差事。 前方一个赌坊吸引了二人的注意,门前摆着一块“比武赢钱”的大牌匾。 李神龙摸了摸下巴,以往他所知的赌坊不是赌牌九就是掷骰子,还头一次见到比武的赌坊。 苏杭见李神龙一副心动的模样,他担心李神龙一进去就给人锤成傻子了,于是掰着他的身子转了一个方向,不让他再看那间赌坊。 “李神龙,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别去逞能了,若是被打成了傻子,咱们连看大夫的钱都没有!” 李神龙挣开了苏杭的禁锢,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都没踏进去呢,你就打退堂鼓了?” 李神龙不顾苏杭阻拦,一溜烟儿地跑进了那间进宝赌坊。 第37章 昆仑醉拳法 “哎……李神龙你等等我!” 李神龙如此执着,苏杭拦也拦不住,遂也跟着他进去了。 …… 进宝赌坊里摆着一个诺大的比武台,台上一个魁梧高壮的大汉正把一个浑身横肉的男人压倒在地上,在他的头上猛锤,那高壮的大汉浑身肌肉,模样凶神恶煞。 “三!二!一!”一旁的小厮话音一落,“咚”地一声铜锣声敲响,小厮大喊道:“阿彪胜!” “切……这周老五怎么又输了,亏他还整日自诩在青龙教学过武呢,简直就是中看不中用!亏老子今天还押了他十两银子,全赔了!”一个赌徒望着倒地不起的大汉直摇头。 一旁的一个妇人乐呵呵地笑着:“哎呀,早让你押阿彪了,看这俩人的身材就知道谁会赢了,阿彪浑身的肌肉,周老五浑身肥肉,一个是真壮,一个是虚胖,而且阿彪是这赌坊的镇坊之宝,这几日,天天都是他赢,押阿彪赢准没错。” 苏杭拉了拉李神龙的衣袖,凑在他耳边道:“李神龙,还是算了吧,这阿彪比你高壮,力气肯定比你大,还是别去做炮灰了。” 李神龙白了苏杭一眼,道:“这武功讲究的又不是力气,你以为是摔跤呢?” 李神龙望着一旁墙上贴着的比武规章,禁止使用武器暗器,若有违章者,按出老千论处。 这正合他意,师父说过,若他把昆仑醉拳法练到第十式,江湖中能赤手空拳赢他的人不超过二十个,他现在已经练到了第六式,反正在这里参加比武又不用花银子,倒不妨碰碰运气。 小厮捧着那些白花花的银子走向了二楼厢房。厢房里,正坐着一位玄衣公子,这公子年约二十,高挺的鼻子,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得无可挑剔。 他正在悠哉地品茶,一旁大开的窗子刚好可以把一楼的一切尽收眼底,小厮走到了这位公子面前,把银子放在了桌上,道:“上官公子,这是阿彪赢来的银子,一共有二百两。” 上官原轩勾唇轻笑,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跟班阿铭清点银子。 阿铭走上前,数了数这些银两,拱手道:“少爷,刚好二百两。” “好”上官原轩手中折扇一开,眼底的笑意深不见底:“和先前一样,五五分成,其中一百两给阿彪。” 阿铭凑在了上官原轩耳边,轻声道:“少爷,和阿彪五五分成会不会给太多了?” 上官原轩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愿意给他这么多?阿彪是白虎堂的苏山傲给本少爷推荐的,我能不给白虎堂面子?” 这间进宝赌坊是上官原轩开设的,其他的赌坊都以猜拳掷骰子打牌九为主,唯独这间赌坊只赌武艺,所以吸引了不少江湖中好武之人。 为了赚更多的钱,上官原轩特意让苏山傲借了一个武功高强的手下给自己。这阿彪也不负众望,确实给上官原轩赚了不少的银子,现在来赌坊赌钱的人,押阿彪赢的人远远比押阿彪对手的多。 阿彪在一旁喝了一口水,小厮给他擦了擦汗,他霸气地回到了比武台上,俯视台下,喊道:“还有没有人敢和老子比的?!” “有!”李神龙轻轻一跃,翻身上了比武台。 “哎……李神龙,你咋就上去了呢?!”苏杭双手扒着比武台旁的大粗绳子围栏,李神龙本就是高壮的男人,可他对面的阿彪更加强壮,苏杭心里为李神龙默哀。 周围瞬间鸦雀无声,不知是谁喝了一口水又“噗!”地一声喷了出来,“哈哈哈哈”一群人哄堂而笑。 “那谁啊?居然敢上去当炮灰?”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臭小子也不怕被阿彪打成傻子?” “……”台下围观的群众一阵唏嘘,嘲笑着李神龙肯定会输。 而在二楼厢房里观望的上官原轩笑意更浓,这下若是人们都押阿彪赢,那他岂不是要赚翻了? “哈哈哈哈……”阿彪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彪出来了,他轻蔑地俯视着李神龙,笑道:“好好好,你还算有点儿胆识,这样吧,咱们这一场就算是给台下的观众们看个乐呵,不赌钱!若是你赢了,我给你五十两银子,若是你输了,你跪下来,给我磕头叫爷爷!你看如何?” “李神龙,别答应他!”苏杭真想把李神龙给拽下来,他上去当炮灰不说,还得被阿彪侮辱,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说跪就跪。 谁知李神龙答得干脆:“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想收下我的膝盖,就得看你有没有本事!” 为了那五十两银子,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输! “哈哈哈哈”阿彪又捧腹大笑:“好啊好啊,来吧臭小子,大爷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口出狂言!” “咻”话音一落,阿彪瞬移到了李神龙身边,李神龙迅速一躲,心底一惊,阿彪的速度好快! “碰!”两人的拳砸在一起,二人纷纷后退几步。 阿彪愣了,没想到眼前的男人看似没他强壮,却抵得住他的拳头,而且还能打退自己? 在二楼观战的上官原轩站起身,走到了窗台旁,没想到这小混混能挨得住阿彪一拳,罢了,不过只是一拳而已,看他能撑到何时。 阿彪把李神龙按在地上,一拳砸了上去,李神龙的脸猛地一偏,阿彪的拳头砸在了比武台上,比武台的地板都裂了几条细缝。 李神龙腿一勾,一脚踢到了阿彪的屁股。“哎哟”一声,阿彪滚到了一旁,他又迅速起身,抬腿一扫,李神龙轻轻一跃,轻松避过了他的腿风。 昆仑醉拳法第一式装醉!李神龙退了几步,整个身子开始踉跄,左脚踩右脚,整个人都摇晃着,仿佛随时都会倒地不起。 阿彪看着乐呵了,以为李神龙是被自己打晕了,他冲上前,抬手一挥,怎知李神龙身子一偏,阿彪扑了个空,差点儿就摔到了比武台下。 昆仑醉拳法第二式反手就是一拳!阿彪猛地回头,正想再给他挥一巴掌,只听“碰!”地一声,李神龙眼疾手快一拳砸向了阿彪的左眼。 “哎哟!”阿彪吃疼地捂着自己的眼睛,趁着他不注意,李神龙又使出第三式连环夺命拳! “砰砰砰砰砰!” 台下的大伙儿只见李神龙像是捶沙袋一样在阿彪的肚子上不停砸着拳。 第38章 赢了比试 “呕”阿彪捂着自己的肚子,在比武台上大吐特吐了起来。 台下的众人懵逼了,他们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神呐,他们心目中的男神阿彪,居然被一个小混混模样的人给揍吐了! 就连苏杭,都在感叹,李神龙是中邪了吗?武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李神龙蹲在了阿彪面前,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兄弟,大爷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口出狂言。”嗯,没错,这句话就是和阿彪学的。 李神龙伸出了大手,掌心向上:“五十两,不打折!” “你……你这个臭小子……竟敢让本大爷这么丢脸……”阿彪纵使输得不服气,但方才在这么多人面前许诺若是李神龙赢了就给他五十两,他也不好意思赖账。 于是,阿彪一边吐,一边挥了挥手让小厮递了五十两给李神龙。 李神龙接过这白花花的银子放在嘴里一咬,心底乐开了花,哇塞,真的是五十两银子!他拿着银子,兴高采烈的正要下台,这时,上官原轩从二楼飞身而下。 “慢着!” 李神龙停下了脚步,他一回头,就看见了一枚大帅哥:“喂,帅哥,有事么?” 上官原轩瞪了一眼正蹲在地上呕吐的阿彪,这阿彪狂妄自大,到头来反而让自己难堪,幸好刚才他没让人押银子赌谁赢,不然今天赚来的银子都得赔光了! 上官原轩走近了李神龙,道:“公子武艺高强,在下佩服,还望公子赏个脸与在下比试一把,若公子赢了,在下给公子一百两银子,若在下赢了,公子把方才在台上使出的拳法给在下。” 上官原轩是上官文川的儿子,虽在上官府养尊处优,但他从小便痴迷武功,拜了许多武功师父,可是方才李神龙使出的拳法他从未见过,若是能得到这拳法,指不定也能让自己的武功更上一层。 李神龙打量着上官原轩,面前的人自信满满,方才在阿彪和周老五比试时,李神龙看出了阿彪胜在蛮力和体力,他的昆仑醉拳法比阿彪的招式更加灵活,所以才有自信与阿彪比个高低。 可现下眼前的这位公子武功套路他不得而知,李神龙不怕输,但他绝不能把昆仑醉拳法让出去。 李神龙摸了摸头,笑道:“这位公子,我累了不想比了,而且我的武功也是自己胡乱摸索的,没有什么拳法,下次有缘,咱们再见吧,告辞。” 李神龙转身想跳下比武台,怎知有两个大汉拦住了他。 上官原轩在他身后勾唇笑道:“想必公子还不知在下的身份吧?在下是当朝丞相上官文川之子上官原轩,公子若不给在下一个面子,莫不是看不起我们丞相府?” 李神龙只觉得脑壳疼,这上官原轩在他面前炫耀身份不说,还搬出他爹的官职来逼自己就范? 李神龙回过头讪笑:“嘿嘿嘿,和你比试比试这没什么,不过若我输了,一不想给你银子,二来也没有什么拳法能给你,所以,和我比试,除了你我流点汗,毫无意义啊!” 上官原轩蔑视着他,果真是一个穷混混。 “我堂堂丞相之子,会缺银子吗?只要公子能用方才的拳法与在下比试一通,你就算输了,我也不会向你索取任何东西!” 李神龙这算是听明白了,他是想让自己用昆仑醉拳法和他比试,拳法他得不到但总能记下一两招,好家伙,有脑子。 李神龙也不想和他磨叽,勉为其难地道:“行吧,那我李神龙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把银子扔给了台下的苏杭。 苏杭接过了银子,在台下给李神龙加油打气:“李神龙,加油啊!” 上官原轩一掌袭向了李神龙,掌风快准狠,给李神龙躲避的时间都没有,李神龙一拳砸中了上官原轩的手腕。 上官原轩右手持折扇划过了李神龙的脸庞,李神龙腰身一弯,往后一仰,一把擒住了他的手腕,大喊道:“上官公子,你犯规啦!” 上官原轩蹙眉,掌风一收,质问道:“你说什么?!” 这臭小子不会是知难而退,故意想找借口不比试了吧? 李神龙指了指台下的墙壁上贴着的比武规章:“比武的时候不能用武器暗器,否则就是出老千,你手上的折扇就是武器,上官公子,你犯规了哦!” “你!”上官原轩怒瞪着李神龙,这臭混混居然想到了这一出,那规矩是自己定下的,方才疏忽了才没注意到自己还手持折扇,白纸黑字的规矩贴在墙壁上,上官原轩百口莫辩。 李神龙挥了挥手:“上官公子,有缘再见!” “臭混混!”心高气傲的上官原轩哪里肯在李神龙身上吃瘪,下一次再遇到他,一定要把他打得落花流水,逼他交出拳法! 离开进宝赌坊时已经天黑了,李神龙今天赚到了五十两银子,买了大米和肉回桃源镇,苏杭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用手肘捅了捅李神龙:“喂,李神龙,你最近武功突飞猛进了啊?” 李神龙不以为然,瘪了瘪嘴:“勤学多练,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苏杭显然不信:“我还以为你拜了个高师呢!” 李神龙嘿嘿笑道:“是啊,杨馆长就是我半个师父啊!”他这话也没说错,杨威龙确实是他的启蒙师父,他最初学武,便是和杨威龙学的。 …… 太陵湖 阿彪顶着个熊猫眼站在游船里,苏山傲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你说是一个叫李神龙的混混把你打成这样的?!他还把你打吐了?” 阿彪点了点头:“苏大人,那臭混混还让上官原轩吃瘪,不过,他俩也没比试成,也不知道是那臭混混厉害,还是上官原轩厉害。” “上官原轩的武功和我不差上下,那李神龙真有那么厉害?他不过就是一个小混混,先前我派了四个手下去杀他都杀不成,今晚,冷堂主的暗卫应当可以拿下他的小命了。”苏山傲的眼充满了杀气,就不信堂主培养的暗卫会杀不了他。 阿彪不知好歹的说了一句:“那若是冷堂主的暗卫也杀不了他呢?” 这也是苏山傲担心的问题,若冷堂主的暗卫都杀不了李神龙,就说明李神龙身份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小混混。 “若冷堂主的暗卫都杀不了李神龙,那就只有本公子亲自出马了!”虽然苏山傲和李神龙没有仇,可若一直都杀不了他,会让苏山傲有一种浓浓的挫败感,在他苏山傲的眼里,从没有“失败”二字。 第39章 皇甫弘毅 夜晚,李神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兴许是晚饭吃得太饱,他的肚子疼得不行,已经跑了好几趟茅厕。 “嘶”李神龙爬起身,拿着草纸捂着肚子走到了清凉院附近的茅厕。 殊不知,几个蒙面黑衣人手持利剑,在不远处悄悄跟着李神龙。 李神龙从茅厕出来后整个人神清气爽、如释重负,不禁感叹道:“好……好舒服啊!” 没走两步,听得一阵“唰唰唰”地声音,从天而降四个持剑的蒙面黑衣人。 关于这些人的来历不用猜,肯定是白虎堂派来杀他的。 “哇,上次是拿大刀这次改拿剑了?” 李神龙话音一落,那些黑衣人提剑向他刺来。 李神龙心想现在不能跑回清凉院,若是误伤了苏杭他们就糟了,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万万不可连累了他人。 李神龙一边躲着利剑,一边想办法攻击他们,可惜他们手中有武器,自己的拳头想要近身袭击他们,并非易事。 而且,李神龙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这一次派来刺杀他的人,比上一次的要厉害许多。李神龙心中不禁紧张起来,方才,是他轻敌了。 他打又打不过,看来也只能跑了,李神龙轻轻一垫脚便往桃源镇的后山跑去,后山的路蜿蜒曲折,若非熟悉路段的人很容易会迷路,李神龙把这四个黑衣人引到了后山。 可是不管自己怎么跑,那四个黑衣人都会紧追着他,这下李神龙又失策了,他心底暗自叫苦,难不成自己真的要丧命于此了吗? 忽然,他望见前方的山脚下灯火通明,好似有马车队,人还挺多,李神龙用轻功穿梭在密林里,一边跑一边叫:“救命啊!杀人啦!救命啊!” 他正处于半山腰,想要用轻功下山也得需要一些时间。夜里的山间很安静,周围群山环绕,李神龙的呼救声回响在山间。 “沙沙沙!”李神龙眼前一阵黑影掠过,他愣了一会儿,方才是有阵风刮过他的脸吗?霎时间,李神龙只觉得浑身骤冷,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杀气!李神龙脑海里突如其来地冒出这两个字,他抱着双臂,缩了缩脑袋,缓缓地回过头。 月光下,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抽出了手中的刀,一阵刀气之后,四个蒙面黑衣人纷纷被割喉倒在了地上。 李神龙前方一阵光亮,几个侍卫模样的人撑着火把跑到了那男人身边,跪下身道:“王爷,属下来迟,请王爷降罪。” 月光下的男人身着银白色金丝图腾长衫,他银冠束发,脸庞棱角分明,五官刚毅,清冷的面容令他有高高在上之感。 李神龙缓缓地走进了男人,他身姿挺拔、气宇轩昂,仅仅只是看了他一眼,李神龙都忍俊不禁地感叹,这世上竟会有如此俊美帅气之人! 这男子不过二十,浑身散发的高冷气质,便让人敬畏三分,他冷眸望着地上的四具尸首,薄唇轻启:“把这几具尸首带回护国山庄。” “是!王爷!”那几个侍卫拖起了尸首,带下了山。 “端贤!端贤!怎么了?”一个二十一岁左右的男子跑了上来,这男子身着淡黄色长衫,模样看上去清新俊逸、仪表堂堂,可就是缺了成熟稳重之势。 端贤王皇甫弘毅冷冷开口道:“没事了,下山吧。”语气里没有任何温度。 他眼前的皇甫邵宸双手紧紧握拳,面上温文如玉,但心中已经咬牙切齿。皇甫弘毅只是一个王爷,自己好歹也是四皇子,他对自己的态度居然如此淡薄。 可就算如此,皇甫邵宸依旧不敢在皇甫弘毅面前叫嚣,于是他只能装出一副关心的模样,问道:“那端贤你没事吧?” 皇甫弘毅冷冷回道:“没有。”他大步的往山下走去,李神龙这才回过神来还没感谢人家呢。 “哎……哎……这位王爷,刚才谢谢你啊!” “不必。”皇甫弘毅与李神龙擦肩而过,扔下了这么两个字。 虽然皇甫弘毅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看上去冷冰冰的不好相处,可人家好歹救了自己,下次见到他也得好好感谢他。 皇甫邵宸恶狠狠地瞪了李神龙一眼,这草民倒是记得了皇甫弘毅,把自己这皇子给无视了,不过,他又想了想,兴许这等草民也不知自己是皇子呢? 李神龙莫名其妙地看着皇甫邵宸,心想他干嘛睁大了眼睛看自己,是有眼疾吗? …… 翌日 帝都城热闹非凡,今天是皇甫弘毅和皇甫邵宸前往边沿城治旱大捷归来的日子,也是皇上五十岁寿辰。 街道上车水马龙,百姓们都在街边恭候着,希望能亲眼目睹王爷和皇子的真容。 李神龙一大早的就来到帝都城凑热闹,昨晚那位救了他的王爷很有可能就是前往边沿城治旱的那位王爷。 没过多久,马车队进城了,为首的是骑在千里马上的皇甫弘毅,他面容依旧冷俊,李神龙站在人群里,不禁感叹,昨天夜里看着皇甫弘毅长得帅,今天白天看着皇甫弘毅,觉得他更帅了! 就是面无表情,像个冷面王爷,跟在他身后的四皇子皇甫邵宸就不一样,面带微笑还一直和街边的百姓打招呼,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不过昨夜被皇甫邵宸那么一瞪,李神龙倒觉得他像只笑面虎,笑里藏刀。 而跟在皇甫邵宸之后的,便是前往边沿城治旱的御龙护卫和朝廷派出的侍卫,他们神采奕奕,坐在马背上背挺得笔直。 李神龙搓了搓鼻子,心想,若是能在朝廷任得一官半职,岂不是很威风很有面子? 浩浩荡荡的马车队走过之后,李神龙收回了思绪,准备打道回府。 人群里熙熙攘攘,大家挤来挤去,忽然一个妇人大喊道:“有贼啊!偷钱啦!” 有贼?!李神龙在原地轻轻一跳,看见了前方有个男人在人群里窜来窜去,他身后有一位大婶正追着他,无奈人太多,不一会儿就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小贼!休想跑!”李神龙纵身而上。 他用轻功越过了人群,身后的大婶依旧不停地大喊:“有贼!谁来帮我抓贼呀!” 第40章 东方艾 人群里,两个面貌清秀的小少年被人挤得皱了眉头。 其中一位年约十七的少年皱着小脸抱怨道:“郡……公子,好多人啊!我刚才还听见有人的钱袋被偷了呢!” 在他身旁十八岁的少年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钱袋:“幸好我的钱袋还在,那贼在哪儿呢?”少年左顾右盼,希望能大显身手抓到贼。 眼尖的少年看见了前方跑进巷子里的李神龙。 “好啊,那贼跑进巷子里了!”少年误把李神龙当成了贼,他轻轻一跃,飞身到了树上,落下了他的小跟班。 “郡……公子!你等等青柠啊!”青柠看着自家主子跑进了巷子里捉贼,心底一阵担忧,毕竟自家主子只有三脚猫功夫,若是受了伤,那该如何是好啊! 李神龙拐进了巷子,那贼一边跑一边回头,心想这身后的人居然这么快就跟了上来。 李神龙纵身一跃,一脚踢在了贼的屁股上,“哎哟”一声,那贼摔倒在地。 “让你偷东西!”李神龙又在他的屁股上补了一脚,随即拾起了掉落在这贼身边的钱袋。 他转身正想回去把钱袋还给那位大婶,余光瞥见一只抬起来的纤纤细手,李神龙眼疾手快地擒住了对方的手腕,幸好他反应快,不然自己的脸上就要挨耳光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偷人钱袋?!今天我东方艾就要替天行道,把你这小臭贼抓到官府去!”下一刻,东方艾抽出了被李神龙捏住的手腕,一把拧住了李神龙的耳朵,势必要把他带到官府。 “哎呀!哎呀!放手放手!”李神龙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拧耳朵,丢死人了都。 他大掌握住了东方艾拧着他耳朵的手,用力一拉,东方艾没站稳脚直接贴着他的身子。 东方艾白皙的小脸微微一红,她还是第一次离男人这么近,她猛地推开了李神龙。 “你……你这个小贼,束手就擒吧!”东方艾一掌袭向了李神龙,可惜她的攻击丝毫没有杀伤力。 李神龙大掌包住了她的小手,瞪着她,说道:“喂!你搞清楚!我可不是贼,我是抓贼的!真正的贼在那儿!” 李神龙指了指自己的身后,他回头一看,发现那贼已经跑了,李神龙愤然看向了东方艾:“你瞅瞅,你瞅瞅,要不是你,那贼能跑吗?” 东方艾显然不相信他:“我看你就长得贼眉鼠眼的!” “哎……哎我的钱袋……”那丢了钱袋的大婶跑进了巷子,青柠也紧随其后。 大婶跑到了李神龙身边,李神龙把钱袋递给了她:“大婶,你的钱袋!” “哎哟,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大婶连连道谢。 东方艾疑惑地看着李神龙,难道他真的是抓贼的?是自己误会他了? 李神龙双手叉腰一副你错怪好人的模样望着东方艾:“你误会我了,还不道歉?!” 青柠见李神龙气势汹汹,于是挡在了东方艾面前:“喂!你这人怎么敢对我们家郡……我们家公子这种语气!” 李神龙瞥了青柠一眼:“咋地了?你家公子又是哪家的少爷啊?别以为有爹拼就了不起,就算你爹是天皇老子,你也得给本公子道歉!” 昨天上官原轩在他面前摆弄自己的身份,今天又遇到这么个小白脸误会自己是贼,真是出门不看黄历,尽遇破事。 东方艾心知自己理亏,于是对他露出了一个大大咧咧的笑:“好,这位公子,我和你道歉!” 李神龙看着东方艾娇媚的笑容,词穷的他脑子里只想到了两个字:真美! 眼前的人估摸是女扮男装吧,白皙的小脸,粉嫩的脸颊,若是个男的那才有鬼了。 他盯了东方艾的小脸蛋好一会儿,尴尬地咳了两声:“咳咳,我李神龙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告辞!” 东方艾望着李神龙离开的背影,虽是个市井小混混,可模样倒是痞帅痞帅的。 呸呸呸!东方艾懊恼,自己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呢,见过的英俊公子哥儿多得去了,有必要对这小混混犯花痴吗? “郡主,你担心死我了,就你这半桶水的功夫,以后还是不要逞能了,免得出了什么事,那让我该如何是好呀?”青柠皱着小脸,一脸担心地望着东方艾。 东方艾在她白皙的小额头上轻指一弹:“本姑娘此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行侠仗义的女侠!就算千万人不看好我,我也不会放弃的!哼!” 青柠也不打趣她了,说道:“好了郡主,咱们进宫吧,再晚一些,晚宴都要开始了。” “好!” 巷子里,两个小姑娘手拉着手往皇宫走去。 …… 皇宫 金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宫门外,厚德皇帝皇甫英明早已和朝中重臣恭候着皇甫弘毅一行人大捷归来,浩浩荡荡的车马队驶到了宫门前。 “臣等恭迎四皇子殿下、端贤王平安回都!”皇甫英明身后的大臣们纷纷行礼。 皇甫弘毅和皇甫邵宸翻身下了马,二人单膝跪在皇甫英明和皇甫神武面前。 “臣参见皇上,见过三皇叔!” “儿臣参见父皇,见过三皇叔!” “好好好,都免礼都免礼……”皇甫英明身穿绣着沧海龙腾图案的龙袍,头戴金色发冠,他双鬓已有不少白发,不同于其他帝王的威严敬畏之势,皇甫英明倒是显得和蔼可亲。 “孩儿们辛苦了,待会儿回去好好梳洗一番,今晚吃个饱饭,睡个好觉。”皇甫英明语气里对皇甫弘毅和皇甫邵宸流露出的尽是慈爱关心。 皇甫弘毅清冷的面容也难得露出了一抹微笑:“多谢皇上关心。” 一旁的皇甫邵宸也俯首作揖:“多谢父皇。” …… 御花园 东方艾身着一袭粉色罗衫,头戴几支粉色小珠花。她皮肤白皙,柔嫩的小脸颊有些粉红,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她的美,令人惊艳。 东方艾眨巴着一双明亮的大圆眼,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大大咧咧的走在御花园里,娇俏可人的她在路上吸引了不少宫女太监的注意。 前方不远处正是二皇子皇甫邵祺所居住的奎宁宫,东方艾踩着小碎步,偷偷地溜到了宫门外。 奎宁宫把守的太监和宫女很少,东方艾扒在门外,小脑袋偷偷地往里探去。 第41章 怼珍妃 宫殿里坐着一位白衣男子,正背对着东方艾在作画,东方艾悄咪咪地走上前,抬手轻轻捂住了那男子的双眼,压低了声音问道:“猜猜我是谁……” 皇甫邵祺温和一笑,开口道:“你是小艾!”男人的声音和他的人一般温文儒雅。 他站起身来,模样丰神如玉,实乃谦谦君子。 皇甫邵祺把手搭在了东方艾的小脑袋上:“小艾,你都十八了,还像以前那样幼稚。” 他无奈地笑道,语气里尽是宠溺,自己这表妹性子天真烂漫、活泼开朗,从不矫揉造作,他喜欢得紧。 东方艾把他的大掌拿了下来,挽着他结实的手臂,撒娇道:“邵祺大表哥!好不容易见你一面,陪我去御花园逛逛!” “好好好,陪你去御花园。” 皇甫邵祺是前皇后东方碧凝的独子,东方艾是皇甫邵祺的表妹,二人青梅竹马,虽长大后很少在一起玩耍,但感情有增无减,情同亲兄妹。 东方艾挽着皇甫邵祺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在御花园的小道上,皇甫邵祺随口问道:“小艾,你哥哥怎么没有来?” 东方艾嘟了嘟小嘴,道:“表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后对我们东方家是什么态度?自从姑姑去世后,太后就把我们东方家的人视为眼中钉,哥哥哪里会想来宫里找不愉快呢?” 东方艾的生父是护国将军,生母是一代女侠。十八年前,东方艾的生母带孕出征杀敌,替天朝国打退了侵入晋南城的东莱土匪。东方艾出生后,便被皇上亲自册封为伊宁郡主,可惜没过几年,东方艾的父母便又战死沙场。 十一年前,她的姑姑东方碧凝因为和御医有奸情而被皇上下令处斩,自从东方碧凝被处以斩刑之后,东方家族也从此没落,东方艾和她的哥哥东方煜也被太后随意安排在了玄武门生活,而她也不过只是一个挂名郡主。 在太后心里,东方碧凝给皇室蒙羞,是皇室的奇耻大辱,所以她把东方家的人视为眼中钉。 每当进宫遇见太后时,太后都会对东方家的人冷嘲热讽,而东方艾的哥哥东方煜更是忍受不了太后的白眼,已经好几年都没有进宫了。 皇甫邵祺一声叹气,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母后会做出背叛父皇的事,只是当时他年纪尚小,许多事情都无能为力,死者已矣,当年的事情到底如何也难以求证了。 前方走来一群妇人,东方艾抬眼一看,还真当是说曹操曹操到。 太后头戴金色凤冠,身穿明黄色凤袍,珍妃和丽妃左右搀扶着,正向她这边徐徐走来。 太后年约六十五,保养得当,模样看上去不像是过了六旬的妇人。太后并非皇上的生母,实乃皇上养母,据说皇上十岁时就在太后身边抚养,所以皇上对太后十分尊重。 相伴在太后左右的是珍妃呼延珍和丽妃阿罗丽清,她们二人原先是主仆关系,都来自维州城。 “哟,是伊宁郡主和二皇子呀~”呼延珍身穿水蓝色长袍,年纪已过四十二但依旧风韵犹存。 东方艾对这呼延珍印象特别深刻,因为她的儿子皇甫邵延曾经调戏过自己,当时她还当着呼延珍的面打了皇甫邵延一巴掌,这呼延珍记仇都记了两年,每次都在太后面前刁难自己。 “民女见过太后娘娘,见过珍妃娘娘、丽妃娘娘。” “邵祺见过太后娘娘、珍妃娘娘、丽妃娘娘。” 太后方才还笑容满面,一见到东方艾,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她的视线扫过了东方艾,最后又落在了皇甫邵祺身上:“邵祺,你是堂堂二皇子!将来迎娶的不是名门淑女也是大家闺秀,少和江湖中不三不四的女子来往!” 东方艾气得双手捏紧了拳,而太后身旁的呼延珍则遮脸轻笑:“太后娘娘,谁又不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呢,有一些平民女子,逮着机会就巴不得往皇子们的身上贴呢,先前邵延都被伊宁郡主给……哎呀,臣妾失言了……” 呼延珍故意捂着嘴,假装一副说错话的模样,太后疑惑道:“邵延怎么了?” 还没等呼延珍开口,东方艾就忍不住要怼她。 她笑靥如花,道:“珍妃娘娘,您放心,大皇子很安全,您也知道想做凤凰就得飞上枝头,那我又怎么可能去倒贴一捆废柴火呢?” 言下之意就是她东方艾看不上皇甫邵延那个废柴。 “你!”呼延珍被她的话气满脸通红,好一个东方艾,居然敢在太后面前羞辱皇子。 一旁的阿罗丽清忍着笑,看着珍妃吃瘪她比谁都开心。 “放肆!竟敢在哀家面前出言侮辱皇子?!”太后表情愠怒,珍妃在一旁幸灾乐祸,等着太后惩罚东方艾呢。 东方艾连连摇手,道:“不不不,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自己就是一阶草民,配不上皇子!” 太后和珍妃哪里会信她这一番说辞,眼见太后脸色都变了,皇甫邵祺急忙把东方艾护在了身后,道:“太后娘娘,珍妃娘娘,我和小艾是表兄妹,自然亲近些,今天是父皇的生辰,如此喜庆的日子里,还望太后娘娘和珍妃娘娘网开一面。” 太后冷哼一声:“邵祺,你倒是会为了这个女人求情,别忘了你的母后对你父皇做过什么事儿,东方家的女人,还是远离为妙,咱们走!” 呼延珍见太后没有惩罚东方艾,恨得牙痒痒,东方艾也毫不畏惧地瞪着她,谁怕谁啊! 待太后一行人走了之后,东方艾嘟着小嘴站在原地,她生气了,皇甫邵祺急忙安慰着她:“小艾,别气了,你也知道太后和珍妃就这脾气。” 东方艾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锦盒递给皇甫邵祺:“表哥,我走了,这是我和我哥哥送给皇上的礼物,你帮我呈上去吧,我下次再进宫来看你。” 东方艾把手中的锦盒硬塞给皇甫邵祺,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这皇宫,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哎……小艾!”皇甫邵祺心知她待在宫里心情不舒畅,遂最后也没有强留她,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42章 非皇甫弘毅不嫁 厚德殿里金碧辉煌,众臣入座,宴会伊始,众臣举杯敬天子:“恭祝吾皇身体安康、万寿无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甫英明龙颜大悦:“朕敬众爱卿一杯!” 众人一杯饮尽,奏乐声响起,琴声源远流长,四位白衫女子在大殿中央随着乐声翩翩起舞,那中间的女子蒙着面纱,让人看不清她的面貌。 呼延珍身旁的年轻男子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大殿中那位蒙着面纱的女子,凑近了问:“母妃,那女人是谁啊?看她那窈窕之姿,应该是个大美人儿吧?” 呼延珍道:“这是上官丞相的长女上官婉柔,据说她是帝都城第一美人,才华横溢,倾国倾城,若邵延你喜欢,母妃便和丞相商量商量,给你做个媒。” 上官婉柔是帝都城出了名的才女,模样又生得美丽,邵延也有二十二了,是时候纳妃了。 皇甫邵延没啥爱好,就是爱美女,听到母妃要给自己和上官婉柔牵红线,他欣喜若狂:“好啊母妃!上官婉柔是丞相之女,也勉强配得上儿臣,嫁给儿臣也是她的福份了!” 坐在上官文川身旁的上官夫人司徒莲,见那些皇子王爷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的女儿身上,心中窃喜,若是上官婉柔有幸被皇子看中,就可以进宫做皇子妃了,指不定日后还能母仪天下呢! …… 上官婉柔蜷缩着身子缓缓升起,如同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在空中慢慢绽放。 “啪!”地一声,她身上牵引的绳子骤断,身子掉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啊!”上官婉柔惊叫一声。 “婉柔!”上官文川和司徒莲猛地站起身,眼见自己的女儿即将摔落在地,吓得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 “婉柔姐!”上官羽棠正要飞身而上接住上官婉柔,怎知她身旁的人更快更迅速。 皇甫弘毅纵身一跃,一把接住了正要摔落在地的上官婉柔。 上官婉柔下意识地攀上了他健壮的臂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非凡的脸。上官婉柔脸一热,从此刻起,皇甫弘毅深深印入了她的心。 在旁人来看,这正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同于上官婉柔的云娇雨怯,皇甫弘毅依旧是冷若冰霜,看着上官婉柔这倾国倾城的容颜丝毫不为所动。 落地之后,上官婉柔面带娇羞地望着他,柔柔地道:“多谢王爷出手相助。” 皇甫弘毅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又入席。 “哎哟,婉柔啊,有没有受伤啊?”司徒莲心疼得紧,生怕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受了伤。 上官文川拱手对皇甫弘毅谢道:“多谢端贤王出手相救,臣感激不尽。” 上官羽棠担忧地望着她:“婉柔姐,你怎么样了?” 司徒莲狠狠地刮了上官羽棠一眼:“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看你是故意想看你姐姐摔伤吧?还护国山庄木护法呢,刚才怎么不出手救人啊?” 方才上官羽棠确实想出手救人,可皇甫弘毅轻功比她好,比她快了一步。 不过她也没打算解释,反正大娘也从来不会听自己的,她又何必浪费口舌。 上官婉柔急忙说道:“娘,算了,我也没事,你不要责怪羽棠了。” 上官文川和司徒莲依旧不放心,仅仅是方才的一个意外,就让这对父母担心不已。 上官羽棠站在一旁略显尴尬,他们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多余的。 也罢,今夜没见到姑姑来参加宴会,想必是在自己的寝宫吧,与其站在这里尴尬不如去找姑姑嘘寒问暖。 …… 独孤少白拿着一壶酒走来,他坐在了皇甫弘毅身旁,给皇甫弘毅面前的白玉酒杯斟满了酒。 “昨夜你命人带回的那四具黑衣人的尸首,胸前均刻有一个‘鬼’字刺青,他们体内都有蛊毒,任务失败后就算你不杀他们,估计也会被他们的主人杀死。” 皇甫弘毅把白玉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眼里尽是寒意:“先前在边沿城郊外发现了两具抢夺军饷的黑衣人尸首,那两具尸首胸前也刻有一个‘鬼’字,看来昨夜那四个黑衣人,和抢夺军饷的是同一伙人。” 