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美人安阳传说》 第一章 喜烛涕泪 冷冽的秋风夹裹着片片黄叶横扫着京城夜晚的每一条大街小巷。 街上没有了白日的繁华喧闹。偶尔几个晚归的夜行人裹紧没来得及更换的单衣匆匆赶路。 靖王府的大门口终于停止了一整日的喧嚣忙碌。 紧闭的大门口除了两只面目狰狞的石狮子,就只有泛着微微幽光的大红灯笼和大红喜字在寒风中瑟瑟抖动,仿佛下一刻就会掉落下来一般。 一切都很平静,这里似乎只是举行了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婚礼。 然而谁又能想到,就是这场看似波澜不惊的婚礼却带给大晋王朝天翻地覆的未来!也一点点撕开了那些外表华丽内里肮脏无比的遮羞布! ………… 安阳是被一阵钻心的疼痛给痛醒的。”痛!好痛!”, 她伸手摸了一下钝痛的头。手上濡湿的黏腻感让她瞬间打了个冷颤,立刻强撑着从冰冷的地板上爬起来,睁大了一双剪水杏眸。 房间内光线算不上多么明亮,刺眼的大红喜字和巨大的龙凤喜烛让安阳多少回过了一些神。 这间雕栏玉砌的房间被布置得极尽奢侈喜庆。那一对身着大红喜袍,满脸怒容瞪着自己的俊男靓女不是靖王和她的侧妃又是谁! 安阳环顾了一下四周又看了看自己。同样是凤冠霞帔,却是讽刺至极。 也许有人会认为这是最老套的宠妾灭妻的戏码,其实不尽然。妾确实是被宠着,但妻嘛!只能说有份无缘! 她这位所谓的正牌王妃其实是以一个傻子的身份嫁进来的! 这个中缘由可谓一言难尽! 安阳甩了甩嗡嗡作响的头,伸手按压了一下还在不断流血的位置。看来刚才那一脚着实有些狠了!她摔飞出来时头撞到了坚硬的桌角。 今天本是她嫁进靖王府的大好日子,也是她盼着逃出牢笼重获新生的日子。 这一日是她自恢复清醒后一直盼望着的。可是她盼来了什么? 盼来了她爱着的人的狠狠一脚,都没给她一句申辩的机会! 她不想哭但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倔强的她是多么不希望被人看到她的脆弱啊!然而她还是没能忍住。 那个男人!不!那时候还是个大男孩,是她第一眼见到就喜欢上了的男孩,暗暗爱慕了那么多年! 哪怕是她被控制心智的那段日子,心中也依然留有他的位置。何况他还是自己拼了性命救回来的人! 安阳擦了擦被泪水和血水模糊了的双眼,努力想看清男子身边那个漂亮的女孩。 女孩眉眼如画,鹅蛋脸,桃花眼,妆容精致,头上碧玉流苏发簪随着她生气微微起伏的胸脯摇曳不停。此刻虽然满脸怒气,但还是掩不住她的美貌。 床边几案上摆放着已经取下来的凤冠,那不该属于侧妃这个身份该有的凤冠霞帔她是一样都没少。 安阳的目光又移向她身边的俊朗男子,也就是她心心念念的立青哥哥,哦!不,现在是靖王殿下了!她今天要嫁的夫君! 他身姿挺拔,健硕硬朗,不同于当年的清瘦单薄。此刻的他面沉如水,眼中如萃了寒冰一般冷厉,让人不寒而栗。 正当她迷茫地望着他们时,男人愤怒的眼神更深了几分,薄唇微启,声音冰冷得能冻死人: “不知廉耻的傻子! 你以为自己是谁?你现在就是一个傻子! 就算你是正妃,本王就必须和你洞房吗?别做梦了!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阳儿吗?”靖王语气低沉愤怒,竟似压抑着什么冲动,顿了一会儿: “如果你乖乖地滚回自己房间,本王会看在旧日情分上不会亏待你!“ 说着他突然皱起了眉头,”不过肥肉不行!你看看你现在都肥成什么样子了!还想让本王去陪你?你真让本王恶心! 不要再无理取闹了!没事不要在本王面前晃荡,赶快给本王滚回去!” 安阳单手捂着越来越刺痛的头,轻轻擦了一下还在不断滑下来的鲜血。 那个从前少言寡语的少年,什么时候能一口气说这么一大通话了?看来他很生气?气她搅了他的好事? 安阳心微凉眼中溢满了嘲讽之色,她终于明白了! 她的立青哥哥早已不复存在了!那个满眼宠溺陪伴在她身侧的立青哥哥也已“死”在了那场浩劫中! 眼前的男人不再是她心中的立青哥哥,而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安佳音的情郎司马靖。 这就是为什么大婚之夜这位靖王殿下丢下她这位正妃不管,直接来了侧妃房中的原因。 可她还苦等他的到来,好把一切真相和委屈诉说给他听。 这也是她一时气不过,闯了进来讨说法的原因。却不想被靖王一脚踹飞! 刚才她进门前看到了什么?呵!她不想再继续回忆那一幕了! 安阳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可悲又可笑,她忍到今日却换来作茧自缚! 这个王妃头衔不但没能帮她走出困境,反倒成了一套沉重的枷锁,死死困住了渴望自由的她。 “让你恶心吗?呵呵!还真是可笑!本小姐当年舍命救回来的男人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报答救命之恩的? 还真是你们皇家的一贯作风啊!太可笑了! 你既然心中无我,何必勉强?你这样岂不是恩将仇报?”。 言毕,她不去看他们二人的反应,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这笑声是那么的凄凉,那么的绝望。 本来满脸怒容的二人,此刻皆是震惊不已。这个傻子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她不傻? 不可能啊?一个人怎么可能装得那么像,还一装就是这么多年? 看着安阳这几年变傻后越来越发福的圆脸,哪里还有当年的美貌!怎么看都还是那个傻子。 但这傻子的眼神怎么那么吓人?安佳音越看越害怕,不由得往司马靖身后缩了缩。 安佳音稍作迟疑便有了计较,往靖王身边又近了一步搂着靖王的手臂,“你个傻子,什么救命之恩,还不是你们保护不力让王爷涉险! 还想让王爷对你感恩戴德?你就是故意和父亲合谋,好让王爷感到亏欠你的,是不是?”她梗着脖子,用一根纤细的指头指着坐在地上的安阳。 安阳微愣转而愤怒,喝道, “安佳音! 父亲是何等光明磊落之人!也是你这种小人可以编排的? 你作为女儿,居然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污蔑自己的父亲!还是你觉得我们会用牺牲全家性命来换取一个皇子的一点点卑微的感恩? 南华郡主就是这么教导你的?看来我还真是高估了你们的人品!” 安佳音被她怼得面红耳赤,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后悔自己嘴上没把门的,把父亲掺和进去了。 靖王脸色也是相当不好,被一个傻子如此挤兑,却又无可辩驳。 毕竟当年的事他是最清楚的,要不是为了救他,她也不会被追杀落水。也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还有那些因为他而死去的她的亲人。 他心中是有亏欠的,否则也不会违背自己的意愿将她抬过府。 但这不代表她就可以来搅他和佳音的洞房。要不是她的突然出现,他们二人的好事就已经成了! 虽然佳音阴差阳错不得不退让做了侧妃,但这是暂时的。他会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她扶正的。 ”司马靖!你欠本小姐那么多还嫌不够吗?你害我差点儿丢了性命还不算,还要任由她们给我下药,让我像傻子一样过这么多年! 你既然喜欢的是安佳音,为什么要娶我? 你这样做与恩将仇报有何不同?为什么要如此践踏我的感情? 你心中无我为什么要娶我? 你不知道这样做是毁了我的一生吗?” 在这个女人毫无地位的年代,如果嫁错了夫君,还能有什么出路呢? 安阳越想越伤心,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流个不停。 她紧紧抿唇,声音嘶哑颤抖。那满脸血污,鄙夷嘲讽中浸满悲伤的神情,让一直以来都处变不惊的靖王不禁打了个寒战,也慢慢从刚才的暴怒中回过神来。 安阳压了压心中的悲痛和怒火,她今天可不是来和他吵架的。 她有些事情必须现在跟他说清楚,就算他还是现在这个态度,她也必须让他知道一些事实真相。 哪怕她已经对他失望了!他可能不愿意替她讨回公道! “你是不是也以为我是落水后变傻的?其实真相如何你的侧妃一清二楚!不要告诉我你一点儿都不知道!”安阳用手指着躲在靖王身后的安佳音。 “今日我们就把话说清楚。也让你重新认识一下你心爱的安佳音是怎样一个人!” “傻子你住口!不要在此搬弄是非!挑拨我和王爷的关系! 谁给你下药了?明明是你自己傻的,你个傻子,怎么满嘴疯话!”安佳音脸色大变,想要冲过去堵住她的嘴。 靖王抬手拦住安佳音,“让她说!” 其实靖王又何尝不想知道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尤其是她说的下药。什么下药?她不是落水后就傻了吗?不是中毒后就更加严重了吗? 他现在感觉有些懵,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安阳凝了他一眼,”要不是那次回京后,你来我院中寻我,却莫名被毒蛇咬伤。我用嘴帮你吸出毒血后中毒昏倒,又岂会糊里糊涂过了这么多年!” 安阳说到此处不免悲愤,她再次抬手,擦了一把血迹和泪水。她声音更加哽咽,实在说不下去了。 头痛得厉害,眼睛也更加模糊。 “你胡说,当年本王被毒蛇咬伤。你虽然替本王吸出毒血,但中毒不会比本王深。 本王经及时医治之后都好好的,你怎会因为那么一点毒变傻?”靖王满眼狐疑。 “安佳音,你不想亲自解释一下吗?”安阳冷凝着安佳音。 安佳音惨白着脸,突然像疯子一样掠过靖王扑了过来。 安阳感到身体一重,已被安佳音狠狠按倒在地,死死卡住了脖子。 安阳想挣扎却眼前一片模糊。她无力地抬起手。 手抬到了半空却像所有力气都用尽了一般,整个人慢慢地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 当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天以后了。当然她自己是不知道睡了多久的。看着屋内陈旧的摆设和昏暗的光线,心中更加苦涩,这就是所谓的不会亏待吗? 虽然此时正值晌午,屋内却还是暗沉得像是傍晚。透过半敞开着的窗子,能够看到外面洒在枯枝上的阳光。 屋子里浓重的霉味中夹杂着淡淡的汤药味。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这个可能就是以后她这个正牌王妃住的房间吧! 安阳静静打量着这间破败得比柴房好不到哪里去的屋子。 烟熏色的黑木大床上挂着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的丈青色的帐子。 窗纱上挂满灰尘,门口靠近窗子的地方摆着一张同样乌漆抹黑的梨木桌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桌旁两把旧椅子。床尾处一个同样老旧的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灰乎乎的衣柜,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房间里阴暗潮湿,现在已经快要入冬了,尤其最近几日有寒潮南下,天气极其的寒冷。 屋子中央摆着一个很小的火盆,里面的碳火半死不活地燃着,像极了躺在床上的她。 房间里一个下人也没有。 安阳就纳了闷了,这个刚刚立了战功的靖王府怎么会穷成这样? 这么破败的房子,怎么看都不像王府该有的。 安阳仔细回想了一下成亲那日她醒来时安佳音的房间。火红喜庆之余,奢华亮丽宽阔大气。 那时应该是晚上吧!虽然房间被装饰了许多喜庆的红色锦缎,但还是掩饰不住的金碧辉煌,雕栏玉砌。 至少她摔倒旁边就是一张极其奢华的汉白玉八仙桌。上面各色器皿都是极其精致考究的。 自己小时候虽然大部分时间在外祖家。外祖家算不上大富大贵,也比这里好千倍百倍啊! 那个靖王真是她当年认识的立青哥哥吗? 她迷茫了! 第二章 大将军安镇远 安阳躺在床上,望着那烟熏色的帐子思绪渐渐回到了青山城。 她从一出生起就一直和母亲住在外祖父家。 那是最靠近西北大营的青山城,也是父亲和母亲相遇相知的地方。她在那里度过了幸福的童年时光。 记得外祖父一次闲聊时跟她讲过,母亲遇到父亲时,父亲还不是现在的大将军,只是镇守边关的镇北王手下的一名副将。 安阳从来不曾见过外祖母,外祖母是家里不能言说的禁忌。 她从母亲身边的嬷嬷那里断断续续知道了父母当年的一些往事。 当年二十出头的父亲安镇远在一次战役中身负重伤,生命垂危。本来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偶遇举世闻名的顾进顾神医。 虽然从死神手中抢回了一条命,但因伤势过重,不得不被带回青山城顾家医馆继续医治。 当年顾进之女顾锦娘刚过及笄之年。她得顾进亲传,不仅医术高超,而且容貌秀丽温柔,协助顾进打理着医馆。 安镇远得温婉美丽的锦娘悉心照料数月。 一位是文武双全,样貌出众又温文尔雅的少年将军;一位是温柔大方,医术高超,在青山城人尽皆知的大美人。这样的少男少女岂能不擦出爱情的火花。 几个月的朝夕相处也就成就了他们的一段佳话。 由于安镇远本就是镇北王收养的孤儿,没有太多家庭牵绊,二人很快就结为连理。 顾进非常满意这个女婿,成婚后就没有让他们另行安家居住。毕竟安镇远还要回到战场继续杀敌保护边境安宁。锦娘便继续住在娘家帮助顾进打理医馆。 据说当年安镇远一有空就跑回来陪伴锦娘。二人感情甚笃!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然而边关战事越演越烈,短短两年不到就人员死伤大半。就在锦娘怀上身孕不久,战事一再升温,厮杀极为惨烈。 一次战役镇北王身负重伤,唯一的儿子也战死沙场。 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无数将军将士战死沙场。大军节节败退,眼看就要城池不保。 年仅二十二岁的安镇远临危受命!收整余部拼死抗敌。在没有得到任何援兵的情况下,坚守数月之久。 后来安镇远改变战术战略,几次偷袭敌营成功,力挽狂澜。 最终以仅剩的五万多兵马战胜了陈国十八万铁骑。成就了史无前例的以少胜多的奇迹。 陈国主帅被生擒活捉,迫使陈国递上降书。一场耗时七年之久的战争宣告结束。 镇北王在神医顾进的悉心医治下捡回了一条命。但却落下终身残疾,无法再继续镇守边关。 同年七月这支镇守边关十年之久的大军终于班师还朝。这是大晋王朝有史以来最惨烈的一场战役。那一战真可谓浮尸千里,血流成河。 少年将军安镇远也一战成名,举世皆知。 安镇远要随军回朝,本打算带上爱妻,但考虑到妻子当时已身怀六甲,实在不方便长途跋涉,不得不留在了青山城。二人依依惜别! 锦娘没能亲眼目睹当年安镇远回朝时的风采!却没少听一同出生入死的将士们提起。 每每听他们骄傲地讲起当年的情景,锦娘总有身临其境之感。她为自己的夫君骄傲!骄傲之余是掩饰不住的落寞! 锦娘永远无法忘记当年安镇远归来时的情景。他身形消瘦,脸色苍白如纸。进门二话不说,一把将锦娘按进怀里,死死抱住不放。 当年负伤那么严重,刮骨疗毒都只是紧紧咬唇,疼到极致也不过压抑闷哼几声的铁骨铮铮的男儿,居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那是怎样的压抑痛苦绝望才会让如此一个顶天立地,泰山压顶都宁折不弯的男人变得如此脆弱! 那次还朝是锦娘的噩梦,虽然她不曾埋怨他半句,他还是愧疚不已,大病了一场。 ……………… 事情还是要从那次班师归朝说起,当时镇北王因为丧子悲痛,大军直接交由安镇远带领。 当时皇上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及家眷出城十里相迎,浩浩荡荡绵延十余里。再加上闻讯赶来看热闹的周边百姓,场面之壮观可谓空前绝后。 行在大军最前面的俊美少年,银枪亮甲,气宇轩昂,剑眉星目,唇红齿白,不仅亮瞎了无数文武百官和皇亲贵胄的眼,就连自认为俊美无双的皇上都看呆了眼。 “世间竟有如此俊美少年!”。据说这是皇上看到安镇远时说出的第一句话。 要不是皇上当年自己也很年轻,膝下没有适龄公主,怕是要忍不住直接赐婚了。 安镇远虽说是一员武将,却比读书人更像文人。谦逊有礼,张弛有度。 这一战功不可没,再加上镇北王的极力夸赞。龙颜大悦,直接将安镇远从一员小小副将升迁为镇远大将军,官及一品,赐将军府,金银布帛更是数不胜数! 如此殊荣也是大晋史上难得一见,可谓是风光无两。 正所谓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就因为庆功宴上的惊鸿一撇,备受皇后宠爱的嫡亲侄女南华郡主对大将军一见钟情,思之如狂! 以至于夜不能寐,日日进宫请求皇后赐婚。 但中意大将军的又何止她南华一人,哪个家有适龄女子的没有这个心思!又有哪个见过大将军仙人之姿的妙龄少女不倾心仰慕! 可人家大将军已早早放出话来,已有妻室,不会再娶。别说是正妻,人家连皇上赏赐的美人都婉拒了,足以证明其夫妻感情之深厚! 偏偏这位骄横的南华郡主就是不听劝阻,围追堵截,找人相劝不成,就寻死觅活求皇后做主。 皇后受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居然真的赐婚了,责令安镇远停妻再娶。 大将军再怎么沉得住气,此刻也忍不住了。爱妻身怀六甲,自己怎可休妻再娶! 安镇远没有接下圣旨,而是一怒之下封官挂印,策马出城,打算直接回归西北不再步入朝堂。 得到消息的镇北王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顾不得一身伤痛,亲自出城去追。抗旨不尊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啊! 他是无父无母,他不怕死!可他已经成亲了!顾神医一家岂不是要被诛连! 被追回来的安镇远冷静了之后也是后怕不已。毕竟在这个皇权至高无上的年代,谁敢违背皇命那就是自寻死路!他硬着头皮在镇北王的陪同下去求见皇上请罪。 皇上毕竟是皇上,把皇家尊严看得高于一切。哪怕你是战功显赫的王侯将相,也不能拂了皇家颜面不是! 虽然他也觉得皇后的做法欠妥,但还是要给皇后留些颜面,在他眼中不过娶个女人而已,还真没觉得有什么难处。 不想安镇远竟宁死不肯休妻。皇上无奈不得不做出让步,总不能因为不肯娶妻而杀掉一位刚刚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将吧! 西北乃大晋朝重中之重,一旦失守将会让敌人长驱直入,直抵京都。 最终皇上妥协,让大将军以平妻之礼求娶南华郡主。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了!安镇远纵使万般不愿也别无他法,不得不抬南华郡主入府。 而当这边张灯结彩迎娶南华郡主时,远在青山城的顾锦娘刚刚产下了娇嫩可爱的小安阳。 粉嘟嘟的小女孩像极了她的父亲。 还蒙在鼓里的锦娘搂着怀中睡得香甜的女儿,心中是满满的幸福! 第三章 天降大哥哥 在顾锦娘满心欢喜自己宝贝女儿出生时,安镇远正被皇后和国舅大人按着头与南华郡主成婚。 安镇远心中的苦涩可无人关心!那些人只在乎自己是否达到了目的。 安镇远是真担心锦娘知道真相会不原谅他!但他逃得了吗?很多事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 足足五个月,他被扣在京城不准离开,甚至不许传递书信回西北。安镇远无论做什么都有人跟随,如同一只困兽被囚在京城无法脱身。 南华郡主本以为安镇远不过一介草民,虽然个人才貌双全,但毫无朝廷根基。以她的家世背景,俘获其芳心指日可待。却不想安镇远压根不给她机会!对她冷漠得如同陌路。 虽然被逼完成了成婚仪式,但连洞房之夜也不曾出现在她房中。压根不在乎这位郡主能给他带来的什么背景、靠山。 成婚后安镇远对她的厌恶不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有所改变,反倒是与日俱增。 对她能避则避能躲则躲,躲不过就毫不留情地拒绝。让南华郡主颜面尽失。 安镇远明确表态,不可能爱她,更别提什么夫妻之实。其实这在迎她过门前已经跟她说得很清楚了,但刁蛮的南华郡主却偏偏不信这个邪。 这位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长大的大小姐哪里受过此等委屈!曾经说一不二的刁蛮郡主也真是太能闹腾了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搅得安镇远片刻不得安宁。 南华郡主一刻不停地吵闹,甚至扬言要派人去杀了他的发妻!二人之间的无烟战争不断升级。 最后闹得上至朝堂下至平民百姓人尽皆知!这脸是彻底丢尽了! 但即便安镇远如此待她,娇纵的她还是不肯和离。死死纠缠,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在皇家和国公府不断施压下,安镇远甚至都无法传书回去,但就算传了又能改变什么呢!只能徒增烦恼罢了! 他甚至一度陷入绝望!恨不得亲手杀了她!但是迫于她的家族势力背景,他还真没胆量下手! 他甚至想要自杀,但这位刁蛮郡主似乎发现了苗头不对,放出狠话。如果安镇远敢伤害自己,她就派人灭了顾家,并把锦娘卖到最下贱的烟花之地。 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让战场上临危不乱,游刃有余的大将军竟无计可施,左右为难。 南华郡主吵闹、威逼、找人说服、下药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在南华郡主无休止的胡搅蛮缠和多方施压求助下,皇上终于看不下去了,与安镇远进行了一次长谈。 为了青山顾家和锦娘的安全,安镇远不得不再一次妥协。 被迫答应接受南华郡主的身份并与其圆房。皇后也趁热打铁,借机步步紧逼,下令必须等郡主有了身孕之后才可以回归西北大营。这样的命令也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安镇远很是庆幸他是奉皇命镇守西北的大将军,不可能一直居住京城。 这个京城让他伤透了心!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回来了。 早知如此他才不要回来接受什么封赏,若是这些表面上的风光要用自己的身不由己来换取,他宁愿从来没有过。 南华郡主身娇体贵不可能随他去西北苦寒之地,这一点倒是让安镇远稍稍安心。 所以安阳前几日见到的安佳音就是那个她同父异母的便宜妹妹。 顾锦娘是通情达理之人,在知道了事情前因后果之后虽然难过也没舍得过多责备。这让安镇远更加愧疚。对她们母女更是呵护备至。 安阳在青山城自由快乐地长到十三岁。 她从小就聪慧过人,学什么都比常人快上很多。 最初几年远在千里之外,从未曾谋面的南华郡主也没少给她们使绊子。暗杀、下毒各种阴招,好在有安镇远和顾进一家严防死守,每次都化险为夷。 在安镇远与其多次交锋之后,南华郡主不得不放弃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终于渐渐消停了下来。 本以为日子就这样不温不火地过下去,谁知这一年皇上突然将没了母妃庇佑的十三皇子司马靖送来军中历练。 自他到来后,原本平静的一湾池水立刻被搅得乌烟瘴气。 各方势力蜂拥而至,朝廷不断派人来军中,军队内部人员不停被调动。 刺杀、陷害、下毒无一不是针对这位年仅十五岁的少年。 安镇远最看不惯这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本不想参与过多,却一次次被搅进其中。毕竟皇子的安全是他要担心的大事。 与此同时,安静了十三年之久的陈国经过了这些年的休养生息之后又开始蠢蠢欲动。 内忧外患让大将军应接不暇。 锦娘最是心疼自家夫君,和顾进商量后决定将十三皇子悄悄接到顾家暂时避避风头,等战事平息了再做打算。 在这个民风还算开发的青山城,司马靖就被安排在了后宅,与小安阳姐弟一起学习分辨药材。 要不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易发现皇子的藏身之处。安镇远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皇家人接近自己的一双儿女的。 南华郡主的事给安镇远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安镇远本身就是一个孤儿,除了顾家再无其他依仗。何况这些年很少与其他同僚来往,真的无处藏匿如此重要的一个人。 ………… 安阳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下午,小安阳正在院子里和八岁的弟弟晾晒草药。 突然母亲带了个俊逸的少年走了进来。 这少年虽比不上自家弟弟的俊美无双,却也是眉清目秀,英姿飒爽。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和冷峻淡然的神情一下就吸引了她的所有注意力。 锦娘招呼她们姐弟来与他见礼。安阳姐弟才知道这位大哥哥是军中来的。 “他叫司立青,以后你们就叫他哥哥。 记住,一定要保护好他!知道吗? 也不要告诉任何人他在这里! 你们都记住了?” 这是锦娘的介绍。 时隔多年安阳仍然清晰地记得当年的场景。 由于两个小家伙聪慧过人,锦娘和安镇远从来不曾把他们当作小孩子,都是从不回避地交代事情。 他们也早已习惯了父母的这种行事作风。 少年满面冰霜,没有笑容,一双狭长凤眸夹带着不该这个年龄的人该有的戾气。 一身暗灰色锦袍,头上也只是一支简单的玉簪束发。 安阳打量着他,心中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和母亲说的保护。 虽然有些好奇,他明明比他们还大,为什么母亲让他们去保护他? 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小安阳暗暗猜测。她不敢多问,既然母亲不说,那一定就是不能说,她也就不再多问。 毕竟是小孩子,没那么深沉的心思,姐弟二人立刻脆脆地应了一声“是”,就忙不迭地拉着这位从天而降的哥哥去后院玩了。 第四章 一场浩劫 这位天降大哥哥虽然不太容易亲近,但两个小家伙是谁,岂是一般孩童能比的! 他们异于常人的行事风格和玩法很快就吸引了司马靖的注意。 小女孩虽然比司马靖还小两岁,但身材高挑,眉眼如画。 她别看只有十三岁,但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小安阳生得琼鼻小口,柳眉杏目,瓜子脸,元宝耳,肤若凝脂,香腮粉颊,俨然一位绝代佳人的雏形。 虽年纪尚小,还没有完全长开,但仍然掩饰不住那倾城之姿。 她不同于京城中大家闺秀的矜持扭捏,性格开朗大方,给如画的眉眼更是增添了几分英气。让这位向来冷硬倔强的十三皇子没由来的心虚。 每次见面他都故意回避那单纯澄澈的目光,不敢直视。 小十三每天无所事事,只除了读书、练武就是跟着姐弟二人在园子里晾晒药材,树下荡秋千,河里摸鱼…… 说起荡秋千,他们的秋千可不是他所见过的那种有着木板和垂直拉绳的那种。 只是一根麻绳拴在两棵老槐树之间,想要荡起来可是要有相当的平衡能力。 这姐弟二人或坐或立,荡得娴熟自在,而他这个自幼习武的却看得心惊肉跳。 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随性地站在上面荡到半天空,仿佛那根细绳钉在脚上一般,恣意快活!那种洒脱和超然物外的感觉让他沉寂多年的心湖荡起一丝涟漪。 看着那笑得眉眼弯弯如灵动仙子般飞舞着的少女,他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女孩太美,如此烈日却晒不黑她半点儿,水灵的大眼睛如最纯净的琥珀,不染纤尘。那樱桃小口掩不住无忧的笑意,精致小巧的琼鼻,尖尖的下巴……无一不让少年心跳脸红。 “立青哥哥,你要不要也来玩一下,我让给你!” 女孩甜甜地喊着,声音婉转如黄莺,清脆悦耳,“可好玩了!好像飞了一样的感觉!你也来试一试吧!” 说着,她站在高高的秋千上恣意地张开双臂,微微合眼,衣裙翩跹,任凭秋风舞动她的三千青丝。 小十三看呆了,他有一种错觉,那飞扬在空中的不是凡间女孩,而是九天飞仙!美极了!美的让人炫目,美的让人窒息!她的美是那样的纯净,那样的不染俗尘!真真是绝世而独立! 他不是没见过美女,但这样纯洁、美丽、豪爽、自信的女孩真的不曾见。 他突然有一种冲动,他要好好习武,他要保护她!他要强大起来,不能再让人这么欺负了! 为了能给小安阳一个他理想中的未来,司马靖变了!变得开朗活泼了!不再是那个把自己封闭起来,生人勿近的十三皇子了。 他终于从丧母之痛中走了出来。他有了目标,有了自己的理想。他也更加勤奋刻苦了。不在消极懈怠。 他从被动接受到后来主动参与。短短两个月时间里,他就成功变成了她们的崇拜者。把姐弟二人变成了自己的小跟班。每天随着他读书习武。 司马靖发现小女孩居然有些武功底子。虽然拳脚功夫会的还不如小萝卜头弟弟安东旭多,但一招一式很是到位。 后来他才慢慢得知,她是偷艺。是安将军传授弟弟时偷学的。 司马靖来了兴致,每天又多了一项爱好:就是教两个小姐弟习武。 别小看安阳这个女孩,学起来一丝不苟,刻苦程度甚至不比他差!而且安阳非常聪明,一点就通,更让司马靖惊喜不已。 每每看着女孩满眼含笑地看着自己,司马靖都不禁脸红心跳。 他知道自己沦陷了,溺死在她那迷人的眼神里了! 女孩似乎也被他吸引了,每当他贴身帮她指导动作,总能看到女孩微微泛红的脸颊,这个小发现让他更加窃喜。 他好想就这样快乐无忧的一直过下去,但有些人恐怕早已寝食难安。 他这个备受皇上宠爱的儿子,虽然没有了母妃和强大的外家庇佑,对某些人来说仍然是强大的威胁。 美好的时光总是走的很快,一转眼他已经在顾家住了将近一年。 他和姐弟俩泡在一起习武读书之余,做得最多的就是带领姐弟二人,在后宅药园里那条流经顾府的清水河中,用他们特有的方式捉鱼。 河水还算清澈,靠近岸边长满了高高的芦苇。水浅的地方种植着大片的荷花。此时正值初秋,日头还有些烈。 他们大部分时间就躲在芦苇附近玩耍。 别看安阳的弟弟才九岁,他的水性好的没的说。在水中犹如一只灵活的泥鳅。这条泥鳅,司马靖和安阳是捉不到的,只有被他作弄的份儿。 他们捉鱼从来不用工具,都是徒手抓的。最初连游泳都不会的十三皇子,经过姐弟二人的训练已经相当老练,在水中犹如一条蛟龙,颇有翻江倒海之势。 这一日中午,安阳他们没有等来每天都很准时的午餐。以前他们在后院玩的时候,午餐都会准时送来河边的凉亭。 安阳从早上起床就觉得眼皮跳的厉害,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她今日穿着母亲给她特制的泳衣,抬手望了一眼高高的日头,看来早已过了午时了,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她汲上鞋子顺手拿起挂在树上的外裙套上,看了一眼躺在树下闭目休息的少年。 今天外公和舅舅带弟弟去了军营。据说父亲那里遇到了一点麻烦还受了轻伤。刚刚过完二十岁生日的舅舅跟随外公去帮忙。弟弟安东旭吵着跟了去。 安阳做梦都不会想到,这一去竟是永别。不仅弟弟没能回来,就连唯一的舅舅和鬓发斑白的外公都不曾幸免遇难。 安阳沿着青石小路绕过七扭八拐的种满药草和大树的园子来到前院。 刚一只脚跨过月亮门的门槛,就看到院中家丁和父亲留下来的将士们正在往府门方向跑。 母亲背对着她站在庭前,正在焦急地指挥着什么。 安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心突突地乱跳。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向母亲跑去。等她来到母亲身旁,那些人已经冲出府门跑远了。 “娘亲,出什么事了?”她水灵灵的大眼睛溢满惊慌。 她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否则一向沉稳的母亲不会如此慌张! 此时的锦娘明显不淡定,满脸的急切和慌乱是从来不曾有过的。 她看了一眼来到身边的女儿。一把拉住她的小手。“你外公他们被一群歹徒围困在城外十里坡,怕是有危险。我让他们前去解救! 你赶紧带着立青哥哥躲到地窖里去!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除非我来接你们,否则不要出来!记住了?” 安阳虽然很怕,但还是强装镇定。她回握了一下母亲冰冷的手。母亲手心全是冷汗,看得出她有多紧张。 “娘,会不会是调虎离山? 他们发现了大哥哥在咱们家?又碍于咱们府上守卫太严!你和我们一起躲起来吧!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想啊!先是有人来传话说父亲遇刺受伤,然后就是外公他们被困!我觉得是有人蓄意谋划的,你可留了人手保护府里?” 锦娘骇然,女儿说的没错,她是关心则乱!他们可能中计了! 但她又实在放心不下,那些可都是她的至亲之人!是她的命啊!她选择了宁可信其有! 也许人家就是算准了她不敢不信呢!锦娘赶紧招呼门房去追已经冲出府的将士,让他们赶紧抽一部分人回来保护府中那位。 门房小厮飞快的追了出去。安阳也来不及再多想,见母亲不肯跟她走,她只好提醒母亲保护好自己,安全最重要,就赶紧提起裙摆独自向后院奔去。 她有预感,家里要出大事!安阳刚刚跑到通往后院的月亮门处,就听到身后杂乱的脚步声。 她回头一看,惊得差点将自己绊倒。不出她所料,一群手持刀剑的蒙面人正往院子里冲。 速度太快了!没有给她犹豫的时间!向母亲方向望了一眼,她拔腿狂奔。她的心在滴血,她担心母亲啊! 但怎么办?就她的三脚猫功夫,怎么可能是这些孔武有力的黑衣人的对手?她非常清楚不能义气用事。 但愿那些人有点儿人性,不要伤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她边跑边在心中祈祷! 一路狂奔,七拐八拐,安阳一口气跑到司马靖所在的芦苇边。 她一把抓起闭目晒太阳的男孩儿。来不及多说,拖着他边跑边告诉他外面的状况。司马靖迷迷糊糊被她拽醒,脑袋还有些懵。 他们想回房间的地窖已经不可能了。这里除了这片不算大的芦苇荡没什么地方好躲藏。 安阳拉着司马靖一边往芦苇荡里钻,一边回忆这附近可能藏身的其他地方。 她突然看到他们平日玩耍的凉亭。记起那个凉亭下有一个小小的坑洞。 他们玩捉迷藏时藏过,地方很小,只能勉强藏一人,但甚是隐蔽。 一想到平时父母的嘱托,不止一次提到一定要护这位大哥哥周全。 安阳就猜到他的身份一定不一般,否则父亲不会把他藏到自家后院。 她来不及想太多,开口就问,“那些人是不是冲着你来的?” 司马靖没有再隐瞒,微微点头,“应该是吧!这次怕是要连累你们了。”。他的手很冰,一定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 相对司马靖,小安阳要更冷静许多。她已经听到了外面凌乱的脚步声,芦苇荡不是很大,隐隐约约总能看到些影子,两个人根本藏不住。 危机时刻她已经有了决断。“你把外袍脱下来。”。不是提议而是命令。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这样的安阳,司马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神情严肃,容不得他反驳! 看司马靖愣愣地没动,安阳也不跟他继续废话,直接把自己身上的外裙脱下来塞司马靖怀里。 司马靖还在愣神,安阳已经七手八脚扯下他的外袍套自己身上了。 “你要干嘛?不可以!”司马靖终于回神,急了! 安阳不理他,快速给自己挽了个男孩子的发髻。拉着司马靖快速移向靠近芦苇荡的凉亭。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哭喊声、惊叫声、拉倒崩塌声此起彼伏。 他们刚刚靠近凉亭,已经有几个持刀黑衣人冲进了后园,提着刀到处搜索。 还好后花园足够大,凉亭前的芦苇和树木帮他们争取了一点儿时间。 安阳他们匍匐着挪到坑洞附近。她把司马靖按进去,上面盖上晾晒在一旁的药草。 司马靖不肯,“你躲这里!我来对付他们!”。 安阳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他们那么多人,你认为你行吗?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也不要辜负了我们的付出! 记得藏好了!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来!否则你就是对不起我们为你做的一切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切记!” 司马靖沉默了!他知道他还没强大到可以护住他们。而这个只有十四岁的女孩儿面对如此危险居然能临危不乱,思路如此清晰,他彻底折服了! “现在只能各凭天命了!能保一个是一个!”安阳小声补充一句。 说完刚想挪回芦苇荡,司马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轻生道,“你也进来吧!我们挤一挤”。 安阳看了一眼这个小小的洞穴,皱了皱眉头。那么小的地方哪里挤得下两个人,一个人都有些掩盖不住。 “嘘!别动,这里也不安全。那边还有地方躲。不要管我,千万别出来,各凭天命吧!”。 还是那句话,司马靖一呆。她说的没错。这种时候以他们的微弱能力,根本没法保护彼此,可不就是各由天命。 可她把相对来说最安全的地方留给了他,她怎么办? 想到安阳前面说的话,司马靖没再坚持,他要留着这条命报仇! 他还没有手刃仇人,他不能死!抬手收拾头上的伪装,咬了咬牙闷声道:“你一定要小心!” 安阳没有回答,而是猫着腰往芦苇荡挪。 可能是这边的动静惊动了黑衣人。他们拎着寒光闪闪的钢刀向这边搜过来。 安阳刚钻进芦苇荡,就被发现了,“那边有人,快!”一声高喝。 几个黑衣人齐刷刷向这里飞略过来,安阳一身冷汗。 看来芦苇荡是藏不住了!她急中生智,三步并作两步冲向河边。 就在安阳快要接近清水河时,一支利箭划破长空,直直射入她的后背。 一阵剧痛袭来,安阳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黑衣人速度太快,已经快到自己身边了。安阳咬了咬牙,心中暗道:不能让他们抓到,否则立青哥哥就危险了! 她鼓起最后一点儿勇气,快速爬起来,奔向清水河。好在她离河已经很近了,在黑衣人靠近时扑进了河里。 她水性不错,忍着剧痛,拼尽全力向河中间游去。 就听见后面黑衣人大喊,“十三皇子在这里!”更多的黑衣人冲了过来。 安阳听到他们的喊声身子一僵。 十三皇子?难怪父亲对他那么客气。万一在这里出了事,怕是全家都要被降罪吧! 安阳暗自庆幸自己跟他换了衣裳,否则怕是不会把注意力引到她这里来吧! 好险!不过现在自己更险!安阳拼命地向河下游也就是司马靖藏身的反方向游。 黑衣人没有下河,就在岸上向她射箭。安阳不傻,她自然不会直线游走。 利箭在耳边呼呼划过,安阳已经顾不上后背的疼痛,拼命地向下游游去。游到那片荷花旁时,她的体力已经明显不支了。 在大片荷叶的遮盖下,她巧妙地脱了外袍,将一个上午挖出来绑在荷叶下冲水的大莲藕裹在衣服上,让衣服顺水漂走。 安阳借助大片连接在一起的荷叶,屏息躲在叶片下,看着顺水漂走的外袍上又多了两支利箭,她的心不禁颤抖了一下,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就在她快支撑不住时,府兵终于回来了。 她听到了刀剑碰撞的声音,但她再也坚持不住,慢慢合上了疲惫的双眼。 第五章 祸不单行 安阳再次醒来已经在一辆颠簸的马车上,对面坐着平时伺候她的小丫鬟萍儿。萍儿眼睛红肿的厉害。安阳感觉嗓子剧痛,后背也随着马车的颠簸一阵阵钝痛。 她吃力地抬了抬手臂,示意萍儿靠近点儿。萍儿看到小姐醒了,眼泪立刻如潮水般涌了出来。快速蹲到安阳身边。 没等安阳开口,萍儿已经泣不成声。趴在安阳身边大哭起来。 安阳无力地闭了闭眼,一种不详的预感再次浮上心头。她没有急着追问,问了也无法改变现实了吧。两行清泪轻轻滑落! 过了好一阵,萍儿终于停止了哭声。 断断续续讲述了当天的经过。四天前的那一场浩劫,不仅安阳受伤差点没命,安阳的母亲、外公、舅舅和弟弟无一幸免。 在顾进他们出府后不久,就有人用他们被围困的消息骗走了府中守卫,这个安阳是知道的, 当时她就在母亲身边。 然后大批黑衣人横扫顾府,见到人就杀,尤其是年轻男子。萍儿十七岁的哥哥也惨遭毒手。 等管家带人赶到十里坡时才发现上当了,根本没有看到顾进他们,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至于锦娘派出去追的门房则不知去向。 他们猜到中计了,赶紧转身往回赶。却在途中遭遇弓箭手伏击,死伤惨重。 待他们突破重围赶回府时,府中已经血流成河。锦娘早已经躺在血泊之中,没了气息。 上百的黑衣人还在大肆翻找屠杀,几乎所有男丁全部遇难,连厨房的胖李都未能幸免。 后来还是大将军得到消息,带着军队赶来才彻底击退敌人。至于安镇远是怎么得到消息的,萍儿也不清楚。后来他们在河里打捞那件外袍时发现了安阳。 本来已没有了气息的小安阳居然奇迹般地活了过来,确实是不幸中的万幸。 “那外公他们呢?”安阳止住悲声问。 “老爷,少爷和小公子他们的尸体在野猪林被找到的。”萍儿哭得哽咽。 安阳眼前一黑,再次晕了过去。 顾家没了,安家也毁了,这是一场阴谋。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 萍儿不知道十三皇子的下落。她当时躲在安阳房间的密室里逃脱了升天厄运。 此刻他们正在赶往京城的路上。 安阳本不想离开,她想报仇!她想知道到底是谁出卖了他们。但她此时的身体实在羸弱,她只能躺在马车上什么也做不了。 每日以泪洗面,她变得沉默了。她的家人都是那么善良,外公还是救死扶伤的神医。居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没了!居然还没抓到凶手! 在后来的旅途中,她得到的了十三皇子也被杀死的消息。 她的心揪得更紧了,十三皇子还是死了!他们全家付出如此惨烈的代价,还是没能保护好他。 父亲会不会受到牵连?安阳偷偷替父亲捏了一把汗。 好在开始传出的父亲受伤的消息是假的!安阳暗暗庆幸,否则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一路上走走停停,一个多月以后终于到达了将军府。安阳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一路上她看着外面或繁华或荒凉的风景,心中满满都是苦涩。 京城终究还是到了,这个母亲一辈子都不曾踏入的将军府,她居然有一日踏入了。 这也是她和母亲的家啊!是父亲浴血奋战得来的,却住着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 还有每年皇上的赏赐也基本都便宜了那个女人。 那些本来应该属于他们的荣耀也都被那个女人占尽了吧! 安阳百感交集,她不想面对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实在是不想。 所以在进城之前她故意淋了一场雨,让自己成功的病倒了。 她不理解父亲为什么要把她送回来,她完全可以留在青山城。她可以继承外公的遗志,做一名救死扶伤的医者。他不会给父亲造成负担的! 可父亲却执意将她送了回来,甚至都没等她醒过来就上路了! 萍儿说将军要带兵打仗,他不放心她。而且顾家已经没了,她实在是无处安身。可是,回到这里真的就安全了吗?安阳很是怀疑。 果然安阳入住将军府并没有得到什么厚待。 由于安阳病着,所有参拜夫人之礼都免了。安阳连这位郡主的面都没见到,就被随意丢在一个偏僻的小院再无人问津。 安阳也乐得清闲,这样正合她意。小院靠近将军府后围墙,离大门很远。旁边有一个角门,刚好方便她和萍儿出入。 安阳在这个不算很大的小院一住就是一个多月,每天除了送饭来的两个丫鬟居然没见到任何人来骚扰。 路上护送她们的护卫都被安排在了外院,后院就只有安阳和萍儿两个人。 安阳无法理解这位当年他们还在千里之外,就百般折腾的南华郡主为什么没有对她下手?她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由于还未能走出家破人亡的打击,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安阳沉浸在失去亲人得痛苦中,萍儿也没比她好多少!毕竟她唯一的哥哥也不在了,她大多数时间都是躲到院子里抹眼泪。 直到有一天黄昏时分萍儿惊慌失措地从外面跑进来, “小姐,不好了!那个……那个司少爷被……被……”她手胡乱指着外面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别急,慢点说!”安阳被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 萍儿不是莽撞的姑娘。她比安阳大半岁,跟了安阳已经很多年了。 她和她哥哥是安阳八岁那年从青山城恶霸手里救回来的。后来一直跟在身边,情同姐妹。萍儿做事一直稳妥,从来不曾出现过如此慌慌张张的样子。 安阳把手里的茶水递给她想让她缓一缓。她一把推开,拉起安阳就往外跑。 “他……他被蛇咬了,毒蛇!快快不行了!……” “他?谁?司少爷?哪个司少爷?”安阳懵了,十三皇子吗?不可能,他不是死了吗? 她还为他伤心到现在呢!怎么又出现一个司少爷? 萍儿也不解释了,或者说是急得没时间解释。拖着连鞋子都没有穿上的安阳跑出屋子。 当安阳看见斜靠在她的窗棱边的司立青时惊呆了!哦!不,应该是十三皇子司马靖!他脸色发青地靠躺在她房间的窗台旁,胳膊上正往外冒着乌黑的血水。 真的是他!他还活着!她拿自己的命赌回来的他还活着!安阳眼睛湿润了。 哦!不,他要死了!看得出他现在状况很不好,如果再不及时采取措施他就真的没救了! 可是现在手上没药啊!安阳暗骂一声见鬼。 她立刻吩咐萍儿赶紧去请南华郡主。就算南华郡主再刁蛮霸道,她也不敢不管吧!毕竟是皇子,如果死在将军府她也脱不了干系。 安阳上前扶起司马靖,她的心沉了下去,伤口处的血的颜色让她一惊! “竹叶青?但这里没有竹林,怎么会有这么毒的蛇?” 没时间给她细想,时间就是生命。安阳顾不得那么多,俯下身就开始给他吸毒血…… 第六章 香兰不见了 再后来的事安阳就记忆模糊了。她只记得自己很饿,很想吃东西。她模模糊糊记得父亲来过,十三皇子来过,记忆中最多的还是饿,好想吃东西啊! 哦!还有个叫大小姐的经常来给她肉吃。一次就是满满一大碗,全是肥肉。好香啊! 萍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不见了。她记不起来,头总是很晕很晕,看到什么都是香喷喷的肉,好想吃。 她不是没有记忆,只是不能控制自己,头很晕,不会思考。 早些时候,她记得十三皇子会经常来看她。十三皇子每次来看她,那位叫大小姐的都会跟过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是在她吃肉的时候来,她好想跟他说话,但她饿啊! 她想吃饱了再拉着他说话,告诉她有人杀死了她的家人。可是他总是不等她吃完就走了,甚至还经常抢她的肉不给她吃! 其实她实在是太饿了!太想能吃饱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感觉没办法吃饱。总是饿得看什么都想吃。 就算她很想司马靖能多留下来陪她一会儿,哪怕一小会儿!可当她看到吃的东西的时候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安阳回忆着这几年自己的糊涂生活。现在她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下药!有人给她下了药!她被控制了神智!如果她清醒着,这种毒她自己都能解,可惜人家一直没停止过给她下药,让她一直就没清醒过。 这个将军府里除了南华郡主和那位本不该存在的“大小姐”还能有谁这么恨她呢! 她慢慢回忆着能记起的一切,似乎最近已经很久没看到过这位大小姐和十三皇子来看她了。但每天一碗大肥肉从来没间断过。 她身边的丫鬟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但最近跟在身边这个不声不响的瘦巴巴的香兰,她好像有些印象。 她好像是刚回来时给她送饭的那个女孩。 安阳抬头望了望已经偏西的太阳,还是没有人进来。她的思绪终于被拉回到了眼前。她不禁冷笑了一下。 在出嫁前的几日,香兰不再给她一大碗肉而是倒掉一大半,再给她一两个馒头。开始的时候她还和香兰抢过,但香兰就是不给。她似乎还因此打伤过小丫头。 再后来她开始没那么糊涂了,香兰也开始跟她说说话了。 她似乎没再那么饿了,那个叫香兰的小丫鬟每餐给她偷偷塞个馒头。她肉吃的少了,才记起以前每天只有一顿白肉。难怪她会那么饿。可是小丫头却越来越瘦了。 她的头脑似乎也没以前那么晕了。自己也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自然不敢再吃那些有毒的肉。 香兰很少说话,但还是在没人的时候告诉她,她要嫁给靖王做王妃了。还是圣旨赐婚! 这个消息让她有些震惊,司马靖不是已经很久不曾来看她了吗?居然还会娶她? 安阳没心思考虑司马靖的事,她更想知道父亲的状况。香兰告诉她,父亲就在她帮十三皇子解毒受伤昏迷时回来了三天。 他本来是来送十三皇子藏身的,却不想安阳和司马靖双双中了蛇毒。 外面十三皇子被刺杀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十三皇子却安然藏在将军府。 这算不算灯下黑?安阳觉得好笑。 当时父亲直接进宫向皇上请罪去了。所以才有了十三皇子偷偷来看她,却不巧就出事了。 在她毒解得差不多时,父亲看她已无生命危险了,就急急赶回边关了。 这些年由于边关战事吃紧,后来一直没回来过。 十三皇子在将军府住了一年或者说是藏了一年,就被父亲派人悄悄接走了。 小丫头说十三皇子跟安佳音感情很好。在将军府中时两个人几乎天天在一起。安阳听了不禁冷笑,十三皇子还真是有女人缘! 安阳无法理解为什么皇后娘娘宠爱的亲侄女会把十三皇子藏在自己身边。难道不是皇后娘娘想杀十三皇子?是她猜错了? 再后来就是听说十三皇子立了不得了的战功,被称为战神。更被皇上封为靖王。 安阳听到这些时撇撇嘴,应该是父亲安镇远故意为之吧。 但他还能记得他们的好,记得她对他的情意,她还是有些感动的。既然是赐婚,她是无权选择的!虽然她不想和安佳音一起嫁给靖王! 安阳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敢给她下药了,还留着她的命?难道是父亲做了什么妥协? 但父亲应该不会想到她们母女会用这样的方式坑她吧!安阳轻轻叹息。 不可否认,她和十三皇子是彼此倾慕过的!至少她是这么想的。所以她刚听说要嫁给他时真的很高兴。 安阳看着铜镜中胖得跟大个馒头一样的脸,她有些崩溃!但减肥不是一天就能减下来的。 小丫鬟把自己的餐食节省下来偷偷带给她,本就清瘦的她更加消瘦了!安阳看得非常心疼。 “小姐,你不吃肥肉的事千万别被他人发现了!否则我们怕是连将军府都出不去!一切等嫁入王府再说,相信王爷会为小姐做主的!”香兰说这话时眼中有晶莹的泪光在闪动。 小丫头是真的同情她、可怜她的,她又怎么不明白。 她虽然没能亲自接到皇后娘娘颁的赐婚圣旨,但她还是知道靖王同时迎娶的安佳音只是侧妃。 尽管只是侧妃,安阳心中仍然有些接受不了!但想到也许靖王并不知道安佳音母女害她! 何况还是赐婚,她无法拒绝。她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怨气。等待嫁入王府再说。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大婚当晚靖王居然撇下她这个王妃去了侧妃的院子。如果她还是那个傻子也就罢了!可她现在不傻了,她还指望靖王帮她讨回公道呢! 这才有了那日她一脚踹开房门去阻止他们洞房。不想,靖王竟没等她解释,上来就是一脚。把她踢得当场晕了过去。 她还能不明白吗?她还能指望靖王帮她出头吗? 果然皇家人都生性凉薄!只知索取,等他回报,简直就是白日做梦!也许在他们眼中,普通百姓就如蝼蚁,命如草芥。替他们去死去拼搏,那是理所当然吧! 安阳好看的嘴角勾了勾,”这个仇我就先记下了!”安阳咬了咬牙。 安阳想得出神,突然打了个机灵,她想到了香兰:不对啊!香兰呢?她醒了这么久,怎么没看到她?别人不来正常,香兰不会,除非…… 安阳已经不敢再往下想,她一骨碌爬起来,顾不得头上的疼痛和无力的身体,跌跌撞撞地向外院跑去。 院子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踉踉跄跄跑出小院,终于在花园拐角处看到一个洒扫的仆妇。安阳一把抓住那人,“王爷在哪?” 那仆妇俨然被她吓了一跳,随手一指,“王爷住东院,咱们这里是北院。王妃要找王爷要沿着这条路走到尽头,角门出去再左拐。” 安阳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她只知道此时的她非常虚弱,那么远!她能撑到吗?她有些迷茫。 那个仆妇眸色深沉地看了她一眼,继续扫地。安阳惦记香兰,扶着旁边的一棵柳树。“嬷嬷可知我的陪嫁丫鬟香兰去了哪里?她可还安好?”。安阳问。 妇人扫地的手为之一顿,她没想到这位不得宠的傻王妃居然是要找她的丫鬟,不是去找王爷吵闹?不由得心中感动,有这样的主子就算不得宠又何妨,值得付出。 妇人看她的眼神柔和了许多,她是负责这一带洒扫的,怎会不知这位王妃已经昏迷了多久!除了晕倒那天有大夫来过一次,可是就没其他人来看望过了。 她也是偶尔去添些炭火。这都三天了,她应该连饭都没吃上一口吧!看她那么虚弱,怎么挨得到东院。 妇人动了恻隐之心,她放下扫把,上前扶住安阳。“王妃,老奴没看到过您说的丫鬟。您这身体怕是走不到东院。不如这样,您先跟奴婢去旁边凉亭歇脚,奴婢去给您端杯热茶来?” 安阳感激地点点头,“有劳嬷嬷了!”。仆妇把她扶进凉亭就快步离开,很快就端着一个茶盘回来了。不仅端来一壶热茶还有一盘算不上精致的点心。 “老奴屋里没什么好茶,更没什么像样的吃食。如果王妃不嫌弃,就将就着用一些?” 妇人看上去年纪不小,少说也有五十岁了,满脸皱纹,看上去倒是和善的很。 安阳道了一声谢,因为惦记着香兰,哪里还顾得上形象,狼吞虎咽,一会儿就被她风卷残云,一扫而光。 妇人一直面带微笑,一脸慈祥地看着她吃,就像一个温柔的母亲看着外面玩累了的孩子回来大口狂吃。 安阳吃饱喝足一抬头,刚好对上妇人温和的目光。 安阳一,脸刷一下红了“嬷嬷见笑了,我实在是太饿了。多谢嬷嬷!” “王妃客气了,您都昏迷三天了,实在让人心疼。您的事老奴也听到了一些,很多事能不争就不争了吧!不管怎么说您也是正妃。毕竟……”妇人还想再说什么,似乎有些顾虑就没再继续。 安阳感激地看了一眼她。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她给不起任何人任何承诺。“安阳记下了,多谢嬷嬷!我还要去救我的丫鬟,先告辞了!” 安阳起身,向妇人深深一揖。这个动作可把妇人吓坏了,赶紧屈膝要跪,却被安阳一把扶住。 安阳不再多说,转身就走。却不知这一切都被不远处树上之人看得真切。 那人几个飞略,便消失不见。 第七章 靖王的心事 安阳昏迷的几日,其实靖王也不好过。很多事他不得不重新考虑。本来回京就不久,根基未稳,各方势力暗潮涌动。 偏偏这个时候皇上却逼他成婚。他才刚刚弱冠,本想再等几年。 被逼无奈他提出钟意大将军之女安佳音,有意迎娶她为王妃,并提出安阳为救他受伤变成现在的样子,愿意接进府中护她周全。皇上当然不会拒绝。 当年大将军安镇远带着十三皇子悄悄进京后直接闯进宫面圣。 他屏退众人后,大将军将当时发生的事原原本本、事无巨细地讲给了他。 二人足足谈了三个多时辰,最后决定让司马靖假死继续藏匿,待他羽翼丰满有了自保能力之后再接其回宫。 现如今自己宠爱的儿子不负众望,不仅能力出众,战功赫赫,还能知恩图报,有情有义,他这个做父亲的当然高兴。 立刻招皇后商量,最后由皇后拟旨赐婚。谁曾想皇后因为侄女背叛心存记恨,竟然故意将二人身份互换。 司马靖虽然觉得如此有些对不住安佳音,但圣旨已下实难更改! 要知道当年安佳音对他一见钟情,极尽呵护。要不是她,他在将军府又岂能过得那么踏实。 虽然南华郡主为了安镇远的承诺不会主动出卖他,但也不会让他过的那么舒服。 至少她可以通过其他手段让他在将军府的消息传出去。但是这一切都因为安佳音这个南华郡主捧在手心里的唯一的宝贝女儿,不得不作罢。 不得不说,安佳音长得真是不错,眉目含情,粉面香腮。再加上端庄有礼,一副大家闺秀的仪态。 虽然容貌上与安阳有至少七分相似,但气质决然不同。一个温柔甜美,一个活泼可爱。 尽管曾经那抹荡漾在绿树间的红霞是他心中抹不去的惊艳,永远不会褪色的风采。但这样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孩儿如今却变成了满眼贪色,流着口水,狼吞虎咽吞食肥肉的胖妹。 他不是没痛心过,但他有什么办法呢?他也曾努力尝试过抢下她手上的肥肉,那让人看着就作呕的肥膘。可是她却疯了一样扑过来抢,甚至还狠狠咬住他举高肉碗的手臂。 这几日他不止一次撩起袖子看那被她咬出的伤疤,深深的齿痕让他的心忍不住抽搐。 他的心在一次次努力失败后慢慢凉了,他没办法把眼前的目光呆傻的胖妹和他心中的那个九天仙女般的女孩儿合二为一! 他心中最爱的女孩没了,真的没了!好在她还有一个跟她样貌相似的妹妹!这算不算上天的恩赐了? 王妃之位被阳儿暂时占了,但他没有提出异议。 他相信佳音也不会计较,那个女孩不管怎么说也是她的姐姐。佳音是知书达理的女孩儿,以前对阳儿不也是很好吗! 让他心中不爽的是,靖王府的丹阳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破败了? 这还是他在大婚那日去送受伤昏迷的安阳时才发现的。 他分明记得建造时,亭台楼阁无一不是他亲自督办的。这里怎么看都不是当年他亲手打造的那个幽美精致的小院。只剩下那块他亲笔题的牌匾。 最近他忙于政务,无暇顾及其他。两个月前赐婚圣旨下达后,他便把王府提前交给了安佳音。 看来这应该是她的手笔。这绝对不是他选址的丹阳苑,而是堆放杂物的闲置院子,只是把他题字的院名搬了过来。 难道佳音疯了?难道她认为自己永远都不会来丹阳苑?靖王越想越觉得头疼。 这个佳音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温婉善良的佳音吗? 大婚那日安阳说的,她不是落水傻的,而是被毒蛇咬的,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阳儿这些年一直被人下药控制着?与其这么麻烦为什么没有直接要了她的命? 佳音那么单纯善良,真的会是她下的药吗?不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太多匪夷所思,他突然不想见佳音,很多事他必须先弄明白。 所以他这几天一直回避安佳音,也暗中派人监视丹阳苑和芙蓉居的动向。 每每回想起大婚那日,要不是安阳突然出现,他和佳音也不会到现在还没圆房吧!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他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他踹安阳的那一脚实在是让他寝食难安。要不是他和佳音当时已经衣衫尽褪,他又岂会那般动怒,想也没想就给了她一脚。 不想这一脚竟然直接将她给踹晕了过去,等他穿好衣服打算去扶她起来时,她偏偏这时候自己醒了。 她那愤恨的眼神让他无法忽视。她该有多恨他,才会那样盯着他。 司马靖想得头痛,他不敢想,如果她不傻了,或者说她一直都是装的。她会怎样对他?他又该如何待她? 他本来打算等上三年,以安阳无所出为由,向父皇请旨将佳音扶正。也正因为如此想法,他才在那日毫不犹豫地去了侧妃房内,谁知安阳竟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他当时被气昏了头说出的那些绝情的话她会怎么想?他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头痛欲裂啊!头痛欲裂!司马靖捂着头烦闷不已。 突然外面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呼和声,“王妃您等等哎!您等等,老奴这就去禀报,您别急!您等等哎!……” 第八章 死结 坐在书案前发呆的司马靖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呼声吓了一跳。他还没反应过来是哪个王妃,毕竟府里的下人管安佳音也称王妃,门已经被大力推开了。 那刺眼的一抹红衣让他心里一缩。还是三天前的嫁衣。对,就是那身大红嫁衣。 她昏迷了三天,除了每晚他悄悄潜进去替她换药喂水,园子洒扫的婆婆帮她添置一些炭火。再无其他人去看过她! 当时给她诊治的太医说她伤了头部,不能随意搬动要静养。 当时他看着满屋的陈设忍了又忍还是没敢动。她醒了如果真的不傻了,心中会不好受吧! 司马靖心虚地看了一眼满脸怒容的安阳。她脸色苍白,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嘴唇干裂得厉害。 想着昨夜还发着高烧的她,现在居然能如此生龙活虎地出现在他的书房,他是说不出的惊讶。 “阳儿!”他试探地小声唤了一声。 “靖王爷,我的丫鬟香兰在哪里?请你把她还给我。” 安阳的语气极为冷淡。 她居然叫他靖王爷,司马靖的心一抽,这是连哥哥都不肯叫了?她就那么恨他吗? 司马靖脸色随着她的一声靖王爷,立刻失去血色。 他的阳儿妹妹真的不傻了!他这么多年最大的梦想就是哪一天他的阳儿妹妹清醒过来,不再只知道吃肥肉,就算不能大好,只要能认得他,叫他一声立青哥哥也好啊! 如今真的梦想成真了!她不傻了,但她不叫他哥哥了,跟他疏离了,或者是恨他了吧! 他起身,欲扶安阳坐下。不想安阳一个侧身,避开他的触碰。司马靖手一僵,心口一阵闷痛。“阳儿!可是还在怨恨立青哥哥?”司马靖声音暗哑。 就因为他大婚之夜没去她的屋子?还是因为他那一脚?他有心道歉,但又实在有些拉不下那个脸。 司马靖眼中蒙上一层雾色,心口闷闷的难受。他是如此的后悔,但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历史不会重演,时间不会倒流。 他能说他后悔了吗?呵!就算他说了,她能原谅他吗?看样子有些困难吧! “阳儿,你听我解释!我……”。“不必费心解释!没必要!”司马靖话还没说完就被安阳打断了。“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我的丫鬟,请你把她还给我。” 安阳的冷漠决绝让司马靖整颗心都抽搐了起来。她的眼中不带一点儿温度,是那样的凉薄。 他不是没想过安阳会生气,但没想到她会如此绝情,居然连解释都不想听。 他早就该想到,以安阳的性格,眼中又怎会揉进一点儿沙子。她又怎会轻易原谅他。 她不是软弱的安佳音,她是坚韧倔强的小老虎。 她何时认输过?不论是习武、游泳还是学习诗书功课,哪一样不是拼尽全力! 如今她所遭受的一切她又怎会轻易的说一声算了! 司马靖脸色更加苍白了,他紧抿着唇,盯着安阳的眼睛微微泛红。 道歉的话哽在喉咙口说不出来。 “靖王爷,我再说一遍,把香兰还给我。” 安阳看他的眼神不夹杂半点儿感情,在她躺在那个冲刺着难闻的霉味的破败小屋时,她就已想清楚了很多事,她没必要再听他那些苍白无力的辩解。 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冠冕堂皇的解释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敷衍! 感情这东西谁能说得清,既然他心中最重要的人不是她,她又何必自作多情! 该放弃的终究是要放弃的!哪怕是万般不舍。心痛的只有放不下的一方吧! 她安阳不是拖泥带水之人。她现在只想保护好她在乎的人,其他的无所谓了! 爱情这东西不比其他,丢了就是丢了!心再痛也要放下,覆水难收的道理她懂! “我不是来听你辩解的!我只想知道香兰好好的!请王爷不要误会,我不会再打扰你和你的心上人恩爱! 也请王爷高抬贵手,把香兰放了!我不希望她有事,她是无辜的!”安阳看他一直不说话,压下心底的不适,放缓了语气。 其实谁又能知道外表坚定强硬的安阳此刻心中有多么痛苦煎熬! 过了好一会儿,司马靖捂着胸口的手才缓缓放开。“阳儿,你必须先听我解释。”他抬起右手轻轻揉了一下太阳穴,示意安阳坐下来慢慢听。 安阳无法,毕竟香兰还在他手上,她不得不配合。她在书案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心中却是一阵一阵不断席卷而来的酸楚。司马靖也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他招手,身边的青峰附身过去,就见他在青峰耳边吩咐了几句,青峰别有深意地看了安阳一眼,快速离去。 司马靖亲自给安阳倒了一杯茶,递过来时手有些发抖。 “阳儿,那日的事是我不对,是我一时冲动了。至于你的丫鬟,我已经派人去领了。她很好,你不用担心。”说着他抬头看了一眼安阳的表情,安阳没有看他,美眸下垂,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你知道你病着的这几年,我有多担心吗?我没有一日不盼着你好起来,但一晃三年多过去了,你的病一直没有起色。” 司马靖顿了一下,“其实我以为你……好不了了!所以父皇逼我成亲,我才娶了佳音,并把你也接来王府,方便照顾。 不想上天眷顾,你的病好了!我真的很高兴,真的!”司马靖的声音嘶哑的厉害, “阳儿,不要怪立青哥哥娶了你妹妹。她这些年对我也算有情有义!要不是她和郡主,我恐怕也没这么顺遂过活!” 这话听在安阳耳里简直就是莫大的讽刺,“有情有义?且说我如何?那我父亲,母亲,外公,舅舅,还有走时只有九岁的弟弟就是无情无义吗?这样蹩脚的借口真的有必要说出来吗?” 安阳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强忍着不让它们掉下来, “我不想跟你讨论什么恩恩怨怨!你们两情相悦,你娶她是你的自由,与我无关! 我只想讨回她欠我的。我这些年要不是被她们母女下药,我又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这是我和安佳音的私事,我希望王爷不要插手。还有萍儿,我还要让她给我一个说法,萍儿哪里去了?她们把她怎么样了? 安佳音我是一定会去找她的。这个与你无关。你最好不要参与,否则不要怪我不念旧情!” 安阳的声音越来越压抑,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涌出。 萍儿怕是凶多吉少了吧!毕竟这么久过去了,她一次都不曾出现过。只要她安阳还有一口气在,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司马靖的脸色已经不是苍白如纸,而是面如死灰。他不是能言善辩之人,他的解释苍白无力。他觉得有一块千斤巨石压在心口上,呼吸越来越困难! 其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他对安佳音到底是什么感情,感恩大一些吧!还有就是她的那张脸实在与当年的安阳太像了! 她在他心中更像是昔日安阳的影子!但安佳音在他面前的小鸟依人,乖巧体贴,又是安阳所不曾有的。让他放弃安佳音?那他也做不到。 尽管安阳站在他面前时,他的心总是能立刻被填得满满的,哪怕今时今日的安阳已经没有了往日的仙人之姿。 他的心揪痛得厉害,安阳说安佳音母女害她呆傻,他现在是信的。 毕竟南华郡主与安镇远的事人尽皆知,这种后院的腌事他在皇家长大的人当然比常人更能体会。 这是一个死结,她们姐妹的仇恨怕是没那么容易化解,可让他放弃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他又实在做不到! 第九章 香兰出事 正当二人大眼瞪小眼胶着的时候,安阳觉得眼前一阵风飘过,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司马靖面前,在他耳旁嘀咕了点儿什么。 司马靖面部一僵,声音拔高了几分,“丢了?怎么可能?我不是让人把她救出来,关在清河院了吗?” “青峰大人正在带人收查,院子里有打斗过的痕迹。”那人偷偷瞄了一眼安阳小声道。虽然他的声音不大,但警觉的安阳还是听到了。 她不傻,很明显他们说的人是香兰。一个丫鬟而已,是谁这么处心积虑要对付她?安佳音,一定是她!安阳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就是她。她这是想杀人灭口啊! “香兰出事了?安佳音在哪儿?我要去找她!堂堂靖王府警戒如此不堪吗?”安阳不是有耐心的人,她不相信这种事他这个王爷居然一点儿不知道。演戏给谁看?心中怒火烧得更旺了,压都压不住。 靖王感到很无辜,他是真的冤枉。想他开府不到一年,府里可信任之人还真不多。各方势力怕是没少安插人手进来。 居然有人在他府中打斗夺人,他都一点儿消息没收到。 就算王府大了点儿,那么多巡逻的府兵干什么吃的?看来侍卫需要换一批了。 当然这是他心里的盘算,现在眼前炸毛的小刺猬可怎么捋顺还真是有些伤脑筋。 ”别急,青峰在查。居然有人敢在王府劫走一个丫鬟,这件事本王一定会彻查到底。阳儿放心,香兰不会有事!本王现在就派人去找,一定把她找回来!” 靖王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厉色。难道他司马靖是这么好欺负的吗?居然敢把手伸到他的府邸,他看来是平时示弱过头了。 “来人,把王妃先送回去,再把管家和侍卫长给本王叫过来。” 他负手而立,俊美的脸上冷若冰霜,让人不寒而栗。 这样的司马靖,安阳第一次见到。他冷厉的眸子,挺拔的身姿,不怒自威,与刚才那个温文尔雅,恬淡平和的翩翩少年郎完全判若两人。 安阳的心漏跳了一拍,她的心再一次沉沦。这样英气逼人的男子,难怪安佳音也不肯放手,宁愿屈尊做侧妃也要嫁过来。 战场上杀伐决断的战神王爷,此时恢复了他的本来面目,脸上不再有一丝柔情。 他态度坚决,语气冷漠。身边的夜鹰也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跟在王爷身边三年了,是跟着他一起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下来的。王爷大部分时候都是平易近人,温良文雅的,像现在这样还是不多见的,除非决定大事的时候。 他不敢怠慢,立刻应了一声,“是”。向安阳打了一个请的手势。 安阳本来没打算走,却莫名其妙不受控制地跟着夜鹰出了书房的门。夜鹰随手把门关上,招呼一旁的丫鬟送安阳回去。 刚走出门她就后悔了,她还没找安佳音算账呢,怎么就出来了? 被他的气势吓的?不应该啊!她不是这么胆小的人啊!有心想回去,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着的深棕色木门,终究还是放弃了。算了,先回去等吧!但愿他不要让他失望。 第十章 丹阳苑 香兰的失踪确实蹊跷。按理说一个丫鬟,就算是知道了主子的秘密,悄悄棒杀了就是了,怎么会有人抢? 安阳百思不得其解。刚回到那个破败的院子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看到管家钟博带着一群丫鬟小厮急匆匆跑了进来。 一进门就齐刷刷跪了一地,“奴才有罪,是奴才治下不严,管理疏忽,让王妃受苦了!请王妃责罚!”钟伯一边说一边不住叩头。 安阳何时见过这样的阵仗,当时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扶起管家,“老伯这是何意?” 刚刚被扶起的管家一听“老伯”,吓的腿一软,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后面刚刚爬起来的一排奴才被他的举动吓的一个哆嗦,也都扑通通跟着跪了回去。 “王妃折煞老奴了,奴才是王府的管家钟博,博览群书的博,您叫奴才名字便是。” “呵呵!”安阳一听没忍住笑了,暗道,钟伯和老伯有啥区别?这是嫌把他叫老了?看老头肥硕臃肿的身材,应该五十开外了吧!不过看上去还是很精明的样子。应该是外圆内圆的家伙。 “钟伯所来何事?”安阳不想再跟他客套,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虚礼,不是真心的客气何意!“王妃恕罪,奴才奉王爷之命请王妃移驾丹阳苑。这里不是丹阳苑,是奴才治下不严,下人把门匾弄错了。”管家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声音颤抖。 “呵!还真是治下不严!”安阳冷笑,“不过无所谓,一个暂居之所而已。不必那么麻烦,就这里吧!”。 管家一听傻眼了,不换?什么意思?什么暂居? 管家不傻,自然明白她的意有所指。 扑通一声又跪了,可怜他一把年纪,今日这一跪再跪,怕是明日要爬不起来了。 “王妃恕罪,就看在老奴初犯,请王妃高抬贵手,饶恕奴才的无心之失吧!还请王妃移驾!王妃……”这一次直接以头抢地,不肯起来了。后面呼啦啦跪倒一片。 安阳扶额,看样子他们是铁了心了。算了,搬就搬吧!对她来说哪里都一样。虽然她不相信这是管家的错,但主子犯的错总要有人承担吧! 从大婚之夜靖王踏进芙蓉居,她就已经下定决心,不再留恋。既然他的心中装着别人,她又何必强求!强扭的瓜不甜!但安佳音的劣行她也没打算替她瞒着。 现在她只想找回香兰,如果可能最好是连同萍儿一起找到,然后就与靖王,不,皇家一拍两散,一别两宽。不过如果两个丫头要是能安全回来最好,否则这个仇她一定要找安佳音报的。 只要她的两个丫头安然无恙,她自己的仇倒是可以暂时放放。毕竟那个害她痴傻的母女也算是他父亲的妻儿,她就算再不愿意承认,那也是事实。 杀她们嘛!她还有些下不了手啊!母亲、小弟和外祖父家的仇虽然没查到证据,但很明显跟皇家人有关。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个天下都是他司马家的!想报仇怕是比登天还难吧! 安阳的心是悲凉的,有仇不能报,何其不幸! 若是母亲弟弟和外公家的仇能报了,哪怕是讨个说法也好!至于她自己的就算了吧!安阳这样想着。什么司马靖负她,安佳音坑她的,那都是无关性命的小事了。 安阳倒是想的明白,她要想办法找皇上讨个说法,哪怕不能真的手刃仇人,也要让他们得到惩罚!哪怕那个惩罚很小!因为她不相信皇上会为了她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真的杀了他的妻儿。 但总要讨个说法才行!大仇得报之日,就是她安阳离开之时!从此天涯两隔,永世不见。 与其冤冤相报,她选择相忘于江湖。 既然心中有了打算,心就没那么恨了。该说的该解决的都解决了,她就离开。永远忘了那个暗恋过的少年。他早已不是当年的他,他不再是她心中在意的,愿意用生命去保护的那个人了。 她为他失去了太多,但不能再一次失了心,她一定要守好这颗刚刚得到解放的心。 安阳没再难为他们,直接起身跟着他们去了西院。 刚刚来到丹阳苑门口,就看到几个小厮正在挂牌匾。黑色金边“丹阳苑”三个大字遒劲有力,张扬恣意。匾额的背景居然是一条红火的飘逸裙摆,“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安阳心中腹诽,不由多看了一眼。 踏入园内,亭台水榭,奇花异草美不胜收,和她醒来时所处的院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再往里走,一条不算特别宽的小河映入眼帘,河两岸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片高高的芦苇,河面上近岸处是一片片荷花。 现在接近中秋,不是荷花盛开的季节,只有偶尔几朵荷花傲然绽放,大片的荷叶铺在水面上。 河水很清澈,依稀可见游来游去的小鱼。不是刻意养殖的那种,都是野生的。 芦苇最茂密的地方旁边有一个八角凉亭。再往前是一排排大树,最高大的两棵中间居然拴着荡秋千的绳子。 安阳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哪里是丹阳苑,这是青山城顾府的后花园。他司马靖什么意思?怕她忘记了她家人的惨死吗?不知道这是她不敢触碰的伤痛吗? 第十一章 入住丹阳苑 安阳转身,头也不回就跑。泪水已经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她本来以为她可以放下,但当她看到旧时风景时,她知道她错了。 如此血海深仇足以让人失去理智,这样的仇怎能不报?杀母杀弟之仇,灭门之恨! 皇后也不行,她要报仇!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叫嚣。 管家和一众下人被她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 “王妃……王妃您慢点儿,您等等老奴!王妃……”可怜胖乎乎的老头,在后面扭着大屁股累得气都喘不匀,还不忘回头交代身边的小德子去通知王爷。 小德子应了一声“是”就急匆匆向书房的方向跑去。 安阳一路狂奔回到那个荒凉的后院,扑倒在床上放声痛哭。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像开了闸的洪水势不可挡。 等靖王急急赶到时,安阳已缓缓止住悲声,肩膀不断耸动着抽泣。 靖王立在床头不知如何规劝。他的不善言辞再次把他置于尴尬之地。 他能说什么呢?劝她不要难过吗?如果她还是那个傻子,也许她真的不会难过,甚至可能会觉得回到家了,会很开心。但现在她好了,她不需要任何环境刺激就能记起一切了。他能说他的良苦用心是为了能让她记起从前,从痴傻中恢复过来吗? 其实若不是安阳从小学习医药,经常尝试各种药草,对很多毒有一定抵抗能力,就算停了安佳音给她每日服下的致使她神智不清的药,怕是也没办法能彻底恢复正常了。 所以司马靖修建丹阳苑时是考虑到她能尽快适应新家,不要疯傻的更严重。当然也带着一点点希望,盼着安阳能触景生情,情况能稍有好转。 万万没想到她好的这么快这么彻底,而且看到丹阳苑反应如此强烈。 他错了吗?他不知道。 “阳儿……”他弱弱地叫了一声,“你要是不喜欢我这就让人拆了?” 安阳整理了一下情绪,声音沙哑, “不必!” 既然他让她不要忘记那她就记着吧!时刻提醒她不要忘了这血海深仇不是挺好吗! 可她要报仇就要利用现在的身份,否则她如何报仇?如何接近皇上?她的仇人是皇后是吧?她思量片刻,心中有了计较。 “司马靖,当年杀我家人的是谁?这些年你可查清楚了?”安阳虽然心中有了猜测,但还是想听一听司马靖怎么说。 毕竟皇家关系复杂,万一报错仇可就不好了。当然她现在还没有报仇的能力。 司马靖一愣,安阳居然对他直呼其名。 他动了动唇,沉默片刻。“阳儿,仇我一定会报,你不要参与。这不仅是你的仇,更是我的,是我害他们枉死,自会替他们讨回公道!”他语气坚定,目光深邃。 “来人,把梧桐居收拾一下,接王妃过去暂住。”靖王回头对外面吩咐。管家领了旨意赶紧着人要去清理梧桐居。梧桐居是东院王爷的院子旁边一个小院,本来是打算用来招待将来的门人和贵客的,现在只能暂时用一用了,毕竟其他很多院落都还在兴建中,尚未完工。 安阳犹豫了一下,毕竟这里实在破败了些,不太适合人居住,何况还是朝北的屋子,马上天气就转凉了,怕是不会太好过。报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她要慢慢筹谋。 “不必!我就住丹阳苑!”安阳红肿着眼睛语气倒是坚定。 靖王微愣,“你不是……”他想说你不是不喜欢?不愿意触景生情吗?为何还要去住?但他没敢问出口,毕竟二人现在关系微妙,之前的种种让二人似乎都不敢触碰对方的雷区。 安阳没有理他,她猜想司马靖不愿意告诉她当年的事到底是谁干的,或者他还没查到。 她起身擦了擦眼泪,抬步朝丹阳苑走去,她背挺得笔直,步履稳健,一副决绝凛然的样子,让后面跟着的靖王莫名感到压抑。当年多么活泼可爱、无忧无虑的女孩,就因为他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是他对不起她,可她还能原谅他吗?他的心在抽痛! 他突然不想让她住进丹阳苑了,他有些害怕。他不知道他怕什么,就是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说不上来,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阳儿!”他快走几步追上安阳,“先住梧桐居,我让人重新整理一下再住回丹阳苑……” “丹阳苑不是给我住的吗?”安阳转身,眼中没有一丝温度,还是那样冷冰冰的。她的冷漠让靖王本就抽痛的心直接窒息。他的脸色一定很惨白吧!他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 “阳儿,我本来以为那样的环境也许能有助于你恢复,现在不需要了,所以……” “不,现在更需要!我很喜欢丹阳苑,不用变,就这样很好!” 说完不再回头,快步离开。 靖王站在原地很久,终究没有勇气跟上去。其实每一次进入丹阳苑他都心情沉重,那里虽是精雕细琢,美不胜收,但却让他心中莫名悲凉。 安阳住进丹阳苑就再也没有出来,她躲在精致豪华的寝殿里一躲就是五天,不见任何人。司马靖来过几次,安佳音也来过,都被门口守着的丫鬟请回了,说是王妃吩咐的,除非有香兰和萍儿的消息,否则不见任何人。 第十二章 你终于愿意见我了 安阳把这些年的所有事情都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安家不论在京城还是西北似乎都根基不深。 顾家以行医为生,也不曾参与国事。要想知道当年幕后之人和揪出当年府中奸细,看来还是要从司马靖入手。 让她最想不通的是,父亲一走就三年多未归,实在有些令人匪夷所思。就连仅存的两个女儿出嫁这么重要的事,他也只是一封书信而已。要说父亲不疼爱自己,安阳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青山城的点点滴滴安阳记忆犹新,父亲慈爱的目光让人无法忽视。他对她的宠溺甚至超过弟弟。 再过两个月就整整四年了,他居然一次都不曾回来,一定有事。报仇虽然重要,但现在最重要的怕是西北,她得想办法把这件事先弄清楚了。他是她唯一的亲人了,不能再有什么闪失! 安阳从最初几天的情绪失控中慢慢平静下来后,这两天一直在考虑后面的路该怎么走。 安佳音虽然可恨,但毕竟没有伤她性命,现在不是跟她玩宅斗的时候,或者将来也不会吧!毕竟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何况她回想成婚那日司马靖看她的狠厉眼神,她当年少女萌动的心也就凉的差不多了。不是自己的何必去抢,放手不好吗? 虽然心会痛,至少放手了痛的是一个人,否则怕是两败俱伤! 她喜欢的是当年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不是现在的高高在上,生人勿近的靖王爷吧! 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这样也许她的怨恨会少些。 她不断提醒自己,”救命之恩不需要以身相许,何况她们家救他是他们作为臣子的责任。”她不想用这个来威胁他。他既然不爱她,她又何必强求。 总有一天他们会一别两宽,永不相见。 她努力让自己沉静下来,以便能理智的与他谈谈。 香兰失踪到现在都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安阳一直担心不已。那个善良瘦弱的女孩是被她牵连了,她满满都是愧疚。 安阳每天都会为她祈祷,但愿她平安无事。 萍儿的事怕是必须要找安佳音了,虽然她现在真的不想见到她。 安阳这几日来第一次走出屋子,看了看有些西斜的太阳。这个时间司马靖应该下朝了吧! “夏荷,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安阳回头问站在身后不声不响的女孩。女孩看上去比安阳大上一两岁,个头不低,身材苗条,瓜子脸,琼鼻小口,美中不足就是单眼皮狭眸显得眼睛小了些,但仍不失为一个小家碧玉。 这是司马靖身边伺候的大丫鬟,被他安排来照顾她。 夏荷话不多,安静,对她也算恭敬。这对安阳来说已经足够,她现在身边一个自己人都没有。她也不想有,这样她就不用担心有人利用身边人威胁她,将来走时也会无牵无挂。 这正是她想要的,想想自己这几年在京城过的日子,身边人一个一个地都遭了殃。她从青山城带来的护卫估计也没得好吧!说不恨,那是假的,谁能做到呢?但现在她没有办法考虑这些。她有更紧要的事要做。 “回禀王妃,申时刚过。”夏荷回屋看了一眼计时沙漏答到。 “王爷可回来了?” “奴婢不知。应该还没回吧?王爷这几日回来都是先来咱们院儿的,今日还不曾来。”夏荷偷偷窥了一眼安阳。 安阳眼角余光刚好看到她的小动作,不禁莞尔。 这些天司马靖确实每天都来,但安阳不想见他,都让夏荷回了。 看来夏荷误会了,以为她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她不想解释。 “去着人请王爷来一趟,我有事要与他商谈。”安阳转身回屋。 夏荷出去唤了小丫鬟后就跟着安阳回了主卧。“给我梳妆!”,安阳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那圆圆的脸蛋,安阳心里不是滋味,哪个女孩不喜欢漂亮?可现在的自己,虽没了以前的痴呆,肉嘟嘟的脸蛋有些娇憨,算不上丑陋,但因为安阳以前过于出众的样貌,现在的样子实在不是她能接受的。 她无奈地闭上眼睛,任由夏荷帮她梳头,只吩咐了一句,不要施粉。 她虽然清醒后一直努力节食减肥,似乎收效甚微。看来要把锻炼提上日程,以现在的身体素质怕是什么都做不了,走几步路都喘,何谈报仇! 过了大约两炷香的功夫,小丫鬟禀报说王爷回来了并且直接往丹阳苑来了。 安阳来到前厅,就看到司马靖一身暗紫色官袍,金冠玉带,气宇轩昂地站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不怒自威。 与当年第一次见面时的疏离防备不同,整个人看起来清冷高贵,底气十足。 安阳不禁冷笑,地位不同了,果然人也变了不少。再不是那个乖巧的跟个小白兔一样,每天跟着她们姐弟嬉戏玩耍的大哥哥了。 也许以前是因为落魄强装的吧!自己居然被他当年温和的外表给骗了,他哪里是好相与的人?那样子一看就是冷漠狠绝之人。那她今天约他来是对还是错呢? 安阳犹豫了。 “阳儿……”司马靖看到安阳进来,一身粉色罗裙,梳一头简单的流云髻,只别了一根碧玉发簪。虽然体态微胖,但圆嘟嘟的小脸蛋未施粉黛,却眉眼如画。本就生的白嫩,加上偏胖,更是如剥了皮的鸡蛋一样粉嫩晶莹。虽没有从前的甜美娇俏,顾盼生辉,依然不失艳色。尤其是那水灵灵的如黑硕石般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滴溜溜地看着他。似乎有些犹豫。 司马靖眼中满满都是宠溺和疼惜,还哪有刚才的冷冽。安阳都以为刚才是自己看错了,甚至有些恍惚。 司马靖已经一个箭步来到她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肩膀,“阳儿……你终于愿意见我了!”他的声音居然有些哽咽。 安阳觉得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她定定地看着面前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司马靖。张了张嘴,愣是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司马靖看她这个样子,更是心疼不已。一把将她按进怀里,右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就跟当年一样,每当她与弟弟吵架受了委屈都会被司马靖如此呵护。 虽然只有短短一年,但他们三个孩子感情真的好。现在小东旭没了,就只剩他们俩了。 安阳终于忍不住,在他怀里低声啜泣。“立青哥哥!” 她终于叫出了那个藏在心中已久的名字。而此时的司马靖听到这声久违的立青哥哥,更是激动不已,同样泪眼朦胧。 他无法忘记她的好,她的甜美,她的呵护,她陪他走过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 她早已经刻进他的骨血,他不能没有她,哪怕她傻了,但他还是把她接回了自己的府邸,要一辈子守护着她。 天意弄人,他毕竟羽翼尚未丰满,没能保护好她。 她居然被自己亲妹妹陷害,而他居然还因为她妹妹那张与她相似的脸而爱上了她。 现在她好了,却让他陷入两难境地。谁又能知道他的苦闷!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的真爱?怕是他自己都没法给出答案。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二人同时抬起头转身。 第十三章 靖王遇刺 “安阳!……你个不要脸的,居然敢勾引靖哥哥!”安佳音暴怒地瞪着安阳二人。而此时安阳仍在司马靖怀里。 司马靖被突然出现的安佳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松手,后退了半步。 这个小动作让安阳瞬间清醒过来,她怎么突然糊涂了? 这不是她的立青哥哥,立青哥哥早在她出事时就死了,站在这里的是靖王,是安佳音的情郎才对! 多么讽刺,她差点儿被他虚伪的外表再一次欺骗。 安阳收起心中的酸涩,向前迈了一步。“哎呦!我以为是谁,是侧妃啊!我就勾引王爷了,你能怎么着吧!”安阳鄙夷地凝着她。 司马靖也被刚才自己莫名的心虚吓了一跳,他又没有做贼怕什么? 但听到安阳的话,心中一痛。看来阳儿误会了,怕是他百口莫辩了。刚刚缓和的关系瞬间降到冰点。 再看安佳音不禁带了几分怒意,“佳音,你来做什么?” 安佳音看到靖王对她这个态度,立刻委屈的眼泪汪汪,几步来到司马靖身旁,双手抱住司马靖的胳膊,“靖哥哥!你怎么可以抱她?她这个傻子和她娘一样不要脸……” 安阳抱着手臂本来想看热闹,没想到这个小蹄子居然敢骂她娘! 她娘冰清玉洁,与大将军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不要脸的是她安佳音的娘才对。 安阳怒不可遏,上前一步狠狠一巴掌甩过去,“给我住口!不要脸的是你和你娘才对!当年你娘厚颜无耻,死皮赖脸,寻死觅活要嫁给我爹谁人不知!你倒是像极了你娘,颠倒黑白!蛇蝎心肠!” 安佳音脸上瞬间出现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安阳用了全力,这一巴掌她早就想打了。坑害她的仇她一时报不了,先收点儿利息。 安佳音被打蒙了,从小到大哪受过这样的委屈,只有她打别人的份,谁敢还手打她? 这一巴掌果然是重了些,她的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安佳音不顾一切地要扑过去。司马靖也傻眼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看到安佳音疯了一般扑过去,他一把将人扯住,拖了回来。 “佳音!”他把她按在怀里,低头看了看红肿的脸颊,有些心疼。此时安佳音已经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阳儿,你……”司马靖抬头看着安阳,安阳正斜斜地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们,那眼里满满都是鄙视,怎么看着有些痞痞的样子?看的司马靖头疼。 “她怎么说也是你妹妹,就算她有错,你也不能下手这么重啊!” 司马靖有些生气。 “哎呦!这是心疼了? 我说靖王爷,你也知道她有错啊!她连我娘都敢骂,这样的妹妹我这个做姐姐的管教还有错了?如此不知礼数,也不知道南华郡主是怎么教养她的。 这就心疼了,她给我吃毒药的事我还没跟她清算呢!你这么护着她,怕是到时候会心疼的掉眼泪了吧!赶紧给我滚远点儿,别在老娘面前秀恩爱!”,说完安阳拍拍手,头也不回扬长而去。那挺拔的脊背让司马靖眼睛酸涩。 …… 次日天蒙蒙亮,外面飘起了蒙蒙细雨,算不上大,但毕竟一场秋雨一场寒。司马靖不禁瑟缩了一下。昨夜因为安佳音闹个不停,几乎没怎么睡,好不容易安抚住不闹着回将军府,天也快亮了。他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穿戴整齐去上朝。今天他没有像往常一样骑马,而是坐了马车。 此时已经入深秋,再加上时间尚早,路上的店铺都没开门,偶尔有几家铺子门口挂着气死风灯,在冷风中摇曳,片片落叶夹裹着秋雨随风乱舞。更显得深寒恐怖。 车行至入宫必经的窄巷街时,突然巷道两旁冲出很多黑衣人,他们手持刀剑将靖王车驾团团围住。小德子一看这阵仗吓了一跳,光天化日,不,天还没亮,但也是天子脚下,居然有人胆敢明目张胆地行刺王爷,这胆子得有多大! “保护王爷!”小德子一声大喝,车里迷迷糊糊的司马靖突然惊醒。刺客?这是第几波了?他回京一年不到,居然被截杀数次,城防营都是吃素的吗? 他怒不可遏,一定要抓出幕后黑手,否则他难得安宁! 他一愣神的功夫外面已经厮杀起来。他撩开车帘往外望去,对方人手不少,看不出武功什么路数。看来又是江湖中人,而且功夫都不低。 一次比一次难对付了。今日他带的人不多,看这样子似乎想快速结束战斗也没那么容易,最可恨的是每次城防营的人都不能及时赶到。 司马靖不是没有怀疑过,为此皇上还更换过三次城防营统领,一年之内更换三次已经是前所未有,但结果都是一样。 司马靖冷眼观察外面战况,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出手,毕竟衣冠不整不宜上朝。但看今日这战况想不出手怕是走不掉了。 眼看着小德子被两个黑衣人缠住,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他从车壁拔出宝剑,看准机会飞身而出。宝剑出鞘,寒芒毕现。两个黑衣人怕是只感觉到眼前一亮就身首异处了。 靖王的战神之名并非徒有虚名,他剑花翻转,如游龙走蛇,瞬间战事逆转。 那群黑衣人也不恋战,一看不敌,转身就跑。 司马靖挺剑而立,也不追,看着一地尸体有些烦躁。这些人明明知道不是对手,却仍不死心。到底是什么人有如此大的本事,居然能豢养这么多高手。 果不其然,打斗结束了,一小队城防营的人跑步赶了过来,为首的将领有些面生,司马靖看了一眼也没在意,毕竟城防营人手不少,他也认不全。 那人来到靖王面前一抱拳,“王爷恕罪,卑职救驾来迟!” 靖王低头看他一眼,突然他手一抬,司马靖暗叫一声不好。 但因为二人离得太近,司马靖又没防备,想退开已经来不及了,一股灰白色粉末直冲面门而来,司马靖下意识屏住呼吸,眼睛却中了招,一阵强烈刺痛袭来。司马靖大呼一声,就感觉有劲风袭向咽喉,他赶紧侧身低头堪堪躲过,抬腿就是一脚,就听砰地一声,估计是被踹飞了。 这时候身边护卫已经反应过来,快速聚拢将靖王护在中间。就在这时,逃掉的黑衣人居然又回来了。司马靖眼睛看不见却能感觉,此次是前所未有的危险。 “小德子,是不是刺客又多了?烧房子,点火,快!”护在王爷身边的小德子倒是机灵,一听就明白了,赶紧冲到路边,把路边一家绸布店的灯拿下来,一脚踹开店门,把店给点了。 一屋子的布遇到火就着,借风串得飞快,瞬间整条街都被照亮了,黑衣人中突然响起一声口哨,所有人瞬间撤得干净,然后就看到一大队人马朝这边冲了过来。 第十四章 缓和 安阳也是一夜未睡好。司马靖维护安佳音的画面不断重现在睡梦中, 这一夜她不是梦到安佳音依偎在司马靖怀里朝她挑衅,就是梦见青山城那一日的惨案。昏昏沉沉的折腾了一夜。 早上夏荷进来两次了,安阳一直没有动,安阳不是没有醒,隔着纱帐她看到夏荷进来又出去,她也懒得理会。她盯着床顶上的雕花,眼睛都懒得眨一下。听着外面不大不小的雨声,心中实在不好受。 眼睁睁看着当年自己看得比命都重要的人维护别人,换了谁能过得了自己心中那道坎?说放弃吧!可放弃要是那么容易,世上又哪来那么多痴男怨女? 她面无表情,心却在流泪。多少次她劝自己,放弃吧!一别两宽,回到起点。就当从来没见过!但真要放手太难了。 如果不是他,自己现在是不是还快乐的生活在青山城,父母兄弟,其乐融融。舅舅应该也成家立业,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吧! 有些事不敢想,一想就会让人掉入仇恨的深渊,不能自拔。 安阳闭上了眼睛,不敢睁开,她怕自己不争气,再哭出来。 就在这时,夏荷突然慌慌张张甚至是有些狼狈地跑进来,礼也忘了施,不顾安阳是否还睡着。 “王妃,不好了,王爷出事了,快!”说着上前帮安阳打开帐子,抓起衣服就往她身上套。 安阳被她吓得不轻,平时那么稳当的一个姑娘今日如此慌乱,一定出大事了。 “怎么回事,慢慢说。”安阳一边穿衣一边问。 “王爷上朝路上遇刺,现在眼睛看不见了。怕是不好!” 安阳整儿人一颤,看不见了?瞎了?那可如何是好? 安阳心中急切,鞋都没来得及提就冲了出去,“王爷在哪儿?可有传太医?” ”在前院清风阁,已经差人去请了!” 一路狂奔,等赶到清风阁时太医已经到了,安阳一愣,居然比她们还快?但安阳也没细想,毕竟时间紧迫。她看到那个太医正端着一盆清水进屋,她赶紧追了过去,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司马靖满脸灰白色粉末,眼角挂着血迹,狼狈至极。他嘴唇泛青,手紧紧赚着软塌的床单,看得出他的隐忍。 就看那太医先一步进屋,拿起瓷碗舀水要给司马靖洗眼睛。安阳一脚刚跨进门槛,吓的差点摔倒。 “住手!” 一声娇喝! 太医一回头,看到安阳,立刻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整盆水端起来向刚刚仰面躺下的司马靖脸上泼去。 司马靖听到安阳的喊声,立刻一个转身,一盆冰水悉数洒在他的后脑勺上。还没等司马靖起身,太医手上一把雪亮的匕首已经直奔他心口插去。 还好小德子眼疾手快,震飞了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控制住了这位神秘太医。 安阳跑到床前时,脸色惨白如纸。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哪怕是当年直面死亡,她都没这么怕过。 她顾不得其他,一把搬过司马靖,看了看他脸上的粉末,拿帕子粘了一些放到旁边的水碗里,里面的水立刻产生许多气泡,还带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安阳凑过去仔细闻了闻。 ”快去拿菜油,越多越好,还要解毒丹!”她急切地吩咐小德子。 小德子赶紧把那个太医交给旁边的护卫,转身跑了出去。菜油别人找得到,但丹药只有他知道在哪儿。 安阳记得当年她们在青山城时,顾进提炼的解毒丹给过司马靖几颗,但确实不多,她有些担心,不知道还有没有了,现在如果临时炼制怕是来不及。 幸运的是司马靖居然没有全部用完,还留了最后一颗,这种石灰粉拌百虫毒,真是一个不留神就中招了,还好救治及时,险险捡回一条命。 忙活了大半天,安阳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司马靖眼睛受伤,被蒙上了包药的布条。“还好夏荷来得及时,不会有大碍。” 安阳抬手擦了一把汗。直到这时安阳才发现大冷天自己居然出了一身汗。 一条带着香气的丝质手帕递到了她的面前,安阳一愣。抬头看到的居然是安佳音那带着五指印的脸。 安阳僵在了原地,这是几个意思?昨天打的跟仇人似的,今天递她手帕?受虐狂吗? 安阳尴尬地看着她,没有接。她一把将帕子塞安阳怀里,“别误会,是为了你救靖哥哥!不是夏荷来的及时,是你来的及时。”她红着脸一口气说完,背过身去。 安阳抿嘴笑了,不管是不是因为她救了她的靖哥哥,这个情她受了。 只要萍儿和香兰没事,她愿意原谅她对她做的一切了。其实安阳也没打算把她怎么样,毕竟她也是父亲的女儿,再可恨她也不忍心杀了她。那样父亲会难过吧!安阳想着。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啊!”安阳笑着拿起来擦汗,“既然你来了,那你的靖哥哥就还给你,你来照顾吧! 夏荷,我们该回去了!” 说完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司马靖。司马靖本来带着笑意的脸突然冷了下来,唇角下弯,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却能感觉到他生气了。 安阳抿唇,这是不高兴了?哪里又得罪他了?不是都知趣地给他们让地方了吗?还不高兴是几个意思?难道还想让她看他们秀恩爱?无耻!安阳心里骂了一句。 安阳冷冷地撇了他一眼,带着夏荷快速离开,把心中的酸涩很好地隐藏了起来。 第十五章 往事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司马靖受伤已过去六日。安阳躲在自己的丹阳苑一次都没有出来,更别提去看望这位王爷了。 安佳音倒是每天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沾着他,端茶倒水,嘘寒问暖,体贴入微。 司马靖却莫名的烦躁,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心烦。不是一直很喜欢安佳音吗?为什么现在莫名的不想她缠着他? 而安阳居然一次都不曾来看他,让他心中实在不是滋味。他受伤的时候他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受到她的紧张和担心。但为什么一切都像是做梦,她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他了吗? 司马靖眼睛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刺杀的事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结果。这次那一队假冒城防营的贼人死的死逃的逃,刑部都派出几波人马也毫无进展,那个“太医”在被带下去不久便服毒自尽。所有线索都突然中断了。 司马靖虽然心中有气,但也不好发作。自己手上没有可靠之人啊!他郁闷的不行。 好不容易哄走了安佳音,他踱步走出寝殿。天空昏暗,冷风飕飕。看来这是要入冬了。 “王妃近几日在做什么?”他回头问小德子。 小德子一愣,扭头看跟在后面的管家。钟博也是一惊,刚想说不是刚走吗?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王爷问的是那位。 “回禀爷,王妃最近闭门不出,倒是让人取了很多书过去,许是在观书吧!”管家偷偷瞄了一眼自家王爷。 “看书?都是些什么书?”司马靖心中暗骂,”他都这样了,她还有心思看书!” 这下管家傻眼了,“奴才失职,奴才一心都在王爷身上,实在没在意这些。只是她派丫鬟来说要拿些书,奴才就让人领那丫鬟去书阁了。奴才……” “你的确失职!”司马靖气得一拂袖,转身回了里间。 管家吓个半死,没想到这么点儿小事儿王爷竟发了这么大的火,王爷不是不在意这个挂名王妃吗? 她大婚之日被王爷踢伤,都没看王爷在意。后来虽然换了院落给她,也不曾在她那里过夜过。 钟博原来是皇上身边的人,自然喜欢察言观色。在他看来王爷对王妃还不至于那么好吧?虽然后来王爷有心弥补,但也不会有多上心,还不是每天陪着侧妃?今天这是怎么了? 胖老头赶紧跟进去,扑通一声跪倒,“王爷恕罪!” 司马靖不耐烦地摆摆手,”退下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实在烦躁,索性起身,“小德子,更衣!” 小德子赶紧跑过来服侍他更衣穿戴,“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司马靖没理他,起身往外走。小德子赶紧拿了大氅追上去给王爷披上。 司马靖状似漫无目的地走,穿过抄手游廊来到西院。西院布局比较特殊。 正西是丹阳苑,司马靖当时建府时考虑安阳痴傻,怕被下人私下欺负,便把给她准备的院落放在了最靠近自己的位置。 南面是芙蓉居,有门与前院相连,不用穿过主道进出前院,那是给安佳音准备的。 再里面西南方是一些小的院落,还在兴建中。 丹阳苑北面就是百合园、娴雅院等预留给未来的夫人侍妾居住的小院子。 毕竟作为一个王爷不可能只有两个女人,就算王爷自己不娶也少不了别人送或强塞。 再里面是一些下人居住的院子及厨房,浣衣坊等。还有一些尚未竣工的偏院。 丹阳苑西面也不靠近王府院墙,还有一些下人府兵居住的院子,但是有一道高高的围墙与丹阳苑隔开,只留两个小门出入,平时都是上了锁的。 整个布局很明显,丹阳苑被围在中间,并且最靠近王爷的寝殿。小德子以为王爷要去找安佳音,赶紧前面引路,“爷,王妃在这边。” 司马靖皱眉,”王妃不是住丹阳苑?” 小德子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赶紧拐弯。 当小丫鬟跑进来禀报说王爷过来了时,安阳斜靠在塌上正沉浸在一本医书里,她猛地抬起头,“他不在他的屋里休息,来丹阳苑做什么?不会是这些天没去请安来兴师问罪吧?”安阳腹诽。 她刚要起身,帘一撩,司马靖已经大马金刀地走了进来。安阳皱眉,这人怎么可以如此随意就进了她的内室?她心里虽然不爽但还是忍了。 赶紧把书放下起身行礼,“给王爷请安!” “嗯!免礼!”司马靖看她居然主动给他行礼,唇角微微扬了一下,又赶紧不露声色地抿紧。 “王妃好大架子,本王受伤多日竟不前来伺疾!”司马靖板着脸,一副严肃的样子。 “王爷这是来兴师问罪的?”安阳抬眼凝他。心中暗骂,“这个可恶的家伙,她还没找他算账,他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简直找抽!” “我看王爷气色不错,也不像有什么大毛病。你的侧妃妹妹居然没跟来?”。 “王妃这是吃醋了?”司马靖突然哈哈大笑。 安阳被他这个德行气得不轻,不想理他。 转身往塌上走去,“如果王爷无事还是请回吧。我这里可没什么您想要的。” “你就没什么想要问本王的?” 安阳被他一问,顿住。没有吗?有,而且有太多!既然他今天特意赶来,那就更好了,她得赶紧把握机会与他谈谈。 “有,而且很多。王爷,不如我们外间谈话。请王爷移步,民女稍后就来。” “民女?我的王妃,你不会是忘了你的身份吧?”司马靖有些恼怒。 “咳咳!”安阳尴尬,毕竟自己刚才还挖苦安佳音的身份。现在她要跟他谈正事,难得的好机会,她等这一天等好久了。 “不过一个称呼而已,王爷何必介意!”安阳尴尬地笑笑。 司马靖心情稍霁,抬腿走了出去。 安阳拍拍胸脯,“淡定!淡定!为什么一遇到他就淡定不起来呢!”安阳有些郁闷。 她简单整理了一下,穿上外衫,刚才在内室,她只穿了里衣,繁琐的外袍被她脱在了一旁。万万没想到他会突然闯进来。 安阳来到外间,让夏荷上了茶就把所有人都遣了出去。 司马靖看了看她,有些不自然。当然这是司马靖自作多情了。 安阳看着他,微微笑了一下。“王爷,有些事我还想请教王爷。” ”你说!” “当年青山城屠杀一事后来可查出元凶?” 司马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那不仅是她安阳不愿回忆的往事,同样也是他司马靖自今都无法接受的,不敢想的过往。 顾家一百多具尸体他是亲眼所见,那么多朝夕相处的人突然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他那时才只有十六岁,不曾见过那样惨烈的场面, 虽然后来他久经杀场,尸横遍野也能无动于衷,但那一次是他不敢触碰的噩梦。 司马靖沉默了好久,再抬眸,满眼的愧疚。 安阳明白了,他没有证据。如果说他不知道是谁干的,她是不信的。 “阳儿,再给我一些时间,等我有了能力,我不会放过他们。”司马靖眼神坚定。 安阳默。 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下心中的不适,“那后来发生的事王爷可否告知?” ………… 原来安阳被送回京之后,他们在青山城经历了很多事。 司马靖把当年安镇远赶到杀退那些杀手后,赶紧一边追查顾府被收买的内奸;一边寻找顾进他们的下落。最终找到的却是他们的尸体;府中顾进的药库被搬光;所有钱财被洗劫一空;直到后来安镇远血洗青云寨等等都仔仔细细跟安阳讲了一遍。 最令人不敢相信的是,内奸居然是萍儿的兄长。最后被他所效忠的青云寨寨主杀人灭口。 从活捉的黑衣人那里得知他们是青云寨的山匪之后,安镇远连夜带人剿灭了那批山匪,活捉了寨主王大奎。 从王大奎口中得知江湖上有人出巨额赏金悬赏十三皇子人头。最后悬赏令被青云寨夺得,才有了顾府惨案。但可惜的是悬赏之人神秘失踪,没有留下一丝线索。 司马靖后来被安镇远偷偷送回将军府也是因为那个神秘的悬赏令。 他不敢冒险把他继续留在身边,借用了那些黑衣人传出的十三皇子已经被射杀的假消息,假意回京请罪把他藏在将军府。 十三皇子已死的消息被皇家人确信之后,江湖上终于平静了下来,之后安镇远又悄悄派人接走了司马靖,那时安阳已经被安佳音下药一年有余。 大将军得知安阳傻了的消息后似乎瞬间老了十岁,司马靖想起当年的情景又一次红了眼圈。 那个时候司马靖就发誓一定要强大起来,保护好身边人。太多太多关心他爱护他的人为他付出了沉痛代价,他没有理由不拼命,没有理由不自强。 这才有了后来的战神王爷。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安阳已经不记得自己哭湿了多少条巾帕,夏荷敲门进来点了蜡烛,二人才发现房间里已经一片昏暗。 夏荷偷偷瞄了一眼都红着眼眶的二人。“王爷王妃可要传膳?” 司马靖终于回过神来,“几时了?” “回王爷,已经酉时三刻了。” 司马靖本没什么胃口,这些年每次想起往事,他都食不下咽。但看看哭成泪人儿的安阳,心疼的不行。想着如果自己不吃,她怕是也不会吃了吧! 硬着头皮抬了一下手,”就在这里摆膳吧。” 他起身来到安阳身侧,一手搭在安阳肩上,“阳儿,很多事还要等着我们去做,不要太难过,身体要紧!仇我们一定会报!” 这时丫鬟端着晚膳进来,安阳擦干眼泪。她实在吃不下,“王爷恕罪,阳儿实在没有胃口!就不陪您用膳了!”她声音沙哑得厉害,起身要走。却被司马靖一把揽进怀里,“少用一点儿!身体要紧!” 安阳被他吓了一跳,”王爷!” 司马靖不管她,直接舀了一勺粥送到她的嘴边,旁边的夏荷吓的赶紧低下头。 安阳无法,她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驳了王爷的面子,只好抬手接汤勺。司马靖却避开她的手,等着她张嘴。安阳红着脸接了这勺肉粥,心砰砰直跳。 她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小丫鬟,小丫鬟低着头根本没反应。这让安阳安心了不少。 她动了动身子想从司马靖的身上起来。司马靖突然坏心思地把他往下按了按,根本没打算让她起来。安阳有些怒了,“王爷……”她咬牙蹦出两个字。 司马靖当然知道她的想法,一副不知情的样子,“阳儿,你要吃什么?本王给你夹。” 就在这时,小德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看到坐在王爷怀里的安阳,突然一个急刹车,钉在原地, 瞪圆了眼睛,还很夸赞地揉了揉。他的这个小动作成功把安阳逗笑了,”噗嗤!” 小德子被王妃的一笑吓得打了个冷战,“咳咳!王爷,请您移步!”他深深给王爷一揖。 “小德子,你好大的胆子,看到王妃不知道行礼吗?”,司马靖故意吓唬他。 小德子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了,“王妃万福!”,赶紧给安阳见礼。 “好了好了,别吓唬他了,上次要不是他反应快,你还不知道躲不躲得过那一刀呢!” 司马靖收起了作弄小德子的心思,看安阳已走出了情绪低谷,就起身随小德子出了正房。 安阳猜到是安佳音作妖了,也就没再理会,自顾自喝起刚才那碗肉粥来。果然司马靖急匆匆离去,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 这一场寒潮直接把京城送入了严冬。外面北风呼啸,室内生着碳火,烤的暖暖的。安阳醒来懒得梳妆,恹恹地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些年接连不断发生的怪事。好巧不巧地都发生在秋天。怎么都是在秋天?难道秋天是她的劫?以后到了这个季节要格外小心才行。 她正想得出神,夏荷一掀帘子走了进来,她身上带着一股寒气,把安阳的思绪瞬间扯了回来。“王妃,您要起了吗?奴婢服侍您洗漱吧!”说着就来到了床前。 “你这是从哪里来,带着这么浓重的寒气。 快去烤一烤,可别冻坏了!”安阳好心提醒。 “哎!”夏荷无意识地叹了一口气。 “侧妃娘娘又闹着回娘家,南华郡主在王妃出嫁后就去护国寺礼佛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她却三天两头闹腾。 摊上这个主儿,王爷也真是不容易!” 安阳莞尔,也许司马靖就喜欢她这个样子呢! 看来这个小丫鬟也是喜欢司马靖的吧!对他的事如此上心。 自上次司马靖来看望她那次长谈之后都快大半个月了,安阳再没看见司马靖。据说最近朝廷上出了一些事情,他很忙,每日早出晚归,连休沐都取消了。 南华郡主这些年过得也是憋屈。夫君常年不归,娘家也不太平。几个侄子没一个有出息的,据说她的父亲也就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兄长这几年接连犯错,不断被贬被罚。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当今太子乃皇后嫡子,外家势力渐颓,他的拥护者自然就少了许多,好在太子妃乃丞相嫡女,丞相在朝中地位卓然,否则他的太子之位怕是坐不长久喽! 当今圣上子嗣本就不多,能活下来的就更少。皇子区区不过五人,还有两个未满十岁。 成年的三个皇子中,太子排行第二,主管户部。 七皇子比司马靖大一岁,乃庞太师外孙,母亲庞贵妃更是多年盛宠不衰,是当今夺嫡的强有力对手,主管吏部。 司马靖母妃已故多年,外家以通敌罪被灭门。虽得皇上宠爱,却是最无根基的,主管刑部,还是个得罪人的差事。自然也就不太有人拥护。但就是如此还不得安生,皇家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啊! 安阳想着想着没忍住叹了一口气。 这些事都是安阳从下人那里打听来的,主要来自夏荷。她想在这暗潮汹涌的漩涡中活下去,就必须了解一些现在的局势,何况她还有天大的仇未报。 “对了,王爷在忙些什么?你可知晓?” “这个奴婢不知,只听说与太子有关!” “今日王爷没上朝?” “王妃您忘了? 今日本是休沐的日子,要不是王爷忙,自然是留在府上休息的,可是王爷不得闲啊! 侧妃不知道体贴,还要惹王爷心烦,真是的!” 夏荷看来是真的心疼了,平时话那么少的一个人,居然说了这么多大逆不道的话。 “这话在我这里说说也就算了,要是让有心人听去,你怕是要吃大亏!”安阳笑着提醒她。 夏荷一听立刻警醒,赶紧周围扫视了一圈,看看没人,才拍拍胸口,算是安抚了一下刚才紧张的心情。 “奴婢知错了,以后一定注意!” “嗯! 去准备热水吧!我要洗漱了!” 安阳说着起身。 “这话在我这里说说也就算了,要是让有心人听去,你怕是要吃大亏!”安阳笑着提醒她。 夏荷一听立刻警醒,赶紧周围扫视了一圈,看看没人,才拍拍胸口,算是安抚了一下刚才紧张的心情。 “奴婢知错了,以后一定注意!” “嗯! 去准备热水吧!我要洗漱了!” 安阳说着起身。 第十六章 小插曲 这一日又在读书、配药中匆匆度过,最近安阳重操旧业,试着在房里配制一些常用的药物,尤其是解毒、制毒之类的,她要及早准备起来,将来会有大用。 安阳很庆幸自己长了个聪明的脑子,当年外公对她教导也算是毫无保留,所以她掌握了外公的绝大部分医术,也算一代神医后继有人了。 她最近虽然也在努力练武,可惜体态过于丰满,实在没多少力气,很多动作都做不到位。 冬天的夜晚来的特别早,安阳收拾好炼药的东西,就洗好手,回屋蹲马步。 天气太冷,她不想出去,所以每天晚上就在房间里蹲个一两个时辰。 她减肥速度其实是相当快的,但自己却仍不满意。卧室空间很大,她蹲了一会儿就起身想练一套拳脚。 夏荷坐在一旁看她,手里捏着一把瓜子有一搭没一搭地磕着,这已经是常态了。 安阳为人随和,不摆架子,她向来不喜欢把他们当成奴婢,所以随便了些。夏荷从开始的小心翼翼,到现在的随心所欲,都是拜安阳所赐。 一套拳打了没几下,她就感觉体力不支,索性停下来。 “夏荷,从现在开始不许再让我看到菜里有肉,你也不要再拿小点心诱惑我!我要减肥!啊啊啊……” 夏荷哈哈大笑,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指着她,“王妃,你太可爱了!减肥哪有那么快啊!你要坚持!坚持知道吗?继续!继续!啊哈哈……” 司马靖站在门口抬起的手一抖,这是怎么了?如此大喊大叫?看来她平时的安静沉稳都是假的,这样的她才是他认识的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嘛! 他撩开帘子进来时看到的正是安阳气鼓鼓两手撑腰的娇憨样子,当然还有笑得抹眼泪的夏荷。 两个女孩看到突然出现的司马靖,立刻呆若木鸡,然后又同时反应过来,一个立刻背过身去,一个则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冰冷的地板上,面无血色。 “真是胡闹!毫无礼数!还不下去领罚?”司马靖冷着脸瞪了一眼夏荷,夏荷如释重负,应了一声转身逃也似的奔了出去,与跟着后面挑帘准备进来的小德子撞了个满怀。 只听“嘭”的一声,紧接着“哎呦!”两声。然后是人仰马翻的声音。 安阳好奇转身,对上的是司马靖忍着笑的俊脸,而且脸颊绯红,跟安阳红的能滴血的脸有的一拼。 再往他身后看是摔得四丫八叉的夏荷和小德子,还有一地的瓜子。安阳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 司马靖故作镇定地单手掩唇咳了一声,故意提高嗓音,”都滚出去!” 夏荷赶紧起身抓起一脸懵的小德子冲了出去。 司马靖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这一笑笑得畅快淋漓,眼泛泪光。他是多久没如此开怀大笑了?还是从来没有过?他记不得了,他只知道这些天所有的烦恼、压抑、憋闷、委屈,心底所有的阴霾都随着他的开怀大笑灰飞烟灭了。 “阳儿!你……你……哈哈哈哈……”他居然也像夏荷一样用手指着她。本来就羞得通红的脸被司马靖羞得憋成了猪肝色。 突然小暴脾气就上来了,冲过去踮起脚尖捂他的嘴。“你还敢笑?不许笑!住口!你给我住口!” 司马靖抬起一只手臂挡住她的进攻,努力忍住笑。但看她炸毛的样子,哪里忍得住?嗤嗤的笑声根本停不下来。 安阳更气,手舞足蹈地与身材高大的司马靖厮杀。 司马靖用手挡着脸。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索性一把将她拉进怀里,长长呼了一口气, “阳儿!你知道我最近有多累吗?只有看到你,我才能放松些。就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司马靖一副压抑的语气,反倒让安阳不知所措了,她是知道他最近很忙的。现在这样片刻的放纵也是难得的吧!算了,就纵容他一次吧! 这样想了,安阳也就没再挣扎。 司马靖看着她圆圆的红苹果似的脸蛋,衬得水灵灵的大眼睛更美了。皮肤的能捏出水来,真正的肤如凝脂啊!那么细腻,一点毛孔都看不到,这么美,跟以前清瘦时的美是完全不同的,别有一番风韵。 “阳儿!”司马靖声音暗哑,跟平时甜润温和不同,“不要减肥了,这样挺美,我喜欢!” 安阳抬头对上他那双满含深情的凤眸。当年就是这双盛满柔情的眼神让她不知不觉地沉醉!他现在又这样看着她。她不由瑟缩了一下。 司马靖就势一低头想要更进一步。安阳一把推开他,逃出他的怀抱。 司马靖猝不及防,被她挣脱。 “阳儿?”他的眼中是满满的失落。 第十七章 细作 时间飞逝,转眼间已近年关。安阳还是每天重复着她的制药练功,司马靖继续他的无休止的忙碌。 香兰的事一直没有消息。安阳主动提出管家权交给安佳音,并且尽量回避司马靖,几乎不与司马靖碰面让安佳音有了几分感激。 安阳也借机问出了萍儿的下落。萍儿被她以保护主子不力为由卖去了烟花之地。 安阳赶紧派人去寻,得知她被发卖当晚就逃脱了,早已不知去向。 安阳得知萍儿已逃的消息,心中稍安。不管萍儿是否也是内奸之一,在没查清真相之前她希望她没事。 一年一度的新年越来越近,各府都忙着买购置年货。安佳音为着购置进宫礼物品和各府走动所需忙得不可开交。安阳因为不管中馈,倒是清闲的很。 说来也是奇怪,自她大婚后宫中异常平静,她一次都没有进宫过。不过新年的宫宴怕是不得不进宫了。这也是她第一次有机会面见皇上皇后以及宫中各位。 司马靖口风太紧,她从他那里挖不出太多有价值的东西。也许这次进宫是个机会。 一日用过早膳,安阳发现少了几味药材,打算亲自到药铺走一走。要说这京城有什么好?安阳觉得药铺是她最喜欢的,里面一应药材应有尽有,不像从前在青山城,很多时候要自己上山去采或者自己养殖,京城的各大药铺品种真是齐全,只要用量不是太多,基本都能买到。 安阳戴上帷帽领着夏荷出了王府,她今日没有坐车,她不打算走远,天气不错,就近逛逛。 二人来到中安街,京城的繁华尽收眼底。各色店铺林立,招牌幌子遍布,街上人来人往,真可谓车水马龙。 安阳直奔街角的同安堂药铺,突然身后一片吵杂,紧接着是官差呼喝声,“闲杂人等避让!官府办案。闪开……” 街上行人纷纷躲避,安阳赶紧拉着夏荷退到一边。刚刚站稳,就见一队人马飞奔而过,中间那人黑马锦袍,玉带金冠,不是靖王又是谁。 这还是安阳第一次看到司马靖骑马,果然是英姿飒爽,气宇轩昂。 “不知道又出什么大事了!”安阳叹了一口气。 “王妃?您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夏荷试探地问,“您总是这样回避王爷,是不是不太好? 我看王爷成亲后还没以前开心了,最近更加沉默,都看不到他笑了!” “你家王爷以前很喜欢笑吗?” “那倒不是,王爷一直不苟言笑,但一般不会太严肃。对下人也好,偶尔也会笑笑。” 安阳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二人继续往前走,拐过转角来到药铺门口,就见刚才的一队人马停在同仁堂门口,司马靖不在,估计是进到里面去了。四周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夏荷紧跑几步凑上去。 “敢问这位兄台,里面发生了何事?”夏荷向一个伙计打扮的人问道。 ”听说是里面窝藏着陈国的细作,刑部来拿人了。”那人指了指药铺。 “陈国”二字让旁边站着的安阳一惊,父亲正在与陈国交战,他们的细作都到了京城了? 安阳心中不免忐忑。 就在这时里面想响起刀剑打斗之声,看热闹的人四散奔逃,原本繁华热闹的大街只有奔跑逃离的人影,店铺纷纷关门闭户。来不及撤离的游人直接被店家关在铺子里。速度之快堪比大雨突至。 安阳蹙眉,看来京城的人逃跑速度都不慢。 夏荷想拉她赶紧离开,但安阳实在有些不放心。将夏荷往旁边一个没来得及撤走的摊位旁推了推,让她藏好。自己则朝药铺后门走去。 她记得药铺有个很不起眼的后门,不注意看着倒像是一堵墙壁。 这还是她一次无意中发现的。那次她独自一人来买药,走得累了,蹲在那里歇脚时靠了一下,发现不是砖墙而是木板,她仔细一看居然是画着砖墙图案的门,当时她还羡慕主人的绘画技巧来着。 没想到这堵画着各种药草图案的墙居然还藏着一个矮门。也就只有她这样山野长大的姑娘才会如此不拘小节地蹲靠吧!她有一种预感,那个门今天要派上大用场。 药店是在拐脚处,马路对面不到两百米就是太子府的后院墙,如果细作从这里逃走,一旦逃进太子府怕是不去求取圣旨没人敢去搜,安阳顺手从旁边的面摊上操起一根擀面杖,她本来想找把菜刀,但气人的是这个老板逃跑时别的没拿,就把刀拿跑了。 安阳刚走到药铺后门墙角处,感觉那边有响动,她赶紧侧身藏好,就看见那个矮门吱呀一声开了个缝,安阳赶紧把头缩回去。如果对方想要逃到太子府就必须从她旁边的穿过马路,而另一边则是一排店铺的后墙,歹人要逃跑最佳选择肯定不会是毫无隐蔽的另一侧。 安阳屏住呼吸,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粉末,她出门总是习惯性的装一些护身的宝贝,这还是在青山城时养成的。 她把粉末刚刚抓到手里,一个人影瞬间出现在面前,那人速度之快让安阳震惊,但安阳的反应也不是吹的,一扬手粉末已经洒向对方面门。与此同时一把锋利的钢刀也扫向安阳的脖子。安阳往后一仰,堪堪躲过。 就在安阳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时,又是一刀劈了过来。安阳心道不好,赶紧一个就地十八滚。躲在不远处的夏荷已经吓得半死,拼命大叫起来。 好在那人的刀没有再继续砍来,安阳知道她的药起作用了。 就在她刚想站起来时,一支羽箭破空而来。安阳眼看着避无可避,认命的一闭眼。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就在箭羽离她鼻尖不过寸许距离时,安阳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被一只大手拎了起来飞上了旁边的院墙。 速度太快了,她甚至没有感觉到对方何时到的她身边。 第十八章 东方烈焰 这人抓着安阳如同提着只小鸡,丝毫感觉不到半点喘息。 安阳拍拍惊魂未定的胸口。“好险!好险!” 再看刚才自己站的地方身后那棵不算很大的枣树,那支箭深深穿透树干,箭尾还在嗡嗡颤动。安阳吓得脸色惨白,她双手捂住嘴巴才没让自己惊叫出声。 耳边突然想起”呵呵”的嘲笑声,“才知道害怕?你刚才差点儿就被钉那棵树上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不在家里绣绣花草,跑出来多管闲事!你家大人不担心吗?” 这是什么鬼?她这么大个人还要家里大人担心?他把她当三岁娃娃了? 安阳扭头看他,这家伙站在墙上居然还提着她,也不嫌累。 他一头乌黑墨发长及腰际,脸上带着半张银狐面具,看不清长相。身量修长,略显清瘦。 一身火红长衫外罩一件红狐披风。下巴微尖,一双露在外面的桃花眼,烁烁生辉,甚是好看。 安阳看他,他也在饶有兴趣地盯着安阳看。 虽然安阳现在轻减了许多,但毕竟不是一个小娃娃,按理说提着这么个大活人总会有些吃力,这家伙怎么好像她只是一包糕点一般,还拎着不放了? “多谢大侠出手相救!烦请大侠先放小女下来!”安阳摸摸头顶,刚才打斗时不知帷帽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 “放下来?放哪?墙头?这么高!万一你再一脚踩空摔下去,爷岂不是白救了?”说着还肆意地哈哈大笑。 安阳有些恼了,她有那么差吗?虽然功夫不高,好歹也是练过的。这人怎么感觉有点儿故意的!但碍于刚才的救命之恩,安阳忍了。 “无妨!请公子放小女下来吧!”脸上有些不悦。 就在这时司马靖已经带着一群侍卫追了过来。 安阳低头看了一眼不远处被她**放倒的男人,刚想喊。红狐狸突然提起她就跑,“走,带你去玩!这里实在没什么好玩的!” 安阳急得大叫,“你放开我!司马靖!司马靖救我!”奈何此人动作太快,几个起落已经离开了那条闹市街,直奔东城区而去。 司马靖只来得及看到一个红影,人就不知去向了,空气中只留下安阳的呼救。 司马靖急得跺脚,他学的是骑马打仗的硬功夫,这种轻功他还真不是很在行。赶紧命人牵马,可哪里还追得上! 不提司马靖如何着急追人。红狐狸一路带着安阳飞檐走壁,很快来到一个挂满大红灯笼的彩楼,轻车熟路飞进了三楼一间走廊。这才将被拎得想吐的安阳放下。 安阳头晕眼花,正一个头两个大,走廊上走过来一个一身水绿长裙的妙龄女子,人没到一股浓浓的脂粉气熏的安阳忍不住恶心,赶紧用手捂住嘴,干呕了一声。 ”哎呦!爷,您这是又把哪个楼的姑娘给领回来了?芳芳姐姐要是知道了,看您还有好果子吃! 咦!长得还不错嘛!这次眼光还可以!” 安阳忍着恶心看了她一眼,那厚厚的脂粉,让刚才飞得太快还在翻江倒海的脾胃更加不适,“呕!”忍不住又呕了一声。 “哇!爷!你……你……你也太猛了吧!还把人家肚子给搞大了?”绿衣女夸张地嚷嚷。 安阳气得翻白眼,但实在晕的厉害,没力气和她吵。 那个红狐狸也不解释,呵呵地笑。笑够了丢了一个荷包过去,“不许告诉芳芳知道吗?否则看爷怎么收拾你!”那轻挑的语气让安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怎么觉得自己出了狼群又入虎穴呢? 这时红狐狸一把拉起安阳朝走廊最里面的房间走去。 进门一把将安阳推到床上,自己则回手关了门。安阳吓得赶紧跳起来,刚才的不适也好了不少。 “你想干什么?我可是良家女子。我是有夫君的人!” 安阳防备地往后退了退。 红狐狸没有如她想象的那样扑过来,而是搬了把椅子坐到桌子旁,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悠悠地喝起来。 他也不说话也不靠近。 安阳全身戒备,伸手摸口袋里的宝贝。“嗯?东西怎么都不见了?难道被他带着飞的时候丢了?”安阳暗道一声不好。赶紧浑身上下翻找起来。 “嘿嘿嘿嘿!”她听到他在低笑。 “你笑什么?你想怎样?你不要过来啊!不要过来,小心我……” 安阳看他一步步走了过来,吓得心咚咚直跳,很明显自己根本不是对方对手,怎么办?安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窗户。 “你是在找这个吗?”说着一堆瓶瓶罐罐出现在安阳面前。安阳傻眼了,什么时候到了他的手里了? 红狐狸把东西放到床上,自己则把椅子搬了过来。 “吓到你了?哈哈哈哈! 别怕!跟你开了个玩笑!”说着用手掩唇又笑了起来。 终于笑够了,板起脸一本正经道:“在下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跟姑娘有缘,想跟姑娘交个朋友。 自我介绍一下,在下东方燃。敢问姑娘芳名。” 安阳大惊,“东方燃?东方烈焰?你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玉面狐狸?” “不敢不敢,姑娘抬举在下了。不过在下却是东方烈焰。” 说着他抬手取下脸上的狐狸面具。 这是一张巧夺天工的脸,刀削斧砍般精致绝伦的脸庞,剑眉凤眸,鼻若悬胆,唇红齿白,细腻的肌肤显得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难怪被称作玉面狐狸,那张勾魂摄魄的俊脸要不是带着面具出门,怕是会溺死无数痴情少女。 安阳觉得自己的父亲和弟弟已经够美了,但如果站在他面前怕是要逊色三分了。 安阳瞪圆了眼睛早已忘记了害怕为何物。 “美!真是好美!”安阳喃喃自语。 东方燃被她的话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说话如此露骨。被他这张脸迷惑的人确实数不胜数,但对面女孩自己也是美丽不可方物,居然也会被他迷倒? 东方燃忍不住红了脸颊,这样一来更是美的无法无天。 好一会儿安阳才回过神来,向东方燃拱手行江湖礼,“东方大侠!久仰久仰!小女安阳。今日多谢大侠出手相救!救命之恩小女铭记于心!” 东方燃赶紧还礼,“安小姐客气!” “今日冒昧请小姐过来是想求证一件事情。” “大侠请讲。” “敢问小姐的药粉从何处得来?” 安阳一愣,不知如何作答。顾进是世人皆知的医圣,但多年前已故,这个不是秘密,而他又没有收过徒弟。 她要说这是自己制的,他会信吗?而且她的医术会不会给她带来麻烦? 第十九章 相求 ”不过一些普通药粉。随处都可以买到。大侠觉得有何不妥?”安阳眼波流转。 东方燃没放过她眼中的犹豫,“小姐是不方便告知吗?其实小姐不说,在下也能猜到,这是青山顾进顾神医的方子,就是不知道小姐如何获得?” 安阳尴尬地挤出一抹笑意。她下意识地挠了挠头,“大侠为什么要问这些?可是家中有病人?” “实不相瞒,在下身中剧毒多年,四处求医无果。如果再找不到解药,怕是将不久于人世。 今日无意中发现小姐所用药粉与其他人的药粉不同,乃顾神医特别配方,故冒昧把小姐请了过来。” “你怎知我的药粉与他人的不同?” 东方燃不答而是转身出了屋子,过了一会儿拿了一张叠得整整齐齐泛黄的纸递给她。 安阳展开一看居然是一张药方,正是她配制**的方子。 “你怎么会有此方?”安阳讶。 “说来话长,年少时在华山师门曾与顾神医有过一面之缘。这是他亲手写给在下的。在下不敢忘其恩!虽然药方早已烂熟于心,纸方一直珍藏着。” 安阳眼睛湿润了,外祖父的字迹,错不了。 再看东方燃,莫名的有了一丝信任。 “不瞒大侠,此方却是外祖父手书。” 东方燃也是一惊,没想到顾神医当年全家被灭门。据说他唯一幸存下来的外孙女还傻了。 世人皆传顾神医后继无人,可惜了一身好医术。今日所见女子样貌谈吐均不俗,不可能是相传的傻子。那又是何人? “恕在下冒昧!据传顾神医唯一外孙女已傻,不知小姐是?” 安阳笑了笑,她的傻究其原因是家丑,她不想对外人言。 “小女安阳确实是外祖父唯一的外孙女,家父镇远大将军安镇远,家母顾锦娘。” 东方燃大喜,原来传言有误。那他是不是就有救了? 东方烈焰乃当今武林第一大帮派麒麟堂堂主,年轻有为,属下追随者众多,涵盖各行各业,三教九流。本人在江湖上传闻亦正亦邪,贪好女色。从不参与朝廷之事。 就在这时门外脚步声杂乱急促。东方燃说了句,“不好,芳芳来了!”。 他长袖一挥,床上瓶瓶罐罐瞬间被其收入囊中。大手一捞,携安阳已经飞出窗外上了屋顶。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 安阳只感觉眼前一花人已到了屋顶。这么快!怎么做到的? 安阳惊喜地看了一眼这个妖孽,然后她傻眼了,愣在那里呆若木鸡!这妖孽面具什么时候带上的? 房间里的人动作也不慢,就在安阳呆呆看着东方燃时,一个粉色身影已经爬到了窗上,抬头怒瞪着二人。 “哪里来的狐狸精,敢打我燃哥哥的主意,你给本姑娘下来。” 安阳低头一看,一个怒气冲冲的小美人正恶狠狠地瞪着她。 “你在说我吗?姑娘误会了!是他强拉我来的。我可没抢你的……咳咳……然哥哥!”安阳看着她掩唇轻笑。 “东方大侠,你的小美人生气了!还不快哄哄!”安阳打趣他。 “芳芳妹妹,不要生气!哥哥现在有重要事情要做。等哥哥忙好了就来陪你!不要生气,生气就不漂亮了,哥哥就不喜欢了!你要乖一点儿,不要影响爷的大事!” 这妖孽!一会儿哥一会儿爷的,安阳无语。 小美人哪里肯依,还要说什么。东方燃已经捞起安阳几个飞跃,离开了百花楼。 “你是靖王妃?”一面在屋顶急行一面问安阳。这次他揽着安阳的腰,倒是没让她头晕目眩。 “你怎么知道?”安阳问。 ”靖王大婚,同娶安家双珠,傻女为妃,京城第一美人为妾,谁人不知!”说着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 安阳被他气得半死。虽然这是事实,但当着当事人的面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实在让人不舒服。 “不过结果还是不错的,你与传言不符,当得上天下第一美人称号。”他笑够补了一句。 安阳懒得理他,她就想不明白了,当年外公为什么给他药方,这种人明显不是什么好人啊!外公就不怕他拿着方子去害人? “那方子你是怎么得到的?是偷的不曾?”安阳忍不住问。 “爷做人向来光明磊落,岂会做那种肮脏下作之事?”东方燃有些不快。还没人敢质疑过他的人品,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但偷鸡摸狗之事他也不感兴趣。 突然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脸不自觉的红了,还好带着面具,她看不见。 那些瓶瓶罐罐也不算偷吧!是她的口袋太浅,他怕掉了替她临时收着而已。这样一想竟弯了弯唇角。 二人穿街过巷很快来到靖王府墙外,东方燃停下脚步。 “至于药方的事以后有机会再与你详说,你住哪儿?我送你进去。如果方便,还请帮在下看看在下的身体可还有救?” 安阳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对方今日救了她一命。“把手伸过来!” 东方燃微微一笑,乖乖把手伸了过去等她把脉。 安阳手搭上他的手腕好一会儿。安阳心中波澜起伏,脉象如此混乱,他还能气定神闲,插诨打科,还能如此行走如飞,太不不可思议了啊! 东方燃看她一脸凝重,有些失望。“没事,毒解不了就算了,反正我也无牵无挂,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他语气和缓,不带太多情绪,让安阳心中莫名一痛。 “有点儿棘手,我可能需要取大侠一点儿血,否则无法断定是什么毒?可以肯定的是:不是一种毒。” 东方燃一愣,他其实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顾神医去世时她应该不过一个半大孩子,他没指望她能有多高医术。 “今天不行,我需要准备。明日卯时,你来客来居茶楼二楼雅间寻我,我会带东西过来取血,记得明日不要用朝食。”安阳表情凝重认真。东方燃点头。 “好!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不知几何时他的自称已改成了“我”,恐怕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不必!你已送我到门口了,我自己回去就好!大恩不言谢!如果能帮到大侠,小女一定尽全力!” “那就有劳姑娘了!”东方燃一抱拳,几个起落就不见了。 第二十章 赴约 安阳回府后立刻派人去通知司马靖,以免他满世界找自己。 她还没来得及进丹阳苑,夏荷就得到了她平安归来的消息。一面激动得抹眼泪一面要往外跑,与进来的安阳撞了个满怀。 “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安阳笑着点点她哭得红红的鼻头。 “王妃……”夏荷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抱住她大哭,好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安阳任由她抱了一会儿,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摆正,“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看你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 安阳说着拉夏荷进屋喝茶。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司马靖便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哎!这人也真是的,每次来都不让人通报。 安阳抬头看他一脸急切。进来跟刚才夏荷一样,一把将她抱住,狠狠按在怀里。 安阳感受着他身上的寒气和那种莫名的紧张,认命地任他抱着,没有将他推出去。 抱了一会儿又好像想起什么?搬开她上下打量,“阳儿,你没受伤吧!让本王看看!”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看了一圈,似乎才放下心来。 “那贼人没把你怎么样吧?下次千万小心,千万不要不带侍卫出门了,知道吗?遇到危险先保护自己,坏人官府会抓!你不可以犯险,知道吗?你吓死本王了!”他声音暗哑颤抖,眼中满满的担忧、责备掩都掩不住。 安阳说不感动是假的,但一想到安佳音,又不免一股凉意在心底蔓延。算了,友情和爱情不能混淆! “让王爷担心了!我没事!带走我的人不是坏人!是他救了我,只是不想跟官府打交道而已。” 安阳语气平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着痕迹地往后撤了一步。 司马靖还能说什么呢!她的疏离那么明显。司马靖心中一阵悸痛。自嘲一笑。 安阳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冷漠了。他的心也一天天寒凉。不是没努力过,为什么两个人却越走越远呢? 但让他放弃,他真的舍不得!那是拿刀子剜他的心。 安阳简单讲了一下当时的经过,就推说自己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司马靖依依不舍地离开。 安阳看着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不自觉地又叹了一口气。最近特别爱叹气,她自己都控制不住。 安阳休息了一会儿,就急着准备她所需的瓶瓶罐罐了。 没关心细作的事,那是他们官府的事,抓住了就好,其他的与她无关。她不感兴趣。 被今天的事一搅和,她要买的药材却给耽搁了。看看天色已晚,索性用了晚膳就洗漱早早歇下了。 一夜好眠,安阳早上起来难得的神清气爽。 她可没忘跟东方燃相约之事,早早收拾妥当,带上夏荷就出了府。 毕竟自己挂着靖王妃的头衔,她找了个由头让夏荷去给她买些布匹说自己去药铺,将夏荷支走。独自来到约好的茶楼。 东方燃果然准时,安阳到达不久,一身红衣就飘进了她所在的雅间。 安阳早已把准备好的用具摆好放在小几上,一个小托盘,三个装着药水的小瓶子,还有一些泡了烈酒的棉花,银针等物。 “可是空腹?”安阳也不废话,直截了当。 “嗯!昨夜到此时滴米未进,滴水未饮啊!”那可怜的小眼神好像委屈的不行。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能做出这样卖萌的表情,安阳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安阳忍着笑,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水点心。“等一下那些都是你的!” 东方燃一副得了糖的孩子似的,凑过去吸了吸鼻子,一副陶醉的样子。 安阳暗骂了一声妖孽。转过身一本正经地让东方燃做到小几旁。 “把袖子撩高!”,安阳指了指他的左臂。 安阳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居然穿了一件收口中衣。安阳气结,明知道她今天要取血,他故意的吧! ”褪了左臂!”安阳嗔怒。她那小表情看在东方燃眼里,白里透红的小脸,嘟着粉嘟嘟的小嘴,简直是可爱极了。 他忍不住轻笑。”安小姐这是让小爷脱衣?这样不好吧?那爷岂不是被你看光了?你可要负责哦!” 安阳被他气得半死,要不是看他昨日救命之恩,她不想欠他人情,才不要理这无赖。 “既然东方公子这么说,那还是算了吧!小女告辞!”说着准备收拾东西走人。东方燃哪里肯,长臂一挥,立刻挡住安阳动作。“小爷不过一句笑谈而已,何必认真!不就是脱吗?这有何难!” 说着安阳只感觉眼前一花,东方燃不知怎么做的左臂的衣物已褪尽,速度太快了。 安阳觉得自己刚才没眨眼啊! 怎么做到的?她直愣愣盯着他小麦色的胳膊呆了好一会儿。这只红狐狸也不打扰她,饶有兴趣盯着她看。 等安阳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脸不自觉地红成了煮熟的虾。如此盯着一个外男的手臂这么久,不害羞才怪呢!就算是医者也不行。 安阳用袖子掩住半个脸假装咳了两声,正了正脸色。一本正经地拿起银针准备取血。东方燃这次倒是很乖,没有挖苦她。抿嘴偷笑。 安阳在上臂取了血用特制的竹片刮到小盘子里。然后俯身仔细闻了闻,血的颜色比正常颜色要深很多,而且粘稠,带着一股淡淡的异香。 安阳在事先准备好的小瓷瓶里各滴了两滴进去,然后观察颜色和气味变化。过了好一会儿,安阳紧皱着的小眉头都没有舒展开来。整整一炷香的功夫,安阳的眼睛都不曾离开那三个瓶子。 东方燃看着她凝重的表情,自己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殆尽。