独孤少白道:“我和羽棠怀疑抢夺军饷之事是冷风绝一手策划,我们抓了一个疑似冷风绝手下的姑娘,她被苏山傲断了筋脉,暂未苏醒。” “若真是冷风绝指使,那想必他定有私自培养暗卫,若能找到他培养暗卫的证据,指不定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话音一落,皇甫弘毅微微抬眼,望向了上官婉柔的方向。 上官婉柔发现皇甫弘毅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她面色微红,对他含羞微笑。 可仔细一看,他的视线又不全落在上官婉柔身上,更似落在上官婉柔身旁。 “端贤王~”一阵女声拉回了皇甫弘毅的思绪,前方一位身着红色罗衫的妙龄少女端着一杯酒朝着他走来。 这姑娘正是北阳城城主陈百升的女儿陈惜,众所周知,陈惜心系皇甫弘毅。 独孤少白勾唇轻笑,打趣道:“弘毅无论在哪儿都可以吸引姑娘。” “那少白可有被这些姑娘吸引?”皇甫弘毅反问,他并不想理会陈惜。 “端贤王,此次前往边沿城治旱想必很辛苦吧?惜在此敬你一杯。”陈惜眉眼含春,娇娇欲滴的模样惹人爱。 皇甫弘毅冷眸望着她,爹生前与陈百升颇有交情,可他心知肚明,陈百升不过是看在爹是二王爷的身份,想要攀附权贵才与他交好。 在自己年幼时,陈百升每一次来到二王府都会把陈惜带在身边,美其名曰是想给自己找个伴,实际是他希望陈惜能与自己青梅竹马,长大后好顺理成章地让她做自己的王妃。 皇甫弘毅淡定起身与她擦肩而过,眼底的冷漠让陈惜看着想退却三分,可她转念一想,若是能嫁给皇甫弘毅,那就是端贤王妃,为了自己和陈家的荣华富贵,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轻言放弃。 “哎……端贤王……你等等我!” 皇甫弘毅走得不快但他比陈惜高了不少,一步等于她的两步,皇甫弘毅踏出大殿后便没了踪影,这让陈惜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今晚上官婉柔险先从高空摔落在地,是皇甫弘毅救了她,上官婉柔比自己貌美,她心中醋意大发,生怕上官婉柔把皇甫弘毅给抢了去。 “好啊端贤王,就算你对我爱答不理,我也不会放弃的!我陈惜这辈子非你不嫁!”陈惜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成为皇甫弘毅的王妃,哪怕不择手段! 第43章 换回女装去表白 诺大的皇宫,上官羽棠正往上官玉竹居住的妙竹苑走去,妙竹苑地处偏僻,上官玉竹喜静也不屑于争宠,终日在妙竹苑里与自己栽种的青竹为伴。 上官羽棠依稀记得,当年是爹和大娘逼迫姑姑进宫的,在姑姑进宫后,他们之间的兄妹情也出现了间隙。 前方不远处就是妙竹苑,这里宫女太监很少,上官羽棠女扮男装进来也不会引人非议。 “三小姐?!”一阵清脆的女声响起,上官羽棠回过头,是姑姑的贴身婢女迎春。 “迎春姐!”上官羽棠笑道,与她一起踏入了妙竹苑。 迎春年约二十二,在上官玉竹身边伺候有十二年了,她手上端着桂花糕,道:“难得三小姐今晚来探望玉妃娘娘,咱们赶紧进屋去,免得桂花糕都凉了。” 酥酥嫩嫩的桂花糕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上官羽棠看得都馋了。 “玉妃娘娘,你猜谁来了?”迎春虽是上官玉竹的婢女,但上官玉竹一直把她当成妹妹看待,这主仆俩的关系也如同姐妹一般。 上官玉竹一身白色罗衫,长发垂在身后,平日里这妙竹苑也只有她和迎春,极少有外人来探望。 她一踏出门便看到了上官羽棠:“羽棠,什么风把你吹来啦?”上官玉竹笑盈盈地走上前挽住了她的手,对于自己这侄女,她心疼得紧。 上官羽棠见到姑姑,心中倍感亲切,十多年前,就是姑姑在大街上发现了饿晕的她,把她带到了上官府。 当年在上官府里,上官羽棠已与上官文川滴血认亲,可司徒莲并不同意她进府,而上官文川也犹豫不决,最后还是上官玉竹一番好说歹说,才让上官文川勉为其难的同意她居住在上官府。 小时候,她的名字叫做小羽,初来到上官府的那一年,府里的海棠花争相斗艳,姑姑一时兴起,便给自己取了“羽棠”这个名字。 迎春把桂花糕放在了桌上,三个人其乐融融地一起吃着桂花糕,上官羽棠不禁感叹道:“迎春姐做的桂花糕比御厨做的还好吃啊!” 上官玉竹轻笑:“若羽棠喜欢,待会儿我再让迎春做一些给你打包带回护国山庄。” 上官羽棠摆了摆手,笑道:“不麻烦迎春姐了,下一次我再来妙竹苑蹭吃就好!” 上官玉竹被她的话逗笑了:“好啊,姑姑就在这妙竹苑候着你来蹭吃。” 上官羽棠吃得腮帮子鼓鼓的,模样看上去甚是可爱,上官玉竹打量着她,好似在上官羽棠离开上官府后,就没再见过她穿女装的样子了。 “羽棠,你今年也十八了,可有喜欢的男子?”在天朝国,女子十七、男子十八方可成婚,女子过了十七后也会陆续有人上门提亲。 上官羽棠在护国山庄当差,终日像男子一样游走江湖,可丝萝终究要托付乔木,她这做姑姑的自然也操心侄女的终生大事。 “咳咳咳”上官羽棠被姑姑这句话呛得直咳嗽,迎春赶紧给她倒了一杯茶,替她顺了顺气。 “咳咳……多谢迎春姐。”她喝了茶水之后瞬间舒畅多了。 上官玉竹瞧她这幅模样,想必是被自己猜中了吧? “哪家的公子哥儿这么幸运,被咱们羽棠看上了?” 上官羽棠尴尬地低了低头:“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哪儿有什么幸运不幸运啊……” 语气里颇有自嘲的意味,上官羽棠有自知之明,独孤少白对自己没有男女之情,只有兄妹之情。 上官玉竹见她这幅失落的模样,应当是八字没一撇吧? “让姑姑猜猜羽棠的意中人是谁……”上官玉竹故作一副思考的模样,其实她心中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上官羽棠喜欢的人是谁了。 “端贤王位高权重、英俊潇洒、为人正直,是众多姑娘们心目中的理想夫君,姑姑猜,羽棠喜欢的会是端贤王吧?” “哈?”上官羽棠懵逼地抬起头,她以为姑姑能猜中自己喜欢的是独孤少白,却没想到她猜的是皇甫弘毅。 “姑姑,弘毅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我都做梦都没想过能做王妃呢,我和弘毅只是兄弟。” 上官玉竹恍然大悟:“哦……原来羽棠喜欢的是水护法大人!” 上官羽棠轻叹一声:“可惜大哥不知道我的心意。” 上官玉竹怂恿她:“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羽棠你都没有向独孤大人表明心意,你又怎知流水无意?” 上官羽棠垂头丧气:“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怕被大哥拒绝了,彼此间的兄妹情也会出现隔阂。 上官玉竹的玉手搭在了她的肩上,道:“羽棠,姑姑给你勇气。” …… 一炷香时间后 上官羽棠望着铜镜里的人,眉目如画,肌肤胜雪,唇似樱红,长翘的睫毛下双眸似水,三千青丝用淡粉色发带束起,发带间插上了一支桃色小珠钗。 铜镜里的人站起身,一袭淡粉色云烟衫勾勒出了她窈窕曼妙的完美身段。 “哇,三小姐,你穿女装的样子真是太美了!”迎春在一旁感叹不已。 上官羽棠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略施淡妆的她肤如凝脂,已经十年了,自从她踏进护国山庄之后便再没穿过女装,她嘴角微微上扬,这下算是圆了自己一个小小的心愿了。 上官玉竹望着镜子里的上官羽棠,双手攀在她的肩上,问道:“羽棠,怎么样?喜欢吗?这下可有和独孤大人表明心意的勇气了吧?” 上官羽棠心底微微一动,任哪个姑娘都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现在自己心爱的男子面前。 她笑逐颜开,谢道:“姑姑,谢谢你。” 上官玉竹望了望外边的天色,已经不早了。 “羽棠,时间不早了,兴许独孤大人就要回护国山庄了,快回去吧。” “今晚多谢姑姑了!我很喜欢这身妆扮!” 上官玉竹给了她表白的勇气,她不可以辜负了姑姑的一番心意,她道别了上官玉竹和迎春,离开了妙竹苑。 …… 上官羽棠走在宫道上,她抬眼望着空中的圆月,心中紧张不已,手心都捏出了汗,十八年来,她这还第一次为了男女之情而愁,待会儿该怎么向大哥开口呢…… 想着想着,忽而听到前方的荷花池旁有一阵男子的哭泣声,有人在哭?还是个男人? 第44章 傻皇子 上官羽棠走上前,只见一个身材微胖的男子站在荷花池旁抹着眼泪。 “呜呜呜……” 上官羽棠拍了拍那男子的肩膀,问道:“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男子一边抽泣一边回过头,借着月光,上官羽棠这才看清眼前哭泣的男子是三皇子皇甫邵贤。 “臣见过三皇子殿下,敢问殿下为何哭泣?” 皇甫邵贤在十一年前落水后不幸染了风寒,当时的他浑身发热三天三夜烧坏了脑子,从而变得痴傻,神智宛如七岁孩童,也不知他今晚在荷花池旁为何而泣。 皇甫邵贤哽咽道:“呜呜呜……我……我大皇兄把二皇兄给我扎的风筝扔进荷花池里了……呜呜呜……”说罢,他还委屈巴巴地指了指荷花池。 上官羽棠也曾听闻自从皇甫邵贤痴傻后,皇甫邵延便时常欺负他。 她回过头,借着月光看清了池子中央漂浮着的风筝,轻轻一跃,她身轻如燕飞身到了池子中央,一把拾起了漂浮在水面上的风筝,脚尖轻盈地在湖面上一点,便又落回了亭子里。 “三皇子,你的风筝。” 皇甫邵贤拿到了自己的风筝,开心得像是一个吃了糖的孩子:“好啊好啊!谢谢姐姐!” 不远处,正准备回寝宫的皇甫邵延看见了站在亭子里和姑娘交谈的皇甫邵贤,他手中还拿着今天傍晚被自己扔下荷花池的风筝。 皇甫邵延身旁的跟班徐福,贼眉鼠眼地望着皇甫邵贤的方向,道:“大皇子殿下,您瞅瞅,三皇子好像把风筝拿回来了。” 皇甫邵延冷哼一声:“那个臭傻子,整天把垃圾当成宝贝。” 上官羽棠正要告辞,余光瞥见了大步走来的皇甫邵延和他的跟班。 “见过大皇子殿下。”上官羽棠行礼道。 皇甫邵贤以为大皇兄又要扔他的风筝,于是把风筝藏在了自己身后,他委屈地垂下了脑袋。 “邵贤,皇兄说过多少次,不要玩垃圾,很脏的!你怎么又捡回来了?”皇甫邵延嫌弃地望着他手中的风筝。 皇甫邵贤摇了摇头:“这才不是垃圾,这是二皇兄给我做的风筝!” “哟呵?你这傻子还敢顶嘴呢?!皇甫邵祺做的东西不是垃圾是什么?徐福!把他手中的风筝给扔了!”皇甫邵延大言不惭地在皇甫邵贤面前羞辱皇甫邵祺。 “是!大皇子殿下!”徐福捋起袖子走上前企图一把夺过皇甫邵贤手中的风筝,怎知他手一伸便被上官羽棠擒住,她用力一推,徐福往后踉跄了几步。 “你……你个臭丫头……”徐福吃疼地握着手臂,这眼前的丫头不知何来历,竟敢忤逆大皇子的命令。 皇甫邵延走近了几步,打量着上官羽棠,月光下,她肤如凝脂,一双灵动的杏眼正不卑不亢地与自己对视着。 以往那些闺阁姑娘见到自己时都含羞低头,这臭丫头倒好,和自己杠上了? 皇甫邵延有些愠怒:“哟?哪家不长眼的丫头,连本皇子的命令都敢不从?该不会你看上这傻子了吧?哈哈哈……” 皇甫邵延大笑着肆意出言羞辱上官羽棠:“皇甫邵贤恐怕连行房之事都不会,不如你跟着本皇子……” 皇甫邵延举止轻浮,伸手想摸一把上官羽棠光洁白皙的小脸,上官羽棠微微一退,躲开了他的咸猪蹄,她单手擒住了这只不规矩的手,用力一拧。 “哎哟!”十指连心,皇甫邵延只觉得自己的手指被拧得疼死了,他怒气冲天地瞪着上官羽棠:“你这个臭丫头!居然敢伤本皇子?!” 上官羽棠淡定道:“大皇子殿下,您贵为皇子,欺负三皇子不说还调戏民女,民女方才的举动也只是自卫而已。” 皇甫邵延被她这一通话气得脸都绿了:“本皇子调戏你这是你的福份!别不知好歹在本皇子面前故作清高!” 上官羽棠眼底尽是寒意,她真想一巴掌呼到皇甫邵延的脸上去。 “邵贤!邵贤!”贤妃端木容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皇甫邵延蹙了蹙眉,是皇甫邵贤的亲娘来了。 “你个臭丫头,给本皇子等着!”他狠狠地刮了上官羽棠一眼便愤然甩袖离去。 皇甫邵贤睁着单纯的眸子对上官羽棠说道:“姐姐,我母妃来找我了,姐姐早些回家吧,我也要回宫里歇息了。”语落,他给上官羽棠挥了挥手。 “好,民女告辞了。” …… 上官羽棠从荷花池旁的路往前走去,走了一段路后却不知自己到了什么地方,诺大的皇宫,有些宫道她从未走过。 道路一片漆黑,想找个问路的人都没有,罢了,还是先走走看吧,兴许前方有人呢? 前方的宫殿威严庞大,宫殿门前挂着一个牌匾,上边儿写着:“凤栖宫”三个字。 凤栖宫,是前皇后东方碧凝的寝宫,自从前皇后被斩首后,皇上便没再立后,凤栖宫也荒废了许久。 “呜呜呜……”仿佛女子的哭声从凤栖宫传来,上官羽棠听得不太清晰,便放慢了脚步。 “呜呜呜……”她停在了凤栖宫外,仔细一听,果真从里面传出了哭声。 是谁在哭? 上官羽棠缓缓走进了凤栖宫,整个凤栖宫残破不堪,哭声好似是从寝宫的后院传来的。 这里阴风阵阵,一旁的土地里不仅插着几只燃尽的蜡烛,在蜡烛旁还有一些烧烬的纸钱碎片。 “呜呜呜……”黑夜里,这哭声宛若鬼泣之音,上官羽棠踏进了黑漆漆的寝宫里。 骤然一阵冷意袭来,她迅速转身出掌,身后的人身手灵活躲开了她的掌风。 二人赤手空拳地在黑夜里比划了几招,可对方的武功在她的之上,她只觉得手臂一疼,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擒住了自己的手臂,下一刻,她便落入了一个坚实硬朗地怀抱里。 上官羽棠心一惊,猛地挣扎,对方单手捂住了她的嘴,凑近了她的耳:“嘘……”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上官羽棠悬着的心悄然落下,这声音耳熟得很。 她轻轻推了推身后的人,皇甫弘毅松开了捂着她小嘴的手,但是没有移开搂着她纤腰的大掌。 “别动……”皇甫弘毅在她的耳边轻语,上官羽棠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一阵阵热气,不免心跳加速。 第45章 深宫哭声 这突如其来的尴尬很快又被那哭泣声给打破,“呜呜呜……”女子的哭泣声依旧不止。 皇甫弘毅终于松开了她,二人往凤栖宫的后院走去。 在这凤栖宫的后院除了杂草丛生,便只有一口井在院子中央,借着月光,根本没有看到其他人。 而那哭泣声也戛然而止,上官羽棠走到了那口井旁,垂头一看,里面的井水波光粼粼映着圆月,这口井不浅。 皇甫弘毅在后院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其他人,方才的哭声到底是从何处来的? “弘毅,你刚才也是听到哭声才进来的?”上官羽棠扭头望着他。 皇甫弘毅微微点头,道:“本王听到了哭声,还看到了一个可疑的姑娘。” “啊?是谁?”上官羽棠神色认真,以为皇甫弘毅见到了方才哭泣的姑娘。 怎知对方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她这才反应过来皇甫弘毅所说的“可疑姑娘”到底是谁。 上官羽棠尴尬地搓了搓鼻子:“我……我今天去探望了我姑姑,所以就换了一身女装。” 皇甫弘毅这是第一次见她穿女装,夜又太黑,所以方才在凤栖宫外才没认出她吧。 他走到了上官羽棠身旁,冷眸望了望那口井,道:“已经没声了,走吧。” 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走在宫道上,上官羽棠一直在沉思方才的事,为何她和皇甫弘毅都听到了从凤栖宫里传来的哭声,进去后却一无所获? 皇甫弘毅斜眼看了看她,破天荒地主动开口问道:“在想什么?” 上官羽棠:“在想刚才的哭声。” 皇甫弘毅:“兴许有鬼。” “哈?”上官羽棠一向是无神论者,她一抬眼就望见了皇甫弘毅嘴角那一抹戏谑的笑。 “难得啊,冷若冰霜的端贤王,居然会和我开玩笑?” 皇甫弘毅收回了笑容,恢复了先前的平淡:“那得看对谁。” 上官羽棠挑了挑眉:“那这么说,是民女的荣幸?” “那是自然。”皇甫弘毅说得轻松,丝毫没有觉得自恋。 “民女表示受宠若惊。”上官羽棠在皇甫弘毅身旁故作正经地俯首作揖。 不知不觉,二人走到了宫门外,正好陈府的轿子正停在宫门前。 皇甫弘毅的气质出类拔萃,陈惜在人群里一眼就发现了皇甫弘毅,只是他的身边怎么有个女人跟着? “端贤王!” 陈惜不顾形象地跑到了皇甫弘毅面前,她瞥了上官羽棠一眼,眼里尽是敌意。 上官羽棠感受到了对方的敌意,想来是她误会了吧。 “端贤王,下个月十五是家父的四十寿辰,你能来吗?”陈惜一脸无害的望着皇甫弘毅,只等他一个点头。 皇甫弘毅冷眼望着她,道:“时间还早,届时再说。” 望着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离去的背影,陈惜不甘心地抿了抿嘴,她从小被宠到大,曾几何时受过男人的冷眼?还有他身旁的女人,若是阻碍自己成为端贤王妃的绊脚石,她一定会把那女人除之而后快! …… 护国山庄 上官羽棠道别了皇甫弘毅,回到了自己的木魔居,夜已深,想必大哥已经歇息了。 今晚的表白计划算是泡汤了,哎,算了,日后有的是机会,就看自己有没有勇气开口了。 火魔居里,皇甫弘毅褪去了衣裳,强壮结实的身子落入了浴桶,他靠在浴桶旁闭目养神,半晌过后,缓缓睁开了眼,望着自己骨节分明强有力的右手。 那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在手心里挥之不去,他是第一次见她穿女装,比想象中的还美,皇甫弘毅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哗啦啦”水花四溅,他猛地起身,大手一挥,一件白色长衫落在了他的身上。 皇甫弘毅走到了床边,从一旁的红木柜子上拿出了一个锦盒。 打开锦盒,里边放着的是一个小小的土灰色泥人,这泥人已经快看不出模样了,可依旧被皇甫弘毅小心翼翼地收藏着。 思绪回到了十一年前…… 二王府血流成河,爹和娘都惨死在敌人的刀下,小弘毅在爹娘的庇护下保住了性命,娘的话不停地在他耳边萦绕:“弘毅……快跑!不要回头!快跑!” 九岁的小弘毅不停地跑,他不敢回头,不敢停下来,他翻山越岭,跑了两天两夜,从北阳城一路跑到了帝都城,最终,体力不支的他累倒在了一个破庙前。 这一天,下着暴雨,小弘毅的身子已经被雨水淋湿,他跑不动了,真的跑不动了,敌人来吧,他不怕了,死了就可以和爹娘在一起了…… 小弘毅以为自己会死无葬身之地,谁知一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 “嘿嘿嘿,你醒啦!”小乞丐嘿嘿笑着。 小弘毅一把推开了她,一脸嫌弃地望着眼前灰头土脸的小乞丐:“你……你是谁啊!” 小乞丐被小弘毅推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小小的身子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摔脏的屁股。 “我叫小羽,昨天下着大雨,你在这间破庙前晕倒了,所以我把你拖了回来。” 小乞丐一边说话,一边拿起了破碗里的馒头,她把馒头掰成了两半,递了一半给小弘毅。 小弘毅皱着眉头望着白如雪的馒头上有五个黑手指印,他更加嫌弃了:“脏兮兮的,我才不吃!” 小乞丐张口一咬,大口大口的嚼着手中的白面馒头,如同吃山珍海味一样美味。 “唔……不吃的话,会饿的哦。” 小弘毅瞥了她一眼,很有骨气地道:“不吃就不吃!不稀罕你这脏兮兮的馒头!” 小乞丐一边吃一边含糊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又怎么会晕倒在破庙门口啊?” “小王叫……”小弘毅迟疑了,他怎能把自己的名讳告诉陌生人呢?于是他胡诌道:“我叫小王。”实则“小王”二字只是他的自称而已。 小乞丐问道:“那你爹娘呢?” 爹娘?!小弘毅眼眶一红,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他的爹娘已经惨死敌人刀下,从此他们阴阳相隔,他再也没有爹娘了。 小乞丐见小弘毅哭了,急忙安慰道:“你……你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轻易流泪的,你也不用担心,如果你爹娘不要你了,你还有我啊……” 第46章 井底之泣 听到小乞丐的安慰声,小弘毅转过头双手抱着腿,哭得更凶了。 小乞丐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看着他孤寂的背影,她又靠近了几分:“小王,你别难过了,其实我也是被我娘抛弃的,我从来没见过我爹,半年前,我娘说要给我过生辰,把我带到了郊外,然后她和管家大叔骑着马车就走了,把我给扔掉了。” 小乞丐嘟着嘴,可怜兮兮的,她不知道小弘毅身上发生的事情,只以为他和自己一样,都是被父母给抛弃了。 哭着哭着,小弘毅哭累了,他倒在一旁睡着了。 外边还下着磅礴大雨,小乞丐撑着一把破伞出了门。 傍晚时分,小弘毅睁开了眼,发现小乞丐不见了,爹娘没了,小乞丐也没了,小弘毅又开始哭鼻子了。 小乞丐撑着破伞走进了破庙,手上的破碗里放着两个包子,她不明所以然地望着正在哭鼻子的小弘毅。 “你怎么又哭了呀?饿了吗?” 小弘毅揉了揉眼睛,幸好小乞丐没有抛下他,他吸了吸鼻子,语气有些不悦:“你去哪儿了啊?” 小乞丐把碗里的包子递给了他:“喏,这包子干干净净的,我洗过手了。” 小弘毅望着眼前的肉包,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早就饥肠辘辘。 他抓起了一个肉包塞进了嘴里,见小乞丐无动于衷,他含糊问道:“你怎么不吃啊?” 小乞丐瘪了瘪嘴:“你饿了两天了,所以这两个肉包都给你,我中午已经吃了一个馒头了。” 小乞丐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碗里的肉包,虽然自己也很想吃,但是小王已经饿了两天了,他应该要多吃些才能填饱肚子。 小弘毅拿起碗里仅剩的一个肉包,大方地递给了小乞丐:“拿去吧,你拿回来的肉包,咱俩一人一个就好。” “真的吗?”小乞丐两眼放光,得到了小弘毅的同意她也毫不客气地接过了肉包子狼吞虎咽。 小弘毅打量着眼前的小乞丐,她年纪不过七岁半,看她这幅瘦瘦小小的模样,小弘毅竟然有些可怜她了,以往他生活在王府,吃穿不愁,这小乞丐却每天为了两个馒头而四处乞讨,唉……小弘毅心底重重地一声叹息。 在破庙的第五天,小弘毅一觉醒来,就看见了小乞丐用双手在搓泥巴,他好奇地问道:“你在做什么啊?” 小乞丐拿起了一坨已经被搓成小人头的泥人递给了小弘毅:“这是送给你的!” 小弘毅望着她手中灰不拉几的小泥人,嫌弃道:“这是什么啊?又脏又丑!” 小乞丐嘿嘿笑道:“这捏的是你呀!” 小弘毅一把夺过了小泥人:“这是你吧!这么丑!” 见到小弘毅如此嫌弃自己亲手捏的小泥人,小乞丐自打没趣的瘪了瘪嘴,拿着自己的破碗又出去乞讨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之后,小弘毅躺在一旁对着手中的泥人傻笑。 夜晚,风雨交加,这一晚,小乞丐并没有回来。之后的第六天,第七天,直至护国山庄的人找到了他时,他都没有在破庙里等回小乞丐,他的小乞丐不见了…… 皇甫弘毅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小泥人,又把小泥人放回了小锦盒里,他早已无需睹物思人,因为他的“小乞丐”就在他的身边。 …… 深夜的皇宫一片寂静,一个小宫女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凤栖宫附近。 小宫女东观西望,生怕有人跟上来。 忽然,从一旁黑漆漆的宫道里伸出了一双手,惹得小宫女惊呼一声。 “啊!”小宫女被一个男人紧紧抱着,她娇嗔道:“你这死鬼,怎么选这个地方!” 徐福抱着怀里的宫女一阵猛亲:“翠菊,你可想死我了!” 翠菊半推半就,软趴趴的身子依靠在徐福怀里:“你这坏东西,咋选在凤栖宫附近幽会,你不觉得这里阴森森的么?” 徐福把大手伸进了翠菊的衣襟里胡乱摸索着:“这里荒无人烟,没人会发现咱们。” 翠菊娇羞地拍了拍他伸入自己衣裳里的手:“瞧你这猴急猴急的模样……真讨厌……” 徐福在她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你不就是喜欢我这猴急猴急的模样么?” “呜呜呜……”一阵隐隐约约的哭声传来,徐福依旧在翠菊身上摸索着,而翠菊脑子清醒了些,好像有人在哭? “呜呜呜……死得好惨啊……”又是一阵哭声,翠菊吓得小脸煞白,她止住了徐福在她身上乱摸的手。 “喂,徐福,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咋的了?”**被打断,徐福有些不满。 “呜呜呜……死得好惨啊……呜呜呜……好冤啊……” 徐福愣在原地,身上的**瞬间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不寒而栗。 他缓缓地回过头,这哭声仿佛是从身后的凤栖宫传来的。 “徐……徐福……这……这是什么声音啊?” 翠菊战战兢兢地躲在徐福身后,吓得浑身哆嗦。 徐福和翠菊畏畏缩缩地走进了凤栖宫,那哭泣声依旧不止。 “呜呜呜……死得好惨啊……好惨啊……” 二人踏进了漆黑的凤栖宫,借着月光,看清了在杂草丛生的后院里有一口井。 “啊死得好冤啊!”从井底传来一阵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徐福和翠菊愣在了原地,在他们面前的仿佛不是一口井,而是通往黄泉的入口,那声惨叫如同厉鬼哀嚎。 “鬼……鬼啊!” 徐福和翠菊被吓得魂飞魄散,两人尖叫着,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凤栖宫。 …… 第二天,凤栖宫闹鬼的事在皇宫里被传得沸沸扬扬。 锦绣宫 徐福正绘声绘色地和皇甫邵延阐述着昨夜在凤栖宫遇见的鬼事。 皇甫邵延挖了挖耳朵,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得得得了,这世上哪儿有鬼啊?” 徐福皱着脸,他发誓一句话都不假啊。 “殿下,我要是骗您,我就去撞墙!” “好!” 皇甫邵延拍桌而起:“今晚本皇子就与你夜探凤栖宫!若你说的是假话,本皇子就把你阉了!” “啊?!”徐福担忧地捂住了自己下身的某部位,他咋知道那“鬼”今晚会不会换地方呢? 第47章 找珍妃索命 夜晚,微风徐徐,皇甫邵延和徐福来到了凤栖宫,徐福缩头缩脑地走在皇甫邵延身后,皇甫邵延一把将他推到了自己面前:“你熟悉路,你带路!” 徐福皱着脸,浑身被吓得瑟瑟发抖,不知是否是错觉,今夜的凤栖宫比昨夜更加阴森。 “大……大皇子,咱们还是别进去了吧……万一……万一真的有前皇后的冤魂那该怎么办?”站在凤栖宫面前,徐福浑身毛骨悚然,他想打退堂鼓,毕竟昨晚他都快被吓得尿裤子了。 “少废话!难道你想违抗本皇子的命令不成?!”皇甫邵延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把徐福硬推进了凤栖宫里。 徐福双手合十不停地四处拜着,嘴里念叨:“皇后娘娘……小的无意打扰……看看就走,看看就走……” “东方碧凝都死了十一年了,早就投胎了,瞎拜什么?!”皇甫邵延瞪了他一眼,把他往后院推去。 徐福双手搓着手臂,颤抖着手指了指后院中央的那口井:“昨天……哭声就是从井底传出来的……” 皇甫邵延缓缓地靠近了那口井,徐福站在原地却不敢再走过去,皇甫邵延回过头对他狠狠一瞪:“你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 徐福害怕得连腿都不利索了,他硬着头皮靠近了那口井,皇甫邵延不敢往井底望,生怕见鬼,他推了推徐福:“快看看井底有什么!” 徐福咽了咽口水,勉为其难地把头探向了井口,井底的水倒映着夜空上的圆月。 “大……大皇子,就只有一轮明月倒映在井水面上。” 皇甫邵延深吸一口气,他微微把头偏向了井口,里面确实只有井水。 原来没有鬼啊,这下皇甫邵延胆子倒大了些,他双手扶在了井口的砌石上,头往井底探去。 “说好的鬼呢?怎么没有啊?!” 徐福心底暗暗叫苦,若是没有鬼,那自己岂不是得被皇甫邵延给阉了? 他余光一瞥,忽然望见井底好似有什么东西浮上来,井面上泛起了小涟漪。 “大皇子,那是什么啊?” 皇甫邵延也发觉了井底的不对劲,他低下了头仔细一瞅,好似从井底冒出了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借着月光,也没看清是个啥玩意儿。 “啪啦!”皇甫邵延手下撑着的砌石骤然裂开。 “啊啊啊啊徐福救我!”皇甫邵延身体失衡,一头栽进了井底。 “啊!大皇子!”徐福冲上前想拖住他的腿拉住他,结果手一滑,不仅没有抓住皇甫邵延,连自己也跟着栽进了井底。 所幸的是这口井水不深,而且井底下也刚好可以容纳两个人。 徐福和皇甫邵延在井水里扑腾了一会儿,二人站起了身子,徐福低头看着自己胸口前漂浮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随手一拍。 那黑乎乎的东西转了一个面,赫然一个惨白的骷颅头出现在二人的视线中。 “啊救命啊鬼啊!鬼啊!” 皇甫邵延和徐福的鬼叫声在井底回响,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女人悲伤的低泣:“好惨啊……珍妃要给皇后偿命……珍妃要给皇后偿命……哈哈哈哈……珍妃不死……皇甫邵延……你就代你的母妃去赎罪吧……”厉鬼般的抽泣声响彻井底。 “啊”皇甫邵延和徐福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黑夜。 …… 天还未亮,护国山庄三大护法赶到了凤栖宫,呼延珍瘫坐在井边失声痛哭。 皇甫邵延被捞了起来,独孤少白在他的胸前按压了几下,皇甫邵延咳出了几口水,呼延珍爬到了皇甫邵延身边,不停地摇晃着他的身子:“邵延!邵延!呜呜呜……” “咳咳……”皇甫邵延咳了几声,缓缓地睁开了眼:“母妃……母妃……皇后……皇后找你索命来了……” 呼延珍哭红了眼:“邵延,你在胡说什么啊?别吓母妃啊……”昨天她就听说凤栖宫闹鬼,谁曾想今天邵延就在这里出了事。 上官羽棠和皇甫弘毅从井底捞出了奄奄一息的徐福,在他的身上还缠着一个长发骷髅头。 上官羽棠探了探徐福的鼻息:“还活着” 皇甫弘毅取下了缠绕在徐福身上的骷髅头毛发,借着月光仔细观望,这不是真的人头骨,而是用木头制成,上了一层白色的漆。他伸手摸了摸上边儿的毛发,头发是真的,被人用绳子套在骷髅头上,看来,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 皇甫弘毅取下了骷髅头上套着的毛发:“骷髅头是假,头发却是真的,是女人的头发。” 上官羽棠蹲在井边端详着碎裂的砌石:“这砌石由于年久失修,常年日晒雨淋,所以变得脆弱,方才应当就是大皇子双手撑着砌石,导致砌石碎裂而摔落井中。” 躺在担架上的徐福皱着脸,闭眼呓语:“皇后……是皇后……” …… 锦绣宫 皇甫邵延昏睡了几个时辰,他迷迷糊糊的醒来,嘴里喃喃道:“鬼……鬼……有鬼……” 呼延珍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看着自己儿子已经醒来,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皇甫英明走到了床边,关心道:“邵延,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父皇……母妃……有鬼啊……是皇后回来索命了……她要我替你偿命,母妃……”皇甫邵延躺在床上嗷嗷大哭。 “呜呜呜……母妃……你是不是害了皇后啊?她为什么要找我索命啊……” 呼延珍吓得花容失色,这下皇甫英明还在身边呢,这邵延尽说胡话。 “邵延,你在胡说什么呢?!别把梦境当成了现实!” “呜呜呜……”皇甫邵延神志不清地呜咽着:“母妃,我听到了……我都听到了……皇后要找你索命啊……” “你……你胡说什么呢!”呼延珍不知所措,这孩子八成被吓坏了开始胡说八道,若是被皇上误会了那该如何是好? 她微微抬眼望了望皇甫英明,皇上倒是显得很平静,见他拍了拍皇甫邵延的手背。 “邵延,你好生歇息,父皇明天再来看你。” 呼延珍心里忐忑不安,当初就是自己发现东方碧凝偷情的,难道……难道真是东方碧凝的冤魂作祟,现在要报复她和邵延了? 皇甫英明叹了一声:“珍妃,朕听神武说了,这件事应当是有人故弄玄虚,朕会把装神弄鬼的人给找出来,还邵延一个公道的。” 呼延珍含泪连连点头:“皇上,邵延被人吓成这样,还妄言要报复臣妾,臣妾惶恐……” 皇甫英明轻拍呼延珍的肩,安慰道:“放心吧珍妃,这几日好好照顾邵延。” 第48章 装神弄鬼 御书房内,皇甫英明怒视着面前放着的骷髅头,龙颜大怒。 “到底是谁!胆敢皇宫里装神弄鬼?!” 皇甫神武把套在骷颅头上的毛发给摘了下来,双手呈给了皇甫英明。 “皇兄,这骷髅头上套着的毛发,是女人的头发,头发上有些许白丝,这应当是四十至五十岁老妇的头发。” 皇甫英明接过了这堆发丝,发现这些头发是被一条红绳缠绕着,长指摩挲着这根已经微脏的红绳,望出了神,熟悉的触感让他百感交集,这是二十三年前,东方碧凝刚嫁给他时,他赠与她的相思缎。 他说,他们的感情就像这相思缎一样坚不可断。 可是,十一年前,他却是亲眼所见东方碧凝和凌御医偷情。 皇甫英明的手紧紧捏着相思缎,心中五味杂陈,久久没再开口。 …… 奎宁宫 皇甫邵祺站在东方碧凝的灵位前上了三炷香。 今天,是东方碧凝的忌日,她当初因为偷情而被斩首示众,此事给皇室蒙羞,太后下令不得把东方碧凝的尸首葬入皇陵,也不得在皇家祠堂里祭奠东方碧凝的灵位,所以皇甫邵祺才偷偷在自己的寝宫摆上了东方碧凝的灵位。 皇甫邵祺凝望着母后的灵位,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强忍着眼里的泪水,不想让悲伤蔓延,可每当想起母后人头落地的那一刻,却怎么也止不住心底的悲伤,他潸然泪下:“母后,你离开邵祺已经整整十一年了。” 回想从前在母后身旁撒娇卖乖的时刻,仿佛都还在昨天,而如今的他,却只能睹物思人。 “端贤王到”奎宁宫外,太监尖细的嗓音打断了皇甫邵祺的思绪。 皇甫邵祺用帕子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一回头就望见了踏入寝宫的皇甫弘毅。 “弘毅,你来了?” 听说凤栖宫闹鬼,想来护国山庄的人也会查探一番。 皇甫弘毅与他情同手足,也知道他在寝宫里偷偷摆放了东方碧凝的灵位。 皇甫弘毅走到了东方碧凝的灵位前,上了几炷香,随后开口问道:“邵祺,凤栖宫闹鬼的事情你可听说了?” 皇甫弘毅和皇甫邵祺关系熟络,私底下也都互相称呼对方的名讳。 皇甫邵祺点点头:“已经知道了,也不知是何人装神弄鬼。” 以前他时常会想,若这世上真有鬼魂也好,这样,母后就可以陪在他的身边了。只是鬼怪之说本就是无稽之谈,他从前的想法不过是异想天开。 “那你可知前皇后在世时,在宫里与哪些人关系熟络?”皇甫弘毅怀疑,若是有人借用皇后的名义装神弄鬼,指不定会是以前在皇后身边伺候的人。 皇甫邵祺想了想,说道:“母后在世时,都是我陪在她的身边,母后待人宽厚,贤妃娘娘、南嬷嬷、陈公公、还有母后的贴身婢女阿英,都与她关系不错。” 皇甫邵祺说的这些人,皇甫弘毅也认识。当年,东方碧凝和自己的娘白芷芸情同姐妹,自己年幼时,便时常随着娘来宫里探望皇后和皇甫邵祺,伺候在前皇后身边的人他都认识。 在皇甫邵延出事的前一晚,自己和上官羽棠也在凤栖宫外听见了一阵女人的哭泣声,所以这其中有嫌疑的人可能是南嬷嬷和宫女阿英。 …… 凤栖宫后院 独孤少白蹲在井口旁,周围的地上撒了一些落石,都是井口的砌石碎落而致。 “这井口的砌石没有人为损坏的迹象,看来就是年久失修,导致砌石不牢固,大皇子和徐福摔落下井应当是个意外。” 上官羽棠往井底望去:“前天晚上,我和弘毅也在凤栖宫听见了女人的哭泣声,当时我们进来后,声音却戛然而止,大皇子和徐福说声音从井底传来,看来井底有玄机。” 独孤少白轻轻一跃,飞身下了井底,他双腿分别撑在一旁的井壁上稳住了身子,双手在井壁上摸索着,屈指轻敲着井壁。 “咚咚咚”井壁上有一块砖的声音很清脆,像是空的,独孤少白用手一推,“哐啷”一声,小砖头被推开了,这小砖头掉落在了井壁之后,赫然在井壁上出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洞,独孤少白往洞里望去,黑乎乎的一片。 井壁后边,应当有个地道或者地洞。 …… 三个时辰后,这口井旁边的地已经被独孤少白命人挖开,有洞一侧的井壁也被凿开,赫然一个地道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这个地道能容纳下一个匍匐前进的壮年人,在地道里,还有一根空心短竹竿。 现在地道已经被挖开,形成了一个大坑,上官羽棠和独孤少白跳进了土坑中。 上官羽棠拾起了这根短竹竿,道:“应当是有人凑在竹竿口说话,竹竿的另一头则是放在方才被大哥发现的井壁小洞上,这样声音就可以集中在井底,让人听得声音便是从井底传出。” 独孤少白应声道:“嗯,应当是如此。” 地道延伸向凤栖宫,他们走到了地道的尽头,这里没有被挖开,头顶上被一块石板给挡着了,独孤少白抬手轻轻一顶,石板被顶开。 二人飞身而上,发现这块地板正处于东方碧凝的卧房里。 他们这才知道,在凤栖宫里还有这么一个地道。 皇甫英明和皇甫神武踏进了凤栖宫,在凤栖宫外,皇甫弘毅身后的侍卫押来了一个满目沧桑、头发鬓白的五旬老妇,在那老妇身旁,还跟着从前在皇后身边伺候的陈公公。 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异口同声拱手行礼道:“臣等见过皇上,见过庄主!” 皇甫英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免礼,他走到了二人发现的地道口旁,皱眉道:“朕还从未知晓在凤栖宫居然有地道?” 自从东方碧凝死后,凤栖宫也空了,平日里连一个管事打扫的宫女太监都没有,却不曾想这里居然还被凿出了一个地道。 呼延珍听闻护国山庄已经抓到了装神弄鬼吓唬皇甫邵延的人,她特意来到了凤栖宫,想要亲自教训那个“鬼”。 那五旬老妇看见了前方走来的珍妃,肆无忌惮地大笑着:“哈哈哈哈……可惜啊……珍妃没有死……太可惜了……哈哈哈!” “住嘴!你这刁妇!”呼延珍恼羞成怒,正想抬手教训这口出狂言的刁妇,不料被皇甫英明大声呵斥:“珍妃,住手!” 呼延珍早已怒火冲天,恶狠狠地瞪着这五旬老妇,无奈皇上的话她不得不听,她愤恨地收回了正要落下去的巴掌,心底气得很。 第49章 疯嬷嬷 皇甫英明走到老妇身旁,冷言问道:“告诉朕,你为何要装神弄鬼?” “哈哈哈……”五旬老妇猖狂大笑,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模样扭曲至极。 “我告诉你们!皇后没有死!该死的是珍妃!她害死了皇后!她终有一天要给皇后偿命!哈哈哈……等着吧呼延珍,你早晚得死于非命!” “你!”呼延珍气急败坏,她都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大言不惭的老妇。 这老妇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一会儿说皇后没有死,一会儿又说珍妃害死了皇后,站在一旁的陈公公愁着脸,冒昧开口道:“启禀皇上,其实……其实南嬷嬷她早在三年前就神志不清了,时常念叨着这些话。” 皇甫英明望向了陈公公,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公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说道:“回皇上,自从皇后娘娘死后,凤栖宫的宫女太监们都被遣散,不是在宫中其他地方任职,就是出了宫,南嬷嬷和当年的宫女阿英后来都在浣衣坊做洗衣宫女,三年前,南嬷嬷的祖宅失火,烧死了她弟弟一家,从此之后南嬷嬷就患了失心疯。” 皇甫英明又问:“那些头发和骷颅头从何而来?” 陈公公继续说道:“半个月前,阿英突发疾病去世了,当时是奴才给阿英收的尸,收尸前,南嬷嬷剪断了阿英的头发,说要留个念想,奴才当时没觉得有何不妥,所以没有阻止,而那骷颅头,奴才也不知从何而来。” “那个骷颅头,是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真的来找我了!皇上!皇后娘娘死得好冤啊,她说她没有偷情,她说是珍妃害她的!她还告诉我凤栖宫有密道,让我装神弄鬼吓唬人,但是我……我不知道当时皇甫邵延会掉下井底……哈哈哈,太可惜了,居然没淹死皇甫邵延,哈哈哈……” 南嬷嬷疯疯癫癫地肆意狂笑,呼延珍气得火冒三丈,她这下可顾不上谁的阻止,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南嬷嬷的脸上,南嬷嬷头一偏,嘴角溢出了血。 “你这个贱婢!若邵延有个三长两短,本宫一定会杀了你!” “哈哈哈……呼延珍,你害死皇后不说,还害得玉妃小产……你身上背了多少条人命你自己不懂吗?哈哈哈……” 害得玉妃小产?!呼延珍的脸瞬间煞白,东方碧凝偷情的事情是她发现的,可是自己并没有直接害死东方碧凝,当年下令处斩皇后的人是皇上,又与自己何干? 而六年前上官玉竹小产的事情,确实是她所为,可这件事,南嬷嬷又怎会知道?若是被皇上发现了那还得了? 呼延珍跪在了皇甫英明面前,声泪俱下:“皇上,您要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没有害过皇后娘娘和玉妃娘娘,臣妾是冤枉的,都是这贱妇诬陷臣妾!” 皇甫英明心中憋着一口怒气,瞬间也不知找谁发泄,他重重叹气一声:“陈公公,南嬷嬷装神弄鬼之事,你可知道?” 陈公公重重地磕了几个头,他愁眉苦脸,道:“奴才确实不知,只是南嬷嬷如今神志不清,奴才斗胆恳求皇上留南嬷嬷一条贱命。” 当初他们在凤栖宫时其乐融融,如今为何会变成这样?阿英死了,南嬷嬷疯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恳请皇上留南嬷嬷一条命,若是不能留命,他也希望能给南嬷嬷一条全尸。 呼延珍跪在地上双手拽着皇甫英明的龙袍,乞求道:“皇上!这个贱妇不仅在宫中装神弄鬼吓唬皇子,还出言诬赖臣妾,这贱妇不能留啊!” 若这南嬷嬷留了下来,道出了当年她谋害玉妃的事情,那她还如何在宫中立足? 皇甫英明挥了挥手,道:“把南嬷嬷押到护国山庄地牢审问。” 他低头看了看珍妃,把她扶了起来:“珍妃,你先回去好好照顾邵延。” 呼延珍双手紧紧握拳,若是把这贱妇送到了护国山庄,那她岂不是不能下手除掉这个祸害了? 呼延珍咬咬牙,猛地撞上了一旁的宫墙,她头破血流倒地不起。 “珍妃!”皇甫英明蹲下身扶起了她,望着她头上的血迹,心疼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呼延珍泪如雨下:“皇上,南嬷嬷污蔑臣妾害死东方皇后就罢了,她还差点儿害了邵延的命,臣妾心里很委屈,臣妾只想以死证明清白,臣妾真的没有害死东方皇后。” 呼延珍陪伴在皇上身边已有二十多年,皇上对她自然也是有感情的,他轻叹一声:“什么死不死的?朕只是先把南嬷嬷交给护国山庄审问,她吓唬皇子这件事当然不会就这样算了。” “呜呜呜……”呼延珍又呜咽起来:“皇上,待会儿南嬷嬷肯定会污蔑臣妾,在她眼里,臣妾就是一个千古罪人。” 皇甫英明看着珍妃哭得这般难受,安慰道:“那不如这样吧?待你的伤好了之后,你再告诉朕想如何处置南嬷嬷?” “贱人!”南嬷嬷破口大骂:“呼延珍你等着吧!皇后娘娘和我说了,她不会放过你的!” 呼延珍开始后悔方才的冲动,她本想博得皇上的同情,让皇上下令直接处死南嬷嬷,谁知这南嬷嬷还骂上瘾了。呼延珍只想站起来给她一巴掌,无奈头疼得很,浑身无力。 皇甫神武伸手点了南嬷嬷的哑穴,防止她再出言辱骂呼延珍。 “皇上,这老妇就由臣弟带回去审问吧。” 皇甫英明应道:“恩,带下去吧。” 呼延珍愤恨地望着被皇甫神武带走的南嬷嬷,没想到方才自己只是多此一举,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说不定皇上是想从南嬷嬷口中得知当年皇后娘娘偷情和玉妃娘娘小产的真相,想不到,在皇上心里,最重要的还是皇后和玉妃! …… 护国山庄地牢里,陆苓雪正给南嬷嬷把脉,南嬷嬷被点了穴,耷拉着脑袋坐在地上。 片刻之后,陆苓雪站起身,说道:“这老妇确实患了失心疯,时常神志不清,想要恢复从前,恐怕不容易,她患的是心病,看来当初她弟弟一家的死对她打击很大。” 独孤少白:“如是她有失心疯,那她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皇甫神武说道:“患了疯病的人,通常会幻想出一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就比如从南嬷嬷嘴里说出来的话,哪些真哪些假,除非找到证人,恐怕难以求证。” 说话间,他解开了南嬷嬷的穴道。 第50章 审问南嬷嬷 被解开穴道的南嬷嬷疯一般地嚷嚷着:“你们相信我!你们相信我!真的是皇后娘娘让我去凤栖宫吓唬人的,真的是皇后娘娘啊!骷髅头也是她给我的!哈哈哈……” 南嬷嬷对着皇甫神武捧腹大笑,她缓缓起身,走向了皇甫神武。 “弟弟……弟弟……” 南嬷嬷笑着笑着又对着皇甫神武哭了出来,她把皇甫神武当成了已经葬身火海的弟弟。 独孤少白开口试问:“南嬷嬷,今天你说珍妃害了皇后和玉妃,是怎么回事?” 听到旁人提起玉妃和皇后,南嬷嬷泪流满面:“皇后娘娘对皇上忠贞不二,肯定不会背叛皇上的,呜呜呜……皇上您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害死玉妃的孩子,都是珍妃害的……呜呜呜……” 南嬷嬷跪在了皇甫神武面前,一把拽住了皇甫神武的衣袍嚎啕大哭。 她已经分辨不清站在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了,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再审问下去也毫无用处。 皇甫神武道:“陆姑娘,这几日劳驾你开几副安神药给南嬷嬷。” 陆苓雪:“好!” 独孤少白转身问陆苓雪:“陆姑娘,你有没有办法能从南嬷嬷的嘴里问出话来?” 陆苓雪答道:“南嬷嬷可还有亲人?若是她的亲人能来探望她,指不定她的情绪会稳定些。” 南嬷嬷的亲人?独孤少白微微蹙眉,据他所知,南嬷嬷的亲人只有她弟弟一家,如今她弟弟一家早在三年前丧生火海,又去哪里寻她的亲人呢? …… 皇宫,长秀宫 翠菊把皇甫邵延掉进井里被吓破了胆和珍妃撞墙的事情都告诉了阿罗丽清。 阿罗丽清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哈……这个珍妃,她活该!” 皇甫邵宸得知皇甫邵延差点儿被吓死,心里开心不已,一边剥着花生,一边跟着自己的母妃嘲笑呼延珍母子。 “皇甫邵延怎么不被吓死呢?若他被吓死,我每天都放烟花庆祝!” 阿罗丽清摆了摆手,示意翠菊退下,她斜眼看了看皇甫邵宸,责备道:“邵宸,这些话别当着下人的面儿说。” 皇甫邵宸捂了捂嘴,又咧嘴大笑:“对不起啊母妃,我一时没忍住。” 方才还故作严肃的阿罗丽清这下又忍俊不禁跟着自己的儿子幸灾乐祸:“哈哈哈,皇儿说得对,皇甫邵延死了才好呢!” 话音一落,她的媚眼透露出一丝冰冷的杀意。 “你跟着皇甫弘毅前往边沿城治旱已经立了功,现下珍妃又被南嬷嬷污蔑害了皇后和玉妃,想必皇上心里对珍妃和皇甫邵延有了疙瘩,到时候,若你再出色一些,这储君之位,迟早是你的!” 皇甫邵宸自信满满地摸着下巴:“母妃,皇儿从来没把皇甫邵延那个废物当成对手,对我而言,反倒是皇甫邵祺更加危险。” 阿罗丽清轻轻怕了拍皇甫邵宸的手背,道:“呼延珍背后有维州城主撑腰,她的母族势力不容小觑,就现在而言,皇甫邵延对你的威胁比皇甫邵祺的更大,而且当年东方碧凝偷情,太后和皇上早就不重视皇甫邵祺了,咱们先对付皇甫邵延,再对付皇甫邵祺。” 皇甫邵宸递了几颗剥好的花生仁给阿罗丽清,凑近了问道:“母妃,你说当年东方碧凝是真的偷情么?还是被珍妃所害啊?” 阿罗丽清吃了皇甫邵宸递来的花生仁,又喝了一口茶,悠悠开口:“本宫也没想到,东方碧凝看上去那般贤良淑德,居然做出这等折辱皇上颜面的事情。至于皇后是否真的偷情,还是被珍妃陷害,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个好事!不然以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那她和皇甫邵祺在这皇宫里还真当是无人能撼动。” 皇甫邵宸瘪瘪嘴,瞟了丽妃一眼:“别人亲娘的母族都有权有势,就我没有。” 他嘟囔着,若是母妃的家族有本事,他还用得着想法设法讨父皇欢心吗? 阿罗丽清恨铁不成钢地在他的耳朵上一拧:“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嫌弃母妃是宫婢出身的?!” 当年,阿罗丽清是呼延珍的陪嫁婢女,长得有几分姿色,那双眉眼与东方碧凝有五分相似。 在一天夜里,阿罗丽清主动搀扶酩汀大醉的皇甫英明,又在自己身上带了一些可以迷惑男人的迷香,就这样,她爬上了皇上的龙床。 当初她也并不想用这种下作的方式成为皇上的女人,而是呼延珍时常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也时常出言羞辱她,让她忍无可忍,才出此下策想要飞上枝头。 “哎哟!”被母妃拧得疼了,皇甫邵宸委屈地揉了揉耳朵:“我说的是事实嘛,若咱们背后有靠山,那我想讨得父皇欢心,岂不是会更加容易?” 阿罗丽清转念一想,皇儿说的确实是个道理,她思索片刻,嘴角勾起一抹阴险。 “想要赢得你父皇的欢心也不难,就看皇儿你愿不愿意吃苦了。” …… 夜晚,护国山庄 一个身着布衣,下巴长着一颗大痣,左眼旁有一块红色圆形胎记的男人走进了地牢。 把守地牢的侍卫伸手一拦:“闲杂人等,不可随意踏入护国山庄地牢!” 这男人从腰间取下了水护法的令牌,道:“是我。” 侍卫这才看清眼前的人原来是独孤少白,也不知他为何要装扮成这副模样。 “对不起,水护法大人,是小的冒犯了!” “没事。” 独孤少白走进了地牢,他停在了关押南嬷嬷的牢房前。 南嬷嬷双手抱着腿,把头埋在了双腿间,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孤苦无助。 “姑姑。”独孤少白轻声唤道,这一声“姑姑”饱含了无边的思念,仿佛他真的是南嬷嬷的侄子。 南嬷嬷缓缓抬起头,混浊的双眸终于有了一丝明亮,她颤颤微微地站起身,踉跄着走到了牢房门前,一双瘦骨嶙峋的手攀扶着栏杆。 “阿……阿柱……真的是你吗?”南嬷嬷满目沧桑,眼底涌出了泪水,在她眼里,面前的不是独孤少白,而是她已经逝去的侄子阿柱。 第51章 皇后没死? 独孤少白微微一笑,他抬手擦了擦南嬷嬷眼角的泪。 “姑姑,阿柱来看你了。” 陆苓雪说过,若想让南嬷嬷敞开心扉,不妨让她的亲人来陪陪她,同她说说话。但南嬷嬷的家人早已不在人世,如今的她孤苦伶仃。 独孤少白在护国山庄的卷宗室里找到了南嬷嬷弟弟一家的画像,从陈公公口中得知,南嬷嬷最疼爱的人就是她弟弟的儿子阿柱。 今晚,他特意扮成南嬷嬷侄子的模样,来地牢里探望她。 独孤少白打开了地牢的门,双手轻握住了南嬷嬷的手,南嬷嬷早已泣不成声。 “阿柱……你是来接我的吗?也好……也好……我活着也没意思了,还不如去九泉之下陪着你和你爹。” 独孤少白扶着她坐在了墙边,二人并肩而坐,独孤少白握着她的手,轻声道:“姑姑,我爹说,他想让你好好活着,而且,皇后娘娘也托我来告诉你,她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 南嬷嬷抽泣着,哽咽道:“阿柱,你别胡说,皇后娘娘没有死,她怎么可能让你托话给我?呜呜呜……阿柱,你和你爹在九泉之下过得可好?我已经两年没有给你们烧纸元宝了……呜呜呜……都怪姑姑不好……” 南嬷嬷三番几次都说皇后娘娘没有死,却心知肚明自己的弟弟和侄子已经不在人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独孤少白伸手轻拍着南嬷嬷的背,安抚着她:“姑姑,你放心吧,我和爹在下面很好,皇后娘娘也很照顾我们……” 南嬷嬷回过头瞪着他,语气不悦:“阿柱!姑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皇后娘娘没死!她十天前还到下人房找我,给了我一个骷髅头,让我这些日子在凤栖宫装鬼吓唬人呢!皇后娘娘说,当初她是被珍妃栽赃陷害的!还说珍妃也曾迫害过玉妃,害得玉妃小产了呢!” 南嬷嬷气鼓鼓地嘟着嘴巴,两只手紧紧抓住了独孤少白的手臂:“对了阿柱,你有没有在下面见过玉妃娘娘的孩子?唉……” 她一声叹息:“玉妃也是个好人呐,可惜着了珍妃的道。都怪珍妃那贱人,在后宫兴风作浪!等我做鬼了,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南嬷嬷如此执着说皇后娘娘没有死,独孤少白心中不免有了疑虑。 “姑姑,是皇后娘娘告诉你凤栖宫有密道的吗?也是她让你往井底丢骷髅头的?除了你以外,可还有人和你一起见过皇后娘娘?” 南嬷嬷重重地点头:“姑姑怎么会骗你呢?皇后娘娘给了我骷髅头,我还把阿英的头发,用皇后的相思缎绑在了骷髅头上呢!哈哈哈……吓得皇甫邵延都失足掉进井底了!哈哈哈……” 南嬷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胡乱擦了擦眼泪,哼了一声:“浣衣坊的那些老东西,一年前就把我赶到冷宫下人房了!幸好有陈公公帮我,时常给我送吃的。不过,陈公公这么好,皇后娘娘也没召见他,皇后只见了我一个人!” 独孤少白也有所听闻,三年前南嬷嬷患了疯病后,由于浣衣坊的其他嬷嬷宫女不待见她,在一年前就把她赶到了冷宫的下人房居住,陈公公也时常接济她。 独孤少白扮成阿柱的模样和南嬷嬷秉烛夜谈,她的情绪确实平稳了许多,说话时也不像白天那般语无伦次。 只是她为何口口声声说皇后娘娘还活着?难道皇后真的没有死?又或者有人假扮皇后让南嬷嬷装神弄鬼? 可南嬷嬷终究患了失心疯,她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还不得而知。 独孤少白离开了地牢,前方不远处,皇甫弘毅正候着他。 “如何?”皇甫弘毅开口问。 “方才她的情绪平稳了许多,只是她一直说皇后没死,此事恐有蹊跷。” 东方碧凝被斩首时,独孤少白还年幼,当时的情况他也不甚了解。 “皇后已经死了,二皇子亲眼目睹皇后被斩首。” 在皇甫弘毅心里,他早把皇甫邵祺当做亲兄长。当年,东方碧凝被斩首后,他特地进宫安慰皇甫邵祺,那时候,皇甫邵祺哭了三天三夜,直到哭得嗓子嘶哑,说不出一句话。 再之后,皇甫邵祺离宫一年,四处拜师学艺,用写诗作画来麻痹受伤的心。 独孤少白蹙眉,难道南嬷嬷说的是疯话?还是另有其人在南嬷嬷面前故弄玄虚? “对了弘毅,井底发现的骷髅头可知是从何而来?” 皇甫弘毅点点头:“已经查清楚了,是太医院半个月前扔掉的木制假人骨,不知当时是被南嬷嬷捡走了,还是有人给她的。” 到底是南嬷嬷自导自演的一切,还是有人让南嬷嬷装神弄鬼?独孤少白心中的疑虑不减反增。 …… 江南城,白虎堂 大堂前屹立着两座白虎石像,这两座石像张牙舞爪,凶神恶煞,一副怒气冲天的模样,让人敬而远之。 苏山傲从远处匆匆赶来,他此刻的脸色就如同大堂前的两座石像一样,怒气冲天。 大堂里站着几个蒙面黑衣人,苏山傲愤然地走到他们面前:“你们说前几日派去杀李神龙的暗卫,如今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其中一个黑衣人抱拳道:“苏大人,确实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但在桃源镇后山上,我们发现了血迹,也不知是不是咱们弟兄流的血!” “这李神龙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一次又一次逃过我们的暗杀。”苏山傲眼底尽是杀气,当真是他低估了李神龙的能耐,如今堂主的四个暗卫下落不明,难不成是李神龙绑了他们? “傲哥,你在想什么呢~”娇媚风骚的女声传入了苏山傲的耳,瞬间让苏山傲心情舒畅了些。 一位白纱女子扭着玲珑曼妙的腰肢走到了苏山傲身旁。 “傲哥,若有烦恼,不如和舒窈说说?让舒窈来替傲哥分担分担。”舒窈娇嫩柔软的身子依偎在了苏山傲的怀里,这幅娇滴滴的模样让苏山傲浑身燥热。 她纤长白皙的玉手在苏山傲的胸前划着圈圈,苏山傲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心旷神怡,把刚才的恼怒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舒窈是如烟的师妹,也是冷风绝培养的女暗卫,可与如烟不同的是,舒窈懂得对苏山傲示好,而如烟心里只有冷风绝一人。 有美人投怀送抱,苏山傲自然不会拒绝,他挥了挥手,示意眼前的黑衣人退下,随后又一把握住了舒窈在他胸前不规矩的纤纤细手。 “今天本公子心情不好,就看舒窈如何安慰本公子了。”苏山傲色眯眯地看着她,一点儿也不像心情不好的样子,他一把抱起了舒窈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第52章 押到官府 一番**之后,舒窈躺在苏山傲的臂弯里,一只小手又不规矩的在他胸前画圈圈儿:“傲哥,你居然为了一个小混混而烦恼?那小混混很厉害吗?” 苏山傲单手枕在脑后,冷眸望着蚊帐顶。 “那个小混混非比寻常,两次躲过了我们的暗杀,几天前,派去杀他的暗卫全都不知去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舒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惊讶道:“傲哥,你是说连冷堂主手下的暗卫都没能杀他?你确定他只是普通的小混混?” 苏山傲微微一怔,难道李神龙不是混混,而是某个武学门派的弟子?苏山傲猛地坐起身,浑身散发着杀意:“若我亲自出马,就不信他还能完好无损!” “哎呀!”舒窈也坐起身,藕臂攀上了苏山傲健壮的臂膀,柔声道:“傲哥,这件事不如就交给我吧?那臭混混已经被你派人追杀了两次,说不定已经有所戒备,我是女人,想要接近男人,可比你容易得多。” 舒窈说的有道理,若是让她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去接近李神龙,指不定会更好下手,苏山傲答应了她:“好,舒窈,现在如烟已死,这暗卫首领的位置还空着,若你办成此事,我一定会在冷堂主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苏山傲宠溺地点了点她的小鼻子,乐得舒窈喜笑颜开:“傲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接近苏山傲,就是为了暗卫首领的位置,这一回,她无论如何都要替苏山傲杀了李神龙,好在堂主面前邀功! …… 深夜的桃源镇万籁俱静,唯有李神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后山练武。 “砰砰砰砰!”李神龙出拳如行云流水,拳风刚劲有力,他的拳不停地砸在面前的一棵槐树树干上。 “碰!”地一声,槐树被拦腰锤断,斜斜的倒在了一旁。 李神龙擦了擦汗水,他喜出望外,终于把《昆仑醉拳法》练到第十层了!师父赠予他的《释罗解心书》是专攻内力的,二者搭配着学,才让他修习昆仑醉拳时能事半功倍。 李神龙心中感叹,这是三生修来的福份让他遇到这么好的免费师父啊! 半晌之后,李神龙下了山,他一边走,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利用自己的武功赚钱。 想着想着,他想到了进宝赌坊,上一次,他赢了阿彪的五十两银子,若自己这次再去进宝赌坊挑战擂主,岂不是又有机会赢银子? 只是,上官原轩看起来不像个善茬,也不知道去了之后他会不会为难自己。 算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银子,他拼了! 李神龙往清凉院走去,发现前方的街道上一阵吵闹,李神龙寻声望去,桃红家门前有两个男人厮打在一起。 李神龙走近一瞅,居然是铁生和郭皓在打架?!桃红蹲坐在自家门前不停地抽泣,桃红爷爷在一旁安慰着她。 郭皓是城东村村长的儿子,听说他垂涎桃红美色已久,但为人品德不端,所以桃红爷爷和桃红都不喜欢他。 看着蹲坐在地上哭泣的桃红,难道这兔崽子又欺负她了? 郭皓抬手一拳砸向了铁生:“桃红都被当官儿的给糟蹋了,本少爷不嫌弃她,你们倒不识好歹了?!” 铁生被他的话气得满脸通红,他极少发脾气,可眼前的登徒子非礼了自己的妹妹不说,还出言羞辱妹妹,这让铁生忍无可忍。 “你闭嘴!你非礼了我妹妹还如此理直气壮,今晚我就把你押到官府去!” 铁生愤怒抬手给了郭皓一拳,郭皓连连后退几步,他伸手擦了擦鼻子,居然被铁生砸出鼻血了。 郭皓恼羞成怒:“还官府呢?我呸!本少爷可是白虎堂苏大人的手下,你得罪了本少爷,就等于得罪了苏大人!” 郭皓一个劲儿地往自己的脸上贴金,还搬出白虎堂来吓唬铁生,而铁生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好你个郭皓,犯了错还敢威胁我们?!”铁生大步一跨提起了郭皓的衣领,势必要把他带到官府惩治。 “你放开我!”厮打间,郭皓拽住了铁生的衣裳,“撕拉”一声,铁生胸前的衣裳被撕破,在他的胸上,赫然有一个“鬼”字刺青。 郭皓微微一愣,这刺青看上去怎么如此诡异? 郭皓回过神来,奋力挣扎着:“来人啊!救命啊!铁生杀人了!” 他踢腿对着铁生一踹,铁生的肚子被踹得生疼,松手放开了他。 郭皓正想逃跑,怎知他一回头,又被人扯住了衣领,这回扯住他的不是铁生,而是李神龙。 “哟哟哟,跑啥跑呢?欺负了人家姑娘就想逃跑?”李神龙单手拽住了他,郭皓挣扎不开,只能对着李神龙干瞪眼。 “喂!李神龙!关你屁事啊?” 李神龙嘻嘻笑道:“我怎么听见了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在吱吱叫啊?” “你!”郭皓被李神龙气得脸色铁青:“我爹是城东村村长,你们敢动我试试?!” 铁生一把擒住了他的手臂,语气愠怒:“少废话!今晚非把你送到官府不可!” 李神龙和铁生俩人一左一右的把郭皓架起来送往了官府,郭皓嘴里一直瞎嚷嚷:“是桃红勾引我的!我没有非礼她!是她勾引我的!” 李神龙觉得郭皓太聒噪了,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他脱下了鞋袜,把袜子往郭皓的嘴里一塞,这下好了,耳根子终于清净了! “呜……呜……”郭皓被李神龙的袜子堵住了嘴,只能呜咽着,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也不知是他含着李神龙的袜子觉得太憋屈,还是李神龙的袜子太臭把他给熏哭了。 李神龙和铁生把郭皓送进了官府,二人站在官府前,铁生叹道:“哎,郭皓估计关不上两天就会被放出来了。” 城东村村长肯定会想方设法让郭皓早些被放出来的。 李神龙单手搭在了铁生的肩上:“他们官官相护,我们做老百姓的也没辙。” 铁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而且郭皓是企图非礼桃红,但没到最后那一步,估计官府也不会治他重罪。” 第53章 南嬷嬷自尽 “对了铁生,今晚是怎么回事啊?郭皓不是离开桃源镇一年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李神龙问道。 城东村和桃源镇只有一河只隔,郭皓是城东村人但他想来桃源镇也方便得很。一年前,郭皓外出学武,没想到现在又回来了。 铁生道:“郭皓回来已经半个月了,听说他在白虎堂苏大人的手下学武,替苏大人办事,这次回来是他爹想让他成家,于是他又把目光放在了桃红身上,只是郭皓人品不端,为人霸道无礼,别说桃红了,就连我和爷爷都不喜欢他。” 李神龙连连点头,虽然自己比郭皓年长两岁,但小时候,郭皓也曾欺负过自己和苏杭,他时常拿他爹是村长的身份来压人。 李神龙余光一瞥,无意见瞥见了铁生胸前好像有个字,刚才在与郭皓打斗时,铁生的衣裳被郭皓撕破了,所以他此刻衣不蔽体。 李神龙凑近了一看,吓得铁生往外挪了一步,毕竟男人看男人的胸,是一件非常不可描述的事情! “你怎么了李神龙?” 李神龙好奇问道:“铁生,你胸前怎么有个‘鬼’字啊?” 铁生尴尬地拢了拢衣裳:“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神志清醒后就发现了胸前有个‘鬼’字,兴许是我当初昏迷的时候被人刻上的吧,反正不痛不痒的,我也懒得管了。” “哦……”李神龙心想,刻什么字不好,为啥偏偏要刻一个“鬼”字? …… 翌日 牢房外阳光明媚,地牢里依旧昏暗阴冷。 皇甫英明走向了护国山庄地牢,他遣散了南嬷嬷牢房前把守的侍卫,举步踏进了牢房。 南嬷嬷察觉到有人来了,蜷缩在墙角里的她缓缓抬起了头,一张老气横秋的脸露出了一抹微笑。 “皇上……您来啦?您来找皇后娘娘了吗?奴婢记得,皇上您还是太子时曾许诺皇后娘娘一生一世一双人呢,谁知道,在你娶了皇后半年之后,又娶了珍妃,哎……” 南嬷嬷一声叹气,语气无奈又失望。 皇甫英明微微一愣,思绪回到了二十三年前,那一年他二十七岁,但府里连一个通房丫头都没有,他说,他要找一个他爱的女人相守一世。后来,他遇见了东方碧凝,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东方碧凝嫁给他时,他还只是太子,他赠予她一条名贵的相思缎,他说,这相思缎只送给他最爱的女人。 在他登基后一个月,西域国和东莱国一同入侵天朝国边界领土,经过几个月的战争,西域东莱大败,西域国割让了维州城划为天朝国的领土。 维州城主呼延维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便把女儿呼延珍送给了登基半年的他。 东方碧凝把失落藏在了心里,她笑着对他说,她理解他,若他拒绝呼延城主,兴许会影响维州城的安定。 他和东方碧凝成婚的第二年,开国大将军端木锋找到了他,说自己的女儿心系他多年,大将军从来没有求过皇上任何事,只有这一件事,端木锋说他是老来得女,心疼女儿的他不想让女儿失望。 天朝国是端木锋和自己的祖父一同打下的疆土,将军在朝中的声望极高,而且他也非常敬重大将军。 皇甫英明犹豫了几天,也答应了大将军的诉求,迎娶了端木容。同年,他又酒后糊涂,占了阿罗丽清的清白。 就这样,他一次又一次的让东方碧凝失望,东方碧凝从最初的失落到最后的麻木,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夫君三妻四妾,她的夫君是九五之尊,后宫三千佳丽又有何错? 南嬷嬷的头靠在一旁的墙上,苦笑着:“可惜皇后掏心掏肺对你,你却听信小人谗言将她斩首示众,你这个负心汉!哈哈哈哈……珍妃那个贱人!她害了皇后!害了玉妃!而你!” 南嬷嬷恶狠狠地指着皇甫英明:“你是谋害皇后的帮凶!哈哈哈……幸好皇后娘娘没有死!不然你们一定会下地狱的!” 面对南嬷嬷的谩骂和责备,皇甫英明没有反驳,他曾经也时常反省,是自己对不起东方碧凝在先。 可南嬷嬷说东方碧凝还活着,皇甫英明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皇后当真还活着?!” “哈哈哈……”南嬷嬷仰天狂笑,不再作答。 皇甫英明看到她这幅疯癫的模样,心底又一阵失落,明知道眼前的是一个疯子,居然对她的话还信以为真了。 忽然,南嬷嬷猛地站起身,冲向了一旁的墙壁。还没等皇甫英明回过神来,“碰!”地一声,南嬷嬷满头是血倒在了地上。 “弟弟……我来陪你们了……”南嬷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 “来人!来人!”皇甫英明方才支开了牢房里把守的人,就是想私下询问当年关于东方碧凝偷情和玉妃小产的事,却没想到南嬷嬷会撞墙自尽。 独孤少白听到了皇上的呼喊声立即走进了牢房,他给南嬷嬷把了脉,已经断气了。 “皇上,南嬷嬷已经没气了。” 皇甫英明重重地一声叹息:“朕知道了。” …… 护国山庄外,呼延珍和皇甫邵延气势汹汹走来。呼延珍额头上的伤口还未痊愈,贴着白色纱布。 “珍妃娘娘!大皇子殿下,你们不能硬闯护国山庄!”管家王友在大门外拦住了呼延珍母子,看他们这副架势,像来找事儿的。 呼延珍怒气冲冲,大声呵斥:“滚开!你不过条看门狗,岂敢在本宫面前叫嚣?!” “这……”王友面色为难,他听命于皇甫神武和三大护法,这下可没人同意呼延珍一干人等进入护国山庄,王友也不敢贸然放行。 王友迟迟没有让开,让皇甫邵延没了耐心,他用力推了一把王友,但王友依旧立在原地,未动丝毫,身为护国山庄的管家,王友的武功也并不差。 “放肆!你这狗奴才居然敢拦本皇子?!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徐福!给我教训他!” 徐福刚撸起袖子走上前没几步,众人就被一阵强劲的内力震得连连后退。 皇甫弘毅从护国山庄里飞身而来,落在了王友身旁,他冷言问:“怎么回事?” 王友拱了拱手,答道:“火护法,珍妃和大皇子企图硬闯护国山庄。” 第54章 再入进宝赌坊 “你这大言不惭的狗奴才!我是皇子!你们这护国山庄都是我父皇的!父皇的就是我的!本皇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轮得到你来拦?!”皇甫邵延说话不过脑,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何不对。 一旁的呼延珍可被他这番话吓得不轻,她立马拉过了皇甫邵延,在他耳边小声提点道:“邵延,你要慎言啊!” 皇甫弘毅面无表情走向了他,语气冰冷:“哦?皇上的就是你的?难不成大皇子认为皇上的玉玺也是你的?” 皇甫邵延这才明白方才母妃为何要他慎言,而皇甫弘毅这番话的言下之意便是质问他难道皇位也是他的? 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若是传入了皇甫英明的耳,那就大事不妙了。 呼延珍赶紧把皇甫邵延护在了自己身后,她生怕皇甫邵延再说错话会惹来非议,于是转移了话题。 “端贤,你来得正好,那南嬷嬷你们打算如何处置啊?!” 皇甫弘毅深邃的眼眸扫过了皇甫邵延,最后落在了呼延珍身上。 “皇上现在就在地牢里问责南嬷嬷。” 呼延珍双手紧紧握拳,气得咬牙切齿,原来,在皇甫英明心里,不仅还留着东方碧凝的位置,就连东方碧凝身边的狗,在他心里都有一席之地。看来,皇上是真的想从南嬷嬷的嘴里套出什么话来。 呼延珍越想越恨,东方碧凝就算是死了,都要让自己不得安宁!