看来不容乐观啊! 他刚想说不行就算了,安阳突然拿起其中一个颜色变蓝的瓷瓶,用指头沾了一滴里面的液体,伸出舌头舔了舔。 东方燃蹙眉,小姑娘在尝他的毒血。她不怕中毒吗? 但他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房间里异常安静。 “把舌头伸出来让我看看!”安阳的视线终于离开了那几个瓶子。东方燃也长出一口气。刚才气氛太凝重了,他有点儿吃不消。 他乖乖伸出舌头等这位小大夫检查。安阳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拿出纸笔和一小瓶研好的墨,开始做着记录。 神态极其认真。让东方燃莫名跟着严肃了起来。 “那个,我……我还要检查一下你的心口和后背!”安阳红着脸小声说道。 东方燃也是一愣,但看小姑娘不像是开玩笑,尴尬地笑了一下,爽快地解了上衣。 这家伙身材可真是好,肤如凝脂,比女人还白皙嫩滑。他身上的肌肤莹白如玉,不同于手臂的颜色。不过心口处颜色明显偏暗黑。安阳又走到他背后,同样后背心处颜色也微微偏暗。 “哎!”安阳又叹气了,“你不仅中了鬼医的幽冥散,居然还中了西域的食心蛊。你这是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啊!”安阳摇头叹气。 “这么厉害的毒都毒不死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叹气之余还有些好奇。 东方燃没想到如此小小年纪的一个姑娘居然能检查出他的毒。他一改以往的放荡不羁。 “这个说来话长,不知姑娘可能解?” ”鬼医吴佬子的幽冥散外祖父的医方里倒是有,但食心蛊我也无能为力。” 安阳也没有隐瞒。 ”那如果不解此蛊,在下还能活多久?” “这个不好说。此蛊现在处于半沉睡状态,一旦被彻底唤醒,将活不过三月。” 东方燃这个油腔滑调的家伙居然也有如此严肃冷厉的表情,倒是让安阳有些不自在了。 默了一会儿,东方燃道:“那就麻烦姑娘先帮在下解毒?” “嗯!我回去调制解药,有些麻烦,我可能需要一个月左右。你最近最好不要……”安阳的脸红的厉害,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不要什么?还请姑娘明示!”东方燃有些懵。 “就是,就是……哎呀!就是不能那个!”安阳急得脸红脖子粗。 “到底哪个?”东方燃彻底傻了。 “就是不要与芳芳姑娘那个!”安阳突然想起了那个叫芳芳的姑娘,“其他姑娘也不行!否则蛊虫随时会醒来。” 东方燃终于明白了,俊脸一下成了猪肝色。 他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人突然安静了下来。 安阳说完也是一愣。这个浪荡之名在外的家伙,怎么到现在还没唤醒蛊虫?难道世人眼中看到的都是假的?他其实不是那样的风流好色?安阳疑惑不解。 “你这毒和蛊可是一人所为?”,安阳问。 “也许不是吧?” “那你可有注意到从何时起心口颜色变深?还有是否每晚子时前后心口钝痛?” “嗯!三年有余!” “啊?你的蛊毒已经三年了?你居然还能鲜活的站在这里?你可是服了什么解药?”,安阳大惊。 东方燃苦笑了一下,”蛊毒之事我已访遍天下名医,无人知道是何蛊,只知道是西域蛊毒,更无人能解。 至于这幽冥散,在下倒是服了一些缓解的药物。但无清除之法。” 第二十一章 不一样的东方燃 “蛊不是特别亲近之人怕是没机会下手。 大侠可以回忆一下自己招惹了什么人。如果找不到下蛊之人怕是很难清除。”安阳也不隐瞒,这个蛊她暂时无能为力。 安阳没有忽略东方燃听到此言时脸上一闪而逝的僵硬和眼中不同于以往的苦涩。看得出他已经有了答案。 “大侠可是想到了什么?如果知道是谁,最好尽快找到那人。尽快解了才好!否则就算大侠洁身自好怕是也活不过三十岁。” “小爷一生风流倜傥,爱慕者不计其数,怎会知道是哪个美人爱之不得,用了下作手段!”东方燃又恢复了他的痞气。 安阳见他不想多说,也不勉强。 “出来混欠下的迟早都是要还的!看来大侠是欠了情债啊!”安阳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 东方燃看着眼前豪爽开朗的女孩,有一瞬间的愣神。不过很快就被他的放浪不羁完美地隐藏了。 “哎!如此美人怎么就被那等迂腐无情的皇家给禁锢了呢!真是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东方燃非常无耻地把脸凑了过来,被安阳一巴掌拍了回去。 “不如美人跟了小爷如何?保你风流快活似神仙!”这家伙仍不死心,又凑了回来。 安阳算是看出来了,东方燃不过是嘴贫,并非传闻的那般卑鄙下流,否则早就死于他所中的蛊毒了。 安阳懒得理他,她更好奇这食心蛊,此蛊寄宿于人体心脏,食心头肉为生。不喝血,所以很难将它引入血管骗出。这也是神医顾进一直烦恼而无法解决的问题。 她突然想到一个非常重要问题。“那个,东方燃,咱们能不能说点儿正事儿。”安阳转身正对着他。 “爷说的本来就是正事儿,很正很正的正事儿啊!”,说着又不要脸的把嘴凑了过来。 安阳厌恶地一巴掌拍他脸上,把他脸打的偏向一边。 “你的蛊是不是不想解了?”安阳有些生气。 “不想!”东方燃下意识地回了一句,然后一愣,立刻反应过来,“想!当然想!你有办法?”一改刚才的纨绔。 “我还没想到办法,这种蛊很难引蛊。我想知道你是怎么中的蛊,也许对解蛊有些帮助。” 东方燃面色一冷,眼中痛苦之色一闪而过。 “不解也罢!”说着起身,缚手去了窗前。 安阳微愣,东方燃突然跟换了个人似的。红衣飘飘,却掩饰不住此时的孤单萧瑟。什么鬼?看他平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居然也是藏着故事的? 安阳的好奇心被他勾了起来,但看样子他没打算满足她的探究心思。 安阳直到回了王府都没想明白,东方燃那厮到底经历过什么?那样一个纨绔不羁,吊儿郎当的人怎么会突然变得那么孤独冷漠,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他后来一句话都没有说,都是安阳在自言自语。直到实在受不了那份沉闷压抑,安阳觉得再待下去她要窒息而死了,不得不告辞离开。而东方燃仍像木雕一般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但那种忧伤的情绪一直莫名萦绕着她,让她心情极其低落。 夏荷早已回府多时,看到安阳手里并没有什么药材,有些微愣。“王妃,可是药材没买到?” 安阳神情沮丧地嗯了一声,进屋鞋也没脱就把小包裹一扔躺在了床上。 夏荷跟进来看到安阳恹恹的样子,有些莫名其妙,帮安阳褪掉鞋子,“王妃?可是遇到了什么事?”,夏荷试探地问。 安阳挤了一丝苦笑,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被那家伙传染了呢!心情很不好啊! “没事,我累了,先睡一会儿,你先出去吧!没什么事不要来打扰我!”安阳摆手撵人。 夏荷摸了摸鼻子,满眼疑惑地走了出去。 安阳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东方燃那家伙孤寂的背影,挥都挥不去。 这让安阳烦躁极了,在床上裹着被子滚了好一会儿,才沉沉睡去。 这一觉居然睡到夕阳西下,她是被冻醒的。本来天气就冷,她裹着被子蒙着头也没盖好,虽然屋里生着碳火,还是冻得厉害。 安阳揉着惺忪的睡眼一骨碌爬起来,不由的打了个喷嚏。 她有些好奇,夏荷居然也没来给她盖被子,火盆里的碳火已经只剩下一些火星了,夏荷人呢? 她穿上鞋走了出去,天已经蒙蒙黑了。外面冷冷清清,不见夏荷的影子,只有几个做粗活的小丫鬟围在外屋一个火炉旁烤火。 安阳向来不喜欢太多人伺候,所以内室只允许夏荷一人进出。夏荷不见了,自然没人敢进去帮她填炭盖被。 “夏荷人呢?”安阳对着烤火的小丫头问,小丫鬟们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起身见礼。 “夏荷姐姐被侧妃娘娘叫了去,一直都没有回来。”一个小丫鬟颤巍巍地回道。 “去了多久了?” “您歇下不久就被叫去了!” 安阳蹙眉,“这个安佳音,她最近已经对她很容忍了,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依着她。她这是又起什么幺蛾子了?”安阳心中暗骂。 “你们几个跟我来!”安阳感觉有些不妙,索性回屋抓了几个小瓶子藏在袖子里以防万一。 第二十二章 夏荷挨打 安阳带着人直接冲进了安佳音的芙蓉居,那些丫鬟婆子哪里拦得住,个个面面相觑,不敢吭声。 安佳音手里正拿着账册,被突然闯进来的安阳吓了一跳。 “安佳音!我是不是对你太客气了?我身边的人一个个被你坑害,现在连王爷的人你也敢动了? 夏荷在哪儿?快把她给本姑奶奶交出来!” 安阳发过火,但没一次有今天这么生气。萍儿被她发卖,香兰自今下落不明,现在连王爷身边调配过来的大丫鬟她也不放过,安阳觉得安佳音有些欺人太甚了。她有那么软弱可欺吗? “安阳,你敢凶我?你的丫鬟你都管教不好,还要本妃替你管教!你不知道感恩,居然还敢来兴师问罪? 就你这副窝囊样子有什么资格占着王妃之位?还不赶紧自请下堂!”安佳音也不示弱。 “呵呵!原来你还惦记这王妃的位置啊!原来你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贱妾。现在见到本王妃还不赶紧行礼。你这以下犯上的罪是不是该罚一罚了!”安阳突然庆幸皇后当年故意颠倒了二人的位份。侧妃毕竟是侧妃,不好跟正妃比。严格意义上说还真是妾室。 安佳音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虽然自己管理着王府后宅,但毕竟身份使然,她总是感觉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心里憋屈。 现如今被安阳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羞辱更是脸上挂不住。当即红了眼眶。 “安阳,你不要厚颜无耻,那个位置本来就是我的,是你不知廉耻强占着。我明日就入宫找皇后姑奶奶,让她老人家为我做主!” 安阳一听,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那你可要记得一定要入宫求你的姑奶奶啊!” 安阳心中暗笑,这个傻女人,就不知道皇后娘娘有多恨她吗?要不是她当年私藏司马靖,司马靖又怎么会那么轻松地活到今天!皇后有多忌惮司马靖,就有多恨她。否则怎么会让一个傻子做正妃而让她做妾呢! “安佳音,我们的恩怨你最好不要牵连无辜,否则我今天不会让你好过! 夏荷是王爷院子里的人,虽然暂时在我这里,但你和我都没有权利私下处置她,你最好想清楚!” 安阳的这番话倒是让安佳音微微一愣。她就想着收拾夏荷了,却忘了夏荷是王爷院里借调给安阳的。 她赶紧跟身边的大丫鬟秋菊耳语了几句,秋菊点头转身离去。 安阳看着这一幕知道夏荷安全了。她的心稍微安了一些。 安阳自知自己从小生活的环境与安佳音不同,没那么多礼数,所以她也很少约束下人。这也是司马靖直接把管家权交给安佳音的原因吧!安阳如是想着。 不一会儿,秋菊带着伤痕累累的夏荷走了进来。夏荷脸肿的很高,很明显是被掌嘴了,身上衣裙脏兮兮的,上面还沾着血迹。 安阳被嘴唇青紫的夏荷吓了一跳。她想过夏荷可能挨打,但没想到打得这么严重。当即怒火中烧,一把将坐在塌上的安佳音提了起来,重重摔在地上。 安佳音毕竟是圈养的金丝雀,哪里是山野长大的安阳的对手。被安阳狠狠一摔,顿时痛得泪流满面。“安阳,你个王八蛋,我跟你拼了!”说着也不管被摔得疼痛的屁股,就要冲上来跟安阳扭打。 秋菊一看不好,一把抱住安佳音,“王妃!冷静!冷静!” 安佳音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安阳的对手,但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你们都看着干什么?本妃养你们是干什么用的?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这个恶妇欺负本妃吗?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打死她,打死了算我的!”安佳音怒吼着。 下人们面面相觑,一个是王妃,一个是府里说一不二的侧妃,她们听谁的?她们敢打吗? “安佳音,你最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为什么把夏荷打成这样?如果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我今天就替王爷好好管教管教你!就算本王妃替王爷休了你,也不是不可能的!” 在当今朝代当家主母替夫君休一个犯了大错的妾室是被允许的。 安佳音被安阳的话气得不轻。 “安阳,你个蠢货!你个傻子!你的丫鬟不管严实,毫无礼数,一心想着爬主子的床!难道不需要管教吗?你这个蠢女人!你就是故意的,你自己留不住王爷就想让你的丫鬟勾引王爷,你白日做梦!” 安阳被她的一席话骂得傻了。夏荷勾引王爷?有吗?她怎么不知道? “王妃,奴婢冤枉啊!奴婢没有啊!”夏荷扑通一声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痛苦失声。 安阳示意带来的小丫鬟把夏荷扶起来。 “你有什么证据夏荷勾引王爷?如果你有,就是欲加之罪!”安阳怒斥! ”这还需要什么证据!你看这小浪蹄子每日往王爷的寝院跑得多么勤快,王爷的事她倒是上心的很。你的事情她倒是一问三不知!”安佳音抹掉眼泪狠狠地骂道。 安阳轻笑,夏荷喜欢王爷她也是看出来了,但要说勾引那绝对是算不上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安佳音居然打听她的情况。 “你这是想打听我的事没打听到,故意刁难她吧!” 安阳不禁冷笑,她凝着安佳音道,“安佳音,你说你伺候王爷也有几个月了吧!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呢!到现在肚子还是瘪瘪的,既然你觉得夏荷喜欢王爷,我也觉得夏荷不错,不如本王妃就替王爷做主,把夏荷抬作妾室吧!” ”安阳!你不要太过分!本王的女人什么时候需要你来选了?”突然安阳身后响起一声爆喝。 安阳一回头正好对上司马靖喷火的眼神。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安阳被他吓了一跳。 被下人扶着的安佳音一看到进来的司马靖,立刻扑了过去,抱着司马靖哇哇大哭起来。 司马靖满脸疼惜地抚摸着安佳音的头,将她揽进怀里。 安阳鄙夷地撇了一眼浓情蜜意的二人。 ”既然王爷不同意,那就当我没说。夏荷你的冤屈看来是讨不回来了!你这顿毒打是白挨了!走吧!回去!”,说着抬步往外走。 “站住!本王说让你走了吗?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再走!”司马靖声音冷沉,听得出那压抑着的怒火。 “有什么好说的?你的爱妃着人把夏荷叫来,不问青红皂白就说夏荷勾引王爷,把夏荷毒打成这样,王爷是睁眼瞎吗?”,安阳怒。 “敢问王爷,夏荷是如何勾引您的?”安阳奚落地补了一句。 司马靖这才把视线移向夏荷,看着夏荷那红肿的都睁不开眼睛的脸,心中一颤。”佳音怎会如此歹毒?不可能,一定另有隐情。”司马靖还是不愿意相信安佳音的歹毒。 “佳音?”司马靖想听安佳音解释。他温柔地看着怀中哭得梨花带雨的人儿。很明显他不相信安阳说的。 安阳实在觉得憋闷的厉害,毫不犹豫地抬腿跨出了门槛,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司马靖本想再叫,但看着她挺拔孤寂的背影,动了动唇,终究是没有叫出口。 第二十三章 进宫 安阳回到自己的丹阳苑,赶紧把夏荷拉进房间帮她上药处理伤口,一直忙到很晚才胡乱吃了些东西躺回床上。将碳火填满后就将所有下人都遣回去休息。 此时已近年关,天气冷得厉害。她的院子从来不需要有人值夜。这么冷的天,下人遇到这样的主子也是福气。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睡多了,还是心中不快,安阳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安阳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午夜过后才缓缓睡去。她却不知道,屋外的回廊下司马靖负手而立足足一夜,外面寒风刺骨,还夹杂着零星的雪花。司马靖没有打扰任何人,就那么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似乎感觉不到天气的寒冷一般,直到东方破晓才拖着僵硬的身体离开。 他明显感觉到安阳对他的厌恶。他们之间的裂痕在不断扩大,大到让他感觉到二人之间像是有一条不断在撕裂的深壑,无法填充无法逾越。他是多想进去和她说说话,像当年在青山城一样,但他知道那样的日子怕是只能出现在梦里了。 他没有勇气迈进去,他都不记得这是自己多少次偷偷来她的院子,就这么一站一夜了。 时间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一年一度的新年终究是如约而至。安镇远依然没有回来,安佳音已嫁入靖王府。南华郡主留在了庙里也未归。怕是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过新年吧!当年拼尽全力抢来的婚姻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南华郡主应该是后悔的吧! 一大早宫里的赏赐就不断抬进靖王府,安佳音像个激动的小喜鹊一样叽叽喳喳指挥着众人忙这忙那,为着这个新年和晚上的宫宴做着准备。 整个王府除了丹阳苑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安阳像往常一样忙着她手上的药材。她答应帮东方燃解毒,是不敢忘的。 自那次茶楼一见后东方燃就再无消息。每每想起东方燃那忧郁的背影,安阳都会感觉非常压抑。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经历了什么!那么放荡不羁的一个人居然也有那么深沉的一面。 今年的宫宴更是盛况空前,不同于以往只有皇家和二品以上官员及家眷可以参加,而是朝廷五品以上在京官员谐家眷皆可参加。 安阳虽不想去赴什么劳什子的宫宴,但想到能见到当今皇上和皇后,还有那位有着重大嫌疑的庞贵妃,她还是做了些准备的。 未时刚过,安佳音就急不可耐地派人来催促进宫,安阳看着时间尚早,也没理会。直到申时将近,司马靖派小德子过来请,安阳才缓缓踱出房门。 今日安阳略施粉黛,着一身暗红王妃正装,头戴一支简单的碧色翡翠步摇,简单大方。素淡不失典雅,高贵不显雍容,让人移不开眼睛。小德子看得有些发呆。王妃瘦回来之后更加耐看了。小德子都觉得自己不敢抬头看了,心怦怦跳如擂鼓。 “王妃可准备好了?王爷已经在前院候着了。”小德子躬身道。 安阳嗯了一声,莲步轻移,宛若九天仙子,不同于以往的飒爽英姿。 小德子偷偷瞄了一眼,把头低的更厉害了,亦步亦趋地跟在夏荷身后。夏荷发现了小德子的窘态,不禁失笑。“小德子这是被王妃迷了眼了啊!是不是我们王妃最美了!呵呵呵……” 小德子脸一红,“夏荷姐姐又打趣小的!” 安阳莞尔一笑,加快了脚步。 当他们来到前院,司马靖和安佳音早已等候在那里。 安佳音一身火花狐裘大氅内套粉色云锦襦裙。精心描画过的眉眼,头上更是金钗步摇,珠光宝气,雍容华贵。本就长得好看,再加上精心装扮,更加楚楚动人。此时正抱着司马靖的胳膊撒着娇。 当她看到款款而来的安阳时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吃了一惊。安阳的美岂是她所能比的,那种清新脱俗,翩然若仙让人无法直视。 安佳音知道安阳美,但没想到稍加修饰就能美成这样,嫉妒之火不禁又烧高了几尺。 司马靖倒是镇定了许多,她自然见过安阳的美,那如画中走出来的仙子般的美人他可是曾有幸日日相伴。 现如今安阳虽然故意藏拙,不修边幅,但在他看来也是一样美艳不可方物的。 司马靖右臂被安佳音挽着,只能向安阳伸出左手,“阳儿!” 安阳没有理会他伸出的手。“久等了,我们出发吧!”,语气淡淡。 司马靖脸上的喜悦慢慢褪去。安阳的疏离愈发明显了。他的心也跟着慢慢降温。 司马靖抬手示意大家上车。安阳看了一眼准备好的两辆马车,提裙向后面那辆本该侧妃坐的马车走去。 “阳儿,你如果想闹,等回来再闹好吗?现在我们要进宫,有些礼节还是要守的!”,司马靖怒。 安阳迈出去的脚步顿住,是的,如果她不和司马靖同一辆马上,确实于礼不和。而且她今天进宫不是为了赌气,她还有她要做的事情。 稍作迟疑后,她还是回来坐上第一辆马车。 “佳音,今日委屈你了!本王知道你一向识大体!乖!”,司马靖握着安佳音的手,语气温柔。 安阳刚刚坐上马车就看到了这一幕,心中一阵苦涩。如此当着她的面秀恩爱真的好吗? 安佳音满眼嫉妒地瞪了一眼安阳,然后含情脉脉地看着司马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转身去了后面的马车。 要说不难过那是假的,安阳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那个男人也曾占据过她的心,现在她能做的只有把自己那颗伤痕累累的心藏好。她缓缓闭上眼睛,不去看,不去想。不是自己的,再痛也要放手。等大仇得报,她会毫不犹豫地转身,永生不见。 车身一沉,司马靖上车坐到了安阳身旁。他想跟安阳解释,可是安阳紧闭双眼靠着车窗,似乎没有打算给他这个机会。他动了动唇,实在不知道如何说起。心中一痛,算了!多说无益,她不想听他就不说,说了也是苍白无力。 他攥紧了拳头,痛苦地闭上眼。小德子适时地关上车门,任凭二人各怀心事。 然而他的这个举动看在安阳眼里,自然是他因为安佳音不能以正妃身份与他坐在这辆马车里而不快。 二人的关系似乎再一次降到的冰点。 一路无言,直到小德子再次打开车门禀报说到了宫门口。安阳先一步下车,她可不想司马靖来扶她。夏荷适时帮她披上白色狐裘大氅。 司马靖今日一身金丝蟒袍,本就身材高大挺拔,威严俊朗,此刻由于心情不佳,更添了几分冷厉。 同时抵达的几位官员看到他多少都带了几分敬畏,纷纷过来行礼寒暄。当他们看到靖王身旁的美人时更是震惊不已,如此美女难道是传言的傻子王妃?众人带着审视疑惑的目光看着安阳,甚至有些移不开眼。太美了!就算是傻子也值了! 刑部士郎王大人平时和司马靖还算熟络,壮着胆子问,“靖王可否引见一下这位是?” “本王王妃!安大将军之女安阳!”司马靖也不避讳。安阳回京虽然已经几年了,但由于痴傻一直不曾在外露面,还真没人认识她。 这时安佳音的车驾也已经到达,安佳音一路小跑来到司马靖身旁,也不管那么多人看着,直接抱住了司马靖的胳膊撒娇。众官员唏嘘,这个也太…… 咳咳咳…… 大家面面相觑,尴尬不已。人家正妃就在旁边,这侧妃就如此明目张胆!很多女眷忍不住偷笑。 司马靖也被她的不分场合,不知礼数弄得甚是尴尬,“咳咳!”司马靖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责备地瞪了安佳音一眼。 安佳音迎上司马靖嗔怒的目光,悻悻地退了一步,恶狠狠地瞪了几眼偷笑的女子。 安阳倒是非常淡定坦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冲他们审视的目光微微颔首。举止大方得体。 第二十四章 皇家夜宴 奕王现身 安阳随众人步入皇宫。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处处透着奢侈华丽,雕梁玉柱,亭台楼阁,无不彰显着它的贵气威严。 这还是安阳第一次进宫,按理说她作为靖王妃,大婚翌日就该进宫谢恩。但由于她的痴名在外,皇上免了她的这些礼节,后来不知为何也一直不曾宣她入宫。就算外面传言她是傻子,皇上不可能在靖王府没有眼线,自然知道她不傻。个中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宴会设在太和殿,由于参加人数众多,整个大殿做了重新布局,按官位品级摆满了整齐的席位。正首自然是帝后之位,皇后右面依次是贵妃和各宫娘娘。 皇上左手边有一空位,之后才是太子太子妃,齐王夫妇,靖王夫妇,太师,丞相等一品要员,未成年的皇子公主都在稍后一排。再两侧则是按照等级依次排列的官员及家眷。中间空出一个大的看台看来是为今日的表演准备的。 安阳他们来的不早,大部分官员及家眷都已经就位。随着小太监一声宣告,“靖王靖王妃驾到!”,喧闹的大殿立刻安静了下来。大家纷纷侧目,倒不是多么在乎这位战神王爷,而是好奇这位傻名在外的靖王妃。 安阳无视众人审视的目光,被司马靖牵着手缓缓走向自己的位置,不卑不亢,端庄典雅。不需要过多粉饰,足以让众人惊艳。 大殿里鸦雀无声,这就是传说中傻妃吗?不可能啊?如此天外飞仙一般的佳人怎么可能是传说中的傻子? 就在大家目瞪口呆之时,尖利的小太监的声音再次响起,“皇上皇后娘娘驾到!太子太子妃驾到!庞贵妃驾到!……” 随着小太监的宣报,皇上携众妃嫔和太子太子妃等步入大殿。所有人都跪下行礼三呼万岁。 皇上皇后就位,大家谢恩归座后,皇上例行公事地寒暄了几句便转头看向靖王这一桌。 当皇上司马晴天看到安阳时,差点从龙椅上站起来。他微微欠身,然后又故作镇定地坐了回去。 ”世间竟有如此绝色!果然是沉鱼落雁之姿啊!比起滟妃有过之而无不及!安大将军好福气啊!“皇上司马晴天忍不住赞叹。司马晴天有些后悔把她许给司马靖了怎么办?但他也只是想想。司马晴天嘴角漏出一丝苦涩。 坐在他旁边的殷皇后被皇帝的自言自语吓了一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是同样被震惊不小,后宫佳丽三千,竟不及其一方裙角。如此姿容才真正叫倾国倾城。这样的美人居然便宜了那个佞种!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当今太子司马琛。 司马琛此时嘴巴能塞个鸡蛋。一脸的不敢置信。众人皆知安振远貌赛潘安,其女安佳音有倾城之貌。没想到边陲小城出来的安阳才是仙人之姿。 “大家不要拘礼,今日不谈国事,一定要玩的尽兴! 靖王妃!你还是初次进宫吧!不如就借此盛宴与诸位认识一下吧!”皇上终于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 在众人打量安阳的同时,安阳也没闲着,她同样也在打量着这些高居上位之人。 皇上虽然已经五十开外,但高大俊朗,身姿挺拔,虽然不甚魁梧,但也足够健壮。难怪三十多岁的太子这些年有些坐不住了。也不知道司马靖上次查的细作后来进展如何!当时可是所有证据都直指这位当朝太子。 皇上身边这位一身凤袍的皇后娘娘,安阳看得有些咋舌。即使早就听闻这位皇后娘娘相貌不是很美,没想到竟是如此不堪。而此人又身居后位三十几年,难道她有传说中的丑女无盐之才?但似乎从来不曾听说她有什么佳话传出。安阳百思不得其解。 皇后所出唯一嫡子这位太子殿下的样貌像极了他的母后,难怪安佳音急吼吼攀上司马靖,坚决反对嫁入太子府,苦等司马靖那么多年。按理说这样的美人早就该在及笄前就已订下婚约,不想倒是司马靖归朝时都不曾定亲。 离他们这桌最近的齐王夫妇倒是让安阳有些侧目。无论身材样貌神情举止都非常出众,难怪会被传为储位之争的最强有力对手。而今上仅存的五位皇子中的另外两位未成年的十四皇子和十五皇子倒是粉雕玉琢,模样俊俏。 皇帝的一句话把安阳的思绪拉了回来,赶紧起身给皇上皇后一一见礼。 皇上含笑点头,赏了一对玉如意。当安阳在太监陪侍下来到皇后面前时,安阳一抬头对上了一双淬了毒的细眼。看得安阳一个激灵。赶紧低头行礼。 大庭广众之下皇后还是给了安阳一个面子,让身后的宫女赏了支发簪。安阳唇角微微翘起,这么明显的厌恶。 呵呵!而那位据传圣宠不衰的庞贵妃倒是看不出心思,一副慈祥温和的样子,居然将手上戴着的玉镯直接取下来赏给了她,倒是让安阳意外的很。 结束了这个小插曲大家以为宫宴应该要开始了。谁知皇帝身旁的大太监总管突然来到皇帝面前耳语了几句。然后就见皇帝突然起身,“众位爱卿,朕今日要向诸位公布一件喜事。“ 众人包括皇后都是一愣,赶紧跟着起身等待皇帝宣布。 大太监总管福公公高声宣道, ”有请奕王!“ 这一声如平地起惊雷,所有人都瞬间石化! 死一般的沉静之后是满殿的窃窃私语, “谁?” “奕王?” “我听错了?” “谁是奕王?” ”不可能,一定是我们听错了!哪里来的奕王?天还没黑呢!你不能说鬼话啊!“ ”不对,我听的真真的,就是奕王!“ 。。。。。。 正当众人交头接耳时,大殿的门缓缓开启,一身炫色蟒袍的青年男子阔步走了进来。 来人头上戴着八宝紫金冠,腰缠镶金白玉带。面如冠玉,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目若秋波。温文尔雅,风流无双。 ”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不知是谁脱口而出。 而此时居于高位的皇后突然高呼一声,“滟妃!“ 很多老臣闻声不禁身形一抖。滟妃!那是皇上的禁忌!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人敢提起的名字。而眼前的人,又怎么不让人联想到那个飘渺的女子。 难道此人就是当年的六皇子司马弈!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就在大家膛目结舌的时候,还有两个人差点儿摔到地上,那就是安阳和司马靖。有一个声音呼之欲出,”舅舅!“ 第二十五章 他到底是不是舅舅 皇上瞟了一眼安阳,看安阳痴痴地盯着来人,脸上流漏出一丝得意。他虽没有如安阳一般美艳的公主,但他有堪比当年安镇远的帅气儿子啊!是不是说明他皇家扳回了一局! 天下最美的儿郎岂能不出自皇家!司马晴天虽为一国之君,却也是个颜控。真不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忍受如此不堪的皇后的! 司马晴天看着一步步逼近的爱子,终于在司马奕准备跪下行礼之时忍不住走下龙椅,伸手扶起司马奕。 “我儿司马奕病愈归朝,借此盛宴与众爱卿欢度新年!今赐封奕王,暂住宫中,待奕王府修建完毕再择吉日搬入。” 皇上掩饰不住的激动令在场所有人都吃惊不小。 这一年宫宴实在是太多惊喜,不,应该说惊吓,接二连三的震撼性消息不断充斥着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在场很多年轻官员对这位从天而降的俊美无俦的六皇子可能还不清楚。 就如同司马靖假死归朝一般,这位当年宠冠后宫的滟妃留下的唯一子嗣突然归来,大家虽然震惊,但也不至于接受不了。 看来这位皇帝日子过得也实在艰难,连儿子都不敢安心养在自己身边。安阳不禁有些同情这位看似至高无上的皇帝了。 “病愈”二字让安阳忍不住再次审视起面前的“舅舅”。身姿虽然挺拔,但确实有些纤,面色温润略显苍白。 与记忆中的舅舅相比似乎少了些红润和健硕,多了些白净和清贵。年龄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倒是相差不大。 似舅舅又似乎不是舅舅?若说不是,可天下间会有如此相像之人吗?安阳有些疑惑,四年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当然包括身形和气质。 安阳忍不住侧身看了一眼司马靖。司马靖同样震惊不已,感受到了身旁射过来的目光转过头。 “奕王?你认识?”安阳低声问。司马靖摇摇头。他只知道这位六皇兄在他出生前确实存在过,而且如他的母妃一样很得父皇宠爱,但从小体弱多病倒是真的。后来三岁那年他的母妃突然崩逝之后他就一病不起。 皇上为他贴皇榜遍寻天下名医,勉强维持了不到两年终究是不治身故。据说他的死让龙颜震怒,是天下名医的一场浩劫,斩杀了不下百人。 据传司马靖的母妃曾经和滟妃关系匪浅,她在后宫得宠也是源于她和滟妃的关系。当然这些都是司马靖听宫人们私下谈论的。 具体如何他也不得而知,他只知道后来滟妃成了宫中禁忌,没人敢提起,至于六皇子司马奕就更不能提了。 今时今日这位死而复生的六皇子是如何出现的倒是让所有人迷惑不解。 不管怎么说皇上说是那就是吧! 皇上亲自领着这位六王爷与各位皇室和大臣认识,可把众人吓的不轻。这是何等荣耀,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当他们来到司马靖夫妇面前时,司马靖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王兄。安阳偷偷抬头看近在咫尺的司马奕,“舅舅”二字差点脱口而出。 一模一样,就是舅舅。青山城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安阳看着面前久别的亲人,哪里还忍的住激动的心情。泪水立刻朦胧了双眼。 司马靖看出了安阳的不对,突然抓住安阳靠近自己的左手死劲捏了捏。安阳才回过神来勉强忍住,深深行了一礼。 她的不对劲皇上自然也看到了,但毕竟殿上那么多人,他别有深意地看了安阳一眼,带着这位奕王去了别处。 倒是这位奕王一直平静如水,温和有礼。司马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无法移开。 原本应该是欢快的宫宴因为这位横空出世的奕王突然显得有些诡异。真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 皇后和太子的脸色已经是非常难看,奕王的出现无疑是一把利刃,直插太子心房。庞贵妃一党也没好到哪里去。反倒是靖王和其他大臣们倒是有些欣喜有些好奇。 司马靖无法断定这位奕王是不是安阳的舅舅,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他们之间肯定有关系。 再细想当年青山城顾家的那场杀戮,按理说刺杀他没必要一定要将顾家斩尽杀绝。这其中一定还隐藏着一个秘密,一个惊天大秘密。 司马靖想到这里忍不住脚底发寒。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 皇家人各怀心事,但丝毫不影响今日宴会上的年轻女眷。这些名门贵女们终于从对安阳的嫉妒中走了出来,看着如此天人之姿的奕王又有几个能不春心荡漾呢! 在一众献礼环节之后,就是歌舞表演。 皇上的成年皇子已经都成家,小的两个皇子还太小不到谈婚论嫁的年龄。本来兴致缺缺的各府闺秀们做梦都想不到会突然冒出个奕王,还是如此完美到只应天上有地下无。自然是如打了鸡血一般,使出全身解数,只求博奕王一撇。 这位风轻云淡的奕王坐在皇帝身边倒是也算配合,对台上卖力表演的美人总是不吝啬赞许和微笑。这更让那些各方官员激动不已。没有适龄儿女的几位达官显贵甚至急得抓耳挠腮,似乎自己失去了一个多么重要的攀附的机会一般。 众生百态啊!安阳扫视了一圈众人,抿了抿唇。 “阳儿,有些事在弄清楚之前千万要沉住气,不要轻举妄动!”司马靖趁没人注意悄悄说。 平静下来的安阳当然知道自己刚才冲动了,她轻轻点头算是回应了司马靖。 她抬头再看那位奕王,又感觉哪里有些不对。气质,对,就是气质不对。 舅舅虽然也是气质绝佳,但与此人还是有很大不同,他要沉稳很多,身姿也更挺拔,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儒雅高贵,那是从小刻意培养出来的,与乡间山野长大的舅舅的随意洒脱有太多不同。她现在又有些不敢确信了。 第二十六章 新年礼物 这一场宫宴由于奕王的突然现身彻底打破了安阳的计划。大量临时添加的才艺表演把一个新年夜宴愣是弄得像选妃大赛,甚至中途还有些官员将府中未来出席的庶女也临时接了进来,借以争取更多的筹码。 这次盛势空前的宴会居然持续到子时,皇上倒是前所未有的兴奋,似乎感觉不到疲惫。这位初来匝道的奕王殿下竟然也一直微笑着坚持到最后,但其他妃子公主们则是苦不堪言,哈气连天,但又不得不忍着。 当今圣上的四位未出阁的公主中出了十七公主因病未参加外都见识到了这位六兄长给她们带来的震撼。 安阳最后是被司马靖半扶着出的皇宫,实在累得不轻。安佳音倒是出奇的乖巧,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到出宫都一直神采飞扬。 路上司马靖本来想跟安阳说说话,看她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最终还是忍了。 安阳一回到靖王府,立刻跳下马车直奔自己的丹阳苑,也不管后面的司马靖和安佳音。夏荷看了一眼扶着安佳音离开的靖王,欲言又止。抬头看到已经走远的安阳,赶忙紧跑几步追了过去。 安阳回屋简单洗漱之后屏退众人一头栽到床上呼呼大睡。她今晚太被震撼了,很多事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被锁在谜雾的正中,无法走出来,看不清一切。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一切等睡醒了再想。 这一夜她睡得辗转反侧,极不踏实。她梦见自己回到了青山城,回到了日思夜想的家,她看到了父亲母亲弟弟舅舅外公。 他们都朝着她微笑,但就是不肯靠近,她拼命地喊他们。他们就是那么笑着,一句话也不说。她急得不行,她想跑过去,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跑不动。 她拼命地挣扎,突然她感觉有一双大手紧紧握住了她胡乱拍打的小手。 安阳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放大的狐狸面具。她立刻抽回手吓得一骨碌坐起来。”红狐狸?你怎么进来的?你不知道这样会吓死人吗?大过年的,你想吓死我啊!” 东方燃还是那一身骚包的红,慢悠悠摘下面具放到桌上。他身上带着夜色的寒凉。安阳往敞开的窗外望了望,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凌晨的寒气顺着敞开的窗户毫不留情地灌了进来。 “我在外面听到你在屋里乱叫,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他说着摊了摊手,然后走过去关了窗。 安阳知道自己刚才做梦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个,你先出去,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安阳穿着中衣,在一个外男面前总是不太好。 红狐狸看着她微红的脸不怀好意地往她身上看了一眼,一个飞身真的出了窗子。安阳都没看到他怎么拿走的面具。 安阳管不了那么多,赶紧下床套上外衣,她刚刚套好,这家伙就又翻窗进来了。 “你这人能不能守点规矩,这样随随便便闯女子闺房,你不觉得这是登徒子的行为吗?” 红狐狸也不生气,就这么饶有兴致地看着腮帮子气得鼓鼓的安阳。 ”气够了吗?气够了就接着!”,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递给她。安阳一愣,东方燃看她不接,直接替她打开,“新年快乐!这是送你的新年礼物!” 安阳看着他笑嘻嘻地从包裹里抖出一件像背心一样的网状衣服,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紧致轻薄。 “这是什么?”安阳好奇地伸手去摸,软软的滑滑的,疏而不漏,柔软轻盈。 ”天蚕丝软甲!刀枪不入。冬暖夏凉,天下仅此一件。不要丢了,平时记得穿啊!别浪费了好东西。” 安阳愣住,“仅此一件?你自己都没有?” “我不需要!没人能伤的了我。我看你这府里守卫实在不行,司马靖身为一个王爷,居然无人可用?” “你怎么知道的?” “什么?” “王府守卫不严。因为没拦住你?” 东方燃被她问笑了。 我在你们王府兜了一个晚上,看到好几波人进进出出王府,府兵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还有你,院里连个会功夫的丫鬟都没有,太不安全了。 安阳被他说得脊背发寒。她想到了香兰的失踪。居然有几波人马进出王府,会是什么人?难道他们又准备下手了?她可是记得司马靖多次遇刺的事。 “你也不用太担心,明日我派几个人来保护你,几个护卫小爷还是有的。”东方燃看出了安阳的担心。 安阳脸一红,被他猜出了心思,总是有些面上挂不住。 “那个,不用了!我明天让司马靖加派一些人手就行。”安阳敷衍道。 ”他手上要是有人,他会自己在你门口守一晚上?算了吧!还是我给你选几个可靠的,明日午时你来悦来茶楼找我。” 司马靖居然替她守夜?这个消息有些震撼。她这两天是怎么了?竟是遇到些让她不能接受的消息。 安阳还是有些为难,她不觉得她和东方燃之间有太深的交情,这又是软甲又是护卫,她有些受之有愧啊! “你不用多想,你帮我解毒,对我来说就是救命之恩!我的命都是你的,你的事我岂能不管。万一你出了事,谁来帮我解毒!”他少有的认真。 安阳咬了咬牙,“好吧!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谢谢你!”安阳冲他甜甜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东方燃一晃神,他见过的美女如云,却没一个让他能如此念念不忘的。他莫名的脸一热,还好他现在带了面具。 东方燃目的达到,转身朝窗户走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转身,“你们府上的管家功夫不错!”说完纵身一跃,消失在窗外。安阳追到窗口,却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他说的是钟博?那个胖乎乎的老太监?会武功?还能让东方燃这样的人物觉得不错?安阳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第二十七章 帮手 东方燃离开后,安阳躺回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天还没大亮,夏荷还在梦中吧!安阳一声接一声地叹息。司马靖为她守夜,可能吗?安阳越想越觉得滑稽。要知道大婚那日她差点儿被司马靖一脚踹死,还有他当时说出的绝情的话!她每到夜深人静时总是不自觉地想起。不需要提醒,就是忘不了。她经常想,如果她没遇到善良的香兰,她是不是还是那个傻子,司马靖是不是真的就只会赏她一口剩饭,任人随便欺负? 这样的认知让她无法接受司马靖偶尔的示好。这个纠结的男人,明明喜欢的是安佳音,还时不时惺惺作态,一副多么深情的样子。安阳有时候都觉得恶心。但真的看他受伤有危险,又莫名的按耐不住,拼尽全力也要救他。也许是自己还怀念青山城的立青哥哥吧!安阳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舅舅?安阳的思绪又被带回到奕王。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他看她的眼神中似乎没有半点感情,只有一闪而过的惊艳。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她一般。 安阳知道,以她现在的能力,自保尚且困难,更谈不上调查。现在唯一可能帮她的人就是东方燃了吧!当然这也是刚才的意外发现。她没想到那么一个招蜂引蝶的东方燃会对她上心,居然深更半夜跑到王府来找她,还送那么贵重的新年礼物。 如果她请他帮忙调查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受人恩惠总要礼尚往来吧!安阳想着也不纠结了,穿上衣服走到隔间的小药房开始研究东方燃的解药。她本来打算慢慢来的,毕竟那个药配起来工序太多,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说实话她虽然答应给他配解药,但实际上也没多么上心。 但现在不同了,人家满满的诚意,她又怎么能敷衍了事。 当夏荷赶过来的时候,安阳已经忙活了将近一个时辰。冬日夜本就长,安阳又有睡懒觉的习惯,夏荷平时也不会早早过来。跟着这位主子,夏荷觉得前所未有地满足。要知道作为一个丫鬟睡到自然醒,那简直是奢望。但现在她夏荷正享受这这样的殊荣。 看着在小药房忙碌的身影,夏荷有些恍惚。 ”那么姣俏可人的王妃,王爷怎么就不上心呢?那个侧妃虽然长得还可以,但那刁蛮矫情的性子!王爷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他怎么就看不清真相呢!哎!可怜我们的王妃啊!”夏荷心中嘀咕着。 ………… 新年的喜庆不言而喻,早早起床的孩童们穿着漂亮的新衣呼唤着迟到的小伙伴,手中或是拿着鞭炮或是拿着各色吃食欢快地奔跑着,笑闹着。 安阳独自一人走在喧闹的中央大街,心中却无限凄凉。看着街上喜气洋洋的路人,携妻带子,提着各色包裹点心走亲访友,那一张张幸福满满的笑脸让她不禁羡慕起来。 这些穷苦百姓虽然没有锦衣华服,香车宝马,但他们有一个完整的家,有彼此深爱的妻子丈夫,活泼可爱的孩子。一年辛苦下来,过年了彻底放纵一下,携妻带子出去玩耍,也是一种温馨一种暖。 而衣食无忧的自己又有什么呢?故去的亲人,无情的夫君,远在天涯音讯全无的父亲。她突然伤感起来。她自认为自己是个乐观派,此时此刻突然感觉鼻子酸酸的,好想念千里之外的父亲。 安阳依约来到茶楼雅间时,东方燃已经先一步到达。他的身后站着两男两女,年纪都不大。 “你迟到了啊!”东方燃没有戴面具,把一张白的有些透明的俊脸凑了过来。 安阳抿唇一笑,抬手推开他近在咫尺的脸。“是你自己来早了,你还怪我!” 不知为什么,安阳跟这家伙总共也没见过几次,却感觉好像认识很久的老朋友一般。他给她的感觉是外表纨绔内里豁达,让人很安心。 安阳看着笑得如沐晨风的红狐狸,刚才走在街上的阴郁一扫而光。这家伙总是能不自觉地牵动她的情绪。安阳发现这一点后突然感到后背冷嗖嗖的,这人好可怕! 东方燃看她脸上不断变化的表情,愣了一下。 “小美人!这是怎么了?变脸速度这么快!” “东方燃,你能不能正经点儿!那么多人看着呢!” “哦…… 懂了!下次就我们俩的时候再不正经!嗯!嗯!对!对!” 一边继续调侃一边点头。 安阳被他羞得满脸通红,刚想发作,他突然板起脸,“不逗你了!介绍一下!” 他伸手一指,一个穿着水绿色长裙的大眼睛美女,“夜明月!”,又指了一下她旁边年纪稍长,样貌普通的女子“柳烟!” 两个女子赶紧上前施礼,“见过靖王妃!” 安阳赶紧还礼,“以后要有劳两位姐姐了!” 二人吓了一跳,这位王妃也太客气了,居然叫她们姐姐!二人刚要开口,东方燃一抬手打断了她们,“安阳,你不用跟她们客气,她们从现在开始就是你的人,你是她们的主子,她们只听命于你一人。” 安阳本来以为东方燃只是借两个人给她,不想是直接送了? “这样不太好吧?我就暂时借些日子,你的人我怎么好强抢,何况她们也不一定愿意啊!” “我们愿意!请王妃收留!”二人闻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安阳被她们的突然下跪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扶起她们。 “不要叫王妃,叫小姐!”东方燃在旁边椅子上坐着,面色不太好。 安阳看了他一眼,噗呲笑了。“还是叫王妃吧!否则让其他人听到了不好吧!一个称呼而已,我都不介意你纠结个啥?” 东方燃听她这么说也没再纠缠此事。“她们本是我麒麟堂一等护卫,跟在我身边多年,人比较机灵,功夫也不错。关键是她们比较喜欢学习医术,跟在你身边不至于埋没了人才,说不定哪一天她们能成为像你一样的神医也说不定!哈哈哈哈!她们是真心愿意跟着你的,这一点你无需怀疑。” “可是你也说了,她们是你身边的人!”安阳纠结。这样的高手送给她,她还真不敢要,她有些怕引狼入室了。毕竟她不觉得和东方燃有如此深的交情,万一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岂不是让本就岌岌可危的靖王府更加雪上加霜! 东方燃堂堂江湖第一大门派尊主又岂能看不出她的心思。他微微蹙眉。 “你不要想太多,我对靖王府没兴趣,就你们靖王府那点事我想知道还不是问题,不需要安排眼线还需要通过你。算了,就她们两个你带回去吧!另外他们俩本就进不了后宅,我会另行安排,你只要今日认认他们的脸就行,如果将来有突发事件让他们来通知我就是了。” 说着招呼那两个年轻男子过来见礼,二人样貌并不出众,就是那种掉到人堆里立刻找不着的那种。好在安阳识人能力很强,否则还真有可能一回头就忘了。 安阳再一次被看穿心思,脸一热,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答应。 然后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安阳带着二人转身告辞。东方燃突然叫住她。“你身边的那个侍女你可知她的身份?” “你是说夏荷吗?她原来是靖王身边的大丫鬟。” 安阳倒是没放在心上,从来没想过打听她的身世。 “她是宫里来的,是司马靖的通房!” 安阳抬起的脚硬生生顿下,她僵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慢慢转身,“你说什么?怎么可能?” “不信?你回去自己查吧!提防着她一点儿!” 安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茶楼的,她感觉有些晕!太复杂了,皇家的关系本就让单纯的她有些应接不暇,司马靖居然还将他的女人安排在她身边,是什么意思?难怪这个夏荷老是往前院跑,还被安佳音打,看来安佳音都比她聪明啊!她怎么就没发现不对劲呢! 第二十八章 夏荷的故事 安阳带着夜明月和柳烟回到靖王府时,夏荷也刚好从司马靖的院子里出来。安阳再看到她,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看着满脸笑容跑过来的夏荷,安阳实在是笑不出来。东方燃的话似乎还在耳边环绕,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相信那个红狐狸。 “王妃!您这是去了哪里?怎么也不知会奴婢一声,夏荷都不知道去哪里找您呢! 咦?这两位姐姐是?” 夏荷看着安阳身边的二人,满眼的疑惑。 “夏荷,你跟我来一下。 你们两个先去隔壁房间休息,顺便熟悉一下环境。我等下再着人帮你们安排住处可好?” 安阳征求两位新人的意思。 柳烟二人赶紧施礼退下。 安阳领着夏荷进了里间。 夏荷看着和平时不同的安阳有些不知所措。她挠了挠头,自己做错什么了吗?王妃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进了内室,安阳坐到软塌上,打量着夏荷。夏荷被她看的有些发毛,“王妃?”她试探地欠身。 “夏荷你也坐下吧!,”她指着夏荷身旁的椅子。 这若是以前,她会想也不想就一屁股坐下了,毕竟她知道王妃不是有架子的人,但今天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规规矩矩站着。 “奴婢不累。王妃可是有什么吩咐?”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和你聊聊!今天是初一,你可还有什么亲人?” 夏荷一听马上放下心来,暗想,“吓我一跳,还以为惹王妃生气了呢!原来王妃想亲人了!自己心情不好!” 不过想到自己曾经的亲人!夏荷脸上的笑容也慢慢褪去。她也不再紧张,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神色忧伤。 “夏荷现在也只剩一个兄长了!”她说着低下头,摩挲自己的手指,似乎陷入了某些不愉快的回忆。 “聊聊你的事吧!过年了你可想念你的兄长?可想回去探望?” “不瞒王妃,昨日奴婢兄长探望过奴婢了!其实只要他平安,奴婢就放心了!”夏荷说着声音有些哽咽。 安阳看着这样的夏荷,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夏荷似乎不是那种很有心机的人,东方燃会不会搞错了? “你以前是靖王的人?” “是啊!这个王妃不是知道吗?奴婢是王爷院里的大丫鬟啊!是王爷让奴婢过来服侍王妃的,王妃今天怎么问起这个?”夏荷疑惑地抬起头。 安阳顿了顿,“你是什么时候进王府的?” ”王府还没建好奴婢就过来了。” 夏荷似乎知道了她想问什么,眼睛有些闪烁。 安阳没有漏掉她的这个小变化。 “那进王府之前你在哪里做?” “王妃!”夏荷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奴婢不是有意隐瞒的,只是只是……” “不必慌张,实话实说就好!”这一次安阳没有立刻让她起来。 “奴婢是宫里调配过来的宫人。” “只是宫人?我想听实话,夏荷,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安阳语气冷淡。她不曾怀疑过她,待她如姐妹,她真不希望她会说出让她失望的话。 “我……”夏荷颤抖的厉害。 “不想说还是不能说?”安阳追问。 “王妃,我不是故意隐瞒!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夏荷眼中泛着泪光。 “我是宫里伺候王爷的人。您不要误会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真的不是。” 安阳看她语无伦次,闭了闭眼,压下心里的不适,“”我不关心你是司马靖的通房还是妾室,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来我这里,是他让你来监视我吗?” 夏荷明显身体一僵,她抬起哭的梨花带雨的脸颊,定定地看了安阳一会儿,擦了一把鼻涕眼泪,才道,“王妃,您真的误会了!王爷没有让奴婢监视您!奴婢也不是王爷房里的女人!”她停顿了好一会儿,明显在做心理挣扎,最后决绝道,“奴婢不知道王妃是哪里听来的。是,宫里人都以为奴婢是王爷的女人,所以王府建开后王爷就接奴婢出宫了。奴婢也确实是王爷的启蒙宫女。但王爷怜悯奴婢!他说他不爱奴婢,不希望奴婢一辈子就这么毁了。那一晚其实我们什么都没做!他是割破了手臂帮奴婢圆了那个谎。本来这是不能说的,这是欺君之罪啊!…… 王妃!奴婢求您!一定要帮奴婢保守这个秘密!奴婢愿为王妃当牛做马!无论您让奴婢做什么都行!只求王妃能替奴婢保守这个秘密!奴婢贱命一条,不值得珍惜!但奴婢实在不想让王妃误会王爷!王爷不是贪恋女色之人!” 安阳听着她痛心疾首的倾述,心中五味杂陈。她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她是相信夏荷的话的,毕竟以她对司马靖的了解,这样的事他应该做的出来。 “你先起来说话!”安阳伸手扶起夏荷。 夏荷一边抽抽搭搭擦眼泪一边继续道,“奴婢和兄长本是宫里的罪奴,家父本是刑部侍郎,因得罪了贵人,被斩首!母亲一时想不开随父亲去了,奴婢被投进宫中为婢,兄长成了太监!”夏荷说到此处实在说不下去,呜呜痛苦起来。 安阳看着她抽动的双肩忍不住也湿润了眼眶。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止住悲声,断断续续讲述他们兄妹的遭遇。 原来她是宫中最卑贱的宫女,按理说是一辈子都无法离开皇宫的。 后来不知怎么的,皇后找到了她,把她调到了皇后的凤仪宫当值,并对她呵护有加。在十三皇子十四岁那年,按宫廷规矩需要启蒙的时候,皇后就安排了她,并对她恩威并施。 她虽然不愿意,但想到自己苦命的兄长,不得不答应下来。十三皇子知道她的事情后果断决定帮她脱离苦海,和她演了那一场戏。然后她被调去十三皇子寝殿伺候,只要定期报告十三皇子和淑妃娘娘的信息给皇后。当然她是不会真的报告有价值的消息出去的,都是和十三皇子商量过的。 司马靖消失的一段日子,皇后觉得她已经没有了价值,也就不再为难她的兄长。不想司马靖突然归朝,庞贵妃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抢走了她的兄长。司马靖知道后几次努力都没能成功,只将她接了出来。现如今她们兄妹虽然脱离了皇后的魔抓,却不得不受制于庞贵妃。所以他的兄长会不定时出宫来她这里搜取靖王府的情报。司马靖当然也知道这一切。这就是夏荷经常去前院找司马靖的原因。 安阳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曲折的故事。看来这位外表温婉贤淑的庞贵妃也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啊!安阳本以为顾家被灭门皇后嫌疑最大,现在看来到底是皇后所为还是庞贵妃?或者还有其他什么人?谜团重重,安阳彻底没了方向! 第二十九章 拔隐患 为了夏荷的事,安阳想了一夜,最后还是决定找一次司马靖。毕竟这事不是小事,如果夏荷的兄长一直不能给出有价值的消息,迟早会被庞贵妃等人收拾,到时候怕是夏荷也要左右为难,这是一个不小的隐患。 那位从天而降的“舅舅”也还需要花些心思。这几日年假所有朝务都暂时歇下了,司马靖除了应付各府官员拜年走访也没太多要事。 年初二早上安阳早早用罢早膳就领着明月去了司马靖的东院。司马靖除了非常忙碌的时候在前院休息,大部分时间都是歇在敬亭轩。 这一次她特意没有带夏荷,自从昨日与夏荷交谈之后夏荷也总是有意无意避开安阳。毕竟让人知道了自己努力隐藏的秘密心里总是不太好受。 安阳跨过东院的拱门,两个小厮赶紧迎上来问好,然后领着二人直奔正堂。司马靖正陪着安佳音用膳,听到小厮禀报王妃来了,先是一愣,然后是抑制不住的狂喜。“赶紧请进来呀!还傻站着干什么?”司马靖朝身边的小德子挥挥手。所有这一切表情都落在了安佳音眼里。 安佳音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殆尽。安阳就是她的劫,是横亘在司马靖和她之间一条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她拿着筷子的手狠狠攥紧,什么不在意!什么不会和她争,都是假的,假的!安佳音微红了眼睛。她就知道她的靖哥哥心里一直装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来了,来抢她的靖哥哥了! “靖哥哥,你不可以让那个贱女人进来!我不许!”安佳音嘶吼。 安阳刚跨进门槛的脚一顿,安佳音! 其实安阳也不想看见她啊!这个坑害她,给她下药,让她被所有人取笑的恶毒女子,就算她再宽宏大度,也不可能不介意,何况她还鸠占鹊巢,哪怕是她不要的,也是不愿意让给她的。 “安佳音!你好大的胆子!见到本王妃还不下跪行礼?你的规矩是不是要学一学了?” 安佳音哪里会怕她,现在这里有她的靖哥哥在,她才不担心。 “安阳,你个不要脸的傻子,肥婆!不待在自己窝里出来丢人现眼什么?还不赶紧滚!” 不等安阳说话,就见一个人影闪过,紧接着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安佳音脸上多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我替王妃教教你规矩!”明月高傲地抬头凝视着安佳音。 这么近的距离司马靖居然都没来得及阻止,可见明月动作之快。 司马靖目瞪口呆,这大过年的话都没好好说一句就直接动手了?这绿衣女子是谁?他怎么不记得府里有这么一个人? 司马靖傻傻地看着明月,居然忘了挨打的安佳音。 安佳音被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竟也一时忘了反应,她捂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的左脸,过了好一会儿才“哇”的一声哭起来。 安阳看了一眼反应敏捷的明月,心中也是一惊,好快的身手! 看着站起来扑进他怀里的安佳音,司马靖终于反应过来。 “来人,快把娘娘带下去上药,快去请御医!”司马靖赶紧给小德子使眼色。小德子是何等聪明的人,赶紧上前推了一把安佳音的贴身婢女彩莲,把安佳音从司马靖怀里拖了起来。 安佳音哪里肯依,“靖哥哥!你要给妾身做主!杀了那两个贱人!” “放心!乖!赶紧下去敷药,这要是留下疤痕可就不漂亮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带娘娘下去敷药! 大胆奴才!谁给你的胆子,竟敢以下犯上!来人!给我拿下!” 司马靖一发话,立刻呼啦啦进来好几个劲装侍卫把明月围在中间。 “以下犯上吗?那人是谁?不是你们王爷口中的娘娘吗?你们围我的丫鬟干什么?还不赶紧把那个以下犯上辱骂本王妃的人抓起来?”安阳冷冷地扫了一眼围着明月的侍卫,又别有深意地冷冷凝了一眼司马靖。 安佳音还想挣扎,被司马靖瞪了一眼,立刻就怂了,被丫鬟扶着往外走,在走近安阳时还忍不住啐了一口。 安阳唇角微微翘了翘,没理她。她今天来是有正事的,不是来跟她怄气的。 安佳音被带了出去,司马靖朝那些侍卫挥了挥手,他们知趣地退了出去。 小德子忍不住在司马靖身后偷笑。 司马靖回头瞪了他一眼,小德子吓的一激灵,王爷后脑勺长眼睛了?他怎么知道自己在笑的? 留下小德子在那里里纳闷不提,司马靖饶有兴趣地看着安阳。 “阳儿!你哪里淘来这么一位能人?本王怎么不知道!”他的眼睛撇了一眼安阳身边的明月。 “王府守卫如此松懈,王爷真的不打算做点儿什么吗? 今日打扰了王爷雅兴,实在抱歉!” 安阳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让司马靖有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不免沉下脸来。 “阳儿所来何事?” “有些事要与王爷商量,不知可否屏退左右?” “你们都退下吧!” 小德子和明月等人鱼贯而出,屋里仅剩他们二人。 司马靖有些无奈,“阳儿!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对本王?” “那我该怎么?像安佳音那样?”安阳冷笑。 司马靖看安阳的态度也确实不是来和他和缓关系的,也就不得不压下心里的酸涩。 “说吧!什么事?” “夏荷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安阳也不跟他绕弯子,直入主题。 司马靖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必管我怎么知道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只是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办?一直这个样子,夏荷的兄长怕是会遇到麻烦,到时候夏荷选择哪一边怕是也由不得她。” 安阳担心的也正是司马靖最近一直考虑的问题。他不是没努力过,但他实在想不出好的法子把夏春营救出来,毕竟他现在已经是太监了,想离开皇宫没那么容易。 “阳儿有何高见?” 安阳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王爷可有产业农庄之类的?” “父皇倒是赏过一个庄子,在东郊十里铺。” 司马靖这个王爷也是寒酸,战胜归来,皇上只给封了个王,连封地都没有,赏下的奇珍异宝倒是不少,可惜都无法变现,除了每月那么一点儿俸禄,还真是拮据的很,就这个庄子还是司马靖十三岁那年随御驾去皇家猎场狩猎时猎了一头豹子才赏赐的。 安阳也没想到司马靖居然这么穷!难怪他手下没人手,没钱有时候确实举步维艰。谁说皇上宠爱司马靖的?安阳表示没看到。 “那就把夏荷打发到庄子上去,顺便让她去那边看看能不能种些珍惜药材。一来可以增加一点儿收入,二来让夏荷变成一颗无用的废子,然后再寻找合适的机会把她的哥哥弄出来,就算弄不出来也不会再受到威胁。” 司马靖看着眼前姣俏可人的女孩,她还是那么聪明,只可惜心中似乎没了他的位子。司马靖突然感觉心中一痛,明明人就站在面前,却觉得已经飞走了,他似乎抓不住了,她在离他越来越远。他的脸随着心口的疼痛而抽搐了一下。 安阳正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发现他的脸色越来越差,不禁皱了一下眉,很自然地伸手按在他的手腕给他把脉。“心跳异常?王爷病了?还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食物?”她看了一眼未来得及撤下的膳食。 ”本王没事!可能昨夜没休息好!” “哦……”安阳一副了然的样子。 司马靖有些尴尬,他能说他其实昨晚什么都没做吗?他只是在安佳音那里睡了一觉吗? 说了会有人信吗?谁会相信他们只是睡觉什么都没做呢?怕是会被当成忽悠傻子吧! 安佳音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如果他不去,她又哪里会那么容易放过安阳。安阳人单势孤,跟带来大半将军府下人的安佳音怎么比!但他做的一切安阳能领情吗?看样子她是不能理解的,她只会误会他越加深了。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奕王,但是很显然,司马靖也是一头雾水。 看来奕王的事要徐徐图之,急不得了。 安阳离开时忍不住回头,“你现在掌管刑部,刑部大牢应该有很多能人异士,难免里面有冤假错案!” 安阳不再多说,司马靖不傻,剩下的事他自然知道怎么做。 安阳走出正堂时,外面天气正好。暖暖的阳光难得的洒向大地,照得刚刚下过的积雪一片雪亮。安阳领着明月踏着咯吱咯吱的积雪回了自己的院落。 第三十章 配制解药 安佳音屡屡在安阳面前受挫,居然也没来报复,这倒让安阳有些意外。不过她不来最好,来了她也不怕,人手再多也抵不过一包药粉不是! 这几日天气一直不错,阳光一直很是赏脸,路上的积雪化了不少。安阳把要送夏荷去庄子上的想法告诉了她,夏荷倒是没什么不满的意思,毕竟她也担心任其发展下去会难以平衡。虽然这样做她不得不离开王府,她是真的有些舍不得,但想到这样也许兄长夏春会安全些。当然她也担心她没了利用价值,庞贵妃的人会不会直接杀了她的兄长。安阳给她解了惑。只要她夏荷没离开靖王的范围,她还是有可能再被利用,所以齐王一党不会轻易放弃了手中的筹码夏春。 夏荷终于放下心来,她给兄长留了两封信,一封是告诉他自己离开的原因,一封其实是给庞贵妃他们看的,无非是得罪了王爷,暂时被派去庄子上,以好让夏春交差。在临走前安阳特意带她买了许多药材种子,并详细指导她种植时注意细节,并一再强调她懂医术炼药的事可以说,但要说能力平平,炼制的药材大部分都是废的,只能勉强治些小的风寒腹泻之类。毕竟她们以前进进出出药铺不曾避讳过,炼药的中药味也是瞒不了人的。 夏荷离开后,安阳近身就只剩了柳烟和夜明月,二人一个活泼开朗,一个沉静内敛。大部分时间活泼的明月都是叽叽喳喳跟在安阳旁边好像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柳烟倒是很少出现在她面前,也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安阳也不关心,在她看来既然东方燃把人送来了,自有他的用意,她不相信东方燃会害她或靖王。以他的能力取他们的性命易如反掌,他完全没必要大费周章。 安阳也说不上来怎么就那么信任东方燃那只狐狸,但就是信任,没有理由。 这一日安阳在小药房配制东方燃的解药,意外研究出了一种能压制多种毒素的快速配方,安阳大喜。赶紧弄了一些出来,然后抓了一把蒙汗药洒了出去,倒霉的明月刚挑帘进来,手中还端着一托盘核桃酥,眼看着托盘离手就要一头栽下去,安阳捂着口鼻正想要不要吸一口试试药效,不想有人替她试了。安阳也不客气有人帮忙正好。一个箭步上前扶住欲倒的明月,把手中新配制的药丸塞进她的口中,药丸入口即化。明月的浑身瘫软立刻得到缓解,安阳自己也含了一粒,扶明月时自己也不小心吸了蒙汗药,勉强维持住没摔倒。 此药见效果然快,两人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恢复了体力,虽然还有一点点头晕。 “王妃,你为何暗算奴婢?”明月本来眼睛就大,现在瞪着圆溜溜的无辜大眼,简直可爱极了。 安阳捂嘴痴笑,“是你自己送上门来替我试药的,现在居然怪我?” 她低头看了一眼洒了一地的核桃酥,“可惜了!”说着还不忘揉揉空空如也的肚子。她早上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小半碗米粥,现在已近晌午,着实饿了。 “明月!我这药丸效果如何?可有什么不适?”她索性搂着明月的脖子拉着她坐了下来。明月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你自己不是也吃了吗?还来问我!” “我当然觉得好,就是想听你说!”安阳抑制不住眼中的喜悦。 ”下午我就可以把解药配好了,到时候你去给你家狐狸送去,顺带把我新制的快速解毒的这个药丸也给他送一点儿,就当答谢他把你们俩借给我了!” “真的?这个药丸也是王妃配制的?解蒙汗药很管用,有了它再也不用担心被暗算了! 不过,王妃!” 明月好像突然反应过来,“我们不是借的,你以后就是我们的主子,一辈子都是。这个上次不是说过了吗?” “行行行,只要你们不嫌弃我没用,我当然乐意有你们陪着了!” 两个女孩咯咯地笑了。 门口站着的柳烟停下了要走进去的动作,微微勾了一下唇角,转身离开了。 正在和安阳嬉笑的明月抬头看了看门口,“柳烟姐姐来过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安阳一脸茫然,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不知道?人呢? 她赶紧起身去掀厚重的棉布帘子。外面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不用看了,她已经走了!”明月看着安阳一脸疑惑的样子笑了起来。 “柳烟怎么总是心事重重的?”安阳探究地看着明月。 这小半个月,她们三人相处的不错,本来明月还担心这位王妃会不会难伺候?没想到比他们家少主还好说话,没什么坏心思,人也聪明善良,从来不摆架子。倒是让二人安心了不少,觉得跟着这样的主子也不错。 ”哎!”明月叹息一声,“柳姐姐也是个可怜人,听说一家人惨遭毒手,连她三个月大的儿子都没能幸免,那时柳姐姐还不到二十岁,是少主在死人堆里找到了只剩一口气的她,把她救了回来,后来还亲手替她报了仇,但那以后柳姐姐就变得沉默了,很少说话。 但她是好人啊!王妃千万别嫌弃她!她听说少主要找可靠的人保护王妃,是主动请缨的。最近晚上都是她守夜的,所以王妃白天就不怎么看得到她了。” 安阳了然,“我怎么会嫌弃她!感激还来不及!辛苦你们了!你告诉她以后不用守夜,我在门口下些药粉就好了。天那么冷,可别冻坏了!” “王妃不用管她,你不让她守夜她会觉得王妃不喜欢她,她没有用武之地了,反倒会不开心,就随她去吧!” “哦!那提醒她多穿点儿!”安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二人收拾了一下洗手出去用膳。 一切顺利,傍晚时分,东方燃就收到了解药和一大包附赠的快速解毒药丸。东方燃对安阳的效率还是蛮惊喜的,说好的要至少一个月,这才二十日就炼好了。 安阳本以为东方燃会约她见一面,不想送药回来的柳烟什么也没说,只是说:“堂主让我替他谢谢王妃!” 没了?安阳还有些不解。不过想想东方燃那古怪的性子,也许他觉得他帮了她,她也帮他一次,两不相欠了,不想过多交往吧! 安阳莫名觉得有些失落。 累了一天终于把这个炼药的包袱卸下了,早早洗漱睡下了。 午夜时分,安阳突然觉得床榻一塌,她下意识睁开眼睛,手立刻向枕头下摸去。却不想被一只大手死死抓住。 第三十一章 夜探闺房 ”东方燃!你不要太过分!”安阳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还是看清了坐在自己床边的来人。 