若是南嬷嬷道出了她当年买通宫女给玉妃的安胎药里下落胎丸一事,她这辈子可就完了! 不过,当年她买通的那位宫女早已被她派人杀害,如今死无对证,若东窗事发,大不了她死也不承认,可就算这么想,呼延珍心底依旧有些惴惴不安。 不行,南嬷嬷绝对不能活着,她苦心经营的荣华富贵不能毁在了南嬷嬷手上! 见到母妃皱着眉头,皇甫邵延凑近了问:“母妃,现在该怎么办?看皇甫弘毅这架势,根本不打算放我们进去啊。” 呼延珍睨了一眼皇甫邵延,没声好气地说:“既然人家不放人,咱们若是硬闯也有**份。” 正巧不巧,皇甫英明正从护国山庄里走出来。 “母妃,是父皇!”皇甫邵延拍了拍呼延珍的肩,看向了迎面而来的皇甫英明。 此刻的皇甫英明沉着脸,面色不悦。 呼延珍见皇上冷着脸,心中忐忑不安,想必南嬷嬷一定在他面前说了自己的坏话,可就算这样,她也不能表现出一丝慌乱。 “臣妾见过皇上。”呼延珍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皇甫英明斜眼看着呼延珍,语气平淡:“珍妃,如你所愿,南嬷嬷已经死了。” 皇甫英明没有质问呼延珍关于皇后和玉妃的事情,因为他知道,南嬷嬷只是一个疯婆子,她嘴里的话又有几分能信?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能凭借一个疯子的三言两语就断定是珍妃害了皇后和玉妃。只是在他心里,对于呼延珍也有了一丝怀疑。 虽然皇上语气冷淡,可他说的这番话,对呼延珍而言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南嬷嬷死得好啊,死得太好了! …… 帝都城的街道上热闹非凡,周围叫买叫卖的哟呵声不断。 李神龙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进宝赌坊,这进宝赌坊里挤满了人,阿彪依旧是这里的主角。 台下的人们激情四射,台上的阿彪把对手压倒在地。 门外站着两个面色清秀的少年,东方艾和青柠二人女扮男装,手上都拿着一串冰糖葫芦。 东方艾咬了一颗冰糖葫芦,吃得小嘴鼓鼓的,她往进宝赌坊里望去,发现里边儿有人在比武。 她打小就对武功感兴趣,可是哥哥说姑娘家应该学女红多念书,长大后要相夫教子。 可东方艾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她对女红念书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只是时常在哥哥练武时偷学那么几招,所以她的武功只是三脚猫功夫。 青柠嘴里含着一颗冰糖葫芦,含糊道:“唔……郡主,这里是赌坊耶,咱们还是走吧。” 东方艾来了兴趣:“这里好像是比武的,咱们进去瞅瞅!” “哎哎哎……等等我呀……”青柠见自家郡主一眨眼的功夫就跑进了赌坊,她都差点儿没跟上。 东方艾和青柠混进了人群里,台上的阿彪含了一口水漱了漱口,又霸气地把水喷了出来,大喊:“有谁还敢来挑战?!” 阿彪像是大猩猩一样在自己的胸口上锤了几下,让大伙儿看看他的胸肌多结实。 “哎!我来,我来。”李神龙悠哉悠哉地爬上了比武台。 “是……是你……”阿彪有些局促不安,这李神龙怎么又来了?上一次这臭小子让自己丢尽了脸面,这一次他可不敢再和李神龙比试了。 李神龙站在台上锤了锤肩、踢了踢腿,舒了舒筋骨,他对阿彪勾了勾手指,抛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 “来吧~小彪彪~”李神龙扯嗓一叫,这模样娘炮至极。 台下围观的群众被李神龙的风骚叫声惹得浑身鸡皮疙瘩,而台上的阿彪只觉得毛骨悚然,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本……本大爷现在饿了……要去茅房……” 在人群里围观的东方艾不明所以然:“为什么饿了要去茅房啊?” 青柠一本正经地答道:“这个……兴许茅房有他爱吃的吧。” 霎时间,周围的一些赌徒都押了李神龙赢,东方艾这下更懵逼了,明明阿彪的身材比李神龙壮得多,一看就知道阿彪的胜算更大,怎么一个个的都押李神龙赢呢? “郡主,你说我们押谁赢比较好呢?”青柠呆萌问道。 “呃……”东方艾摸了摸下巴,故作思考。 “之前我误会了这小混混是贼,挺对不起他的,但我又觉得他不会赢,也不想浪费银子,所以我们还是当个看客吧!” 二楼的上官原轩低眸望着台上的李神龙,这个臭混混,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了!上一次让这小混混钻了空子,这一次,他绝不会轻易放过这臭混混。 上官原轩从天而降,落在了阿彪面前,他抬眼蔑视着李神龙:“哟,公子,真巧啊。” 李神龙微微一眯眼,这上官原轩的眸子里尽是算计,看来这一场他是不能和阿彪比试了,上官原轩肯定要替阿彪出头。 李神龙已经把昆仑醉拳练到了第十式,若是赤手空拳和上官原轩比试,他也不一定会输。 李神龙双手交叉胸前,昂首挺胸问道:“上官公子,有何指教?” 第55章 暗器伤人 上官原轩似笑非笑地走近了他,手中的折扇帅气一开:“不如这样吧,今天你和我比,若你赢了我,我就给你一百两银子,若我赢了,你就跪下来叫我爷爷。” 在人群里围观的东方艾愤愤不平:“这简直就是侮辱人!哪有输了就要叫对方爷爷的?” 青柠也为李神龙抱不平:“就是啊,士可杀不可辱,据说这上官原轩仗着自己的爹是丞相,平日里嚣张得很。” 李神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上官原轩倒是学起了阿彪那一套,上一次没有和他比试成,他都开始记仇了,如此锱铢必较的人,李神龙倒想灭灭他的威风。只是,李神龙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打赢他。 “上官大少爷,我李神龙通常只跪死人啊。而且,输赢乃是兵家常态,有你这样把人的尊严踩在脚底下的么?”李神龙瞟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上官原轩冷哼一声:“我是这家赌坊的老板,规矩我定。” “好啊,那这样呗,若你输了,你也叫我爷爷啊,如何?我也不要你的一百两银子,这一把咱们就让台下的大伙儿自己押输赢,既然是比试,那咱们也得公平公正!” 李神龙把“公平公正”这四个字说得铿锵有力,敲桌子划重点! “你!”上官原轩被李神龙怼得一时语塞,台下的东方艾也跟着起哄:“对啊,比试得公平公正啊!” 李神龙寻声在人群里发现了东方艾,想不到这小丫头上一次误会自己是贼,这一次倒帮了自己说话,他对她竖了个大拇指以示感谢。 “好!那就让本公子看看你这臭混混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上官原轩扔掉了手中的折扇,以防像上次那样被李神龙说成犯规。 台下的百姓们纷纷开始押银子,上官原轩自幼修习各门派武功,他的武功不差,所以押他赢的人占了百分之八十,而东方艾和青柠一人掏出了十两银子押李神龙赢。 上官原轩出手迅速,让李神龙躲避不及,李神龙硬生生地挨了他一掌,猛地后退了几步,整个身子都退到了比武台边缘,上官原轩得意一笑,抬腿踹向李神龙。 李神龙双手撑在了粗绳围栏上,借用双手的力轻轻一跃,双腿往前一伸,用力一夹,他修长的双腿夹住了上官原轩的脖子,而上官原轩的脸,正对着李神龙某一不可描述之处。 上官原轩的俊脸气得通红,这臭混混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自己! 而李神龙只觉得自己是“正当防卫”,若他不抬腿,恐怕就要被上官原轩踢下比武台了。 “臭!混!混!”上官原轩咬牙切齿,他双手运气,用力扯住了李神龙的双腿,作势要把他扔下比武台。 李神龙双手紧紧握着比武台旁的粗绳围栏,稳住了身体的重心,腿风一扫,把上官原轩踹得连连后退。 而此刻的上官原轩也打红了眼,他身为丞相之子,何时被人欺辱过? 上官原轩双手紧紧拽着拳,左脚原地轻点,他的鞋尖上赫然出现了一根细小的银针。 李神龙没有发觉上官原轩在锦鞋上藏了暗器,只看到他双拳紧握,想必是被自己给气坏了。 “咻”上官原轩跃起身抬腿踢向了李神龙,几缕阳光射入赌坊,一丝亮光刺中了东方艾的眼。 阳光下,东方艾发现上官原轩的鞋子上好像有什么反光的东西。 李神龙抬腿一挡,上官原轩踢中了他的小腿,小腿一阵酸麻,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刺痛,李神龙踉跄着,差一点儿,他就要单膝跪在了比武台上。 为何自己的腿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刺痛? 上官原轩居高临下的蔑视他,冷笑道:“怎么样?输了吧?愿赌服输,快跪下来叫爷爷!” 李神龙皱眉瞪着他,难道他刚才的那一踢,是藏了什么东西在鞋子上,所以才让自己的腿如此刺痛? “你藏了暗器!”台下的东方艾愤愤不平地走了上来,她站在了李神龙身前,指着上官原轩的鞋子说道:“你藏了暗器在鞋子里!我看见了!” 上官原轩眉间一蹙,他鞋子上的暗器不是常人能发现的,眼前这小白脸又怎会知道?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承认刚才对李神龙使了暗器。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阿铭!把这小白脸给本少爷轰出去!” “是!”阿铭走上前作势要把东方艾丢下比武台。 青柠立马窜上来,挡在了东方艾面前:“大胆!竟敢对郡主不敬?!” “郡主?”台下的百姓们议论纷纷,台上的小白脸明明是个男的,怎么会是郡主呢? 东方艾双手叉腰,从衣兜里拿出了郡主令牌:“伊宁郡主在此,命令你脱下鞋子给我们检查!” 上官原轩微微一愣,眼前的人难道真的是伊宁郡主?不过伊宁郡主在朝中没有地位,上官原轩也不打算将她放在眼里。 “笑话!这年头装皇子公主的人多得去了,岂能容你在这里信口雌黄?!” 东方艾收了令牌,不甘示弱地走到了上官原轩面前:“好啊,那咱们去上官府呗,本郡主认识你爹,你爹也认识本郡主,若上官大人知道自己的儿子在赌坊里出老千,你说他的脸往哪儿搁啊?” “你!”上官原轩怒瞪着她,本来想用暗器让李神龙败了这场比试,却不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难以置信,伊宁郡主居然会为一个臭混混打抱不平。 东方艾望着他的锦鞋,随口道:“上官少爷不愿意脱鞋,难道鞋子里真的藏了暗器?” 李神龙拖着疼痛不已的腿走到了东方艾身旁,对上官原轩说道:“上官公子,明人不做暗事,若你的武功真的在我之上,堂堂正正的赢了我,我也输得心服口服,可我刚才明明觉得腿上像被针扎了一样刺痛,你说是不是你的鞋子里有猫腻啊?” 面对李神龙的逼问,上官原轩正要反驳,不知台下的谁说了一句:“哎,听说四年前,这上官原轩在护国山庄的比武大会上也用暗器伤了自己的妹妹,后来还被护国山庄取消了比武的资格呢。” “这件事我也有听说,据说上官原轩的暗器使得出神入化,用暗器伤人也不是没可能。”一旁的人附和道。 第56章 湖底浮尸 上官原轩脸色铁青,他狠狠瞪着东方艾,都怪这臭丫头当众揭发他,才让他如此难堪。 “本公子乃丞相之子,岂容你们污蔑!我看你们就是来找茬儿的!来人!把他们赶出去!” 上官原轩一声令下,几个大汉推搡着李神龙三人,把他们赶出了进宝赌坊。 “哎哎哎……你们怎么不讲理啊!”东方艾回过头想给李神龙讨个公道,怎知“碰!”地一声,进宝赌坊的大门一关,她直接吃了个闭门羹。 “算了算了。”李神龙随意踢了踢腿,现在的腿没有刚才那般疼痛,可以行走自如了。 他回头瞥了进宝赌坊一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李神龙向来恩怨分明,上官原轩暗器伤人,这笔账不会就这样算了。 东方艾狠狠一蹬脚:“想不到上官丞相的儿子如此蛮不讲理!” 李神龙嘴角微微上扬,用手肘捅了捅东方艾:“哟,没想到你还挺心疼我啊?” 东方艾瞟了李神龙一眼,没声好气地说道:“上一次误会你是贼,是我不对,可刚才我是亲眼看见上官原轩的鞋子上藏了一根针,我也只是阐述事实而已!” “啧啧啧。”李神龙心底美滋滋的,他摸了摸下巴,自恋地想,这郡主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 东方艾见他神色怪异,好似在做什么白日梦,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喂,你没事吧?” 李神龙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俊脸,大白天的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喂,郡主大人,如果你真的对我有歉意,不如请我吃饭吧?” 东方艾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好啊,没问题!” 东方艾还以为李神龙会把她们带到像醉仙楼那样出名又昂贵的酒楼,没想到李神龙带着她们在集市上买了一些肉和调味料之后,就来到了太陵湖的湖岸边。 李神龙在地上烧了一堆柴火,坐在火堆旁烤着鸡和鱼。 在鸡肉和鱼肉上刷一层滑腻腻的香油,烤肉“巴滋巴滋”地发出声响,一滴热油顺着饱满的肉纹路慢慢滑下,香气扑鼻。 东方艾和青柠眼巴巴地望着李神龙正在翻烤的烤肉,二人眼馋嘴更馋,迫不及待地想尝一口李神龙做的烤肉是什么滋味儿。 半晌之后,李神龙把烤鸡上的两只鸡腿扯了下来,分别递给了东方艾和青柠。 这鸡腿外酥里嫩,二人顾不得烫,张口一咬,哇塞!好吃! “李神龙,想不到你做的鸡这么好吃啊!”东方艾不禁感叹,她在玄武门这么多年,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烤鸡。 李神龙得意笑道:“我李神龙从小就会这些野外生存的本事,当然和你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郡主不一样。” 这李神龙经不起夸,一夸就得意忘形。 东方艾吃完了鸡腿还恋恋不舍地舔了舔手指:“喂,李神龙,干脆你去玄武门做厨子吧,我给你工钱。” 听到这话,李神龙瞬间心花怒放,难道郡主真的对自己有意思?若能做郡主的上门女婿,当个郡马爷,岂不是一辈子都不愁吃穿了?想到这里,李神龙只觉得自己即将抵达人生巅峰! 他挤眉弄眼地靠近了东方艾,笑嘻嘻地问道:“喂,郡主大人,你是不是看上我了啊?” 东方艾白皙的小脸泛起了淡淡红晕,一只小手捂住了他靠近的脸:“你想得美!” 李神龙仍然不死心地叫道:“哎呀,你就别害羞啦!” 蹲在一旁吃鸡的青柠只觉得不可思议,以前东方煜时常会给郡主介绍一些官宦子弟,可郡主对那些官家公子都不屑一顾,想不到,郡主竟然会喜欢李神龙这种类型的。 东方艾嘟着小嘴站起身:“我去洗手!” 李神龙眯着笑眼望着东方艾的背影,心中乐开了花,这小郡主肯定是害羞了! 东方艾走到了太陵湖旁,蹲下身用湖水洗了洗手。洗着洗着,忽然旁边的湖水面冒出了一堆泡泡,大晚上的,把东方艾给吓了一跳,好似有东西浮上来了。 东方艾靠近一看,湖水里浮起了一张惨白惨白的脸。 “啊” 东方艾害怕得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不敢再往湖里望去。 李神龙和青柠听见了东方艾的呼叫声,立马跑到了湖边。 “怎么了怎么了?”李神龙焦急地问道。 东方艾闭着眼睛,颤抖着手指了指面前的湖水:“有……有尸体……” 李神龙把东方艾护在了自己身后,他定睛一看,一具男尸从湖底浮了上来。 青柠和东方艾抱在一起,她们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尸体,两个小姑娘被吓得瑟瑟发抖。 李神龙蹲在湖边观望着,这浮尸的皮肤都被泡皱了,应当是被泡了好几天。 半个时辰后,李神龙把独孤少白带到了太陵湖边。 “这里这里!”李神龙指了指浮在湖面上的尸体,周围也聚集了一些围观的百姓。 独孤少白命人把尸首捞了上来,放在了岸边的草地上。 这具男尸胸前的衣裳微烂,身上的皮肤被水泡出了褶皱,幸好尸体还没有**,能看得清面貌。 尸首的胸膛上好像刻有一个字,独孤少白抬手扒开了尸首胸前的衣裳,发现这尸首的胸前刻了一个“鬼”字刺青,难道这人和那群盗窃官银的暗卫是一伙儿的? 李神龙看着尸首胸前的“鬼”字,不禁想到了铁生,在铁生胸前,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刺青,他不禁猜疑,铁生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独孤少白挥了挥手,让自己身后的侍卫把尸首带回了护国山庄。 …… 护国山庄,停尸房 在停尸房里,一共放着七具尸首,尸身上涂了存尸药,所以尸身完好无损,都未腐烂。 在他们的胸前,都刻着一模一样的“鬼”字刺青。 上官羽棠观望着这几具尸首脚底下穿着的鞋,其中六具尸首的鞋底都有泥土和杂草,一看便知生前在山路上走过。 而刚才被独孤少白带回来的第七具尸首,鞋子已经随着尸体在水里浸泡了两天,把鞋底的泥土都给泡掉了。 可这鞋子底部的纹路里,扎着几颗晶莹剔透的小石子,兴许是被鞋底的纹路挤压得太紧,所以小石子就算在水里泡了几天也没有被泡掉。 上官羽棠用镊子把这鞋底的几颗小石子夹了出来,放在了一旁的托盘里。 第57章 地乙 皇甫弘毅走进停尸间,看见上官羽棠用镊子从这尸首的鞋子底取了些东西,问道:“发现什么了?” 上官羽棠直起身子,说道:“弘毅,我在这尸首的鞋底发现了几颗石子,这些石子晶莹剔透,像是鹅卵石。” 皇甫弘毅走到她身边,修长的手指拿起一颗小石子放在一旁的烛火边端详了一番。 “这是江南鹅卵石,以小和透闻名,是江南城北部村落的特产,通常用来做假的玉簪子或者其它首饰。” 上官羽棠打量着托盘里的几颗小石子,道:“这些鹅卵石形状大小不一,应当还没有被打造好,那这人生前会不会就在江南鹅卵石的产地附近?不然他的鞋子里又怎么会扎了这些小石子呢?” 皇甫弘毅冷眸扫过了这七具尸体,“看来,这些暗卫的来历有线索了。” 桃源镇 苏山傲踏进了春香楼,他把暗杀李神龙的任务交给了舒窈后,便打算在春香楼里快活几日静候佳音。 就在苏山傲准备上楼时,郭皓的大嗓门吸引了他的注意。 “我和你们说啊,桃红的哥哥铁生失踪了五年,他居然又回来了!而且他胸前还刻了一个‘鬼’字刺青,诡异得很!我看,他这五年肯定是入了什么歪门邪道!”郭皓非礼桃红被李神龙和铁生教训了一顿,心里非常不爽,势必要找他们算账,在这之前,先在春香楼诋毁他们一番。 一个大汉说道:“铁生看起来憨厚老实,不像是邪门歪道的人。” 郭皓“呸”了一声:“他都入邪门歪道了,估摸烧伤抢掠的事情也没少干,哪里憨厚老实了?”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郭皓的肩膀上。郭皓一回头,发现站在他身后的是苏山傲,他立马换了一副阿谀奉承的嘴脸,笑道:“苏大人,是您啊?” 苏山傲问:“你刚才说谁的胸前有鬼字刺青?” 郭皓不知苏山傲为何要问这个,他如实回答道:“铁生啊,家里卖豆腐花的。” 苏山傲眼睛一眯,胸前刻有‘鬼’字?难道他是先前失踪的暗卫地乙? 夜深人静时刻,苏山傲换上了一身蒙面黑衣往铁生家走去,他翻身进了铁生家的院子,拾起了地上的一颗石子,往对面屋子的门上一扔。 “咚!”地一声响,屋子里的人被惊醒了。 桃红揉着朦胧睡眼打开了屋子门:“谁啊?” 苏山傲冲上前一把抱住了她,桃红被吓得花容失色,不停地拍打着苏山傲的铁臂。 “啊!你放开我!爷爷!哥哥!救我!” 铁生和桃红爷爷听见了桃红的呼救声,纷纷从自己的卧房里跑了出来。 “畜生!你放开我妹妹!”铁生见自己的妹妹被欺辱,立马拿起了一旁的铁叉冲向了苏山傲。 苏山傲见自己的计划得逞引出了铁生,他一把扯住了铁生的衣裳,“撕拉”衣裳被撕坏,借着月光,他看清了铁生的胸前刻有一个“鬼”字刺青。 这个“鬼”字刺青,是冷风绝手下的暗卫标记,铁生果然就是失踪的地乙。 苏山傲没有久留,目的达成后他迅速离开了铁生家。 苏山傲前脚离开不久,李神龙后脚就跟来了,他一回到桃源镇就直奔铁生家。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站在院子里的铁生缓过神来,担心门外敲门的人和刚才的黑衣人是一伙儿的,他紧紧握着手中的铁叉,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门边。 “谁啊?” “铁生,是我。”李神龙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铁生松了一口气,他打开了门。 一开门,李神龙便急匆匆地抓着他的手臂:“铁生,你跟我来!” 李神龙急忙把铁生拉进了屋里,问道:“铁生,你真的忘记了这五年来发生的事?” 铁生诚实地点了点头:“李神龙,我真的忘了,我把记得的事都告诉你们了。” 李神龙语气沉重:“铁生,今晚我在帝都城的太陵湖发现了一具死尸,那具尸体胸前刻了和你胸前一模一样的‘鬼’字,我在想,你当时是不是被什么门派的人给抓走了,为了辨别你们的身份,所以在你们的胸前都刻了一个‘鬼’字?” 铁生微微一愣,这个问题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如今他也只剩半年寿命,不想再为乱七八糟的事情烦心。 本以为这个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却没想到在昨晚和郭皓扭打间会被李神龙他们发现。 “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我不怕死,倒是怕连累了桃红和爷爷。” “我总觉得这件事怪怪的,说不定当时是什么邪教控制了你。”李神龙心底一阵担忧,若铁生被那些门派的人发现了,他会是什么下场?他和铁生兄弟一场,也不希望铁生再出意外。 “对了铁生,不如这样吧,咱们明天去求助护国山庄?” 铁生应道:“好,咱们去求助护国山庄,只要不连累桃红和爷爷,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我都接受。” …… 深夜的白虎堂一片寂静 冷风绝正靠在卧房里的太妃椅上闭目养神,身后有两个衣着暴露的姑娘在给他按摩捶肩。 “吱呀”门被打开了,苏山傲神色匆匆走了进来,那两个姑娘也很识相的退了出去。 “堂主,属下发现了先前失踪的地乙。” 冷风绝剑眉轻挑,可依旧未睁开眼。 “哦?在哪儿?” 苏山傲答道:“就在桃源镇,护国山庄的木护法也去过他家,属下猜测,地乙可能认识上官羽棠。” 苏山傲还记得,前些日子他的手下在铁生家中的豆腐摊吃过霸王餐,当时还被官羽棠还教训了一番。 在他离开后,上官羽棠也并没有马上离开豆腐摊,而是与铁生的爷爷和妹妹攀谈了好一会儿,指不定她也认识铁生。 冷风绝缓缓睁眼,深邃的眼眸目似剑光,他嘴角的笑意更深,轻言道:“天助我也。” 苏山傲恍然大悟,听这语气,想必是堂主想借着铁生和上官羽棠的关系对付护国山庄,虽不知冷风绝心中的计谋,但看他这幅胸有成竹的模样,应当也有了万全之策。 第58章 挑拨离间 翌日,醉仙楼 沈靖凯独自一人来到了醉仙楼,掌柜钱永富见贵客来了,喜迎而上:“沈大人,今天怎么没带燕兮姑娘和妙莹姑娘来啊?” 以往沈靖凯来醉仙楼时几乎都会带着他的两个小妾,而今天只身一人来,让钱永富有些诧异。 “今天来见个人,所以就不带她俩了。”沈靖凯语气淡然。 钱永富一拍脑袋:“对哦,您瞧我这糊涂脑袋,是有一位姓苏的公子在雅阁等您,我给大人带路。” 钱永富把沈靖凯领到了雅阁,这雅阁环境干净优雅,冷风绝和苏山傲早已在雅阁里候着沈靖凯,他们面前的桌子已经上满了酒菜。 沈靖凯神情淡漠地望着二人。今早,沈靖凯收到了冷风绝给他的书信,说有要事与他商议。 可他是护国山庄的人,冷风绝和苏山傲却是白虎堂的人,朝中大臣无一不晓白虎堂和护国山庄势同水火,也不知他们是有何事要与自己商议。 “沈大人,请坐。”冷风绝伸手示意他坐下,又亲手给他斟酒。 “难得沈大人赏脸赴约,若冷某怠慢了沈大人,还请沈大人见谅。” 冷风绝面带微笑,说话客套,可沈靖凯只觉得眼前的人笑里藏刀,冷风绝专程叫他来,肯定不是为了同他寒嘘问暖。 “冷堂主,有话就直说吧。” 沈靖凯语气冷淡,可冷风绝倒不在意。 “素闻沈大人武功高强,为人正直,年纪轻轻便是御龙护卫的统领,冷某非常赏识沈大人。” 沈靖凯把冷风绝给他斟的酒一饮而尽,道:“冷堂主叫我来,可不是为了阿谀奉承的吧?更何况,在下的官职比冷堂主低一等,冷堂主谬赞了。” 除了护国山庄以外,天朝国还有朝廷管辖的四大门派,白虎堂、玄武门、朱雀阁和青龙教,这四大门派的掌门人都被封为正三品官员,而沈靖凯只是正四品官员。 冷风绝轻笑道:“方才的一番话并不是阿谀奉承,而是发自肺腑。” 说话间,冷风绝又给沈靖凯倒了一杯酒。 一旁的苏山傲喝了一壶酒,酒气上脸,说话也大胆了起来。 “沈大人,我觉得你做御龙护卫统领实在太可惜了,比起上官羽棠,你更适合做木护法啊,你想想,上官羽棠就是一娘们,这女人就是给男人暖床的,你说她有什么资格霸着木护法的位置呢?” 沈靖凯眉间微皱,这苏山傲口不择言,但字字都说到了他的心坎儿里。 一旁的冷风绝故作责备地说道:“山傲!喝了酒就少说话!” 随后,他又对着沈靖凯歉意一笑:“沈大人,我的手下不会说话,还望沈大人见谅。” 语落,他举杯敬了沈靖凯一杯。 在沈靖凯心里,苏山傲那番话是话粗理不粗。他说的没错,上官羽棠就是一娘们,有什么资格霸占着木护法的位置?这女人不在家里相夫教子,成天女扮男装舞刀弄剑,成何体统? 沈靖凯越想越不服气,猛地又喝了几杯酒,此刻的他,也有些微醉。 “啪!”沈靖凯愤然把酒杯砸在了地上。 “苏大人说得没错!上官羽棠一介女流之辈!有什么资格在本公子之上?”他冷哼一声:“她只不过是上官文川在外留下的野种,我沈靖凯是晋南城城主的嫡子,我有哪儿比不过她?!” 苏山傲先前一直装醉,就是为了借醉说一些“糊涂话”刺激沈靖凯,没想到在沈靖凯心里对上官羽棠的厌恶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苏山傲一手搭在了沈靖凯的肩上,问道:“沈大人,您甘心在她的职位之下吗?” 沈靖凯又是一声冷哼,嘴角扬起一抹不屑:“她躺在我身下我还能考虑考虑。” “哈哈哈哈……”苏山傲忍不住哄堂大笑,沈靖凯平日里看上去沉稳冷淡,没想到也能说出这般粗俗不堪的话来。 冷风绝计谋得逞,他勾唇轻笑,说道:“听说木护法和桃源镇一个叫铁生的男子很熟络,那男子胸前刻有一个‘鬼’字刺青,我记得,先前盗窃军饷的那些黑衣人,胸前也刻有一个‘鬼’字。” 沈靖凯心中一惊,冷风绝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上官羽棠和先前盗窃军饷的人认识? 对了,铁生!他是妙莹的青梅竹马,当时上官羽棠还带着铁生到自家附近私会妙莹,铁生难道就是那些盗窃军饷的黑衣人同伙? 上官羽棠认识铁生,难道……上官羽棠和那些盗窃军饷的人勾结在一起?可若真是这样,她又怎会明目张胆地带铁生出来见妙莹呢? 不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无论如何,这都是他扳倒上官羽棠的一个机会。 冷风绝和苏山傲看着沈靖凯这张阴沉的脸,也心知肚明他已经被说动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 …… 桃源镇 沈靖凯带着御龙护卫找到了铁生家,铁生一开门便见到了沈靖凯和一群侍卫站在他家门前。 铁生认识沈靖凯,他是妙莹的夫君。 铁生憨厚笑道:“你是妙莹的夫君吧?来我们这儿是有什么事么?” 沈靖凯冷眼望着铁生,眼神里尽是鄙夷,他拿出了御龙护卫统领令牌,道:“御龙护卫统领在此,劳驾阁下随我去一趟护国山庄。” 铁生心想,昨夜还与李神龙商量是否要求助护国山庄,没想到今天护国山庄的人就主动找到他了,单纯的铁生还以为眼前的人是来帮自己的。 “我正想去找你们呢,没想到你们先找到我了。” 沈靖凯话也没多说,直接挥了挥手让身后的两个侍卫带走了铁生。 不知为何,铁生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虽说沈靖凯也是护国山庄的人,可他看上去没有上官羽棠和独孤少白那般和善。 沈靖凯把铁生带走不久之后,李神龙来到了铁生家门前,桃红正在自家的豆腐摊上忙碌,却没见铁生的身影。 李神龙走上前,问道:“桃红,你哥哥呢?” 桃红答道:“刚才护国山庄的人来了,把哥哥给带走了。” “铁生被带走了?”李神龙不明所以然,这护国山庄的人怎么主动找上铁生了呢?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 李神龙继续问道:“那是上官大人和独孤大人把他带走的吗?” 桃红摇了摇头,道:“是一个不认识的官大爷把他带走的,好像是什么护卫统领。” 李神龙纳闷,他们可不认识什么护卫统领啊,他心中有些惴惴不安,直觉告诉他,铁生可能会出事。 …… 夜晚 护国山庄的地牢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铁生垂着脑袋,他的四肢分别被铁链绑在了架子上,在他身边,还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 铁生身上伤痕累累,衣裳被血染红,浑身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 沈靖凯坐一旁悠哉地品茶,他微微抬眼看了看耷拉着脑袋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铁生,眼底尽是冷漠无情。 “说出你那些同伙的下落,饶你不死,不然……” 沈靖凯悠悠起身,拿起了一旁被炭火烧红的铁具,这铁具被炭火烧得滋滋响,还冒着腾腾热气,若是烙在人的身上,定会烫掉一层皮。 铁生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艰难地开口:“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靖凯冷哼一声,手持被炭火烧得滚烫的铁具靠近了铁生。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第59章 沈靖凯的责问 牢房外,上官羽棠和陆苓雪正要去探望如烟,经过这间牢房时,上官羽棠无意见瞥见沈靖凯正在用刑具审问犯人。 沈靖凯正要给犯人施以烙刑,而再看到那犯人的脸时,上官羽棠大惊,铁生耷拉着脑袋,四肢被铁链绑在架子上,他浑身都是血淋淋的鞭痕,若再施以烙刑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她猛地冲进了牢房,制止道:“住手!” 沈靖凯眉间一蹙,上官羽棠倒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他回过头,对上官羽棠冷笑道:“木护法,我正要去找你呢。”他把手中的铁具放回了碳盆里,缓步走向了上官羽棠。 “您包庇盗窃官银的黑衣人同伙一事,我会如实禀报给庄主的。” 上官羽棠听得一头雾水,什么黑衣人同伙?铁生和那群盗窃官银的黑衣人有什么关系?她疑惑问道:“沈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余光一瞟,发现衣衫褴褛的铁生胸前有一个“鬼”字刺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靖凯语气冷漠,说道:“你也见到了,铁生胸前有一个和那些盗窃官银的黑衣人一样的‘鬼’字刺青,而你和铁生原先就认识,很难让人相信你们不是一伙的。” 沈靖凯审视着上官羽棠,原以为她会心虚,没想到她倒是淡定不已,那双明亮的眼眸正不卑不亢地与自己对视,眼底还有一丝让自己琢磨不透的怀疑。 沈靖凯眉间的折痕更深,这上官羽棠当真是毫不畏惧? 上官羽棠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明媚的笑容:“沈大人,那些盗窃官银的黑衣人尸首是我、弘毅还有大哥验的尸,除了庄主之外,我们可从来没有告诉过其他人那些尸首上有何印记,敢问沈大人,您是从哪里道听途说那些盗窃官银的黑衣人胸前有一个‘鬼’字刺青的呢?” 沈靖凯一怔,他确实没有听护国山庄的人说过那些盗取官银的黑衣人尸首身上有任何印记。 今早他在醉仙楼里喝醉了,听信了冷风绝和苏山傲的谗言,对他们的话居然没有丝毫怀疑,脑袋里只想着如何借着此事陷害上官羽棠。 可若那些黑衣人的胸前真的有“鬼”字印记,那冷风绝又是怎么知道的?要么他们也见过尸首,要么……这些黑衣人就是冷风绝的人! 上官羽棠见沈靖凯在皱眉沉思,她走近了几步,在他身旁轻言道:“沈大人,我上官羽棠对你问心无愧,我们同门十年,我可有做过伤害你的事?还希望沈大人能够慧眼识人,切莫信了小人的挑拨离间。” 上官羽棠心中已隐约猜到是谁告诉了沈靖凯这些事儿,只是她没有想过,铁生也可能是暗卫。 沈靖凯懊恼,为何自己会那般冲动着了冷风绝的道,如今在上官羽棠面前吃瘪,让他颜面何存? 沈靖凯心中堵着一口闷气,他不甘示弱地对上官羽棠拱了拱手:“木护法好自为之!” 他们来日方长,就不信上官羽棠没有出错的时候。沈靖凯心中暗暗发誓,终有一天,他要让上官羽棠对自己俯首称臣! 上官羽棠对于这沈靖凯也是万般无奈,心知沈靖凯不服她,这一次,沈靖凯定当是想借着铁生的事情来让自己难堪。沈靖凯从小就心高气傲、自命不凡,日后她和沈靖凯,必定少不了斗智斗勇。 陆苓雪望着浑身血淋淋的铁生,担忧道:“他的皮外伤比较严重,得赶紧给他上药。” 上官羽棠命人把铁生抬到了关押如烟的牢房里,陆苓雪给如烟诊治时药箱也都放在这儿,在这里给铁生上药更方便。 铁生身上的伤口皮开肉绽、血流不止,沈靖凯定是下了狠手。陆苓雪把他身上的衣裳剪烂,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伤口。 铁生浑身发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向了一旁床榻上的如烟,他闭了闭眼,脑子里闪过了一些零星模糊的画面。 他依稀看见在一个宽敞明亮的屋子里,一个女人在他的不远处负手而立,一旁的男人对她俯首哈腰:“如烟姑娘,这批一共十四个暗卫,十天后就可以运出鬼王山了。” 那个叫如烟的姑娘肤白貌美,声音温柔似水:“好,我知道了。” 他记忆里在那不远处站着的女人,就是现在旁边床上躺着的姑娘。 蓦地,铁生头痛欲裂,他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脑袋,整个身子蜷缩在了一起,面色痛苦不堪。 上官羽棠担忧问道:“陆姑娘,铁生这是怎么了?他会不会是伤了脑袋?” 陆苓雪给铁生喂了一粒宁心丸,此刻的铁生又平静了下来,他浑身巨疼,额头上滴下了豆大的汗。 陆苓雪说道:“他的头上没有伤口,估摸是记起了一些之前遗忘的事情才会头痛欲裂。” 刚才,铁生是看见了躺在一旁床上的如烟才会头疼,难道他想起来的事情和如烟有关? 上官羽棠望着铁生胸前刻着的“鬼”字刺青,问道:“铁生,你是不是认识春香楼的如烟姑娘?” 铁生双眼紧闭眉头紧锁,他缓缓说道:“我……我知道如烟……在……鬼王山……鬼王山……” “鬼王山?”上官羽棠心中一惊,难道铁生失踪的这几年都被关押在了鬼王山?只是鬼王山山路崎岖、地势险峻,虽然那里群山环绕,地势隐蔽,但方圆十里荒无人烟,为何会在那里训练暗卫? “铁生,你这几年是不是被关在了鬼王山?” 