这只该死的红狐狸,连面具都懒得戴了,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进了她的卧室,这也太过分了些。就算已经有上一次经历,安阳还是无法忍受。 东方燃只是看着她痞痞地笑,也不说话。 ”东方燃,你放手!”安阳气的脸都红了,“我好心帮你解毒,你就这么报答我? 柳烟!柳烟!” 安阳气不过,知道柳烟不会进来,她还是喊了。 “别费力气了!我又不会吃了你!说好了啊!我放开你,你不许洒药粉!”这只坏狐狸终于开口了。 安阳眼里划过一丝狡黠,“好!” 东方燃看着小女人的不怀好意,还是松了手,一把锋利的闪着寒光的匕首直冲东方燃面门。东方燃笑意不减,只轻轻一挥袖,匕首就落入他的手中。他饶有兴趣地把玩着她的匕首,一把药粉已直扑东方燃面门,“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安阳得意地笑了。 就见东方燃慢悠悠拿出一颗药丸放入口中,一副没事人一般。 那不是晚上才给他送去的解毒丸吗? 安阳瞬间感觉头大如斗,这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安阳气得说不出话来。 东方燃突然站了起来,抖落身上的残留药粉,”噗呲”笑了。 “逗你玩的!就是想看看你真的遇到危险会如何应对。你这三脚猫功夫不行啊!如果我是歹人,你早死了不知多少次了,什么匕首药粉都毫无用处!” 以后跟我好好学几招,至少要有自保能力。” 说着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 安阳被他气得不轻,但转念一想,好像他也没说错,自己确实弱了些。 她压了压心头的怒火,“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看你了!你说是不是?小安安!” 这个小痞子真是拿他没办法。 “看也看了,你好走了。” 安阳怒瞪他一眼,懒得理他。每次都这样,就不能好好说话? “这就赶我走了?真心的?” 东方燃胳膊放在膝盖上用手支着下巴抬头看着她的眼睛。 这个妖孽长得实在好看,安阳不敢跟他对视,把眼睛移到别处。 “赶紧走,别当误我睡觉!”虽然话是赶人的话,语气却没那么冷。 东方燃笑眯眯地盯着她看,也不说话。 安阳只穿了中衣,被这么一个外男这样盯着,脸早红成了熟透了的苹果。索性躺下去把被子蒙到头上,给他一个后背。 东方燃呵呵笑了两声,手不老实地抓住她不小心露出被子的莲足,脚不大,但不是裹出来的,皮肤白皙细嫩,颗颗脚拇指如饱满的珍珠,养眼的很。 东方燃居然看得有些失神。 安阳突然翻身坐起,“东方燃!你无耻!” 东方燃被她一声怒吼吓得一个激灵,刚才居然看得走神了!他倒不是被安阳吓的,是被自己吓了一跳。 赶紧放开手,“抱歉!在下唐突了。我只是想看看你是否缠过足,还有没有机会练习轻功!”他还忍不住拍拍自己的胸口,安抚一下自己异常跳跃的心。 安阳真的要被他气死。谁说要跟他学习轻功了?不过如果能学得他的飞檐走壁的本领,那自是最好不过。 安阳有些犹豫了。 刚才的怒气也消失了大半。 “自然是没缠过足的,能学吗?” 她怯怯地问了一句,明亮的大眼睛紧紧盯着东方燃的脸,生怕错过一丝他的表情。 “终于敢看我了?”东方燃打趣道。 安阳赶紧收回视线,眼帘下垂,“那个!你正经点儿,否则就赶紧滚!” 东方燃笑了笑,“能学,但是你太老了,可能比较辛苦!” “啥?我老?”安阳想要发怒,可转念一想,学习武功都是从小练习,她现在的年龄确实是大了点儿。安阳有些泄气。 “不过没关系,你也不需要练的太好,能翻个墙头应该不成问题。” 安阳朝他翻了个白眼。该死的狐狸,说话太气人。不过能翻个墙什么的也好,她记得司马靖也就翻个高墙什么的,让他如红狐狸一样飞檐走壁他好像也做不到。 “好!那你说该怎么练?”安阳下定决心也不再纠结。 ”先练基本功吧!你这府里眼线太多,明晚开始我来接你,带你去我的地方练习。柳烟短短半月已经替你收拾了不下十个烂摊子,看来你一露面就被很多人盯上了。” “啊?真的?”安阳有些不敢相信。 东方燃也不介意她的怀疑,”人都堆在西后园一个废弃的小杂货院里,你可以找靖王商量一下对策。别等天热腐烂了就麻烦了。” 他再一次非常认真地看着安阳的眼睛,这个表情上次茶楼见过。安阳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你喜欢靖王吗?回答我!我要听实话!” 安阳刚刚恢复了的脸色再一次红了,还没有人如此毫不避讳地问她这个问题。喜欢吗?她不知道。以前是喜欢的,现在嘛!她一直努力让自己离他远点儿,最好不要再想起他、见到他,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逃避,还是已经死心了。 安阳沉默了很久没有回答。 东方燃脸上划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痛色。 “靖王怕是在这场夺嫡之争中的一颗弃子。如果你不想死的快最好早做准备!”他的声音明显低沉了许多。 安阳吃惊地抬起头,“何意?” “老皇帝狡猾的很,把自己看中的儿子藏在外面养,留在京城的让他们自己厮杀。时机一到立刻接回来熟悉朝政。过了十五灯节之后太子一党怕是就要遭殃了。” “你怎么知道的?”安阳一脸震惊,这个消息太劲爆了,她有些接受不了。 “你知道听风阁吗?” 安阳点点头,这么有名的组织她在青山城就经常听父亲和舅舅谈论,那是九州最大的情报组织,只要你出的起银子,没有他们没有的消息。 “你从他们那里买的消息?听说很贵的,一般人可买不起!” 东方燃笑了,没答。 这个傻姑娘,有时候看她很聪明,有时候又笨得不行。他是谁,麒麟堂堂主,听风阁不过是他们麒麟堂一个组织而已。 “咱们不管别人的事!靖王表面上是受宠,但他的外家早早就被拔去,而他也一直是宫中那两位一直忌惮的主,还不是拿来挡刀的!所有注意力都被他吸引去,才有弱不经风的奕王顺利成长壮大的机会,你难道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吗?” 安阳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她从司马靖的拮据上已经看出了一点儿端倪,只可惜她清醒的太晚,再加上司马靖让她失望,她没关心而已。 “那又如何?司马靖也是皇上的儿子,也曾经藏匿宫外,你怎么就觉得一定是奕王不是靖王?” 安阳不死心地补充了一句。 东方燃嘴角一丝冷笑,“安安还是太幼稚了。你可知现在奕王在何处?” “不是在宫里吗?” “在宫里没错!但是在皇帝宫中,任何人都无法靠近,如此礼遇靖王可曾有过?” 安阳扶额,如此大费周章,如此谨慎提防? “可靖王无权无势!”安阳不服。 东方燃“噗呲”被她逗笑了,他抬手摸了摸安阳的发顶。 “小安安太可爱了!皇权在谁手里?难道在太子,齐王或靖王手里? 不是吧!在皇上手里,他想交给谁谁就有权,你难道连这个都看不懂?” 安阳彻底傻了,她没想到会是这样。就算她有预感,她也没关心过。其实她也没指望司马靖当皇帝,她也没打算跟司马靖过一辈子,她只想报仇,报了仇就离开,管他谁当皇帝,与她何干! 安阳沉默了。如果真是如此,怕是还没等她报仇就成了炮灰了也说不定。 “小安安,早做打算吧!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一步!” 说着东方燃起身,准备离开。 安阳一把抓住他的衣带。东方燃定住,回头看她。 安阳赶紧松开手,她不是故意的好吗!她就是一着急,这不就抓错了地方。 “小安安这是何意?舍不得我走?”他脸上挂着坏笑。 安阳红着脸,“抱歉!抓错了!你知道奕王的来历吗?我想知道他从哪里来?他,他到底是谁?” 东方燃被她问的一愣, “他不是司马奕吗?当年滟妃独子!这个你不知道?” “这个我知道,我想知道关于滟妃的过往,你能查到吗?” “哦!这个我没关心过,其实我对皇家的事没啥兴趣,要不是你我才不会过问。 既然你想知道,我派人查查!” 东方燃冲她眨眨眼。 这个妖孽,又打趣她。但这次她倒没有生气,“那就多谢你了!” 安阳朝他笑笑,又露出两颗小虎牙。东方燃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一个飞身出了西窗消失不见。 第三十二章 太子逼宫 自从那日东方燃夜探之后,安阳每日亥时过后便会被东方燃带去东城附近一处别院习武练功。这个院落看似不大,围墙要比一般宅院高很多,周边几个院落也都是这样的高墙,进院之后才发现其实那几个院落和这个是相通的,外围都是参天大树,把里面的布局遮得严严实实。一看这里就是他们麒麟堂的一个演武场,可谓是设施齐备。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居然有如此大的演武场,果然非常人所能想象。 虽然安阳学得很是卖力,但习武岂是一朝一夕的事。安阳的进步也仅限于东方燃新教的一套近身防御拳脚功夫,至于轻功进步真的不大。 别看东方燃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在教习功夫上却是一丝不苟,甚至有些残忍。 安阳每次都被累得半死不活才被红狐狸送回去。 正月尚未过完太子一党果然如东方燃所说就出了状况。朝堂上有人弹劾太子一党勾结陈国,导致陈国对我西北方军事部署,兵马粮草等重要信息全部了如指掌,直接导致西北战事吃紧。西北大军已出现节节败退之势。请求支援的折子一封封送达京城。上次刑部抓到的刺客也成为太子通敌一个强有力的证据。皇上大怒,派司马靖连夜查抄南华王府,也就是安佳音的外公,当朝国舅爷府邸。 按理说南华郡主的父亲也就是皇后娘娘的亲兄长乃是当朝国舅爷。大将军安镇远作为国舅爷的女婿与太子也算姻亲,就算安将军不参与党争,也不可能成为太子上位的绊脚石,太子不应该把主意打在安家军上。 坏就坏在安阳和安佳音嫁给了司马靖,安镇远为了皇子安全曾经藏匿十三皇子,导致安镇远成为了太子一党的眼中钉。这位殷国舅居然选择了太子而放弃了外孙女婿司马靖。 这关系果然复杂,安阳理了半天才理明白。 东方燃告诉她这个消息时司马靖还没有回府,安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如此惨烈的党争!老皇帝也是够狠,居然让司马靖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他将如何面对安佳音和南华郡主啊?安阳替他捏了一把汗。安阳突然觉得好笑,难怪安佳音不肯嫁入太子府,且不说二人年龄相差有点儿大,太子是南华郡主表弟,这关系乱的! 东方燃坐在安阳对面看着她古怪的表情,一会儿紧张,一会儿焦急,一会儿又莫名奇怪地咧嘴笑!“小安安,你莫不是被吓傻了吧?这是什么表情?也太丰富了吧!”他伸出素白的手在安阳面前晃了晃!这家伙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甚是好看。安阳红着脸打了一下,“拿开你的狐狸爪子!” “哦!还认得爷的爪子,没傻太彻底,还有救!”东方燃勾唇笑。 “这次动静太大,估计大半官员要被牵扯了。你家王爷可是要有麻烦喽!” 安阳现在倒不是很关心司马靖如何?毕竟这事他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就是得罪人嘛!皇上不就是那个目的嘛! 与其关心这些勾心斗角,她更担心西北战况。 那有着她唯一的亲人,她能不担心吗? 现在连奕王是不是她舅舅她都不关心了,只想飞去西北,去到父亲身边。 ”东方燃,我想去西北,你能不能帮我?” 她说出了她的想法。 东方燃一愣,她不是应该更关心现在司马靖的处境吗?他现在被夹在几方势力中间,也是相当危险的。 “你舍得丢下你的靖王爷?他的小命还不知道保不保得住呢!你真的不担心?” “他是皇子,就算成了众矢之的也不至于现在就丢了性命吧!我现在更担心我的父亲! 行军打仗,刀剑无眼啊!据说西北急报已经被送到京城了,这路上至少要个把月吧!那边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危险呢!” “你知道危险还要去添乱?你能做什么?能上阵杀敌?还是有退敌之法?” “我!”安阳一噎。是啊!她去了又有什么用?她又不会打仗,别说打仗,自保尚且困难,只能添乱! 可是她担心啊!她不知道消息还好,现在知道了怎么坐的住!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急得不停走来走去。 安阳的卧房虽然不算小,但她不停地搓着手走来走去,看得东方燃头疼。 “你能不能不要走了,我头晕! 这天都快亮了,司马靖咋还没回来?” 东方燃话音未落,外面突然响起激烈的打斗声。 二人同时吓了一跳,什么情况? 东方燃一把提起安阳飞身冲出了屋子,就见院子里一群黑衣人正在与柳烟和夜明月缠斗。剑花飞舞间鲜血四射。二人看到飞身出来的安阳他们,一边挥剑招架一边大喊,”主子快走,我们断后。”。东方燃提着安阳又重回了屋里,“药粉呢?我带你出去洒药!”敌人太多,柳烟二人怕是应付不了,安阳会意,赶紧从床头柜里拉出一个大口袋,“这里!” 东方燃又像老鹰提小鸡一样提着安阳飞了出来,最近被东方燃提的多了,安阳早已习惯,他提着东方燃在黑衣人群里飞了一圈,一把把药粉在空中飞散,包括柳烟二人一起,院内数十人全部药倒。被放下的安阳赶紧跑过去给柳烟二人喂解药。 二人刚刚转醒外面喊杀声震耳,到处是刀剑碰撞之声,呼喊嚎叫之声,“太子造反了!”,“太子逼宫了!”,”叛军杀进来了!” 安阳的心砰砰直跳,她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司马靖到现在都没回来,会不会已经…… 安佳音不敢再往下想了。 不等安阳多想,东方燃已经提起安阳准备冲出包围圈。他随手在地上捡了一把剑,一手提着安阳,一手挥舞着利剑,只见剑气如宏,根本看不清剑锋所在,只看到一片片倒在剑下的尸体。好诡异的功夫啊!难怪是统领天下第一大门派麒麟堂的堂主。 安阳不知道是被这如潮水般涌进的叛军吓的,还是被东方燃神奇的功夫惊的,居然忘了反应。直到他们已经站在高高的王府围墙上才想起来安佳音。东方燃刚要纵身跳出围墙,安阳大叫,“不行,还有佳音,我们要回去!救她!” 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居然叫的是“佳音“!而不是”安佳音!” 此时此刻的她只有一个想法,她是她安阳的妹妹,是安家人。父亲安镇远仅存唯二的孩子。 东方燃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确定?确实要救?” 他有些不解,这个小女人脑子会不会有毛病?为什么要救她?那不是她的情敌吗?喂她吃了那么多年毒药的人?难道她不知道仇恨吗?他可是派人调查过安佳音的所作所为的。 安阳重重地点头,“她怎么说也是安家人!” 她没有说她是她妹妹。这个妹妹太绝情,她其实真的没必要救她,但司马靖应该也不想她有事吧!毕竟那个才是他的真爱! 东方燃犹豫了一下,还是跳出了王府,把她藏在一个隐蔽处,留下柳烟二人保护着,才飞身回了靖王府。安佳音他是认识的,王府的每一个角落他都来过,所以很轻松地找到了吓得躲到床底下的安佳音,把她提出了靖王府。 他犹豫了下,他可不想把安佳音带回自己的地盘。这时候刚好接应他们的人赶到了,东方燃粗略了解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原来除了靖王府,就只有皇宫被围。东方燃命柳烟把安佳音送回将军府,就带着安阳匆匆回了麒麟堂。 此刻天已经微微见亮,麒麟堂里灯火通明,黑压压一大片人,但是却鸦雀无声。大家都训练有素地等待着堂主示下,不想堂主却姗姗来迟,身边还跟着一个绝美的女子。 第三十三章 太子逼宫 靖王被围 东方燃一改平日里的嬉皮笑脸,满脸肃杀之气,拉着安阳直接步入主位坐下。 “禀主上!太子勾结西山三万守陵驻军造反,现已攻进皇宫外城!” 一中年男子出列拱手道。 大晋王朝皇宫守卫布防森严,分内、中、外三层,最坚固的是外城和内城,既然外城已破,中城基本扛不了多久。这个皇帝,除了喜欢搞内斗,还能有点儿出息不?明知道这样偏心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居然也没留个后路?东方燃感到不可思议。真不知道这位皇帝脑子里装着什么! 东方燃眸色阴寒,他本没打算参与皇家纷争,却一不小心被安阳拖下了水,看了一眼满眼期盼渴求的安阳,他犹豫了。 这个决定直接影响了他们麒麟堂的未来!作壁上观自然会让安阳失望,但出手又会将他身后的众多兄弟拉入一条未知的看不到尽头的险途。 这么多人的大殿此刻静的落针可闻,每个人都自觉调低了呼吸,不敢发出半点儿声响,就怕影响了堂主的决定。这是生死攸关的决定!是关乎麒麟堂存亡和走向的决定! 安阳当然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同样不敢打扰他。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安阳甚至感觉自己都有些透不过气来。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东方燃都一句话没说,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着,也没再看安阳一眼。 安阳的心一点点发凉,她觉得东方燃要放弃帮她了,放弃了就意味着朝堂易主,西北兵败,她和她的亲人都得死。 “靖王现在如何了?”东方燃突然开口。 安阳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一抖,抬头看他。他的嘴角翘了翘,大手捏了捏她紧攥着衣角的小手。 “怕是凶多吉少!”还是那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人回话。那人个子中等,面色清冷,看不出喜怒。 “昨夜子时靖王领三百刑部官兵入南华王府就直接被困在里面了,属下找不到主上,所以也就没有擅自行动。但听到里面厮杀声很快就停止了,应该是全军覆没了。” 安阳坐在椅子上人一歪,要不是东方燃一把拉住,她怕是会直接栽倒下去了。她只觉眼前一片眩晕,司马靖没了?不!不可能!他哪里会那么容易死!绝对不可能! “安安,别怕!有我!”东方燃在她耳边低语。 安阳被他安慰,心中有了一丝暖意,多亏认识了他,否则她现在怕是不死在敌人刀下也会孤苦无依。她感激地回握了他一下。 东方燃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对着下面站立的男子吩咐道,“情势危急,立刻发集结令,令京城附近所有兄弟立刻集合到演武场,做好战斗准备! 安安,你立刻写一封信以防万一!如果靖王遇到不测,我立刻让人通知西北安将军,让他速速离开自保。至于陈**队自有太子一党应付。他既然与陈国勾结,自然有办法应对。” 安阳现在已经没了主意,只能听东方燃安排。但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她清醒后曾多次去信西北,父亲却从不曾回信。她都怀疑父亲是否看到了她的信,是否知道她已经好了。 她赶紧把这件事告诉了东方燃。东方燃一皱眉,“这么说你在京城里的遭遇安将军并不知晓。那你的信件他未必相信!” 他犹豫了一下,正在想该如何解决。麒麟堂议事厅的大门被突然撞开,一个一身夜行衣的探子模样的人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甚至忘了礼数规矩。 “主上,好消息!” 东方燃也不责罚他的无理,“说!” ”叛军停止了攻击,据说是靖王劫持了太子,现在两方正僵持着!” 安阳听到这话,司马靖没有死?她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这怕就是喜极而泣吧! 东方燃撇了她一眼,笑了笑。心中道,“还嘴硬!明明那么在乎!” 但现在他可没心思关心她的情绪,随时可能变天,哪有心思管她的心情! “靖王何处?身边有多少人马?” “只靖王一人,正挟持太子赶往皇城路上。” “就一人?”东方燃大骇!这也太危险了,以一人之力岂能躲过那么多人的虎视眈眈,一个没把握好就是粉身碎骨。 “快!带我去!雷诺,你按我刚才说的去集结人马,都跟我来!” 除了刚才站在堂下禀报的那个叫雷诺的,其他人迅速提着兵刃跟着东方燃冲了出去,东方燃有心把安阳留下,安阳死死抓着他的手臂,他明白她的担心,只好提着她直奔皇城方向。 在离皇城不到五百米的地方,他们站在一处高墙上看到了满身是血的司马靖,手里提着的剑抵着太子的脖子,他的样子似乎很不好,虽然强撑着,但明显已是强弩之末。他的身旁还有一清瘦灰衣男子,手里提着剑正在与一群围着他们的人缠斗,对方人数不少,至少有几百人。那些人明显也不是一伙儿的,他们衣服颜色明显不同,一身甲胄的是太子府府兵,而其中夹杂着一群不顾太子死活的蒙面人,直接冲过去砍杀司马靖二人。 很明显有人想趁火打劫,想让太子和司马靖都死在这里。 是齐王还是刚冒出来的奕王还是其他什么人就不知道了。 东方燃虽然手里拎着一人,还是比他的手下动作快了一步。她把安阳放在高墙旁边一棵大树上藏好,其实现在是冬天,树上枝叶并不茂密,但比墙头要好很多。然后飞身向司马靖他们掠去。 他的加入明显稳住了局势,不过片刻功夫,他们麒麟堂的人就赶到了。那些叛军和黑衣人立刻哀嚎阵阵,不过三炷香的时间就死的死逃的逃。在司马靖等人的胁迫下,太子下令停止进攻,大队人马由丞相的两个儿子领着退出了皇城,但并没有缴械,把东方燃的人团团围住。如果不赶紧突围,终有体力耗尽之时,双方僵持不下。东方燃命人换下摇摇欲坠的司马靖,要不是东方燃把不远处树上的安阳指给司马靖看,安阳拼命向他挥手,司马靖还真不敢轻易把人交给东方燃。 东方燃放下狠话,如果他们敢轻举妄动就杀了太子,让他们无太子登基,毕竟他们是打着皇上被奕王劫持,他们救驾的旗号逼宫的。 对方有了忌惮,东方燃借机带着不足百人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层层包围,顺利退至麒麟堂一安全地带。 第三十四章 太子逼宫 莫云堡堡主 不仅司马靖伤势严重,太子和那位灰衣男子也伤的不轻。 安阳赶紧和东方燃手下的大夫给他们包扎处理伤口。 东方燃看着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如纸的司马靖。 “看来你也没看着那么笨,你是怎么寻到太子的?” 按理说这时候太子一定不会那么容易被司马靖抓到。 司马靖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这张带着狐狸面具的脸早已暴露了他的身份。当然刚才厮杀时他带的可不是这张面具,他可是千面狐狸,可不想被皇帝知道他这个江湖第一大帮派参与了其中。以当今皇帝的狭隘胸襟,他可不认为帮他解围的就是可用之人,到时候被老皇帝惦记怕是整个麒麟堂都要遭殃。 “今日多谢东方堂主出手相救!本王感激不尽!”他说的真诚。 东方燃嘴角微微一笑,”你不必谢我!要谢就谢你家王妃吧!要不是本堂主欠她一个人情,本堂主可不想趟这趟浑水。” 司马靖一愣,扭头看正在忙活手中药粉的安阳。“你们如何相识?本王怎地不知?” 安阳回头尴尬地笑了一下,她嗔怒地瞪了一眼死狐狸。这家伙今天难得没穿那骚包的红袍。两个大男人聊天把她扯进来干嘛?她倒不是怕司马靖知道,就是觉得自己挂着人家王妃的名字呢!与外男接触总是不太好。 “他就是抓刺客那次救我性命的东方公子啊!” “哦!那怎么就变成他欠你一个人情了?不应该是我们夫妻欠他人情才对?” 他特意提了夫妻,其中意味相当明显。 东方燃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靖王还知道她是你的妻子?我还以为安佳音安二小姐才是靖王之妻!” 话中挑衅之意明显。 “你们两个够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逞口舌之争!” 安阳是真的生气了!外面危机四伏,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两个人现在居然无聊到如此! 东方燃也不想待在屋里了。一想起安阳刚才为靖王紧张担心的样子,莫名觉得心烦,转身走了出去。 “就是东方公子中了毒,我碰巧救了他而已!你可满意了?” 安阳瞪了一眼司马靖。 “然后他送了你两个武功高强的丫鬟给你?!” “你说的没错!所以还是我们欠了人家!人家对你有救命之恩!” 这下轮到司马靖无语了。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但人家舍命相救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他还能说什么呢! 屋里气氛顿时压抑了不少。 过了好一会儿,安阳捣鼓好手上的药,又给司马靖喂了几颗,才缓缓开口。 “那个和你一起并肩作战的人好像不像官府中人吧?”安阳看那人脸色蜡黄,虽然功夫了得,但身形过于消瘦。 “他本是刑部大牢死囚,是被冤枉的,我把他救出来替他翻了案。昨天才放出来。本来他是要回莫云堡的,他是莫云堡堡主莫东璃。不想得知我身陷囹圄,赶来相救的。要不是他,怕是现在躺在你面前的是为夫的尸体了!”司马靖说得感动,“他伤势如何了?” “我刚才去看过他了,伤势不是很重,都是皮外伤,养一些时日应该就痊愈了。 反倒是你,这次居然伤了肺腑,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安阳说着有些生气,”为何一人犯险,要不是东方公子及时赶到,你们觉得能撑多久?” “我带了钟伯的,不想他居然……”司马靖说不下去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钟伯会出卖他,本来他已经查明太子所在位置,可以轻松劫持他的。他这位二王兄武功平平,就算有众多护卫保护,以他和钟伯二人联手已经足够,不想紧要关头,在他毫无防备之下,钟伯居然给了他致命一刀,差点儿要了他性命。这个从小看着他长大,教他武功的半个师傅,居然会是太子的人,实在让他不敢相信。要不是他的师傅不止他一人,再加上在西北大营得安大将军亲身传授,他这次怕是必死无疑。 说起今夜也多亏他留了心眼。他让人假扮自己去查抄南华王府,自己则趁机出城探寻外面虚实,不想叛军已经入城,这边圣旨刚下,那边已经大军直逼皇宫而去。他赶紧联系守城官兵,但发现他们都是太子的人。 看来太子已经蓄谋已久,部分人马早已悄悄入潜皇城,里应外合不费吹灰之力就入了皇宫外城,司马靖无法,只好寻找太子下落,他知道这是下策,但已无他法。 现下就算有太子在手,仍然不能解决面前危机。没有足够军队,根本镇压不住已经启事了的叛军,万一他们放弃太子,怕是皇城岌岌可危。就算有麒麟堂出手怕也是杯水车薪。 司马靖心中急切,但现在身负重伤,能清醒着已经是不易,但他知道他现在还不能睡,他必须让自己清醒着。 安阳终于慢慢冷静下来,他看着脸色越发灰白的司马靖,心中也是揪痛不已,他不知道他能不能扛过去!他伤的实在太重,已经吐了几次血了。他还倔强的不肯闭目休息,喂他勉强吃了半小碗小米粥,他中间咳了不知道多少次。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十几处,最严重的是心口那一处刀伤直接伤了肺叶!应该就是钟博刺的那一刀吧! 新得来的消息和想象的差不多,皇宫仍然被重重包围着,水泄不通。虽然没有再进攻,但敌方的人马肯定在找他们的下落,估计这里也藏不了多久。 怎么办?再没有援军怕是难逃厄运啊! 安阳心急如焚却不敢在司马靖面前表现的太明显。东方燃那厮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自从早上出去之后就再没回来,太阳都已经快要落山了。 齐王!安阳突然想到一个人。 第三十五章 太子逼宫 寻助力 现在形势十分危急,如果再想不出万全之策,怕是难逃一劫了。 “齐王怎会没有动静,这不正常啊!”安阳在那里自言自语。司马靖半阖着眼,他感觉自己有些撑不住了,好想睡。 “他不是派人来杀我了嘛!”他此时已经痛到麻木,虽然有安阳配制的上好伤药,但他失血过度,又两天一夜未合眼,实在有些熬不住了。只说了一句话就又拼命咳嗽起来,随后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安阳颤抖着扶他的头替他轻轻抚摸胸口,又把一粒止血丹塞他嘴里,勉强喂了一口水。看他稍稍平复了些,安阳咬了咬牙义无反顾地对他挥了一下手中捏了很久的帕子,司马靖还想开口,却张了张嘴,缓缓合上了疲惫的双眼。安阳长长呼了一口气,犹豫了好久要不要给他弄点蒙汗药让他睡过去,最终还是做了。她都后悔没有早点儿这么做。如果他再不肯好好休息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不管齐王想站在谁那边,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他,只有说服他出手才有一线生机。 安阳帮司马靖擦拭干净,掖好被角,往门外走去,出门前回头深深望了他一眼,她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回来。 她去看了一下莫东璃,他已经喝好药睡下了。安阳没有打扰他,就去了被囚困在暗室里的太子那里。太子腹部中了一剑,但好在得到及时救治,现在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多亏了这位太子平时好吃懒做,人比较肥胖。这个坏毛病这次倒是帮了他不少,那一剑并未伤及要害。 太子看到安阳走进来,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太子殿下,你都已经是太子了,又何必急于一时呢!那个位置迟早都是你的,反倒是现在怕是……” “你住口!”安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要不是你们一个个都觊觎本宫的位置,本宫又何必铤而走险!” “这是自己犯了错还要怪罪别人?如果你不勾结陈国,皇上又怎么可能动你,只要你安分守己,就算皇上对其他皇子稍有偏袒,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废了太子重立!你是受了何人撺掇才会做了别人的一杆枪?太子殿下,还望你三思!如果现在回头可能还有回旋余地,否则怕是不仅万劫不复还会留下千古骂名!” “骂名?本宫不在乎。你们最好放了本宫,否则刘丞相他们不会放过你们,本宫出去之后也会灭你九族!” 刘丞相这位太子岳丈确实不简单,两个儿子没有如他一样学文,而是自幼被他送去武当山习武。二人皆武艺高强,回京后深得皇上重用。一个掌管皇陵御林军,一个掌管皇城守军,看来一切都是他蓄谋已久的。难怪国舅府一出事,不等皇上细查。他们就直接反了,果然是老谋深算。 这一切的***就是刚刚回京的奕王,奕王的超乎寻常的盛宠让他们闻到了不妙的味道。趁着奕王根基未稳来一个先下手为强。 安阳鄙视地看了一眼这位傀儡太子,一看便知平庸无能之辈,一切怕是都要听从丞相的吧!他应该无力解决面前危机。 安阳也不跟他废话,转身走出了暗室,让守卫的人看好他。 过来的时候天还没大亮,然后她就一直在屋内忙活,现在看看觉得这里有些熟悉,好像曾经来过。 她现在所在的是一个很大的花园,园内高树假山林立,花草这个季节倒是没什么,只一些干枝残叶。她沿着院中小路弯弯绕绕往前院走,在通往前院的门口突然顿住,浓浓的脂粉气扑面而来,前面还有一个不大的后院,再前面居然是东方燃带她来的百花楼!她终于记起为啥觉得熟悉,东方燃当时就是带她从这里飞进飞出百花楼的。 安阳吓了一跳,没想到百花楼居然是麒麟堂的地盘,那那个芳芳姑娘?安阳不敢再多想,抿嘴笑了。 她现在想找个人打听一下东方燃去了哪里,以她现在的身份怕是自己出去没等见到齐王就被叛军抓住了。 她一路走来居然一个人都没看到,都去哪里了?她有些纳闷。 她想走到百花楼,却发现那个通往百花楼后院的门是锁着的,她根本进不去。 安阳只好沿路返回,回到司马靖睡着的房间看了看沉沉昏睡的司马靖,走出门对守护在那里的两名男子问了东方燃的去向。二人不知。她只好交代了一下如何给司马靖按时敷药、喂药就去了莫东璃的房间。她知道这里守护的人没有得到东方燃允许不会带她去找齐王。莫东璃虽然身上也有几处伤口,但无致命伤,而且也不是非常严重。他主要还是体力不支造成的昏睡。 安阳走进来时莫东璃已经醒了,此刻正在吃东西。 她跟对方说了来意。莫东璃倒是知道齐王府的位置,也不知道现在齐王在不在府里。他有些犹豫,明显感觉到齐王不会轻易帮忙,弄不好她这是羊入虎口。 “现在是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我也知道风险很高,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就算有一丝希望也要去试!” 安阳说的直接,莫东璃当然明白现在的情势。犹豫了好一会儿,“王妃想好了?确实要去!” “嗯!想好了!一定要去!” “那好,你可有什么要带的?”安阳摸了摸身上的应急药粉、匕首和软卫甲。东方燃送她后她就一直都穿着。既然送了她,她就不能浪费了这么好的东西不是! “都带好了!事不宜迟!堡主可还能撑得住?” “在下无碍!” 说着莫东璃已经起身,从旁边墙上随便取了一把剑。他刚出大牢,没有自己的兵器。安阳皱了皱眉,但也没办法,这种时候也没办法给他找一把好剑,先凑合用吧。 “有劳堡主!堡主高义!安阳再次谢过!”安阳深深一拜。 莫东璃没想到堂堂王妃会对他行礼,赶紧躬身还礼。“王妃折煞在下了!王爷大恩,璃不敢忘!” 二人直奔齐王府而去。 第三十六章 剑走偏锋 安阳闯齐王府 东方燃自司马靖房间出来就去了演武场,那里集结着麒麟堂在京的几乎所有兄弟,众人都严阵以待,做好了随时上阵杀敌的准备。没有一个人有怨言,也没有一个人质疑,只等他一声令下。东方燃看着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兄弟们,却犹豫了。他命众人暂时休息,然后一人进了议事厅后面的书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日,水都不曾喝一口。 今天他带出去九十九人,回来的却只有六十二人。虽然没有一个人埋怨他,但他心里不好受。那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今天他的决定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的私心,他觉得对不住众兄弟。 这场皇权之争本来不关他们麒麟堂什么事,但他的卷入却让那么多兄弟丧生,而下一步何去何从他实在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们只是江湖中人,何况他还有着特殊的使命,这样无谓的牺牲值得吗? 大晋王朝谁做皇帝与他何干?可是他又实在不忍心看着安阳出事!她那乞求的眼神实在让他无法忽视。但他为了她一人,却让那么多兄弟流血牺牲!他又如何对得起跟着他、信任他的兄弟们! 东方燃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敢出去,他怕他忍不住做的决定让更多的兄弟惨死。 他的心如同被放在火炉上煎烤,焦灼难熬。 他自己可以不顾生死,但他不能不管麒麟堂的生死。自十六岁那年执掌麒麟堂,自今已有十年之久。他带领众人摸爬滚打,风里来雨里去,吃尽了苦头才有了今天。如果参与了皇权争斗就意味着没有了后路。那么多人的生死系于他的一念,他怎能不在意! 他觉得他今天冲动了,当看着身边人一个个倒下,他的心在滴血。但他又看不了安阳的伤心无助!怎么办?怎么办?自他记事起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从来没有如今天这般纠结。 理智告诉他不能再参与其中,但感情让他无法置身事外。他的放弃将意味着对安家父女的放弃。他们能逃过这一劫吗? 终于在黄昏时分,书房的门被推开了。之前不是没有人来过,都被他赶了出去。 副堂主雷诺站在他面前,“主上,不能再等了!叛军已经再次发起攻城,看来太子被他们放弃了。” 他声音急切,虽然知道堂主纠结什么,但他们都是热血男儿,实在忍不住不管。改朝换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朝廷动荡,各路诸侯蠢蠢欲动,打着诛杀恶贼的旗号大肆造反,百姓生灵涂炭,家破人亡! 他们虽然大部分都已成家,有自己的小家。但国之不存,家安在? “主上!您多虑了!个人生死虽然重要,但朝廷局势也要紧。你真的希望那样的太子入主大位吗?那这天下岂不是变成了刘家天下!” 他们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当然知道主子在乎什么。虽然主子风流名声在外,却从不见主子真的在乎过哪个女子,以至于至今都不曾娶妻。现在主子对安阳王妃如此在意,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就算她是靖王妃又如何?只要主子喜欢,皇帝的女人他们也敢替主子抢回来。 雷诺顿了顿,“今天遇难的兄弟我们都已处理好,她们的家人每户发放了一千两,他们应该再无后顾之忧。” 虽然这么说但失去的是至亲骨肉,想必与其拿到一笔巨额补偿,她们宁愿自己的亲人活着。 东方燃仍然拧眉不语。 ”现在外面的兄弟们我也安排他们回过家,让他们的家人拿了钱迅速撤离,各回家乡去了,所以主上不必过分忧虑!时间紧迫!”雷诺话还没说完,一阵急切的脚步声起,紧接着是砰砰的敲门声。 雷诺看了一眼东方燃,喊了一声,“进来!” 一黑衣男子立刻推门而入,单膝跪下,“启禀主上!安阳王妃与那个叫莫东璃的往齐王府方向去了!” 东方燃立刻从檀木椅子上弹起来,二话不说就往外走。临近门口突然停住,“等我命令,不要轻举妄动!”雷诺很想跟上去,但想了想外面那么多兄弟,他还是忍了忍留下了,派了二十名高手悄悄尾随。他知道主子的脾气,不喜欢有人跟着他。东方燃当然知道他的兄弟们悄悄跟着,他弯了弯唇角,装作不知。 安阳离开百花楼后园后直奔齐王府。这一天她过得实在煎熬。她理解东方燃的回避。他们相识不过三月,人家能把她和司马靖救出来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皇权之争不是小事,他们江湖中人又有几个愿意参与!那可是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的。何况就算成功了,他们也未必能得到什么好下场。想通了这一点,她不敢再指望东方燃,除了感激再无他求。她要靠自己的力量解决问题。 安阳二人顺利躲过了街上搜查的叛军来到齐王府。莫东璃带她飞身进入府内,逮到一个小厮带他们到了齐王的书房。莫东璃悄无声息地打晕了小厮和守在门口的护卫。好厉害的功夫!安阳惊讶不已。难怪他敢只身一人去救司马靖,这人要不是在大牢呆的久了,身体有些亏欠,怕是功夫不在东方燃之下! 齐王这家伙真的躲在家里没有出门。 安阳没有让莫东璃和他一起进去,她让他暂时避到安全地带,自己一个人推开了书房的门。 齐王正坐在书案前作画,有人突然闯入着实吓了一大跳。他的护卫呢?他下意识摸向书案底下的藏剑。 “齐王兄好兴致,这种时候还有心思作画?”她来到齐王面前瞟了一眼他的画。 “弟妹还不是一样?这时候还有时间来看望本王!”嘲讽之意明显。 安阳也不在意,看了一眼他的画,江山美人图。 “没想到齐王殿下也是深爱这江山美人啊!” “弟妹不想知道本王画的是谁吗?” 不过一个长裙及地美女,并未画完,没有五官,不过轮廓极美。 “难道不应该是齐王妃嫂嫂?” 齐王笑而不答,执笔继续作画。还别说皇家子就没有几个没才华的,寥寥数笔,柳眉杏眸,琼鼻樱唇,不是安阳又是谁! 安阳面色微冷,“齐王何意?” “哈哈哈哈!江山美人!谁人不爱!靖王妃妩媚温婉,楚楚动人,配的起这大好江山!” 第三十七章 太子逼宫 齐王扣人 “齐王谬赞!先不说靖王无意这江山,现在他重伤心肺受损!就算能逃过这一劫,怕是未来也只能做个闲散王爷了。” “哦?十三弟受伤了?可严重!” 齐王一副吃惊的表情。 安阳面上不显心里暗骂无耻。 “肺部重伤,吐血不止。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晚!”安阳没有隐瞒。 他的人围攻司马靖,他当然知道他伤得有多重,现在不过做做样子而已。虚伪至极。 “这可如何是好?人在哪里?本王立刻派人去接他回府,本王府上倒是有几位不错的医官。” “多谢齐王兄挂怀。齐王还是先解决了叛军之事吧!”安阳看着他,一脸平静。 “本王不是不想,只是有心无力啊!” 安阳咬了咬牙,这个奸诈的老狐狸,都这时候了还跟她打太极! “齐王有没有想过,皇上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对太子下手?” 齐王捏着笔的手一顿,他索性放下笔,引安阳到一旁小几旁坐下。“愿闻其详!” 目光锐利地盯着安阳的脸。 安阳也不回避他的目光与他直视。 “皇上心思向来缜密!不可能毫无准备就对太子一党下手。当今太子德行才学确实不是大位最佳继承人选。但此时出手,怕是别有深意吧!” 齐王听她一说果然面色一变,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他就是猜不出圣意。 安阳看着他顿了一会儿。 “弟妹请明示!” “表面上看,奕王归朝,皇上盛宠。可对?” “没错!” “此刻对太子一党出手,是不是感觉对太子有取而代之之意?” “难道并非如此?” “齐王觉得陛下对靖王如何?” 齐王沉默了,要是以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认为司马靖才是夺嫡热门人选。但是现在他倒是觉得不一定。司马靖归朝后一直受到打压,宫里给的赏赐也都是些华而不实的,他手上既无权也无人,别说夺嫡就是自身安全都成问题。 安阳看他若有所思,也不急着继续,让他自己思量。 安阳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慢慢喝起来,她和他没必要客气,要不是情非得已,她一辈子都不想和这个人接触,阴险狠毒,手足相残,何其可恶! 安阳看他想的差不多了, “齐王也发现了以前的所谓恩宠其实不过祸水东引吧! 那你认为皇上真的想将大位传与不曾亲自教导,豪不了解的儿子吗?” “那父皇何意?” “当然是看你们的反应,看他是否看走了眼! 他将抄家这样得罪人的事交给靖王,自然不会在意他的表现,那你说他在等谁?” 安阳没有点破,齐王已经明白安阳所知,他再看安阳,心中不免震撼!这个女子不可小觑!他府中众多谋士却不及一女子看得明白,自己居然想坐山观虎斗,差点儿错失良机,酿成大错啊! 他感觉自己脊背一层冷汗。 齐王稳了稳心神,一脸温和地笑了笑,“弟妹果然才貌双全,蕙质兰心! 弟妹觉得愚兄该如何应对?” 这一次他是真心实意,发自肺腑。 “齐王兄才智过人,向来为皇上倚重,岂需安阳恬噪?现在叛军不过打着护驾的幌子,如果圣上下旨讨伐首,齐王以为那些叛军部下会如何作为?” 齐王大惊,此女乃奇才!这样的人岂能不归他齐王所有?不可得则除之。 ”弟妹一语惊醒梦中人!本王即刻想办法入宫求旨,弟妹不妨就留在府内,等本王消息! 来人!带靖王妃下去休息!” 这是要将她软禁?其实安阳早就猜到他会这么做,不动声色地起身,“那就有劳王兄了!不过靖王生死未卜,安阳就不打扰齐王兄了!” 这时候一群侍卫已经冲了进来,刚才一时疏忽让莫东璃得手,齐王府的护卫也不是白给的,早就得到消息,围了过来。 安阳看了一眼齐王,“齐王这是要强留?” “弟妹不要误会。不过是形势所迫,请弟妹不要见外,暂时留下小住,也是为了弟妹安全不是?” 安阳轻嗤,这里会安全? “齐王可有不适?” 安阳在刚才齐王沉思之时已经将一捏毒粉悄悄洒向对面,量很小,她自己则借着喝茶偷偷服了解药。解药她只带了一颗,根本不担心他齐王搜身。 齐王一愣,立刻起身,感觉一阵眩晕,紧接着胸口闷痛,“你给本王下药?” “齐王莫怕!不过权宜之计,只要齐王许我离开,自然会奉上解药!” 齐王后悔,怎么就忘了她是神医顾进的外孙女!但夏春不是说她医术平平,只会些皮毛吗?难道消息有误?还是她故意藏拙? 但此时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暂时稳住她再说。 “弟妹怕不是误会了?刚才不是还说让本王去求圣意?现在你给本王下毒,本王如何去?” ”齐王放心!你暂时不会有事。只要叛军一事解了,我自会去皇上面前领罪,并且将解药双手奉上!” “一派胡言! 拿下!” 齐王大怒! 安阳一看这阵势,就她手上那一点儿毒药不可能药倒这么多人,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 “既然齐王盛情,那安阳就不客气了!” 说着她抬步往外走,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齐王看着她的背影,心不由得漏跳了一拍。才貌双全,天下难寻第二人啊!只可惜如此佳人居然不属于他。 安阳被人围在中间走出书房,躲在不远处一棵大树上的莫东璃眼色一暗,看来今天怕是没那么容易走。 “既然齐王盛情难却,我就暂住几日,不会强行离开,无需担心!”安阳故意高声朗道,她看着一院子孔武有力的侍卫,她不想莫东璃铤而走险了。何况对方身上还有伤。 莫东璃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但他带她出来,岂能单独离去。看着一群人压着安阳出了书房,莫东璃紧紧尾随。直到他们往后院一狭窄小路走去时,莫东璃飞身而起,直奔安阳而去。安阳见状抬手打开架在脖子上的钢刀,将袖子药粉如数洒了出去,然后朝莫东璃方向飞奔。 奈何侍卫太多,那点药粉根本药不倒几个。还没等来到莫东璃近边,二人就已经分别被围了起来,一场殊死搏斗就这样展开了。 “女的留活口!”后面慢悠悠走来的齐王断喝。 安阳手上只一把短刃,武功又怎会有这些训练有素的侍卫高,不过片刻功夫就挨了几刀,虽然有软甲护体,手臂还是划了一道口子。那边莫东璃被一群高手围着根本脱不了身。安阳感觉不妙,今天怕是走不了了,可能还害了莫东璃一命!安阳索性不再抵抗。 “放了他,我跟你们走!”安阳对齐王高喊。 第三十八章 太子逼宫 芳芳姑娘 “齐王好大的胆子!居然连靖王妃都敢杀!你这是想造反了?将皇家法度至于何处? 你说今日之事要是传将出去,皇上会怎么看待齐王?” 一个戏谑的笑声随着这番话在他们头顶的屋脊上响起。 齐王大惊,他们这里这么多人,居然没一个人发现这个身材高大的红袍男子!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那么咋眼的红,脸上虽然蒙着面巾,但那冷若冰霜,透着深深戾气的凤眸让人不寒而栗。 “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他们强闯王府,本王杀之有何错?” “靖王妃来拜见齐王,也能随意杀之?你觉得你的说词有人信?” “你到底是谁?”齐王当然知道他的理由不够充分,就算是靖王妃不请自来,就凭王妃这个头衔他也无权斩杀。 这时站在齐王身后的一青衣长衫男子走到齐王身侧耳语了几句。齐王脸色大变。 “靖王妃好大的本事!是本王小看你了!居然连名震江湖的玉面狐狸都是靖王妃的裙下之臣!”他转身阴冷地盯着安阳。 在东方燃开口的时候,所有人都被他的突然出现吓的忘记了反应。这人是怎么出现的?他们自认为功夫不弱,居然无一人发现他怎么来的,如同神抵!尤其是他身上散发出的咄咄逼人的气势,虽然一身红衣,却仍掩盖不住那慑人的气魄。那冷厉的眼神如同阎罗转世,魍魉重生,太可怕了! 安阳也没想到东方燃会赶过来。这样的东方燃她也是第一次见。习惯了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如此骇人的气势她也有几分不适应。 东方燃最后悔的事就是救回司马靖后换回了自己的常服,刚才出来得太急竟忘了带一张面具。现在好了,被人家认出来了。他倒不是怕齐王,他实在不想麒麟堂卷入其中,现在看怕是避无可避了。 “玉面狐狸?齐王谬赞了!不过靖王妃美若天仙,能拜倒在她的裙下倒是三生有幸之事!” 东方燃说着已经一个飞跃来到安阳身边,与此同时莫东璃也已趁他们注意力被东方燃吸引,快速突围攀上旁边高墙。 当众人慢半拍反应过来时,三人已向齐王府后院围墙方向驰去,速度极快。 齐王一声“追!”,几百齐王府护卫也快速追了出来。东方燃提着安阳豪不减速,翻墙过院,几个起落便飞出去好远,把那群追兵远远抛在后面。相比他们的速度,莫东璃就慢了好多,毕竟本来就带着伤,在大牢里一呆就是三年多,身体底子确实有些薄,眼瞅着就要被追上。安阳急得在东方燃怀里直挣扎。东方燃出了王府围墙,吹了一声口哨,二十黑衣蒙面护卫立刻现身,东方燃吩咐他们几句就带着安阳快速飞走。 东方燃很庆幸今天他们几个兄弟跟了过来,否则怕是顾不上莫东璃了。他也敬重莫东璃的为人!不顾生死陪安阳走这一招,真的是把脑袋在了裤腰带上,拿命在玩儿。 三人终于在日落时分甩掉尾巴安全回到了百花楼后园,虽然安阳和莫东璃都受了点儿伤,但都无大碍。安阳着实有些后怕。要是东方燃没及时赶过来,他们二人怕是凶多吉少。 安阳处理好二人伤势就第一时间去了司马靖所在的房间。司马靖仍然昏睡着,脸色依然苍白,但比她走时好了一点点,据说没再吐血了。安阳替他把了脉,然后调整了用药剂量,让人给他喂了一些蜂蜜水,就出去找东方燃。 她欠东方燃太多了!今天要不是有东方燃送她的软甲,她现在怕是浑身是伤了,哪会如现在这般轻松。这个后花园不小,里面的房间基本都是独立的低矮小屋,外面围着错落有致的树木,从远处不太容易发现。司马靖所住的叫雅阁,分内外两间,外加一个地下暗室,以备不测。 安阳不知道东方燃在哪?他送他们回来就不见了。 这里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是仆人打扮,看上去就像普通花园里的洒扫仆役,但安阳知道他们都是身怀绝技的江湖中人。 她走出房间,抓了一个正在修剪花枝的小厮,“东方燃在哪儿?” 这些人都知道安阳等人身份不一般,不敢怠慢。 “主上不在这里。如果您要找他不如去芳芳姑娘那边问问。”那人用手指了指前面的百花楼。 安阳蹙了一下眉,这个芳芳姑娘好像对她有些误会。 安阳硬着头皮往前面走,又来到了那个上了锁的窄门处。门很窄却不矮。她咬了咬牙往后退了几米,然后使出全身力气借着助跑向上一跃,再在铁门上一登,堪堪攀上门顶。安阳抓着门顶的铁条手脚并用总算顺利爬了过去。抬头望望有自己两个高的铁门,她还是有些骄傲的。这要是几个月前,她还真爬不过来,多亏了东方燃的魔鬼训练。 安阳拍了拍手,大踏步朝百花楼的后门走去。还没等她走到门口,门就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推开了,一股呛人的香气直扑面门而来。安阳皱眉停下了脚步,一个粉衣美女从里面走了出来。“不知这位姐姐来此何事?”嘴上说着姐姐,眼里却满满的不肖。安阳愣了一下,这个女孩态度明显不善。粉衣女子上下打量着安阳,“这么高的墙你也爬的过来?” 看来自己爬墙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安阳努力忽略她的态度,“我想找芳芳姑娘!麻烦姑娘行个方便!” “芳芳姑娘岂是说见就见的?没空!” ”事情紧急,我今天必须要见她!”安阳说着挤开她走进了百花楼。 这里不愧是京城最大的花楼,镶金嵌玉,雕梁画柱,确实富丽堂皇,可惜低俗了些。 安阳从进门起眉头就没舒展开过,真不知道东方燃怎么喜欢窝在这种地方!这里的女人个个矫揉造作,一副柔弱无骨的样子,让安阳忍不住想吐。她硬着头皮往里走,那个粉衣女子倒也没再为难她,冷哼了一声就走开了。 安阳记得上次东方燃好像是带她在三楼里面那个房间。她直接朝那个方向快步走过去,却在上三楼的楼梯口被拦了下来。 “姑娘留步!我们这里不接待女子!请姑娘回避。”又是一个粉衣女子。 “我找芳芳姑娘!” “什么人找本姑娘?”随着一声黄莺搬悦耳的声音,一红衣美女出现在三楼楼梯口。明眸皓齿,顾盼生辉,粉腮玉颈,千娇百媚! 安阳不禁想到了一首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安阳愣在那里,一时居然忘了反应。她自然听说过青楼第一艳,却没想到如此美艳!这位芳芳姑娘她是见过的,但上次她怒气冲冲,异常暴躁。安阳没怎么敢细看。 难怪东方燃喜欢待在这种地方,如此美人相伴又有几个男子不动心! 第三十九章 太子逼宫 蛊毒发作 此时那个叫芳芳的花魁同样打量着楼梯下的女孩儿。 安阳的美与她不同,安阳是那种清丽脱俗,纤前尘不然的超然若仙的美。她自上次一撇就不曾忘记过,后来她多方打听,早把安阳底细了解得一清二楚。 “安阳王妃?你找我?”她水灵灵的大眼睛转了转冲安阳抛了个媚眼。媚态天成,无需做作。 安阳不禁打了个机灵,浑身不自在。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安阳一边说一边往上走,来到她面前,低声道,“我来找他!” 芳芳当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 “他不在!你找错地方了!”芳芳的声音立刻冷了下来。 “是吗?那我去他房间等他!”安阳说着想直接迈过芳芳。两个女子同时伸出手臂拦住她。 粉衣女子脸色阴沉,”这里闲杂人等不可进入,请自重!” “靖王妃!注意自己的身份!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芳芳也没客气。 安阳知道她们不会轻易放她进去,但她总是觉得东方燃走的时候脸色不对,甚是匆忙。何况她今天找他真有事。 安阳犹豫了一下转身,二人以为她要下楼。谁知安阳趁二人放松警惕,一猫腰从芳芳臂下钻了过去,撒腿就往里跑。 二人俱是一愣,等反应过来安阳已到了最里面房间门口。 芳芳急得大叫,“你不能进去,你不想他死就不要进去!” 安阳要推门的手顿住,他怎么了? 安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芳芳二人已跑到了安阳面前,打开安阳扶在门上的手。“你现在不能进去,他在运功逼毒!不能打扰!” 安阳的心下一沉,“他不是解毒了吗?” “蛊!”芳芳怒瞪她。 看来芳芳和东方燃果然关系不一般,连这么隐秘的事情她都一清二楚。 一蛊胜十毒,安阳当然知道凶险。 “他现在如何了?”安阳压低声音问。 “不容乐观!本就无解,这些年都是靠静养熬着!都怪你!要不是为了帮你,他怎么会一次次冲动,一次次推动内力!” 芳芳虽然声音不大,但满满都是压抑的恨意。美丽的小脸因为生气有些微红。 安阳理解她的恨,那是对东方燃的在意。她不敢请求她的原谅。 安阳闭了闭眼,让自己冷静了一会儿。 “我是大夫,你应该知道吧!让我进去看看他,也许能帮帮忙!” “我知道你替他解了毒,但蛊你解不了!不要打扰他!”芳芳态度坚决。 就在二人争执不下的时候,一个沉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让她进来!”声音不大,压抑的很。 安阳朝气得跺脚的芳芳挑衅地吐了一下小香舌,推门走了进去。说实话她自己都不知道向来与世无争的她为什么就是不喜欢芳芳对东方燃好! 像东方燃这种人帅钱多嘴巴甜的人物,有几个倾慕的女子太正常不过了。 安阳一推开门,一股浓浓的香粉味夹杂着血腥味就直冲鼻息,好难闻的味道!里面似乎还夹杂着奇怪的药味。混合在一起实在不好闻。 安阳用手在鼻侧扇了扇,“搞什么鬼?这么难闻还不开窗?” 门口有屏风挡着,安阳绕过屏风看到的一幕把安阳吓得不轻。 她知道东方燃的蛊毒会不定期发作,但没想到他的处理方式如此恐怖。 东方燃盘膝坐在圆形软塌中间,赤着上身,十指指尖都有血在往外滴。胸口大穴上都扎满了银针,稍有不慎就会导致气血逆行,危机生命。 闻着这难闻的味道,安阳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女子都浑身铺满香粉,否则在这种屋子里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怕是已经一身血腥味了。而且这种血本身就带有一种异香。 东方燃眉心发黑,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接血的器皿里已经盛了很多血,但血还在流,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这个流法实在不是办法。难怪东方燃的脸色总是有些苍白,原来经常这样放血。安阳的心抽搐了一下。 安阳慢慢走上前,她不敢打扰东方燃。他在运功逼毒血,怕他走火入魔。 东方燃紧闭双眼,没理她。 安阳看了看盘中的血,那种异香比上次茶馆中时浓了很多,这种香气意味着蛊虫活动的频繁程度。 也就是说现在蛊虫正在撕咬他的心脉,怎么办?安阳大脑在飞快地运转着,如何才能让蛊虫休眠呢?现在她没办法把它逼出来,但要想办法让它休眠才行。心脏不同于其它部位,决对不能休息,这可如何是好?但有一点她觉得现在必须做,那就是拔掉他心口处的银针。万一银针自行游走入心脏,东方燃必死! 想到这里,安阳不再犹豫,她抬手轻轻转动一根银针,然后快速拔除。在她刚想去拔第二根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扣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无声地把她带离东方燃。 安阳诧异抬头,看着那个鬓发斑白的老者。 “王妃不可!”他将她带到一旁低斥,脸上带有愠怒。 安阳惊讶自己刚才居然没发现角落里还坐着一个人,看来此人一定屏住了呼吸。 ”银针会自行游走,在此处施针岂不是很凶险!”安阳低声解释。 “在下自然知道,但除此法王妃可有他法阻止蛊虫游走?” “蛊虫会游走?那万一入心房内壁,岂不是?……”安阳单手捂住了嘴巴,吓出一身冷汗。如果蛊虫咬破血管,东方燃将药石无医。 第四十章 太子逼宫 “找我有事?” 安阳反手拉住老者,“前辈可有办法弄一只活的蛊虫来?” 老者迟疑了一下,带她去了里间。 ”此蛊初种之时只是虫卵,是在被种蛊者体内长成,离体即死。” ”那在什么情况下容易苏醒呢?”安阳不死心追问。 “运功或心情激动之时易醒!” “可试过冷冻疗法?”安阳突然灵机一动。 老者也是一滞,然后就是狂喜。“不妨一试?” 说完急匆匆走出里间,安阳紧随其后。见老者已经在快速收针,看安阳看着他。“还不快去吩咐取冷水沐浴?” 安阳呆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芳芳她们就在门外候着,听到里面的吩咐,赶紧招呼人去了。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东方燃缓缓收功,抬步走进盛满冷水的浴桶。其实他们的交谈他都听得清清楚楚。沁骨的寒凉让东方燃也忍不住皱眉,但还是忍着不适穿着单薄的裘裤缓缓坐了进去。 安阳全程没有回避,她知道这样有违男女大防,但为了亲眼看到效果如何,她选择忽略。 东方燃什么话也没说,轻轻勾了勾唇角。 老者的手一直搭在东方燃的脉门,过了大概一刻钟左右,东方燃虽然脸色依然苍白,甚至嘴唇还有些冻得发紫,但眉心的黑色却在逐渐减退。 安阳凑到芳芳身边,芳芳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肩膀不停地抖动着。却努力忍着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安阳看着这样的芳芳,对她的不喜莫名少了很多。 “芳芳姑娘还不快去给你的燃哥哥准备温水和热茶?你就不怕他没被虫子咬死,而被冻死?”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芳芳骂了安阳一句,然后小跑着出去了。 安阳回到浴桶旁,”怎样了?可压制住了?” 老者脸色有了些许喜色,单手摸着光秃秃的下巴,“嗯!好像压制住了!” 安阳伸手,东方燃缓缓睁开眼睛把另一只手递给她。安阳把了一会儿脉,“可以出来了,换一桶温水吧!否则要冻出毛病了!”脸上是如释重负的笑意。 东方燃看了一眼老者,老者点了点头。芳芳果然不负众望,很快温水热茶都到了。安阳看着东方燃逐渐恢复了的脸色,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 看来今天只能如此了。也不知道齐王那边如何了,现在看想借机扳倒齐王怕是不行了。只能再另寻机会了。 一想到齐王居然派人刺杀司马靖,安阳就义愤填膺,手足相残,如此心狠手辣! 待东方燃彻底恢复过来,外面已经漆黑一片,由于最近外面到处是叛军,百花楼的生意极为清淡。本来到这个时候早该车马满院,歌舞升平,但今日却只有三三两两常客悄无声息地溜进来,整栋楼都冷冷清清。他们所在的三楼本就不对外,还是面朝北,前门进来的客人不能走到背面来。所以背面如同贴在百花楼上的副楼一般,把墙对面的喧哗都挡得严严实实。 安阳在芳芳满眼敌意的目光中走回了后面的园子。这一次是芳芳帮她用钥匙打开的角门,她可不想再爬一次墙了。 皇城方向的打斗声就没停过,安阳也不想管那么多了。实在太累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她回到司马靖的房间,司马靖已经醒了。他看着满脸疲惫的安阳挑帘走了进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安阳单独共处一室,他多少有些小激动。 “阳儿!你刚才去哪里了?” 安阳走到他床边,他居然没有咳嗽!安阳有些惊喜。 看来这家伙命挺大,看样子比白天好了不少! 安阳蹲在他面前好奇地看着他的脸。脸色还是那么苍白,但呼吸似乎匀称了许多,喘的不那么厉害了! “看来你属猫的,有九条命!” 安阳没回答他的问题,调侃道。 司马靖微微一笑,刚想再说什么,“咳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安阳皱眉,“你还真不禁夸!” 她伸手替他把脉。 “吃东西了吗?”这时一个小厮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上面放着一碗煮的稀烂的肉粥。 安阳赶紧起身接过来,道了谢!小厮也不多言,转身走了出去。 安阳试了试温度,先给司马靖喂了药,然后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给他吃。 司马靖很是配合,眼睛一直盯着安阳的脸,不曾离开过。虽然中间因为咳嗽中止了几次,但还是很顺利地吃完了一整碗。 安阳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她站起来把碗放小几上拍拍手,“表现不错!再接再厉!” 司马靖被她调皮的样子逗笑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休息。 安阳走到外间用了晚膳,然后替司马靖换了伤口上的药。 外面厮杀打斗声已经歇了。看来刘丞相父子今晚没打算再继续攻城。 齐王她们是不是也该有行动了?也不知道他最后会如何打算! 安阳正想的出神。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安阳的思绪。 门帘一挑,东方燃大马金刀地走了进来。 “这么晚了,你不休息跑过来干嘛?”安阳有些不解。 “来看看你!” 安阳看他脸色如常,心里稍稍放松了些。 “也不知道齐王会不会入宫请圣旨!”安阳叹了一口气。 “你对自己的口才没信心?” 东方燃故意凑到她面前盯着她的脸看。 安阳被他看得不自在,伸手推了他一把。 “谁在外面?是东方堂主吗?”司马靖的声音有些冷,不是很友善。 东方燃扯了扯唇角,“靖王还活着啊!你还真是命大!” 这时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很明显司马靖不想让东方燃看到他的狼狈! 东方燃摇了摇头,一伸手搂住安阳的肩膀,“我们去看看他死了没有!” 安阳狠狠瞪了东方燃一眼,“你就是故意的!” 她一把推开东方燃,跑了进去。 司马靖正努力撑起身子准备下床。 安阳冲过去一把将他按住,缓缓顺回床上躺好。 “你不要命了?都伤成这样了,还想逞强!” 东方燃也跟了进来,好整以暇地看着二人,单手捂着嘴”噗嗤嗤”地笑。 “靖王殿下还是养好身体要紧!否则你的王妃可就得本堂主替你照顾喽!” “东方燃你闭嘴!”还没等司马靖开口安阳已经骂了出去。 “没事赶紧走!自己的小命才刚捡回来!自己还不知道要让芳芳姑娘费多少心呢!” 安阳的话让司马靖一愣,不过听这意思,东方燃有女人? 司马靖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 东方燃撇撇嘴,“芳芳担心我那是自然!安安难道就不担心吗?嗯?” 说着又凑了过来。 安阳站起身把他往外推了推,“别闹了!你这张嘴就不能说点儿有用的?” 司马靖看着这样的东方燃是真的气,可偏偏自己一生气就咳得停不下来,连吵嘴的力气都没有。 安阳帮他抚了好一会儿胸口,才稍稍好了些。 好在东方燃没再刺激他。 看他咳得甚是厉害,转身走出了里间。 安阳安抚了好一会儿司马靖,才走了出来。 “去看看莫大哥?”安阳看着脸色不太好的东方燃。 东方燃冷着一张脸起身与安阳走出了房门。 “找我有事?”安阳问。 第四十一章 太子逼宫 林氏兄妹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他都那样对你了!你居然还一心只想着他!”东方燃脸色很不好看。 “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就像你对芳芳的感情!” “我把芳芳当妹妹!” “可她当你是情哥哥啊!”安阳捂嘴笑! 东方燃冷哼一声,狐狸脸终于阴转晴。 “走!带你去看戏!”东方燃说着大手一捞,带着安阳向皇城方向飞去。 在靠近皇城北门不远处的北岭山顶上有一望月塔,塔高入云,可鸟瞰全城风景,可惜塔修建时并未修建楼梯,一般人无法上去。据说这塔有镇邪护国之力,所以一直为众人顶礼膜拜之地。 东方燃带安阳来到塔下,正要运功飞身上去,却被安阳一把按住。 安阳朝他摇摇头,“你不能再运功了!要学会照顾自己!小心你的身体!”眼中是满满的担忧。 东方燃看她担心的样子,嘴角翘了起来。他出来时带了半脸面具,安阳看不清他的上半部分脸。但还是能看出他在笑。 这只坏狐狸,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招,还是一点儿都不当回事。现在居然还笑! 东方燃伸手揉了揉安阳的头发。安阳下意识打开,“头发都被你弄乱了!” “你的头发太软了,摸着滑滑的很舒服!” 说着忍不住又把手伸了过来。 安阳顺势抓住他的爪子,不让他乱动。“回去了!我有些累!” “看了好戏再走!这点儿力气我还是有的,只要你不要气我就行!” 安阳郁闷!这还怪她了?她啥时候气他了? “你是大爷!谁敢气你呀!”安阳嘟着嘴不想理他,转身打算回去。她还担心司马靖找她,这家伙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呢! 东方燃像猜到她的心思一般,“你不用担心靖王,我已派人把安佳音接过去陪他了。你没机会接近他了!” 说着还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我哪里担心他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担心他了?”安阳被猜中了心事有些尴尬。 但安阳听他这么说,暗暗长出了口气。其实她也不想跟司马靖独处。她可不想把自己再陷进去。 他有他的安佳音足够了。 再怎么说安佳音也是父亲的女儿。她还没打算真的对她怎样。现在这样挺好,将来报了仇,她可以洒脱的走。不用担心靖王不放她。 当然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想法,司马靖可不知道。 东方燃这次蛊毒发作如此凶险,其实并非运功所致。主要还是心情过于激动、压抑、紧张。兄弟们的惨死;麒麟堂的无辜卷入,未来走向不明;安阳对司马靖的好,为了司马靖居然不顾性命去寻齐王! 要不是他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会如何收场!一想到她当时面临的凶险,东方燃就抑制不住地心悸。 东方燃也不理她,一揽她的纤腰飞身上了塔楼的顶层。 “其实这座塔不是没有楼梯。低层的楼梯原来是在外面的,后来建好后我让人拆了。 就是不想让人随随便便进来。五楼以上里面还是留了楼梯的!”东方燃向安阳介绍。 “原来这塔是你建的?”安阳诧异。 东方燃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家伙太喜欢玩她的头发了。 安阳真想一拳打他脸上,但低头看看脚下,心里毛毛的。太高了! 他们站在塔楼外面的类似天台的地方,四面的风呼啸凛冽,她忍不住裹了裹身上厚重的衣裙。 不仅仅是冷,还有怕!塔楼四面都是没有遮挡的的空窗,冷风肆虐。 “冷?”东方燃看了她一眼。 拉着安阳进了塔内,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东方燃带着她来到西面墙壁。他在一块青砖上用力一扳,整堵墙居然缓缓后移了大概两尺的距离。 东方燃带着安阳走了进去。里面居然是通往下一层楼梯的位置。东方燃合上那堵墙带她走下了一层,这一层不仅安了窗,房间里居然一应设施齐全,连床铺、屏风、衣橱都有。安阳惊叹不已。 ”这里唯一的入口就是塔顶这一层,所以里面很安全,一般人进不来。”东方燃笑着摘了面具。 正说着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动惊动了二人。这么高这么隐蔽的地方怎么还会有异样的声音?东方燃看看安阳,安阳摇摇头,表示不是自己发出的。 “什么人? 还不赶紧滚出来?”东方燃立刻带上面具。 四周一片安静,就好像刚才是他们听错了一般,什么声音也没有。 东方燃示意安阳躲到床边上去,他单手提着剑往屏风后面绕。 他刚一探出半个身子,一把寒光闪闪的钢刀直冲他面门而来。站在远处的安阳吓得立刻用手捂住了嘴巴。 东方燃是谁!这点能耐岂能拦得住他! 他一个倾身避开钢刀,人已经到了屏风后面。紧接着就听到一声女子的尖叫,“啊!……” “住手!不要碰她!有本事冲我来!”一个清悦的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东方燃问。 安阳好奇地往前挪了挪,但没敢太靠近。 那个男子显然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他动作倒是快,一脚踢飞屏风。一个飞身冲到安阳面前。 他二话不说一把抓住安阳,安阳手里的药粉早已准备好,刚要洒出去。却见那人在看清她的脸时吓得倒退几步,扑通一声跪倒。 东方燃本来在饶有兴致地看安阳的反应,不想对方的奇怪举动把他搞懵了。 “靖王妃恕罪!在下林中秀拜见靖王妃!” 这位自称林中秀的男子跪地行礼。 ”你认识我?”安阳默默收回抬起的手,但药粉没敢松。 “在下平南侯世子林中秀!” 男子回头看了一眼被东方燃钳住的那个年轻女孩。女孩年龄不大,也就刚刚及笄的模样。 东方燃看了手中女孩一眼,放开了手。 那女孩一得到解放,赶紧也屈膝跪下行礼,“臣女林双娇拜见靖王妃!” 安阳当然不知道什么平南侯,但东方燃是清楚的。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走到安阳身边! 安阳还愣着,一时忘了反应,直到东方燃来到她身边。 ”平南侯回京了?”东方燃问。 虽然麒麟堂拥有天下最强大的情报组织,但东方燃很少关心这些。除非他感兴趣的,否则他几乎不过问。上次询问还是安阳让他帮忙查奕王和滟妃的事。 安阳看了一眼东方燃,终于反应过来,招呼二人平身。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安阳追问。 “咳咳!”林中秀有些迟疑,似乎不太想说。 “你们兄妹是奕王的人。”东方燃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据他调查司马奕这些年主要就是靠这位一直默默无闻,早已退出朝堂,躲在西南封地的平南侯护着的。 “是奕王把你带来这里的?他怎么知道这个塔的机关?” 