铁生的脸上满是汗水,身上的伤口疼痛难忍,他艰难地点了点头:“是鬼王山,我亲耳听见他们说的,那一天……我和十三个人被蒙着眼睛走出了山洞……出了山洞我们就上了船,然后船沉了,我命大……抱着一根浮木浮到了岸边……” 铁生越来越虚弱,话音一落他直接晕了过去。 “陆姑娘,铁生他何时能醒来?”上官羽棠心底一阵担忧,铁生身上血淋淋的伤口触目惊心,若是让桃红和桃红爷爷知道了,定会伤心不已。 陆苓雪给铁生包扎着身上的伤口,道:“这皮外伤比较严重,应当要好几日才能恢复。” 第60章 弘毅喝醉了? 上官羽棠离开地牢后直奔护国山庄书房,她把铁生在地牢里说的一番话告诉了独孤少白和皇甫弘毅。 独孤少白拿出一张地图,把地图摊开放在了桌案上,提笔把鬼王山的位置给圈了出来。 “鬼王山在佰越城和江南城的交界处,这里群山环绕,鬼王山地势高,山路崎岖,周围都是密林并没有湖泊河流,铁生说出了山洞后不久就上了船,可是这鬼王山周围十几里路都没有河流或者湖泊,他们又是在哪儿上船的呢?” 上官羽棠也琢磨着,会不会是铁生记错了?还是那些人说了慌?难道关押铁生的地方根本不在鬼王山? “昨天晚上在太陵湖里发现的黑衣人尸首鞋底扎着鹅卵石,这真正训练暗卫的地方,会不会在江南城北部村落附近?” 皇甫弘毅拿过了桌案上的笔,在地图上的江南城北部处划了一个圈,说道:“江南城北部临近太陵湖,这里方圆十几里路有云宵村、琼宵村和碧宵村三个村子,若是能确定在哪个村落,咱们找起来也会事半功倍。” 独孤少白记得铁生刚清醒时,曾说过他经过锦绣峰后才到了桃花山,而这地图中的三个村子是在江南城北部,这么说来,那应当就是在锦绣峰与江南城交界处的天南山脉附近的村落。 独孤少白端详着地图,临近太陵湖和天南山脉的村子正是江南城北部的琼宵村,这琼霄村正好在天南山脚下,是江南城最富裕的村子。 “铁生回到桃花山前经过了锦绣峰,琼宵村附近的天南山就与锦绣峰相连。”独孤少白提笔在琼霄村的位置划了一个圈。 上官羽棠提议道:“那咱们就去琼宵村查探一番吧!” 独孤少白点点头:“好,羽棠,此次就我们……” 话说到一半,独孤少白骤然感到一阵冷意,他抬眼看向了站在上官羽棠身旁的皇甫弘毅,只见皇甫弘毅皱着眉俯视着桌案上的地图。 独孤少白轻笑道:“弘毅,你回来也歇息了几天,这件事就拜托你和羽棠了。” 此刻的上官羽棠根本没有注意到独孤少白和皇甫弘毅脸上的神情,只顾着低头看地图。 而皇甫弘毅听见独孤少白这番话,皱着的眉也终于放松了,他爽快应道:“好,这一次我和羽棠一起去。” 上官羽棠对皇甫弘毅点了点头,至于和大哥还是和弘毅共事,她都毫无意见。 …… 夜风徐徐,皇甫弘毅在茗烟湖旁负手而立,他凝望着湖面上倒映的圆月,不知心中所想。 独孤少白提着一壶酒向他走来,大步跨进了一旁的凉亭里,把酒放在了石桌上。 节骨分明的手拿过了石桌上的白玉酒杯,斟满了两杯酒。 “弘毅,过来小酌两杯。” 皇甫弘毅无言,他转身走进了亭子里,坐在了独孤少白对面,大手一抬,接过独孤少白向他递来的酒,一饮而尽。 皇甫弘毅从小就不善言辞,虽然二人已经做了十多年的兄弟,但像这样把酒对饮的次数屈指可数。 皇甫弘毅已经连喝几杯,独孤少白见他默不作声,便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弘毅,我知道你喜欢羽棠。” “碰!”白玉杯被皇甫弘毅重重地放在石桌上,松手时,杯子已经四分五裂。 “是又何妨?”皇甫弘毅凛若冰霜的眸子注视着独孤少白,这眼神,仿佛在看着自己的情敌。 独孤少白轻轻一笑,换了一只杯子给皇甫弘毅斟酒。 “弘毅,我也喜欢羽棠,像对妹妹那样的喜欢。” 皇甫弘毅又把独孤少白给他递来的酒一饮而尽。从前,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如影随形,看着他们二人在一起时喜笑颜开,他不曾一次地想过,独孤少白与上官羽棠两人早已情投意合,在皇甫弘毅心里,他确实把独孤少白当成了情敌。 “知道了。”皇甫弘毅语气淡然,他相信独孤少白。独孤少白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他说把上官羽棠当成妹妹,就一定把她当成妹妹。 独孤少白也把自己面前的酒一饮而尽,道:“幸福是靠自己争取来的,弘毅,有些话千万不要藏在心里太久了。” 独孤少白站起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夜深了,早些睡。” 独孤少白走了,皇甫弘毅一个人在凉亭里喝着闷酒。他贵为王爷,从小到大身边就有不少大家闺秀想要与他联姻,可他心里终究只有那个在破庙里陪了他五天的“小乞丐”,但“小乞丐”喜欢的却是另有其人。 夜风微凉,准备入睡的上官羽棠发现窗子没关,她从床上爬起身准备关上窗户。她走到了窗子前,发现不远处皇甫弘毅正在茗烟湖旁的亭子里独饮醉,看着皇甫弘毅孤寂的背影,上官羽棠心中微微一动。 十一年前,二王府被仇家血洗,皇甫弘毅的爹娘丧命于仇人刀下,自那以后,皇甫弘毅变得沉默寡言。 她与皇甫弘毅虽也一起共事过,可与他终究没有像和大哥那样熟络,不过他们终究是同门,若皇甫弘毅有烦恼,她也愿意与之分担。 上官羽棠穿好衣裳走进了凉亭里,伸手想拍皇甫弘毅的肩膀,怎知小手刚伸出去就被皇甫弘毅反手一握,他手上微微用力一拽一抱。 就这样,她整个人被皇甫弘毅抱在了怀里,望着他英俊刚毅又微醉的脸庞,上官羽棠愣了一会儿,不知为何,她的小脸开始微微发烫。 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整个人都坐在了皇甫弘毅的腿上,他握着她的一只小手,另一只手则是抱着她的纤腰,惹得上官羽棠一脸窘迫。 “弘毅……我……我对不起啊,我没想吓你……”上官羽棠尴尬地想站起身,可皇甫弘毅根本不打算松手,一只铁臂拦住了她的腰身,让她动弹不得。 皇甫弘毅沉着眸子凝视着她,他神情淡定,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腿上坐着一个人。 上官羽棠脑子里只冒出了一个念头:弘毅喝醉了! “弘毅,你……可不可以先放开啊……”上官羽棠皱着小脸,想抽出自己被他紧握住的小手,可皇甫弘毅力气极大,不用几分力便牢牢禁锢住了她,令她怎么抽都抽不开。 第61章 天阴蝎毒 皇甫弘毅冷着脸,幽幽开口:“若现在抱着你的是少白,你会不会就不想起来了?” 啥?弘毅在说啥?上官羽棠彻底懵了,皇甫弘毅这句话咋听起来这么诡异呢?为何大哥这样抱着她就不想起来了?更何况,大哥也不会这样对她吧? 等等,难道弘毅发现自己喜欢大哥了?不对,就算弘毅发现自己喜欢大哥,但他的话也太奇怪了,好像……呃……好像有一点点醋意? 上官羽棠在心里晃了晃脑袋,少臭美了,弘毅怎么可能会吃自己的醋! 她咧嘴一笑:“嘿嘿,弘毅我沉,待会把你的腿给压坏了就不好了,不如这样吧,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皇甫弘毅并没有松手,反而他的眼眸更加深沉,仿佛要把她给看穿了。 他低沉地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别,你别下厨,难吃。” “!!!”上官羽棠心中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就算她不会下厨,但也不要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嘛! 皇甫弘毅意识到刚才说的话兴许会伤上官羽棠的心,于是他“好心”的放手了,没有再为难她。 他歉意道:“对不起,刚才不小心说了实话。” “!!!”上官羽棠刚才被羊驼践踏的心又被补了一刀,她猛地起身站在了一旁。 “我……我不会煮汤,我让厨房的给你备一些醒酒汤。” 上官羽棠心中嘀咕,看来弘毅今晚是真的喝醉了! 皇甫弘毅望着上官羽棠离开的背影,冷若冰霜的俊脸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 亥时,李神龙赶到了帝都城,他走在去护国山庄的路上。秋意微凉,李神龙双手搓了搓手臂,困意袭来,他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心想也不知铁生在护国山庄怎样了。 在李神龙身后不远处,舒窈正鬼鬼祟祟地跟着他。 李神龙绕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小巷子,巷子里伸手不见五指,一阵阴风吹来,李神龙打了个哆嗦。 “嘶……初秋的夜晚也这么冷吗?”李神龙小声嘟囔了一句,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一阵“呜呜”声传来,好像有姑娘在哭? 李神龙停下了脚步,天上的乌云遮住了圆月,巷子里漆黑一片,黑夜中,李神龙根本看不清前方到底有没有人。 “呜呜呜……”姑娘的哭泣声不断,这声音哀怨又悲惨,听得渗人。 李神龙左顾右盼,这巷子两边都是墙壁,也没有住宅,谁会在这里哭呢?李神龙瞬间毛骨悚然,浑身汗毛竖起,难道是……难道是有女鬼? 李神龙愣在了原地迟迟没有挪动脚步,听着这阴森的哭泣声,李神龙的脸色越发难看,黑夜里的李神龙被吓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愣是不敢再往前走去。 李神龙咽了咽口水,举步艰难地一步一步往后退,终于退出了巷子,他大喊一声:“鬼啊!” 于是,他再也没忍住,在街道上狂奔起来。 路上的行人看着一边鬼叫一边狂奔的李神龙,感觉他宛如一个傻子。 蹲在巷子里敬业哭泣的舒窈抬起了头,发现李神龙早已不见踪影,她站起身来狠狠地一蹬脚,忍不住吐槽:“这李神龙也太怂了吧?!” 通常男人听见女人的哭声难道不是应该来安慰的吗?怎么这李神龙听见女人的哭声反倒还被吓跑了? 她心中甚至怀疑,李神龙这般胆小如鼠的人真的有苏山傲说的那般棘手吗? …… 李神龙一边狂奔一边喃喃着:“娘耶……怪不得老人都说常走夜路容易遇鬼……” 李神龙跑得气喘吁吁,他停了下来,单手撑在一旁的墙上喘息着。他直起身子环顾四周,发现这条街陌生得很。 李神龙懊恼地拍了拍脑袋:“糟了,刚才只顾着跑,现在倒好,都不知道跑到哪儿了。” 李神龙很成功的迷路了!周围的铺子都已经打烊,整条街一个人都没有。 正当李神龙发愁时,忽然瞥见前方一个男人拐进了一旁的巷子里。 李神龙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追了上去,喊道:“哎……公子!公子!” 此刻的他只想找一个人来问问路,李神龙跟着那男人进了巷子,怎知在巷子里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李神龙往前走去,坐落在巷子尽头的是一座残破不堪的府邸,就连门前的牌匾都是歪歪斜斜地挂在屋檐下,这牌匾上刻着“凌府”两个字。 凌府大门紧闭,看起来荒废了许久,大门上结满了蜘蛛网,这凌府旁竖着一堵墙,没了其他去路。 李神龙心中纳闷,刚才他明明看见了一个男人走进了巷子,怎么来到了巷子尽头就没见着人了呢? “啊”一阵姑娘的惨叫声从方才进来的巷子传来,李神龙又走回了巷子里,发现地上躺着一个姑娘,这姑娘蜷缩着身子,好像受了伤。 李神龙蹲下身,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姑娘的肩膀,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舒窈的身子背着李神龙,她侧着头,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她手中紧紧拽着一包石灰粉。此刻的李神龙已经放松了警惕,蓦地!舒窈迅速伸手一扔,手中的石灰粉撒在了李神龙的脸上。 “你做什么?!”李神龙躲避不及,他的面上染了石灰粉,这石灰粉入了眼,让他的双眼疼痛不已。 李神龙捂着眼睛连连后退,这下糟了,眼前的姑娘肯定是白虎堂派来杀他的。 舒窈掌风袭向了他,李神龙的双眼疼得无法睁开,只能凭着直觉躲避着舒窈的招式。 几招过后,李神龙占了下风,不甘心就这样丢了性命,他忍不住怒骂一句:“靠!你们白虎堂的人就知道玩儿阴招!就不怕大爷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吗?!” 舒窈冷哼一声:“死到临头了还敢贫嘴?!” 舒窈一脚把李神龙踹倒在地,眼疾手快地点了他的穴道,她蹲下身扔了一颗药丸在李神龙的嘴里。 舒窈神色狠戾,眼底尽是恶毒:“放心吧,这是天阴蝎毒,你很快就会毒发身亡,不会痛苦太久的!” “好……好狠毒啊……” 蝎毒在体内作祟,李神龙痛苦至极,他双手捂着肚子蜷缩着身子,现在不仅眼睛疼,就连肚子都像被捅了一把刀一样疼痛。 看着李神龙这幅痛苦不堪的模样,舒窈诡媚一笑,这幅神情宛若吃人的妖怪一样阴险毒辣,这下,李神龙肯定会死无葬身之地,她马上就可以在堂主面前邀功了。到时候,这暗卫首领的位置肯定是她舒窈的! “李神龙,下辈子再见~”舒窈拍了拍手,春风满面地站起身扭着曼妙的腰肢离开了巷子。 第62章 李神龙中毒了?! 巷子里,李神龙脸色煞白、口吐黑血,他浑身直冒冷汗,身体像是被野兽疯狂嘶咬,疼得他满地打滚。 李神龙颤颤巍巍地单膝跪起身,嘴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 “呕!”他不停地呕吐着,直到吐得浑身乏力,晕倒在了巷子里。 片刻之后,一个头戴斗笠、身材魁梧的黑衣男子从凌府里飞身而出,他缓步走到了李神龙身旁,蹲下身来探了探他的鼻息。 男人在李神龙身旁端详了好一会儿,才淡然起身离去。 巷子里,李神龙孤身一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 翌日 东方艾和青柠二人坐在马车里,她们此行来帝都城本是为了给皇上贺寿的,没想到贺寿没成,反倒在帝都城贪玩了一段时日,也是时候该回玄武门了。 东方艾掀开了马车一边的帷裳,欣赏着马车外的风景。 一旁的青柠说道:“对了郡主,一个月前少爷给你安排了相亲,时间就定在两天后,你可千万别忘了呀。” 东方艾瘪了瘪嘴,白眼一翻,拜托!这件事她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好吧? “青柠,好端端的你干嘛提醒我这个呀?也不知道哥哥怎么想的,他都没有给我找嫂子呢,急我做什么呀?” 东方艾嘟着小嘴,心里愤愤不平,哥哥三天两头的给她安排相亲,分明就是给她徒添烦恼,她现在根本就不想嫁人嘛!嫁了人就得洗衣做饭带孩子,多无趣呀! “郡主,这回和你相亲的是北阳城城主家的公子,也算和你门当户对了,而且听说北阳城城主的儿子英俊不凡,迷倒万千少女呢!” 东方艾瞥了青柠一眼,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小脑袋:“你这小丫头,和我哥哥串通一气巴不得我快点儿嫁人是不?” 青柠笑着拍打着她的手,道:“郡主,青柠也是希望你能幸福呀~” 东方艾双手交叉胸前,仰头一哼:“本姑娘现在就觉得挺幸福的,自由自在,潇洒得很!” 马车外的街道旁聚集了不少人,一群人围在路边的巷子口议论纷纷,在巷子里,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躺在地上。 东方艾探出了小脑袋,她定睛一看,那躺在地上的男人不正是李神龙吗?他这是怎么了? 东方艾掀开了马车帷裳,焦急地对车夫道:“麻烦停下车!” 马车骤停,东方艾和青柠下了马车,两人穿过了人群,看见李神龙面色苍白的躺在地上,在他身旁,还有一摊呈现黑红色的呕吐物渣滓。 不知为何,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李神龙,东方艾心一揪,生怕李神龙没了气息。 她蹲下身给李神龙探了探鼻息,心底松了一口气,幸好他还活着。 青柠不知李神龙遭遇了什么,但看他这副模样不是受了伤就是生病了,她对东方艾说道:“郡主,咱们把他送到医馆吧?” 东方艾瞅了瞅李神龙身旁的黑红色呕吐物,这些渣滓像是吐出的毒药。 她皱眉道:“李神龙好像中毒了,也不知他的家在哪儿,青柠,咱们先带他回玄武门。” …… 白虎堂 “傲哥,昨夜我给李神龙喂了天阴蝎毒,这会儿,他定是已经见到阎王爷了。”舒窈的嘴角扬起一抹美丽的弧度,媚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喜悦。 “你给李神龙喂了天阴蝎毒?”苏山傲眼底尽是喜色,天阴蝎毒剧毒无比,若是没有解毒万灵丹和毒丹护体,李神龙必死无疑。 “太好了!”苏山傲忍不住拍手叫好,终于把李神龙这混混给除掉了! 舒窈软趴趴地靠近了苏山傲,她娇媚柔软的身子靠在苏山傲的怀里,娇嗔道:“傲哥,你答应过人家的,说事成之后要在堂主面前替舒窈美言几句,可切莫食言了呀~” 苏山傲的大手不规矩地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头凑近她白皙的脖子轻轻一吻。 “舒窈,你就放心吧,这件事成了,暗卫首领的位置迟早是你的。” 舒窈娇羞地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那舒窈就等着傲哥的好消息~” 苏山傲邪魅一笑,一把抱起了她往一旁的卧房走去…… …… 护国山庄 木魔居里,上官羽棠正在收拾包袱准备启程前往琼宵村,正当她忙着收拾时,敲门声响起。 一开门,一个包袱砸向了自己,她眼疾手快地接过了包袱。 站在她面前的皇甫弘毅已经乔装一番,他俊美刚毅的脸上贴了小胡子,身着一身灰色粗布衣,虽是普通衣饰,但他英俊高挺之貌也未被这粗衣麻布掩盖半分。 他神情淡然地盯着上官羽棠,道:“这包袱里是给你的衣裳,换上后咱们就出发。” “哦……”上官羽棠呐呐地应了一声,皇甫弘毅走了之后,她打开了包袱,发现里边儿是两套女装。 这些女装也是普通的粗布衣,虽然破旧但是很干净,衣裳上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上官羽棠换上了皇甫弘毅给她的衣裳,由于常年女扮男装,她倒不太会梳妆打扮,只是简简单单的把一挽发丝用丝带挽住,三千青丝垂在肩后。 上官羽棠换好了衣裳后便踏出了房门,没想到皇甫弘毅就在门外候着她。 皇甫弘毅微微一怔,映入眼帘的人素面朝天,却又不乏清新脱俗之姿,让他见了,有一种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 “弘毅,走吧。”上官羽棠对他笑了笑,对于皇甫弘毅的心中所想,她是毫不知情。 皇甫弘毅微微点头,二人往护国山庄外走去。 沈靖凯刚踏进护国山庄,便看到上官羽棠和皇甫弘毅迎面走来,望着上官羽棠这身打扮,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她穿女装。 她未施粉黛,这张白皙精致的小脸算不上绝色美人,但绝对是出淤泥而不染。 沈靖凯想起了昨天在醉仙楼里说过的话,他说,若上官羽棠躺在他的身下,他还能考虑考虑。 心中浮起这可怕的念头,连沈靖凯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一直以来都喜欢柔弱娇媚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可以屈服于他的威望之下,被他庇护。 而对于上官羽棠这种会武功、有主见又独立的女子,沈靖凯向来不感兴趣。 第63章 皇甫弘毅的温柔 上官羽棠一脸严肃地走来,目光直逼沈靖凯:“沈大人,铁生受了严重的外伤,此事你有义不容辞的责任,这几日陆姑娘在地牢里替他医治,我希望在铁生醒来后,你能和他道个歉。” 沈靖凯嗤之以鼻,道歉?笑话!他沈靖凯怎么可能向铁生道歉?他堂堂御龙护卫统领,凭什么要对一个平民百姓低头认错? 沈靖凯冷眸直视着她,眼底的不屑一览无遗。 “宁枉勿纵,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木护法大人,此事我没有错。” 他懒得和上官羽棠争执,不耐烦地抱拳道:“告辞!” 沈靖凯拂袖离去,这幅目中无人的态度让上官羽棠忍无可忍,平日里他对自己态度冷漠也就罢了,昨日他不分青红皂白地对铁生用刑,若不是自己和陆苓雪及时发现,恐怕铁生早已丢了性命。 她对沈靖凯离去的背影呵斥了一声:“站住!” 沈靖凯微微一愣,这臭丫头倒是拿出脾气了? 这是他们相识十年来,上官羽棠第一次对沈靖凯严词厉色。 “沈靖凯,希望你能给铁生一个交代。” 沈靖凯怒火中烧,上官羽棠现在是当着别人的面儿骑到自己头上来了?她不过只是一个野种,有什么资格用这样的语气命令自己?行啊,上官羽棠,看你还能瑟多久,咱们走着瞧! 沈靖凯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反倒觉得上官羽棠在无理取闹,他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狠狠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沈靖凯愤然离去,皇甫弘毅走到了上官羽棠身旁,他心知沈靖凯不服气上官羽棠,没想到如今都对上官羽棠摆起了脸色。论官职,沈靖凯是上官羽棠的下属,他这般态度算得上是以下犯上了。 皇甫弘毅轻言道:“下一次,本王替你好好说说他。” 上官羽棠对皇甫弘毅微微一笑,说道:“不必了弘毅,沈靖凯对我的态度不是用一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沈靖凯对她的成见已经根深蒂固,就算沈靖凯坐上了木护法之位,恐怕也不会改变对她的看法。更何况,上官羽棠也不在乎沈靖凯如何看待她。 …… 傍晚,江南城琼宵村 琼宵村坐落在在江南城北部的天南山脚下,从太陵湖坐船到琼宵村也不过半个时辰。 一艘渔船停靠在了岸边,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从船上走了下来,二人都乔装了一番。 琼宵村里人来人往,不少村民都在湖边挑捡着鹅卵石,村子里也有外来商贩在和摊贩老板讨价还价。 上官羽棠望着前方高耸入云的天南山,心想这附近每天都人来人往,若冷风绝真的在这里培养暗卫,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 天南山是江南城最高最长的山脉,在山上还建有不少房屋。 皇甫弘毅道:“先去山脚下看看。” 二人走到了天南山山脚,湖边有几艘货船正要,货船下忙碌的人们把几个大箱子搬到了货船上。 离二人不远处有一个卖珠钗的小摊子,那小老板的目光在上官羽棠身上流连忘返,上官羽棠此刻穿着女装,虽未施粉黛,但她唇红齿白、面容姣好,也吸引了周围不少男人的目光。 那小老板笑嘻嘻地走到了上官羽棠身旁,问道:“这位姑娘,你们是来琼宵村买首饰的么?” “首饰?”上官羽棠疑惑道,她看向了这小老板身后的首饰摊,也瞬间明白了他的来意,她刚想开口拒绝,一旁的皇甫弘毅倒说话了。 “嗯,买。” 皇甫弘毅淡淡地吐出了这么两个字,乐得小老板笑颜开怀,他回到了自己的摊子上,给上官羽棠递了两支珠钗,这两支珠钗上镶嵌了两粒白润如玉的鹅卵石,乍看之下,还真有那么点儿像晶莹剔透的白玉。 小老板热情地向二人介绍道:“这两支小珠钗是我亲自镶嵌的,别看是鹅卵石,但它表面儿上还涂了一层夜光粉,大晚上的还可以发光发亮呢,整个琼宵村啊,就这么两支。我马十三见二位有缘,给二位打个八折,两支珠钗一共十六两银子就好了。” “十六两?!”上官羽棠难以置信,就这么个鹅卵石小珠钗,居然要八两银子一支?又不是真玉,这也太贵了吧?她连连摆了摆手:“算了,老板,这个我不……” “好,买。”皇甫弘毅的语气不容置喙,直接伸手把银子递给了老板。 上官羽棠目瞪口呆地看着皇甫弘毅,虽然皇甫弘毅是王爷,有权有势帅气多金,但是也不带这样糟蹋钱的吧? “弘毅,这个……太贵了……” 皇甫弘毅并不理会上官羽棠说的话,而是动作轻柔地把珠钗戴在了上官羽棠的发髻上。 上官羽棠微微一怔,二人视线交汇,皇甫弘毅垂着眼,目光一直落在她的粉嫩小脸上。 一直以来,上官羽棠心目中的皇甫弘毅是一个不善言辞、面若冰霜的冷面王爷,何时又见过他这般温柔似水的模样?这让上官羽棠不禁遐想,难道弘毅以前也替别的姑娘戴过珠钗? 上官羽棠愣了好一会儿才撇开视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息,皇甫弘毅本就生得刚毅俊美,方才与他对视片刻惹得上官羽棠有些害羞,她尴尬地笑了笑:“弘毅,谢谢。” 皇甫弘毅面不改色,不以为然地开口道:“没事,走吧。” 待二人走远后,卖首饰的马十三对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勾唇一笑,面露阴险之色。 …… 天南山山脚有一间同顺客栈,夜幕降临,也该找一个客栈歇息了。 客栈门前站着一个身材丰腴、酥胸半露的女人,她正搔首弄姿地在门外招揽着客人,上官羽棠顿了顿脚步,心中在想,这同顺客栈到底是客栈还是青楼啊? 眼尖儿的老板娘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皇甫弘毅,此刻的皇甫弘毅身穿粗布麻衣,脸上又贴了一张小胡子,可他那英俊挺拔之姿在人群中依旧气度非凡。 “哟~公子是要打尖儿还是住店呀?宜娘给您准备一间上房,快进来~”这老板娘年约三十,她扭着玲珑纤腰走向了皇甫弘毅,举止投足间风情万种,让人看了还以为是哪一间青楼的老鸨。 第64章 昆氏兄弟 马宜娘不停地对皇甫弘毅抛着媚眼,惹得皇甫弘毅眉间一蹙,这等庸脂俗粉,他只觉得碍眼。 上官羽棠看着这辣眼睛的一幕,根本不忍直视啊!她凑近了皇甫弘毅,小声问道:“弘毅,要不咱们换一间客栈?” 马宜娘的耳朵倒是灵光,上官羽棠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入了她的耳,她没声好气地说:“这位姑娘,咱们琼宵村也就这一间客栈,你爱住不住啊,这位公子住进来就好了。” 语落,她又对着皇甫弘毅搔首弄姿地挤了挤自己丰腴的胸,硬是挤出了一条深沟。 蓦地,空气中一阵冷意袭来,马宜娘感到背脊发凉,浑身恶寒。站在皇甫弘毅身旁的上官羽棠也突然觉得四周寒气逼人,她心知这是从皇甫弘毅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看来,这老板娘已经触到他的底线了。 马宜娘浑身一激灵,她咽了咽唾沫,也不敢再和皇甫弘毅开玩笑了。 她被皇甫弘毅浑身散发的杀气吓得不轻,支支吾吾地道:“公……公子……里边儿请……” 皇甫弘毅没再看她,大步跨进了同顺客栈。 马宜娘心有余悸,她拍了拍胸口顺了顺气,心想那男人长得倒挺有男人味儿的,就是性子太冷了,以往被她挑逗的男人,又有哪个不会上钩呢? 马宜娘跟在二人身后进了客栈,上官羽棠发髻上的两支鹅卵石小珠钗引起了她的注意,马宜娘嘴角微微上扬,看来,今晚有一桩买卖要做了。 同顺客栈里的小二见有客人来了,问道:“两位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呀?” 上官羽棠道:“两间上房。” 小二面露为难,说道:“不好意思啊姑娘,今天咱们店里人多,现在也只剩下一间客房了。” 马宜娘倒乐了,若是把上官羽棠骗到自己的卧房,岂不是能更好下手? 马宜娘笑靥如花,她双手攀上了上官羽棠的肩,笑眯眯地道:“哎哟,真不巧呀,不过没事儿,宜娘我的卧房可以让给姑娘歇息,我的卧房干净又宽敞,包您满意!” 上官羽棠心中诧异,刚才她还和自己说爱住不住呢,咋现在这么热情了?马宜娘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看上去不怀好意。 上官羽棠摆摆手,推脱道:“不了掌柜的,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不过,若是拒绝了马宜娘,那她今晚就要和皇甫弘毅在同一间房歇息,虽然二人是同僚,但男女有别,他们住在一起,也颇有不便。 皇甫弘毅伸手将上官羽棠拉到了自己身后,道:“不必了,一间房就好。” 马宜娘脸色一变,心中的醋意都挂在了脸上,她的视线落在了上官羽棠身上,眼底掠过一丝凶色。 马宜娘谄媚笑道:“那好吧,宜娘先领你们到卧房,待会儿再让小二给你们上几个小菜,快随我来吧。” 上官羽棠侧眼看着神色阴险的马宜娘,心中不禁感叹,这年头把“坏”字写在脸上的人也不多了,这马宜娘肯定心怀诡计。 二人上楼不久后,门外走进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这俩男人年约三十五,左脸上都有两条像蜈蚣样的刀疤,那刀疤看上去触目惊心,令人生畏。 在这俩人身后,还跟着两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她们垂着脑袋委屈巴巴的坐在男人们身旁。 “哟,雄爷、峰爷来了~今儿想吃什么好菜呀?”马宜娘扭着腰肢喜迎而上,手中的帕子掠过了那两个大汉的脸,一阵浓郁的香粉味萦绕在大汉们的鼻尖。 昆峰一把拉过了马宜娘,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他肆意妄为地把自己的头埋在了马宜娘胸前,丝毫不顾及自己正处于大庭广众之下。 “宜娘,老子就喜欢你这股骚劲儿!” 马宜娘故作害羞地用帕子遮着脸,她轻轻推搡着昆峰,娇嗔道:“峰爷~你可真坏~” 坐在一旁的昆雄也不老实地捏了捏马宜娘丰翘的臀,问道:“宜娘,让你找的货可找到了?” 马宜娘从昆峰的腿上下来,搔首弄姿地走到了昆雄身旁,娇滴滴地道:“放心吧雄爷,十三这一次给您找的是个好货色,比你们身边这俩妞漂亮多了,待会儿我给他们的饭菜里下药,等那女人没了意识,就任凭你们宰割了~” 等那女人被昆氏兄弟掳走之后,她身边的男人可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马宜娘光是想想就觉得美滋滋的。 兴许是被马宜娘说的话给刺激了,坐在昆峰身边的女子忍不住哭了出来。 “呜呜呜……” 昆峰鄙夷地瞟了她一眼,嫌弃道:“整天哭哭啼啼的,哭有个屁用啊?!老老实实做老子的女人,饿不死你!” “呜呜呜……”女子听了昆峰的谩骂声,哭得更凶了。 而坐在昆雄身旁的女人听到了这女子的哭声,也跟着哭了起来。 “啪!”昆雄把手中的酒碗奋力砸在了地上,酒碗被砸得粉碎,周围一些百姓见到凶神恶煞的昆雄,也不敢再继续吃饭,纷纷起身逃离了客栈。 “哎呀,雄爷您这是干嘛呀?至于为这个贱丫头生这么大的气吗?”马宜娘挥了挥手,示意小二过来收拾地上的碎片渣子。 又是“啪!”地一声,昆雄一巴掌狠狠打在了那带头哭泣的女子脸上,那女子被打得摔倒在地,嘴角溢出了血迹,而方才跟着她哭泣的女人也不敢再哭,而是憋着泪抽泣着,肩膀一耸一耸的,也不敢再发出半点儿哭声。 “臭娘们!再哭老子打断你们的腿!”昆雄撸起了袖子,气势汹汹地把面前的桌子都给掀翻了,吓得这俩姑娘只能闷头抽泣。 …… 卧房里,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放下了包袱,敲门声响起,小二给他们送来了饭菜。 一共三菜一汤,上官羽棠把菜放在了桌子上,道:“我总觉得那老板娘看上去不像好人。” 毕竟那老板娘把心底的算计都摆在了脸上,这些菜指不定有问题。 皇甫弘毅拿出了一根银针,把银针放在了菜里,随后又拿了出来。片刻之后,银针变成了黑色。 上官羽棠脸色骤变:“这些菜被下了药,那老板娘果然有问题!” 皇甫弘毅眼底透着杀气:“也不知她是打劫的匪类,还是冷风绝的手下。” 楼下,那被昆雄打了一巴掌的女子坐在一旁轻轻抽泣,她低着头,双眼不停地打量着周围,企图趁机逃跑,可昆雄和昆峰都在她身旁,她又怎么跑呢?想到这里,这女子的眼底又涌出了泪。 “哭哭哭,你还有完没完!”昆雄把手中的筷子用力往桌上一砸,吓得这俩女子大气儿都不敢喘。 上官羽棠和皇甫弘毅走下了楼,昆峰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上官羽棠,他捅了捅昆雄的手肘子,道:“那女人头上戴着两支夜光珠钗,莫不是马十三给咱们找的货?这女人长得水灵灵的,确实比咱们身边这俩臭娘们好看多了。” 昆峰垂涎上官羽棠的美色,他神色猥琐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嘴角勾起淫邪的笑,恨不得现在就把上官羽棠给掳走然后快活一番。 上官羽棠刚坐下就感到有两道炽热的视线向她投来,她抬眼一看,前方两个大汉正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她,眼底流露出的丑陋**令她作呕。 皇甫弘毅坐在了上官羽棠对面,挡住了垂涎她美貌的视线,眼底的怒意藏不住,好似随时都会爆发。 “娘的!”昆峰怒骂一声,他好端端的欣赏美女呢,却被一个不知好歹的男人给挡住了,这让他怎能不气。 上官羽棠环顾四周,发现一楼也就只剩他们和那大汉一桌人了,其他人去哪儿了?是被那两个凶神恶煞的大汉给吓跑了吗? 昆峰和昆雄按捺不住心中的**,两人打算现在就把上官羽棠掳走,他们气势汹汹地站起身走到了皇甫弘毅身后。 骤然一阵冷意,皇甫弘毅身上散发出了无尽的杀气,上官羽棠一把握住了他的手,示意他此事不需要出手。 皇甫弘毅冷眸一抬,他强行压制住了自己心底的怒气,竟敢亵渎他喜欢的女人,不可饶恕! 昆雄和昆峰心存不轨地坐在了上官羽棠的左右两边,完全无视了皇甫弘毅。 “哟,姑娘真美啊,给大爷笑一个?”昆雄伸出了大猪蹄子,想在上官羽棠的小脸上摸一把。上官羽棠微微侧身,轻松避开了昆雄的大猪蹄子。 昆雄扑了个空,眼底露出了一丝玩味儿,“哟,还是个的贞洁烈女啊?” 昆峰也色眯眯地搓着自己的手,想要把上官羽棠扑倒在地,而皇甫弘毅则悠悠地坐在原位喝茶,若不是上官羽棠让他不要出手,恐怕眼前这两个登徒子早已被他的大刀给割喉了! 昆峰和昆雄左右夹击拦住了上官羽棠两边的去路。昆峰猥琐笑道:“嘿嘿嘿,看你还能往哪里跑~” 上官羽棠轻轻一跃,她的身子停在半空中,这让昆雄和昆峰都看傻了眼,心底暗叫不好,没想到这娘们会武功! 只可惜,他们发现得晚了,上官羽棠空中劈叉一脚搭在了一人的肩上。脚背用力一收,这昆氏兄弟受力一撞,两人重重地撞在一起,只听“碰!”地一声,两人瞬间被撞得两眼冒金星。 第65章 欺弱怕强 马宜娘畏畏缩缩地蜷着身子躲在一张桌子下,她眼前的昆氏兄弟被上官羽棠打得落花流水,心中不禁怒骂马十三给她招了个天大的麻烦! 这一次是他们失策了,根本就没想过今天找的这姑娘会武,若是把他们告发到官府,那她马宜娘这辈子岂不是要牢底坐穿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想想还是跑吧! 马宜娘蹲着身子,动了动脚一步一步地往外挪,想趁机偷跑出客栈外。她成功地挪到了客栈门前,迅速回头站起身想要逃跑。 “咻”一阵风掠过,赫然一把大刀插在了她面前的墙上,墙体出现了几条手指宽、手臂长的裂缝,整座墙好似随时都会被这把刀给四分五裂了。令她最惊悚的是,那刀刃正好对着她的鼻子! 马宜娘被吓得瞠目结舌,一阵冷意从脚底直窜头顶,马宜娘背脊发寒,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皇甫弘毅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走得这么急,是赶着去投胎?” 