二人诧异地看着东方燃,微张着的嘴巴告诉了安阳他们的震惊。 面前带着狐狸面具的男子虽然看不清容貌,但身姿挺拔俊朗,如玉树临风,出尘脱俗!且不说此人武功之高,就是往这一站,那气质也绝非等闲之辈。 其实林氏兄妹也是样貌不俗,但凭直觉面前之人一定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看来瞒是瞒不住过了,林中秀终于咬咬牙,“大侠果然睿智!是奕王带我们来的!” 东方燃觉得最近令他接受不了的消息太多了。他就是随便一诈,就炸出这么雷人的消息。那个看着若不经风的奕王居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能上他九层塔顶之人本就极少,居然还能带人上来。要说面前这个男子借助攀爬能上来也是有可能,毕竟他功夫也算上乘。但那女孩明显一点武功都不会。 第四十二章 太子逼宫 奕王的手段 东方燃深吸了一口气,“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林中秀犹豫了一下,“这事说来话长。 我们兄妹本是随奕王一起回来的。我受封了世子还不曾回京谢恩,这次奕王归朝我便跟了过来。刚好舍妹不曾来过京城,想来开开眼界的。哎!却不曾想……” 安阳二人听着林中秀讲着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里面还有这么一则故事。 奕王幼年在宫中莫名招人下毒,生命垂危,寻遍天下名医却不想司马奕的毒不但没解,还不断遇险。 后来皇上司马晴天年少时的至交好友平南侯林浅主动提出隐退朝堂,带司马奕回自己封地医治。 皇帝虽然不舍,但为了爱子的安全还是忍痛答应了。并把最好的隐卫和御医悄悄送出宫让平南侯带走。 那些当年传闻六皇子病逝被诛杀的名医其实并没有被杀,而是被悄悄带走了。 至于滟妃的过往,东方燃查到的信息不多。只知道当年皇上微服私访江南时带回来的民间女子。据说是在一家医馆门口看到的,就被强行掳了去。 东方燃派人查访也只得到该女子当时已非闺阁女子,乃一少妇。后来那家医馆及附近的百姓突然得了瘟疫,整个小镇被圈禁起来。再后来据说都病死了。那个地方也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个中真假可想而知。 “你们既然是跟奕王回京,为何躲在此处?”安阳不解。 “还不是因为那次宫宴!”林双娇忍不住落泪。 柔柔弱弱的小美人哭得泪流满面,我见犹怜!安阳本就是心软之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她走过去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 “别难过了!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次年夜宴上太子殿下看到了舍妹!”林中秀无奈地叹了口气。 安阳和东方燃互看了一眼,心中了然。 “司马琛这个色鬼!府里那么多美人了,还嫌不够!”安阳气得不行。 ”所以奕王就把你送到这里来了? 可是他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东方燃还是很好奇。 “这个在下真的不清楚!还请大侠恕罪!” 正说着,就听见皇城方向喊声阵阵,北门附近灯笼火把把天空都照亮了。 四人几乎是同时起身,奔向窗边往外望去。 就见北门口打斗已经非常惨烈,西门东门方向的增援军队也在不断向北门逼近。 “麻烦靖王妃帮在下照看一下妹妹,在下去帮忙!”林中秀说着转身要上楼。 “叫我安阳!不要叫靖王妃!”安阳冲他笑笑。她其实不喜欢人家叫她靖王妃,那个讨厌的头衔早晚会摘去。 林中秀看着安阳的笑颜,心跳漏了一拍,脸一红。 “安阳王妃! 拜托!” 说完转身提刀上楼,还从楼梯下抽出一包东西背到肩上。 这一下东方燃也傻眼了。 他的地盘居然被人家彻底霸占了?东西都藏在他设的暗格里了! 留下东方燃在那里生闷气不说。只听石墙开启的声音,然后一个身影飞身下了望月塔,东城门方向飞奔而去。 “奕王好手段啊!”东方燃一声哀嚎。 “原来我们都被奕王玩在股掌之中!不过是他一颗棋子而已啊!”东方燃没了再看的兴致,转身躺床上去了。 安阳愣了片刻,似乎也反应了过来。 现在看来太子造反也许是奕王的手笔? 奕王好可怕! 那他们又是什么? 棋子还是弃子? 这人一定不是舅舅,舅舅没有这么深的城府,也没有这么狠的心肠。 舅舅不可能不顾及她的安危! 那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与顾家又是什么关系? 如果说一点儿关系没有她是如论如何都不会信的!毕竟俩人太像了!像得连朝夕相处十三年的安阳都无法分辨! 安阳觉得头很晕? 她的脑袋不够用了!转不过弯来了! 算了!想不通就先不想了吧!等着吧! 只要能解了眼下危机,总是好的。至少安家军就安全了!父亲就暂时安全了! 至少不会腹背受敌吧!也不知道现在西北战况如何了? 安阳又开始担心父亲了!她觉得自己命运真是不好,有操不完的心! 过了一会儿,安阳回过神来。看了一眼一直爬在窗口的林双娇。她肯定是在担心哥哥。 安阳没有打扰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劝解!她劝了也没用,她能让她不担心吗?随她去吧! 安阳转身来到东方燃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也不想看了,累!身心俱疲! 太多事情理不清头绪,她好想丢下这一切,远走高飞! 东方燃郁闷了一会儿,侧身看安阳。 “安安! 你累不累?” “累!” “你想跟司马靖过一辈子吗?” “不想!”安阳现在很烦躁,她不想用理智思考,只想放纵自己,随心所欲。 东方燃不做声了。外面声音越来越大,他俩却充耳不闻。只有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女孩紧张地双手扒着窗口,恨不得把自己探出去。 她开了窗,冷风飕飕地灌进来,她却好像一点儿都不觉得冷一般,死死盯着林中秀离开的方向。 安阳喊了她两次,想让她回里面休息,其实那样什么也看不清。 但小女孩可能太紧张了,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东方燃把衣袖遮到脸上,“你省省力气吧!让她去!她不看更担心!” 安阳想想也是这个理,就不再理她。 安阳实在太累了,坐着坐着居然昏昏欲睡了。坐在椅子上头点的像小鸡啄米。 东方燃猛然抬头看了她一眼,悄悄走下床,把她抱起来放到床里。 床很大,足可以躺两三个人。 安阳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抱她,半眯着眼睛看是东方燃。眼皮沉重,她又缓缓合上了。 东方燃抿嘴笑了笑,把她放在里侧,自己躺到了外面。还顺手捞起一条毯子给她盖上。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姑娘一直趴着窗口头都不曾回一下。 ”你们快看!”睡得迷迷糊糊的二人被这一声突兀的高喊吓得一个激灵坐起来。 第四十三章 不攻之破 二人快速来到窗口,就见东城门上方的天空上浮着很多大灯笼,上面有字。 安阳伸长脖子仔细看着上面的大字,”太子造反”;“刘丞相父子谋逆”;“皇恩浩荡”;“不诛连无辜将士”;“捉拿叛党将功赎罪”………… “谁干的?你哥?”安阳扭头问林双娇。 林双娇点点头,”灯笼应该是他拿去的! 他还有帮手! 应该是刘家父子被拿下了!” 小姑娘脸上露出喜色,“我哥说先抓到主帅就挂灯笼劝降!” “擒贼先擒王啊!”安阳也笑了。 “但他们怎么知道刘家父子的位置呢?那么多官兵护卫呢!”安阳有些不敢置信。 就在这时皇城楼上也是灯火通明,大大的横幅悬挂起来,意思差不多。就是劝降捉拿太子一党。还是着章玉玺的皇帝诏书。 东方燃看了一会儿,揉揉安阳的头发,“没意思!走!回去睡觉!” 说着拉起安阳要走,林双娇诧异地看他。“你到底是谁?怎么可以……”她想说怎么可以对靖王妃动手动脚。但话到嘴边又被东方燃冷冽的气势吓得咽了回去,怯怯地盯着东方燃露在面具外面的寒冰似的眼睛。 安阳看了看二人的对视,尴尬地一笑,不着痕迹地甩开东方燃的手。 “他就是一个粗人,不用管他!” 东方燃转身看向她,“我是粗人?” “哎呀!不是不是!你是爷!可以了嘛?”安阳被他斤斤计较的样子逗笑了。 东方燃终于恢复了些痞气,“小丫头!不跟你计较!”也不知道他是对谁说的,拉起安阳就走。 “哎!哎!你等一下!等等! 她兄长还没回来,我们陪她一会儿!” “不陪!没空!”安阳被东方燃拖着走。 林双娇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不敢知声。 她不是没一个人留在这里过,但她今天很怕!她怕她哥哥出事!刀剑无眼,她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 她好想他们留下来。好像他们在这里,她就放心一些似的,其实他们也未必会帮忙。 安阳回头看着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样子实在有些不忍心。 东方燃却像铁了心一般拉着她就走,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噔噔噔几下就上了楼梯。 安阳被他大手拉着挣脱不开。 就在东方燃要打开门的时候,安阳终于忍无可忍,“东方燃你够了!要走你走!我不走!” 她用尽全力掰开东方燃的钳制,转身跑下楼梯。 林双娇已经委屈得蹲在地上抽泣了! 安阳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扶起她把她按坐到旁边椅子,“好了好了!没事了!他们已经成功了!你哥哥马上就回来了!放心吧!他回来前我不走,留下来陪你!” 安阳掏出帕子替小姑娘擦眼泪,小姑娘像是得到了安慰,轻轻靠在安阳身上,把头抵在安阳腰间,破涕为笑,不住地点头。 东方燃惊讶地看了一眼站在林双娇身边的安阳,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丫头还是太善良了! 他叹了口气,懒洋洋躺回床上闭目休息,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翘,好像发现了天大的秘密一样。 安阳顺着窗口看着外面自乱阵脚的叛军,没一会儿就看到他们内部打了起来。一场激战迅速上演了! 这一仗一直打到天光大亮,直到皇城内部御林军冲出城门加入战斗才终于慢慢平息了下来。 太子一党完败! 东方燃长长出了一口浊气!麒麟堂的人马没有全部暴露在天子面前真是一大幸事! 以当今圣上的心胸又岂能容得下如此多的江湖中人藏匿在京城之中。 麒麟堂得以保全,令他如释重负! 看着外面渐渐平息的战事,林中秀却迟迟不见踪影。安阳心里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林双娇更是坐立不安! 战场上的厮杀向来惨烈,林中秀即使武功高强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他们就这样一直等到日头西斜都不见林中秀人影。虽然塔里不缺吃喝,但林双娇却是滴水未进。看来她是真的担心的不行。眼睛一直望着皇城方向。 外面到处都是守城军和城防营的身影,肯定是在收查叛党余孽。还有太子还在东方燃手里,估计现在他们正在全城搜寻。 不能再等了!否则太子的事不太好解决了! 安阳心中急切。她回头看了一眼躺着床上挺尸的东方燃。 东方燃自从安阳甩开他的手后就一直蒙头大睡,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其实他哪里睡得着,就是不想说话而已。 他闭着眼睛听着她们二人说着悄悄话,无非就是劝小姑娘放心之类的,他只当没听到。 “阿娇!这里除了奕王和你哥哥可还有其他人知道?”安阳问。 “没有了吧! 我没有看到过其他人来!” “我们还有一些重要事情要处理,现在不得不离开这里!你是打算留在这里等还是先随我们回去?” 两个女孩聊了一晚上,倒是投缘的很。 “我?我怕哥哥回来找不到我!”林双娇不敢一个人留下,但又害怕哥哥找不到她。她也看出来了安阳的焦急。 安阳犹豫了一下,”要不你给你哥哥留一封书信?让他来靖王府找你。你先跟我们走,如何?” 林双娇有些犹豫不决,再一次看向窗外,仍不见她期盼的人。 林双娇依依不舍地收回望着窗外的视线,去里面拿了笔墨纸砚给林中秀留了一封信。在关窗时还是忍不住往外面张望。可惜失望是在所难免的! 三人离开望月塔后先回了靖王府。 东方燃的秘密基地不可能带林双娇去。令她庆幸的是夜鹰已回到府里。看样子是刚刚从外面赶回来,风尘仆仆一脸疲惫。 府里因为那一场劫杀死伤惨重,里面一片狼藉。 安阳把林双娇安排在了清荷院休息,对夜鹰交代了几句就匆匆离开。 夜鹰在外面找司马靖整整一日无果,本就疲惫不堪,在得知他们安好后也就放下心来,去清荷院保护林双娇去了。 安阳被东方燃带着赶回他们的藏身地时,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安佳音。 她迎风站在房门口,看到安阳他们远远走来,狠狠瞪了安阳一眼转身进了房间。 东方燃狐狸眼偷偷瞄了一下安阳。安阳虽然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堵的厉害。 司马靖实在让她失望,安佳音更是让她喜欢不起来。 她甚至怀疑自己救他们到底是对还是错呢!两个忘恩负义的人还真是天生一对! 安阳心中感叹了一会儿,咬咬牙还是挑帘走了进去。 不比外面的寒风凛冽,里面暖融融一片。 此时此刻安阳才发现自己有多累。 她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来到里间,看到司马靖还是那样惨白着一张脸躺在床上。 经过了一夜的修养非但没有好转反倒气息更弱了些。看样子是半昏迷状态。 安阳心里莫名一痛,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前,把护食一样的安阳提到一边,翻开被子探手进去。 司马靖迷迷糊糊感觉到一双微凉的小手摸向了自己的伤口,他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在看到是安阳时像是突然放松了下来,嘴角挤出一丝微笑,然后就彻底昏了过去。 安阳看着他这个样子,知道他是强撑着不肯沉睡才会造成如此虚弱。 她细不可查地叹息了一声,站在旁边的东方燃目光深邃了几分。 东方燃有些自嘲,看来安安也就是嘴硬,心里还是那么在乎他! 安阳给东方燃换了药,然后嘱咐安佳音按时给他喂药,转身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很暖,安阳甚至感觉自己呼吸不畅。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里面太热,她站在外面一棵高大的槐树下吹了一会儿凉风,让自己堵塞的心情稍稍平复一下。 东方燃一直跟在她身边,一句话都不曾说,就那么静静地守护着。 这一日怕是也不得闲,叛军虽然退了,但太子怎么办?司马靖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无法入宫了。谁来押送太子呢? 小德子他们当时去抄家被困还生死未卜,看来这一次她不得不亲自送一趟太子入宫了。她可不敢把太子随便交给御林军。 安阳先去看望了莫东璃,他恢复的不错,已经无碍了。 谁来压送太子好呢?安阳与东方燃商量了好一会儿。 现在进宫可没那么容易,经此一役皇上怕是吓的不轻,宫中检查一定非常严格。 东方燃肯定是不能去的,他背后的麒麟堂本就是很有争议的江湖大帮,一旦卷入朝堂之事怕是要万劫不复。 安阳一人肯定不行,万一路上有变。如果太子被劫走,怕是又要节外生枝。 太子在宫中势力应该不小,否则外城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攻下。还有皇后还坐镇中宫,这条路不太好走啊! 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让莫东璃出面。他受靖王洗脱冤屈之恩,带几个兄弟帮靖王平叛按理说无可厚非,算不上党争,还应该被封赏才对。 只可惜这样一来功劳最大的东方燃就有点儿吃亏了。好在东方燃对此并不在意,他更希望没人注意到他。 第四十四章 抉择 安阳和东方燃商量好了就去找了莫东璃。莫东璃确实够义气,二话不说一口应承下来。 其实大家都知道,他也不愿意与朝廷扯上关系。毕竟这条路太过凶险,一个不留神就不仅仅是自己一人安危,还会牵连整个家族。 东方燃给安阳选了十名高手护送进宫,再加上柳烟和明月。虽然东方燃还是不太放心,但也没办法了。不能带太多人,否则怕是招人怀疑。 他自己长得太妖孽,没办法让人不注意到他,所以安阳死活不同意他去。 司马靖终于在晚膳之前醒了过来,安阳带着大家把进宫计划说给他听。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现在太子和皇后的余党应该还是不少,最安全的办法就是送太子进宫!至于父皇怎么处置我等就不管了。”司马靖叹息道, “但是阳儿你不能去!此去怕是危机四伏,没那么容易!”司马靖有些担心。 ”那你爬起来自己去送!”东方燃毫不客气地冷哼。他比谁都不愿意安阳进宫,里面倒底如何了还不清楚。万一奕王已经造反,或者皇后的人已经控制了局势,她岂不是羊入虎口! 但扣着太子在手,如果皇上怪罪怕是落人口实。 司马靖狠狠蹙眉,他从第一眼看到东方燃就觉得不舒服。尤其是他还总是站在阳儿身边。两个人气场天生不和。 “这样也好!本王去!”说着撑着身子打算起来。 安佳音这次倒是机灵了,一把按住司马靖。“你是什么人我不管,但是你这种态度就是不敬!以下犯上,应该严惩!” 她扶司马靖躺好,给他把被子掖了掖,站起来。 “我去!太子殿下只是一时糊涂,他一定是被坏人蒙蔽了!他怎么会谋反?一定是有人诬陷他!我陪他回宫去面见皇上!” 安佳音从来不叫太子表舅,那是太子不允许的。毕竟太子还曾经打过她的主意。这关系实在是复杂啊! 众人被她说的一愣。 东方燃突然面上一惊, “这么说也有道理! 也许太子入宫了就不再是谋逆大罪,反倒是我们诬陷太子了?” 皇上对其他皇子的多疑和对太子的呵护,才让这样一个昏庸无能的太子稳稳坐在那个位子上至今吧! 看来送太子进宫未必良策。这事要从长计议才行。 安阳也似乎如梦初醒,皇上狐疑多虑,能让太子坐在这个位置这么久怕就是因为他无能吧!把这样一个让他放心的儿子送回去,他会怎么做? 司马靖会是什么后果?挟持太子?逼太子造反? 还有那位其貌不扬的皇后居然能稳坐后宫多年没有手腕谁信? 这局棋到底是谁下的?太子谋反是谁逼的?目的是针对谁?真的是太子吗? 疑团重重!扑朔迷离! 安阳觉得他们被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而始作俑者正站在外面看着他们垂死挣扎而嗤嗤低笑。 那只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皇上只是要查抄当朝国舅上官胜的府邸,为什么刘丞相父子会伙同太子造反? 司马靖为什么会被派去抄家? 靖王府为什么同时遭到攻击? 这只黑手要除掉的到底是谁?难道是靖王? 所有在场的人都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他们忙活了半天,是不是落入了一个早已设计好的圈套。如果没有东方燃的偶然闯入,现在司马靖安在?靖王府安在? 安阳突然联想到顾家的灭门,如果自己不醒来,还是那个傻女,这一切还会发生吗? 安镇远为什么多年不归? 到底哪个环节出错了? 静,死一般的静!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除了安佳音。 安佳音看着大家突然都不再说话,她古怪地看着众人,过了好一会儿都没人再发出一点儿声音。 “怎么了?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了?是被我说中了吧?”安佳音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安阳扫了她一眼,不禁感慨,果然是无知者无畏! 司马靖闭上眼睛紧紧抿唇,看来他被算计了。 是谁呢?他当时要是去国舅府怕是也没机会走出来吧!去了太子府会不会被人构陷是逼太子造反或挟持太子?如果有人用这一点做文章他如何脱身?会不会最后有人会说连丞相都是被他“逼反”的? 司马靖越想越慌,他绝对不想相信自己深信不疑的父亲会是这一局的始作俑者,但是摆在自己面前的局如何破? “不管怎样?也不管是谁做的局,我们现在被困在里面,想出去怕是只有一个办法了!”安阳终于打破了这份死寂。 “什么办法?”几乎是几个人同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生怕自己漏掉一点儿什么没听见。 “坐实太子谋反!”安阳一字一句地说。 司马靖神情复杂地看着安阳,聪明如她,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当年青山城也是,如果没有她,他必死无疑! 他遇刺那次也是! 这次能死里逃生也是靠的她! 东方燃摸摸刮得不留一点儿胡茬的下巴,略有所思。 “嗯!安安果然聪明!”他没忍住伸手去摸安阳的头。 司马靖正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瞪着他,看他手就要搭上安阳的头,拿起小几上的茶盏毫不犹豫地朝东方燃砸了过去。 东方燃正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面前白光一晃,吓得他赶紧一个侧身,堪堪躲过。 “司马靖!你疯了?”东方燃被吓了一跳,顿时脸红脖子粗地咆哮起来。 安阳没忍住噗呲一笑。 莫东璃和几个侍卫绷着脸憋笑,把脸转到了别处。 只有安佳音呆愣愣地看了看司马靖又看了看东方燃,想说什么!张了张嘴终于在二人喷火的目光下憋了回去。 “你再动一下试试!那是本王的王妃!是你可以碰的吗?”如果眼神能杀人,司马靖恨不得把这个登徒子给凌迟了!阳儿是怎么认识这么个无赖的?司马靖气的脸色铁青。 “呵!你的王妃?挂名的吧!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爷多爱安安呢!你要是真把她当成你的王妃,你身边这个又是个什么东西?” 司马靖被他气得不住地咳嗽起来,安佳音恶狠狠瞪了一眼东方燃,居然没敢还嘴!轻轻帮司马靖抚着胸口。 看安佳音吃瘪,安阳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大敌当前,不要逞口舌之争了!我们现在时间紧迫,没功夫浪费在这种小事上!”安阳出来解围。 “安安我们走,我一刻都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说着拉起安阳的手就往外拖。 “哎呀!你不要闹了!我们还要商量正事呢!” 什么叫鬼地方,就算是也是你的鬼地方啊!安阳心中笑骂了一句。 第四十五章 裂痕 安阳被愤怒的东方燃拉出了小屋。一路带着喋喋不休的她去了百花楼找芳芳。 安阳有些诧异,他心情不好找姑娘带上她算怎么回事?何况芳芳姑娘对她可没什么好脸色啊! 安阳挣脱不开他的手,这家伙的手真是好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她不是第一次看到他的手,但每次都能让她忍不住想捏捏。 安阳忍着自己那点儿不怀好意的小心思,被他用轻功带上了三楼。 还是最里面那个房间,司马靖气呼呼地一脚踢开门拉着安阳走了进去,一屁股坐到里面的圆形大床上。安阳看了一眼气得要喷火的狐狸,乖乖坐到了离他最远的一个小塌上。 一个粉衣姑娘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没敢说话。 “去把芳芳姑娘叫来!”东方燃眼皮都没抬吩咐了一句。 这家伙怎么知道那个小姑娘探头了的?安阳很是好奇!明明没看到他抬头啊! 小姑娘答应一声,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门口。 哇!这些人功夫真好,走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安阳在那里感慨。 很快一股刺鼻的胭脂味钻如安阳的鼻子。安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不适的鼻子抬头对上了芳芳淬了毒的桃花眼。 这个芳芳姑娘是真的漂亮,安阳每次看到她都能被她惊艳到。 “你怎么又带她来了?”芳芳撒娇地跑过去扑到了东方燃的身上,东方燃也不推开她,就势倒进了床里,任由她自己折腾。 安阳无奈地别过脸去,这只狐狸还真是风流!居然当着她的面就和别的女子亲热! 东方燃虽然被芳芳按着,眼角的余光却是没离开安阳。他看安阳脸上神色一僵,别过了脸,嘴角扯出一丝笑意。 芳芳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双手撑在他的两侧,“说!是不是想奴家了? 嗯?” 东方燃也不说话,就那么笑莹莹地看着她。 “把她赶出去好不好?我可不想让别人围观!”芳芳嘟着嘴嗲嗲地撇了一眼安阳。 安阳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缩小存在感了,还是躺枪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二人那暧昧的动作,起身往门外走去。 东方燃也不拦她,缓缓闭上了双眼,长长地呼吸。 安阳站在外面走廊上深深呼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憋闷!她不想细究,现在太多烂事,她不想考虑这些乱七八糟的。虽然心中莫名的不舒服,她也不想去想了。 里面静悄悄的没再传出什么声音,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东方燃从里面走出来。 安阳转身看他,这家伙似乎心情不错。 安阳眼神闪了闪,没看到芳芳姑娘! 她狐疑地又伸头往他后面看了看,还是没人。她有些纳闷,这么快?他不是不能那啥吗?咋还把人给累的起不来了?也没听到动静啊? “想啥呢?”东方燃已经走到她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发。 安阳厌恶地把他的爪子打开,她突然觉得恶心。 这只刚刚摸过别人的爪子现在居然来碰她,心里真不是滋味。 “看不出来,小小年纪,思想还挺油腻!”东方燃开怀大笑。 安阳被他气的翻了个白眼。 “拿开你的脏爪子!”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厌恶。 东方燃嘴角的笑容尽收,他的脸色冷了下来。嫌弃他脏?难道他还会比司马靖脏?怎么就没看她嫌弃半分呢!他莫名地心堵,没再说话。径直下楼。 安阳稳了稳心神,慢吞吞跟了下去。 “你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消息!”东方燃把安阳送回后园就转身回了百花楼。 安阳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了那个司马靖所在的小木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情绪这么低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站在小屋门前,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提起一点儿精神。但似乎没什么效果。她想进去,但一想到安佳音,又停下了抬起的腿。 又站了一会儿,转身要往向莫东璃的房间走。 “很难过?”声音从背后传来,安阳一惊。 转头看到的居然是莫东璃,她有些诧异。 “莫庄主?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只是你没注意罢了!”莫东璃微微一笑。 看来他刚才是一直跟着他们的。没道理东方燃没发现啊! 安阳有些想不明白。 “他其实看到我跟着你了!”莫东璃似乎猜到了她的疑惑。 “他应该是做给我看的!偏偏让你误会了!”莫东璃微微叹了一口气。 ”不过你和他怕是……!”莫东璃欲言又止。 安阳脸一红,她又岂会不知,只是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的。 这一路走来,她的孤单寂寞又有几人能真正理解!东方燃对她的好她当然清楚!可东方燃是出了名的风流,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莫说她还挂着靖王妃的头衔,就算没挂,她和他怕也是不可能的吧!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对东方燃的依赖是出于什么?也许只是太孤单了吧! 而且她甚至不知道东方燃的身世,他怎么看都是有故事的人。 她现在对司马靖,自己都知道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虽然她早已下定决心要离开,可是那不一定就意味着她心中无他! 她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坚强,她心中的苦涩又有几人能够真正理解! 莫东璃果然不是一般人,这么短暂的接触居然看穿了很多事。这人不简单! 安阳苦涩一笑,她想辩驳,可想想却觉得多说无益,只能越抹越黑。 “你身体还有伤,早些休息吧!” 安阳说完也不等莫东璃答话转身往关押太子司马琛的地下室走去。 莫东璃没有跟上,他默默地看着那抹孤单萧瑟的背影越走越远,长长地叹息! 他有些后悔今天跟她出来了,也许她不跟过来,东方燃不会做得那么绝情。但细细想想也许与自己无关吧!毕竟安阳对靖王的态度确实让东方燃心里起了涟漪。 安阳来到关押司马琛的石门前站了好一会儿,才抬手按动了石门的开关。 屋里虽然点着烛火,但光线并不是很好。 这位大腹便便的太子爷平时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伤的虽然不是很重,但对他来说已经是相当严重。现在正躺在一张不是很大的床上不住地**。 石门一开,外面的亮光投射进来,他赶紧抬起头,瞪着一双不是很大的鱼眼看了过来,见是安阳,脸上立刻浮现出憎恨的表情。 “你来干什么?” 安阳看着他冷冷一笑,“你猜!” 第四十六章 咆哮的太子 “来看本宫笑话?”司马琛怒瞪着她。 安阳搬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她不担心司马琛对她出手。虽然皇子们多少都学过一招半式,但就他那点儿功夫还不是安阳的对手。 “太子殿下,你说你好好的日子不过,通什么敌呢?我还真想不通! 是不是没想到会有今天? 谁怂恿你的?” 司马琛把脸转过去,不想理她。 安阳也不生气,“你说你忌惮靖王也就算了,想杀他是你们兄弟间的事。但你也太狠毒了吧!居然连一个救死扶伤的医者也不放过!顾家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非要赶尽杀绝呢?” 司马琛突然转过头,满眼疑惑和茫然不像是假的,“什么医者?什么顾家?本宫怎么不知道?你怎么可以污蔑本宫? 本宫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岂是尔等可以随意诬陷的?” 安阳忍不住一声冷笑,“这是不敢承认喽! 青山城顾家,顾神医!四年前不是你派人去杀的?难道太子杀人如麻!早已忘记了?” “你在胡说什么?本宫听不懂!本宫也不想听。你们栽赃陷害! 你滚!滚出去!父皇一定不会饶过你们的!你们都想本宫死!都陷害本宫!” 司马琛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坐在床上咆哮起来。 他的狂躁举动倒是让安阳一愣。 身为皇家人怎么可能如此幼稚,这家伙一定是装的。 “堂堂太子殿下居然敢做不敢当! 哈哈哈哈!”安阳大笑,虽然提起往事心中悲痛,笑得有些凄凉。 司马琛暴怒,光着脚冲下床要掐安阳的脖子,歇斯底里地骂道:“你该死!你们逼本宫造反!都是你们逼的!我要杀了你们!现在还要拿莫须有的罪名诬陷本宫!你们都该死!” 安阳一个侧身避开他的魔爪,一伸手点住他的腰间大穴。司马琛立刻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停在了那里,过了几秒轰然倒地。 安阳用脚尖踢了踢他,“你终于承认自己造反了? 你好歹也要叫我父亲一声姐夫,你居然为了杀自己的亲弟弟,连我们全家都不放过!你才是那个该死的!你是在替南华郡主杀人吗?” “大丈夫敢作敢当,造反是被你们逼的!我认!但我没做过的事我也绝对不会承认!我根本就没有杀十三,更没有杀你们什么全家!你这是诬陷!诬陷!” 看着被点了穴不能动却还是如此狂躁的司马琛,安阳是真的信了。青山城顾家惨案,他怕是真的不清楚。 那会是谁呢?皇后?还是另有其人? 安阳又问了一会儿觉得这家伙是真的蠢,也就没了继续的心思。她慢悠悠走出了石屋。穴道过一会儿自己就会解了,她也懒得动手。 现在要去哪儿呢?安阳迟疑了!天已经彻底黑下来,外面除了呼呼的冷风和偶尔几盏昏暗的灯笼,什么都没有。园子很大,但她却不知道去哪儿。 司马靖所在的小屋她肯定是不能去的,否则安佳音还不知道要折腾出什么幺蛾子。不过就算没有安佳音,她也不想和司马靖共处一室。 安阳抬头看了看有些昏暗的天空,今晚没有月亮,连星星都没有几颗,黑漆漆的更显得阴冷。 自她嫁进靖王府已经近半年了。她始终努力控制着情绪,让自己不要太在意很多事。毕竟在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之前她帮不了任何人的忙,甚至自保都困难。 她知道自己其实一直在逃避,她最不想面对的就是感情。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她压抑着自己的感情熬过了几个月,直到她遇到了玩世不恭还有一点儿痞气的东方燃,生活似乎多了很多色彩。她也找回了一点儿自己的影子。 她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越来越依恋他了。似乎只要有他在,什么问题多能解决。她让他重新鼓起勇气,不再那么悲观。 然而今天,就在刚才,当她看着芳芳和东方燃的亲昵。她本来以为她会不在意,她与他之间不过是朋友。可是她发现她做不到让自己无动于衷。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忧伤,她对未来看不到一点儿希望,茫然无措。 安阳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冷清昏暗的园子里,她的心比这阴沉沉的天空还要沉重。她像一个失去灵魂的人儿,没有办法思考,没有目标,没有方向。 她太累了!好想就这样躺下去,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想。她自己都不记得她有多久没有休息了。 自从皇帝下了那道抄家圣旨,她就像一个旋转的陀螺,一刻都不曾停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她只知道她的眼皮越来越沉,她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倒下的,就这样沉沉地睡去,甚至不愿意再醒来。 百花楼三楼最里间,东方燃泡在冰冷刺骨的浴桶中微微闭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他知道此刻他心中翻滚的巨浪。 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司马靖他都会情绪失控。 他最近蛊毒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他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所有识得此蛊的人都说他活不过三十岁,那就是还有最多三年。 本来不惧怕生死的他现在似乎有些在意了。因为安阳吧!那个倔强而又极其聪慧的女孩,她是那样的明媚动人,那样的与众不同! 她是那么的孤单可怜,他想帮她,陪伴着她,他不想让任何人伤害她! 那个靖王实在可恶,她居然还那么在意他。他心中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气闷得不行。 芳芳她们去查消息了还没回来。也不知道那个倔强的小丫头现在怎么样了!他只想在他最后的这几年看到她幸福快乐的样子。他给不了她未来,他也不想她对自己有任何的牵挂。虽然这是早已想好了的,为什么刚才看她落寞离开的背影,自己的心疼得不能呼吸! 他不能动情,否则蛊毒就会发作。可他自从碰到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再这样下去他觉得他不需要等到三十岁,他随时都可能挂了。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紧闭的房门口,东方燃猛地睁开眼睛,扫了一眼那个熟悉的影子。 “你不跟着你的主子来这里做什么?” “她晕倒了!”明月的声音。 东方燃一个飞身出了浴桶,顾不得滴着冰水的身体,拿起一件外袍裹住就冲了出来。 明月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她认识的少主啥时候这么不淡定了?他一身寒气,头发上还在不住地滴着水。 “爷!她可能是太累了,我已经把她背回我的房间了!她无碍!”明月看着这样的主子着实有些心疼。 东方燃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他这是紧张个什么劲啊!她都几天没休息了,现在晕倒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累了就让她睡吧! 他身上冷冽的气势随之散去,抽身走回了房间。他的心口的疼痛居然奇迹般的消失了。 这次发作的时间似乎缩短了不少。东方燃满心疑惑地往回走。明月跟了进来,拿起旁边搭着的布巾习惯地帮东方燃擦着头发。 “爷太在意她了!这样可不好!您自己的身体您最清楚!等这件事平息了,爷还是回华山吧!这次出来太久了,老爷子已经催了好几次了!”明月看了一下闭目装死的东方燃,继续擦头发。 “这次不管你同不同意,你都必须回去!我让雷诺压你回去!”明月的语气冷了几分。 “小月胆子又大了不少,连爷的事情也要管了?别忘了你现在是谁的人!”东方燃压低了嗓音。 “我当然知道我现在是谁的人!但我也知道你是我的兄长!我该管的自然要管!”明月毫不示弱。 东方燃不再出声,直到头发擦干,明月帮他拿来替换的里衣。 东方燃才缓缓睁开眼睛,让她先回去照顾安阳。 明月也不拖拉,转身就匆匆走了。 东方燃拿着衣服却没有急着穿,他慢慢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心慢慢沉静。 ………… 一夜无事,安阳第二醒来时天才蒙蒙亮,她心中有事睡得实在不踏实。 她用手揉了揉胀痛的眉心,借着微微的碳火的光芒打量着这间不算宽敞的房间。室内摆色简单,绝对与华丽不沾边,但干净整洁,一看主人就是个细心谨慎的人。每个角落都精心布置过,小巧精致。应该是个女子居所。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看着自己穿着的中衣,多少有些吃惊。谁给她换的? 睡在外间的明月听到了里间的动静,揉着惺忪的睡眼挑帘走了进来。 安阳看到明月,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昨天你把我带过来的?”安阳看明月走去点了蜡烛。 明月点着头“嗯”了一声,“王妃!天色还早!要不要再睡会儿?” “睡不着啊!”安阳倒是想睡,但现在危机四伏,让她如果放心睡呢! 她起身穿上鞋,走出去望着灰蒙蒙的天发呆,她不知道下一步棋该怎么走,一布错怕是步步错。 她吹了一会儿冷风,明月已经准备好洗漱用品,安阳简单洗漱之后,打算回靖王府想想办法。 “安安!早啊!” 第四十七章 终究是没忍住 安阳不用回头都知道来的是谁。一想起昨天东方燃和芳芳,安阳莫名的不自在。 她对着迎面走来的东方燃挤出一丝勉强的微笑。 东方燃似乎恢复了他的嬉皮笑脸,一脸纨绔地晃到安阳面前,“你这什么表情?外面好冷快进去烤烤火!”说着拉起安阳往屋里走。 安阳倒是没有拒绝。以她现在的身份,还真没资格管东方燃的事。他们之间只能算普通朋友吧!还有什么好矫情的呢!可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安阳自嘲地一笑。 东方燃虽然脸上带着笑,但笑意不达眼底。脸上隐约有一丝不自在。安阳当然知道他为什么如此,但假装没看见。 二人进屋来到火炉旁的小几处坐了下来,东方燃一边烤着手,一边拨弄火炉上烤着的番薯。 番薯已经烤的差不多了,丝丝香甜慢慢飘了出来。 安阳静静地盯着番薯,也不说话。 东方燃同样不出声,认真地翻动着烤架上的番薯。二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气氛居然诡异地和谐。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东方燃把烤好的番薯拿起来开始拨皮。香气四溢的红薯被烤得红而不焦,上面淌满了糖汁,看起来极为诱人。 东方燃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他用大拇指和食指夹了一小块流着汁微焦的番薯送到安阳嘴边,动作行云流水,甚是自然。 安阳脸一红,就着他那比女人还漂亮的纤纤玉指吃了。好甜!安阳阴郁的心情瞬间云开雾散。 东方燃抬头看了一眼她舒展开来的眉眼,嘴角抿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低头又捏了一小块塞她嘴里。 “很甜!你也尝尝!”安阳红着脸。 ”我当然知道甜了!不甜哪敢给你吃!”东方燃说着真的掰了一块放自己嘴里了。他掰的是中心位置,没有糖汁的地方,有糖汁的是舍不得吃的,那都是给他的小安安的。就算如此还是甜得眯起眼睛笑了。 他今天似乎不是很想抬头,继续拨番薯皮,“昨天让人翻遍了太子府和丞相府,还是有不小收获!” 他把一小块番薯递安阳嘴里,然后继续手里的动作。 “丞相府有一条长达郊外的地道,里面暗格不少,找到了太子通敌的有力证据。但就不知道皇上舍不舍得动他的宝贝儿子!”东方燃脸上没太多表情,就像在闲话家常。 安阳听得目瞪口呆,这家伙动作太快了!她还没来得及说,他已经做好了!这两个地方可不是那么好进去的,现在都有军队把守,她本来以为是进不去的。 “你的人好厉害啊!”安阳瞪大了一双含笑的杏眼。 “她们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东方燃嘴角不经意地翘起来。 “那我们就帮皇上一把!”安阳狡黠地一笑。 “嗯!该是齐王表现的时候了!” 东方燃抬头看着安阳。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和她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里是璀璨的星光,如一汪深潭又似浩瀚苍穹,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 安阳被他晃了一愣神,立刻清醒过来,悄悄收起小女儿家的心思。他的心中应该是住着人的吧,那个人不会是自己也不是芳芳! 安阳想到这里心中闷闷的,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尴尬了。 东方燃看着在自己面前慢慢变脸的安阳,有些纳闷!这还是他认识的果敢机灵的安安吗?怎么感觉多了些不一样的情愫! “安安!神游了?”东方燃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安阳勉强咧咧嘴,挤出一丝笑,这笑还不如没有的好,实在是难看的紧。 “你不会是还在想昨天芳芳的事吧?哈哈哈哈!”东方燃突然爽朗地大笑。 “你不会是吃醋了吧?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做什么的!哈哈哈哈!”他突然发神经一样大笑不止,还用手指着安阳。 安阳被他笑的又羞又气,捡起一个滚烫的番薯砸了过去,然后转身要跑。 却发现自己根本跑不了,衣襟被人扯住。 安阳一个转身,只感觉天旋地转,人已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东方燃的俊脸就在眼前。 东方燃低头看着被按在自己怀里的小人,心不由的漏跳了一拍。 那水灵灵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着,香腮绯红,粉嘟嘟的小嘴还散发着红薯的香气。 东方燃觉得胸腔里好像有一只小兔子在乱撞。他突然不想考虑那么多了,感情这东西越是压抑越容易膨胀。就如同这一刻的他,终于不受控制地低下头,想要尝试那让人陶醉的香甜的来源。 安阳被他的举动吓傻了,竟然忘记了反应。直到那软软的柔柔的两瓣贴上自己的。 安阳吓得长大了嘴巴。东方燃趁机跟进,温润的气息,滑软的舌尖扫过她的。安阳的心似乎忘了跳动,被动地接受着他的肆意掠夺。 东方燃从来没想到会有如此让人疯狂得失去理智的一天。他虽然风流名声在外,但他却从不曾如果渴望过。也不曾主动吻过任何人,哪怕是那个人也不曾。 他觉得他一定是疯了!他知道自己喜欢上了这个挂着别人王妃名义的女孩,但没想过自己居然已经陷入得这么深。这一刻理智已经被真情彻底打败!他知道他输了自己的心,而且输的彻底! 心中的渴望由来已久,却不想竟如此不禁诱惑。他任性地释放着自己压抑了许久的情感,加深了这个吻。 正当二人沉浸其中时,不合时宜的脚步声响起。东方燃心中一股无名之火蹭蹭上窜,但这次还是理智战了上风,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同样沉迷的安阳。 安阳得到解放,一骨碌爬起来跑进了里屋。 “爷!你怎么来了?我没给你准备早膳啊!你等等,我再去拿!”明月手里端着一个装着早点的托盘,上面只有一碗粥,一碟小菜和一碟小笼包。 她把托盘放下准备再去拿,突然看到东方燃通红的脸。“爷!你这脸怎么了?这么红!发热了?”说着抬手就要摸。 东方燃一把抓住她乱动的爪子,“别乱动!去忙你的!” 他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 明月抽回手,把脸凑近了几分,“声音也哑了,一定是得了风寒,我去找严大夫!”说着转身要走。 “回来!不许去!咳咳! 你去拿些吃食来就好!”东方燃清了清嗓子,真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他不自然地别开脸。 明月迟疑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往里间看了一眼,还是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东方燃听着声音远去,脸上的红色也褪了不少。“安安!还不出来?是邀请爷进去吗?”东方燃愉悦的笑声想起来。 安阳正用双手捂住滚烫的脸颊,一听他的话吓得连鞋子都忘了穿就冲过去关门,但还是慢了一步,东方燃挤在了房门口。 他看着脸蛋红红的安阳,大手一捞把她抱起来慢慢朝床上走去。 安阳吓得半死,东方燃疯了吗?他脸上居然还挂着坏笑,他想干什么?心中像有人在敲着响亮的小鼓,砰砰砰……! 东方燃坏笑着把她放到床上,然后慢条斯理地弯腰拿起她的绣鞋,先替她拍掉袜子上的灰土,帮她把鞋子穿好! 那样子要多温柔有多温柔!安阳呆呆地看着她,心中像有只小奶猫用娇嫩的小爪子轻轻抓了一下,痒痒的,不疼!舒服极了! 她太久没得到过这样的温暖了,上次还是在青山城吧!和父母弟弟还有外公舅舅们在一起,她也是被宠爱着的小公主!而且那种宠爱似乎和现在的感觉还是有些不同,虽然她说不上来是什么不同。 青山城的幸福时光一去不复返了!深爱着她的人大部分都去了天堂,唯一的父亲四年无音讯啊! 安阳想到了从前,眼睛忍不住湿润了。晶莹的泪珠在清澈的大眼中闪烁欲滴。 东方燃穿好鞋一抬头,刚好对上那眼泪汪汪的大眼睛,心中陡然一痛。 他动了动嘴唇,沙哑地道:“对不起!我没忍住!”说着怕安阳不信,举起右手,“我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做让你不开心的事!只要你不愿,我绝对不强迫!否则……”不等他说完,一只暖暖柔柔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 “不要说!我没生气!真的没有! 就是……就是你对我太好了!我怕我会辜负你!”安阳说的是心里话! 如果没有东方燃,她怕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他是她的福星!她的恩人,也是她的依恋!她没有真正谈过恋爱,她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她对司马靖的喜欢就如同爱自己的亲人。那是一种让她慢慢靠近慢慢欣赏的喜欢。但从来没有过这种触电的感觉,这种不敢直视的脸红心跳! 东方燃是不同的,从第一次看到他的脸她就脸红心跳神情不受控制,经常不敢盯着他的眼睛看,那是能让人沉醉,让人万劫不复的眼睛。 东方燃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那你还哭!不知道我最怕什么?” 安阳被他说的一愣,心中腹诽:他怕什么?怕她哭?怕她不开心?会吗?是自己自作多情吧? 安阳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他。可惜他的眼里只有宠溺的光,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看不够?以后慢慢看!现在我们要去办正事。”说着拉起安阳到外间吃早饭。明月也很应景地端着盘子赶了回来。她看了一眼二人,欲言又止。 东方燃索性把人撵走。 二人在吃东西时决定了后面要做的事情。 第四十八章 太子遇刺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东方燃让人拿着靖王妃的腰牌去靖王府备了几辆马车并选拔了几名侍卫。 冬末的早晨寒气还是相当重。大家裹着厚厚的棉衣开始搬动箱笼衣物,准备回归靖王府。 安阳把太子和安佳音放到了一辆马车上,说是要回靖王府。当然太子是蒙住双眼的。 “我要和王爷一辆马车!”安佳音不满地抗议。 “靖王现在伤势严重,要单独一辆车。你照顾好太子,不要让他跑了!稍后我们还要压着他进宫等待皇上亲自处决呢!他谋反可是死罪!”安阳故意拔高声音说给太子听。 其实司马靖根本没有在后面的马车里,他伤得太重,不能随便移动。安阳给他备足了需要的药物。此去吉凶难料,一不小心怕是就阴阳两隔了。 所有这一切都是瞒着司马靖做的,如果他知道怕是会坚决反对。但现在还哪有第二条路可选! 安佳音又吵闹了一阵,被惹恼了的东方燃拎小鸡似的丢到太子所在的马车上。 她吓得立刻噤声了! 要说安佳音怕谁,怕是最怕的人就是东方燃了吧!东方燃出手她哪里还敢吭声。 她是停止闹腾了,但这位太子殿下却不干了! “本太子没有造反!你们诬陷本太子!”被反手绑着的太子声嘶力竭地一路吵闹着,生怕没人知道他在车里面。 安阳也不理会,继续领着几辆挂着靖王府标记的马车浩浩荡荡地沿着东城方向往靖王府行去。路过齐王府附近时还特意绕开了两条街。 这种欲盖弥彰的动作实在是让齐王不想知道都不行。 这位草包太子的气力还真是不小,一路高呼,看来他的伤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伴随着太子的大呼小叫,这一路走来明显感觉到周边气氛逐渐有了变化。 那日国舅府抄家失败,国舅和几个儿子都不知所踪,而且刘丞相次子也没有被抓住。 太子在马车里闹出这么大动静,百姓们吓得如同躲避瘟疫一般逃得远远的,但有心人却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安阳意识到危险在一点点靠近,她也提高了警惕。这一战未知因素太多,是福是祸还真不好说,她也是在赌。赌齐王出手! 车辆行至一个岔道口时,安阳突然吩咐调转方向往皇宫方向赶。他们的队伍刚来得及靠近皇城东门附近,在一条窄巷内就被一群蒙面黑衣人手持刀剑气势汹汹地围了起来。安阳今天带的人不多,但也都是东方燃选拔的顶尖高手和青峰等王府侍卫。 一场蓄谋已久的混战立刻激烈展开。太子还在不知死活地高呼救命,在他心中也许那些人是他的人,是来救他了,他终于可以获救了。 犯了逼宫大罪的他哪敢进宫,就算有皇上的宠爱,有皇后的保护,也难逃惩罚啊! 虽然他不知这批黑衣人的真实目的,但他现在只想着逃跑,只要不让他进宫就好。 安佳音身上有一块从不离身的御赐进宫腰牌。这也是安阳带她来的原因。 也不知她是怎么被太子说服的,居然在车厢里替太子松了绑,并挑开车帘,跳下马车打算护着太子逃出去。 这二人的智商还真是令人着急。逃出去就没事了吗?大晋天下都是皇上的,想不接受惩罚可能吗?他逃了,那跟着他造反的人都能逃吗?总要有人来承担责任,他有人保着,那他的责任就务必要推卸给其他人。 这个徒有其表的安佳音总是能让安阳满意,她的自作聪明恰好帮了安阳,否则安阳还不知道怎么怂恿太子逃跑呢!安阳等人被迫陪着太子往皇宫方向撤退。 敌方人手占了上风,安阳夺过安佳音的腰牌让莫东璃去皇城下求援。以靖王妃押送太子进宫遇袭为由请求增援。 这边战况水深火热,雷诺等人死死护住太子和安佳音等待援兵的到来。安阳有乔装改扮过的东方燃护着倒也是有惊无险。 就在御林军遥遥可见之时,已经冲出重围快要接近皇城的众人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突然一身着黑衣面带黑纱的男子拍马赶到,对着太子高呼,“殿下!快随微臣离开!不可入宫!快走!” 那些蒙面杀手让开堵着的路让那人冲进包围圈来到太子面前。这时候御林军也及时赶到了。 太子似乎认出了对方是谁,突然大喜。他挣脱了安阳的人的保护,对着御林军大笑道,“哈哈!本太子自由了!想抓本太子回去?你们做梦!” 说着快速冲向那人,非常配合地翻身上马坐到了那人身后。 那人动作很快,立刻调转马头朝来时的方向驰去。可能太子平时太过滋润了,肥硕的身子突然骑上马,马嘶鸣一声,腰身明显往下塌了不少。 安阳的人想拦,却被黑衣人挡住。御林军呆愣了一会儿,领头的副指挥使段清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高喊一声追。 众人才朝着骑马的二人跑去,虽然马上坐着两个重量级人物,但这马毛色鲜亮,四腿粗长。还是比人跑得要快很多。御林军的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四条腿,即使马上坐着两个人,距离还是在快速加大。 就在那人要在御林军眼皮子底下带走太子时,安阳身边的东方燃突然身子顿了一下,他悄悄朝身旁的雷诺使了个眼色。 安阳看着二人的互动,意识到了什么,她朝东方燃抿唇一笑,不动声色地往旁边闪了闪,给某些人留下足够的施展空间。 当所有御林军的注意力全被太子他们吸引时,又有几人能想到他们身后的矮墙上悄悄冒出一个脑袋。一支冷箭就这样横空飞出,直冲太子后心。 可惜这位深得隆恩的太子殿下就这样非常不幸地中招了! 他肥硕的身体轰然倒地,利箭从后背刺入穿透了前胸,血流如注。 司马琛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直冲长空,让所有在场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如同被这突如其来的冷箭冻住了一般。 骑马的男子更是吓得瞪圆了眼睛,回头看了一眼摔下马的太子,迟疑了一瞬,突然举起手中长剑,朝摔得仰倒在地的司马琛的心口狠狠补了一剑。 司马琛只来得及微抬手指着他,“二……”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他的长剑突然一个翻搅,司马琛双手死死抓住那把剑瞪圆了一双不甘的死鱼眼,彻底没了气息。 那人毫不犹豫地撤回长剑转身拍马离开。黑衣人也瞬间做鸟兽散,隐匿于周边房屋瓦舍之间没了踪迹。 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以至于大部分人都没反应过来。 太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射杀对御林军来说是何等大罪他们又怎会不知,一个个都瞬间石化,没了反应。 而就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时候,雷诺已悄悄靠近了那个放冷箭的人。也许是他也被骑马人的动作吓傻了,居然没意识到雷诺的靠近。 当他反应过来准备悄悄离开时被雷诺一掌击中,拍进了御林军中。他手中还紧紧握着那张弓。 如此惊天巨变,让御林军副指挥使段清也晃了一下神才反应过来抓住了那个射暗箭的人,并第一时间卸了他的下巴让他不能自尽。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太子和刺客身上时,东方燃和雷诺悄悄离开,后面的事他们不便插手,与御林军接触多了恐怕暴露身份。 反应过来的御林军快速打扫了战场,除了那名射冷箭的刺客居然没有抓到一个活口。 安阳带着人随御林军护送太子尸体到了皇城门口。安阳把所有人都打发了回去,没有圣旨一般人等不能随意入宫,只有她和安佳音继续随御林军入了皇宫。 一路上安阳终于寻到了一个机会,警告了安佳音不得透漏东方燃他们的信息,否则她私自放太子出马车造成太子中箭的事就不替她隐瞒。安佳音被吓得体若筛糠,哪里敢不答应,更何况她根本不知道东方燃他们是谁。 躲在暗处的东方燃仅仅盯着安阳离去的背影,直到皇宫的大门缓缓合上。他的手心里全是冷汗,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在担心安阳。 这一去虽然只是一墙之隔,却是龙潭虎穴,危机四伏。 皇宫内院他东方燃怕也是鞭长莫及。他真担心老皇帝会因太子之死而降罪安阳。这是一招险棋,安阳却执意为之。 安阳虽然早就猜到齐王会出手,但没想到对方只派了一个神箭手,看来想借机扳倒齐王怕是有些困难。 何况这个刺客还指不定要咬谁一口呢! 安阳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随着她们走进皇城内城更加强烈。 皇上没有立刻召见安阳,而是直接领着一群御医直奔停放司马琛尸身的房间而去,可见皇上是有多么在乎这个无能的草包儿子。安阳还真是想不明白了。 她没有被和安佳音关在一个房间,而是单独被带到偏殿一个小房间被看管了起来。 安阳经历了刚才的生死一战,也是心有余悸。刀剑无眼,虽然有东方燃护着还是觉得在生死线上走了一招。 她简单清洗了一下沾染上的血迹,来到屋中的锦榻旁想坐下来休息一下,突然一个清悦的声音响起,“靖王妃好计谋啊!” 安阳被这一声吓得差点儿坐地上,“谁?” 第四十九章 奕王造访 一个挺拔如竹的俊美男子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不是奕王又是谁! “舅……奕王殿下! 有事?” 安阳压抑住心中那点悸动。这个酷似舅舅的人到底什么来历?他与舅舅到底什么关系? “听闻靖王妃带回了太子的遗体。本王好奇过来探望一下!”司马奕眼中是满满的戏谑。 其实他也觉得奇怪,这个女人他这是第二次见吧!为什么有一种莫名奇妙的熟悉感? 尤其是他看到她的眼神中,是满满的惊喜还能感受到那种见到亲人的激动和温柔。这种感觉好奇怪。他的父皇是那么宠溺他,但他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他的父皇看他的温柔和激动更像是通过他在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而面前的女人给他的感觉是他才是她的家人! 安阳听了他的话不禁一蹙眉,这话说的,遗体!这不是在说她故意弄死太子吗?不过也确实没冤枉她。但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打死都不能承认的。 “奕王这话说的好像别有深意?不妨直说!” 安阳盯着他的眼睛不想错过一丝半点儿情绪,但她对他却莫名的有一种信任。也许是因为太像舅舅了吧!那是对舅舅的信任不是对面前的人!安阳突然有些担心,担心自己会不知不觉地被这张脸蒙骗了。 “奕王殿下,不知林世子现在可好?他的妹妹甚是挂念!”安阳转移了话题,她想拉他下水。她不想跟他纠缠太子的死因。她需要同盟,现在急需要的是助力。 果然她的话让司马奕一愣。他实在是忙昏了头,居然把林双娇给忘了。她是怎么知道林双娇的?司马奕突然瞪大了眼睛。 安阳看了一眼外面,发现外面的看守都不知去了哪里?想来是司马奕做了什么! 她看出了他的疑惑,“她现在在靖王府,放心!她很安全!林中秀没跟你说?”安阳压低了声音凑近他问。“放心!我们可以合作,我不会出卖你!林家兄妹可以作保!林世子真的没跟你说起我们吗?” 安阳一脸真诚,一连用了两个“放心”。司马奕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眼神犀利满满都是不信任,缓缓开口, “合作?靖王妃何意?你要与我合作什么?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他看来还不是很习惯自称“本王”或者是不肖这个称呼。 他咄咄逼人地一连串问题让安阳有些尴尬。 是啊?合作什么呢?自己又没什么企图,不过是被强行拉入这场不知道是谁设的局中,自己明明是被动的一方,却不得不小心谋划,步步为营!何其艰难,何其无辜! 安阳看着“舅舅”充满敌意的眼神,心里莫名一酸,竟然没忍住红了眼眶。 “其实我们也是无辜的,被莫名其妙拉下了水。我们什么都没做,却不断招来杀身之祸,试问谁来给我一个解释?谁来负责给我们造成的伤害呢?我们在这场阴谋中本就是受害者!难道王爷认为我们有什么企图?” 安阳哑着嗓子辩驳。 司马奕看着安阳委屈的样子,心里没由来的不舒服,不自觉地缓和了语气, “他出事了!我们的人找到他时他伤得很重。现在在听雨轩偏殿一直未醒!”司马奕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情绪低落。 他?林中秀吗?那个俊俏的大男孩儿出事了?难怪一直没来寻他妹妹!其实她早就预感到了不祥。 想来他们二人应该关系不错,否则司马奕也不会帮他把妹妹藏起来。 “昏迷?可还有气?”安阳有些紧张,虽然她与林中秀不过一面之缘,但印象不错。更何况她的妹妹与自己还是很谈得来的!林双娇那么单纯善良,想必她的兄长人品也错不了。 “御医也束手无策,伤得太重,虽然还吊着一口气,但希望渺茫!” 司马奕的声音沙哑了许多,再没有了刚才的咄咄逼人。 “我可以去看看他吗?也许能帮上忙!”安阳试探地问。 司马奕明显没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今天来不过是想探一下靖王的底牌,没想到这位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居然和林氏兄妹还有关系,她是怎么做到的?这么重要的事他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他再看安阳时眼中多了一分审视。 “你不用怀疑我!等你见到林双娇就知道我为什么认识他们了!” 被人猜中心事,司马奕有些不好意思。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丝窘迫。 “现在父皇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你。毕竟二皇兄可是太子。你们至少担了保护不力的罪名。如果不能坐实太子谋反的事,你和十三弟怕是要有麻烦!” 司马奕说得没错,这就是为什么安阳此次进宫凶险的一个重要原因,但她没有退路。太子不死,就还会有翻身之日,他们靖王府和将军府都会后患无穷。 “司马靖现在伤得不轻,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查抄国舅府是皇上的旨意,与司马靖真的没什么关系。太子的死是个意外!但太子谋反也是事实!”安阳自然能猜到他此来的目的。 安阳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瓷瓶,“这里面的药你给林世子服下试试看,如果他伤口有感染迹象,请一定要想办法让我去见上一见,兴许能帮上忙!他不能死,他妹妹还在盼他!” 安阳知道司马奕不能在此逗留太久。她好想问问她和舅舅是否有关系,但那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干脆暂时不提了。 司马奕欲言又止,最后咬了咬牙,“他现在高烧不退,甚是凶险。今夜我想办法让你去见见他!兰花手帕为信物!”说着拿出手帕给安阳看了一下。 安阳震惊此人做事的谨慎。 司马奕可不管安阳的震惊,他现在还有太多事要去做,达到目的转身告辞离去。安阳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他要是舅舅该有多好啊!顾家就不会绝后了! 太子的死对帝后打击太大,他们甚至忘记了安阳他们。整个皇宫都笼罩着一种沉闷和凄凉的气氛,整个皇宫被布置的像个白色的灵堂。哀乐阵阵,到处都是超度诵经和哭泣声,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帝驾崩了呢! 一直到夜幕降临都没有人来打扰她,除了送晚膳的公公。安阳看着外面渐暗的天色,心里有些毛毛的。 齐王在他的府里都敢对她下手,现在会轻易放过她吗?安阳心里盘算着。 果然不出她所料,掌灯时分一个黑影闪了进来。 坐着榻上的安阳立刻弹坐起来,”齐王殿下!不知殿下深夜造访,所谓何事?”安阳紧张地往后退了退,但一张小榻而已,她能退到哪儿。 “呵呵!明知故问!拿来!”司马焱伸出一只大手。 “什么?”安阳愣了一下。 ”废话!当然是解药!” 安阳往他身后看了看,一个侍卫都没有了,不用想也知道是他的手笔。 安阳看着一步步逼近自己的司马焱,“齐王殿下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去过齐王府?” 安阳稳了稳心神,故作镇定。 “少废话!解药!不想死赶紧交出来!”司马焱脸色更加阴狠了许多。“靖王妃好大的胆子,给本王下药,还弄死了太子!你就不怕株连九族!” “齐王这话说的我就不明白了! 太子的死难道不是殿下的手笔?真人面前不说暗话!你做了什么自己最清楚不过。你最好不要逼我出手。想拿解药是这个态度?既然上次能给你下药,你觉得你现在就是安全的?”安阳冷笑,小手已经探向袖中。 齐王果然被她的举动吓到了,手像触电了一般撤了回去。 “你敢危险本王?太子的死与本王何干?”他的眼中多了一丝慌乱。 安阳微微一笑,“齐王殿下,你最好放聪明点儿,该做什么说什么都要先过过脑子!本妃要休息了,殿下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记住,想活命先保证我的安全!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齐王殿下应该懂的!” 安阳突然觉得可笑,齐王似乎也没多么聪明嘛! 这种时候岂是他能危险的?简直就是自投罗网,给她增添了一个帮手。 “殿下放心!只要我安家平安无事,解药一定会给殿下送到府上! 殿下在这次叛乱中是最大的受益者,靖王伤重出局,太子殁了! 这天下怕是只剩殿下和奕王了吧!难道殿下不需要帮手?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把人推给奕王?” 安阳看着齐王阴沉的脸,笑意盈盈的道来。 果然齐王听了安阳的话脸色一变,“你想跟本王合作?” “事到如今不合作怕是也得合作了吧!” 安阳脸上划过一丝嘲讽, “太子是怎么死的,难道齐王不知?射杀太子的刺客可是好在宫中呢!殿下打算如何处理呢?杀还是'自杀'?” 安阳这话说的别有深意,很明显刺客是齐王派的,现在正押在宫中,万一他承受不起严刑拷打,会咬谁一口可是不好说的。 齐王自然知道此人留不得,但在宫中杀人怕也没那么容易。 “弟妹有何妙计?” 说完齐王就后悔了,这不是承认了他派的刺客了吗?但话已出口,如何收回? 第五十章 齐王入局 “殿下不觉得太子去了,你这做弟弟的不应该做点儿什么吗? 比如主动为他追查凶手报仇雪恨什么的?”安阳笑着问他。她突然又不想急着赶他走了。 “你的意思是让本王接下亲自审问刺客的任务?”齐王诧异。 皇上向来多疑,他会同意吗?尤其是皇后,她对他们母子更是日防夜防,怎会轻易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齐王是不是担心皇上不同意?那要是齐王和奕王一同审理呢?” 齐王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她是让他拉上奕王? 奕王刚刚回宫,与各方势力都不沾边,倒是皇上会信任的人。 “你觉得你主动提出和奕王一起审问要犯,皇上可会同意?” 司马焱下意识地点了一下头,突然发现不对,自己居然被她牵着鼻子走。一直沿着她的思路在想问题。 “太子的死与本王何干?本王何必要趟这趟浑水?”齐王正了正脸色,摆出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安阳看他的样子觉得好笑,“齐王真的这么自信那个刺客不会说出点儿什么?你真的放心让其他人来审问? 齐王不要忘了,我可是去过齐王府的。这件事怕是皇上还不知道吧! 你说要是皇上知道你差点儿扣留了本妃,他还会信任你吗? 还有靖王当日为谁所困,你认为皇上会一点儿察觉都没有吗? 如果皇上细究起来你觉得你能藏得了几时? 但如果你和本妃联手,靖王被重伤的事是不是看起来就与齐王无关了? 你的嫌疑是不是就会小很多?” 安阳看着司马焱若有所思的表情,趁热打铁, “不要忘了钟博还在!他可是太子的人,他会如何回禀皇上?你的人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能拦得住他多久?”安阳声音不大,确让司马焱冷汗湿了后背。 是他太大意了,忘了最重要的人……钟博。他可是皇上的人,是受皇命暗中保护太子和监视司马靖的人。他的人确实没能抓住他。虽然他也没能有机会回宫,但逃出他的追捕回宫怕是迟早的事。 那一日他们围攻司马靖和太子,钟博可是直接目击证人,他的那些暗卫的功夫可都是钟博教的。钟博没理由认不出那些人。 “合作?如何合作?愿闻其详!”司马焱不得不退回来坐到了安阳对面。 他觉得他今日不该来,怎么觉得自己被面前的小丫头下了套呢? 他现在心里憋屈的不行,将军不成反被将,心里能不憋屈嘛!但他也没有退路啊! “钟博的事交给我。我要的结果是坐实太子造反的事实。 杀死太子的人是刘丞相次子刘天奇。他因父兄之死记恨皇家,他知道皇上最在乎这个儿子,才会对太子下手。 至于刺客嘛!你觉得他杀了太子,有可能活命吗?既然求生无望,不如在必要的时候畏罪自杀如何? 这样你也可以脱身,靖王府也可以脱离泥沼,一举两得,各取所需! 你觉得如何? 至于要怎么做,殿下应该不需要安阳多言吧! 事成之后,安阳自会双手奉上解药!” 安阳说了自己的想法,下面就看齐王肯不肯接招了。 现在她无法扳倒齐王,只要他的刺客不要咬靖王一口就好。 