身后的人语气里尽是杀意,马宜娘呆若木鸡,生怕再走一步就得真的去投胎了。 “我……我……我……”马宜娘被皇甫弘毅浑身的杀气吓得语无伦次,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马宜娘的双腿不听使唤地颤抖着,“扑通!”一声,马宜娘被吓得腿脚发软背对着皇甫弘毅跪了下来,她低着头转了个身,不停地对皇甫弘毅磕着头:“少侠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都是昆氏兄弟指使我做的!” 马宜娘垂着脑袋伸手指着昆氏兄弟,放眼望去,昆氏兄弟被上官羽棠用绳子给背靠背地绑在了一起,样子极为狼狈。 皇甫弘毅微微蹙眉,他都还没开始问话,这马宜娘怎么就迫不及待地低头认错了?看她这幅样子,平日里应当也是欺弱怕强之人。 “他们指使你做什么了?” 马宜娘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道:“是……是昆氏兄弟让我去找漂亮姑娘给他们玩乐的。” 话音刚落,马宜娘脖子一凉,任谁都没看清皇甫弘毅是何时把插入墙上的大刀拔了下来,等她回过神来时,皇甫弘毅的阴阳斩龙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皇甫弘毅眼底的杀意把马宜娘吓得不轻,她不停地哭喊道:“少侠饶命啊……我也只是替昆雄和昆峰找过姑娘而已,我没有人命在身,罪不至死啊!呜呜呜……” 同顺客栈外,马十三正鬼鬼祟祟地从一旁的窗户缝里探着客栈里的情形,心底暗叫不妙,难道昆氏兄弟和马宜娘强抢民女一事被人发现了?可这件事跟他也脱不了干系,若是东窗事发,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马十三心中盘算着,危急之下自然要选择明哲保身,看来他得离开江南城去外边儿避避风头。事到如今,他也不敢再在同顺客栈附近逗留,一溜烟儿地拔腿就跑。 昆氏兄弟背靠背地被绑在了一起,马宜娘瘫坐在地,她的双手和双脚也都被绑上了绳子。 上官羽棠双手抱在胸前坐在了这三人对面的椅子上,她搭着二郎腿,俯视着缩头缩脑的三人,审问道:“快说!你们都干了什么坏事儿?!” 这三人面面相觑,抿了抿嘴,任谁都没有答话。一阵刀风划过,皇甫弘毅手中的阴阳斩龙刀横在了昆峰的脖子前。 “说!”皇甫弘毅一声令下,这浑然天成的霸气把昆氏兄弟和马宜娘吓得不轻。 昆峰不停地把自己的头往后挪,生怕他面前的大刀一不小心就把他的脖子给削平了,昆峰五官一皱,一个三大五粗的大汉对着皇甫弘毅哭了出来。 “我……我说我说……我和我大哥托马宜娘给我们找姑娘……”他心虚地瞥了瞥上官羽棠,支支吾吾地道:“今晚……今晚马宜娘给我们找的货……就是……这位女侠。” “啊!”昆峰大叫一声,他的脸被吓得极度扭曲,皇甫弘毅的阴阳斩龙刀毫不留情地贴在了他的脖子上,那粗糙的皮肤冒出了丝丝血痕。 “少侠饶命啊!少侠饶命啊!是马宜娘给我们找的姑娘!我们也不知道姑娘是女侠,多有得罪,是我们的错!是我们的错!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昆峰不停地点着脑袋,若不是他现在被绑着,估计都给上官羽棠跪了。 上官羽棠怒呵道:“女侠不能绑,难道寻常人家的姑娘就可以任由你们欺负了吗?!” “女侠!女侠!”方才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两个姑娘扑了上来,她们跪在了上官羽棠和皇甫弘毅面前。 两位姑娘不停地磕着头:“女侠帮帮我们吧,我们是被马十三骗来的!他把我们骗来给昆雄和昆峰这两个恶霸玷污,还请少侠和女侠救救我们啊!” 她们撕心裂肺地哀求着,希望能有人助她们逃离昆氏兄弟的魔爪。 “你们先起来。”上官羽棠扶起了这两位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她们这幅无助痛哭的模样令人心疼。 上官羽棠转身对皇甫弘毅说道:“弘毅,看来今天卖给咱们簪子的马十三也和他们是一伙儿的。” 皇甫弘毅把阴阳斩龙刀收进了刀鞘,道:“我去抓他!” 皇甫弘毅提刀出门,上官羽棠安抚着两位姑娘。从她们口中得知,她们一个叫采蝶一个叫秀秀,她们二人都来自北阳城的富贵村。 这富贵村名曰“富贵”实则是北阳城最穷的村庄。一个月前,采蝶和秀秀为了补贴家用便到北阳城谋生,二人途中偶遇了马十三,单纯的两位姑娘误信了小人,被马十三顺利骗来了同顺客栈。 当天晚上,她们就被马宜娘下了药,让昆氏兄弟占了清白。采蝶和秀秀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们被昆氏兄弟整日带在身边,根本没办法反抗他们,也没办法逃跑,只能被昆氏兄弟轮番蹂躏,忍辱偷生。 采蝶和秀秀不停地在昆氏兄弟身上捶打着,她们一边打一边哭,想要把心中所有的怒气和委屈都给发泄出来。 上官羽棠走到了马宜娘面前,问道:“昆氏兄弟和你非亲非故,你为何要帮他们祸害采蝶和秀秀?” 马宜娘的神色极不自然,她斜眼看了看昆氏兄弟,扭扭捏捏地道:“还……还能为了啥?当然是为钱呗。” 上官羽棠心存疑虑,继续问道:“琼宵村只有你这一间客栈,又没有竞争对手,外来商户也只能选择你们这间客栈歇息,一个月至少也能赚几百两银子吧?你能缺钱吗?” 马宜娘眼珠子骨碌一转,说道:“女侠,你这就不懂了,现在的胭脂水粉这么贵,光这几百两银子……哎哎哎……别……别……女侠饶命!” 马宜娘直愣愣地瞪着上官羽棠在她脖子上挂着的一条长鞭,上官羽棠把鞭子一圈一圈地绕着,作势要把她勒死。 上官羽棠邪邪一笑,手上收了几分力。 “不从实招来,小心我让你当一个……吊、死、鬼!” 上官羽棠故作咬牙切齿的模样凑在了马宜娘耳边,一字一顿地把最后三个字给说了出来。 “我……我说……”马宜娘咽了咽唾沫,生怕上官羽棠勒断了她的脖子,她老实交代道:“其实……我不是这间客栈的掌柜……我只是帮工……掌柜的他不在这儿。” 上官羽棠沉声问:“掌柜的是谁?” 马宜娘为了保命,只好如实答道:“是北阳城城主家的少爷陈北霄,他让我每个月都给他三百两银子,不然……不然就要了我的命!” 上官羽棠眉心一皱,陈北霄是城主之子,按理说应该不缺银子。上官羽棠半信半疑地盯着马宜娘,吓得马宜娘脸色煞白,生怕眼前的女侠一言不合就勒她脖子。 马宜娘急忙解释道:“女侠,你要相信我啊!那陈少爷是个赌鬼,他到处赌钱,每个月都不知道输多少银子!” 上官羽棠冷笑道:“陈少爷好赌你就要拿别人姑娘的幸福做赌注?打得一手烂算盘呢?啊?” 马宜娘瘪了瘪嘴,她自知理亏,皱着眉说:“女侠,要不是陈少爷拿我的命来威胁我,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嘛!” 上官羽棠冷哼一声,这马宜娘倒挺会狡辩,就算陈北霄威胁了她,但这也不是她可以肆意伤害无辜姑娘的理由。 “他威胁你,你不知道报官吗?还是说你们本就蛇鼠一窝?五十步笑百步有意思吗?” 马宜娘一时语塞,事到如今,她既然翻不了身,能再拉一个垫背的又何乐而不为?她继续说道:“哎,姑娘,我被你绑着也逃不了,不如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些事儿,你别杀我,可好?” 马宜娘乞求的目光直视上官羽棠,她已经认命了,在牢里吃牢饭也好过丧命于此。 上官羽棠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拍了拍袖子,悠悠开口道:“说吧,让我听听你这桩买卖值还是不值。” 马宜娘挪了挪身子,她现下被绑着手脚行动不便,只好吃力地把身子挪到了上官羽棠的腿边,抬头说道:“女侠,听说这间客栈从前可不是陈北霄的,一年前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把这客栈给抢了过来,据说之前的老板还上吊自尽了呢!也不知这其中是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若不信啊,可以问昆雄和昆峰,他们都在琼宵村生活几十年了!” 第66章 何寡妇 而上官羽棠此刻关心的倒不是这同顺客栈前老板的死因,她只想知道那些暗卫的来历。她思索着,若昆氏兄弟真的在琼宵村生活了几十年,那应当对天南山的地势也比较熟悉。 当时铁生说过他上船后不久船就沉了,这太陵湖是帝都城最著名的观景湖,若是在太陵湖沉的船,他们护国山庄不可能不知情,除非是在隐秘之处的河流或者湖泊沉船了,才会让外人难以知晓。 “你们可知道天南山上有没有宽敞的山洞、地道或者秘河?” 好死不如赖活着,昆氏兄弟不敢忤逆上官羽棠,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他们决定把自己知道的都如实招来。 昆峰摇了摇头,道:“我和我大哥就住在天南山上,这天南山咱们闭着眼睛都能上下山了,哪里有几棵树哪里有几座巨石咱们都知道,唯独这山洞地道和秘河,在这天南山是绝对没有的。” 上官羽棠继续问道:“那你们这儿平日里有没有可疑人来往?” 昆峰又连连摇头,答道:“天南山上住的都是咱们琼宵村的村民,没有多少外来人,就这同顺客栈居住的外来人最多了,但也没发现谁可疑,都是生意人居多。” 这昆氏兄弟和马宜娘都是贪生怕死之徒,随便吓唬一番就全盘托出,方才昆峰的一番话也不像假话。上官羽棠心中纳闷,难道这一次是自己找错方向了? 先前在太陵湖里发现的尸首是被淹死的,身上没有外伤,难道是在执行任务的途中不小心落入了湖里?而那训练暗卫的地方或者根本就不在天南山? 上官羽棠眉心一皱,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马宜娘见上官羽棠转移了话题,立马又说道:“哎女侠,咱们刚才说到陈北霄呢,咋就不继续了……” 没等马宜娘说完话,门外传来了马十三的声音。 “我自己会走……别推我……别……” 马十三被皇甫弘毅五花大绑地给押了回来。“砰!”他被皇甫弘毅像是扔沙袋一样给扔进了客栈里,刚好摔在了马宜娘身边。 马宜娘愁眉苦脸,现在连唯一的救命稻草都被抓了回来,这下他们肯定是逃不过牢狱之灾了。 马十三苦着脸,埋怨道:“大姐,都怪你要帮昆氏兄弟找女人,现在把我也搭进来了,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嘛?!” 听到马十三责怪自己,马宜娘气得火冒三丈,直接抬起被绳子捆绑着的双脚踹向了马十三。 “去你的,老娘替昆氏兄弟办事,不也给了你银子?咋了?现在翻脸不认人了?” 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二人无暇顾及马宜娘和马十三窝里横,遂任由这俩人坐在地上相互责怪。 上官羽棠侧身对皇甫弘毅道:“弘毅,刚才昆峰说这天南山没有山洞和秘河,若铁生当时真的被困在了天南山,他们能走的水路也只有太陵湖,但是最近几个月咱们护国山庄确实没有收到太陵湖有沉船的消息。” 皇甫弘毅没有应声,他迅速地抽出了阴阳斩龙刀架在了马十三的脖子上,客栈里瞬间鸦雀无声。 马十三被吓得魂飞魄散,他的脸皱成了一团,裤裆里一阵湿意,他被吓得尿裤子了。 “少侠……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刀剑不长眼啊……” 皇甫弘毅冷言问:“几天前,你们可有发现一个黑衣人落入了太陵湖?” 马十三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他急忙答道:“没有没有,我没发现有谁落水。” 皇甫弘毅冷若冰霜的视线又扫过了昆氏兄弟和马宜娘,他们三人也猛地摇头,生怕晚了一刻就要被眼前手持大刀的男人给抹了脖子。 秀秀和采蝶走了过来,秀秀唯唯诺诺地说道:“公子,在四天前,我和采蝶在太陵湖旁见到了一个很奇怪的黑衣男人。” “真的?”上官羽棠眼眸一亮,仿佛又看到了一丝希望,太陵湖的那具浮尸是两天前发现的,被发现时那人已经死了两天,若是秀秀和采蝶四天前在太陵湖旁见到了一个可疑的黑衣人,那这时间也刚好也对得上。 她继续问道:“那黑衣人当时在做什么?” 采蝶答道:“当晚我和秀秀想逃跑,我们到了湖边正想找艘船离开琼宵村,结果看见一个黑衣人跌跌撞撞地从何寡妇家里跑了出来,看他的模样好像喝醉了,他直奔太陵湖然后纵身一跳,我和秀秀都被吓坏了,后来昆氏兄弟追了出来就把我们给抓了回去。” 跳湖?上官羽棠和皇甫弘毅面面相觑,那黑衣人当时像醉酒一样跌跌撞撞地从何寡妇家出来,而他们验尸时并没有发现那人生前有饮酒的迹象,难道是体内的蛊毒发作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才失足落入了湖中? 一旁的马宜娘嚷嚷道:“哎哎哎,那何寡妇就是这间客栈前老板何有钱的娘子!” 马宜娘这回倒是提供了一条有用的线索,看来这何寡妇是个关键。 …… 翌日,上官羽棠和皇甫弘毅把马氏姐弟和昆氏兄弟押送进了官府,又让昆氏兄弟赔偿了秀秀和采蝶一人一百两银子。 二人送走了那两个姑娘后又折回了琼宵村,他们来到了何寡妇家。 何寡妇家在琼宵村村口,离天南山有一里路的距离。何寡妇家石砌的屋子很新,看起来只居住了一年左右,屋顶上的烟囱炊烟袅袅,想必何寡妇此刻正在做饭。 上官羽棠敲响了屋子门,没一会儿,何寡妇就来开门了。眼前的妇人年纪不过五十,但她满鬓斑白,饱经沧桑的脸看上去更像是六旬老妇。 “你们二位是?”何寡妇怔怔地看着眼前站着的二人,自从她的丈夫去世之后,家里就再没来过客人,就连与她相依为命的儿子也只来探望过她两次。 上官羽棠摊开了手中的一幅画像,问道:“何夫人,你可认识这画像上的人?” 何寡妇何止认识这画像上的人,这人与她还是血亲。何寡妇抬眼看了看眼前站着的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他们身上散发着正义凛然之势,像是官府的人。 何寡妇忧心忡忡,难道阿志出事了? “这是我的儿子阿志,他怎么了?” 上官羽棠微微一愣,她没想到先前在太陵湖里发现的尸首,居然是何寡妇的儿子,看着何寡妇这满目沧桑的脸,上官羽棠一时间竟不忍开口告诉她这个噩耗。 皇甫弘毅见上官羽棠迟迟未开口,便替她答道:“他死了,在太陵湖里被淹死的。” “啊?!”这消息宛若晴天霹雳,何寡妇双眼一黑,摔坐在了地上。 “何夫人!”上官羽棠蹲下身想扶起她,无奈何寡妇承受不了自己儿子已经去世的事实,瘫坐在地上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腿,嚎啕大哭着。 “我的阿志啊……作孽哦……作孽哦!”何寡妇嘴里直喊作孽,难道阿志的死另有隐情? 何寡妇哭得肝肠寸断,好几次都晕了过去,皇甫弘毅点了她的穴道,给她喂了一粒宁心丸。 半晌之后,这何寡妇才缓过神来,她耷拉着脑袋瘫坐在地上,红肿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脚下的地。 上官羽棠轻抚着她的背,道:“何夫人,你可知道在你儿子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们是来帮你的,还希望能把你所知的一切都告诉我们。” 何寡妇不停地抽泣着,她瘫坐在地上不愿起来,哀叹一声:“造孽啊……造孽啊……都怪何有钱那个死赌鬼,若不是他,我们阿志又怎会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这阿志的死和他爹何有钱又有什么关系? 何寡妇哽咽着,她把一年前发生的事娓娓道来:“我相公生前是一个赌鬼,天南山山脚下的同顺客栈原本是我们的祖业,怎知我相公他在北阳城欠了很多赌债。一年前,他欠了北阳城城主儿子五百两银子,家里的家当早就给他输光了,只有一间客栈值钱,为了还赌债,咱们就把客栈给了陈北霄抵债,可是只能抵三百两银子,还欠两百两银子,咱们家里也都是一些穷亲戚,任谁都凑不够这么多钱。” 何寡妇抬起瘦骨嶙峋的手胡乱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后来,我相公为了逃债就跑了,结果被陈北霄的手下抓住给打个半死,没过多久他就自尽了,于是这债务就留给了我和阿志,你说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去哪儿筹钱啊?” 何寡妇忆起从前的伤心事,心中的委屈只能化为泪水,她痛哭流涕,一边哭一边说着:“后来,陈北霄说可以让阿志去北阳城做工,只是没有工钱,咱们娘俩走投无路,也只能妥协了,阿志去了北阳城后杳无音信,直到三个月前寄了一封家书给我让我别担心他。谁知前几日,他回到了琼宵村,我见到他很开心,可就发觉他脸色煞白,好像身体抱恙,于是我给他煎了药,怎知他趁我在后厨煎药时又离开了屋子,还留了一张纸条说让我别挂念他,我心想他走得也太急了,于是出门寻他,可是一无所获。” 何寡妇哭得撕心裂肺,唯一的至亲死了,她的天已经塌了,再也没有人能为她撑起一片天,无助的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谁知道……谁知道……今天我就听到了他的死讯……也不知道陈北霄让阿志在北阳城做了什么……把我儿整成了那个样子……呜呜呜……” 第67章 初入玄武门 疼……火辣辣的疼…… 李神龙觉得自己的眼睛像是被针扎一样又刺又疼,他艰难地想睁开眼,可眼睛好像被眼屎给糊住了,废了好大的劲儿才睁开。 一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粉嫩粉嫩的帷帐,李神龙猛地坐起身,他这是在哪儿? 李神龙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盖着的淡粉色牡丹绣花金丝被,他还从未盖过这么好的被子,一阵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间,李神龙恍然大悟,这是姑娘的房间! 李神龙侧过头,发现屋子里有两位貌若天仙的漂亮姑娘在茶桌旁悠悠品茶,这两位姑娘正毫不避讳地看着他。 仙女!这肯定是从天而降来救她的仙女!李神龙看傻了眼,这俩姑娘太美了……美得……很眼熟…… “看看看,看够了吗?”东方艾站起身,双手交叉胸前大大咧咧地走到了床边,她坐在了李神龙身旁打量着傻愣愣的他,以为他被毒傻了。 东方艾伸手把手心贴在了李神龙的额头上,好像也不是很热,他应该没发烧吧? “喂,李神龙你怎么了?该不会被毒傻了吧?” 李神龙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眼前这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哪怕是略施粉黛都算得上是倾国倾城啊! 他惊叹道:“你……你是郡主大人?你叫东……东什么来着?” 李神龙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他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脸,俊脸烫得都可以煎鸡蛋了,这伊宁郡主换回女装原来比天仙还美啊! “记住了,本姑娘叫东方艾!”东方艾毫不客气地在李神龙耳朵上一拧,势必要他记住自己的名字。 “哎……记住了记住了……东方艾你松手!”李神龙委屈地揉了揉耳朵,视线依旧停留在她的身上。 “嘿嘿嘿,东方艾,是你和青柠救了我吗?” 东方艾点了点头,随意地靠在了一旁的床架子上,道:“对啊,是本姑娘救的你,你是不是要报答我啊?” 听到“报答”二字,李神龙像是刚成亲的小媳妇一样又羞又乐,他害羞得把自己的脸都恨不得埋进了被子里。 李神龙低着头,神色别扭地挪了挪身子靠近了东方艾,扭扭捏捏地道:“好……好啊……我……我可以以身相许……” 话音一落,这屋子里又响起李神龙杀猪般的惨叫声。 “哎……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别拧了……” 东方艾左右扯着他的两只耳朵,恨不得把他的猪耳朵给扯下来煮! “我看你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东方艾终于松了手,李神龙可怜兮兮地捂着两只被拧红的耳朵,他往床角缩了缩,道:“我没胡说,我说的是事实嘛!” “你还敢说?!”东方艾气鼓鼓地瞪着他,抬起小粉拳作势要揍他。 李神龙也不和她开玩笑了,他笑嘻嘻道:“好了,不逗你玩儿了,我饿了,快去给我准备吃的。” 此刻的李神龙睡在别人屋里、躺在别人床上,正脸不红心不跳地以主人的身份让东方艾给他准备吃的,这下连青柠都看不过眼了。 “喂,你个小混混别得寸进尺!咱们郡主大人好心把你从帝都城给救回来,你醒来连句道谢的话都没有,还敢占我们郡主的便宜?!” 李神龙咧嘴一笑:“哎哟我是病人嘛,再说了,这一次算我欠东方艾的,以后有机会报答你们就是了,要我以身相许,我也不会介意的。” 说话间,李神龙又对着东方艾挤眉弄眼。 东方艾沉着脸,她面上看起来像生气了,可奇怪的是,她心底却丝毫不气,反而觉得李神龙这小混混特有趣。 “青柠,去准备饭菜吧,咱们一起吃。” “嘿嘿嘿,还是郡主大人对我好。”李神龙谄媚地笑着。 东方艾白了李神龙一眼,起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问道:“对了,你前天晚上是怎么了?怎么会晕倒在巷子里?” 一想起前天晚上的事,李神龙瞬间敛了的笑容。想不到白虎堂三番两次地派人追杀自己,这一次,若不是有师父给的毒丹护体,恐怕他早已毒发身亡。 今年真是多事之秋,若白虎堂的人发现他还活着,指不定会再派人追杀他。 东方艾见李神龙的脸色愈发阴郁,心想他莫不是有难言之隐?难不成他在外惹了什么仇家,那些仇家找他复仇来了? “李神龙,你是不是有难言之隐啊?” 李神龙心想这件事一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而且他手上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是白虎堂的人要杀他,若是贸然告诉了东方艾,指不定会给她惹来不必要的祸端。 李神龙又没心没肺地笑道:“没事啊,就是有人嫉妒我长得帅想要害我呗!” 说罢,李神龙又呈大字型躺在了床上,思索着接下来他该如何先发制人。 李神龙闪烁其词,东方艾心想他定是有事瞒着自己,既然人家不想说,她也不便刨根问底,只是转移了话题。 “对了,我救了你一次,你欠我一个人情,明天你就把这人情给还了吧?” 李神龙直起身子,好奇问道:“怎么还?”好希望郡主大人让他以身相许啊! 东方艾睨了他一眼,瘪了瘪嘴,看他这幅异想天开的神情就知道他脑子里又在胡思乱想了,于是东方艾也故意卖了关子。 “要你陪我几天!这回答你满意吗?” 李神龙惊呆了!他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心底止不住猜测,难道郡主真的看上自己了?若真是那样,他离人生巅峰还远吗?! “咳咳咳……”李神龙清了清嗓子,故作矜持地说:“你个大姑娘不害臊,有你这样让男人陪几天的女人吗?” 李神龙垂着眼,正独自一人害羞着,嘴角挂着满足的笑,随后……他耳朵一疼! 东方艾咬牙切齿道:“我就是要你这臭男人陪的姑娘,怎么了?有意见吗?” 东方艾又对李神龙使出了她的必杀技拧耳朵! “没意见……没意见……” 东方艾松了手,没声好气地道:“大夫说你把毒液都吐了出来,命保住了,倒是伤了眼睛,这几天你得好好擦药。” 东方艾如此关心他,这让李神龙心底乐滋滋的,他连忙答道:“好好好,我记得!” 忽然,李神龙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他迅速站起身,把东方艾都给吓了一跳。 李神龙双手攀上了东方艾的肩膀,道:“对了东方艾,赶紧给我找一只信鸽,不然苏杭他们得担心死。” 他昏睡了一天,若苏杭找不着他,肯定会担心不已。还有铁生,也不知他现在是在护国山庄还是在桃源镇,李神龙决定给苏杭写一封飞鸽传书报平安。 李神龙一惊一乍的,吓得东方艾直愣愣地点了点头:“哦……我去给你找信鸽。” …… 夜晚 “嗝好饱啊”李神龙吃饱喝足躺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他满足地摸了摸吃得圆滚滚的肚子,这饭后总得运动一下才能促进消化。 “喂,东方艾,我初来乍到怎么说也是客人,你就不尽地主之谊,带我逛逛你们玄武门啊?” 青柠正在收拾碗筷,听到李神龙这番话,她忍不住要为自家郡主打抱不平:“喂,李神龙你别太过分了啊!” 东方艾急忙把双手搭在了青柠肩上,示意她冷静冷静。 “不就是逛个玄武门嘛,李神龙,待会儿你可别说累啊!” 听到这话,青柠惊得目瞪口呆,郡主何时对一个男人如此有耐心?难不成,她真的喜欢上李神龙了? 东方艾扳过了青柠的身子,二人背对着李神龙,东方艾压低了声音,说道:“明天我不是得和陈家公子相亲吗?届时还得靠李神龙蒙混过关呢,所以咱们今晚先顺着他的心意走,免得他到时候反悔不帮我的忙,那就糟了!” 青柠如梦初醒,原来郡主是为了让李神龙帮忙才对他这么好的啊。 李神龙得意洋洋地摸着下巴,他挑衅地瞥了青柠一眼,郡主如此“偏爱”自己,让李神龙生了有恃无恐的自信。 …… 诺大的玄武门,处处都有侍卫把守,这些侍卫挺立如松,看上去威风凛凛。 再看看自己,李神龙心中一阵哀叹,他都年满二十了还整日游手好闲,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李神龙心想,若能学好武功,岂不是也有机会进入四大门派或者护国山庄做侍卫了? 东方艾见李神龙一言不发,心中诧异,这可不像他啊! 她抬眼凝视着李神龙的侧脸,英挺的鼻子,薄薄的唇,浑身透着痞气可又不乏英俊之貌,想着想着,东方艾的小脸不自觉地泛起了淡淡红晕。 这李神龙虽只是市井混混,可不知为何,东方艾站在他身边总有莫名的安全感。 “怎么又有死士失踪了?!你这已经丢了第二个死士了!” 熟悉的声音从一旁的书房里传来,李神龙心一惊,他拉着东方艾躲在了书房门外。 “喂……”东方艾刚想问话,李神龙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 “嘘……”李神龙比了个安静的手势,二人静静地站在门外偷听。 苏山傲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李神龙双手紧紧卷着拳,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找白虎堂的人来暴揍一顿。 第68章 捉弄苏山傲 “此事是我监管不力,还劳驾苏大人把冷堂主请来,让我与他好生商议一番。”说话的是玄武门门主杜衡。 苏山傲语气愠怒:“堂主过几日就会来,你就等着给他负荆请罪吧!” 苏山傲的脚步声离书房大门越来越近,李神龙拉着东方艾迅速躲在了一旁的墙后,只见苏山傲怒气冲冲地离开了书房。 李神龙心中的怒气并不亚于苏山傲,真是冤家路窄,白虎堂三番几次地追杀他,此仇不报非君子,如今苏山傲也在玄武门,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 “苏山傲来玄武门做什么?” 东方艾颇为惊讶:“你也认识苏山傲?” 李神龙心底冷哼,何止认识,他和白虎堂可是冤大头啊! 李神龙神色阴郁,东方艾不禁猜想,难道他中毒一事与苏山傲有关? “白虎堂堂主和我们门主关系熟络,冷风绝和苏山傲隔三差五地往玄武门跑,也不知他们在商议什么要事。”东方艾如实答道。 李神龙摸了摸下巴,嘴角轻佻,心中倒是想出了一个计谋。 …… 苏山傲离开了玄武门,他正要翻身上马时,头顶一只信鸽飞过,苏山傲指尖收力,运气弹出了一颗小石子,石子打中了信鸽,那信鸽瞬间掉落在地。 苏山傲心中疑惑,难道是杜衡的飞鸽传书?当下冷风绝私自培养的暗卫都由杜衡训练,若他把此事给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为了以防万一,苏山傲决定要查看一番这飞鸽传书上的内容。 他弯腰拾起了地上的信鸽,取下了信纸。当看到这纸上的内容时,苏山傲大惊失色。 吾在玄武门,一切安好,勿念李神龙留。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苏山傲浑身直冒冷汗,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白纸黑字写着的这几个大字让他惶恐不安,怎么是李神龙写的飞鸽传书?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李神龙身中天阴蝎毒,他不可能活下来。 难道是有人与李神龙同名同姓写了一封飞鸽传书?但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沙沙沙……”蓦地,周围的草丛里传来一阵的声响。 苏山傲突感背脊发凉,他隐约觉得自己身后站了个人。 “谁……谁……” 苏山傲僵直着身子缓缓回过头,自己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这男人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嘴角还挂着一条黑红色的血迹。 “啪!”地一声,苏山傲的脑子里仿佛断了一根弦,他呆若木鸡地愣在原地。 那披头散发的男人缓缓地抬起了双手,那双手白如纸,十只手指头长着又黑又长的指甲,站在他面前哪里是个人啊?分明就是一具僵尸啊!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这“僵尸”宛如黑洞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苏山傲,嘴里幽幽念叨着还他命来。 苏山傲被吓得瞠目结舌,眼前的“僵尸”难道是李神龙?! “你……你是谁?!” “还我命来……”那只“僵尸”平举着双手一跳一跳地跳向了苏山傲。 “你……你找错人了,不是……不是我杀的你……是……是舒窈啊!”苏山傲被吓傻了,他脚底像是抹了油一样转身就跑,怎知被一颗石子绊倒,下一刻,他眼前一黑,头上好像被蒙了一块黑布。 此刻,李神龙也不装神弄鬼了,他抬起手不停地蹂躏着苏山傲的脸。 “我戳你鼻子!我戳你眼睛!我捏你的脸!我戳!我捏!我戳戳戳!”李神龙骑在了苏山傲的身上,不停地用手在他的脸上戳捏锤打着。 苏山傲被李神龙压倒在地,他嘴里不断地哀嚎着:“别戳……别捏啊……疼疼疼……” 愣是给李神龙折腾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才罢休,手都给戳累了。 躲在树后的东方艾走了出来,她故作震惊地道:“哎,苏大人,你怎么了?” 李神龙回头对她咧嘴一笑,他迅速起身,提气施展轻功躲在了一旁的大树上。 “不是我杀的你!你别来找我啊!”苏山傲胡乱挥动着双手在地上翻滚着,身上的衣裳都染了不少尘土。 东方艾走上前把套在他头上的黑布给取了下来,问道:“苏大人,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打滚呀?” 苏山傲喘着粗气,他战战兢兢地环顾四周,发现周围并没有僵尸,只有他和东方艾。 苏山傲心有余悸,他缓缓地坐起身看向了东方艾,吞吞吐吐地问道:“刚才……你有没有看见一具僵尸啊?” “啊?”东方艾故作惊讶,道:“什么僵尸呀?刚才我只看到你一个人在地上打滚呀!” “咚!”苏山傲的心像是沉了一块巨石,他惊慌失措地爬上了马,心中的恐惧难以平复,难不成真是李神龙的鬼魂找他索命来了?所以只有他能看见那只“鬼”? 苏山傲被吓得落荒而逃,样子极为狼狈,待他走远后,屹立在树上的李神龙飞身而下。 今晚让苏山傲出糗,李神龙心情极为舒适,可白虎堂三番几次想要他的性命,他也不会只戏弄一番便就此作罢。 李神龙拾起了摔落在地的信鸽,把信纸绑回去后便放飞了它。刚才他故意让信鸽引起苏山傲的注意,好趁机装神弄鬼捉弄苏山傲一番。 原以为苏山傲是冷风绝身边的亲信会难以上当,却没想到他这么不经吓,理应也是做贼心虚所以才会被自己吓得魂飞魄散吧! 东方艾好奇问道:“李神龙,是不是苏山傲给你下了毒,所以你才想教训他啊?” 冷风绝和苏山傲指不定会来玄武门小住几日,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李神龙待在玄武门兴许会更安全,那苏山傲纵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玄武门杀人吧? 李神龙一边走一边用帕子擦着脸上抹着的妆粉,漫不经心地答道:“揍他需要理由吗?谁让他长得欠揍呢?” 既然李神龙不想说实话,东方艾也没有再问。看着李神龙正吃力地擦着脸上的妆粉,东方艾忍不住想要帮他一把。 “我来帮你擦!” 二人停在了玄武门门前,东方艾掏出了一张锦帕,拿出了一个小瓷瓶,从里边儿倒了一些水打湿了锦帕,用被水湿了的锦帕给李神龙擦着脸,动作轻柔,挠得李神龙的脸有些痒痒的。 面对东方艾这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李神龙怦然心动,这小郡主平时虽然刁蛮任性了些,但也有温柔的时候嘛。 “你们在做什么?!”突如其来的呵斥声把东方艾和李神龙吓得不轻。 二人猛地回过头,一位年约二十二的年轻男子正站在他们身后,这男人一袭银色锦袍,身材魁梧,相貌堂堂,面颊上有细微的胡渣,放眼望去,并不觉得邋遢,反而更甚是铁骨铮铮的男人。但他板着个脸,看上去凶巴巴的。 “哥……”东方艾刚从嘴里吐出这么一个字,就被她面前的男人给重重地拉到了身后。 “你是谁?!”东方煜神色愠怒,冷眸直逼李神龙,这眼神仿佛要把他给生吞活剥。 李神龙对上了东方煜愠怒的俊脸,这东方煜的眸子里充满了敌意,宛若再看着自己的仇人。 李神龙心中暗自叫苦,天哪噜,东方艾不就是好心地帮自己擦了擦脸吗?就算做哥哥的护妹心切,也没必要这般仇视自己吧?唉,不过他现在是寄人篱下,也不得不低头。 李神龙若无其事地对东方煜拱手一笑:“嘿嘿嘿,见过东方大哥,在下名叫李神龙,东方艾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可别误会我们了。” 东方煜沉着脸缓步走向了李神龙,那夹带着些许仇恨的目光宛如利箭般向李神龙直射而来,这让李神龙心中有些发憷。虽然他和东方艾大晚上的孤男寡女站在一起,可他们终究没有做出任何越矩之事,为何东方煜要如此仇恨自己? 东方煜和自己有仇?不对,他们这分明是第一次见面,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姓李?”东方煜沉声问道,语气里尽是不耐,心底深处正强忍着一股怒气。 李神龙心感莫名其妙,他就是姓李啊,这很奇怪吗? “对啊,我姓李啊!” 听到这话,东方煜紧绷严肃的脸终于放松了些,他侧过头对身旁的东方艾说道:“小艾,你是一个姑娘,以后不要随便带身份不明的男人回来。” “我救了李神龙,这是给玄武门积德,我做的是好事!”面对东方煜的训话,东方艾倒不以为然,反而觉得这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毕竟她救了人! 东方煜无奈,自己这妹妹长大了,也愈发地任性了。 “今晚早些休息,别忘了明天和陈公子的相亲!” 东方艾摆了摆手,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哥哥你快去睡吧。” 东方煜临走前警告了李神龙一句:“离我妹妹远点儿!” 李神龙心想,这东方煜肯定是嫌弃自己没钱没势,所以担心东方艾被自己给骗走了吧?不过人家是亲哥哥,长兄为父,操心妹妹的终生大事也算是人之常情。 李神龙拍了拍东方艾的肩,问道:“喂,你哥哥明天让你去相亲啊?” 听见东方艾要去相亲,李神龙心里就不是滋味儿。 东方艾对他扬眉一笑,故弄玄虚地道:“不是我要去相亲,是你要去相亲~” “啊?”李神龙听得一头雾水,这东方艾相亲和自己又有啥关系? 第69章 画骗 翌日,北阳城清怡阁 清怡阁是北阳城第一茶楼,茶楼里聚集了不少喜好吟诗作对的文人雅士。 一个身材高壮、脸色惨白的“姑娘”坐在清怡阁门前的石墩上,这“姑娘”惨白的皮肤上有两团红似艳阳的腮红,一条黑乎乎的一字眉挂在额上,简直惨不忍睹! 这“姑娘”摆着臭脸,一脸不情愿地端坐在石墩上,惹得身旁的“少年”都看不过眼了。 那“少年”捅了捅“姑娘”的手肘子,道:“喂,别拉着脸嘛,开心一点,笑一个?” “少年”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凑在了“姑娘”面前开怀一笑,好似再给“姑娘”传授微笑之道。 怎知那“姑娘”看着眼前笑颜开怀的“少年”,脸色倒变得更臭了,忍不住吐槽:“让你扮成这样你能笑得出来哦?” 李神龙心里委屈巴巴的,今天一大早就被东方艾拉起来“梳妆打扮”,惨白的皮肤像是抹了好几层面粉,脸颊上那两坨胭脂堪比猴屁股,粗似毛毛虫的一字眉挂在额上,整成这幅丑样他能笑得出来那就有鬼了! “哎哟,你这就当是还我人情了嘛~”女扮男装的东方艾扯着他的手臂撒娇道。 “丑女”配“俊男”,这一副违和的画面足以惊叹旁人…… “乖,听话,事成之后,我请你吃饭!”东方艾把手轻轻搭在了李神龙的头上,就像在安抚着丢了糖的孩子。 “哼!”李神龙嘴角一撇,算了,这次就当是舍形象助美人了。 东方艾拍了拍李神龙的肩,指了指前方走来的两个年轻男子,其中一个男子身穿灰衣锦袍,年约二十一,模样倒是一表人才。跟在他身旁男子则是他的随从,二人大步跨进了清怡阁。 东方艾凑在了李神龙耳边道:“那走在前面的男人就是陈北霄,待会儿就交给你了,若你搞不定,我再亲自出马。” 李神龙嘴角轻佻,给东方艾送了个放心的眼神,道:“放心吧,准帮你搞定他。” 说罢,李神龙站起身,双手托了托胸前的两个大馒头,把它们扶正、摆翘,随后昂首挺胸走进了清怡阁。 …… 清怡阁雅间里,桌上已经上满了菜,陈北霄看着手中的画像笑得合不拢嘴,眼底的喜色一览无遗。 画像上的姑娘亭亭玉立,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樱桃般的樱唇,双眸妩媚含情,实乃画中之仙。陈北霄心中惊叹,连画像都这般貌美,那本人定当是倾国倾城之貌。 陈北霄的随从阿东也忍不住凑在一旁欣赏着画中仙女。 “少爷,听说伊宁郡主东方艾有惊为天人之貌,想必她本人比画像更美。” 陈北霄心潮澎湃,他向来喜欢美女,若东方艾真的是个大美人儿,那他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这一次相亲,他一定要把东方艾给骗到手! 二人光顾着欣赏画中仙,都没注意到雅阁里何时多了一个人。 李神龙见这俩人望着手中的画像露出了垂涎欲滴的神色,心想东方煜怎么给东方艾介绍了这么一个猥琐好色之徒? “咳咳!”那俩人无视自己许久,惹得李神龙忍不住出声。 陈北霄和阿东抬眼看了看李神龙,二人心中一惊,眼前的“女人”身材高壮,估摸比自己都要高小半个头。 一条又黑又粗又浓的一字眉挂在“她”的额上,这眉毛长得也太省事儿了,别人姑娘画眉要画两条,“她”只需画一条就完事儿了!再看那惨白的脸上有两团红似火的腮红,这年头胭脂不要钱吗?抹得这么红是打扮还是刷漆呢? 陈北霄眨了眨眼,问道:“你谁啊?” 李神龙的嘴角缓缓地上扬,他扭着自己粗壮的腰肢走向了陈北霄,伸了个兰花指对着陈北霄的胸膛轻轻一点。 他捏嗓娇嗔道:“矮油,讨厌,今天和人家相亲~都不知道人家是谁吗?昂?” “昂”字一落,李神龙拿着手中的丝帕遮住了自己半张脸,双眸不停地对陈北霄眨巴着,宛如眼睛进了沙子。 陈北霄和阿东被眼前这“东方艾”的容貌惊得目瞪口呆,这容貌绝对称得上是惊为天人!惊吓的“惊”! 二人面面相觑,迅速摊开了手中的画像,看了又看,这画像和本人何止不像同一人?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物种好吧?! 画中的女子身材窈窕,拥有沉鱼落雁之貌,眼前的“女子”虎腰熊背,身材堪比八尺男儿。那惨白的脸上像是糊了一层又一层面粉,说话时还有不少粉末再往下掉,这……这简直就是画骗啊! 陈北霄难以接受这残酷的事实,他心目中的窈窕淑女怎么就变成了磕碜女鬼?! 李神龙娇气地“哼”了一声,重重一蹬脚,“哐啷!”在他蹬脚的同时连这餐桌都被震动了。 陈北霄被吓得摔坐在地,眼前的“东方艾”力大如牛,哪怕一个跺脚都能让这整张桌子震动,陈北霄瞪大了眼,眼底尽是恐惧。 李神龙嘟着嘴,撒娇道:“矮油,北霄,咱们什么时候成亲呀?本郡主对你很满意呢!” 李神龙的手指搅着手中的丝帕,不停地对着陈北霄抛媚眼。 陈北霄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不行,他忍不住了!他要吐了! “呕!” 眼前的“姑娘”太恶心了,他就是死,也不要娶她啊! “你走!你走!” 李神龙故作委屈,他哭丧着脸,奋力地挤出了两滴泪,红彤彤的双眼瞪着陈北霄:“你叫我走?!你不娶我吗?” 天哪,傻子都不会娶你好吧?陈北霄心中万分嫌弃,甚至对相亲这件事都生了阴影。 “呸!我陈北霄就是孤独终老,都不会娶你东方艾的!” “哇哇哇……”李神龙委屈地捂着脸,叫道:“好,这是你说的!你这辈子都不会娶东方艾!” “娶谁都不娶你东方艾,快滚快滚!”陈北霄捂着翻江倒海的肚子,若再看“东方艾”一眼,他恐怕连饭都吃不下了。 “好!一言为定!”李神龙心满意足地负手离去,这下算是给东方艾解决了一个麻烦。 东方艾一直在雅阁门外偷听着屋里的动静,听到陈北霄亲口承诺不娶她,她比谁都开心。 “搞定!”李神龙走到门外和东方艾伸手一击掌,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清怡阁。 …… 坐在雅阁里的陈北霄久久才缓过神来,他看着桌上放着的画像,心中扬起一股怒气,他把画像揉成一团用力扔在了地上。 他“呸”了一声:“没想到东方艾长得这么磕碜,她居然还有脸出来见人?!” 一旁的阿东倒觉得此事有蹊跷,说道:“少爷,那东方煜相貌堂堂的,他妹妹不应该这么丑吧?刚才来这里的人,看上去倒像个男人。” 此刻的陈北霄也冷静了些,阿东说得不错,东方煜英俊潇洒,他妹妹应当也不会太丑。难道刚才来的人,是东方艾故意找来糊弄自己的?说不定是东方艾不想相亲,所以随便找了个人来敷衍自己? “靠!我们可能被东方艾耍了!”陈北霄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他身为北阳城城主之子,想攀附他的大家闺秀多得去了,这东方艾倒还嫌弃上他了? 阿东给陈北霄倒了一杯茶,道:“少爷您先消消气,若真是伊宁郡主糊弄了您,咱们也可以去玄武门讨个说法。” 陈北霄点了点头,这桩相亲是玄武门门主杜衡一手安排的,若东方艾拂了他陈北霄的面子,那就是玄武门不给北阳城主面子。 陈北霄又拾起了方才被揉成一团扔掉的画像,画像已经被揉得皱巴巴的,可画像上的人依旧宛若出水芙蓉。他嘴角勾起一抹阴险,若东方艾真如画像上这般貌美,那他势必要得到她! 这时,门外一阵嘈杂,两个汉子押着一个年轻男子走进了雅阁,这年轻男子脸色蜡黄,嘴角旁长了一颗大痣,一看便知是穷苦人家的男子,可他一双灵动的美目,看上去更像是姑娘的眼睛。 上官羽棠怂兮兮地搓了搓鼻子,她垂下了头,直愣愣地盯着自己脚上的鞋。 她和皇甫弘毅先前从何寡妇口中得知阿志在陈北霄手下做工,而阿志又极有可能是冷风绝手下的暗卫。所以,这陈北霄指不定和那些暗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上官羽棠想接近陈北霄,但又不想打草惊蛇,遂故意乔装扮丑混进了陈北霄的赌坊,她故意输了很多银子,还在赌坊里嚷嚷着不还钱,所以就被赌坊里的小厮押来交给陈北霄处置。 不过,这正合她意。 赌坊小厮道:“少爷,就是这臭小子输了五百两银子,他说他没有钱还,想赖账呢!” 赖账?陈北霄冷笑一声,他的场子里就从来没有“赖账”一词。 陈北霄目光寒冷似冰,他蔑视着上官羽棠,问道:“知道我是谁吗?” 上官羽棠抬起头,呆头呆脑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蓦地,陈北霄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逼近自己。 “在我陈北霄的场子里输了银子,要么还钱,要么还命!”陈北霄咬牙切齿,面露凶色,好似要把眼前的人给宰了。 上官羽棠故作害怕地道:“别……别……陈少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大不了,我帮你做工嘛。” 第70章 伪装、潜入 上官羽棠一副阿谀讨好的态度让陈北霄面露鄙夷之色,他松了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上官羽棠,眼前的人比他矮一个头,身材娇小,像个娘儿们。 他抬手抚上了上官羽棠的肩,隔着衣裳,发现她的肩柔软如无骨,这小胳膊能做粗活? 上官羽棠心存疑惑,他捏着自己的肩做什么?难道是想摸骨试探自己是不是“做工”的料? 陈北霄的手往下,放在了上官羽棠的腰上,上官羽棠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地拍开了他的手,她怒道:“喂,你干嘛?男人摸男人的腰好似不合规矩吧?你该不会是断袖吧?” 面对上官羽棠的灵魂三连问,陈北霄气得脸色铁青,他可是堂堂北阳城城主之子,岂能被人污蔑成断袖? “你才断袖!” 陈北霄瞟了上官羽棠一眼,心中思索着,这小子比寻常男子身材矮小,也不知合不合要求。 罢了,还是把她带去再说吧,毕竟成交一桩买卖可以赚五十两银子,有钱不赚是傻蛋! “阿东!把这人带到秦广那儿!” 阿东俯首哈腰道:“是,少爷!” 楼下,一袭黑衣锦袍的皇甫弘毅正在悠悠喝茶,他此刻也乔装了一番,面上贴了一张络腮胡,右脸上贴了两道刀疤,看上去面色凶煞。 皇甫弘毅冷眸微抬,发现上官羽棠被一个男子给领下了楼。 上官羽棠和皇甫弘毅二人眼神交汇,瞬间会意。 上官羽棠离开了清怡阁,跟着阿东左拐右拐地在街边的巷子里穿梭着,不知要去何地。 “阿东兄,你们少爷是要带我去做什么啊?该不会是……该不会是把我卖到宫里当太监吧?” 上官羽棠故意这番说辞,也是想从阿东的嘴里套出一些话来。 阿东答道:“南江码头招搬货的苦力,若是在咱们少爷的赌坊赊了账还不上的,就得去码头卖力干活,先和你说啊,你是没有工钱的,你每个月赚来的银子都得还债!” 上官羽棠配合着点了点头,看阿东一副神色自然的模样倒不像在说假话。上官羽棠不禁猜测,难道陈北霄也不知道这些“苦力”到底是做什么的?还真以为他们只是搬搬货而已? 阿东带着上官羽棠七拐八拐地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条小巷子,终于来到了南江码头。江面上停泊了不少渔船和货船。 前方的江岸边停靠着一艘货船,一个赤着胳膊的男人屹立在船头,那副傲然挺立的姿态宛如一尊屹立不倒的石像。这男人的面上有几道狰狞的刀疤,模样凶神恶煞。 阿东把上官羽棠带到了男人面前,说道:“秦爷,这是咱们少爷给您找的新货。” 这面目狰狞的男人名叫秦广,是这艘货船上的监工。 秦广犀利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上官羽棠,他的眼珠子停止不动,定格在了上官羽棠身上。 上官羽棠泰然自若地与他对视着,他的瞳孔里倒映出了自己的身影。 片刻之后,他目露凶光,那浑浊的眼珠子瞥向一旁,看向了阿东。 “这货色又瘦又弱,身无八两肉,怎么干活?!啊?你们家少爷是想钱想疯了尽给我找这些没用的东西?!” 秦广情绪激动,说话时唾沫横飞,对陈北霄给他送来的货色相当不满。 阿东被秦广怼得哑口无言,只要在陈北霄的赌坊里输了银子又欠钱不还的男人,无论高矮胖瘦都被他送到了秦广这儿。 可秦广要求颇高,他只收强壮高大的男人,就连阿东也想不明白,秦广收的是搬货工又不是招收侍卫,要求这么高做甚? 上官羽棠生怕被秦广赶走,急忙说道:“哎……哎……秦爷,别看我身材不如你们高大,可我的劲儿绝对不小!” 秦广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他蔑视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上官羽棠,随手一指:“去,把那东西扛过来!” 上官羽棠顺眼望去,秦广指的是一袋水泥,上官羽棠搓了搓双手,她走到水泥袋旁,轻轻运气,双手聚集了内力,不出几分力便把那一袋水泥给抱了起来。 上官羽棠轻松自如地抱起了这一袋百斤重的水泥,这让秦广刮目相看,没想到这小子虽身材娇小,但体力倒不差。 “好,上船吧!”秦广随意挥了挥手,示意上官羽棠上船。 上官羽棠放下了水泥袋,喜出望外地走上了船。船舱里很宽阔,里边儿有十一个大汉,有的人坐在地上闭目养神,有的人则在抠脚挖鼻。 秦广上了船,他身后跟着两个随从,其中一个大汉和秦广一样面目狰狞。而另一个男人面容冷峻,面颊旁留着的络腮胡给他的脸添了几分张狂的野性。 上官羽棠的视线落在了络腮胡男人身上,很好,皇甫弘毅也成功混上了船。 一盏茶时间后,货船启航。 秦广犀利的眼眸扫过了这些大汉,道:“只要你们好好做工,我们老板是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你们只要听从吩咐、老实干活,每个月的月银不会低于十两银子!” 大汉们不禁蠢蠢欲动,十两银子啊,搬个货这么赚钱吗? 其中一个大汉质疑道:“咱们做的都是粗活,也就是搬搬货而已,一个月能赚十两银子吗?” 秦广瞥了他一眼,道:“只要你们乖乖听话,好好干活,一个月二十两都不成问题!” 秦广挥了挥手,站在他身后的皇甫弘毅和另一个随从拿来了两桶黑乎乎的药,他们把药呈在了碗里,一共十二碗。 木桶里洋溢着一股青草的气味,这青草味儿里夹带着些许西瓜味,味道倒是好闻,可上官羽棠心知这是**药的味道。 这药没有毒,但可以让人昏睡五个时辰,看来,秦广是不想让他们记住沿途的路线。 “这是特制的香草西瓜汁,你们喝了之后先休息一夜,明个儿再干活!”秦广话音一落,便让皇甫弘毅和随从把这些药分发给大汉们。 皇甫弘毅把药一碗一碗地递给了那些大汉,当他走到了上官羽棠面前时,指尖微微一动,一粒细小如米的药丸落入了药碗里。 这是解毒丹,放在**药里能解了**药的药性,就算上官羽棠喝了这药也不会昏睡。 半柱香时间后,她周围那些服了药的大汉纷纷昏倒在地,上官羽棠也装晕躺在了一旁。 秦广对皇甫弘毅和另外四个随从说道:“待会儿把这些人先带到鬼王山洞,给他们喂下天阴虫蛊后再拿去试药,这两个月来咱们损失了十多个死士,其中两个还失踪了,这些人可不能再出岔子,不然门主怪罪下来,我们谁都担当不起。” “是!”随从们答道。 鬼王山?皇甫弘毅眉头一蹙,从南江走根本走不到鬼王山,他们所说的“鬼王山”肯定另有其地。而秦广口中的“门主”又是何人?若是冷风绝,他应该称呼为“堂主”,这门主……难道是玄武门门主?! 还有方才秦广所说的“试药”又为何意?种种谜团萦绕其中,恐怕也只有到了“鬼王山”才能查明真相。 秦广回头瞥见了皇甫弘毅,他身上穿的是随从的衣裳,可他的脸好面生,秦广不曾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一个手下。 秦广冷目如冰,他审视着皇甫弘毅,眼底充斥着疑色,沉声问:“怎么之前没见过你?” 皇甫弘毅微微抬眼,这眼底的杀气让秦广不寒而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只听皇甫弘毅镇定自若地答道:“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秦广微微一怔,眼前的人虽其貌不扬,可骨子里透露出的杀意令人想退避三分,而他不卑不亢的答话更是让秦广出乎意料,心想,这随从到底从哪儿来的? 正当秦广想刨根问底时,船尾走进了一个大汉,那大汉对秦广拱了拱手,道:“秦爷,舒窈姑娘正在鬼王山候着咱们。” 秦广眼睛一眯,道:“哦?”他先是惊讶,随后又想通了:“也是,如烟死了,总得来一个人接替她的位置。” …… 夜晚 李神龙左手抱着几匹丝绸棉布,右手提着一箱胭脂水粉,走在山道上气喘吁吁。东方艾左手空空如也,右手空空如也,走在山道上轻松自如。 李神龙噘着嘴,忍不住嘟囔一句:“再也不陪你们女人逛街了!人傻钱多买买买,买了还不肯拿!” 东方艾抬起小手不慌不忙地在李神龙的手臂上一掐:“喂!男人陪女人逛街,有让女人拿东西的道理吗?” 李神龙心底直叫委屈,不仅要给这刁蛮郡主做苦力,还得被她掐,哎……谁让人家救了自己呢?老老实实的听她差遣就当是报恩了吧! “踢踏踢踏”一阵马蹄声从二人身后传来,马蹄声离他们越来越近,驰骋的骏马好似没发现前方有人,直冲冲地向他们疾驰而来。 “小心!”李神龙扔下了手中的东西,把东方艾往路边一推。 “噗!”那马儿踩踏着地上的泥,李神龙的衣裳上瞬间被溅了一层泥。 东方艾大惊失色,若不是李神龙推了她一把,她肯定得变成马儿的蹄下魂。 第71章 总得找个替死鬼 李神龙皱眉低头,他的衣衫上全都是泥。东方艾心存愧疚,歉意道:“对不起啊,要不是为了救我,你的衣裳也不会被弄脏了。” 李神龙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什么傻话呢?你的命可是无价之宝,比这衣裳值钱多了。” 说话间,李神龙拿出了帕子随便在自己的衣裳上擦了擦,又道:“也不知刚才那群人是什么来历,没见着路上有人吗?” 东方艾气鼓鼓地望着前方远去的一群骏马,愤愤不平道:“那是白虎堂的马!那些马和他们主子一样目中无人、嚣张无理!” 东方艾这幅嫉恶如仇的模样,让李神龙误以为她和白虎堂有仇。 “咋了?你也和白虎堂的有仇啊?” 东方艾一边替李神龙擦着衣裳,一边道:“倒不说是有仇,只是冷风绝隔三差五的带这些白虎堂的人来咱们玄武门作威作福,别提那些人有多嚣张了,整得咱们玄武门好似归他们白虎堂管似的。” 李神龙心中不服,冷风绝和苏山傲何止嚣张跋扈?他们简直视他人性命如蝼蚁,随之踩踏! …… 玄武门大堂 冷风绝身着一袭锦绣盘龙白罗袍,他端坐在高堂之上,一双鹰眼俯视着阶梯下的杜衡,这幅高高在上的姿态宛若他才是玄武门至高无上的主人。 “杜师弟,你接连丢了两个暗卫,此事就算我不怪罪,教主也会对你不满。”冷风绝语气平淡,暗藏冷意,他所说的“教主”亦不知是何人。 杜衡年约四十,他一袭墨色长衫,面相温和,看上去倒不像是会武之人。 他双手抱拳道:“冷师兄,此事确实是师弟的过错,今日秦广已押送十二位壮丁前往鬼王山,届时我会亲自督促训练!” 冷风绝站起身,轻踮脚尖,缓缓落在了杜衡身旁。 “杜师弟,暗卫之事有了着落,可那药又何时能炼成?” 杜衡欲言又止,好似其中有难言之隐,片刻之后,杜衡才模棱两可道:“师弟不敢断言何时能炼成,因为……因为那制药的方法,好似缺了几步。” 冷风绝嗤之以鼻,他冷哼一声,只把杜衡这番话当成了借口。 “你难道在质疑《制毒宝鉴》的真假?这可是当年教主亲自从神药坊给抢过来的,总该不会有假吧?若真有假,那先前的还童丹又怎会炼成?” 杜衡无奈叹道,冷风绝六年前就把《制毒宝鉴》给了他,让他炼成毒丹、还童丹、天阴蝎毒和解毒万灵丹,可他炼制了六年,只炼成了天阴蝎毒和还童丹,至于毒丹和解毒万灵丹,任他如何按照《制毒宝鉴》上的步骤来炼,偏偏就是炼不成。 “冷师兄,师弟定会竭尽全力炼制毒丹,还望冷师兄能替师弟在教主那儿美言几句。” 冷风绝慵懒随意地摆弄着手指上的白玉扳指,眼里的寒意似让扳指都染了一层蒙雾。 他给了杜衡六年时间,可杜衡却让他大失所望,那些令他失望的人,通常只有死路一条! “师弟好自为之吧,就算师兄想给你时间,也得问过教主同意不同意。” 杜衡的额上不禁冒出了细细冷汗,他知道这是冷风绝对他的警告,若再不炼成毒丹,恐怕他也自身难保。 …… 李神龙和东方艾回到了玄武门,前方一群白虎堂的侍卫把守在玄武门大堂前,正如东方艾所说,白虎堂倒更像是玄武门的主子啊! 李神龙在那大堂门前发现了苏山傲的身影,他心中窃喜,这会儿又可以去吓唬苏山傲了! 李神龙蹑手蹑脚地从一旁的走廊绕到了苏山傲身后,随后一把手重重地搭在了苏山傲的肩膀上。 苏山傲一回头,发现一双白眼正对着自己,“啊”苏山傲惊叫一声,被吓得连连后退,若不是身后有柱子挡着他,此刻的他恐怕早已摔坐在地上了。 苏山傲被吓得目瞪口呆,眼底流露出的惊恐藏也藏不住。 “哈哈哈……”看着被自己吓得惊慌失措的苏山傲,李神龙忍不住捧腹大笑,他笑得肩膀一耸一耸地,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他刚才只不过贴着苏山傲的脸翻了个白眼,就把他吓成这幅傻样。 苏山傲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冷静了些,回想昨晚在玄武门附近遇见的“鬼事”,再看着自己面前活生生站着的人,他不敢相信,李神龙居然没有死?! “你……你怎么没死啊?”苏山傲面露惊愕,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听闻此话,李神龙敛了笑容,他皱着脸,脸上尽是委屈。 “喂!有你这样问候人的么?别人见面都是问你吃了没?你倒好,问人家怎么没死?你爹娘怎么教你说话的?” 苏山傲的脑袋有些懵圈,以至于李神龙刚才的一番话他也没听进去,心里只想,这李神龙怎么没有死?他被舒窈喂了天阴蝎毒,不可能还活着…… 脑袋里有十万个疑问,也不知找谁来解答。 东方艾走来,见着苏山傲这一副惊愕的神情便知他心里有鬼,这下,她更加肯定李神龙中毒一事绝对与苏山傲脱不了干系。 “苏大人,你怎么了?怎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啊?” 苏山傲回过神来,他定了定神,反驳道:“谁……谁做贼心虚啊,你们别乱说话!” “吱呀”门开了。 冷风绝和杜衡从大堂里走了出来,冷风绝一踏出大门便对上了李神龙的脸,那刚毅冷峻的面容瞬间一僵,剑眉不自觉地皱起,他心中的惊讶不亚于苏山傲。 李神龙不是被舒窈喂了天阴蝎毒吗?怎么他现在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李神龙没有服下毒药?还是……他吃了解药? 心中冒出了这样的念头立刻又被他否定了,这李神龙就是一臭混混,怎么可能会有毒丹和解毒万灵丹那样稀有名贵的丹药? 李神龙彻底无视了冷风绝,他哭丧着脸走到了杜衡身旁,哭喊道:“哎哟,杜门主啊!救命啊!我先前在帝都城被人下了毒,差点儿丢了性命,幸好我和伊宁郡主相识,我百般哀求郡主让我在玄武门里避避风头,此番前来玄武门也是为了寻求门主您的庇护啊!门主,你们玄武门是安全的吧?我不会在玄武门丢了性命吧?” 杜衡不知道李神龙和白虎堂的恩怨,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杜衡虽然替冷风绝办事,可他也不会忘了自己此刻还是朝廷三品官员,若这小百姓有难,他还是得装模作样帮扶一把。 “我们玄武门当然安全,不过你是外人,也不可在玄武门逗留太久,若是在帝都城被人下毒谋害,你可以寻求护国山庄的庇护。” 苏山傲脸色铁青,李神龙的言下之意无非想让杜衡保护他,若李神龙死在了玄武门,指不定和他关系要好的东方艾就会把此事宣扬出去,到时候被怀疑的不是杜衡就是他们白虎堂的人! 都怪舒窈那臭丫头谎报李神龙已死,当初他听信了舒窈的一番说辞,还信誓旦旦地在堂主面前说李神龙已经被舒窈毒死,现在倒好,硬生生地被李神龙打了个无声的耳光。 …… 玄武门客房里 苏山傲双手抱拳,低着头站在冷风绝面前,道:“堂主,当初舒窈确实同我说她已经毒死了李神龙,属下……属下也不知为何李神龙会安然无恙。” 冷风绝在窗前负手而立,深邃的目光直视夜空中的弦月,月光下的俊脸波澜不惊,可心中却有了一番猜测。 “天阴蝎毒是《制毒宝鉴》中记载的一种剧毒,必须用解毒万灵丹或毒丹才能解毒,这解毒万灵丹可以解天下奇毒,而服用了毒丹的人,则在一年内不会中毒,若李神龙在中了天阴蝎毒后没有死,那他极有可能服用了这两种丹药中的其中一种。” 苏山傲纳闷道:“堂主,李神龙是被东方艾救回来的,那臭丫头应该不会有这么宝贵的丹药吧?毕竟毒丹和解毒万灵丹咱们炼制了六年都没有成功,那臭丫头怎么可能会有?” 冷风绝眉间紧皱,李神龙就是一涉世未深的臭混混,可偏偏能三番几次地躲过暗杀,如今连天阴蝎毒都没能要他的命。 看来,这李神龙的身份不简单,难道……他是神药坊的人?可神药坊已经在江湖中销声匿迹,若想查探李神龙的真实身份恐怕不易。 苏山傲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堂主,先前派去刺杀李神龙的四个暗卫,属下怀疑极有可能被护国山庄的给掳走了,因为当天晚上皇甫弘毅一行人也经过了桃源镇,属下猜测,会不会是皇甫弘毅出手救了李神龙,才让李神龙顺利逃脱了咱们的暗杀?” 冷风绝沉思片刻,剑眉一挑,若无其事地道:“若真是这样,那护国山庄兴许已经发现了那些暗卫的来历,这段时日,咱们切勿打草惊蛇。” “可舒窈已经前往鬼王山,杜衡明日也会过去,那他们……”苏山傲暗自担忧,若真是这样,那舒窈和杜衡岂不是会出岔子? “这事儿,总得找几个替死鬼……”冷风绝勾唇轻笑,这邪魅迷人的笑容令人痴醉,轻描淡写地语气好似在阐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第72章 毒虫谷激战 清晨,一艘货船停靠在了南江对岸的小岛上,这岸边的巨石上歪歪斜斜地刻着“毒虫谷”三个字。 这里地处南江对岸,江边水流湍急,岛上毒虫成群,所以极少有外人敢靠近。 毒虫谷群山环绕,在这群山之间有一落清潭,这清潭穿过了其中一座山的山洞,山洞外与之相接的是一条河道,想必为了掩人耳目,训练好的暗卫就会从这清潭坐船直通毒虫谷外的河道离去。 若毒虫谷就是“鬼王山”,那么铁生当初极有可能是在清潭外的河里沉的船,这里地势隐蔽,就算沉了船也难以让外人发现。 皇甫弘毅跟着秦广的随从,把那些大汉从船上用推车运下了岸。 舒窈正在岸边候着,她指挥着这些随从把新来的十几个大汉给运到了一旁的山洞里。 秦广下了船,对舒窈拱手道:“舒窈姑娘,这一批一共十二人。” 舒窈敷衍地“嗯”了一声,她跟着那些随从走进了山洞,他们把那十二个大汉纷纷搬上了石床。 舒窈美眸一扫,视线落在了上官羽棠身上,怎么找了个身材娇小如姑娘的男人? 她指了指上官羽棠,语气不悦:“这是怎么回事?” 秦广解释道:“别看这臭小子身材不如一般的男人高大,但他力气不小。” 舒窈将信将疑,反正人也运来了,就凑合着用吧。 上官羽棠躺在石床上装晕,扑鼻而来的是一阵浓郁的草药味,难不成这山洞里正在炼制丹药? 山洞非常宽敞,四处亮着烛光,光线并不昏暗,在这山洞里一共有三十张石床,有十个人赤着上身躺在石床上,他们昏迷不醒,胸前都刻有一个“鬼”字刺青。 在山洞的正中央放着一个炼丹药的大鼎,这大鼎里冒出阵阵青烟,像是在炼药。 待那十二人都被分别放在了石床上之后,舒窈命令道:“拿天阴虫蛊来。” 前方走来一个手端木制托盘的暗卫,托盘上放有十二个透明玻璃瓶,每一个瓶子里都放有一条拇指大小的黑虫,虫身光滑油腻,正蠕动着胖乎乎的身子,模样异常恶心。 暗卫把托盘拿了过来,皇甫弘毅站在秦广身后,他修长的双指夹着一粒小石子,指尖一转,运气弹出,那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了暗卫的膝盖。 “噼里啪啦!”那暗卫膝盖一疼,重心不稳直扑在地,托盘上的玻璃瓶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站在一旁的舒窈并没有发现暗卫是如何摔倒的,只以为他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废物!”舒窈怒骂一声,狠狠地踹了暗卫一脚。 那装在玻璃瓶里的蛊虫散落在地,不停地扭曲着滑腻的身子,由于这些蛊虫有毒,任谁都不敢徒手把它们拾起来。 舒窈嫌恶地看着地上蠕动着的小虫子,都不敢靠近半分。 “还不赶紧把这地上的蛊虫拾起来?!” 暗卫迟迟没有伸手去捡,这蛊虫有毒,他可不敢贸然用手抓。 “还不快点儿?!”舒窈没了耐心,抽出了腰间佩戴的剑,若这暗卫再敢磨蹭,她便杀了他。 正当那暗卫抬起颤抖的手要把蛊虫拾起来时,山洞里走进了一个脸戴银色面具的人。 看着掉落在地上的蛊虫,这男子责备质问道:“怎么了?这蛊虫怎么掉在了地上?你们怎么办事的?” 皇甫弘毅微微蹙眉,这声音很耳熟,是玄武门门主杜衡的声音。在此之前,他万万没想到杜衡也参与其中。 舒窈轻瞥了杜衡一眼,显然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她忍不住要讽刺一番。 “还不是你训练的好暗卫,连一个托盘都端不稳。” 暗卫生怕门主责怪他,急忙解释道:“门主,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打在了我的膝盖上,所以我才会摔跤的。” 舒窈冷哼一声:“少找借口,我就站在你身旁,我怎么没见着有东西打在你的膝盖上?!还不快把这些蛊虫捡起来?!” 暗卫心中委屈,他就知道舒窈不会相信他,所以刚才没有吱声,只希望门主能还他一个公道。 “够了!”杜衡怒斥一声,不想再听他们争执。山洞里地势平坦,光走个路又怎会摔跤? 杜衡审视着石床上刚被送来的十二个男人,他们双目紧闭,若是想明目张胆的使坏估计会立即露馅。 难道是……杜衡的视线掠过了这山洞里的所有人,最终落在了秦广身后的皇甫弘毅身上。 他缓步走到了皇甫弘毅面前,打量着他。 “秦广,这人好面生啊。” 秦广回过头凝视着皇甫弘毅,他在船上时也质疑过这男人,只是自己的手下有百来个,偶有几个面生的也正常,他的随从全都是杜衡培养的暗卫,如今连杜衡都不认识他,难道…… “你是谁?!”秦广生怕由于自己的疏忽给杜衡招来麻烦,他猛地抽出了腰间的剑,横在了皇甫弘毅的脖子上。 皇甫弘毅镇定自若,毫不畏惧地看着二人。 看着皇甫弘毅这副泰然处之的神情,杜衡更加确信他不是自己手下的暗卫。 杜衡培养的暗卫虽武功高强,可遇事还能安之若素的暗卫却屈指可数。 “你不是这里的人!”语落,杜衡运气抬掌劈向了皇甫弘毅。 皇甫弘毅一旋身,迅速出掌与杜衡对抗,二人掌风相对,“碰!”地一声巨响,皇甫弘毅浑身散发出的强劲内力震碎了一旁的巨石。 秦广和他的随从被碎石震倒在地,口吐鲜血。 杜衡脸上的面具被劈成两半,面具掉落在了地上,众人看清了他的面貌。 杜衡连连后退,他难以置信,眼前的人不仅可以化解他的掌风,居然还可以把他击退! 皇甫弘毅毫发无损,舒窈提剑而上,她一声下令:“把这男人给杀了!” 山洞外瞬间涌入几十个暗卫,他们个个手持利剑,向皇甫弘毅袭来, 上官羽棠猛地睁眼,手中紧握一把迷雾粉洒向了舒窈。 舒窈躲避不及,被迷雾粉遮住了视线。上官羽棠抬脚往她持剑的手一踢,舒窈手一松,上官羽棠趁机抢过了她手中的利剑。 她手持利剑在那几十个暗卫里穿梭自如,剑光闪过之处,必见鲜血! 上官羽棠纵身一跃,长剑挑起了一旁的碎石子击中了面前的黑衣暗卫。可对方人多势众,她寡不敌众,肩膀也受了伤。 皇甫弘毅掌风凌厉,杜衡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气沉丹田,内力破体而出。 “砰砰砰!”皇甫弘毅身旁的巨石被他的内力震碎,那些石子宛如利箭刺中了向他袭来的暗卫,那些暗卫被石子穿心,死的死,伤的伤。 杜衡捂着胸口,他的嘴角挂着血迹,颤颤巍巍地直起了身子。 “你……你到底是谁?”杜衡已经认命,他今天定是插翅难逃,在死之前,他也想知道眼前的男人到底是谁。 皇甫弘毅并未作答,他冷眸微抬,抬起右手伸向了洞口,他单手运气,强劲的内力萦绕在他的掌心间,气流环绕成团,映得手掌周围的景象都有些扭曲。 “咻!”一阵风划过,下一刻,阴阳斩龙刀落入了皇甫弘毅的手中,随后,他褪去了脸上的伪装,露出了刚毅俊美的面貌。 杜衡震惊不已,他颤抖着手指着皇甫弘毅。 “你……你是火护法……皇甫弘毅……” 皇甫弘毅并未使出刀法,只拼拳脚功夫自己居然都不是他的对手。 舒窈躲在了巨石后,没想到护国山庄的人找来了,若她落入了皇甫弘毅手中,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此刻的她惊慌失措,只想保命。 舒窈缓缓地挪着步子想离开山洞,怎知她退着退着,却碰到了一个人。 她怔怔地回过头,发现上官羽棠站在她身后, 上官羽棠明媚一笑:“想去哪儿呢?” 舒窈不甘心就这样被护国山庄的人抓走,她想放手一搏,她抬掌袭向了上官羽棠。 上官羽棠轻松避开了她的掌风,舒窈身上未带毒药,凭拳脚功夫她根本不是上官羽棠的对手。 舒窈为了活命,她跪在了上官羽棠面前,哭喊道:“大人!求你们饶我一条命!别杀我!我……我什么都招!” 眼看着舒窈就要如实招来,杜衡心中一急,他不能让舒窈出卖了冷风绝。 “闭嘴!”杜衡呵斥一声,掌风隔空袭向了舒窈身后的巨石。 “糟了!”上官羽棠想护住舒窈这个人证,可那巨石已经被杜衡的掌风炸得粉碎,她若再不避开,就要被碎石穿心射死。 “咻”皇甫弘毅宛若疾风,他迅速飞身而上,他一把抱住了上官羽棠。 那被炸碎的石子形成了石刀子,石刀穿过了舒窈的身体,她的身体被射成了筛子,胸口鲜血直流,她趴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而皇甫弘毅的后背也被利石划伤,衣衫上浸出了几道血痕。 “弘毅!你怎么样了?!”上官羽棠站稳了脚后急忙给皇甫弘毅检查着身后的伤口,皇甫弘毅因为救她而受了伤,心中愧疚万分。 皇甫弘毅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这点小伤对他而言根本无需挂齿。 第73章 情动、心动 山洞里一片狼藉,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还不时地有碎石落下。 药效已过,那躺在石床上的十一个大汉纷纷醒来,他们看着这乱七八糟的山洞,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这是怎么回事……”那些大汉神色惊恐,山洞的地上满是血迹,石床下躺着的尸体把落脚的位置都给占了。 “有……有好多尸体啊!”这些大汉被吓得魂飞魄散,他们仓皇而逃,惊慌失措地逃出了山洞。 杜衡吃力地支起了身子,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事已至此,他自知逃不过一死,既然如此,何不多拉几个垫背的呢? “哈哈哈……”濒临死亡的杜衡杀红了眼,他双手运气,把修炼了几十年的内力尽数聚集在自己的双拳上,他出拳迅猛,拳风打在了山洞四处的洞壁上。 “统统给我陪葬吧!哈哈哈……” “砰!砰!砰!”山洞里传来一阵阵爆破的声响,杜衡的内力破体而出,强劲的内力宛若炮火,把这洞壁上的石子都炸开了花。 若再不离开恐怕山洞就要坍塌了,皇甫弘毅一把抓住上官羽棠的手,而人往山洞外跑去。 在这山洞中央大鼎旁的石桌上放着一本《制毒宝鉴》上官羽棠眼疾手快地拾起了这本簿子。 “轰隆!”一声巨响,山间地动山摇,山洞里落石的声音震耳欲聋,在二人跑出山洞的那一瞬间,这洞口就被落石给埋了个严严实实。 