靖王的身体怕是连为自己申辩的力气都没有,何况要是被诬告还要下狱待审,那岂不是直接要了他的命! 以安阳最近几个月的观察,皇上根本就不像传说的那样喜欢司马靖这个儿子,甚至是有些提防他。 要是有人说他故意谋生太子,这位狐疑的皇上说不定还真会信。 靖王在朝中毫无根基,无人可依靠,所以安阳只能退而求其次。 暂时稳住齐王,以后再另行图谋。何况这个计划对齐王大有益处,更像是在帮齐王解围。 只有安阳知道,如果让皇上在齐王和靖王之间做一个选择,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齐王。 一个没有母妃和外家庇佑的落寞皇子,就如同有了恶毒后娘的孩子,父亲也慢慢变了味儿? 也许唯一不同的就是司马奕了吧!那怕是要归功于他酷似滟妃的相貌! 而滟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实在是非一般人能比的。那在意这么多年居然都不曾淡去半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现在的形势,刘丞相和长子在平叛中已经被林中秀等人诛杀,次子刘天奇却逃了出去。 这个刘天奇擅长隐匿,而且据说武功高强。 既然刘丞相能够谋反,说明早有准备,外面人手绝对不少。 之所以没抓到刘天奇,更是说明对方狡兔三窟,藏得很深。 刘家造反若无太子指正,可以推脱是受太子蒙蔽,打着保护皇上的旗号蒙混过关。 这样一来谋反的是太子而并非刘家,刘家是被太子欺骗的。 只有这样也许刘家还有一线生机。 但若是太子能顺利回宫,怕是所有罪责都会推给刘丞相吧! 那可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了!刘家上下千余口将要遭受灭顶之灾。 这样的局面最不想太子活着回宫的自然是刘天奇。 所以安阳觉得说刘天奇杀死太子,合情合理! 更何况当时给太子补了一剑的人还不确定是谁,也许真的是他也说不定。 所以真正杀死太子的其实不止齐王派的那个弓箭手一人。 安阳与齐王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她当然知道这位齐王殿下其实能力并没有多么强,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聪明。 所以安阳选择了引他入局。 齐王非常配合地听安阳给他分析局势。 突然她又想到了什么,“太子通敌的案子后来怎么样了?可有确凿证据?” 齐王听得很是认真,他知道安阳想要的这个结果可没那么容易做到,可是要花些心思。 太子通敌的证据还只是司马靖抓的陈国奸细一人之言,证据可不是很充分。 看来他有必要求助听风阁买些消息了。那可是要花很多银子的。 这个神秘又无比强大的听风阁,是世人敬畏而又忍不住想靠近的地方。 在你走投无路之时总是会不经意间想到它。 可现在要解决眼前问题也是不得不花这笔银子。 齐王一想到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就心疼,但终于如愿除掉了太子总是值得的。 想到这里,司马焱开口道, “这个我来想办法。 其他的还好说,但是奕王怕是也不会轻易随了我们的愿吧?你确定他会任我们摆布?” 话说完齐王就有些后悔,这个“我们”明显昭示了他接受合作,而且是从心底里认可了这一事实。 安阳可不管他怎么想,她只要达到她的目的就好。 “那就要看你的这位死士,殿下是如何训练的了! 他要是受不了刑罚,怕是会把殿下供出来也不好说,但如果他有所顾忌呢? 宫中也不乏殿下的人吧?刺客也是要吃喝拉撒的,殿下确实无法接近那人吗?” 安阳不紧不慢地说着, “至于奕王,他在宫中还真是没什么帮手。 只要审讯时你不要手软,他怕是也不会想到那人与殿下有关吧! 殿下是否知道有一种药可让人的疼痛得到缓解? 如果犯人服了药会不会就没那么怕那样的刑罚了?会坚强很多? 切记不要给他吃毒药。他死后,仵作是会验尸的!查出来可就不好了!” 齐王当然知道安阳说的那种类似麻醉剂的止痛药。 这种药算不上什么稀奇的东西,但由于对身体有不可逆的伤害,只有黑市才能买到。 至于接近刺客的人手,他现在还不知道刺客的具体关押地址,所以当务之急是找到关押的地方。 “阳儿果然聪明!可本王还不知道那人被关在何处?怕是不好找。” 齐王的一声“阳儿”让安阳皱了皱眉,她不喜欢除了亲人外的人叫她阳儿。 “请齐王还是叫我安阳的好,或者靖王妃,我们还没那么亲近吧!” 安阳有些嗔怒。 齐王倒是抿唇一笑,“阳儿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你我可是一家人,怎会不亲近?以后会更加亲近,你说是不是啊!” 他说着还往前挪了挪。 “齐王是忘了你是怎么被下的毒?” 安阳怒瞪靠近前的男人。 司马焱果然哆嗦了一下,往后撤了一些。但觉得自己的动作有点儿怂,又故作镇定地板起脸。 安阳也不扭捏,见他退让,也就缓和了脸色。 “齐王觉得这么重要的人犯关在哪里最安全? 宫中最没人愿意去又管理最森严的地方在何处呢?哪里最安全又不容易被发现?” “冷宫?”齐王突然打了一个冷颤,除了冷宫哪里还会有如此安全又没人能轻易接近的地方呢? 安阳笑了,“齐王果然聪明!帝后都因太子的事伤心过度。 看押人犯这种小事他们自然不敢叨扰他们。 那又要保护好这样重要的人犯,还能放哪里呢!” 齐王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娇弱得跟一朵小花一样的女孩。 她的脸上是温和的笑容,那美丽纯净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让人心潮澎湃。 如此清纯可爱的女孩怎么看都不像有心机的人。 可偏偏就是这样看似单纯得不像话的女孩,洞悉一切还能运筹帷幄。把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给绕了进去。 她知道一切,却愿意放下恩怨与他合作又是为了什么? 他想看穿她的心思,那潋滟秋波中平静澄澈,无悲无喜。 他痴痴地看了好久,什么都没看到。 安阳就这么静静的同他对视,似乎在等待他的审视。 过了好一会儿,司马焱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他脸一红,心猛烈狂跳起来。 这个女孩太美,他觉得他的神被勾走了。真不该与她对视! “你!你!你会摄魂术?”司马焱语无伦次来了这么一句。 安阳先是一愣,立刻反应过来,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她不敢太大声,但还是没忍住笑。 司马焱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红着脸起身,快步往外走去。 “容本王试试!不要忘了你答应本王的事!”边说边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好像身后有一只猛虎在追赶一般。 安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终于轻松地笑了起来。 齐王的到来真是一个意外收获! 她突然听到一声轻响,侧面的窗户应声而开,一枝袖箭直冲安阳面门。 安阳下意识地往后一仰,堪堪躲过。 紧接着就是第二枝,安阳在榻上一个翻滚,直接摔到了地上。 还没来得及起身第三枝已经到了,直插安阳眉心。安阳避无可避,心中默念一声我命休矣! 第五十一章 刺客 陈三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寒光一闪,那枝袖箭被一菱形飞镖击中偏离了方向。安阳捂住心口倒吸一口凉气。好险!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挂了啊! 在鬼门关走了一招的安阳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朝被打开的窗子外望去。就见两个人影一前一后一晃而过,似乎是一个跑一个追? 安阳赶紧爬起来跑到窗口往外张望,但那二人已经出了大殿没了踪影。 安阳回屋捡起一枝袖箭,做工小巧别致,不像男子所用之物。又是什么人想杀她呢?安阳把玩着手中的袖箭,有些愣神。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时,一个身影出现在敞开的窗户处。来人蒙着面,身材不算高大。安阳立刻警觉起来,不会是刚才想射杀她的人回来了吧? 那人四下望望看没人,翻身进了房间。安阳紧张地盯着他,手早已探进袖中抓好药粉。她现在发现药粉也不是那么好用,近距离可以,远一点儿就不太方便了。 她盯着来人在一点点靠近。她知道现在呼喊也是无用,这个偏殿周围应该不会有愿意出来保护她的人。 “靖王妃!刚才没有受伤吧?受惊了!没抓住让她跑了!“ 来人看着安阳紧张得急促呼吸的样子,露在面巾外面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在笑她!这人太可恨了,他发现了她的紧张。 ”站住!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所为何事?” 安阳挺了挺胸膛,故作镇静。 安阳虽不算是从小娇生惯养,但也不是在刀光剑影下长大的。连日来的危机四伏她觉得自己已经够强大的了,还能撑着不脚软,自己还是挺佩服自己了。 ”靖王妃胆子倒是不小啊!为什么不高喊救命?就不怕我一刀杀了你?果然是美人一枚,就这么死了还真是可惜!“ 男人眼中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他也不特别靠近,这倒让安阳想洒药增加了不少难度。安阳高度戒备地看着他若即若离,实在是折磨人心啊! 他的话已经足够证明他不是什么好人了!那他又是谁派来的呢? 他的口音?安阳突然心中一颤。“你是陈国人?你怎么进来的?” 安阳从他的浓重的陈国口音意识到了极致危险。父亲在西北领兵对战陈国,他不会是来抓她要挟父亲的吧?安阳的心不受控制地突突乱跳。 青山城靠近陈国,虽然两国交战,但还是经常有不怕死的陈国客商来到青山城做生意。他们是普通百姓,偶尔有生病的顾家医馆倒也不会见死不救。所以安阳还真没少接触陈国人。 两国语音基本相通,唯一的不同就是陈国人发音鼻音比较重,翘舌音非常明显而且尾音上挑。 这个蒙面人操着一口浓重的陈国口音,是骗不了安阳的。安阳抓着袖箭的手心冒出了冷汗。 “没想到当年的小安阳已经长这么大了!你不记得我了?哦!也是,那时候你最多不过十岁的样子。现在已经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早知道你能长这么漂亮,本 小爷当年就应该把你拐走!” 蒙面男子居然哈哈大笑起来。如此肆无忌惮,实在是太气人了。 安阳被他气得不轻,但也疑惑不解。这人怎么认识她的?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一点儿也不记得? “你怎么认识我的?你到底是谁?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吗?” 安阳忽闪着大眼睛戒备地盯着他。听他的声音年龄应该也不大啊! “陈三还记得吗?小美人!早知道你都不记得我了,刚才就不救你了!” 自称陈三的男子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这下离安阳更远了,安阳想给他下毒更难了。 安阳蹙眉,“陈三?” 安阳搜肠刮肚了半天还是没什么印象。他说刚才他救了自己,是真的吗?她看了看手中的袖箭,又看了看这个“陈三”的打扮。他一身夜行衣,紧衣窄袖。但这枝袖箭也是相当小巧,还是不能确定是不是他的。 “我怎么知道刚才射箭的人是不是你?” 安阳也没客气,“你不是刺客也是探子,现在两国交兵,你是怎么混进皇宫的?” 那人嘿嘿一笑,“这还得多谢你!要不是你带人进皇宫,我还真混不进来!” 安阳瑟缩了一下,今天随她护送太子的人有一部分是司马靖的人,也有一部分是东方燃的人。是她大意了,居然让这个人钻了空子。这个危险的家伙万一干点儿什么,岂不是都要怪罪到她的头上?安阳吓得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你想怎样?”安阳从未有过的紧张,以至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刺杀狗皇帝喽!不过,狗皇帝身边高手不少,没找到机会下手。不如先睡个美人!也不枉晋国皇宫走这一招!”说着他朝安阳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 “不要想着耍你的小把戏!你的毒粉没机会使用的哦!”他故意看了一眼安阳的手。 安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对方似乎对自己很有把握。他是算准了她没机会下手? “堂堂王妃在宫中都能被暗杀!你说这座皇城得有多肮脏!美人的处境看来还真是不太好啊!不如随哥哥去陈国可好?” 这人废话还真是不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里从齐王进来出去到现在这么久了,宫中侍卫都哪里去了?安阳也觉得此人说的有几分道理。这座看似富丽堂皇的宫城还真是暗潮汹涌,肮脏无比。 正当安阳绞尽脑汁想着脱身之策时,那家伙又开口了。“良宵苦短,不如我们做点儿有意思的吧!”说着放下手中的茶盏飞快向安阳驰来。 他动作很快,但安阳也不是吃素的,比他更快,左手一扬,一股粉末直奔对方面门。右手袖箭也直接朝对方刺去。然而对方早有准备,不躲不闪,一个鹞子翻身,居然轻飘飘落到了安阳身后。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安阳。 这一招打得安阳措手不及。她没想到对方动作这么快,高喊一声“救命!”。就算知道喊了没用也要喊一声,吓唬一下影响一点儿注意力也是好的。 对方搂着她的手臂果然抖了一下,安阳趁机脚尖一点地,鞋后跟处冒出一股白烟。 这位胸有成竹自己有把握躲过安阳的毒粉的家伙还是没躲过安阳的致命一招。虽然及时屏住呼吸,但还是迟了一小步,吸入了一点点白烟。 他抬起手想给安阳一个手刀,却发现已是力不从心。 他一个趔趄后退了两步。晃晃了中招的头,明显视线已经模糊了。 安阳转身将手中的袖箭毫不犹豫地刺了出去。那人反应还算迅速,一个起身飞出了窗外。 那个无耻的家伙还不忘在窗外递了一句,“恩将仇报的小妮子!这笔账本殿下给你记着啦!“ 安阳这次是真的脚软了,等她追到窗口,那人早就没影了。 安阳扶着窗口心口砰砰直跳,太险了!这座宫殿怎么比战场还危险! “本殿下?”安阳突然想起他最后说的那句话。“陈三?” 安阳脑袋嗡了一下,”陈国三皇子?“ 脑补了一下自己若是被她抓到的后果,冷汗顺着鬓角淌了下来。大冷的天她居然让汗水浸湿了衣服。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稍稍缓过来一些。她拖着发软的腿脚走到殿门口,高呼,“来人啊!来人!” 远处的哀乐声响彻整个皇宫,而这里却异常安静。 她喊了好一会儿,才有两个侍卫模样的人慢腾腾走了进来,”参见靖王妃!“ 二人虽然施礼但态度真的算不上恭敬。 “有刺客!快去禀告皇上,宫里有刺客!”安阳也顾不得他们的态度。 二人依然懒懒的样子,”靖王妃说笑了。这是宫里,哪来的什么刺客?“ 其中高个子说道。 “你们大胆!本妃说有刺客就是有!你们玩忽职守还延误抓捕时间。你们是不想要项上人头了吗?“ 安阳终于忍无可忍,端出了王妃的架子。 这一次二人终于正正了正身形,小心恭敬了几分。“王妃恕罪!卑职不敢!卑职这就去禀告,可不知刺客如何样貌?可有什么特征?” 二人看了一眼地上的袖箭还有一枝牢牢钉在墙上。很明显他们是知道有人要杀她的。他们和那个射箭的是同伙也说不定。 ”他们都蒙着面,我也没看清!不过其中一人可能是陈国人!“ 安阳的这句话倒是让二人脸色微变。 “王妃说刺客是几人?”还是高个子的开口,看来他是小头头。 ”两拨人马!应该是一女一男。男的中等身材,陈国口音!” 这下那两个侍卫已经不是脸色微变而是铁青了。其中一人转身就往外走,“我去禀报娘娘!你去通知大人!” 说着奔出了大殿,另一人也应了一声”是”,跟着跑了出去。 安阳看他们离开,腿软地坐在了椅子上。 不多时,就有一位统领模样的男子带着一群孔武有力的侍卫走了进来。向安阳询问了一下刚才刺客的情况,安阳避重就轻地讲了一遍。他们就带人匆匆离开了。 大殿里又只剩安阳一人,似乎她是否安全根本没人在意!安阳有些沮丧。皇家人的凉薄可见一斑。她的父亲可还在前线为他们浴血奋战呢!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身开了。一个陌生的太监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第五十二章 毒医妖姬 “靖王妃,让您受惊了!”来人手里拿着个帕子捏在手里,安阳盯着他看了一瞬,又是这句话。她都快变成惊弓之鸟了! “奴才来迟!请王妃赎恕罪!”说着那人深深一作揖。状似无意地将手中的帕子往前一递。这下安阳看清楚了,是司马奕跟她约定的信物。 看来这位是司马奕派来的,安阳心中稍定。“公公所来何事?”她其实猜到了此人过来的目的,但她没想到这么早。现在估计也就戌时的样子,她以为怎么也要子时。 “是奕王殿下派奴才来接娘娘过去。他知道了刺客的事不放心娘娘,让奴才过来接您去听雨轩暂住。”那个太监还特意瞟了一眼周边的情况。 安阳会意,怕是隔墙有耳!今日刺客一事暗中之人未能得手,怕是不会死心。现在这里确实不安全。奕王借机接她过去合情合理,就算被有心人知道也无话可说。 安阳压下心中的感动,整理了一下衣裳站起身,“奕王有心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走吧!” 果然在他们往外走的时候,听到了窗外的脚步声远去了。二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安阳随着来人穿堂过道来到了听雨轩。这里可不比刚才安阳呆的地方,人员很多。不过太监丫鬟走来走去都步履匆匆,看样子很是忙碌。 夜深了寒气更加浓重了几分。安阳出来时虽然披了一件斗篷,还是冷的不行,再加上刚才出了一身冷汗,内衣都是湿的。安阳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那个接她来的太监回头看了她一眼,“靖王妃您怕是染了风寒啦? 刚好后殿有太医在,不如让他给您诊个平安脉?” 安阳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年纪算不上年轻,不过四十岁左右的样子,倒是个聪明的。这样一来安阳就可以趁机去林中秀的房间了,还真会找借口! 安阳莞尔一笑,”也好!” 就这样二人直接进了林中秀所在的偏殿。 安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林中秀不会抗不住了吧!领她来的太监也加快了脚步,没有了刚才的卑躬屈膝模样。 刚一跨进门槛,一股浓浓的血腥和腐臭味扑鼻而来。进进出出的宫女太监们不断端着血水和清水以及一盘盘刮下来的腐肉。 安阳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看那端出去的脓血的颜色,应该不容乐观。 “爷!靖王妃到了!” 那太监在屏风外停下了脚步。 “请进来!” 果然是司马奕的声音。这么浓重的腐臭味他也能坐在里面,安阳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这才叫真感情! 安阳紧走几步来到床前,司马奕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满屋难闻的味道他一点儿厌恶的样子都没有。一名太医正在给昏迷不醒,脸色灰败的林中秀换药。 安阳来到床前看了一眼嘴唇干裂的半死人。几日不见,那么帅气英俊的男子居然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俊美的左脸上一道很深的刀痕,红肿的皮肉外翻着,看着极其人。 进进出出的丫鬟婆子头都不敢抬,根本不敢看手中托盘上的东西,估计怕晚上睡觉做噩梦吧! 安阳也被面前的人吓了一跳,怎么还毁容了?看来是没能得到很好的及时处理,就算用上生肌愈肤膏怕是也要留下明显的疤痕,好在伤口不是很长。 “怎么弄成这样?”安阳手搭上了林中秀的手腕一边把脉一边问。 “我们的人去晚了,他一个人对付刘相两个儿子,还招对方暗算中了毒!” 司马奕悠悠道。 安阳看了一眼那个圆滚滚的御医模样的人。突然脸色大变,这人!这人是太医?“钟博?” 安阳把脉的手像触了电一样,飞快撤了回来,往后退了几步。 她的脑袋嗡了一声,暗道一声不好!钟博已经在宫里了,那齐王就不可能任她摆布了。 安阳的举动让司马奕吓了一跳,他抬头满眼疑惑地看着安阳,又看了一眼身边的胖御医。 那人忙完了手上的动作,转身向安阳施礼,“下官钟书拜见靖王妃!” “钟书?你不是钟博?” 安阳惊得差点儿掉了下巴。听他粗嘎的声音确实不是钟博,细看与钟博气质肤色也确实不像。 有没有这么巧啊!一个人长得和舅舅一模一样,一个人长得和钟博一模一样。安阳感觉自己的三观都毁了,太诡异了! “钟博乃家兄!微臣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胖御医声音很是雄厚,不同于钟博的公鸭嗓。 “我们是孪生兄弟,他比微臣早一炷香的时间出生!” 钟书怕安阳不信还补充了一句。 安阳看着这个跟钟博一模一样的身材样貌的假钟博,心中真没什么好感。虽然她对司马靖早已没了奢望,但毕竟是这么久的情意。 钟博那一刀实在太狠了!彼此朝夕相处情同师徒,怎么下得去手呢!安阳对钟博是恨的。 她突然心中一动,孪生兄弟?那司马奕和舅舅年龄相仿,会不会也是……?有什么东西似乎要呼之欲出,但转念一想,二人身份地位之悬殊,这个亲还真不敢乱认。 算了,先忍忍吧!等找到证据再说吧! 安阳的心思又回到了面前。她看了一眼胖御医,又看了一眼被他治得一脚已经踏入鬼门关的林中秀,皱了皱眉头。 “你刚才在给他换药?” “正是!林世子伤口恶化严重,而且还中了毒!老朽才疏学浅!”钟书打量起面前这个绝美的女孩,她刚才在给林世子把脉,难道她? 钟书虽然早就知道她是名医顾进的外孙女,但他还是不能把如此一个比花还娇的小姑娘跟医者联系起来。 安阳看了一眼司马奕,那眼神询问意思明显,好像在说:“他可靠吗?是自己人吗?” 司马奕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不动声色地看着二人你来我往。 安阳长出了一口气,“他中的毒可解,但药方要我说你写,我不想给自己再添麻烦!” 安阳垂下眼帘悠悠道。 钟书一听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要不是旁边的司马奕扶了一把,非撅倒不可。 整个太医院无一人能解的毒,她随随便便把一下脉就说能解!谁信?换了你你敢信? 他满脸狐疑地回头看了看司马奕,司马奕又是一言不发,点了点头。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微臣不敢……”他话说了一半不敢继续了。这万一毒没解,直接治死了算谁的?方子可是他开的! 司马奕终于不装哑巴了,“听靖王妃的。有什么问题算我的。” 钟书一听腿更软了,直接扑通一声给司马奕跪下了,“微臣不敢!微臣是怕万一林世子有个好歹,他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你还知道是强弩之末啊!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司马奕补充了一句,“那颗药丸就是靖王妃给的!” “啊?”这下钟书彻底傻眼了。 今天要不是那颗药丸,现在的林世子早已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了,就是靠那颗只喂进去半颗的药丸才让呼吸微弱到几不可闻的世子熬了过来。 现在他还有什么不敢的呢?那么厉害的药丸都能随便给出来,本事肯定可想而知。 “靖王妃恕罪!微臣愚钝!请王妃示下!”钟书这次终于谦卑了不少,起身来到桌案前提起笔等待安阳吩咐。 “蜈蚣五钱,鲜响尾蛇蛇蛇胆一颗,鹤顶红三钱……” 安阳每报一个药名,钟书就得擦一把冷汗。等安阳报完了28种剧毒加十六种名贵药材,钟书整个人抖若筛糠,浑身衣服全湿透了。 安阳看了一眼他,摇了摇头。“他中的毒本就是几时种剧毒混合而成,能活到现在已经很是不容易了。我现在的方子叫以毒攻毒。 你割下的腐肉和流出的脓血的味道已经证明了他中的是'阎王索命'西域奇毒。刘丞相府上居然有这样的用毒鬼手,难道是毒医妖姬后人?” 这一下不仅钟书站立不稳摔到地上,连静静坐在一旁看热闹的司马奕都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谁?毒医妖姬?那个三十多年前搅得四国大乱,掀起江湖腥风血雨的毒医妖姬?” “你知道毒医妖姬?” 安阳也是一愣。她是学习解毒时听外祖父讲起的。据说此人毒步天下,唯顾进可与之抗衡一二。 当时母亲也在旁边,说此人性格古怪,不是很好说话。做任何事从不关心别人怎么看,全凭自己心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外祖父让她不要与其来往,尤其不能伤害她。 迫于外祖父的威压,母亲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不得不放弃了。所以安阳对此人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二人皆拼命颔首。钟书一直跟随在司马奕身边,他们二人来自民间,当然知道这样大名鼎鼎的人物。相比年纪小小的安阳知道得更是多上不少。 “哦?我倒是对此人知道得不多,不过是学习解读时听外祖父提起过一句而已。” 安阳好奇地看着他们。 “江湖上传闻,毒医妖姬当年为了十七皇叔与朝廷为敌。 父皇召集天下好汉捉拿她,却被她毒的片甲不留。后来要不是十七皇叔出面解围,怕是会杀进皇宫,荼毒整个皇城!” 司马奕讲起江湖传闻也是心有余悸。 “十七皇叔?” 安阳好奇地看着司马奕。 “咳咳!我也是听钟书说起过,不曾见过!”司马奕尴尬地笑了笑。 第五十三章 宫廷秘史 安阳又把头转向钟书,看来这位御医是宫中派过去跟随司马奕的了,否则怎么会知道宫中之事。 “钟书不如把当年的事具体说说吧,其实我也很想知道。您老总不肯说清楚,总是含含糊糊!” 看来司马奕对这位从未谋面的十七皇叔也很感兴趣。 钟书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对司马奕屈膝行礼,“不是微臣不愿意说,是不能说。这是皇家禁忌!” “钟书,今日奇毒阎王锁命都已经现世了。你觉得所谓的皇家禁忌还能隐藏得住吗?说吧!不要有顾虑!”说着司马奕向后面挥挥手,把众人都撵了出去。 如此可怕的人物如果再现江湖,怕是又要掀起轩然大波。是什么事让这个女魔头再现江湖呢?还是她的后人出来危害人间了? 安阳的好奇心也被这个外祖父也不肯多说一句的毒医妖姬给勾了出来,何况现在还冒出一个十七皇叔。 钟书稳了稳心神,才幽幽开口。他的述说让司马奕和安阳彻底被雷到了,居然还有如此一段离奇的宫廷秘史。 一切都要追溯到三十六年前,陈国新君为了稳固地位,将名满天下的第一美人潋滟公主和亲给强盛的大晋国新君司马晴天。 皇帝自己自然不会直接去迎亲,就派人将自幼跟随西域仙医去云隐峰学医的十七皇子司马长青从西域叫回来,替他去陈国迎接这位天下第一美人。 大晋皇后是出了名的善妒,潋滟公主自然不愿意嫁给这样的皇帝,何况还只是以妃子的名义迎娶。 但就因为潋滟公主在其兄长登基大典上不经意间的一露芳容,立刻引起轩然大波,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不胫而走。 各国不断派遣使节威逼利诱,要求迎娶这位美人公主。 年轻好胜、自命不凡的大晋新帝在看到潋滟公主画像之后更是惊为天人,立刻派使臣出使陈国,态度强硬,威胁意味明显。 陈国新君刚刚登基帝位未稳,哪里扛得住这样的攻势。既然嫁谁都是嫁,自然是嫁给对自己最有利的靠山才算物尽其用。 就这样,这位天下第一美人作为一件珍贵的礼物被献给了当今最为强大的晋国。 潋滟公主自幼文弱温柔,胆子颇小。被兄长以这样的方式送给了从未谋面的他国君主,还是有着一位世人皆知的善妒皇后的君王,自然是百般不肯。奈何皇帝兄长执意如此,她被迫含泪出嫁。 那一年初夏,大晋十七皇子奉皇命前来迎亲。 那个身姿绰约,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郎身披锦袍,墨发金冠立于陈国皇城门口竟成为一道绚丽的风景。 潋滟公主在众仆妇搀扶下款款走来。公主当日并没有按要求带上红盖头,这也是她第一次违背皇命,自己做了一次主。 当她看到立于马前的俊美少年时,眼前一亮。她没想到来接亲的这位皇子如此俊俏。 他身姿挺拔,面如冠玉,浓眉高鼻,乌黑深邃的凤眸荡漾着一湾秋波,看上去温柔恬静,内敛而又含蓄。不比自家兄弟的孔武有力,粗狂豪迈。竟是一位翩翩佳公子。 十七皇子自幼喜欢舞文弄墨,酷爱医术。他是真正的文弱书生,不善武功。与陈国的各位以武力为尊的皇子们截然不同。 他的气质倒是和这位美丽温婉的潋滟公主有几分相似。也许是气场相同,情绪低落的潋滟公主在看到面带微笑的十七皇子时竟然心情舒畅的很多。 她也回以微微一笑,却不知就因为这抬眸一笑,让这位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失了心神,从此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红衣粉黛,缓步生莲,眉眼精致如画的美艳女孩儿,让人看一眼就能忘却尘世喧嚣。 这样的美人不是能用语言来形容的,不管用多么华丽的语言都无法描述她的美,都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原本微笑伫立的少年看呆了,甚至忘记了他此来的目的。 整个皇城门口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呆滞的。有的是因为天下第一美人潋滟公主,也有人是因为这位儒雅俊俏的少年郎。 后来还是出来相送的皇上赶到,才让大家缓过神来。 经过一番虚伪的寒暄客套之后,潋滟公主终于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回首生她养她15年的家园,泪眼婆娑的她最后看了一眼自己从小依赖崇拜了皇帝兄长。直接钻进马车,撂下了车帘。 这个不算很厚的帘子,挡住了潋滟公主的最后一丝希望。她是多么希望她的兄长能够在最后关头高喊一声,“小妹回来!你不需要远嫁!兄长保护你!” 她不知道她一直深深敬爱着的兄长当时是怎样的心情,她只是看到他脸上温和的微笑。 那笑容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讽刺,也是前所未有的让她觉得恶心。 那个平日里宠她护她的兄长,今日亲手将她作为一个政治筹码送给了别人。她心如止水,彻底没有了生气。 由于天气已经有些炎热了,这位从未出过远门的公主又身娇体弱。 自从启程就一直病恹恹的,了无生气。所以行程比预计缓慢了许多。 一路上护送的队伍绵延数里,几十车嫁妆更显得陈国对这次联姻的重视。队伍走走停停,足足走了小半个月才靠近晋国边境。 可能是守护太过森严,那些觊觎公主美貌的各国人马倒是也没敢轻举妄动。 这一日迎亲车队来到了大青山附近。翻过这座山,就要进入晋国领地了。 大青山山峦起伏,林木茂密。越来越炎热的天气,让行程更加艰难。 大家抹着不断流淌的汗水,望了一眼头顶上的日头,已经接近晌午了,该露营休息了吧。 随军将领谭章驱马来到同样汗流浃背的十七皇子面前,“殿下,前面就要到咱们晋国境内了。陈国的送行队伍是不是该让他们回去了?” 十七皇子自十二岁那年随师父去了西域云隐峰,已经六年未归。 就连父皇驾崩,十皇兄司马晴天登基都没人去通知他。 第一次有人去找他居然是让他去替司马晴天迎亲,说实话他心中还真有些不舒服。 这些将领看似恭敬,其实又有几分真心?他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是清楚的很。 司马长青悄悄叹了口气,“好!谭将军看着办吧!” 队伍在山前找了个稍微凉爽点儿的地方扎营休息,顺便打发了送亲的陈**队。 司马长青抬步来到潋滟公主的马车前,躬身道,“公主一路劳累!可要出来透透气?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大青山脚下,翻过这座山就到大晋境界了。” 潋滟公主早就在马车里闷得不行,一听十七皇子说可以出去,当即挑开帘子走了出来。车厢里又闷又热,都快变成蒸笼了。 潋滟公主给了十七皇子一个甜甜的微笑。 这些日子要不是有司马长青的陪伴和悉心照顾,潋滟公主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来。 这几日她的身体也逐渐好了起来,二人偶尔也会聊上一会儿。 潋滟公主随司马长青来到一棵大树下,立刻有人搬来两个凳子和一张小桌子,有侍卫把带来的干粮和水送了过来。 司马长青在公主对面坐了下来。他倒了一杯清茶递了过去。 “这几日天气越发热了,公主感觉身体可还好?” 他声音温和清悦,让人听了如清冽的甘泉缓缓流淌。 潋滟公主不知是天气炎热还是害羞,粉嫩的脸庞红润得如三月桃花。 “多亏了殿下的凉茶!还好!”二人边聊边吃着点心。 突然潋滟公主支走了随身服侍的丫鬟,低声问道,“殿下可曾婚配?” 说着微微低头,脸颊更是如红头的樱桃。 司马长青一愣,立刻用手挡住了口鼻,微红着脸低声轻咳了一下。 “我自幼随师傅在云隐峰修习医术,才刚刚回宫。” 他言外之意就是不曾喽? 潋滟公主一听,嘴角微微翘起。 她低头摆弄着手里的糕点,不再说话,只有荡漾在脸上的红霞暴露着她的心思。 司马长青同样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刺客他心如擂鼓,紧张而又激动。 这样的神仙般的女孩儿主动问及他的婚配,其意思不言而喻。 过了好一会儿,潋滟公主终于没忍住又问了一句,“不知殿下可有心仪之人?” 这次声音更小了,细弱蚊蝇。 这一次司马长青淡定不了了。他是替兄长迎亲的,面前坐着的是他未来皇嫂。 他怎么可以…… 但是他的心却忍不住靠近,怎么办? 感情和理智的对决。他挣扎在自己与自己的交锋中。 他的脸一定红成了猪肝色,他想。 他拼命往嘴里塞干巴巴的糕点,以至于一不小心抢得剧烈地咳嗽起来,他也借机逃离了那张桌子。 他踉跄着朝山上跑去,不远处的谭章看到他突然上山,赶紧跑着追了过去,边追还边喊,“殿下!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方便一下,你们不要跟来!” 司马长青头也不回地往树丛里钻。 第五十四章 夜宿山洞 等他定下心神回来的时候,潋滟公主已经回了马车上。接下来的几日,公主一直都不曾下车,也不许任何人靠近。 队伍继续前行,山路崎岖难行,车队走得很慢,再加上连日来高热无雨,众人更是疲惫不堪。 这一日傍晚天空中终于看到了几片大一点儿的云彩,看来有希望下一场雨了。 司马长青命人寻了一个山洞,带了一对人马把潋滟公主用软轿抬了进去,又命人搬来几床铺盖给公主做的个勉强能叫舒适的地铺。 听侍候公主的丫鬟说公主这几日没怎么吃东西,身体明显不好了。又不肯离开那辆马车,丫鬟都急得落泪了。 这座大山才走了一半儿,如此下去怕是没等走出大山,公主怕是就撑不住了。 司马长青也是担心的很,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离不开她了,一日见不到她就能让他魂不守舍。 这都好几日不让他靠近了,他也是食不知味,坐立不安。 好在今日找到了这样一个山洞,他打算无论如何都要把公主弄下马车透透气。 其实他是有私心的,他是自己实在想念的紧,再见不到人他怕自己会疯掉。 外面天气已经有些昏暗了,有侍卫在山洞口点了火把照明并且可以防御野兽。 安排好了一切,他也没客气,直接走进山洞,侧坐到了潋滟公主旁边。 几日不见,公主又消瘦了不少。司马长青看着面前楚楚可怜的美人,心好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抓了一下,疼得差点儿抽搐。 “公主!” 他声音沙哑,心口堵得慌,说不下去了。 公主自始至终都不曾看他一眼,听到他的呼唤,更是低下了头。 这个举动更是让司马长青心碎,看着脸色惨白了无生气,如没有灵魂的布偶一样的女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果把她送入皇宫,她还一直如此会是怎样?少年打了个冷颤。 自己真的忍心把她送进那座不知道埋葬了多少美人白骨的,富丽堂皇却如巨型坟墓的地方吗? 他自己在那里煎熬了十二年,熬到母妃惨死,自己落魄甚至有些潦倒。他总是努力缩小着存在感,却还是免不了一些磕磕绊绊。 他怕被人注意到,怕像其他兄弟一样无声无息地突然暴毙。 直到那位与父皇有些渊源的,被世人尊称一声仙医的师傅蓝弦带着小女儿蓝娇娇出现,他的人生才有了改变。他才终于可以自由的呼吸了。 其实他是被蓝娇娇骗走的,那个当时只有九岁的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当年要不是宫中娘娘多人患怪病,仙医蓝弦为报答父皇当年对他的救命之恩来宫中为后宫嫔妃诊病,他又怎么会有机会逃出那座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笼。 宫中那些女人手段毒辣,精于算计。能活下来的又哪个不是双手染满鲜血。 而面前这个单纯善良又如此柔弱的女孩,她能应付得了吗?能在那样的漩涡中稳住自己的一叶扁舟吗? 司马长青犹豫了。他自然不愿意把她送入宫中,但皇兄偏偏派他来接亲! 他有万般不舍又如何?那是皇命,是圣旨! 归朝后他得知当时父皇卧病在床数月,多次着人欲招他回宫,却都被人暗中拦截。那么多成年兄弟都突然死的死伤的伤。他就算再不因世事也能猜出几分缘由。 之所以皇兄派他去迎亲,怕是也想试探他吧!是以身边这么多护卫将领无一人是他熟悉的。虽然相处数月了,还是无人敢靠近他。 就算他有心帮潋滟公主,他能办到吗?他要如何帮她?他今日之举还不知道回宫后会招来多少诟病呢! 他微微叹息,如此娇俏可爱的女孩就这样凋零了吗?他的心揪痛的厉害。 “公主!” 司马长青没忍住又叫了一声,“我……” 他觉得现在气氛太尴尬,他应该说点儿什么。 所有护卫都被他安排在山洞外面,洞口进来处还有拐弯,他不担心外面的人听见或看见。何况司马长青还在地铺前命人用树枝架了帘子。 可是他憋了半天却憋不出半句想说的话,不是没话说,是不知道如何说起。其实他想说的太多了。 他想告诉她,他爱上她了!他不愿意她嫁给自己的皇兄。但他不敢,他没那个勇气。 就算有那个胆量,他也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能力。他无权无势,如何能护她周全! 何况他皇兄也不会同意!那是他的皇嫂,他兄长看上的人。 哪怕他兄长后宫佳丽三千,美人如云。 即便当今皇后再是霸道,这位一向好色的皇兄也照样广纳后宫。至于谁有本事活下来就不是他关心的事了。 他声音都颤抖了,他是真没胆量说出心声。 低头敛目的潋滟公主突然移到他身后,一把抱住他。 司马长青身子一颤,他渴望的拥抱真的来了!这是他无数次幻想的一刻,他以为永远都不会发生的一刻。 当有些事在幻想中时自己可能很是陶醉,但真的发生了怕就不一定了。就比如现在,司马长青懵了。 他还没想好,他现在还处于理智占着上风。如果此刻没有一剂猛药,他怕是无法走出自己的怯懦。当然有时候怯懦也未必不是好事,就如同现在。如果没有接下来的感情占了上风,是不是历史都会重写。 但很多时候时间不会倒流,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对,也没有什么绝对的错。 很多事都是上天注定了的,就比如他们的相识相知。要不是始作俑者刻意安排,也许他只有她成为自己嫂子的时候才能见到她吧。 但他这位生性多疑的兄长,就是连从小胆小怯懦的他都不放心,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考验他。 如此美人主动投怀送抱,青涩少年又如何不动心。也许潋滟公主只是走投无路,不想进宫罢了。但这个重要吗?至少这个女孩现在最信任最倚重的人是他。 他都看她一眼都会陶醉,何况是如此的主动!司马长青平时再是能沉得住气,此刻也有些抗不住了。 他呼吸急促,浑身僵硬,偏偏女孩温香软玉的身体还贴得死紧。清浅温热得呼吸如羽毛般拂过他得耳垂,“你真得狠心把我送给别人吗?可我心中只有你!” 女孩轻微颤抖得声音低低地在耳边响起,“如果你一定如此,我就自尽在你面前。让你一辈子愧疚!” 片刻的停滞后司马长青突然疯了一般转身,什么也没说,也没什么需要说。他紧紧回抱住女孩儿。 什么皇帝,什么未来都不重要了。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他要她。他要把她变成他一个人的。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他们将万劫不复。 那又如何?至少现在她是他司马长青的。十八年来做的最大胆的一次,他终身无悔。 一夜迤逦,二人皆是汗流浃背。虽然不知何时外面已经风雨大作,但洞外的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并没有影响山洞深处二人半分。压抑太久的感情一旦爆发,如暴雨山洪,势不可挡。 直到黎明时分,清晨的微光淡淡洒在洞口,二人才幽幽停了下来。雨似乎比他们先一步停了。 潋滟公主鬓发凌乱,***好让她又痛又累,但心情却舒畅了不少。 而恢复理智的十七皇子司马长青却惆怅了。他的感情终于战胜了理智,但后面的路该如何走,他真的需要好好筹谋一番了。 现在他已被切断了所有后路,。他再不可能丢下潋滟公主不管,那个不顾伦理谴责也要成为他的女人的可人! 但想护她周全也没那么容易。怎么办?天已经亮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司马长青穿戴好后又替公主整理好了衣衫。然后亲手收拾好弄脏了的棉被,将它们堆放到一起。 他迟疑了一下,突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几步走到旁边崖壁上燃着的灯盏旁,拿起灯盏把灯油悉数撒在那一堆棉被上,然后点燃了棉絮。毁灭了昨夜奋战留下的证据。 里面的火光立刻引起外面护卫的注意,立刻有人冲了进来。 司马长青抬手拦住了准备救火的侍卫,“是我不小心打翻了油灯。算了!烧都烧了,反正这里是山洞,不会引起大火,就随它去吧!” 侍卫们面面相觑,还能说什么呢!殿下不小心烧了几床棉被,他们哪敢说个不字! 就这样司马长青陪着潋滟公主的软轿慢慢从山上走了下来,与守在行李队伍里的将军谭章汇合,继续赶路。 司马长青还没想好下一部该如何做,潋滟公主也是个聪明的,她也不追问。但她心里明白,有了昨夜的一事,这个皇宫她是不需要进了。 马车里的公主脸上一直洋溢着控制不住的幸福笑容,一改往日的愁容满面。 身边侍候的小丫鬟看着自家公主前后强烈反差的心情,时不时地偷偷瞄一眼公主,却不敢多话。 她想也许是十七皇子把公主说服了吧!十七皇子真有办法,真是好人啊!她的心情也不由得跟着好了起来。 第五十五章 客栈惊魂 后来的行程因为公主的配合,顺利了很多。 谭章等人多少察觉到一些司马长青和公主间的微妙变化。但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毕竟这位十七皇子可是出了名的胆小怕事。就连老皇帝归天,十皇子登基这种大事没通知过他,他都没敢有半点不满。 这样一位在人们心中懦弱无能的小皇子,谁会想到他敢干出什么出格的惊天大事! 队伍继续顶着烈日艰难前行的十日,才终于走出了绵延几百里的大山,真正进入了晋国境内。 这一路上司马长青不是没想过中途带着公主逃走,但一想到潋滟公主身体娇弱,这样连绵起伏的山脉缺粮少水,怕是她会吃不消,这个念头也就不得不作罢。 终于走出大山,大家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终于看到房屋了,有了人间烟火的味道,每个人的脸上都重新扬起笑容。 这一日中午,车队终于浩浩荡荡地进入大晋边境第一座大的城池青山城。 此时的青山城在青山绿水环绕着。百姓安居乐业,一片安静祥和,让人心情莫名地舒畅。 潋滟公主一路上时不时挑开车帘偷看外面的风景,心中也是满满地雀跃。 她就要和心爱之人自由地飞翔了,不去做什么劳什子的皇妃了。 这支阵容强大的迎亲队伍一进青山城,立刻引起一阵骚乱。 司马长青的容貌实在有些扎眼,这样气质非凡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实在是难得一见,城中百姓都沸腾了! 人们呼朋唤友,奔走相告,青山城百姓的热情让司马长青有些受宠若惊。 来时为了赶时间他们的队伍并未进城,而是绕城急行。 这里的百姓普遍淳朴善良,他们朝着队伍中的少年挥手微笑,很多人还为队伍送上干粮和饮用水。 他们太热情好客了,给司马长青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以至于多年以后他依然无法忘记这里善良淳朴的百姓们。 其实百姓们还不知道,马车里还坐着位绝色佳人,否则还不知道多激动呢! 坐在车里的潋滟公主虽然一路风尘仆仆,但好在找到了心上人,心情也是说不出的愉悦 。 一行人包下了城中最大的客栈揽月楼。 司马长青给公主安顿好后也匆匆赶回自己房间准备好好洗个澡。 现在天气炎热,他又在山上住了六年,自然没那么多讲究。 吩咐小厮打了一桶温水,就急不可耐地脱衣迈了进去。 自从进山后连喝的水都时而供应不上,哪里有这么奢侈的水洗澡! 泡在水中的司马长青微微闭眼,享受着这久违的舒适。 正当司马长青享受着这沐浴的愉悦时,突然外面出现了杂乱的脚步声,然后是此起彼伏的抓刺客的喊叫声和刀剑碰撞声。 司马长青大惊,他怎么就忽略了重要事情?他们如此招摇过市,怎么不引起觊觎潋滟公主的各方实力注意! 是最近这段时间他们过得太舒坦了,没人打扰他们,让他们失去了戒备心! 司马长青深知大事不妙,立刻从水中爬了起来,顾不得擦拭,直接穿上衣服冲了出去。 外面已经一片混乱,等他跑到潋滟公主房间门口时,大敞着的房门里只有被推倒的屏风和一个冒着热气的浴桶,哪里还有公主的影子。 门口守卫的护卫的鲜血淌了一地,早已没了呼吸。 司马长青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他在宫中多年,那些被害的人都是不见血迹,悄无声息的死去。 师傅这些年也很少带他下山历练,基本上接触最多的就是做实验用的兔子,鸡鸭牛羊而已。 看着刚刚还生龙活虎的侍卫现在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潋滟公主被掳走了,他的心也被撕裂了。 他已顾不上门口的侍卫,哪怕这是他第一次经历生死,快速冲下了楼梯。 好在他来得及时,公主身上仅凌乱地穿着一件薄裙,长发上还流淌着水滴,曼妙的身姿若有若现。 此刻正被一名孔武有力的黑衣人抓在手里。 他们的旁边还有很多黑衣人。外面被谭章带着众人里三层外三层死死围住。但明显功夫对方略胜一筹,短短一炷香的功夫死伤的侍卫不计其数。 公主在那人手中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看来公主是被歹人从浴桶里捞出来的,此刻已经吓得花容失色,泪流满面。 司马长青觉得自己的腿都软了。 那么多手拿利刃的歹人和将士,万一一个不小心伤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可如何是好! 关键时刻他还算理智,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药袋。 那是他早早准备好的,就是怕有个万一。 那些人还在缠斗,没人注意到他。 司马长青观察了一下风向。 这家客栈是个四合院,司马长青悄悄来到顺风向楼房的二楼窗口。 他计算了一下距离和位置,把手中的一大袋药粉都挥了出去。 他管不了是自己人还是敌人了,都药倒了再说。 仙医蓝弦的药方那不是徒有虚名的。 不过一瞬间,院中所有人都应声倒地。身体和刀剑落地的声音噼里啪啦。 司马长青往嘴里塞了一颗解药就快速跑下楼梯,冲进去扶起公主。 软绵绵的公主看着紧张的司马长青,泪流得更汹涌了。 所有人都中了他的软筋散,不能动不能说话,只能眼巴巴看着他抱走公主。 司马长青狠狠瞪了一眼刚才抓着公主的那个黑衣男子。 他突然单手抱着公主,撕下了那人蒙面的黑纱。 那人瞪大了一双狗睛,想要挣扎,可惜身体没半点力气。 司马长青恨得咬牙切齿,他的心上人刚才一定被这个混蛋看光了,这口气他怎么能忍? 他从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这还是小师妹蓝娇娇在他匆匆下山时追来塞给他的。 小师妹活泼调皮,她是师傅唯一的女儿,自然也宠得厉害。 从小她就喜欢捣鼓些毒粉和作弄人的药粉。 这次他被突然接回宫。她送给他两瓶毒粉,让他必要的时候自保。 司马长青天生善良,他只喜欢治病救人,从不喜欢弄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没想到这东西有时候还真是有用。 就比如现在,它就派上用场了。要不是气极,他还真下不了手。 “你这双狗眼竟然敢看不该看的东西,就该付出代价。” 说着他倒了一点儿在那人的眼上。 那人下意识地想躲,可惜也只是稍稍动了一点点头部眼睛上的刺痛让他张大了嘴巴。 要不是发不出声音一定会嚎叫不止,身体在不断抽搐扭曲。脸上滋啦滋啦的腐蚀声随也一股难闻的气味昭示着现在发生了什么。 司马长青也没想到这个药这么厉害,居然让中了他们的独门软筋散的人都能曲起身体扭动了,看来是痛到了极致。 他不敢怠慢,怕吓到公主,其实是他自己也被吓到了。头也没敢回地抱起公主朝楼上跑去。 他一口气抱着公主跑上了三楼公主的房间。 把公主放到松软的大床上,才从口袋里翻找解药给公主服下。 此刻他一身大汗,澡是白洗了。他一边用袖子扇着风,一边再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现在所有人都被他撂倒了,那现在是不是绝佳的逃跑机会呢? 但他又有些怕,凭他一人之力能护公主安全吗? 当他正在胡思乱想时,躺在床上的公主恢复了过来。 起身一把抱住司马长青,哇哇大哭起来。 她身体颤抖得厉害,刚才一定吓坏了。 司马长青思绪被打断,被如此温软的娇躯拥抱着,他有片刻的失神。 潋滟公主,天下第一美人,是他的女人,他一辈子的爱人了! 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甚至觉得有些不真实,会不会是自己在做梦。 如果是梦他宁愿永远不要醒来,就这样睡死也是甘之如饴。 这时二人皆是一身湿透,少年一身墨袍紧紧贴着略显清瘦的身躯,女孩儿则是薄薄的纱衣贴合着玲珑有致的娇躯。 这气氛确实有些让人口咱舌燥,想入非非。要不是二人都还稚嫩青涩,害羞的很。还真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点儿什么。 司马长青红着脸搂着怀里粉面桃花,娇身若隐若现的女孩儿,压了压心中那点儿不合时宜的渴望。 现在外面情况严峻,不知道哪一方的人会先摆脱药物控制! 先能活动的一方完全可以象切瓜一般将对方斩尽杀绝。 他们没有太多时间考虑其他,他现在必须做下最后决定,要不要现在就逃?若逃如何逃?逃去哪? 经过了不算很长时间的心理挣扎之后,司马长青觉得现在逃不是明智之举。他帮潋滟公主换好干净的衣服,就独自下楼。 在躺倒一片的众人中找到了谭章,将一颗黄豆粒大小的药丸塞到他的嘴里。然后又去给其他几位将领喂了解药。不过片刻功夫他们几人终于恢复过来。 司马长青从小虽然接触不少宫斗,但江湖阅历太浅,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对这些刺客的处置问题丢给了谭章几人,就转身回了三楼公主所在的房间。 第五十六章 钦差驾到 司马长青不敢再轻易离开潋滟公主,他手上的软筋散刚才一个激动都撒出去了,现在他已没有了护身符,除了小娇娇塞给他的那两瓶毒药。 黄昏时分,外面终于全部收拾妥当,谭章带着几名将领来到司马长青面前复命。 他们知道这位皇子文弱单纯,见不得血腥和杀戮。自然不会把那些审讯的血淋淋场面展现在他面前。 “殿下,这些刺客是西泠派来抢公主的。 是我等失职,让殿下和公主涉险。请殿下责罚!” 这一次谭章等人的态度和之前是明显的不同。 经历了刚才的生死一线,谭章等人对这位十七皇子终于有了改观。不再敢象以前那样轻视怠慢。 要不是司马长青出手,他们刚才参加战斗的人心中都很清楚,对方功夫在他们之上,他们不可能有能力护住公主。 丢了公主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自然知道。司马长青相当于救了他们一命。 “各位将军不必如此!刚才要不是各位将军和众将士齐心协力,怎能挡得住如此凶悍的歹徒。以后还是要严加防范,不可再掉以轻心!” 司马长青哪里会真的责罚,他就算心中有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 这么多护卫居然让敌人如此轻易得手,准确无误的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找到公主将她掳走,说明他们刚才也是大意了。 众人应了一声“是”就打算离开。当他们走到门口时,司马长青叫住了谭章,“谭将军留步!” 谭章有些诧异,十七皇子想要做什么?他身子一顿,不过也只是一个闪神的功夫就转身走了回来。 “请殿下吩咐!” “将军不要客气!刺客之事怕是以后也不会少!毕竟觊觎公主美貌的人实在太多。你我责任重大。 我想请将军帮我去买些药材,我要多备些药粉防身。” 谭章当然不敢违逆。何况这也正是他担心的,立刻着人拿着司马长青列的方子去抓药。 司马长青也没有对受伤的将士不管,在把公主交给谭章等人保护之后就随医官一起加入了救人的行列。 受伤的将士有他的医治自然是幸运的。他得仙医蓝弦亲传,医术非凡。 在他的处理下,很多本会留下终身残疾的都有了转机。众人对他的崇拜和感激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一直忙到掌灯时分,司马长青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公主所在的房间。 当晚司马长青以保护公主为由留宿了公主房间。有人在外间给他摆了一张床。他在房间内撒上配置的药粉,屏退众人。 终于开始了彼此渴望的二人世界。幸福、紧张、缠绵!说不完道不尽! 后来的几天,他们没有急着赶路,在青山城做了几日休整,并规划了后面的行程。 司马长青也利用这几日为自己备足了后面要用的药物和需要的一些必须品。 由于前面不远的归朝必经之路上的盘山城正在准备一场三年一次的武林大会。各国高手都在急着往那里赶。 不用想都知道,这其中还不知道暗藏着多少路人马等着这位天下第一美人呢。什么武林大会,只怕这场所谓的武林大会将会变成一场魍魉盛宴。 就凭他们这些中规中矩的将军将士,如何能逃得过那么多阴谋诡计,何况他们在暗,公主在明。 司马长青跟谭章经过多次商议,最后决定分兵两路,一路有谭章带着大队人马伪装成保护公主进京的样子,一边由司马长青带着精挑细选的二十名高手乔装打扮,带公主走小路绕道进京。 就在他们商量好准备出发时,皇上居然派亲信司空图带着一对人马前来迎接,可能也是担心司马长青他们路上遇袭。 司马长青看到从天而降的皇上当年伴读司空图,心里咯噔一下。此人阴险狡猾,诡计多端。早知道他会来就应该早点儿离开了。可是现在人已到了面前,就算他医术高超也没有办法研制出后悔药啊。 司马长青脸上一闪而过的抵触自然没能逃过狡猾的小狐狸司空图。他朝司马长青微微一拱手,“十七殿下这是不欢迎本将军了?”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此人备受新君赏识,也不知道在新君即位这事上替当今皇上出了多少馊主意,害死了多少他的骨肉至亲。 司马长青虽然心中对他厌恶至极,但面上却不得不换上温和的笑容,“司徒将军哪里话?你能亲自赶过来相迎,本殿下感激之至啊!” 司马长青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是心非恶心到吐。 没办法!本来设计的周密计划因为他的出现不得不从长计议。这个家伙还不知道会使什么绊子呢! 他会不会直接在这一路上把他也给做掉啊!既然皇上兄长不信任他,那他就是皇上心中的一根刺,路上“遇袭”身亡这种事司马晴天可是做得出来的。 司马长青想着想着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 谭章等人看着二人貌合神离的对视,心中也不是个滋味。一边是刚刚救了自己的十七皇子,一边是效忠的皇上的亲信。哪一个他们都不想得罪,夹在中间做人还真是难啊! 大家在客栈的大堂对视了片刻,本来整装待发的队伍不得不因为这位突然出现的司空图而暂停。 居然是皇上派来的,自然后面的行程计划他要参与。司马长青心中这个恨啊!但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大家不得不重新落坐,将已经商议好的计划说给这位顶着钦差名义而来的司空图。 果然这位小狐狸不同意他们的计划,要求他们按照正常行程前进,倒是出了另外一个主意。让司马长青带着一对人马让道前行,假装成他们悄悄带走潋滟公主的假象。 司马长青自然不会同意,他哪里舍得把潋滟公主交给这样的坏蛋。何况他还想要找机会悄悄带着公主逃跑呢!现在麻烦来了!还是个不小的麻烦! 司空图似乎猜到他不会同意,狭长的细眸笑眯眯地盯着司马长青。“殿下这是舍不得美人?以殿下的功夫,怕是后面的路上也没办法保护潋滟公主吧!你觉得本将军的计划有何不妥?” 司马长青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司空将军的意思是本殿下百无一用?那敢问将军觉得,本殿下的安危可要有人负责?” 司马长青自幼懦弱,这个与他年龄相仿又一直出入皇宫的司空图自然了如指掌。他没想到这个胆小怕事的十七皇子敢有异议。 他被司马长青的反驳噎了一下。这话已经很明显了,他司空图没把他这位皇子的安危当一回事。 这里还有这么多将领,要是传出去就算有皇上护着,对他也没什么好果子。 毕竟皇上登基也不是很久,地位还不是很稳,何况当初传位之事很多人质疑。要不是当今圣上为人狠辣,怕是很多人要闹。 这么一来司空图就为难了。如果分兵两路,司马长青在另一路人马中遇袭死了。那这里的将士会不会把这件事传出去,那他就要承担保护皇子不利的嫌疑。毕竟十七皇子已经提出异议。 气氛一时间陷入尴尬,整个客栈大堂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大家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还是谭章打破了这场僵持,“我看还是这样,由我来带着大部队绕道而行。 司空将军和殿下护送公主走盘山城方向。毕竟司空将军这次来的很是低调,没惊动太多人。若是夹杂在盘山城的武林各大门派中也不会太扎眼。各位觉得如何?” 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显然没有!这是来迎接潋滟公主的钦差,自然不可能不陪在公主左右。 司马长青也是无奈地点头。这一次司空图倒是也算配合,没在执意反对。 众人商议告一段落,但已过了最佳出发时间,现在正值晌午,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启程不得不再延误一天。尽管此刻宫中的那位已经急不可耐,盼着这位第一美人已经望眼欲穿。 司空图在司马长青和谭章的陪同下拜见潋滟公主。 他对司马长青睡在公主客房外间果然提出了质疑,但谭章给他讲了他们到达客栈当天发生的事情之后,眉头皱得紧紧的。 他目光犀利地扫视着司马长青,竟然象他才是主子。司马长青再是好说话也接受不了他这种盛气凌人的态度。 他故意咳嗽了一声,“既然司空将军有意见,不如今夜就由将军在公主房间打个地铺,保护如何?” 司空图差点被他的话气得倒仰,他明明是搬了床铺进去的,到他这里就变成打地铺了?凭什么? 他有心发作,但看着周围这么多将士,大家都憋着笑,他终究是忍下了想要捶死这位十七皇子的冲动,起身出门,临到门口还对着门狠狠来了一脚。 要不怎么说他倒霉呢!他一员武将,虽然功夫算不上有多高,但也不至于被一扇木门给伤了。偏偏前几天的那场打斗,把这门已经伤痕累累,不少地方被刀剑砍的都是切口断痕,那样的打斗老板早就跑的不知去向了。 所以他的使足力气的一脚,彻底洞穿了这扇厚实的木门,他的一条大长腿就这样悲催地卡在了里面,尖利的木刺刺穿了他的锦袍,深深插进小腿。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他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楚,当即痛得嗷嗷惨叫。 第五十七章 兵分两路 司马长青看了一眼他得倒霉样儿,忍不住嘴角上翘,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儿去。虽然不敢笑出声,但表情都特别得欠揍。 “司空将军这是怎么了?走路都能撞上门!快!快!谁来帮司空将军一把,把他扶起来!”司马长青心里的邪恶因子被唤醒了,突然想坑他一把。 卡得这么严实,如果使劲拉肯定痛不欲生。 谭章旁边一员副将早就看这个靠歪门邪道爬上大将军高位的司空图不顺眼了。他居然还敢如此嚣张给皇子摆脸,得给他点儿小小的惩罚! 他一时兴奋没忍住,紧走几步上前来,假意帮他拔出卡在门洞里的腿,实则是往上狠狠一提,这下对他的腿来说绝对是雪上加霜。 他这么用力一拉,那些木刺更狠更深地刺进腿肉里,司空图疼得哇哇大叫,直翻白眼。 谭章看闹得差不多了,赶紧命人用刀把洞口扩大了一些,把司空图解救了出来。 此刻司空图早已脸色苍白,冷汗直流。司马长青看了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候早有侍卫跑去请来了随军医官。众人七手八脚地将司空图抬到一间空的房间床上。医官满头大汗地帮他处理伤口。 司马长青可没那么好心去帮他的忙。别看他可以给前几日打斗中受伤的将士治疗伤口,但他司空图就算了吧!最好他永远不要站起来,这样就不用一直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晃了。 这家伙虽然是皮外伤,没伤及骨头,但还是伤的不轻,看来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就这样行程再一次被延误了。 次日早膳后众人不得不聚在司空图的房间重新商讨后面的行程。 司马长青让人在房间内司空图床边配了桌椅。 大家落座后,司马长青看着因为疼痛一夜未眠的脸色蜡黄的司马图。 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心中暗骂,这个坏事做绝的家伙终于得到了上天的一点儿惩罚。太大快人心了! 司空图哪里看不出少年的幸灾乐祸。他觉得司马长青变了,变得胆大了! 看来这六年来,司马长青成长了不少。今上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司马长青坏心思地稍稍用力按了按他受伤的右腿,司空图立刻哇哇怪叫起来。 “司空将军这么怕疼?本殿下不过是想替将军检查一下。看将军这反映,今日启程还是有些难度啊! 不知道将军如此娇气,要养到何时?” 司马长青的一番话把司空图气得直翻白眼。从昨日上午见到他,气就没顺过。这个仇他司空图记下了。 “走不了不是正和殿下心意?殿下可以继续名正言顺陪睡在公主卧房!” 司空图这话已经非常难听,这是要和他彻底撕破脸啊! 司马长青这次陈国之行确实成长了不少,居然也不生气。 “明明是将军的责任,故意把自己弄伤,延误行程。不知要让皇上兄长多担心多久啊! 这夜长梦多的,万一路上有个闪失怕是将军要多担些责任了啊!” 司马长青哈哈大笑! 这么多年的委曲求全,既然要离开,先报点小仇也是不错滴。 滟儿是他的,他睡在她的房间天经地义,就算有些人气死也没用。 司马长青越想越开心。其他将士看着吃瘪的司空图,也是忍俊不禁。 司空图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片绯红,但那是被气的,当然不是身体好转的征兆。 “说正事吧!”司马长青终于笑够了,板起脸一本正经地盯着司空图看了一会儿。 “看司空将军的状态今天还是休息一天吧!明日启程如何?” 司空图真想说明天也不行,但动了动唇还是忍住了。 人家都搬出皇上了,他还哪敢再拖延啊! 司马长青已经表态了,大家自然不会有异议。 “下官以为司空将军这身体怕是目标太大,不如让司空将军带嫁妆行李绕道如何?我们可以轻装简行,化妆成商队直行?” 谭章看了一眼呲牙咧嘴的司空图。 “不可!本将军有皇命在身,必须与公主同行!” 司空图急了。 “也好!就依司空将军吧!明日申时启程! 既然司空将军带了这么多高手,谭将军就带着你的所有人马押送嫁妆吧! 别忘了弄个漂亮点儿的丫鬟冒充公主,戴个帷帽吧!” 司马长青突然觉得谭章等人其实不错。 他们虽不敢太靠近他,但一直以来对他还是恭敬有加,从不曾故意为难。 而他和公主逃跑势在必行,到那时与护卫的人就要针锋相对。 而且他们归朝后,以十皇兄当今圣上的性格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吧! 司空图看着身边的谭章等人心中早就生了厌烦之意。 昨日要不是他谭章的手下强托硬拽,他的腿伤也不会如此严重。 司空图是一眼都不想见到他们。司马长青的提议正中他的下怀。 “这样也好!以谭将军手下的功夫也确实弱了点儿。你们也只适合护送嫁妆!” 他这次出来,皇上可是给了他五百御林军的。御林军的本事,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司空图突然就膨胀了。他的态度也就更加蛮横起来。 司空图与谭章同为大将军,官及四品,皆是朝廷要元。 他这种蛮横无理的态度,谭章怎么能不生气! 虽然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但他不过是使用卑鄙手段上位的。 本就让这些靠实力出身的将士们不喜。现在更是被他气的不轻。 有几个副将忍不住要站起来,被谭章不着痕迹地用眼刀逼了回去。 谭章咬了咬牙,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一点儿。 “既然司空将军的眼中我等如此不堪一击。将军对自己的人马一定非常有自信!” 司空图可能是最近太顺风顺水了,居然狂妄地冷哼一声,“那是自然!” “但我等可是奉皇命护送公主的。 这要是我们都离开,万一司空将军的人不行,这责任谁来担当?” 谭章不给他多想的机会追问。 毕竟如果按正常路线行进,前方必然是龙潭虎穴。 司空图一听谭章说他的人不行,立刻发飙了。这家伙可能是被腿伤冲昏了头脑,脾气暴躁异常。 “你胆敢质疑本将军的人?谭章,你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也配和本将军比?” 其实二人以前就有些小过节。要不是谭章的父亲在司空图父亲手下办事,两人早就成为敌对了。 谭章忍了又忍,还别说也就谭章这脾气能忍到他现在。这要是换做其他人,可能要刀枪相见了。 谭章也不跟他逞口舌之争,“不知司空将军可有胆量立下军令状? 由你的人马护送十七殿下和潋滟公主回宫,力保他们二人毫发无损!如何?” 他其实还是有些担心这次的差事会因为司空图这个只会使阴招的小人给办砸了的。 如果对方肯立下军令状,既可以逼他用心护送殿下和公主,也可以帮他们洗脱擅自离岗的罪责。 若是一切顺利自然好。这万一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他们那么多人马不在左右保护,罪责难逃啊! 司马长青蹙了蹙眉,他不喜欢司空图,但也懂得谭章的用意。但这样一来势必会造成司空图他们把他和滟儿看管得更严。 一想到自己若真的带走公主,他们可能遭受的惩罚,还是忍住了没提出异议。 司空图也不知道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腿受伤没休息好,居然爽快地同意了。并立刻签下军令状。 谭章等人拿了军令状后,长长出了一口气,狠狠瞪了一眼躺着床上目空一切的司空图,愤然离去。 司马长青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根狗尾草,无聊地叼在嘴里把玩。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几位将军们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一边幸灾乐祸一边想着下一步自己该怎么逃。 见几位将军出门,他也不再留恋,急忙跟着走了出去。 司空图看着这个与从前截然不同的司马长青,一个没忍住,在他身后啐了一口。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浑身刺痒,难受极了。尤其是受伤的位子,又痛又痒,钻心的难受。 他赶紧大呼小叫着人去请医官,但仙医谷的独门痒痒粉,他们这些庸医如何能解,甚至没看出是中毒。 留下司空图百爪挠心生不如死不说,司马长青紧跑几步追上谭章他们,“谭将军留步!” 众人回头一看是司马长青,赶紧停下来,躬身行礼。“殿下,可有什么吩咐?我等正要回去准备。” “谭将军等下到我房间来一下吧!我有些事跟你说。” 司马长青没有再自称“本殿下”。 谭章迟疑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十七皇子会自动找他,但也就一瞬间的愣神,立刻满口答应。 过了一会儿,谭章拎着一包东西从司马长青的房间出来,嘴角是抑制不住地笑意,眼中自然是满满的感动。 翌日清晨,被一再拖延的行程终于按计划出发了。 司空图不得不改骑马为坐车,他看着浩浩荡荡离开的谭章等人,气得咬牙切齿。 司马长青和潋滟公主的马车也陆陆续续出发,大队人马伪装成赶赴武林大会的门派队伍,缓缓向盘山城行进。 这一对人马都是孔武有力的壮汉,要是让他们伪装成商队还真不像。 幸好盘山城举办舞林大会,才让他们显得不那么招摇。 只可惜司空图带来的人马基本都是只知道服从命令的呆头鹅,看上去似乎木讷了一些。 让他们装成江湖人士也是相当的有违和感。 这样的队伍行走在路上,司马长青真的是捏了一把汗! 这个当年看上去精明狡诈的司空图,怎么现在看着智商好像兑水了呢!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了什么重大打击,还是他觉得没人敢觊觎潋滟公主? 第五十八章 西域三鬼 此时正值盛夏,这几日天气也异常炎热,再加上司空图腿上有伤,队伍走走停停速度极其缓慢。 足足走了五天才走了区区百里。这一段路基本都是平原丘陵,没有太连绵的山脉。 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容易被发现,所以一路上还算太平。司空图也利用这几日把腿伤养得差不多了。 这一日黄昏时分,他们终于远远看到了盘山,它如同一条沉睡的卧龙,横亘在青山城和通往京城的道路上。 而远近闻名的盘山城就建在一片连绵起伏不算特别高但是广阔绵长的山坳里。 一路上村庄遍布,人口密集。再加上最近各地武林中人和浑水摸鱼的人不断涌入,还没进山就感觉热闹非凡。 司空图看着这条他们刚刚走过一遍的道路,心中立刻提高了警惕。他吩咐将士们打足了精神,护好公主和司马长青。 要不是跟谭章他们打赌立下军令状,他才不想管这个讨厌的十七皇子。他甚至恨不得替皇上除了他。 司空图看着一路上不断在身旁经过的各路人马。有的是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有的则是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身着统一短打服饰,打着各大门派的旗号。什么昆仑,华山,峨眉,青龙,白虎。。。。。。旗幡招展,气势十足。 看得司空图一愣一愣的。再看看自己的队伍,个个锦衣华服,身佩刀剑。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伪装的不像。 这些人的衣服、装备都非常有特色。要么是门派的特有标志,要么一身短打,简单干练,一看就是来自江湖的习武之人。而自己的人马不论衣着还是士气上都带有明显的浓浓官派。 打扮成武林中人是他来时路上就想好了的,没想到装扮起来还是漏洞百出。他赶紧召集几位副将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队伍在靠近盘山的一家相对比较高大上的客栈暂停了下来。他们着人去购置新的衣着服饰,甚至还搞了一面旗帜,上书一个大大的“图”字。 哎!这个司空图,到什么时候都忘不了自己,居然取名“图门”,看来这个门派要火了。随时都可能被屠杀个干净,彻底灭门。 司马长青最近几日倒是憋屈的很。自出发后他就再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与公主独处。 司空图把他们看的死死的,根本没打算给他们留半点儿可乘之机。所以这一路上司马长青多次尝试逃跑都没找到机会。 司空图带的人太多,足足五百多人,他想一包药粉药倒所有人自然是不现实。这下司马长青郁闷了。 怎么办?逃不掉啊!总不能就这样任由他们将潋滟公主带进宫吧!公主可是把自己都给了他了。这样子进宫怕是要直接被打进冷宫都是最好的结局。 司马长青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其实此刻潋滟公主也一样心急如焚。她算是看明白了,司空图就是故意的,根本不给她和司马长青碰面的机会。 明明在一支队伍里,却难得有机会碰个面,她都没办法跟司马长青商量下一步怎么做。 公主急得茶饭不香,终于抗不住,在他们住进客栈休整时病倒了。 入住客栈的当晚,就在司空图兴奋地准备着自己的“图门”时,本就被他们包下来挤得满满当当的客栈大堂,居然来了三位不速之客。 三人皆穿着粗布麻衣,身材干瘦矮小,头发凌乱,面色也是灰暗无光。看上去像极了乞丐。但就这么三个人居然大大咧咧地走进了大堂,吵吵嚷嚷着要三间上房。 别说上房,就是柴房都因为他们的人员太多给挤得满满登登,但这三人似乎就是故意的,在大堂里大吵大嚷。掌柜的好说歹说就是不依。 有人看到三人面目丑陋古怪,赶紧禀报了司空图。司空图正沉浸在自己新成立的门派上而兴奋中,一听有人来砸场子。立刻瞪圆了眼睛,带着人将三人团团围住。 司空图其实也不想惹事,虽然他也很想有一支非常牛掰的自己的门派。但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分得清轻重。 司空图学者江湖人士的样子对那三人一抱拳,“不知三位好汉何方高人?这家客栈已经被本门主包下了!实在是腾不出多余的房间,不如三位再换一家?” 这已经是司空图能装出的最中肯的态度了。他可是忍着让自己恶心才说出来的。 三人中个子最矮的面黄肌瘦的男子一听,嘎嘎怪笑起来,“居然还有人不知道我们兄弟是谁?掏干净你们的狗耳朵听好了!我们乃称霸武林无敌手,人人闻风丧胆的西域三鬼。见到鬼爷还不赶紧磕头?” 司空图从小在京城中长大,虽然对九州大陆的江湖中事偶然涉猎,但毕竟接触不多。 此人口出狂言,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什么西域三鬼?听都没听说过。 司空图被他吆喝怒火中烧,看他们的阴阳怪气的样子,就是几个瘪三。这样的货色都敢来跟他叫板了,是可忍熟不可忍! 居然敢让他热脸贴了冷屁股,当场气的脸色发白。“西域三鬼是吧?我看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是鬼,那就不必在光天化日下晃悠了!来人!给我拿下!把他们统统给我打成厉鬼!” 司空图一声令下,立刻几十名御林军将三鬼团团围住。三鬼嘎嘎大笑着,一点儿也不惧怕。似乎遇到了好玩的,纷纷从腰间扯下裤带。 太不可思议了,他们的兵刃居然缠在腰上,哪里是什么裤带,明明就是玄铁鞭。 司空图看着泛着幽幽暗光的玄铁鞭,暗道一声不好。看来自己太轻敌了。三个其貌不扬的家伙果然不是一般人!但怎么办?人家明显就是奔着他们来的。 司空图不敢怠慢,也从旁边侍卫手中接过自己的一对狼牙棒。他的功夫是跟武状元师傅学的,自然也不弱。 一场惨烈而诡异的打斗从大堂展开,慢慢退出到院内,参战的兵丁自然越来越多。看上去瘦小枯干的三人居然越战越勇,看似漫不经心,却让满院将士不能伤及他们分毫。 司马长青看着这一场一边倒的战事,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觉得他们的目的是潋滟公主,公主恐怕要有麻烦! 他赶紧跑到公主的房间,公主连日来由于担心受怕身体羸弱了许多,看起来憔悴了许多,满脸病容。 司马长青看得心疼极了,也不管守护在旁边的侍卫,一把拉起公主,”公主!赶紧随我走,外面打起来了!” 潋滟公主现在虽然病着,但一看到司马长青,当即大喜。 这几日她有多担心啊!她怕司马长青放弃了她!怕自己没有机会逃跑!现在司马长青来了! 是不是就说明司马长青没有抛弃她?他只是没机会接近她,就如同她想接近他也不被允许一样呢? 潋滟公主激动得热泪盈眶,要不是旁边有那么多护卫,她真想扑到他得怀里哭个痛快! 要不怎么说御林军就是听从命令的木头呢!外面打斗得如此激烈,这几十名功夫最高的护卫居然半点儿不分心,还是那样一副冷冰冰得样子。 虽然这次放司马长青进来了,但似乎没有打算放他们出去。 他们死死堵住门口,挡住了司马长青的去路。 司马长青看着他们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的面孔,正要掏软筋散,突然窗口咔吧一声巨响。窗框应声而断,一只干瘦的如干枯树枝般的爪子伸了进来,紧接着是整个小鬼。 他正是刚才和司空图对骂的那个人,司马长青吓得一个哆嗦,手里握着的药粉袋差点丢到地上。 守护在房间门口的护卫动作还真是快,他们先一步冲到那“小鬼”面前,挥刀劈了过去。 潋滟公主被突然闯进来的丑鬼吓个半死,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长的,真的是獐头鼠目,貌丑如鬼。 这家伙身材瘦小灵巧,魁梧高大的御林军护卫居然被他玩的团团转,几个声东击西之后就冲到公主和司马长青面前。 司马长青一手搂着瑟瑟发抖的公主,一手抓了一大把药粉。就在那人来到他们面前的瞬间,一扬手。 那人可能没想到如此一个白面书生会给他来这一招,猝不及防中招了。但此人闭气功不错,反应也极为敏捷,估计吸入的药粉极少。 他身体晃了两晃,一个转身跳窗逃了出去,串上了客栈屋顶。然后一声怪异的口哨想起,另外两人也不恋战,虚晃一鞭随他匆匆离去。 真正的来无影去无踪,好可怕的功夫! 司空图看着突然撤退的三人,吓得脸色发白!他做梦都没想到,江湖居然如此险恶! 太可怕了!这都是什么歪门邪道的功夫!什么江湖帮派,什么武林盟主,他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了。 心有余悸的司空图还在纳闷他们明明已经得手了,怎么突然又撤退了呢。 当他一瘸一拐地来到公主房门口时,他傻眼了! 他精挑细选的二十名护卫统统躺倒在地上,有的甚至一身的血迹。 当然这些人不是都被那“小鬼”杀了,有几个是被药粉毒倒了。 经此一役,司空图对司马长青的态度表面上好了几分。他倒不是对司马长青有多在意,他是怕了他手中的毒粉。他还真怕哪天被司马长青直接毒死。 后来一直到他们进了盘山城,他都没有再阻止司马长青和公主见面。他甚至恨不得他们两个一直在一起,这样他就不用担心公主的安危导致严重失眠了。 那日之后倒是没再有人来找麻烦。那三个自称“西域三鬼”的家伙也没再出现。这一日他们终于浩浩荡荡地进了盘山城。 这座盘山城还真是又大又繁华。虽然和京城不能比,但却是大晋屈指可数的大城。里面做买做卖的好不热闹。店铺酒楼,客栈赌坊,青楼楚馆一片繁华。 司空图来时就在此特意停留了两日,就因为这里有一路走来闻名千里的品香楼。那里面的姑娘是个顶个地漂亮。让司空图这个好色之徒流连忘返。 这一次又入盘山城,他的心不自觉地加速了跳动。下次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次如论如何都要再去一次品香楼。 他心中想着美事,不免回头看了一眼后头的马车,马车里的潋滟公主不禁让他皱眉。这位公主据说是天下第一美人,但自今为止他都没机会一睹芳容。 潋滟公主特别小心,一直都带着面纱,他也只能看到那让人着迷的美丽大眼睛。 也不知道这位公主与品香楼的头牌比起来哪个更胜一筹。 司空图一路胡思乱想着,眼中都冒出桃花了。 第五十九章 公主被劫 他们又是包下了盘山城中最大的客栈,不过这次不仅仅因为它大,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它在品香楼隔壁。 司马长青被破例跟潋滟公主安排在了同一个房间,虽然中间有两个大屏风挡着。 司马长青知道,屏风中间是司空图安排的护卫。看来司空图还是不放心他,怕他会溜进公主旁边。 司空图之所以要把司马长青安排的离潋滟公主如此近,完全是被那次“西域三鬼”给吓的。他也有些相信了只有司马长青才有可能保护公主安全。 他做好了这一切之后,还没等天黑就急急赶往品香楼去了。他今天一进城就听说品香楼来了一位叫蓝衣妖姬的美人,堪称绝色。这个好色狂魔哪里舍得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司马长青可没有司空图那样的闲心。上次他侥幸赶走了“西域三鬼”,但并不意味着他每次都这么幸运。 他比谁都清楚,那日那人反应有多快!他吸入的药粉有多么少! 他的一颗心总是悬着放不下来。说实话现在就算有机会逃跑他都不想带公主跑。 敌人已经发现他们的踪迹了,危险随时都可能发生。他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等到离开盘山城后再做打算吧! 现在这么多人陪他一起保护公主他还觉得没有多少胜算呢。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担心也没用。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当晚是一个月明之夜,当司马长青洗漱之后回到房间,他就感觉到一丝不对的气氛。 当然房间里的护卫也隐约感觉到了一种极具压迫的杀气。 也就在一个呼吸间,突然房顶的瓦被人掀开,三个带着面具的小鬼露出了脑袋。 司马长青大惊失色,他本能地去抓软筋散。但看到对方只露在外面的眼睛时,他知道他的药粉起不到多大作用了。 但他还是抓着药粉冲了过去,但是已经晚了!毕竟他和公主之间隔着足足有五米的距离。 而那些本来武功不弱的侍卫们很多竟然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反应就倒地不起。 等司马长青挥舞着手中的药粉追上去的时候,他们三人已经又上了屋顶。 司马长青眼睁睁看着歹人抓走了潋滟公主,他现在真是后悔自己不曾学武功。 那个个子最矮小的估计就是上次被他药粉毒到了那个,还故意蹲在屋顶探头回来撕下脸上的布巾朝他做了个鬼脸。 司马长青大声呼喊着,但很明显毫无意义。他挥出去的药粉无力地落到地上,无半分价值!这是他活这么多年来最无助的一刻吧! 一个男人眼睁睁看着自己深爱之人被坏人掳走却无能为力!这是怎样的一种残忍!一种绝望!他甚至来不及惊呼! 任由外面的护卫再怎么追赶呼喊,三鬼还是只留下了三个如魍魉一般的身影,便带着公主消失不见。 司马长青颓然地坐在了地上。他一想到潋滟公主那么娇弱胆小,却被那么猥琐丑陋的三个西域小鬼掳走,他的心就痛得不能呼吸。 他此刻真真实实地体会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 他甚至脚软的一度走不下楼,他不知道他该请求谁的帮助。这个世上有谁会愿意帮助他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呢? 当外面乱作一团时,司空图正躲在隔壁品香楼左拥右抱地听着姑娘们吟唱小曲。虽然他今天运气不好,不能一睹只卖艺不卖身的绝色美人蓝衣妖姬的芳容。但听听姑娘们的口述也是一种慰籍。 据说这位蓝衣妖姬来此不过几日功夫,就让整个盘山城轰动了。 那一身水系蓝色衣裙,迎风一舞,竟能曼妙生烟,让人如痴如醉,似坠仙境。 美人惯以轻纱遮面,几乎无人见过其真容。但就那透过轻纱若隐若现的美丽轮廓都能让人叹为观止。何况还有那双灵动水润如琥珀石搬的大眼睛勾魂摄魄。让人流连忘返,沈醉不知归处。 司空图正听着姑娘们津津乐道地述说着这个脾气有些不太好的妖姬一般的美人时,突然隔壁客栈方向传来惊天的喊叫声。他吓得差点尿了裤子,连滚带爬地跑出来时,潋滟公主早已被歹人抓走。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公主被劫,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更清楚。来此之前他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皇上站在潋滟公主的画像前,一站就是几个时辰。那急不可耐的样子他比谁都清楚。 现在公主丢了,那他的小命怕是都不保了吧!尽管皇上对他算是宽容,那是他差事办的好啊!他不是傻子! 他好不容易抖若筛糠地挪回客栈,扶着门的手慢慢地滑落了下去。要不是身后的护卫及时扶住了他,他就如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了。 而此时的司马长青也没好到哪里去,一想到三个面貌丑陋的男子现在正在公主身边,他的心都要疼得碎了。 公主自幼娇生惯养,怎么可能接受如此丑恶猥琐的男子靠近!他真担心公主一时想不开。 他现在只剩最后一点儿念想了,那就是公主现在是冷静的。还能记得他给她的防身药粉。 当然这也要公主没有被他们控制住,万一被点了穴不能动了,或捆绑了起来。。。。。。 他突然不敢往下想了。 司马长青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急急跑下楼来找司空图。 司空图没他那么快恢复过来,还是脸上灰败地被人扶坐在椅子,目光空洞,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司空图!快叫上你的所有人,去寻找这个气味!”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瓶口打开,一股淡淡的幽香飘了出来。不浓烈,但特别,他也说不上是什么花的香味。 司空图放空的眼睛终于有了焦点,“这是什么?” 这一刻他觉得司马长青太亲切了,比他爹娘还亲!这辈子就没人能比他更可爱了!他恨不得凑上去亲上一口。 他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他说什么他造做就对了。 他赶紧从椅子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冲到了外面。外面的侍卫一个个也是面无血色。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啊! 他把小瓶子拿给他们,让他们一一闻过,伍百多号人排着队闻味道,很多人没记住还要凑过去再闻一遍,场面也算是火爆。 好在那个小瓶子别看个头小小,里面的香味居然持续的非常持久,现在整个客栈都是这个味道了,也就不用特意凑过去闻了,倒是节省了不少时间。 “大家都记住这个味道了吗?那现在我们分头去找。两个人一组,发现味道来源,不要轻举妄动,一个守候,一个发信号弹,我们赶过来增援。”司马长青朗声道。 众人看看司马长青,这位十七皇子,又看看司空图,不知道要不要听他的命令。 此刻司马长青在司空图眼里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他现在计无可施,不管司马长青以前有多可恨,现在他的话就是圣旨。不,比圣旨更管用! 虽然他也不知道司马长青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相信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大家都听殿下的!按他的要求去做!都自动分组后去陈将军那里领信号弹。”司空图颤抖着声音道。 死马当活马医吧!万一管用呢?项上人头重要啊! 司马长青其实自己也没把握,不知道公主有没有机会将那个小瓶打开,按照他的嘱托洒在身上,万一被三鬼抢走就彻底没了方向了。 他在出去洗漱前给公主的衣服上洒了毒粉,公主服用了解药自然没事,但其他人碰上必会中毒。 现在他有些后悔自己心慈手软,有些妇人之仁了。如果他当时用的是小师妹给他的毒药,谁还能有机会带走她呢! 还是他不够狠心,怕伤了无辜的人的性命。 但抓走他的人一定会中毒,这一点他可以肯定。就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能力解毒了。 司马长青手心全是冷汗。 他也不再拖延,带着人加入了搜索的行列。 此时还是深夜,外面被火把照得如同白昼,整个盘山城的可能藏匿的地方都被火把照亮了。 看来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就在司马长青他们风风火火搜寻的时候,隔壁品香楼的三楼雅间的包房里,一蓝衣杏眼,妩媚妖娆的小女孩悄悄走出了房间。 她一身蓝衣飘逸,脸上被浓浓的栀子香的胭脂覆盖,遮住了七分本来样貌。那一双熠熠生辉的水汪汪大眼睛在夜色中显得更加璀璨明亮。 女孩翩翩然跃上品香楼的房顶,几个飞跃消失在浓浓月色之中!她动作过于飘逸轻盈,如同夜色下的狐妖,魅惑众生。 她是谁?我想不用说大家也能猜到。对!她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毒医妖姬! 那是后来人们因为她的调皮淘气的性情给她取的 “雅号”。 她其实是来寻被圣旨招走了的师兄司马长青的蓝娇娇!师兄突然下山,让她这个调皮捣蛋的小公主无聊至极,趁着父亲蓝弦上山采药的机会偷偷溜了出来。 这几年要不是因为拐来了司马长青相伴,她又怎么会安安稳稳地在那枯燥乏味的山谷中住上六年之久。 她的父亲蓝弦年轻时风流潇洒,阳光俊美,是世上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最喜欢一身白袍,一把折扇浪迹天涯。她自出生开始就不知母亲是什么人,长什么样。她一直随着风流倜傥的父亲行走江湖,武功算不上多高,但轻功一流。 白衣飘飘的父亲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再加上俊美无双的样貌,不知道骗走了多少少女的芳心。 他如嫡仙一般的样貌和活死人肉白骨的医术,得了这“仙医”美名。对!是仙医不是医仙。他的特别之处先是仙人之姿后才是医术。 自从收了司马长青这唯一的徒弟之后,不知为何他居然多年闭门不出了,鲜少再行走江湖。 第六十章 妖姬现身 蓝娇娇踏着月色行走如飞,不多时就来到一个荒芜的小院房顶停了下来。 这里有淡淡的凤仙草香味,这种草在除了西域云隐峰顶的忘川崖附近,其他地方很难找到。它的气味不是非常浓烈,淡淡的幽香,香味持久。 这是她配置的药粉中特意放进去的,她自然比谁都熟悉。这个香味出现了,是不是说明她的长青师兄就在附近?但既然用了这个药粉,那是不是意味着他遇到了麻烦?她的心有些焦急。 这个气味她今天在品香楼旁边的高朋客栈闻到过,但客栈里守卫森严,人头攒动,她几次想进去都没成功。 后来客栈里面的人都举着火把匆匆离开了,她抓了一个护卫模样的人才知道司马长青去替皇上迎娶的潋滟公主被抓走了。 这个消息非同小可,长青师兄的任务失败了,那他岂不是要惹来杀身之祸? 她突然不想急着见她的长青师兄了,她要帮他抓到坏人救回公主。 谁让她的长青师兄自幼不喜欢习武呢!偏偏人又单纯善良,从来不喜欢用毒,那样的他怎么可能有能力救回公主! 所以小娇娇没有再进客栈而是回品香楼收拾了一下需要的物品,匆匆赶了出来。 她在品香楼楼顶站立的一会儿,突然闻到了淡得几不可闻的凤仙草味道。她不再做迟疑,一路急行赶了过来。 这个院子看来荒废了许久了,杂草丛生,院子不大,倒是有一排低矮瓦房。 她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院子里一共有两间紧挨着的瓦房亮着灯。 她敛了呼吸仔细听了一会儿,确定左边房间应该有人受伤。 她悄悄移动过去,掀开屋顶瓦片的一角往下看去。还没等她看清楚,一条玄铁链直奔她脚下瓦片而来。 她稍稍向后一闪,瓦片被掀起一大片。蓝娇娇反应迅速,立刻退至另一间的屋顶。这一次她没再犹豫,直接破顶而入。果然如她在房上听到的一样,这里关着一个美人。 美人花容失色地看着她,满脸都是惊恐之色。 如此美艳动人,连她这个自命不凡的大美女都不得不羡慕她的娇美。这样的极品美人不是潋滟公主还能是谁。 好在公主并没有被绑,只是吓得瑟瑟发抖。 看着这样娇艳而又超凡脱俗的美人,蓝娇娇心里居然冒出了酸泡泡。 她这几个月一直跟自己的长青师兄在一起? 她越看越心里不舒服,有些赌气地用袖子抹掉了自己脸上涂抹的劣质胭脂。 娇娇往她旁边看了一眼。 公主旁边居然还蹲着一个宽鼻薄唇,淡眉小眼的丑陋男子。 蓝娇娇看着屋内的二人竟然愣住了。这是什么状况?丑陋男子应该就是那个护卫说的西域三鬼之一,但他蹲在地上是做什么?本来个子就小的可怜,还蹲在地上,难怪刚才被她忽略了。 片刻的愣神之后,蓝娇娇终于反应过来,“你是潋滟公主?” 潋滟公主对这个又是从天而降的人吓得不清,哪怕对方也是和她年纪相仿的小姑娘,还是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 她不敢承认自己是潋滟公主。她可不确定这人是不是也是来抓她的! 潋滟公主没有答话,蹲在地上的那个可是开口了!“小美人?你是谁啊?难道是抢一送一?你这是自己送上门来给我们兄弟做娘子的?” 还没等蓝娇娇说话,房门被一脚踢开,两个样貌和蹲着的那个极其相似的人闯了进来。 “三弟!你没事吧?” 那个手连同手臂都肿得老高的坦露着半边上身的丑八怪急切地问地上蹲着的那个。 “我没事啊!她自己送上门来了!刚好二哥你和大哥一人一个,反正我是没兴趣的。”这人说着一脸诡异的笑容让蓝娇娇不禁打了个冷颤。这人笑起来更丑,简直是比鬼还吓人。 “我说丑八怪,你能不能不要笑啊!会吓死人的!” 蓝娇娇往他身旁凑了几步。 那两个刚进来手提玄铁鞭的小鬼立刻警惕了起来。赶紧冲到了那个刚才蹲着的人前面拦住蓝娇娇。 “哟!没看出来,你们还挺爱护这个三弟啊!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手,还敢拿鞭子,这是不打算要命了?” 蓝娇娇看着那手臂肿的跟浸泡了很多水的锃亮的大白萝卜似的丑八怪阴恻恻地笑了。 “你知道你这手是中了什么毒吗?如果不及时医治怕是明天就要溃烂掉喽!”小丫头年纪不大,却邪气的很。看着她幸灾乐祸的样子,真的是痞气十足。 最矮的那个小鬼立刻瞪圆了一双豆粒大的眼睛,“小丫头,你知道这是什么毒?你可有办法解?”很明显蓝娇娇的话引起了他的兴趣。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二弟的手保住,其他的再想办法吧! “小事一桩!不过吗?”蓝娇娇说着大眼睛骨碌一转,瞟了一眼旁边的潋滟公主。那意思不要太明显啊! 矮个子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有些不舍,“你一个姑娘家要一个女娃做什么?不如你说一个你喜欢的男娃的名字,小爷我帮你抢来如何?” “这个嘛!就不劳你费心了!你就说给还是不给吧!” 三鬼一听嘿嘿怪笑。还别说三鬼长得虽然丑陋,但声音异常清脆。听起来如同腌制的敲到好处的脆瓜。蓝娇娇居然觉得这三个小鬼有点儿可爱了!看来她的爱好果然异于常人。 矮子咧着快到耳根的大嘴,“当然是给了!我们西域三鬼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这等小事有何难!只要你能救了我二弟,这个潋滟公主就归你了!” “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成交!” 蓝娇娇笑眯眯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扔了过去。 然后一个旋身到了三人身后。三人的注意力都在药瓶身上,根本没想到会被她偷袭。 但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蓝娇娇轻轻松松点了中毒的小鬼的心俞穴。 另外二人就要扑过来,娇娇及时制止了他们。 “我只是封住他的穴道,以免等一下他服药后血液倒流。” 三人一愣,将信将疑。 “那你为什么不说?为何要突袭?”又是矮子开口。 “那是因为我封的穴道你们不会同意哦!”蓝娇娇狡黠地一笑。 他们这才发现这个小女孩点的是诡二的心俞穴,那可是可以要人性命的大穴。 诡二动不了了,只能眨巴着小眼睛看着他们。 诡大看了一眼诡二还在不断肿大膨胀的手臂,咬了咬牙。“现在下一步要做什么?”他觉得面前的小姑娘太可怕了,比他们三鬼还吓人。 “当然是把药丸给他吃了啊!你看他的手臂都肿成什么样了,再不解毒随时都会爆裂!” 小丫头晃悠悠来到房间的那张破旧的椅子旁坐了下来,悠哉游哉地拨着桌子上那一盘青葡萄。 当诡大把那小瓷瓶里的药丸放进诡二嘴里时,药丸入口即化,但诡二的脸色却越来越可怕。 从原来的灰暗逐渐变成了猪肝色又一点点地变黑, 再变紫,真的是太恐怖了,比真的鬼还吓人。 另外二鬼也被吓得不轻,诡三直接拎着玄铁鞭就冲着蓝娇娇过来了,“你给我二哥吃了什么?” 蓝娇娇把手中拨好的青葡萄捏来捏去也不吃,她才不傻呢!这么青的葡萄还不得酸倒牙?看着冲过来的诡三嘴角勾出一丝笑意。 “我二哥要是有个。。。。。。哦。。。。。。”他话没说完就扁着嘴怪叫起来,那颗被蓝娇娇把玩了半天的青葡萄直接飞进了诡三的嘴里,还好巧不巧地卡在喉咙口。 诡三被酸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眨巴了一下小眼睛痛苦地咽下了那颗酸死人的葡萄。这是他拿来坑害潋滟公主的。他打算今晚就让她拿这葡萄当宵夜,谁让她害他二哥中毒的! 现在好了,自食其果了! 诡大刚要发怒,蓝娇娇开口了,“你们怎么就这么心急呢?就不能再等等?你看潋滟公主都没被吓到,反倒是你们沉不住气了。” 这不废话嘛!潋滟公主怎么会担心他们的死活,担心他们不死还差不多。 但他突然想到小丫头封住二哥的穴道,不由得有些犹豫。他压了压心中的急切,终究还是忍下了。回头看着自己的二哥。 他们西域三鬼是三胞胎,自娘胎里就营养不良,发育其实是有些畸形的,恰恰他们又姓诡,从小就被人们讥笑为三鬼。甚至被狠心的父母早早抛弃了。 三人懂事后因为长期招人歧视,咽不下这口气。小小年纪就离开家乡四处拜师,他们凭着自己的刻苦和拼劲,倒是也成就了一身非凡的武艺。 他们在江湖上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恶事。名气不大也不小。 房间里的五个人就以这种诡异的气氛足足坚持了两柱香的时间,诡二才慢慢恢复了原本的灰暗的脸色,手臂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肿。 诡家三兄弟看着这样的变化不禁大喜。彼此欢呼雀跃了一会儿。 蓝娇娇看时辰差不多了就站起身旋转了一下水蓝色的纱裙,翩翩然让人炫目,“我已经兑现了承诺,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了你们兑现承诺了?” 说着拍了拍衣裙,作势欲带潋滟公主走。 走?哪有那么容易!三鬼刚才看蓝娇娇旋转有些失神,太美了!不比潋滟公主逊色啊!那精致的眉眼,无可挑剔的五官。还有那活泼可爱的性格,比旁边那个木头一样的什么公主更让他们喜欢啊!一听她说要走,哪里舍得!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发出嘎嘎怪笑。 “小丫头还真是天真!西域三鬼是那么好说话的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好像不是我们兄弟的风格啊!” “大哥说的对,小美人不如留下来如何?我们兄弟可还都没有娘子呢! 就这样让你走了,我们兄弟将来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太丢人了!”诡二话刚说完脸色就变了。 为什么突然动作如此生硬,越来越动作缓慢了?不仅他发现了不对,另外二鬼也不怎么能动了。 “小丫头!你对我们做了什么?”他们急了。 “得罪了本姑奶奶还敢口出狂言?还西域三鬼,真给西域人丢脸。今天姑奶奶就好好教育教育你们这些小鬼。”蓝娇娇说着迈步走到他们跟前,抬手啪啪每人赏了十个巴掌。 被蓝娇娇柔嫩的小手抽嘴巴子的三鬼不但没觉得有多疼痛,居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舒服。 也许是小时候被欺负惯了,有点儿怀念那种被欺凌的感觉了。 娇娇打的小手都隐隐作痛了,三人居然抻长脖子一脸享受的样子。 他们这欠揍的表情让娇娇有些烦躁,天下怎么会有这种人!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第六十一章 戏耍三鬼 蓝娇娇从小就顽劣调皮,最不爽的就是作弄人对方却没被折腾哭。 她从三岁起就不断给父亲到处惹事生非,蓝弦给人治病,她就给人制病。 不把对方弄得哭哭啼啼决不罢休。 小丫头自幼活泼可爱,很多人会喜欢逗她玩,却不想这个小魔头可不是好惹的主。 她不是拿父亲给她防身的痒痒粉就是偷父亲包里的毒粉来作弄人。 这个小魔头可是没少让蓝弦伤脑筋。 蓝弦医术越来越高超怕很大程度上都归功于她的调皮捣蛋,为她善后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现在面前这三鬼动作僵硬迟缓,但也不是一点儿不能动。 面对她的毒打居然如此享受。让这个小妖憋闷极了。同时也挑起了她作弄人的心思。 居然敢享受她的惩罚?简直是奇耻大辱啊!竟然有人敢不怕她,如何能忍? 小妖精咬紧一口银牙,“看来是罚的不够狠?今日若不给你们留点儿深刻记忆,怕是还不知道本姑奶奶的厉害了!” 蓝娇娇看了一眼屋内的房梁,不算太高,房顶一根壮年男子腰粗的横梁长长地延伸在整个房间。 吊起他们三个侏儒小鬼足够。 蓝娇娇在房间里翻找了一阵,还真让她找到几根麻绳。 别看娇娇是个看起来纤细柔弱的小女娃,淘气起来别说是司马长青,就是她父亲蓝弦都束手无策。 她阴测测地笑着,一步步逼近,然后毫不客气地将三人捆成了粽子。 正沉浸在被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拍脸的亢奋中的三人这才清醒了过来。 看似温良无害的小丫头居然如此野蛮?他们有些不能相信。 眼看着被捆成粽子的自己被缓缓吊上房梁,他们吓得哇哇大叫。 “妖女!你要干什么?放我们下来!你在找死!” 三人声音都变调了。 好恐怖!头朝下这么吊着,身体还没多少力气,这是要任人宰割的节奏啊!太危险了! “这就怕了?还早着呢!慢慢享受吧!” 小娇娇狡黠地笑着。 被倒挂着的三人看着小妖女的倒影,虽看不清她的表情,但那戏谑的声音让他们汗毛倒立。 小娇娇也不理他们的谩骂、求饶。直接扯掉他们的鞋袜,露出有些畸形与其说是脚不如说是熊掌的脚丫子。 他们吓得不敢再骂了。“姑奶奶,小祖宗!求您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 ;“是啊!我们再也不敢了!姑奶奶饶命啊!” …… 他们的声音都颤抖了,早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原来他们怕人看到他们异于常人的脚? 娇娇像发现了天大的秘密,立刻拿起捆绑垂下来的绳头开始挨个儿摩擦他们的脚心。 那种被挠脚心的**难耐的奇异感觉立刻让三鬼不断抽气嚎叫。也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面部更是扭曲的厉害。 娇娇看他们忍忍的样子更加兴奋。 她从袖子里抓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瓶口,屋内立刻一股淡香,似乎还飘着微微腥味。 潋滟公主看着面前和自己同样年龄的小姑娘,她似乎猜到了她是谁! 如此顽劣的小女孩儿,还和自己差不多大,不出意外就是司马长青口中的小师妹了。 她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暖流,她是来救自己的? 看她游刃有余地作弄那三个歹人,她的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小丫头好可怕! 不一会儿,就看到从敞开着的门和窗户缝隙不断有毒蛇虫蚁之类的东西爬进来。 这下不仅三鬼吓个半死,连站在角落里的潋滟公主也吓得大声尖叫起来。 此刻玩得正乐不思蜀的娇娇才想起屋里还有一个病娇公主。 她斜斜地看了公主一眼,拿出一个小蓝瓶扔向公主,“打开盖子拿着,它们就不敢靠近你了!” 潋滟公主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面色惨白抱头蹲在地上。 听到娇娇的吩咐赶紧抬头,跑过去捡起掉落地上的蓝瓶,逃回角落去了。 娇娇看着胆子这么小的公主,鄙夷地凝了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喜欢她,就算她看起来娇小温顺。 娇娇数了数自己想要的小东西,然后盖紧了那个手中的小瓶子口。 三鬼吓傻了,大气都不敢出了。 “你们说本姑奶奶要把这些宝贝赏给你们谁好呢?” 蓝娇娇顺手抓起一条小青蛇。 小蛇不大,在蓝娇娇手中不停扭动着身体,吐出长长的蛇信子。那三角脑袋不停晃动着想要挣脱蓝娇娇的束缚。 三鬼本就被倒挂着,头部充血,现在更是脸色黑紫,吓人极了。 娇娇捏着小蛇在他们三人间来回走动,似乎是没想好给他们谁。 诡大看求饶无效,一咬牙心一横,“请姑奶奶把它赐给我吧!求姑奶奶放过我的两个弟弟!” 其他二鬼一听急了,大叫不可,都要求赏给自己。 蓝娇娇看着他们三人你争我抢,更激动了。 “呀!这么有爱啊!果然是兄友弟恭!既然如此!姑奶奶就发发善心,每人赏你们一条如何?” 三人一听立刻如遭雷劈,瞬间闭口了。 还说什么呢?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娇娇可不跟他们客气,真的一人一条,顺着裤管丢了进去。 蛇入衣后紧贴着皮肤往里串,那种恐怖刺激可想而知。 房间里立刻出现了一股难闻的尿味。 娇娇皱着眉头赶紧拿帕子捂住嘴。“臭死了!你们这些没出息的,这就吓尿了?那些地上的还没玩呢!不玩了!不玩了!太不好玩儿了!” 三个成年男子都被吓得尿裤子了,她还说不好玩儿?这个也能玩儿?这还是人吗?果然妖女啊! 眼看着小蛇从他们衣领钻了出来,娇娇松了吊在房梁上的绳子。 扑嗵嗵三只小鬼掉到地上,他们浑身颤抖着爬起来。咦?能动了?好像蛇也没咬他们! 他们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们喜极而泣,紧紧抱在了一起。 也许这是他们一辈子最屈辱的一次吧!多久没被别人作弄了?自长大后都是他们作弄别人!这次遇到作弄人的鼻祖了!任命吧! 娇娇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觉得他们感情真好啊!不禁有些羡慕起来。 地上的蛇虫鼠蚁好像收到什么命令一般,纷纷爬出去了! 就在这时头顶上传来哈哈大笑的声音。 这声音浑厚深沉,犹如有人敲钟。一听就是内力深厚。三鬼听到声音纷纷摔坐到地上。 蓝娇娇也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原来她掉下来的那个房顶的洞口一个黑乎乎的脑袋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那人看到娇娇看他,纵身一跃跳了进来。 他脸上带着一个黑乎乎的面具,只有一双摄人心魄的丹凤眼露在外面。 “呵!绝代双骄啊!没想到这么破烂的茅舍居然有两个如此美娇娘!啧啧!难得难得!” 那人豪爽地笑着。 “登徒子!连脸都不敢露的胆小鬼!你不会是太丑没脸见人吧!这么猴急的跑来是也想享受一下他们的待遇吗?” 蓝娇娇才不怕他,虽然此人躲在房上那么久他们都没发现,足以证明此人武艺高强。 那又怎样?她蓝娇娇长这么大还没怕过谁! 本事再大也得有机会使出来啊!她手中的小药包早给他准备好了。 那人也不生气,慢悠悠伸手拿下面具。面具下是一张棱角分明,英气十足的俊脸。 这个倒是挺出乎两个女孩儿的意料的。他算不上白皙,或者说有些面色偏红,但是脸部轮廓线条恰到好处,非常的俊朗刚毅。对!就是刚毅!他的样貌就是给人这种感觉。 “怎么样?本少主这张脸可还让美人满意?” 男子眼中满是戏虐。 “差强人意吧!” 蓝娇娇歪着头斜斜地看着他,手指在袖子里捏着粉包,没急着捏破。 “本少主本来是来带走潋滟公主的,没想到遇到了个更有趣的!跟本少主回阎王殿如何?” 男子也学着娇娇的样子斜靠在旁边的墙上,手中摇晃着那个黑色面具。 “闫少主!既然您亲自大驾光临,潋滟公主我们兄弟已经帮您抢过来了。是不是我三弟的解药就可以给了?” 诡大鼓起勇气站起来,声音有些颤抖。 “闫倾城?没看出来啊!长得也不乍地嘛!还敢叫倾城?脸皮倒是厚!” 蓝娇娇拽拽的斜视他,明显有些生气。 原来这三个小鬼掳走潋滟公主是为了他?能驱使动西域三鬼为他做事,本事倒是不小。 不过这与她蓝娇娇无关,她可不能让他带走潋滟公主。万一被他抢走,师兄岂不是要受牵连!一想到师兄会受连累,蓝娇娇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登徒子说出的话还那么气人,看来是真的不想活了。敢打她蓝娇娇的主意,岂能就这么放过? 蓝娇娇往前凑了一步,拿出手中的药包。 还没等她继续挑衅,对方立刻收起了刚才的嬉皮笑脸,一个飞身上了房顶。 “小美人莫生气!本少主今日准备不够充分。下次!下次一定请你到我的阎王殿做客!”说完也不等他们说话,消失在那个洞口。 蓝娇娇手里还捏着粉包没来得及使用,心里有些不爽。她追出了房间,房顶上早就没了踪影。 “跑得倒快!真是便宜你了!” 娇娇对着远方嘟囔了一句。 身后跟出来的三鬼面面相觑,阎王殿少主都怕她了?这么说他们三兄弟也不算太丢人吧! 这时候不敢一个人呆在屋里的潋滟公主也跟了出来。 今晚夜色很好,此刻正是皓月当空,把长满杂草的小院照得还算明亮。 两个绝代佳人和三个小矮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杂草丛生的荒芜小院里,那景象还真是有画面感。 “你们是被那个魔头胁迫的?”蓝娇娇回头问三鬼。 诡大连连点头,“姑奶奶大人有大量,您就饶恕我们吧!要不是我三弟被魔教少主下了毒,逼迫我们入教。我们也不会答应帮他抢什么劳什子的公主换取解药和自由。” 诡大说到伤心处居然落了泪。 蓝娇娇虽然顽劣,但心地还是很善良的,看他都哭了。自己心也软了! “别哭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象小孩子似的哭鼻子!真丢人!”蓝娇娇训斥道。 “姑奶奶用毒之术堪称一绝,简直就是毒仙啊!”诡二赶紧拍马屁,“您心地又如此善良!都说杀人杀个死,救人救个活!姑奶奶帮我三弟看看呗?我想这点儿小毒应该难不倒仙姑吧!”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蓝娇娇也不例外,这个马屁拍的娇娇心里舒服。 虽然知道他们说的不是真心话,她哪里善良了?都把他们吓到尿了!但还是善心大发,拉过诡三枯枝般的手臂,给他把起脉来。 “还好!你们也算运气好!碰到了本姑奶奶。这个拿去,每日一粒,三日即解!” 蓝娇娇从袖子里又拿出一个小香囊塞诡三手里。 她越来越喜欢这三个小鬼了,看久了居然觉得很可爱!很对她的胃口。 事情办完了,当然是带着潋滟公主离开。 她拉着公主刚走几步,身后突然扑通一声。 西域三鬼这一次是心甘情愿地跪了下来,“姑奶奶慢走!” 第六十二章 逃跑就在当下 娇娇一愣,啥意思?不让走? 蓝娇娇转过身戒备地看着他们仨。 三人赶紧跪爬几步,“求姑奶奶收留!我兄弟三人虽在武林中有那么一点点小名气,但还有些自知之明。 以我等能力不可能自立门派,独当一面。但我兄弟三人也一直都不曾归属于任何帮派。 最近被魔教少主盯上,怕是不入魔教难以脱身了!” 诡大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你们想拿我当挡箭牌?” 蓝娇娇被气笑了。 居然他们还起了这种心思! 不过有人敢接近她,这还是除了师兄外的唯三个人啊! “姑奶奶莫误会!我们兄弟是真心投奔!我们可以对天起誓!二弟,三弟!”诡大看了一眼身旁跪着的两兄弟。 那二人也是一脸认真,不断点头。 “我诡大起誓!”;“我诡二起誓!”;“我诡三起誓!” “我们兄弟三人从今往后以姑奶奶……”,诡大说了一半儿停下了,“敢问姑奶奶是?” “蓝衣妖姬!” 蓝娇娇看着他们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滑稽极了。 她给自己起了这个绰号。谁让师兄老是叫她小妖精呢!她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她,师兄也容易通过名字猜到是她。 不想这么容易就将要与朝思暮想的师兄汇合了! 她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潋滟公主,嘴角挂起一丝笑意。 “哦!我们兄弟三人从今往后以蓝衣妖姬为主上,以主上马首是瞻,绝对服从,任意差遣!愿为主上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如违此誓……” “停……!” 蓝娇娇及时制止了他们。 “你们不必如此!我也不会经常在江湖行走!我不过一个女儿家,可没打算自立门户!你们还是省省吧!”蓝娇娇说着转身打算离开。 不想三人跪爬着追上来死死拉住蓝娇娇衣裙。 这下蓝娇娇犯难了!她不过是打算找到师兄,好与他一起回云隐峰,她还真没打算闯荡江湖。 她那么伤害他们,他们不但不记仇,居然还要追随左右。这可如何是好? “我说了我不想在江湖行走,我要回家!”娇娇有些急了,有些语无伦次。 “还望主上收留!主上到哪儿,我们兄弟就到哪儿,主上想回家,我们也跟主上回家!主上在哪儿,哪儿就是我们的家!我们绝无怨言! 我们不想入魔教!与其入魔教,我们宁愿被主上作弄!” 说得潋滟公主都感动了,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蓝娇娇,“师妹要不就收了他们吧!看他们挺可怜的!” 这下蓝娇娇彻底傻眼了!“你知道我是谁?” “你是娇娇吧!长青跟我提起过!” 潋滟公主真的从她的名字和言行中猜到了她的身份。 蓝娇娇听她叫“长青”,立刻炸毛了!她叫她师兄什么?“长青?”他们有那么熟吗?她都不曾那样叫过! 蓝娇娇正要发怒,院外突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然后是手举火把的御林军随着司马长青鱼贯而入。 这个简陋寒酸的小院迎来了它有史以来最辉煌的一刻,如此多的大人物齐聚一堂。 司马长青身后是还有些跛的司空图。 小院被火把照得亮如白昼。 院里诡异的景象更是吓懵了进来的众人。 两个绝色佳人站在院中对视,其中一人眼中竟燃着愤怒的火光。 他们身旁跪着那三个连阎王都皱眉的西域三鬼。 这画面实在让人有些大脑缺氧,智商脱线。 司马长青倒吸一口凉气,娇娇?这怎么可能? 西域云隐峰离此万里之遥,她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他的脑海里闪现出两个大字,“逃跑”。 看着面前的小妖精,他从震惊中走出来后上前一步,一把抱住蓝娇娇。 这是他宠着惯着的小妖精,居然追到这里来了。当然他的眼中娇娇就是他妹妹,亲妹妹。 不!比亲妹妹还亲,他的兄弟姐妹可没师傅和蓝娇娇对他好! 他有想过娇娇会在山上呆不住,会偷偷溜出来找他,但没想到这么快!还真是惊喜。 正气呼呼鼓着两个小香腮的蓝娇娇被师兄一个热情的拥抱,立刻没了脾气,笑得眉眼弯弯,早把什么潋滟公主忘一边去了。 站在一旁的潋滟公主看着二人的互动,脸色有些不自在。 但那么多人在呢!她还能说什么呢? 司马长青回头看了一眼司空图,然后放开娇娇来到公主旁边。“你可还好?” 经过如此生死一劫,司马长青再看到潋滟公主,手都有些颤抖。 他恨不得把她死死箍到怀里,一辈子都不再放开! 但是现在不行,那么多人看着呢!她现在还是和亲公主。 万语千言只能憋在心里,换做那短短的四个字。 潋滟公主眼睛湿润了,但强忍着没让眼泪落下来。 她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将士们傻眼了,司空图两眼发直了。 两个美人,都是绝色啊!谁是公主?谁?谁来告诉本将军? 就在大家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时候,西域三鬼爬了起来,把蓝娇娇护在身后。 “主上!他们是官府的人!我们要不要撤?” 三人一脸戒备,做出要战斗的姿势。 蓝娇娇没想到他们会如此护着自己,颇为感动。 语气也柔和了许多,“这是我师兄,自己人!” 她指了指司马长青。 三人尴尬地看了司马长青一会儿,还是不情不愿地见了礼。 司马长青看着这三个魔头,有些蒙圈。 小妖精居然也不给他解释一下?! 这个被司马长青叫了六年的“小妖精”今天看着怎么感觉哪里不一样了?司马长青暗自腹诽,但也不好多问。 司空图可不干了。这三个恶鬼杀了他那么多兄弟,怎么能就这么放过呢? “没看出来,原来十七皇子还有这等本事!这是你们给本将军设的圈套?你们是一伙儿的?” 司空图咬牙切齿地瞪着司马长青,亏他刚才还把他当神一样供奉。原来他才是罪魁祸首! 司马长青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转念一想,解释个啥?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逃跑就在当下,既然西域三鬼是师妹的人,那就借他们的力量逃吧! “司空将军这是要栽赃陷害?你口口声声有能力护公主周全,可是做到了?玩忽职守还倒打一耙! 来人!把司空图拿下!本殿下要压他回京受审!” 这下院子里的将士们傻眼了,谁敢拿司空图? 诡大倒是机灵,转身回屋,拿出刚才捆绑他们的绳子,三两下就把司空图制服住,三人在众将士不知所措的互相观望中把司空图捆了个结实。 诡三还不忘拿来一只他的臭袜子堵住了司空图乱骂的嘴。 “陈将军,你带人先回客栈。我们还有些事要处理!”司马长青对司空图的副将道。 “殿下!这样不妥吧!司空将军可是皇上亲封的钦差,我们只能听命于他。这是军令!” 陈将军当然不肯,要不是慑于西域三鬼武功高深莫测,他刚才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西域三鬼绑了司空图。 “只能听命于他?你们这是不把十七皇子放在眼里喽!” 蓝娇娇摇晃着手中的一根细链子走了过来。 居然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违抗她师兄的命令,让她如何能忍? 这个小姑娘太漂亮了,她甚至都搞不清楚哪个是潋滟公主,难道这个就是? 他下意识地往后撤,一个没留神撞上了直挺挺站在那里盯着蓝娇娇看的士兵。 二人皆是一声惨叫,就在陈将军摔倒的瞬间,一条小青蛇刺溜滑进了陈将军的裤管,向上钻去。 陈将军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吓得双手探进衣服,一通乱抓。 蓝娇娇也不理会满地打滚衣衫不整的陈将军,“还有谁敢不听十七皇子的命令的?” 那些将士看着脸色惨白自顾不暇的陈将军,哪里还敢有半点异议。 面前的女孩儿美则美矣,却是邪恶狠辣,还是赶紧跑吧! 一群人拿着火把一溜烟地逃了出去,逃跑时有两个胆大的还拖起陈将军一起跑了。 蓝娇娇鄙夷地笑了一下,收起手上的细鞭,单手搂住司马长青的脖子,“师兄!想我了没有?快说!” 边说还一边用纤细的白玉手指戳司马长青的胸口。 这个没大没小的小妖精,司马长青早习惯了。 但旁边站着的某人却接受不了了,“长青……”潋滟公主眼睛泛红委屈地喊了一声。 司马长青的心咯噔一声,现在不同以前了。现在他已经是有了夫人的人了!不能再如此肆无忌惮了! 虽然二人并未正式拜堂,可已经行了周公之礼! 他赶紧不着痕迹地拿开娇娇挂在脖子上的手,刮了一下她挺巧的小鼻子。 “别淘气!还是这样没大没小的。你跟你嫂子一般年纪,你看她就不像你。下次让她好好教教你!” 司马长青的话让蓝娇娇彻底眩晕了。 他们分开才几日啊?他居然给她找了个嫂子?谁?谁是她嫂子?她蓝娇娇一定要杀了她! 蓝娇娇的眼中又喷火了。她情不自禁地扭头看向潋滟公主。 难道真的是她?抢了她的长青师兄?这怎么可以?师兄是她的,只能是她的! “什么嫂子?司马长青你给我说清楚!” 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次连师兄都不叫了。 “师妹!” 司马长青也被她突然的变脸吓了一跳。 小妖精虽然生性顽劣,但对他一直都是很好的,就算偶尔作弄也都是留有分寸的。今天态度竟如此反常。 他却不知女儿家的小心思,有人说女人心海底针,还真是! 诡大看了一眼院子里剑拔弩张的二人,又看了一眼地上捆得跟粽子似的司空图,伸脚踢了踢。 司空图嘴巴被难闻的臭袜子堵着,在地上扭动身子呜呜直叫。 诡大来到蓝娇娇身旁,“主上!地上这个怎么办?” 蓝娇娇正在气头上,突然有人来捣乱,自然没好气。 “自己看着办!不要什么都来问我!”语气不善。 诡大一听,乐呵了!他就等她这句话呢!立刻伸出枯瘦的爪子。 蓝娇娇瞪着他的爪子看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是想把他们兄弟享受的待遇给他也尝尝? 一想到一会儿司空图的样儿,刚才的怒气也消了不少,从袖中那出那个小瓷瓶。 “悠着点儿,别给玩死了!”嘴角牵出一丝笑意。 诡大得令拿好瓶子,抓起地上的司空图,三兄弟七手八脚把人抬屋里去了。 第六十三章 司马长青挨打 司马长青看着小师妹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稍稍呼出一口气,小妖姬吃醋了!不!是醋到发飙了! 借着蓝娇娇的注意力被三鬼引走的空挡,他赶紧溜到潋滟公主面前。自己的心尖尖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的心都疼死了! 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借着屋子里透出的烛光和高高悬挂在天空的月色,司马长青双手在潋滟公主光滑秀气的脸蛋上摩挲了几下。 “滟儿,没事了!有娇娇在,坏人不敢再来捣乱了!” 这个在感情上天生弱智的司马长青只看出娇娇生气了,居然没想过公主的感受。他以为公主是被歹徒吓到了。 不想潋滟公主也是有脾气的,一把挥掉他攀在脸上的手指。本来泫然欲滴的泪珠瞬间和不要钱似的扑簌簌滚落下来。 连日来的惊吓和委屈让这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公主崩溃了。 司马长青急得不知所措,将背过身去的潋滟公主搬回来,搂在怀里擦拭泪水。 听到哭声的蓝娇娇一回头,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气得差点儿炸了肺。抡起手里的银丝链想也不想地向公主挥去。 司马长青听到身后恶风不善,赶紧死死护住公主。蓝娇娇的鞭子在他把公主圈进怀里的瞬间毫不留情地打在了他的后背上。 火辣辣的剧痛传来,让司马长青一声闷哼。那种皮肉被撕开的剧痛让他整个身体都抽搐了一下。 蓝娇娇看着自己的这一鞭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师兄身上,吓得呀的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赶紧收起细鞭跑了过来,“师兄!你为什么要护住她?我不许她碰你!你怎么样了?啊!出了好多血啊!我不是故意打你的!” 从小顽劣的小妖姬每次犯错被蓝弦责打,都是紧紧抿唇一言不发的。今天居然哭了!还真是天下奇闻啊! 司马长青从剧痛中慢慢恢复了理智,“娇娇不哭!可不能这么任性了!那是你嫂子,你师兄我这辈子唯一的女人!” 他的话让蓝娇娇更加恼火,却让耍脾气的潋滟公主心中一动。也许就因为他的这句话,潋滟公主用了一生去爱他,至死不渝。 虽然后来种种,他们最终不得不咫尺天涯,终不得见,但潋滟公主从不曾后悔! 他的话虽然气得蓝娇娇暴跳如雷,但看着他后背触目惊心的鞭痕,她终究是没舍得再继续做太过分的事。 衣服已经被打碎,原本白皙的后背现在皮肉外翻着,不断有血迹淌下来。 蓝娇娇赶紧把他按坐在地上的一个小木墩上,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拿帕子沾着药粉给他涂抹。 潋滟公主吓得只知道哭,不敢靠近。 蓝娇娇看着她窝囊的样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真想狠狠给她几鞭子。但她知道她师兄肯定不会允许的。 她只能用眼神狠狠地凌迟公主,“都怪你!要不是你,师兄怎么会受伤!你个扫把星!” 潋滟公主虽然怕她,但还是很不服气地瞪回去,“是你伤的长青!你还好意思说我?” “我?我那是打你!谁让你躲的?”蓝娇娇不讲理的争辩。虽然她清清楚楚地看到是司马长青把她死死护住的,她就是不想承认。 不想承认她的长青师兄护别人,爱别人! 她一想到司马长青刚才说的话就气得半死,居然敢说这个妖艳的女人是他一辈子唯一的女人!难道他真的爱上那个狐媚子了? 她这么一个大美人天天陪在他身边,他都没一丝感觉吗?他怎么可以爱上别人?怎么可以这样? 蓝娇娇觉得自己被气得七窍生烟了!啊啊啊!她活不了了! 亏她还千里迢迢追他到这里!这才分离几日啊!他居然就爱上了别人。这个水性杨花的司马长青! 蓝娇娇越想越气,上药的手突然狠狠按了下去,虽然她也心疼,但就是想要他司马长青也疼,让他记住这个教训。 司马长青痛得一声惨叫,比房间里发出的惨叫还要响亮几分。 蓝娇娇终于还是舍不得了,没再继续欺负他。 房间里西域三鬼把司空图吊在房梁上,玩得不亦乐乎。完全忘记了不久前他们也被人吊着玩过。 他们把骗进屋里的所有蛇鼠都给司空图尝了个遍。司空图早就被吓得大小便失禁了。甚至吓晕了好几次。 他们又把他弄醒继续玩,直到他们发现司空图有些不对了。这家伙不再害怕了,只知道傻笑! 诡大觉得好像这家伙不行了,赶紧和两个兄弟把他放了下来,并松了绑,拿掉了口中堵着的东西。但司空图还是没太多表情,只会傻傻地笑。 诡大抬腿走出了房间,来到蓝娇娇面前。他看了一眼哭的稀里哗啦的蓝娇娇,和受伤的司马长青。 这点儿小伤他还真没觉得有什么,他们兄弟行走江湖,多严重的伤没受过! 这点儿伤居然让主上哭成这样?她居然这么在乎这个白面书生? 诡大觉得理解不了! “主上!那个家伙” 他有点儿不敢说下去了。刚才主上说不许给玩死了。现在死是没死,但傻了!算不算? “有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磨叽!”蓝娇娇擦了一把鼻涕眼泪,终于不哭了。两只漂亮的大眼睛都肿成水蜜桃了。 “那家伙胆子太小,他他” 诡大还是没敢说,不知道这个小魔女要怎么惩罚他们。 蓝娇娇站起来踢了他一脚,”你倒是说不说啊?死了没有?”他可是朝廷命官,万一死了还真是有点儿麻烦。她还没打算与大晋朝廷为敌。 “没死!没死!但是傻了!”娇娇一听没死,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听到后半句,“啊?傻了?” 蓝娇娇这下不淡定了,刚要说什么。司马长青开口了,“傻了好!” 额!这下诡大和蓝娇娇都傻了。 朝廷将军被他们给玩傻了,十七皇子说什么?说傻了好?他们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二人大眼瞪小眼,还真是大眼瞪小眼!诡大一双绿豆大的小眼睛咕噜噜直转,颤颤地问了句,“为啥?” 司马长青第一次受这么严重的伤。以前小妖精可舍不得他受伤,都是小打小闹地作弄而已。 司马长青不停地抽着气,看来他还挺怕疼的。毕竟细皮嫩肉的皇子一枚,哪里受过鞭打! 他的脸上是痛苦和快乐纠缠的诡异表情。 “你们知道潋滟公主是来我们大晋做什么的吗?” 司马长青解释。 “和亲啊!这个世人皆知啊!”蓝娇娇想也没想就回道,但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是皇帝兄长看上的,要为皇妃的。但现在她是我十七皇子的皇子妃。你们说皇兄会怎么对我们?” 司马长青的话让二人倒吸一口凉气。 蓝娇娇急了,“你喜欢她?你要娶她?” 蓝娇娇的眼泪又忍不住要滴下来了。 她的长青哥哥啊!她从第一次见到就喜欢他啊!虽然那时候只是兄妹情,后来她是真的喜欢他了啊! 要不是司马长青下山,她还不确信她真的是爱上了他呢! 但是短短几个月时间,他爱上了别人。这让娇娇如何接受? 司马长青浑然不觉蓝娇娇的心思。他觉得蓝娇娇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没长大呢! 他一直把她当妹妹,就算知道她吃滟儿的醋,他也认为是有人抢了她一个人的哥哥。他还真没往男女之情上想。 司马长青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不敢靠近的潋滟公主,嘴角露出一丝甜蜜的笑意,就连后背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不仅仅是喜欢!我们已经是夫妻!说不定现在你已经有了一个小侄子或侄女了呢!” 潋滟公主被他的直白弄了个大红脸,赶紧背过身去,不敢看这边了。 蓝娇娇此刻彻底崩溃了,她一屁股瘫倒在地上,目光呆滞。 诡大被司马长青的话惊得张大一张本来就大的鲶鱼嘴,瞪圆了一双豆粒眼石化了! 皇妃他都敢霸占?他疯了?他还是那个传闻中胆小怕事的十七皇子吗? 他们兄弟在西域都听说了,大晋皇帝派了一个胆小如鼠的弟弟替他去陈国接和亲公主。 可是?眼前这位做的事却不得不让他刮目相看。 不但不胆小,简直是胆大包天啊! 果然传言有误! “师妹!你怎么了?是不是很震惊?现在知道了啊!以后要对你嫂子好点儿,不可以再无理了!” 司马长青一边说一边去拉地上的蓝娇娇。 蓝娇娇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现在好想杀人! 啊啊啊!她这次是要疯了! 她突然一把推开司马长青,一个纵身跳上屋顶,跑远了! 这个消息她实在接受不了!她需要冷静! 诡大看着蓝娇娇消失的方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追了出去。 司马长青摸摸鼻子,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他实在没想明白,好好的小师妹怎么突然跑了? 司马长青看院子里没了别人,赶紧来到潋滟公主面前。伸手把人捞进怀里。想死她了!这么久没机会和公主独处,他做梦都想啊! 潋滟公主羞红着脸任由他抱着! 诡二见大哥出去半天不回来,他们二人看着这个只知道傻笑的司空图,想继续玩又觉得他都不知道怕了,实在不好玩。 索性让三弟看着,他也走了出来。 结果看到的就是他们二人相拥的画面。 诡二吓了一跳,十七皇子居然抱潋滟公主?那不是他未来皇嫂吗?这个也可以?他不知细情当然误会了。 不过诡二倒是反应挺快,赶紧溜回房间,不敢出来了。 一直到月过中天,诡大才一个人灰溜溜回来了。 司马长青搂着公主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他背上的伤口虽然处理了,但没有包扎,看起来有些恐怖。 看诡大一个人蔫头耷脑地回来,他们有些奇怪,”娇娇呢?她跑哪里去了?” 诡大只顾叹气不肯回答,把司马长青急得够呛。 “问你话呢!没听见?” 司马长青揪着诡大的衣领,这家伙身上什么味?真难闻! 第六十四章 娇娇跑了 诡大突然一把抱住司马长青,像个孩子似的哇哇大哭起来。这是什么鬼?司马长青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小师妹怎么会和这些人混到一起的? 他还没搞清状况,并不知道蓝娇娇收服西域三鬼的事。 刚才他和公主二人光记得温存了,忘了问娇娇的事。主要还是公主不喜欢他提到娇娇。 司马长青无奈地任由诡大抱着,很绅士地忍受着他身上难闻的味道。 诡大哭够了,他擦了一把鼻涕,“主上跑了!她不肯回来!她说让我们以后跟着你,保护你!” 说着又哇哇大哭起来,好像眼泪不要钱似的。 屋内听到哭声的诡二诡三早就跑出来站在他大哥旁边。一听蓝娇娇不要他们了,也加入了嚎啕的行列。 司马长青头大如斗,这都什么事儿啊! 司马长青着急也没用,蓝娇娇会功夫,而他不会。他没办法找她回来。 他无奈地安抚了一会儿三兄弟,几人分头找房间洗漱睡觉去了。反正司空图也那样了,就让他在那个房间里自己傻笑吧! 翌日,依然是烈日炎炎,一大早就热的不行。 诡三跑出去买了几个包子,大家就着自己烧的白开水算是简单解决了早食。 司马长青看着傻乎乎的司空图,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虽然不喜欢他这个人,但看他现在的样子心中还是有些不忍。他让诡大帮他买了一些草药,捣鼓了一些药粉,给司空图服下。 现在的司空图乖巧的很,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也许是司马长青给他吃了包子,特别粘司马长青。 这让司马长青有些头疼,他们要走了,可没打算带着他啊! 药有一定镇静作用,让他可以休息一下,也许好好睡一觉他就好了也说不定。 他司马长青可没能力治愈疯傻之人。 既然找不到蓝娇娇,他们只好自行离开了。娇娇躲着他,他经过潋滟公主的解释也算是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心里满满都是愧疚。 在司马长青眼中,娇娇只是妹妹,他从来没有过其他想法。他也只能希望她能慢慢冷静下来,毕竟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司马长青带着诡三把昏睡的司空图送回客栈。顺便拐了一些盘缠回来,找了个理由把他们打发回京城。 师妹蓝娇娇没有消息,尽管担心也是徒劳。他们顾不得烈日买了一辆马车带上西域三鬼准备离开盘山城。 偏偏赶上武林大会今日开始,外面人山人海,整个盘山城都沸腾了。 他们试了几次都没办法出城,进城的人马早把四个城门都挤得水泄不通。 怎么办?出不了城,只好找个地方先住下。昨夜的地方不敢住了,怕司空图的人来找麻烦。 他们在最靠近南城门附近的一家小客栈住了下来。 这里离武林大会擂台最远。 司马长青还担心着小师妹。 她孤身一人来大晋找他。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他于心何安!司马长青的心一直悬着。 他们在客栈要了两间相邻的上房,小夫妻一间,西域三鬼一间。好在他们来的早,地方相对又偏僻,否则就今天的情形怕是要借宿民宅了。 司马长青安排打点好了一切,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成了他们四个的主心骨。他们什么事都等着他吩咐才肯做。 潋滟公主也就算了,毕竟是没出过远门的公主。但西域三鬼居然也跟小女儿似的,等着司马长青安排。 这三个家伙怎么这么老实听话呢?司马长青有些不解。 他在客栈外观察了很久,觉得没什么可疑之人,才放心回了房间。 诡大缩着脖子蹲到了司马长青的旁边,“主子,能不能给点儿防身的毒粉啊?” 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极了刚出嫁的小媳妇。 “毒粉?你们要它做什么?你们身手那么好!确定需要?”司马长青有些不敢置信。 “主子有所不知,我们是被魔教少主看上的人。魔教!主子知道吗?”他还害怕司马长青孤陋寡闻,不知道江湖中的人物。 司马长青知道的还真不多,但魔教阎王殿他还是没办法不知道。 那可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他们看重西域三鬼,觉得他们被魔教盯上也算情有可原。毕竟西域三鬼也不算什么好人。既然功夫好又没有门派,收编他们岂不是白捡三个好教徒。 但没想到西域三鬼还挺有血性,居然不愿臣服于魔教。 司马长青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包软筋散。他不同于师妹,喜欢配制毒药欺负人,他更喜欢研究医术救人或替中毒之人解毒。 也许他天生就是蓝娇娇的克星,她下的毒,他替人家解了。专门跟她对着干。 以前她每次作弄下人,最后都因为司马长青而玩得不尽兴。她对他真是又爱又恨! 诡大看着手里的药粉,两眼发直。“这是什么毒啊?解药呢?” “软筋散!解药在这里,自己先服了再撒出去!”司马长青一本正经地说。 “就没有更厉害点儿的?小蓝主子那样的!” 诡大有点儿失望。 就这玩意能行吗?魔教中高手如云,能药倒他们吗? “我只有这些!还剩一瓶娇娇给我的。哦!就是你们蓝主子!” 司马长青看着诡大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其实他把娇娇给他的那两瓶毒粉都兑了些解药。他实在不忍心杀人。不过解药加了缓释成分,中毒的人要想解毒要过一段时间才行。 诡大讨走了蓝娇娇给他的最后一瓶药粉,司马长青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连日来的紧张疲惫让他看上去消瘦了不少。外面人来人往,他也不想出去,干脆回里间陪潋滟公主去了。 诡大拿着讨要来的药粉犹豫了很久,他有些想就此带着弟弟们离开。 这个十七皇子和他们绝对不是一路人,跟着他怕是会让他们兄弟憋闷。但一想到蓝娇娇的吩咐,又有些不敢。 他可是怕死蓝娇娇了,那个小妖女作弄起人来真是吃不消啊! 司马长青跟潋滟公主躲在房间里一整日都不曾出来。 傍晚时分西域三鬼从武林大会回来了。这么重要的武林大事他们肯定是忍不住好奇心的,虽然他们没打算夺什么武林盟主。 上一届武林盟主突然猝死家中,也不知道到底是何缘由。 今天的武林大会由江湖上声望甚高的莫云堡堡主莫昆仑主持,他现已年逾古稀,须发皆白。曾蝉联武林盟主之位三十余年。 不仅武艺高强,更是德高望重。他已卸任多年,要不是上一任武林盟主突然离世,他这一把年纪也不会拔山涉水来主持大局。 大会举行第一日,基本就是一些仪式活动和老盟主为大家表演莫家刀法。 西域三鬼看得兴奋不已,“老盟主真是宝刀不老啊!那么重的大刀居然还能舞得烈烈生风!” “明日就是武林盟主海选了,你们俩想不想去凑个热闹?” 诡大问。 两兄弟尴尬地互看了一眼,“听兄长的!” 这两个乖宝宝兄弟啊!诡大觉得自己把他们养残了,没什么主见。 “可这次我想听你们俩的,怎么办?” 诡大特意强调。 “那就让主子决定!”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把诡大差点儿气个倒仰。这两个家伙被他彻底教育坏了,简直就是没断奶的娃娃。 不过诡大想了想还是带着两个弟弟去了司马长青的房间。 这时候天已经有些暗了,司马长青看他们回来后很是高兴,知道他们今天一定收获不小。 在外面疯玩儿了一天,肯定饿了!司马长青赶紧喊小二去备晚食。五人也没怎么拘束,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司马长青因为有他们三兄弟在,倒是也不担心什么。在他眼中他们三个的武功出神入化,没人可以动得了他们。 但实际是司马长青错了,他输就输在江湖阅历太浅了。他忘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个道理。 他和潋滟公主听着他们三兄弟滔滔不绝地讲着武林大会上的奇闻趣事,颇为好奇。甚至有些跃跃欲试,虽然他们不懂武功,但也好想去凑这难得一见得热闹。 当他们三人说想明天上场露个脸的时候,潋滟公主一脸别扭。她的心里一阵唏嘘,这样的三个人出现在比武场上,会不会吓跑很多胆小的? 但出于礼貌她没敢说,现在她已经习惯了和他们相处。其实他们除了样貌丑陋,倒也没欺负过她。反倒是蓝娇娇,把他们欺负成那样,实在是有些过了! 她其实有些埋怨蓝娇娇,觉得蓝娇娇欺负的太狠了。她却不知道他们三人把司空图欺负成什么样子!要是亲眼看到,她也就不会同情他们了。 不过她还是挺想看到他们去打擂台的,她水灵灵的大眼睛闪动着晶亮的光芒,满满都是期待。 那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让他们去吧!我也想去看看啊!” 司马长青读懂了她眼中的意思,抿唇一笑,“你想去?”他盯着公主的眼睛问。 潋滟公主脸一红,她没想到司马长青会同意。 “上不上场你们自己掂量着办!注意打不过就跑,不要恋战。安全第一。”司马长青嘱咐他们。 “我们也想去看看,不如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们准备一下吧! 明天把你画成丑八怪如何?”司马长青挑眉笑着看公主。 潋滟公主的脸更红了,如三月桃花般灿烂夺目,真的好美啊! 三鬼看得差点儿流了哈喇子。 司马长青看了一会儿自己的美娇娘,心里跟吃了蜜似的。拿眼角余光看了一下三鬼,脸上的笑容一收,“咳咳!”假装咳嗽了。 三鬼立刻回过神来,缩了缩本就短的小细脖子,掩饰住一不小心的怦然心动。 第六十五章 武林大会 五人说干就干,忙着准备明日的武林大会,竟然是不曾有过的默契。 翌日天蒙蒙亮他们就随便弄了点儿吃的,装扮一番后匆匆赶往武林大会会场。 大会在盘山城最中间的小安山上举行。山并不高,山顶地势平坦,周围高树环抱。 中间一个高高的圆形大台子。看台周围还非常温馨地搭满了凳子供人休息。 当潋滟公主和司马长青在西域三鬼的陪伴下气喘吁吁赶到武林大会会场时,不想那里已经座无虚席了。 很多大门派的旗帜迎风招展,再加上会场上布置的各色彩旗,气势恢宏! 司马长青和潋滟公主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没等大会正式拉开帷幕,已经热血沸腾了。 今日司马长青和公主都化了妆,看上去没那么引人注目。 二人脸色都化成了黑红色,尤其是潋滟公主,更是特意画粗了眉毛,加了暗色的眼袋,描宽了唇瓣,总之尽了全力的丑化。 潋滟公主都不敢照铜镜看如此被丑化后的自己。 司马长青对自己的化妆技巧很是满意,看着经过如此丑化后的公主,心中稍安。 他们今天为了不引起注意,穿着也非常低调。 三鬼天生异于常人,无法装扮,何况他们还想在这样的盛宴上露个脸,提高一下知名度呢! 诡大看了看会场的情况,然后拿了一小撮痒痒粉偷偷洒在他看中的最佳观看位置处。 果然不出片刻功夫坐在那里的苍鹰派门主起身带着众人匆匆离开。后背肌肉不停上下扭动着,一定是痒得不行,又强忍着怕被别人看出来。 诡大忍着笑,招呼司马长青等人落座。 潋滟公主不明所以,本来以为今天只能站着看了。怎么突然主持台下面最好的位置呼啦啦走了一大批人,留出大片空位子。 他们五人刚刚坐定,其他位置就迅速被填满了。 当然诡大早悄悄把解药洒了出去。 