杜衡、舒窈、秦广和那些暗卫的尸首全都被埋在了山洞里,这些暗卫是杜衡训练的,人证已死,根本没有人能证明此事与冷风绝有关。 上官羽棠的手紧紧拽着刚才从山洞里拿出来的《制毒宝鉴》她把这簿子递给了皇甫弘毅。 “弘毅,你看。” 皇甫弘毅接过了上官羽棠给他递来的簿子,心中一惊,这神药坊的《制毒宝鉴》怎么会落入了杜衡手里? 皇甫弘毅随手翻了翻,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这本《制毒宝鉴》是假的! 上官羽棠的注意力集中在了皇甫弘毅背后的衣裳上,那身后的血印子越来越深,定当是他的伤口又裂开了,若医治不及时恐怕伤口会难以愈合。 “弘毅,咱们先找一个地方给你疗伤吧。” 而皇甫弘毅也发现了她肩上有伤,她只顾着担心他,难道她连自己肩上的伤都忘了吗? …… 傍晚,端贤王府 皇甫弘毅的府邸也设立在北阳城,端贤王府在北阳城的南部,二王府在北阳城的北部,自从二王府在十一年前被仇家血洗之后,皇甫弘毅至今都没有再踏进去过半步,就连朝廷给他建设端贤王府时,他都把建址选在了远离二王府的地方。 他今生无法忘怀当年爹娘惨死仇人刀下的惨况,他不知如何再面对二王府,不愿触景伤情,爹娘的死永远是他心中一道无法愈合的伤。 端贤王府算不上大,府邸冷清,只有四周环绕的屋子和一个花园,在王府中央有一落荷花池。 荷花池里的荷花争相斗艳,在荷花池旁有一个正在打扫的六旬老人。 福伯见皇甫弘毅回来了,他喜出望外,急忙放下了手中的扫帚笑盈盈地迎上前。 “王爷,您回来啦?” 福伯走近一看,发现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的衣衫上血迹斑斑,福伯眉头蹙起,担忧问道:“王爷,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福伯是当年二王府的管家,他看着皇甫弘毅长大。在二王府被血洗的那一天,福伯正巧回家探亲,所以躲过了一劫,在端贤王府建好之后,皇甫弘毅便让福伯留在了端贤王府做管家。 “福伯,劳驾给我们拿一些外敷药。” “哦……我这就去,我这就去。”福伯不敢耽搁,生怕二人身上的伤势会越来越严重。 皇甫弘毅把上官羽棠领到了自己的卧房里,他的卧房很宽敞,里边儿还有一个浴池。卧房里干净整洁,供桌上的香炉飘出阵阵烟氤,屋子里清香宜人。 福伯每天都打扫这间卧房,盼望着皇甫弘毅能够回来住一宿,只是皇甫弘毅极少回端贤王府,一年回来居住的次数屈指可数。 上官羽棠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肩,伤口流了不少血,血迹已干竭,粘着衣衫非常不适。 皇甫弘毅命福伯请来了两个丫鬟,丫鬟们走进了卧房,在浴池里放了热水。 “羽棠,你先沐浴。” 上官羽棠摇了摇头,说道:“弘毅,你背上受了伤,我先帮你包扎后再沐浴。” 皇甫弘毅的后背肯定不止一条伤口,他是因为救她才受的伤,若不及时上药,她担心他的伤口会失血过多。 她的关心宛一道暖流注入了皇甫弘毅的心,只是他们都得先沐浴后再清理伤口,不然包扎后再沐浴那也是百搭。 “我先去沐浴,等你沐浴好好后,再给我包扎伤口。” 上官羽棠也没再推脱,待皇甫弘毅离开卧房后,她便支开了那两个丫鬟,她不习惯在沐浴时身边还有旁人。 “你们先下去吧,我一个人沐浴就好。” 那两个丫头很乖巧地离开了卧房,再她们走后,上官羽棠衣衫褪尽缓缓把身子沉入了浴池, 她扭干了帕子在伤口周围轻轻擦拭着,她肩头上的剑伤幸好不深,血迹已干,她用热帕子小心翼翼地把伤口周围的血迹给擦掉了。 浴池里的水很暖和,上边儿浮着一层五颜六色的花瓣,花香味沁人心脾,在清理了伤口之后,上官羽棠忍不住靠在了浴池壁上闭目养神。 没一会儿,便感到有人站在了她的身后,那人拿着温暖的湿帕子正给她轻轻擦拭着伤口旁的肌肤。 “姑娘,我自己来就好了……”上官羽棠握住了正在给自己擦拭肩膀的手,她未睁眼,以为是刚才的丫头来给她按摩上药了。 只不过,这只手的触感坚韧有力,像是男人的手。 她睁开了眼,转身一看,居然是弘毅? 皇甫弘毅沐浴后便换上了白色长衫,他正单膝蹲在她的身后想替她上药。 皇甫弘毅身上只穿了长衫和中裤,那长衫随意地套在身上,腰带都没有绑,他强壮的胸肌腹肌毫无遮拦地暴露在她的眼前,这一身壮硕的肌肉足以证明眼前的男人力量张狂。 上官羽棠看傻了眼,她此刻未着寸缕,整个身子沉在水中,只靠那些铺在水面上的花瓣来遮住水下的春光。 她常年女扮男装行走江湖,护国山庄也是阳盛阴衰之地,平日里她接触的男人比女人多,在面对男人时她也不同于闺阁里的姑娘那般娇羞。 可现在的情况多尴尬啊,她赤着身子在沐浴,皇甫弘毅出现在她面前就罢了,可他还衣不蔽体露出了强健的肌肉,这让上官羽棠不免有些难为情。 上官羽棠挪了挪身子往池子中央靠去,与他拉远了距离,她垂下了头,窘迫道:“弘毅……我在……我在沐浴,你能不能先……先出去啊?” 也不知是浴池里的水温高亦或者是太害羞,在这烟雾迷离的浴池里,上官羽棠白皙无暇的小脸蒙上了一层粉粉的红晕,樱唇如牡丹花瓣娇嫩欲滴,褪去了男儿装的英气,此时此刻的她只有女儿家的娇羞。 皇甫弘毅的冷眸里闪烁着炽热之火,那道炽热的视线落在她娇嫩的小脸上迟迟未能移开,他强忍着想要一亲芳泽的**,伸手一捞,大手探入了水里握住了上官羽棠未受伤的那一只藕臂,把她轻拽到了自己面前。 他俯视着她,盯着她绯红柔嫩的小脸,不容置喙地道:“不行。” 这个回答算是拒绝了她让自己出去的要求。 上官羽棠感到肩上一阵凉意,皇甫弘毅把捣碎的草药敷在了她受伤的肩上,动作娴熟地帮她包扎好伤口。 上官羽棠垂着头,她根本不敢直视他,生怕他发现自己的窘迫。 殊不知她的脸都红到了耳根,皇甫弘毅看着她红润的小耳珠,不自觉地暗自发笑,没想到她这么害羞。 “你的肩上有伤,若是穿好了衣衫才上药,那血迹指不定又会染在衣衫上,而且这草药被热气熏了之后,效果也会更好。” 皇甫弘毅这也算解释了为何要在她沐浴时给她上药,上官羽棠呐呐地点了点头,心中很感激皇甫弘毅给她上药,可又希望他快些出去。 她忍不住开口道:“弘毅,我肩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要不……要不你先出去吧,我穿好了衣衫再给你上药。” 上官羽棠终于抬起了头,她的小脸白里透红,湿润的发丝贴着她柔嫩的脸庞,一双如黑宝石般晶莹清澈的美目楚楚动人,这勾魂慑魄的一幕让皇甫弘毅迷了心智,他浑身血脉偾张,一股热流集中在了腰腹之下,恨不得跳入浴池与她一起鸳鸯浴。 皇甫弘毅不曾想过原来上官羽棠害羞起来这么可爱,他向来沉着冷静,遇到的美人诱惑更是数不胜数,可都未曾像现在这般心动,皇甫弘毅双手紧紧握拳,他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要淡定,切莫因为一时冲动而伤害了她。 第74章 皇甫弘毅的爱与恨 皇甫弘毅隐忍着即将破体而出的**,为了不让自己失控,他立即起身走到了屏风外,他背对着屏风,说道:“我就在这儿,你快出来换衣裳吧,我不看你。” 上官羽棠皱了皱小脸,总觉得皇甫弘毅在隐忍着什么? 来不及多想,她也不再磨蹭,迅速从浴池里爬了出来。抬眼一看,发现自己挂在架子上的衣物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新的衣裳。 上官羽棠的心微微一动,这些料子都是上等蚕丝,想不到皇甫弘毅出手阔绰还想得周到,心中对皇甫弘毅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上官羽棠迅速换好了衣衫走到了皇甫弘毅身旁:“弘毅,我换好了,我帮你上药吧。” 她的伤在肩上,皇甫弘毅都亲自给她上药,而皇甫弘毅的伤在背后,他定是不便自己上药。 “嗯”皇甫弘毅淡定地点头,随她走到了床边,此刻的她只着中衣中裤,三千青丝落在身后,称得她的身子娇小柔美,望着她玲珑妙曼的身子让皇甫弘毅好不容易才压制住的**之火又熊熊燃起。 皇甫弘毅十分懊恼,自己的思想何时变得这般“龌龊”了? 卧房里的紫檀月洞门架子床上铺着貂毛被子,貂毛柔软舒适,皇甫弘毅坐在床上,上官羽棠也顺势坐在了他的身侧。 上官羽棠自幼接触的男人比女人多,习惯了和男人称兄道弟,她神色自如地坐在皇甫弘毅身边,在她眼里,此刻只不过是给自己的好兄弟上药,丝毫不扭捏。 皇甫弘毅双手张开,等着眼前的佳人给自己宽衣解带,不知不觉,思想落在了别处…… 侍寝!皇甫弘毅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这两个字,上官羽棠给他解着衣衫,望着她粉嫩的脸颊,皇甫弘毅喉间一滚,心中的欲念更甚了几分。 上官羽棠给皇甫弘毅除了衣裳,她动作行如流水,只想快一些给皇甫弘毅上药。 皇甫弘毅的肌肤比寻常男子要白几分,他身材高大魁梧,又不像一些粗狂大汉只有一身蛮肉,他的身材恰到好处,结实的肌肉曲线分明、强壮有力,宽厚的背肌像是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强硬的臂肌宛若能撑起一片天。在他身旁,一股浓浓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这让上官羽棠不禁遐想,皇甫弘毅位高权重、相貌俊美、武功高强,能与之相配的女子也定是名门闺秀、貌若天仙的姑娘吧? 想归想,当下首要的还是给弘毅包扎伤口! 皇甫弘毅背后有三条伤口,幸好伤口都已经止住了流血。上官羽棠指尖在药瓶子里轻轻一抹,纤指上沾了药膏,把药膏涂抹在了皇甫弘毅的伤口上。 她指尖轻柔,一阵异样的**感传来,皇甫弘毅屏气凝神只想好好地体会、享受这指尖给他带来的愉悦之感。 佳人的指尖触碰到了他强健的肌肉,他浑身的热流都涌入下腹某处,皇甫弘毅双手紧紧拽拳,手背上青筋暴起,他隐忍着、强压着体内那一股最原始的冲动。 上官羽棠只顾着替他涂药,完全不知男人心中的欲念,轻柔的触感如同一根狗尾巴草在他的身上不停地挠痒痒,他心神不宁,连呼吸都差点儿变得急促起来。 上官羽棠涂着涂着发现皇甫弘毅的皮肤变得越来越烫了,她担忧问道:“弘毅,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没有,继续涂。”皇甫弘毅眉头紧锁,他闭着眼隐忍着身体里咆哮的**。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上官羽棠以为是自己弄疼了他,遂指尖上的动作更加轻柔了。 这若有若无的触感让他的欲念差点儿无法压制,**感不减反增,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上官羽棠听见了这轻微的闷哼声,以为是自己弄疼他了,她急忙道歉:“对不起啊弘毅,我弄疼你了?” 皇甫弘毅没有出声,他下腹的某处已经不自觉地变得火热、坚挺,他自制力向来很好,如今可不能在上官羽棠面前失了态。 这下更要命了,上官羽棠手上的动作越来越轻柔,还顺带着他后背的伤口上轻轻吹气,好让药尽快渗入皮肤。 喜欢的女人这般对他,这无疑是在撩拨他的**。皇甫弘毅情不自禁地转身擒住了她的手,往日阴郁冰冷的眸子里绽放出了丝丝焰火。 上官羽棠被皇甫弘毅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下手太重弄疼了他。 “怎么了弘毅?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啊?是我刚才太用力了吗?” 皇甫弘毅炽热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上官羽棠感觉自己的脸被他火热的视线灼得有些烫,在他的眸子里,还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火热。 “是,你刚才让我不舒服了。”皇甫弘毅答得毫不犹豫,她确实让他不舒服,身体某处被她惹得非常不舒服! “我……那我待会再轻点儿?”上官羽棠有些懵,她总觉得皇甫弘毅此刻的神情很奇怪,好似在强忍着什么。 皇甫弘毅脸一沉,他站起身一边穿衣裳一边说:“没事了,你睡吧。” 皇甫弘毅的伤只上了药还没有包扎,伤口又在后背,他一个人肯定不方便包扎,这样裸露着伤口让他怎么睡? “弘毅!背上的伤还没包好呢。” 上官羽棠的声音在皇甫弘毅身后响起,就算伤口没有包扎好他也不能再在房间里待了,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她给吃了。 “不必了,我找别人包扎。” “……”上官羽棠看着皇甫弘毅拒绝得很果断,难道刚才真的弄疼他了? 不明所以然的她还真以为是自己下手太重弄疼了他,惹得她心中又是一阵愧疚,弘毅因为自己受了伤,自己却连为他上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皇甫弘毅盘腿端坐在客房的软榻上打坐调息,他硬生生地用内力把体内的**给压了下去。 半晌之后,他才睁眼。屋外的月光格外皎洁,皇甫弘毅穿好了衣裳离开了客房。 皇甫弘毅走到了荷花池旁的祠堂里,这里边供奉着二王爷皇甫荣峥和二王妃白芷芸的灵位,他走到灵位前上了几炷香。忆起当年的伤心事,心中的悲痛如同洪水猛兽吞噬着自己的五脏六腑,又痛又恨。 十二年前,晋南城强盗凶猛,接连在晋南城的几个小村庄烧杀抢掠,朝廷派皇甫荣峥前往晋南城剿匪。在皇甫荣峥把那些强盗绳之以法后的第二年,二王府就惨遭灭门。 事后,朝廷把这些血洗二王府的凶狠之徒斩首示众,这些凶狠之徒是那群强盗的余党,他们为了报复皇甫荣峥所以血洗二王府。 可皇甫弘毅一直心存疑虑,二王府平日里把守严密,那些强盗居然能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就把二王府灭门,他们的武功不像一般的匪类,倒更像是江湖中杀人不眨眼的邪教刺客。 在皇甫弘毅上任火护法之后,他也曾多番调查此事,可无论他怎么查,种种迹象都表明当年二王府灭门之因只是因为强盗余党的报复。 福伯在祠堂门前站了好一会,祠堂里皇甫弘毅的背影不动如山,福伯心知他又在触景伤情了。虽然他是二王府的下人,可二王爷和二王妃从来没把他当成过奴隶使唤,反而很尊重他,这般好人居然落了个惨死的下场,福伯重重一声叹息,抬起手胡乱擦了擦老泪纵横的脸。 “小王爷……”福伯在皇甫弘毅身后轻轻唤了一声。 皇甫弘毅转身走到了福伯面前,问道:“福伯,何事?” 福伯揉了揉眼睛,他跪在皇甫荣峥和白芷芸的灵位前拜了三拜,福伯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轻声道:“小王爷,夜深了,该歇息了。” 皇甫弘毅淡淡地应了一声:“好。” 二王爷和二王妃已不在人世,如今他们也只有皇甫弘毅这么一根独苗,福伯受过二王爷和王妃的恩惠,他不希望皇甫弘毅一直沉浸在过去的悲痛里。 “小王爷,福伯虽然只是一个下人,可当年二王爷和二王妃在世时从未苛刻过我,如今这两位主子已经不在人世,福伯只希望小王爷您能平平安安,切莫一直沉浸在过去的伤痛之中。” 面对福伯的念叨,皇甫弘毅没有出言打断,只听他继续说下去。 “小王爷,您如今也年满二十,是时候成家生子了,想必二王爷和二王妃的在天之灵,也希望您能够早日成家,生几个孩子留一些念想。” 成家?生子?皇甫弘毅细细斟酌这几个字,成家生子这回事儿好像离他还挺远,毕竟他喜欢的女子还未倾心于他。 皇甫弘毅沉默不语,福伯以为自己言语鲁莽冒犯了他。 福伯急忙道歉:“对不起……小王爷,是福伯多嘴了。” “没事。”皇甫弘毅语气淡然,冷眸凝望着祠堂里的灵位,脑海里回想着年幼时在二王府里与爹娘的欢声笑语,如今一切都化为乌有。 每当想起爹娘倒在血泊中的模样,他的心都像是**满了利刃,心中的悲痛与愤怒足以让他恨得走火入魔,他恨不得掘地三尺把那些凶手的枯骨给挖出来让它们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第75章 失亲之殇 皇甫弘毅冷冽的俊脸愈加阴沉,他攥紧了拳,心中的怒意藏不住,手背青筋暴起,若那些杀亲仇人在他面前,他绝对一拳穿心,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空气里弥漫着一阵肃杀的冷意,皇甫弘毅面色阴冷,这副杀气腾腾的模样把福伯吓得不轻。 “小王爷,您……没事吧?” 福伯很害怕,他怕皇甫弘毅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怕皇甫弘毅被仇恨腐蚀了身心。 “福伯,除了那些匪类,我爹可还有其他仇家?” 皇甫弘毅眼底的杀意未退,薄凉的语气令人不寒而栗。 福伯是二王府的管家,他不仅看着自己长大,也看着爹长大,所以爹在世时很敬重福伯,把他当成了半个父亲。若爹还有其他仇家,指不定当年血洗二王府的那些刺客另有其人。 福伯无奈地长叹一声:“小王爷,咱们出来说话。” 福伯把皇甫弘毅领到了荷花池旁的亭子里,他备了几个小菜和一壶酒。 石桌上烛火摇曳,夜风吹来,烛火瞬熄,二人在月下对饮。 福伯给皇甫弘毅斟了酒,又给他的碗里夹了一些小菜。 “二王爷和二王妃都是好人,他们乐善好施,和善待人,在我的眼里,他们不会有仇人。” 皇甫弘毅不语,只顾着喝酒,借酒消愁愁更愁。 福伯看着他这幅忧郁的模样,心一紧,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小王爷,当年二王爷在世时与白虎堂堂主关系熟络,不妨您去问问他?。” 福伯的言语里似是暗示着什么,若爹娘真的只是被那群强盗余党报复,福伯又怎会让自己去问白虎堂堂主呢? 皇甫弘毅心里明白,福伯所说的白虎堂堂主并不是如今的冷风绝,而是白虎堂首任堂主百里随缘,当年他和爹是拜把兄弟。 可就算百里随缘与爹是拜把兄弟,皇甫弘毅也只见过他两次而已。 百里随缘未卸任白虎堂堂主时,便已经极少在江湖中抛头露面,据说只有白虎堂的人才能在平日里见到他,而白虎堂内外的事,多数也是他交由自己的徒弟打理。 两年前冷风绝上任白虎堂堂主之后,百里随缘已经彻底在江湖中销声匿迹,有人说他喜欢云游四海,有人说他已经离开天朝国,如今的百里随缘到底在哪儿,已无从知晓。 皇甫弘毅心中像是沉了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愈加烦闷,也没了在月下饮酒的闲情逸致。 皇甫弘毅把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烈酒下肚,灼的不是他的胃,而是他的心。 皇甫弘毅一声不吭地起身离去,他想大醉一场,醉了就不会再忆起这些令他悲痛欲绝的伤心事,可偏偏事与愿违,此时的他依旧清醒如常。 福伯望着皇甫弘毅离去的背影,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今晚的叹息好似比寻常多了许多。 “唉……小王爷,有些事情……还是不知为妙啊……” 福伯这番话只有他一人听见,他久未离去,只孤身一人在亭子里喝着闷酒。 …… 皇甫弘毅轻轻推开了自己卧房的门,他饮了酒,身上略带酒气。 卧房里漆黑一片,佳人已经入睡,只听得一阵细微均匀的呼吸声。 上官羽棠裹着软绵绵暖呼呼的貂毛被子睡得很香,皇甫弘毅轻功绝顶,走路时脚步轻盈,正在熟睡的上官羽棠根本没发现自己的床边已经坐了一个人。 月光透过床边的窗子洒在了她的小脸上,映得她的小脸更加白皙诱人,皇甫弘毅抬手轻抚而上,触感细腻光滑…… 蓦地!一阵掌风袭来,皇甫弘毅眼疾手快地擒住了她手,上官羽棠猛地坐起身,正想回掌。 月光下,她看清了眼前男人的模样,惊讶道:“弘毅?!” 她睡眠不深,兴许是做护法的本能反应,只要有轻微的声响或者触碰她都会被惊醒。她在睡梦中感觉到有东西碰了自己的脸,所以才被惊醒。 皇甫弘毅阴沉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上官羽棠,这眼神让她有些发憷,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酒味,上官羽棠心想,难道弘毅喝醉了? 她抽了抽小手,想把被他握住的手给抽出来,可对方却丝毫不放松,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以至于她的手腕被攥得有些疼。 上官羽棠回想着皇甫弘毅先前在茗烟湖旁的亭子里饮酒之后,也曾这般对她不规矩,难道他喝断片儿了? “弘毅,你身上有伤,就别喝酒了,夜深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而上官羽棠压根儿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占了别人的房间。 下一刻,上官羽棠的手被用力一扯,整个人猝不及防地扑在了皇甫弘毅的怀里。她一惊,急忙挣扎着,虽然和皇甫弘毅称兄道弟,可他们依旧男女有别啊! “弘毅!你怎么了?” 皇甫弘毅紧紧抱着她,不顾她的反抗把头埋在了她的颈窝里。皇甫弘毅手劲很大,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挣开他的束缚。 正当上官羽棠愁眉苦脸想着如何挣脱皇甫弘毅时,一阵湿意从她的颈脖间传来。 上官羽棠当即一愣,她停止了挣扎。 弘毅哭了?!弘毅怎么会哭呢? 上官羽棠的神情从刚才的尴尬窘迫变成了不可思议,在她心里,皇甫弘毅不善言辞,连常人的喜怒哀乐都极少见,又为何落泪? “爹……娘……他们都没了……”皇甫弘毅的声音低沉嘶哑,语气里稍带哭腔。 上官羽棠怔住了,她不曾想原来弘毅也有脆弱的一面,此刻的他就像是和爹娘走散的孩子,孤独无助。 只不过,他的爹娘永远都回不来了。 原来他今晚是想到了自己已故的父母所以才这般失态,上官羽棠双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背上,她轻拍着他的背,像是在哄一个哭闹的孩子。 “弘毅,别难过了,若你伤心,你爹娘在天之灵也不会好受的……” 皇甫弘毅放开了她,他眼里满布血丝,自从爹娘死后,他便伪装高冷,他极少对旁人吐露心声,只想用这一层冷若冰霜的皮来保护自己。 他承认,今晚的他唐突又轻浮,心中浮起一阵愧疚,“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皇甫弘毅转身要走,他的背影高大宽厚,就像是一棵能给人遮风挡雨的大树,可再大的树在经历狂风暴雨之后兴许也会断裂倒塌。 皇甫弘毅没有倒下来,他只不过是在强撑着,他九岁时亲眼目睹自己的爹娘惨死敌人刀下,这样的打击问谁能承受? 可皇甫弘毅从来不向外人袒露心扉,他的乐与悲,从来都藏在心里。 兴许皇甫弘毅并不是不善言辞,而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倾诉对象。 上官羽棠的心微微一颤,出于同门之情,她愿意与之分忧。 “弘毅!”她叫住了他。 “嗯?”皇甫弘毅停住了脚步。 她说:“我们是兄弟,如果你以后有不开心的事,可以找我倾诉,我愿意与你分忧。” 在她眼里,他们是同门兄弟,而在他的眼里,她是他喜欢的女人,又怎能做兄弟? “你是女子,做不了我的兄弟。”但你可以做我的娘子。 最后一句话,皇甫弘毅藏在了心里,现在还不是向她表露心意的时候,至少今晚不是。 她还没有发现他的好,她还没有忘记独孤少白,又怎会轻易接受自己? 上官羽棠心感失落,没想到皇甫弘毅拒绝得如此决然,就算她是女人,但只要他愿意,他们之间也是能做好兄弟的! …… 翌日 玄武门乱成了一锅粥,玄武门门主杜衡私自训练暗卫,有谋反之嫌,他自知难逃一死,在毒虫谷的山洞里震碎了山石自尽而亡。 东方艾在卧房里哭红了眼,虽然杜衡不是她的亲爹,可她从小生活在玄武门,她心里早就把杜衡当成了义父。 她哽咽着,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双眼肿得像核桃,眼里尽是血丝,小脸也哭得通红。 青柠用帕子给东方艾擦着小脸,看着自家郡主这副泣不成声的模样,青柠心里也跟着难受。 “郡主,人死不能复生,你……你节哀顺变吧。” 东方艾哭得身子一抽一抽的,至今她都不相信门主会意图谋反。 “我……我不相信门主会做出这些事!肯定是……肯定是有人迫害他!” 这十多年来,她印象中的杜衡永远是温文和善,又怎会对朝廷不忠? 李神龙站在卧房门前,他挠了挠脑袋,正发愁该如何安慰东方艾。 若和她说让她不要伤心,这些肯定都是屁话,杜衡是东方艾的半个亲人,这亲人去世了哪有不伤心之理? 玄武门外一阵马蹄声,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领着一群御龙护卫赶到了玄武门。 东方煜站在玄武门前,他神色凝重,杜衡死了,他虽没有像东方艾那样痛哭流涕,可心里的悲痛早已蔓延全身,压得他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上官羽棠翻身下马,她走到了东方煜门前,双手抱拳道:“东方公子,我们奉朝廷的命令前来搜查玄武门。” 上官羽棠和皇甫弘毅心知肚明,杜衡一死,冷风绝绝对坐收渔翁之利,这私训暗卫一事如今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与冷风绝有关,反倒让杜衡替他背了锅。 当时在山洞里,舒窈即将如实招供,杜衡却抢先一步把她杀了,杜衡拼了命都要保护幕后之人,这到底又是为何? 第76章 针锋相对 东方煜沉着脸,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侍卫带领护国山庄的人进玄武门里搜查。 一群人搜了几个时辰,都未从玄武门里搜到可疑之物,没想到杜衡手脚干净利落,他私训暗卫之事都未在玄武门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搜寻无果,上官羽棠站在大堂门前一筹莫展,杜衡要维护的人到底是谁?是冷风绝?亦或者另有其人? 皇甫弘毅走来,把手中的《制毒宝鉴》递给了上官羽棠。 “《制毒宝鉴》原本属于神药坊,多年前被五毒教的人给夺走。” 这本《制毒宝鉴》是她从毒虫谷的山洞里发现的,当时,山洞里立着一个炼药的大鼎,指不定里边儿炼的正是《制毒宝鉴》上记载的毒药。上官羽棠微微蹙眉,难道杜衡和五毒教有关? “若杜衡和五毒教有关,那冷风绝岂不是也……” 杜衡拼了命也要维护的难不成是五毒教? “曾听三皇叔说过《制毒宝鉴》里记载的是各式各样的毒药制法,而这本《制毒宝鉴》里却记载了毒丹和解毒万灵丹的炼制步骤,这两种丹药皆为解毒丸,所以,我猜测这本《制毒宝鉴》是假的,至于这是否与五毒教有关,还不得而知。” 当年,天朝国有两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邪教帮派,一是冥府,二是五毒教。之所以称呼它们为邪教,是因为这两个帮派都擅长制毒与蛊术,能杀人于无形之间。 只不过冥府亦正亦邪,而五毒教却只做金钱买卖。据天朝国史记上记载,冥府的冥王曾帮助朝廷抵抗外患,而五毒教则是只做拿钱杀人、拿钱下毒的勾当。 皇甫弘毅想,能做出千百种毒药的五毒教,应当不会分辨不出《制毒宝鉴》的真假。若明知是假还要如法炮制,岂不是多此一举。 “娘娘腔?冷面王爷?真巧啊!”李神龙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沉思。 他毫不客气地给别人取绰号,惹得皇甫弘毅眉心一皱,而上官羽棠则是惊讶:“李神龙,你怎么在这儿?” 李神龙瞟向了正迎面而来的冷风绝和苏山傲,他的眼睛咕噜一转,高声道:“还不是有阴险小人故意算计我呗,所以来玄武门避避风头!” 李神龙故意把声音提高了几分,生怕冷风绝和苏山傲听不见。 在冷风绝眼里,李神龙比举无疑是在向他挑衅,臭混混没死成,如今倒是得意起来了? 冷风绝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可面色倒是波澜不惊。 二人眼神对峙,明眼人都能看出李神龙和冷风绝二人在针锋相对。 皇甫弘毅忆起初次遇见李神龙的那一晚,他当时正被人追杀,看来,那些被派去杀他的人,极有可能是冷风绝的手下。 李神龙没死成,冷风绝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处境危险的李神龙,也只有护国山庄才能保护他。 冷风绝没有理会李神龙,而是走到了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面前,抱拳道:“见过王爷,没想到王爷和木护法也在这儿。” 上官羽棠道:“我们是来查案的,冷大人又为何而来?” 冷风绝轻叹一声,尽露惋惜之色,他娓娓道来:“杜兄生前与在下是挚友,如今挚友已故,在下只想来玄武门搜罗他的几件衣衫,给他立一个衣冠冢。” 冷风绝态度虚伪,让他面前的三人皆想到一句话:猫哭耗子假慈悲。 李神龙嗤之以鼻,忍不住嘲讽道:“哟,想不到冷堂主还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冷风绝嘴角微勾,他走近了李神龙,眼底的鄙夷毫不遮掩。 “杜兄是本堂主的挚友,如今本堂主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事了。” 李神龙嗤笑出声:“哎……既然冷堂主和杜门主关系这么好,也不知道杜门主私训暗卫一事……冷堂主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李神龙说话大胆,他自认为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反正冷风绝三番两次地想要他的命,他李神龙又何必对冷风绝客气? 冷风绝脸色微变,想不到这臭小子竟敢口出狂言让自己陷入不义之中,冷风绝恨不得撕烂了他的嘴! 一旁的苏山傲见堂主脸色不对劲,他立马站出来替自家堂主出头。 “喂!李神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装,接着装,看你们能装到什么时候,李神龙勾唇轻笑,这笑里暗藏冷意,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苏大人,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亏心事做多了,难免会遇见……‘鬼’。” 苏山傲眉头紧蹙,他气得咬牙切齿,这李神龙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威胁他们?也不看看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冷风绝脸色一沉,语气不悦:“山傲,走吧,别和无名小卒斤斤计较。” 若不是护国山庄的人在这里,他定会一招封喉让李神龙死无葬身之地! 二人转身之际,李神龙扬声喊道:“敢做不敢当,人称缩头乌龟!” 他故意隔应冷风绝和苏山傲,气死他们才能解自己的心头之气! 冷风绝脸色骤变,他浑身散发的杀气让四周充满了冷意,这李神龙以为有护国山庄的人护着就可以对自己大呼小叫了? 一旁的苏山傲更加冲动,直接转身怒瞪着他。 “你个臭小子说谁是缩头乌龟呢?!” “谁应谁就是~”李神龙毫不畏惧,今天他就是要气死他们。 “你!”苏山傲气得头顶冒青烟,他举起拳头正要砸向李神龙,不料被上官羽棠一把拦下。 “够了!这里不是给你们吵架的!”玄武门已经够乱了,不可以再让他们继续添乱,就算他们有恩怨,也不应该在玄武门里解决。 “哼!”苏山傲冷哼一声,愤然甩袖离去。如今李神龙一张嘴得罪了他和冷风绝,总有一天,他们定会让李神龙吃不了兜着走! 上官羽棠问道:“李神龙,是不是冷风绝又派人追杀你了?” 李神龙点了点头:“此事说来话长,我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 夜晚,玄武门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杜衡已死,东方煜接任了玄武门门主之位。 陈北霄和阿东走在去玄武门的路上,杜衡已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北阳城。 陈北霄内心有些小纠结,当初他和东方艾的相亲是杜衡和爹商议的,如今杜衡又有谋反之嫌,这让陈北霄都不敢贸然提起此事,生怕自己会受牵连。可他转念一想,东方煜也支持这桩相亲,那他应当也要牢牢把握住这个机会。 毕竟若东方艾真是一个大美人儿,那他轻易放弃就太可惜了。 玄武门外,东方艾和东方煜并肩而站,东方艾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东方煜正在她身旁安慰着她,李神龙见东方艾已经哭了一天,连声音都哭得沙哑,他于心不忍,也跟着东方煜安慰了几句。 “东方艾,别哭了,听话……” 李神龙在她面前轻声安慰着,东方艾哭得肩膀一耸一耸地。 东方煜都安慰不了它,谁知李神龙的一句话就让她的泪给止住了。 李神龙微微弯腰对她道:“我要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有时间我会来看你。” 东方艾吸了吸鼻子,愣愣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东方煜攀着她肩的手不自觉地收了几分力,他阴冷的眸子直视李神龙,仿佛要把他看穿了。 李神龙感受到来自东方煜的敌意,心想,这东方煜难道真的那般看不起自己,连和他妹妹做朋友都有意见? 不对,东方煜的眸子里不仅有敌意,还夹带着一丝恨意。 这让李神龙更加摸不着头脑,他分明没有得罪过东方煜啊! 一辆马车从玄武门里驶出,上官羽棠和皇甫弘毅都坐在马车里,他们从李神龙口中得知,他已经被白虎堂的人追杀三次,可无奈没有确凿的证据,为防止他再被追杀,他们决定先把李神龙带到护国山庄。 上官羽棠掀开了马车帘子,道:“李神龙,上来吧。” 李神龙对东方艾挥了挥手仪式告别:“保重!” 马车扬长而去,东方艾低下了头轻轻擦了擦眼泪。 东方煜轻抚着她的小脑袋。 “别哭了小艾,有哥哥在,不要怕。” 听到东方煜的安慰声,东方艾一把环住了哥哥的腰,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就像从前那样,受了委屈总有哥哥安慰她、保护她。 陈北霄和阿东走到了玄武门前,看着东方艾正在东方煜怀里埋头哭泣。 陈北霄拍了拍阿东的肩,问道:“喂?那女的会不会就是东方艾啊?” 阿东点了点头:“肯定是!” 不同于几天前在清怡阁里看见的那个虎背熊腰的“女子”,眼前不远处的女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就算未看清正脸,也能让人不禁猜想她貌若天仙。 陈北霄心痒痒的,他向来喜欢美女,迫不及待地想一睹东方艾的真容。 陈北霄不自觉加快了脚步,他走到了东方煜面前,唤了一声:“东方公子。”,随即又改口道:“哦不,现在应该称呼您为门主了。” 陈北霄的消息倒是灵通,杜衡一死,东方煜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玄武门门主。 对于陈北霄的突来造访,东方煜有些诧异。 他对陈北霄了解甚少,只听杜衡说过陈北霄一表人才,是北阳城城主之子。东方煜最大的心愿就是东方艾能平安幸福,所以当得知杜衡要给东方艾安排这桩相亲时,他也毫不犹豫地替东方艾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