卯时一到,西北方向浩浩荡荡涌入一大批人,一身姿挺拔,须发皆白的古稀老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主持台落座。 不用问也知道此人就是威震九州武林的前盟主莫昆仑。 司马长青还真被震动了一下。算起来老人应该七十多岁了,居然身子骨如此硬朗。 主持台高高在上,司马长青的位置正对着他的下方,看得比较清晰。老人除了白须白发,脸上轮廓清俊,没太多皱纹。看上去有些仙风道骨。 他身旁的一位青衣少年引起了司马长青的注意。那人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岁的年纪,一袭天青色长衫,并不华丽。但他眉清目秀,气宇轩昂,神态雍容闲雅,竟给人一种玉树临风,超凡脱俗的感觉。 司马长青偷偷问身旁的诡大,“莫老盟主旁边的青衣少年是谁?” 诡大眨巴着小绿豆眼看了一会儿,突然好像想起来了。 “主子说的是他啊!他是莫老盟主的长孙莫凌云,据说才华横溢,满腹经纶。但没人看过他在江湖上行走,不知道会不会武功。”诡大捏着那不大的下巴观察了一会儿,“看他这细腰窄背的,应该是个书生吧!不像练武之人!” 诡大想了想又觉得不太确定,“据传老盟主曾发誓不许后世子孙再争夺武林盟主之位。他们莫家现在靠走镖为主要营生。道上的各路兄弟都会给老盟主一些薄面,基本不会有不长眼的劫他们的财路。” 诡大说着挠了挠头,”莫老盟主也是个怪人,居然不许后人参赛。这次带了个白面书生来怕是就是这个意思吧!真是想不明白,人人争着做盟主,想号令武林。他倒好自己做了三十几年,做厌倦了,就不让子孙做了。这是什么道理啊?” 他居然替莫家子孙打起抱不平来。 司马长青听得直想笑,心道:武林盟主哪有那么好当!不知道因为这个地位要惹多少是非呢! 总会有那么些人不想屈居其下,找他比试吧!何况武林中的琐事也不会太少。既然坐着那个位子,就不能不管! 一个人能连续三十年蝉联盟主宝座,那是得多大的本事!他应该是天降奇才,偏偏还德才兼备,实属不易啊! 但他的子孙可未必有他的能力。与其如上一任武林盟主的诡异暴毙,还不如不要这位置,太太平平的过简单的日子。 那就是个烫手的山芋,一旦拿到手里了,想放下怕是不容易吧! 这所谓骑虎难下! 司马长青正在胡思乱想,一阵喧天的锣鼓声把他的心神带了回来。 一中年男子登上比武场高台,高台离地足有十尺,四周都设有梯子。毕竟不是每个习武之人都会轻功。 尤其那些练习马上功夫,不擅长飞来飞去也是正常。就比如司马靖就不会轻功。 男子上台宣布了武林大会正式开始,然后要登记参赛的人陆续前去报名,按报名先后顺序依次登场比试。擂台很大,足够几组人马进行同时竞技。 居然采取的还是分组淘汰制,司马长青看的兴奋极了。 从未见过这样的比试,二人对垒,胜者排队休息等待第一轮结束才开始第二轮。这样一来不会因为战胜者被车轮战导致体力不支而出局。 司马长青和潋滟公主都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恢弘的气势,自然激动不已。 这场赛事一直从日出到日落,台上台下都是斗志昂扬,众人顶着烈日无人愿意先离场。这下可笑死了做生意的商贩,他们殷勤地将茶点果品直接送入会场,穿梭在激情澎湃的人群中。 第一场比试一直持续的日落西山,莫老盟主才不得不终止了今天的比试。 众人还有些意犹未尽,不用怀疑西域三鬼也上场了,竟然都是三招之内就轻松取胜,领好明日的序号回了座位。 这样的比试一直持续了三天,司马长青和潋滟公主也热情不减的看了三天。后面的打斗明显艰难了不少,也惨烈了不少。淘汰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最后只剩区区二十人了。 西域三鬼果然不是宵小之辈可以相比的,三个人无一人出局。 不出意外这一日将能选出新一任的武林盟主。 可偏偏就是这最后一日,也是最难没有意外的一日。 往届的武林大会,这一日突然出现不肯守规矩的高手也不是没有过。 他们不屑于跟比他们差距过于悬殊的小人物动手,往往选择最后一日直接挑战胜出的所有人,一举获得扬名立万的机会。 他们不一定能最后拿下盟主之位,但只要胜了必然名声大噪。 当然后面胜出的都是高手,万一马失前蹄,性命不保也是有可能的。 虽然武林大会打着以武会友的旗号,但刀剑无眼,所以生死契还是签了的。 司马长青这几日也恶补了不少江湖规矩,替他们三兄弟捏了一把汗。 照目前趋势,西域三鬼算是佼佼者,但这样的功夫在江湖上不过中等偏上,要说做武林盟主,似乎有些难以服众。 果然第四天的比试刚刚一开始就出了状况! 这二十人今日都是一对一对上场比试,不再是分几组同时进行。 第一场南山豹郑琦彪对战西北狼冷秋风。 郑琦彪一双流星锤挥舞得呼呼作响,还没等冷秋风出手。突然从看台上飞出一蓝衣少年,直奔郑琦彪。 没人看清少年是怎么出的手,就见那彪形大汉郑琦彪已轰然倒地。 自少年飞出的地方离郑琦彪足足有十丈开外,少年的轻功让站在主持台上的某人脸色微变。 他微微弯腰来到莫昆仑耳畔低语了几句,莫昆仑点点头。那人转身要走,却被莫昆仑回头叫住,不知又交代了些什么才离开。 台上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好诡异的出手! 少年一身薄如蝉翼的月白披风,生得一副好皮囊,宛若出水芙蓉!虽然男子装束,但那样貌竟是于外面流传的“天下第一美人”的画像相比也不逞多让。 同样是震惊,司马长青的震惊可和其他人不同! 他差点儿脱口而出:小妖精!竟然是她那个失踪了足足四天多的蓝娇娇。她居然也来武林大会了,还跑来争夺武林盟主? 太不可思议了!她一个女儿家来搅什么局?不是没有女侠,但武林盟主还真没有过女子担当过。 即使女子偶然可以一巧破千斤,仗着身体轻灵可能比一般男子更迅速,但不得不说力量在竞技场上高手之间总还是占绝对优势。 司马长青坐不住了,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虽然他不会武功,但娇娇不能有事!那是他的妹妹,他绝不能让她出事! 其实此刻整个会场都沸腾了,翩翩少年郎面带微笑,连兵刃都没拿就飞上了那么高的高台,还击败小有名气、一路过关斩将的郑琦彪!太让人兴奋了!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站了起来,甚至很多人还在为蓝衣少年高呼喝彩! “蓝衣少侠胜!”、“蓝衣少侠必胜!” 郑琦彪倒地不起,身上并没有看见明显的伤痕,但他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 难道是中了内伤?正当台下的人胡乱猜测时,西北狼冷秋风动了。他手使一柄丈八蛇矛,头上的红缨一闪,枪尖已经直取蓝娇娇面门。 司马长青急得汗都滴下来了,他想找西域三鬼帮忙,可惜三人今日都要上场,此刻并不在他身边。他也不知道他们三个有没有看到娇娇! 总之他们三鬼现在是连鬼影子都不见了! 旁边的潋滟公主明显也认出了台上的少年是谁,她伸手握紧了司马长青满是冷汗的大手,站在了他的身边。 “娇娇太胡闹了!我不能看着她去送死!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可以”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冷秋风也毫无征兆地突然仰面倒地。手中的丈八蛇矛咣啷啷掉落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啊!好!好功夫!”也不知道谁跟着起哄喊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袭白衣从人群中飞出,飞上了足有十尺的高台。他轻飘飘如同一片浮云,落地无声。好厉害的轻功!蓝娇娇也吓得倒退了一步。 第六十六章 聚美大会 “小美人!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妖孽魔教少主闫倾城。 这人总是能给人一总不怒自威的感觉,让蓝娇娇看了很是不舒服。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慌慌的。 上次此人离开时说要抓她去什么阎王殿,还说自己当日没准备好!难道他今日准备好了?这是故意奔着她来的?要和她抢武林盟主之位? 这人太可恶了!上来就暴露了她的女儿身,不过也好!她今日就是想当当这武林盟主,尝一尝那只有他们男人才享受过的武林霸主的滋味。 她要成为世上第一位女武林盟主! 既然身份暴露了,她也没必要隐瞒了!“大魔头!你来做什么?想跟本姑娘争这武林霸主?” 蓝娇娇拽拽地瞟着他。 白衣男子笑得张狂:“小美人!你喜欢武林盟主的位置啊!不如你随本少主回去,做我阎王殿少夫人!莫说一个武林盟主之位,你就是要这天下,本少主都可以给你打下来!如何?” 蓝娇娇觉得自己一碰到他火气就压不住!这人真是太可恶了! 好想一包毒粉毒死他怎么办? 蓝娇娇冲他翻了个白眼,“你的脸还真是大!说话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还天下?你以为自己今天能走下这擂台?” 二人的对话被台下靠近的看客听得清清楚楚:姑娘?这么漂亮的姑娘?这么美的人不会是潋滟公主吧? 大家胡乱猜测着,这个小道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被以讹传讹,成了潋滟公主对垒魔教少主了! 毕竟白衣飘飘的魔教少主闫倾城在江湖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没想到****,令人闻风丧胆的阎王殿少主也觊觎潋滟公主? 司马长青是真的等不及了!他想不明白这个关键时刻西域三鬼跑哪里去了,但他知道他不能等了。 他把自己三天前调制的药粉洒在潋滟公主的衣裙上,把她拉到座位上坐好。自己则绕过人群,慢慢靠近比武高台。 他不会轻功,更不懂武功,他趁守卫人员的注意力都在高台上时,悄悄爬上木梯。 台下的潋滟公主紧张得双手紧紧缴着衣襟,大气都不敢出。 台下的流言很快让整个武林大会都疯狂了!潋滟公主不仅绝色还是武林高手!那这武林盟主舍她其谁?女儿身又如何?大家都愿意听她号令!这就够了! 有人起哄高喊:“武林盟主!潋滟公主!天下武林!潋滟独尊!” 台上对视的二人听到台下的呼喊,俱是一惊! 什么鬼?武林盟主是潋滟公主?潋滟公主会武功?啥时候的事儿? 闫倾城突然明白过来,哈哈大笑!他的笑声还是那么的浑厚,有穿透力! 他的笑声也终于让那些被美人迷昏了头脑的江湖看客们噤了声。 太可怕了!大魔头还在呢!他们的新盟主能打得过阎王殿少主吗?能给天下武林一个稳定安宁吗? 美人你行吗? “她不是你们口中的潋滟公主!她是蓝衣妖姬!你们不是在品香楼被她迷得神魂颠倒,醉卧美人乡吗?怎么现在就不认识了呢?” 闫倾城这人还真是小人一枚。把她的老底彻底揭穿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不给他点儿颜色瞧瞧,他就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蓝娇娇长袖一挥,一股甜丝丝的蓝烟飘了出来。那烟雾快速蔓延着,整个小安山都瞬间变得扑簌迷离起来。 看客们被闫倾城的话惊得正呆愣地张大嘴巴合不拢。突然间整个山顶都笼罩在一片烟尘雾海之中,如入仙境。 身处飘渺轻烟间,如梦如醉!刚才的惊悚恐怖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幸福陶醉的感觉。 蓝娇娇很满意自己的这一手笔,她悄悄扫了一眼台下众人,得意地抬头看面前的男人。 此刻除了一小撮武林高手靠内力护体强撑着外,其他人几乎全部中招。这里当然不包括有解药的司马长青和潋滟公主。 闫倾城正捏着剃得不见一点儿胡茬的光滑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丝毫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不可能啊? 她的独门迷烟,一经制成,从无败绩!今日这是碰到对手了?什么人居然可以解她的迷烟? “想知道为什么本少主没事?跟本少主回去,本少主就告诉你!”闫倾城眼中闪动着亮晶晶的星光,似乎有几分真诚! 蓝娇娇眨眨眼,不可能!一定是他看错了!这个大魔头怎么会有真诚!他连那么可怜的西域三鬼都下得去手! 西域三鬼要是知道他们崇拜的主上把他们想成可怜虫,真不知道会不会哭倒在茅厕里。 “你说你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就做了大魔头呢!” 蓝娇娇这次是真的有些不解。他的面相真的写满正直刚毅,虽然他的表情有时候有些戏虐,但还是无法将他与心狠手辣,阴险狡猾的大魔头合二为一。 “你自己还不是空有貌若天仙,闭月羞花之容,却不见温婉善良之心!妥妥的小妖精一只?”大魔头说着轻轻地笑了,二人在擂台上如入无人之境,根本没把那么多江湖豪侠放在眼里。 要说胆儿肥,他们两个还真是天生一对。 “你说我们两个如此相像,若是能心心相通,岂不是珠联璧合?” 闫倾城厚颜无耻地继续哄骗小朋友。 蓝娇娇可不是单纯幼稚,几句好话就能骗的了的小孩子。那可是自幼已顽劣出名的小妖精啊! “阎王殿向来臭名昭著,你也好意思拿出来埋汰本姑奶奶?”蓝娇娇报以蔑视地冷笑。 “哦?那本少主要是非请妖姬姑娘去做客呢?”说着他身形一动,已经来到蓝娇娇身侧,就在他要出手直接抓人的一瞬。 一个身影冲了过来,手中还挥舞着一个布袋子一样的东西。好在闫倾城速度非常人可比,一个飞跃跳出十丈开外,才险险躲过那扑面而来的白色粉末。 就差一点点啊!他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抱到他心心念念的美人了! 自上次一见,竟然让他满心满眼都是她,再难忘却。 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难道是看上她的古灵精怪?她虽然美貌,但比潋滟公主也不见更胜啊! 闫倾城是逃得快,但蓝娇娇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司马长青的一大袋足可以药倒几十头牛的软筋散悉数洒在她的身上。满身满脸都被白色粉末覆盖,活像地狱里钻出来的小鬼。 蓝娇娇赶紧塞了一颗药丸到嘴里,“师兄!你这是在帮谁的忙?” 蓝娇娇发火了,朝司马长青大吼。 司马长青尴尬地看着她,有些手足无措! 他好不容易满头大汗爬上来,把早上化的妆都因为擦汗,给擦没了。 没想到小师妹认出他第一句话就是骂他! 呃!他是不是又做错了? 刚才他看到那个大魔头要轻薄她,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这不就把小师妹变成白鬼了么! 台下突然有人喊了一声,“白无常啊!鬼啊!” 然后就是一片大乱,本来在迷烟中神志不清的众人此刻彻底失去神智,变得疯魔起来。 司马长青暗道一声不好,师妹的这个迷烟毒性虽然不是很强烈,一般过个几个时辰就会自愈,但如果受到大的刺激可就不好说了!直接疯癫了也是有可能的。尤其是练武之人,很容易走火入魔。 你们见过这么漂亮的白无常?蓝娇娇听了差点气炸肺,心中大骂一句。她也顾不得脏,拿袖子抹了一把脸,露出绝美容颜。 台下近乎癫狂的众人又见到了这张让他们如痴如醉的美颜,刚才的狂躁居然慢慢平息下来,又恢复了神智不清半梦半醒的痴迷状态。司马长青也暗暗舒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三人只感到眼前人影一闪,谁也没看清那人是怎么上来的,又一位清俊男子翩然而至。 他一身鸦青色长袍,身长玉立,容貌柔和俊美,一头乌黑墨发随风起舞。好一位英姿飒爽的少年,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模样。 他腰间只一把折扇,并没有佩剑。 “莫凌云?” “莫凌云?” 司马长青和闫倾城几乎同时出口。 男子微微颔首,面上依然是温和的笑容。 这下轮到蓝娇娇愣住了!他们认识? 她用眼神询问司马长青,司马长青看蓝娇娇不再生气,心中的紧张稍稍平息。 他回头看了一下主持台,“莫老盟主的长孙!” 蓝娇娇这才回过神来,心中暗道:原来如此! 他们如此大闹武林大会,确实有些扫了莫老盟主颜面。 这位温文尔雅的男子给她的印象相当不错! 有时候人长得好看就是能得到优待,这不莫凌云就得到了! “莫公子有何指教?”蓝娇娇还真拉不下脸来道歉!硬着头皮问了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语气却是温柔如水。 莫凌云一抱拳,“指教不敢当!在下来是为了台下众位江湖朋友!还请姑娘赐解药!” 他的声音居然出奇的好听,竟也不提她破坏规矩! 蓝娇娇看着面前的清俊容颜,微微脸红。 不为别的,她这人有个毛病,那就是喜欢制毒,不喜欢解毒。 所以只要不是害人性命的毒药,她基本不配制解药,甚至很多时候根本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解。 蓝娇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有些窘迫。 台上三男一女,俱是俊美无俦,台下受药物所控的大部分人都两眼发直,嘴角流着哈喇子,一副魍魉看到猎物的表情。 这哪是什么舞林大会!完全是聚美大会嘛! 此刻蓝娇娇却有些不爽:如此俊美又斯文的男子上台来就为了下面那些愚不可及的看客? 她的脾气向来难料,若对方来指责批评她,她反倒不会有任何不满。 毕竟是她破坏了人人敬仰的莫老帮主主持的武林大会的规矩! 但为其他人讨解药? 嘿嘿!不给!别说没有,就是有也不给! 姑奶奶是有脾气的! 其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其实是有些吃味儿。 第六十七章 鞭打活阎王 怎么办?小妖精傲娇了!她朝莫凌云翻了个白眼! “解药?本姑奶奶从来不带那劳什子的东西!没有!” 蓝娇娇面色冷淡。 本来在旁边看着二人互动的闫倾城,看到蓝娇娇脸色微红,心中不禁冒出一股酸水。 他正要说话,见蓝娇娇面色冷淡了下来,态度也变得强硬了,突然心情就莫名的好了。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粉末,估计起不了什么大的幺蛾子,立刻狗腿地跑了回来。 如此一个刚毅俊朗的年轻男子居然做出这等不合身份的举动,让司马长青和莫凌云都微微一怔。 但二人凭借极好的素养,很快面色就恢复了正常。 莫凌云刚要开口,魔教少主闫倾城出声了,“莫公子想要解药那也得要有个求人的态度!我家妖姬是那么好说话的吗?”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还真是能气死个人。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她蓝娇娇和他什么关系?居然敢说“我家”? 平日里伶牙俐齿的蓝娇娇竟然被他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被气得脸都白了。蓝娇娇怒火上涌,抽出腰间银丝鞭,二话不说就是一鞭。 司马长青看到她手中的鞭子,瑟缩了一下,他后背的伤还没好利索呢!他对这玩意有些心理阴影。 魔教少主是什么人!那可是经过魔鬼训练过的。娇娇的鞭梢都没机会碰到人家衣摆。 闫倾城也不生气,更不还手,任由她一鞭一鞭挥过去,直到把自己累得气喘嘘嘘。 台上一男一女,一个打一个躲,却不离左右。哦!对!旁边还有二男围观,远处地上还躺着两个半死不活的。 那场面还真是壮观,堪称一场大戏! 蓝娇娇累得满头大汗脸色绯红,比三月桃花更加娇艳了几分!最后索性拎着鞭子双手拄在膝盖上喘气。 她没力气了!她这个平日里戏耍他人的人今日算是把脸丢尽了! 他还在跟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真要把她气疯了!这人简直就是她蓝娇娇天生的克星! 实在可恶!蓝娇娇气得咬牙切齿。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她此刻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但没办法,技不如人啊! 司马长青上不了跟前,急得随着他们团团转,也是累得浑身酸软。 只有莫凌云一副看好戏似的似笑非笑地看着三人。 闫倾城看着累得脸色发青的蓝娇娇,“宝贝儿!咱不玩儿了好吧!我可舍不得把你累坏了!” 顶着一张刚毅正直的脸,说出如此痞气的话,蓝娇娇没被他气得吐血真是命大! 可偏偏自己还奈何不了他,蓝娇娇第一次被气到崩溃,眼圈都红了。 三名男子看到美人含泪欲滴,脸色都垮了下来。 闫倾城也一反常态,立刻严肃了起来。 这人变脸真快,此刻给人的感觉就是果断干练,雷厉风行的那种。 “宝贝莫气!不就是想打本少主嘛!让你打便是!来吧!不过记得手下留情哦!” 说着弯下腰将后背对着她。 蓝娇娇现在正在气头上,哪里还有理智,一听他这么说,立刻来了精神,想也不想就卯足了劲挥鞭打了下去。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闫倾城竟然真的没有躲,一袭白衣上出现一道裂痕,鲜血沿着鞭打的轨迹冉冉而出,瞬间把白衣染红了一大片。 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就连那些被蓝娇娇的迷烟迷得神魂颠倒的台下看客们这一刻也都恢复了神智。 这个自称蓝衣妖姬的女孩儿居然打伤了魔教少主!她竟然打了活阎王!完了!她小命不保了! 一想都如此绝色佳人即将香消玉殒,众人心中都无限惋惜。整个舞林大会突然静得落针可闻。 这一次连主持台上的莫老盟主都坐不住了,站了起来。 就在大家都以为闫倾城要出手时,就见他站起来转身面带笑容看着蓝娇娇。 “怎么样?气可消了?要不要再来一鞭?” 蓝娇娇看了一眼地上滴滴答答还在滴落的血,再看看正面对着她的闫倾城。 她现在看不到他的后背,他转了身,但她能看到不断滴到地上的血珠。 那滴落的血迹和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告诉着她刚才那一鞭打的有多狠。 她吓得差点儿丢了手中鞭子,她打了大魔头!真的打了!还下了狠手! 那可是活阎王!九州大陆人人闻之色变,跺一跺脚可让四海八荒地动山摇的活阎王!是可止小儿夜啼比鬼故事更管用之人! 她面色惨白无一丝血色,紧张地盯着他的脸,往后退了几步。 闫倾城蹙了蹙眉,嘴唇有些发白。看来是在忍着疼痛。 司马长青僵住了,连莫凌云脸色都非常难看。 “告诉我你的名字可好?我即刻就去府上提亲!” 闫倾城脸色苍白但态度真诚! 蓝娇娇吓傻了,她的手都在不受控制地抖。她甚至没听清楚闫倾城说的话。 她打了魔教少主!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魔教的少当家。他会怎么惩罚她? 他在说什么?她听不见了!平生第一次知道怕的滋味!也第一次不再跋扈了! “对不起!” 她居然颤抖地向他道歉! 司马长青听的倒是真切,大魔头居然真的看上了小妖精?还是想弄回去慢慢折磨? 他的第一感觉就是闫倾城在撒谎,他刚想说“不能告诉她真名字!” 不想娇娇开口了,却说了“对不起!” 娇娇会给人道歉?这真的是她说的吗?还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闫倾城看着面前怯怯的女孩,不禁觉得好笑,小丫头被他吓坏了,都向他道歉了!有意思!看来收服她指日可待! 闫倾城抿唇一笑,此时正值晌午,阳光透过树梢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勾勒出一圈金边儿,竟然让蓝娇娇有些晃神。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油然而生! 闫倾城没问出想要的,但也不担心,只要他想知道的就没有得不到了。他高举起右手,打了个响指。 就见擂台西南方向突然四个黑影一闪,大热天的那四个带着狰狞面具的男子居然抬着一顶小轿轻飘飘落在闫倾城旁边。 司马长青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顿时手足无措,反应慢了半拍。连蓝娇娇早吓傻了。也许唯一没什么表情的就是莫凌云了吧! 闫倾城别有深意地看了蓝娇娇一眼,转身要上轿。 蓝娇娇终于回过神了,她大喊了一声:“等一下!” 闫倾城正弯腰准备进轿,被她一声喊顿住了抬起的脚,转过身来。“姑娘还有事?” 蓝娇娇紧走两步来到他面前,把手中捏着的一个粉红色小瓷瓶递给他,“这个给你!” 闫倾城显然没想到那个刁蛮的小丫头会给他药粉,嘴角的笑意加深,接过瓷瓶,“你喜欢粉色?那为什么穿天青色?” 这人思维真是异于常人,这都什么时刻了,他的心思居然跳到这么无聊的问题上。他就不怕疼吗? 蓝娇娇傲娇的把脸扭到一边,不理他。 见他不做声,他也不勉强。“后会有期!” 说完转身钻进小轿,被黑夜蒙面人抬着从如此高台上直接飞了出去,在山林树间几个轻点便消失无踪。 那身法速度让台上台下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魔教果然可怕! 主持台上的莫昆仑终于看不下去了,朝台上的莫凌云打了个手势。莫凌云会意,立刻来到蓝娇娇面前,拦住准备离开的她。 “姑娘留步!家翁请姑娘移驾!” 他不着痕迹地悄悄靠近,蓝娇娇立刻感觉到一股威压,她想说不,却发现自己动作有些不听使唤。 这人什么邪门的功夫,看着是个文弱书生,实则功力不凡。她蓝娇娇今天一定是出门前忘了看黄历。今天是大凶之兆啊!真不宜出门! 既然由不得她,那就去吧!反正她也没什么好怕的,连魔教的大魔头都被她打了,他们难道还能比闫倾城恐怖? “前面带路!”蓝娇娇气恼地瞪了一眼莫凌云。莫凌云依然面带微笑,这时候司马长青已经跑到地上躺着的那二位那里去了。 他翻了翻二人的眼皮,忍不住笑了。小师妹就是调皮,居然给他们用了僵尸散,难怪他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现在他手上还真没解药,想解毒得从长计议。 这时已经有人跑上台,把倒在地上的二人七手八脚地抬了下去。司马长青目送着这群人把他们抬走,一回头发现小师妹又不见了。 他这下急了!好不容易找到了,怎么又丢了?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莫凌云也不见了!就在他急得想往楼梯跑的时候,抬眼看了一下潋滟公主的方向,发现潋滟公主的脸并没有看他。而是扭着头看主持台。 他这才注意到蓝娇娇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那里,正背对着他和那个白发老盟主说着什么! 司马长青今天经历的太多惊吓,他拍拍胸口,给自己顺顺气!吓死他了! 这一天他借小师妹的光居然登上了一辈子都没想过的武林大会擂台,太不可思议了! 擂台上此刻就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居然也没个人招呼他一声。 他只好笨手笨脚地顺着木梯往下爬,等他气喘如牛地爬下来赶到主持台下面时。蓝娇娇居然跟上面的人动了手。 司马长青在下面急得半死,但没办法,他上不去啊!有人把守啊! 司马长青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离得太近,根本看不清上面的状况,只是蓝娇娇身形偶尔靠近台边时他才能看见一角。 不管司马长青怎么好说歹说,看守的护卫就是不让他上去。司马长青急了,他悄悄打开袖子里的小瓶子。 心中暗暗念叨:这可是你们逼我的!得罪了哦! 第六十八 闯祸的小妖精 司马长青刚才去救蓝娇娇时一不小心把今天带的所有软筋散都洒给了蓝娇娇,现在手上唯一的管用的东西就是这个小瓶子了。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大量的毒虫毒蚁朝这边聚龙了过来,甚至还有不少毒蛇。 护卫们一看这情形吓得哇哇乱叫,场面一片混乱。司马长青终于找到机会爬上了主持台。 台下看热闹的人从擂台看到主持台,今天真是过足了眼瘾! 当司马长青一身臭汗地爬上来时,蓝娇娇已经被莫老盟主按在了一张桌子上,旁边立着莫凌云。 这家伙到什么时候都是那么平静吗?此刻居然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蓝娇娇。 司马长青紧跑几步来到老盟主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莫昆仑其实早就看到他上来了,他正好奇他怎么上来的?这个白面书生一看就不会武功,难道他也是用毒? 但他没想到此人居然给他下跪!莫凌云也愣了一下。他听到了下面的混乱,但他以为是有人要硬闯主持台,并没在意。 没想到上来的人会是他!这人还是有点儿本事嘛!看来他小看他了! “莫老盟主息怒! 我这小师妹就是有些顽皮,并非大奸大恶之人! 还请老盟主高抬贵手!” 司马长青擦着脸上的冷汗。 “司马长青,你这个孬种!你给我滚!我蓝娇娇不认识你!”被反剪双手上半身按在桌子上的蓝娇娇气得大骂出口。 这个窝囊的司马长青,就不能有点儿出息?士可杀不可辱的道理都不懂? 多亏她背对着司马长青,要是被她看到司马长青为了她跪在了地上,她一定想一头撞死! 男儿膝下有黄金,何况他还是皇子!一般人都还懂得跪天跪地跪皇上,他居然给一个糟老头子跪了!以她的小暴脾气非亲手宰了他不可。 还好她现在没看见,否则司马长青小命不保了吧! 莫老盟主正犹豫如何解决按着的这位。却不想被蓝娇娇一句骂吓了一跳:司马长青? 司马长青在大晋,最近也算风云人物。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他是胆小怕事的无权无势的小皇子, 却被派去陈国替司马晴天接天下第一美人公主。 这已经是九州大陆人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了!潋滟公主天下第一美人,他一个不会武功的胆小鬼如何安全完成使命? 要不怎么说莫老盟主非常人可比呢!一位当今皇子再怎么不受待见,那也是无比尊贵的身份! 这一跪他一无官无职的江湖草莽如何承受得起!今天司马长青这一跪非常不和礼数,哪怕江湖中人不是很把皇家当回事!但毕竟还要在大晋管辖之下讨生活! 莫昆仑给莫凌云使了个眼色,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司马公子误会了!老朽不过跟这位姑娘切磋一二,何谈高抬贵手?” 此时莫凌云已上前扶起地上的司马长青。莫凌云的机智果断总是能让老爷子满意!莫老盟主看着站在一旁的二人,欣慰地一笑。 台上的一切潋滟公主都看得清清楚楚,她也没想到司马长青会为了蓝娇娇给人下跪!心中一阵难过! 看来蓝娇娇在他心中的地位不是一般的高啊!那她呢?她在他心中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司马长青愣愣地站了起来,“切磋?都打成这样了,桌椅板凳倒了一地,真的只是切磋吗? 莫昆仑不着痕迹地在蓝娇娇腰间一按,然后松开了她。蓝娇娇立刻感觉浑身无力,她心中暗骂一声:老匹夫!但嘴上终究没敢骂出来。 这老家伙别看一把年纪了,她上来时就给他下了独门密毒,但还是没能打过他。武功实在高深莫测!比他爹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蓝娇娇当然不知道,他爹的武功还是跟莫昆仑学的呢!他爹蓝弦对练武没什么兴趣,只学了个皮毛防身而已。 “蓝娇娇?你是仙医蓝弦的女儿?”莫昆仑捋着白胡子,眯起眼睛。 蓝娇娇气呼呼地瞪着他不说话!虽然她父亲经常和她提起莫老盟主。让她有机会遇到莫家人要客气些,但她都当耳旁风听了! 司马长青赶紧凑过去打圆场,“莫老盟主见谅!小丫头不懂事!您多担待!” 莫老盟主微笑颔首,“嗯!你既然叫她师妹!那你也会解毒!”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司马长青愣了一下,再看周围。天啊!地上躺倒一片!除了莫家祖孙俩都爬下了。但看二人呼吸似乎也有些不稳!看情形他们也中毒了,还不是一般的严重! 小妖精啊!小妖精!你怎么就这么能折腾呢?这样子将来谁敢娶你啊!司马长青心中腹诽。 蓝娇娇现在没什么力气,瞪了司马长青一眼,把脸扭到了别处,看样子是嫌他多管闲事了。 “师妹! 你到底给他们用了什么?可有带解药?”司马长青加重了语气,有些嗔怒。 蓝娇娇听他语气不善,多少有些心虚!别看平时她想方设法惹司马长青,但如果司马长青真的生气了,她还是有些怕的。 蓝娇娇拿眼睛偷偷瞄了一眼司马长青, 然后又把脸别过去。 “就是无根草加了点软骨粉!”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司马长青声音都变调了。 小妖精太过分了!这两种毒物别说同时中,就算中了一种,如果不能彻底解毒,怕是都有性命之忧。尤其对练武之人,如果医治不及时可能直接废了一身武艺。 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狠毒了?司马长青扬起手想打她,但扬了半天终究没能打下去。 蓝娇娇当然也知道自己今天犯了大错,但那是被他们逼的啊!他们向她要解药,她说没有。他们二话不说就要绑她!她要不使用点儿狠的,这么多高手她如何脱身? “解药!” 司马长青把手放下来伸了过去。 蓝娇娇眨巴着眼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那样子可怜极了!她以前每次干坏事,他想揍她的时候,她都会用这种无辜的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看着他。 这眼神他太熟悉不过了!这意思就是说她没解药咯! 司马长青觉得自己被她气得大脑缺氧,他不断深呼吸调整心态。 缓了好一会儿,才走到莫老盟主面前,一揖到底,“老前辈恕罪!是在下管教无方!小师妹顽劣!在下立刻就配制解药!众位不必惊慌,不是什么大毒,很快就可以制出解药。但还得请前辈配合弄些药草!” 他说的轻松,但心里却捏了把汗!来得及吗?他也没把握!这毒太凶险了!但现在也只能全力以赴,听天命尽人事吧! 莫老盟主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立刻让人按照他的方子下山去买药。但他也明白他们中的毒没他说的那么简单!他的脸色那么难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但也无法,只好叫人加快速度,抓紧时间了! 司马长青突然想起台下的人还在和毒物们斗智斗勇,赶紧收了袖子里的瓶口。 在主持台上肯定不能炼制解药,他们被莫凌云等人带到了盘山城武林大会的总会馆,当然司马长青也请他们帮忙把潋滟公主也接了过去。 到了他们下榻的总会馆,司马长青立刻马不停蹄地忙碌起来,好在运气不错,所有药材都买到了。解药在天明时分终于配制了出来。 司马长青一夜未眠,他拖着疲惫的身子看着桌子上的解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好来得及。 他赶紧招呼旁边帮忙的药童给所有中毒的人都喂了解药。再晚一点儿怕是就来不及了!好险! 蓝娇娇也不知道被他们关到了哪里。但愿不要和潋滟公主关在一起啊!司马长青现在才想起他们二人。 等到所有人都恢复正常,天已经大亮。蓝娇娇从他隔壁的房间推门走了出来,双手高举伸了个懒腰。 原来这家伙就睡在隔壁,居然也不来帮他炼制解药!司马长青被她气得就差头发没竖起来了。 他昨天忙得昏天黑地,多希望有个懂行的人能帮他一把啊!她居然在睡觉!太不懂得心疼人了吧!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是这么不懂事呢!害他还担心她是被关起来了!哎!还是自家媳妇儿好哦! 司马长青开始想潋滟公主了! 其实潋滟公主也是一宿没睡。她是真的担心司马长青,怕他配不出解药会受到牵连。但她也不敢去打扰他,她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做,帮不上什么忙! 她现在好恨自己以前过得**逸了,什么都没有学会,什么都是有人给做好的。甚至洗脸吃饭穿衣这种小事都有人帮忙。 以后要跟着司马长青东藏西躲,什么都得自己干,什么都得学。她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尽量多会些,好让司马长青少操点儿心。 莫老盟主人是真的不错,不但没有追究他们,还对他们非常客气,尤其是给潋滟公主还安排了两个婢女伺候,让司马长青甚是感动。 至于他们为什么没有跟着迎亲队伍,莫老盟主等人倒是只字未提。看来他们也不想窥探他人的**。 昨天的比赛因为蓝娇娇和闫倾城的搅局终止没有能按计划进行,今天还得继续。 舞林大会上早已过了比试时间,仍不见西域三鬼身影,那些要比试的其他未上场的人也都没能如期出现。 按理说当时在台上还没来得及比试的南山豹和西北狼经过一晚上的休整应该回来重新参试啊! 主持台上的莫老盟主脸色很不好,他看着旁边椅子上懒洋洋歪着的蓝娇娇。 “娇娇姑娘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莫老盟主回头看着她懒散的样子,直蹙眉头。 老头深深叹了口气,心中嘀咕:蓝弦怎么会养出这么个乖张的女儿! 蓝娇娇被点了名,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该知道吗?昨天师兄不是替台上那两个蠢货解毒了吗?今天没人来应战关她什么事儿? 第六十九章 名震江湖 蓝娇娇当然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台下看客都寥寥无几,哪里还有前几日的热情高涨! 经昨日一战,蓝衣妖姬也算名震江湖了,毕竟昨日的看客可大部分都是武林中人。 蓝娇娇长袖一舞,众人皆醉!很多意志薄弱者到今日都还有些眩晕,搞不清自己身在何处,满脑子都是蓝娇娇那曼妙身姿。 他们是有心靠近却又有点胆量不够,纠结啊! 至于南山豹和西北狼,更是吓得对蓝娇娇闻风丧胆。他们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昨日那感觉,明明心中明镜似的,身体却不受控制,一动不能动。那感觉就好像梦魇的人想让自己醒来,却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一般酸爽! 他们经历了人生中最痛苦难熬的一天,直挺挺躺在高台上,任由烈日暴晒,身旁就是伤害他们的人,他们却在心里急得不行,除了眼珠哪里都不能动。 要是能动动手指也好啊!那感觉太可怕了!尤其是倒霉的冷秋风,倒下时自己的长矛居然还落在了下半身的重要部位上,也没人帮他挪一挪,那叫一个尴尬啊!他觉得如果可以,他宁愿一头钻地缝里去! 虽然后来他们都得到了及时医治,但仍然心有余悸。今晨天微亮,他们就悄悄带上随从溜出了盘山城。 要不怎么说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呢!南山豹带着小斯特意绕道北城口准备溜走,迎面同样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西北狼也刚好赶到。 二人尴尬地相视一笑,“郑兄这是要走?”;“冷兄这是要走?”二人同时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这下更是没脸见人了!二人不等对方回答,赶紧灰溜溜逃出了刚刚打开的城门,各奔南北去了!但愿一辈子都不要再见了!二人心中又说了同一句话,当然他们自己这次不知道了。 其实他们二人真的很默契,连想的说的都一样!可惜碰到了克星蓝娇娇。也算他们命不好吧! 其他等候比试的人昨日围着被救醒的南山豹和西北狼可是没少问原因,知道了他们中招后的感觉更是吓得屁滚尿流。 别说是蓝娇娇对他们如何,就那魔教大魔头,人家都毫不手软地打了!大夏天的他们却感觉后背冷嗖嗖的! 什么武林盟主,谁爱当谁当吧!反正他们是没那个胆儿了!江湖险恶,早早回家就好! 至于西域三鬼的消失还真是一言难尽!那日要不是大魔头闫倾城突然造访比武场后台休息室,他们三人也不会临阵脱逃,甚至都没来得及给台下的司马长青带个话。 其实闫倾城早看到他们仨了,只是懒得理他们。在他们阎王殿这种人不过小喽而已,不肯归顺他也不甚在意。 就这样刚刚聚首的西域三鬼和司马长青等五人关系还没来得及处近乎,就四分五裂,各自回到自己的轨迹上去了。 莫老盟主领着众人一连等了七日,也没一个人回来应战,更没有任何人再来挑衅! 这场三年才一次的武林大会就这样草草收场了,他们开始着手善后事宜。 司马长青看莫老盟主已经放弃了武林盟主选举,提出带蓝娇娇离开。虽然一切皆因蓝娇娇而起,她用了不正当手段扰了这场盛会,但也不能一辈子不让她离开吧! 不想莫老盟主还真没打算放蓝娇娇离开。原来蓝娇娇的父亲蓝弦曾救过莫昆仑长子莫奇峰的性命,虽然后来莫昆仑的两个儿子都没能长命百岁,还是被人害死了。 但那一次他们惹上巫医教这个**烦,还多亏蓝弦出手才解了西域蛊毒。也正是因为巫医教的邪门毒药,才让蓝弦后半生都致力于专研解毒之事。 这也无形中影响了蓝娇娇,让她从小就接触各种毒粉,再加上小丫头自幼没有母亲管教,有些过于顽劣调皮。才一步步走上了毒医妖姬这条不归路。 莫昆仑已经给在西域的莫云堡弟子发了飞鸽传书,让他们想办法联系云隐峰的蓝弦,来亲自接走如此调皮捣蛋的小妖精。 他可不敢把这样的小妖精放任在江湖,他怕她给蓝弦捅下天大的娄子。 就这样蓝娇娇被莫老盟主祖孙俩扣留,要带回莫云堡。 司马长青和潋滟公主的事莫老盟主还不清楚。既然娇娇现在没事,他们也不敢再做逗留,赶紧收拾行装准备逃走。 要不是司马长青当时好奇心太胜,观看什么武林大会,早就不知道逃得多远了!现在他为了蓝娇娇的事耽搁得太久,怕是京城那边已经收到消息了!再不离开怕就来不及了! 司马长青跟公主赶紧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让司马长青没有想到的是,司空图居然真的恢复了过来,还真是祸害遗千年。他拿着皇上的手谕从周边城防营调来了大队人马把盘山城团团围住。 官兵们挨家挨户地搜查,司马长青急得团团转,却无计可施!西域三鬼丢了,娇娇被莫昆仑扣留,谁来救他们? 司马长青正一筹莫展,莫凌云来了!司马长青象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差点儿激动得流下泪来。 莫凌云是被莫昆仑派来接他们的。原来蓝娇娇随莫昆仑他们出城时看到了大晋军队,立刻警觉了起来。她也管不了旁边的莫家人,趁他们不注意抓了一个兵士,逼问后知道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虽然她没逃出莫凌云的手掌心,但她已打听到了她想知道的, 立刻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了莫老盟主。 莫昆仑虽然有些震惊,但很快反应过来。 他不但不许子孙做武林盟主,更不许他们入仕,就因为他对大晋的朝廷从来不曾看好过。 连日来与司马长青的短暂相处,老头儿对司马长青倒是印象相当不错!他觉得此人除了性子软弱了些,人品才华都是相当不错!作为一个皇室中人,竟然一点儿都不摆架子。 他不但对古灵精怪,调皮捣蛋的小师妹关心宠溺,对其他无关人员寻医问药也是有求必应,从来都不曾有半点怠慢之意! 他给莫昆仑的印象极好,故而虽然知道了他做的事情有些违背常理,但还是派了莫凌云助他一臂之力。 有了莫凌云的帮助,他们顺利逃离了司空图的追捕,和蓝娇娇再次汇合。 蓝娇娇看着司马长青带着潋滟公主风尘仆仆赶上了他们,心中是又喜又恨。喜的是司马长青安然无恙,恨的是潋滟公主也借了光跟了过来。 她眼中是自己都说不清的复杂的光,柔和与狠厉结合,有几分人。 潋滟公主知道蓝娇娇不喜欢她,不着痕迹地往司马长青身后缩了缩。司马长青倒是没太注意。他们拜谢了莫昆仑后,司马长青看到蓝娇娇正看着他们,立刻大喜。他想也不想直接冲过去拉着她讲起了一路上的惊险。 蓝娇娇瞪了他好一会儿,还是任命地放下了心中的愤懑。问起来他们后面的打算。毕竟他们现在的关系已经成了事实。既然木已成舟,再说不行还有什么用呢?这个嫂子她再不愿意认也由不得她啊! “你们这样东躲西藏也不是个办法!不如等爹爹来接我,你们和我们一起回云隐峰吧!” 蓝娇娇咬了咬牙,不情不愿地说了心里的想法。 司马长青不会武功,潋滟公主就是个漂亮的瓷娃娃,不但帮不上他的忙,还会给他不断制造麻烦。那样的美貌怎么藏得住?他们如何能逃得过各路人马的围追堵截? 司马长青何尝不想跟她回去,但一想到这样可能给师傅带来危险,还是咬咬牙拒绝了。 潋滟公主如此遭人哄抢不就是因为美貌嘛!他会想办法遮掩住二人的样貌,然后找个没人的小山村过普通人的生活。 他有医术,他有谋生的本钱。他突然非常庆幸当年跟着师傅去学医,否则若是在宫中长大,就算没死在无尽的算计中,也毫无生存技能。 莫昆仑能救他一次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他们莫云堡上下也是几百口人,就算莫昆仑愿意帮他,他也不敢连累救命恩人。 就这样,司马长青还是在下一个岔道口,带着乔装打扮过的潋滟公主南下了。 他们不敢走大的城镇,专门挑选偏僻小路一路南行,终一日来到了江南小镇茶陵镇。 这里地方靠近南越,气候虽然炎热了些,但好在人烟稀少,民风淳朴。这样一个依山傍水的小镇竟然没有一个医馆,周围的人看病都要走很远的山路去前面的大镇或用土法对付,是个缺医少药的地方。 这一路走走停停,他们已经离开盘山城五个多月了,出来不久,司马长青就发现了潋滟公主的不对。她居然真的有了身孕,现在顶着五个多月的大肚子,自然不能再奔波了。他们也确实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稳定下来。 就这样,司马长青用身上所剩不多的钱在此置办了一个小小的医馆,也算定居了。 这里地界偏远,也不需要官碟路引之类的,司马长青使了点儿钱两,就办了假的身份信息。 从此以后他就叫马长安了,潋滟公主也化名刘雁。隐姓埋名过一辈子也挺好,虽然苦点儿,但一想到二人可以永远在一起。就觉得这点儿苦不算什么了。 他们的小医馆开张后,竟然生意出乎意料地红火,司马长青忙里忙外,几乎一刻不得闲。 潋滟公主经过这几个月的磨练也变了许多,学会了许多。他们的善良和本地百姓的淳朴单纯倒是很是合拍,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日子虽然清苦,但敌不过心中甜蜜! 经过了忙碌而又平静的几个月后,司马长青终于成功升级为父亲了。他们的心肝宝贝小锦儿出生了。 这个瘦巴巴的小女婴看上去小得象一只猫儿,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将渐渐显露出她的丽色。 她就是后来的锦娘,谁又能想到司马长青竟然是后来的顾进。当然这个秘密一直到顾家被灭门,才被发现。 小锦儿的样貌倒是像极了司马长青,尽管现在的司马长青一直用药物在掩盖着本来容貌。 第七十章 魔教少主提亲 司马长青和潋滟公主每日过着采药医病,陪伴女儿的单调而又温馨的小日子的时候,蓝娇娇终于等来了父亲蓝弦的出现。 年近五旬的蓝弦一脸风霜地赶来时已经足足一年有余,江湖上到处都是司马长青与潋滟公主失踪的消息。自家宝贝女儿还趁他采药的机会逃跑了。他赶紧收拾行装追了出来,哪里看到什么传书给他的人。 茫茫人海,想要找到一个刻意隐匿的人谈何容易!蓝弦从大晋京城一路追寻着蓝娇娇的足迹。 等他听说大闹武林大会的蓝衣妖姬时,已经是找了小半年之后了。他猜到了那个用毒的女娃是自家宝贝。 等他赶到盘山城时,蓝娇娇没找到。他却有了另一个让他振奋的消息,那就是他足足找寻六年无果的妻儿的消息。 他赶紧顺着消息的来源一路查下去,不想让他一再失望。妻儿没找到,蓝娇娇的消息也中断于盘山城。 甚至连爱徒司马长青的消息都半点儿没有了。整个事件如一团迷雾,他被困在迷雾中心完全无法走出。 蓝弦年轻时因为英俊潇洒,又有一身好医术,不知俘获了多少佳人的芳心。而他本人又是个多情的种子,到处沾花惹草。直到他遇到了大晋侠女安潇潇,才终于稍稍收心,抱得美人归。 由于蓝弦的样貌才情在江湖上太过出挑,蓝夫人不得不拉着他隐居山林,他们最后在云隐峰找到这个绝佳的地方定居了下来。 偶然出去行走江湖,享受一下盛世繁华,后来儿子出生,蓝弦独自出行的机会就慢慢多起来。 而他给蓝夫人惹来的花花草草也越来越多,二人的关系一度紧张。经过多次交锋后,蓝弦终于安静了几年。 直到那一年巫医教大闹江湖,蓝弦被武林盟主飞鹰传书请走。这一去竟然一年有余,蓝夫人带着十岁的儿子提心吊胆,日盼夜盼。 不想盼来的是他带着一位有了几个月身孕的美人同回。蓝弦以美人已有了他的骨肉为由,竟然要纳她为妾。 这让自幼行走江湖的侠女安潇潇如何能忍,当即带着儿子不辞而别。就这样蓝弦携着身怀六甲的美人追下云隐峰,却再不见妻儿身影。 他为了寻找他们母女,将美人寄宿在云隐峰脚下一个曾得他恩惠的农户家中,自己则寻妻儿去了,直到半年后才败兴而归。 而可怜的美人儿也因为对他的不管不顾失望透顶,在他归来前半月生下蓝娇娇后就独自离开了,不留只言片语。 蓝弦自此一生中最爱的两个女人一个都没留住。他抱着襁褓中的蓝娇娇苦苦寻找了六年。 这六年间,他独自照顾那么小的孩童,还要寻找失踪的妻儿,受尽了苦楚。 他也深深体会了养娃的艰辛,他是真的体会到了夫人独自带大儿子的难处,但后悔有用吗?他知道妻子安潇潇是怎样倔强的一个女人,而且年仅十岁的儿子也对他失望至极。 儿子甚至给他留了断绝父子关系的书信,这让蓝弦曾一度崩溃。他其实心中清楚自己有多爱他的妻子和儿子,但他终究是没有得到他们的原谅!致死都不曾再见一面。 蓝娇娇在莫云堡等父亲来接她,本以为最多一个月父亲就能赶到,不想父亲竟然错过了那么多次与她碰面的机会。 她在莫云堡可没闲着,每日不给他们惹点儿麻烦都不是她蓝娇娇了。把身边伺候的丫鬟小厮折腾个半死。最后都没人敢去给她客居的小院服侍了。 莫老盟主被她折腾的头疼,后来实在无法,不得不答应让她跟着莫凌云和莫凌霄随商队跑出去护镖。这才消停了些。 还别说这小丫头顽皮是真的顽皮,但鬼点子也是真多。有她陪伴一路上不仅畅通无阻,还乐趣无穷。 蓝娇娇也一点点爱上了莫凌云,而死缠烂打围在身边的莫凌霄却总是被她整得惨叫连连。 莫凌云总是那样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虽然面带微笑,但心如止水。不管蓝娇娇如何挑逗都不曾有半点变化,而他又是最难被作弄的。往往是让想作弄人的蓝娇娇弄巧成拙,丑态百出。 这也让小妖精更加不服气,变着法子地折腾。一次次押镖后,蓝娇娇的蓝衣妖姬的大名也就不胫而走了。 蓝弦也因此知道了蓝娇娇的下落,赶紧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父女相见,自然是百感交集!蓝弦身边就剩这一个宝贝疙瘩了,再多的埋怨也舍不得说啊! 蓝娇娇在父亲怀里撒够了娇,才把蓝弦一直追问的司马长青的事情说了一遍。果不其然,蓝弦也被司马长青的行为吓得不轻。 那样一个胆小怕事的谦谦君子怎么会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荒唐事?蓝弦觉得一定另有原因。他日若见到司马长青一定要问个清楚。 他找到了女儿,自然是要向莫老盟主辞行。 这日傍晚用罢晚食,蓝弦拉着女儿商量离开事宜。却不想蓝娇娇吵着闹着不肯离开,并直言要嫁给莫凌云。 这下蓝弦犯了难!这几日观察下来,很明显莫凌云根本不喜欢她,但他的堂弟莫凌霄倒是对她一往情深。 然而蓝娇娇偏偏又不喜欢莫凌霄,这让蓝弦彻底没了主意。 正当蓝弦不知如何是好时,另一个消失了足足一年的家伙突然冒了出来,不用猜也知道是闫倾城! 蓝弦早就听到了江湖传闻,蓝娇娇在舞林大会上鞭打阎王殿少主闫倾城。 那可是大魔头阎王的儿子,就算不是大魔头,必然也是一个小魔头! 蓝弦看着轻飘飘落在院中的白衣少年,怎么看都不像大魔头,竟然给人一种正直豪爽的侠义感。 蓝弦揉了揉泛着血丝的双眼,他急着找亲人,最近确实把自己搞得有些憔悴。 一定是自己看花眼了,魔头的儿子怎么可能不是魔头! “蓝仙医在上!受晚辈闫倾城一拜!” 说着真的单膝跪下,给他施了大礼! 蓝弦觉得有些眩晕,难道这家伙不是来找娇娇报仇的?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闫少主快快请起!老夫可受不起如此大礼!” 蓝弦觉得自己一定出现了幻觉。 “仙医担的起!不瞒仙医,在下对令媛一见倾心!有心求娶!还望仙医成全!” 闫倾城的话彻底击垮了蓝弦最后一颗绷紧的神经。 站在院子里的蓝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今天一定中邪了!这么不现实的幻境都出现了! 正在屋里发脾气的蓝娇娇听到院子里的说话声,开始以为是父亲在与莫云堡的人说话。 她也没细听,突然外面扑通一声,然后没动静了! 蓝娇娇有些迷惑,推门走了出来,看到的居然是父亲蓝弦瘫坐在地上!出什么事了?这下可把她吓坏了! 蓝娇娇一个箭步冲了出来,看到了对面单膝着地的大魔头,她吓得一个急刹车顿住了脚步。 然后觉得自己的动作有点儿怂,又故意傲气地往前凑了几步。 “大魔头!你来干什么?还想吃鞭子?”蓝娇娇说着还不忘往他背上瞟,她现在居高临下,感觉好极了! 闫倾城眉眼含笑地看着他,站起身把坐在地上的蓝弦扶起来。 “仙医见谅!这个消息有些突然,惊到您了!” 他看上去居然彬彬有礼? 蓝娇娇和蓝弦一个想法了!活见鬼了! 蓝娇娇把蓝弦扶到一旁树下的竹椅上做好,转过身怒瞪闫倾城。 “大魔头!你跟我爹说什么了?把他吓成这样?” 闫倾城摸摸鼻子,他说什么了?不就是说了句实话吗? 这一年来,他被教中事务缠住不得脱身,再加上他的父亲也就是人人惧怕的大魔头阎王身体已一日不如一日,他才不得不留在阎王殿这么久。 但他没有一日不挂念着他,甚至为了接她去阎王殿,将以前的侍妾美婢通通打发了。 他闫倾城平生第一次如此在乎一个人,竟然愿意为她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他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 他以前看上女子哪有这么麻烦,都是直接抢了了事。 这次是动了真情,那些胭脂俗粉如何还能再入得了他的眼?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明明怕得要死,还装出一副大义凛然样子的小妖女,心中别提有多美了! 他往蓝娇娇面前挪了一步,“还能说啥?当然是向岳丈大人提亲了! 想我了没有?小美人儿!” 说着居然还厚颜无耻地伸出魔抓。 这是要摸她的脸?蓝娇娇真的怕他!上次一战,她自然知道自己在人家面前有多么弱! 她吓得赶紧往后退,避开他的触碰。这个人太危险,她可不敢轻举妄动,而且她的毒粉对他似乎很难奏效! 闫倾城似乎很享受她这样的表情,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看他戒备的样子觉得心情好极了! “明日随我回阎王殿!父亲最近身体不好,我们不能在外面逗留太久!” 闫倾城的话让蓝娇娇炸毛! 这人是不是有病啊!他跟她什么关系?他爹身体不好与她何干?还“我们”?谁跟他“我们”? 蓝娇娇气得想杀人!每次遇到他都能让她失去理智!太气人了! “闫倾城你住口!你最好离本姑奶奶远点儿,否则让你知道其实能死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蓝娇娇气得声音都颤抖了。 “呵呵!这是想让为夫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你真的舍得?”闫倾城笑眯眯的把一张俊脸往前凑了凑,那欠揍的样子气得蓝娇娇牙痒痒,恨不得咬死他。 “你要不要脸啊!你是谁的夫君啊!本姑奶奶也是有婚约的人!你不要欺人太甚!”蓝娇娇一气开始信口开河了。 不想她的一句“有婚约”激怒了闫倾城:什么?她居然跟别人定亲了?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娶他闫少主看上的人?简直是不想活了! 第七十一章 活阎王 闫倾城收起了嬉皮笑脸,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眼神也变得狠厉,他不说话却更让人心虚。 蓝娇娇觉得他的周围正在散发着一种隐隐的寒气,大夏天的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太可怕了!这才是大魔头的真实面目啊!难怪世人一听阎王殿都不寒而栗,何况面前站着的还是阎王殿大魔头。 不要看他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据说狠起来比他父亲闫霸天有过之而无不及。 阎王殿创建至今不过三十几年,而其扩张速度却是惊人的。据说他们的总部设在南越,西域三国和大晋的交界处,却不属于任何一国,不是没人想要,是没人敢去攻打。 短短三十几年间,他们的教众遍布九州十八国,各个身怀绝技,无一人是等闲之辈。这帮武林败类无恶不作,危害四方。 曾有不怕死的七国结成联盟攻打阎王殿,不想最后不仅全军覆没,还纷纷被阎王殿灭国。 阎王殿把国给灭了,但好在不愿接手他们的地盘,任由其他国家随意瓜分抢食。虽然被他国瓜分,但总比被这些杀人不吐骨头的魔鬼统治要好很多! 七国被灭这样的战绩居然是当时只有十三岁的少年闫倾城统领的,自此后他的名气远超其父亲闫霸天,令江湖上谈闫色变。 如此可怕的活阎王现在看上了蓝娇娇,蓝娇娇突然觉得心里透心凉!看着面前人的脸色在一点点变黑,她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地往下沉。 “你不是在开玩笑?”闫倾城终于开口了,但语气低沉,声音中含着杀气。蓝娇娇吓得往后又退了几步,都快被逼到墙角了。她回头看了看院墙,真的很想逃怎么办? 这时候蓝弦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象,而是真的。他的宝贝女儿居然招惹上了魔教少主! “闫少主!是真的!小女已有婚约!请闫少主不要为难小女了!” 蓝弦的话让闫倾城眼神更加深沉,他的周身散发着杀气。蓝弦的话彻底激怒了他! 蓝弦当然知道活阎王的可怕,但那又怎样?总不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吧!谁都可以嫁,但他闫倾城不行! 这样的大魔头都不知道害死过多少良家妇女了!自己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护女儿周全,否则如何对得起消失了十六年的“小妖妖”!蓝弦越想越心痛,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个漂亮的女子的真实名字。她只告诉他她叫小妖妖,无论怎么问都不肯说出她的家世。 一想到当年和小妖妖在江湖上相遇相惜的短暂一年时光,蓝弦就心中揪痛。那个调皮可爱的女孩儿是真的爱上了他。 她甚至不惜自降身价做妾都要跟他回云隐峰,却不想因为妻儿不能容忍。在独自一人孤苦地生下娇娇后黯然离去!甚至不曾留下只言片语。 他这一生年轻时太过轻狂,伤害了不少无辜女孩儿, 最后被爱人抛弃后才幡然醒悟,可惜他能医百病炼万药,却炼制不出后悔药。 “闫少主!感情的事讲求的是你情我愿,强扭的瓜不甜!请闫少主三思!” 阎王殿他蓝弦不想惹,也惹不起。 院子安静得吓人,除了刚才蓝弦说的话,再无半点儿声响,三人的呼吸沉闷!一种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压抑感充斥着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让人无可遁逃! 闫倾城脸色越来越黑,一动不动。蓝弦和蓝娇娇也被他的气势吓得动弹不得。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闫倾城突然哈哈大笑:“笑话!我阎倾城看中的人还有人敢抢?婚约?就算已经成婚了又如何?只要我闫倾城喜欢,那就是我的!”他冷冷地瞟了二人一眼,那样子实在人。 “哦?天下还有这种道理?我莫凌云怎么没听说过?” 天籁之音从小院外飘了进来。然后紧闭着的院门缓缓打开了。 还是那一身鸭青色长衫,还是那个面带笑容的温文尔雅的清俊公子,莫凌云不急不缓地走了进来。 蓝娇娇看到那道身影,憋闷了这么久的委屈瞬间爆发出来,她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小丫头自幼性子执拗,很少流泪。今日是真的被吓坏了! 莫凌云看了一眼蓝娇娇,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他朝蓝娇娇抬起右手,“过来!”。 蓝娇娇先是一愣,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擦掉眼泪,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莫凌云这一年中唯一一次对她如此主动,竟然轻轻将她揽入怀中。蓝娇娇的小心脏咚咚咚地擂着鼓,她做梦都没想到莫凌云会来救她,还是用这样的方式。 蓝弦也愣住了!他不是不喜欢娇娇吗?这又是怎么个意思?他觉得自己智商不在线! 闫倾城黑着脸看了一会儿,“莫公子是打算把莫云堡毁了?你确定要这么做?” 他当然看出来莫凌云是在做戏,他们父女当时迟钝的表情怎么可以逃得过这种狐狸的眼睛。 “君子不夺他人所好!何况还是他人的未婚妻?”莫凌云笑的一片轻松。 他的手非常自然地搭在蓝娇娇的肩上,蓝娇娇则是一脸娇羞。很明显他这个姿势让闫倾城很生气。他身上的冷气压又强了几分。 闫倾城也不想与莫云堡为敌。面前这个男子看似温良无害,但自他进入这院子,他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威力,让他所施展出去了内力被悄悄地逼退了几分。 可对方揽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如若这也能忍,他还是活阎王吗?今日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当然要是能智取是最好的,那就要看小丫头肯不肯配合了! “既然莫公子想以卵击石!那闫某就却之不恭了!” 闫倾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嗖地一声拔出腰间长剑。 此人当年一剑挑八虎,废了天下闻名的天山八虎,震惊整个武林! 自那以后这么多年再没人敢逼他用剑,今日他又亮剑了!蓝娇娇脸色吓得惨白,她今日要给莫家惹来灭顶之灾吗? 她虽然顽皮但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自己的安危固然重要,但要拿别人的性命去换,她宁愿自己一人承担。 她咬了咬牙,推开了莫凌云的手臂,“闫倾城!你不要太过分!你我之间的恩怨不要牵扯到无辜的人!” “哦!他是无辜的人?那就是说他不是你的未婚夫哦!”闫倾城嘴角居然翘了起来。 被他看出来了?蓝娇娇回头看了一眼温和如玉的莫凌云,还真舍不得他为自己犯险! “与他无关!他只是我朋友!” 蓝娇娇好想说他就是她的未婚夫,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她不傻,虽然喜欢莫凌云,但也知道人家不喜欢她。 刚才和父亲蓝弦闹,不过是想让父亲替她去争取一下而已。 尽管此刻蓝娇娇很害怕,但她也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 “闫倾城!你能不能讲点儿理啊?我不想与你扯上任何关系!你懂吗?就算你今天杀了我,我也不会跟你走的!” 蓝娇娇觉得闫倾城今天真的可能会杀了她,那么强烈的杀气。 既然活不成了,她也就不怕了。索性甩开莫凌云往闫倾城面前走了几步,“要不你杀了我吧!” 闫倾城看着面前鼓着腮帮子的小美人,心里一阵激动,什么怒气都烟消云散了! 莫凌云没想到这个一天到晚缠着他的蓝娇娇居然把他推开,反倒有了一瞬间的愣神。难道平时是他误会小妖精了?她其实没喜欢过他? 他的心里莫名的有一种失落感!他自幼被祖父带在身边,深得莫昆仑教导,向来处变不惊,一直把心事隐藏的很好。 他这一年来虽然经常和小妖精一起押镖,但不会像堂弟莫凌霄那样时刻不停地缠着他,他早看出了堂弟的心思。 他将自己心中的那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压抑着,总是尽量避开与她接触。不想他藏得太深,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他不喜欢她。 可他以为小妖精喜欢他!他只是等一个合适的机会,等待堂弟知难而退。可是她今日的动作和说出的话深深刺激了他。原来她只当他是朋友!他的心彻底凉了! 等蓝娇娇走到闫倾城面前时,他才反应过来,但已经迟了。他只来得及喊一声“娇娇”,蓝娇娇就已经被闫倾城搂着腰飞上了屋顶。 莫凌云和蓝弦大惊,赶紧飞身追了出去。尽管二人轻功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但与闫倾城比还是逊色了不少。 他们只来的及看到那一白一蓝二人的衣角,风中传来闫倾城浑厚的带着内力的声音。 “岳父大人不必挂念,我会善待娇娇的!如若不放心可来阎王殿同住!” 蓝弦气得差点儿吐血,但没办法技不如人啊! 莫凌云还想追,却被蓝弦拦住了!“算了!我会去阎王殿!莫公子不必担心,娇娇自己会保护自己的!这件事你们莫云堡就不要管了!” 莫凌云哪里肯罢手!但眼下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追的方向都没有,他也只好回去从长计议了! 蓝弦心中清楚,莫家人丁不够兴旺,到他莫凌云这一辈就只剩他和莫凌霄二人。 莫老盟主年纪一把了,承受不起再多磨难。与阎王殿对上,无异于以卵击石!让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他蓝弦做不出! 他不打算让他们再继续参与了!一切就由他们父女独自承受吧!尽人事听天命! 第七十二而章 爱屋及乌 蓝娇娇在闫倾城怀里拼命挣扎,闫倾城笑得春风得意,根本不把她的小打小闹放在心上。 他们一路飞驰,很快来到了阎王殿在暮云山的分舵,才将扑腾得满头大汗的蓝娇娇放下。 蓝娇娇经历了刚才的毫无意义的挣扎,把自己累个半死,脚一着地就瘫软的想蹲下去。 闫倾城笑着提着她的衣领不让她瘫倒。她就开始对闫倾城继续拳打脚踢。闫倾城笑着推挡着与她玩闹了一阵,然后牢牢按住她乱扑腾的手脚。 “别动!否则可别怪我非礼你哦!”说着真的把脸凑了过来。 蓝娇娇吓的赶紧把脸扭到一旁,不敢再乱动了。 闫倾城没有真的亲她,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这样才乖嘛!以后都要乖乖的!” 说着腾出一只手刮了一下她挺翘的小鼻子。 蓝娇娇被他的无礼弄得满脸通红,看上去如同涂抹了上好的胭脂,更是美丽不可方物了! 闫倾城咽了一口口水,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这要是从前他可不会克制,想做就做了,从来不会考虑对方感受。但面前的人不行,那是他的小妖女,他可舍不得吓到她! “真想现在就办了你!”闫倾城捏了一下她软软滑滑的香腮,把她带进了分舵大堂。 大堂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堂下黑压压一大片人,却个个凝息敛气鸦雀无声。蓝娇娇第一次看到如此肃压场面,小心脏抖了一下,下意识地回握了一下闫倾城的大手。 闫倾城惊讶于蓝娇娇的小紧张,嘴角笑意更深。他拉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高台坐到主位,蓝娇娇被他强势按在身边。 待他们坐定,台下众人异口同声高呼:“拜见少主!拜见少主夫人!” 声音震耳欲聋,让如坐针毡的蓝娇娇更加不知所措。 这个霸道的大魔头居然就这么认定了她的身份? 凭什么?她什么时候答应要嫁给他了?蓝娇娇气得面红耳赤,腾地一下站起来,不想闫倾城一把将她按了回去,牢牢控制在怀中。 “说了要乖的!再乱动我可不介意提前洞房!”他的声音不大,但听在蓝娇娇耳朵里,简直如晴天霹雳。 这个大魔王真的要吃她了!呜呜!她真的完了啊! 蓝娇娇憋着眼泪不敢动了。 闫倾城看着她的样子很是满意,一改平日里的冷酷,“众位兄弟免礼!从今日起,我们阎王殿众兄弟要以少主夫人马首是瞻!大家都听明白了吗?以后除了父亲和我,她最大!” 呃!她排第三,不是第一,也不是第二,还是要被大魔头压着!这辈子逃得了不?蓝娇娇心中腹诽。 现在闫倾城心情别提多好了!“众位!最近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他已经快一年没来这里了。这里现在是分堂堂主吴亮在打理,此刻并不在堂里。 “启禀少主,最近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吴堂主看上了西南绸缎庄穆庄主的三小姐,那老东西有点不识好歹,硬是不肯给。这不吴堂主带着巫医教仙姑去灭那个老东西去了!” 一个中年黑脸男子拱手回道。 “哦!那个庄子离这里不远,去了多久了? 一个小小绸缎庄居然还敢与我们阎王殿抗衡,胆子倒是不小!” 闫倾城听着属下的汇报居然毫不在意。 蓝娇娇听得小心肝都颤了,巫医教可是臭名昭著啊!居然被魔教收编了?那岂不是更加猖狂了? 人命关天!他们居然谈笑风生!蓝娇娇突然就压制不住心中的火气了,怒吼道:“巫医教为非作歹,声名狼藉。你们居然和他们狼狈为奸!还要强抢民女,草菅人命?简直是天理难容!” 蓝娇娇腾地一下又站起来了。她突然的暴怒惊呆了台下所有人,包括刚才说话的黑脸男子。 他愣愣地看着台上的小姑娘,长得真是好看,跟自家少主还真是般配,不过脾气好像有点儿大。 闫倾城也没想到这么一点儿小事儿怎么就让小妖精炸毛了?她不是胆小吗?现在怎么不怕了?还这么凶! 他看了看气势汹汹的小丫头觉得有些好笑:“多大的事儿啊!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贱民而已!夫人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闫倾城的话让蓝娇娇更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怒喝道:“什么叫小事?杀人放火也叫小事?那天下可还有大事?”她现在已经没心情和他计较称呼了, 他要叫就让他叫吧!反正她是不会承认的。 闫倾城看着面前如同发飙了的小狮子一般的蓝娇娇,终于意识到了二人之间的差距。他的心被狠狠地震颤了一下! 难怪世人都管他们叫魔鬼!原来他们看待问题的立场完全不同。在他们眼中根本不值一提的小事,在别人眼中竟如此严重? 难道他们真的是缺乏非观念?如世人咒骂的那般毫无人性? 是的,他以前好像是只在乎自己开心与否,对别人的感受甚至生死似乎都不曾在意过,除了面前的女孩儿! 闫倾城平生第一次考虑了一下别人的感受。那就是他们如此行事他的小娇娇不开心!他的心里也不舒服了! “娇娇!”他声音不大,但语气低沉,有些底气不足的感觉。 “闫倾城!你有没有想过你们这样做给别人造成的伤害?你是不是只知道有人违背了你们的意愿你会不开心?你可曾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一下?你把你的意愿强加给别人时,别人就开心了吗?” 蓝娇娇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大,她现在一点儿都不怕了!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早就忘了自己面前坐着的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了! 闫倾城面对怒火中烧的蓝娇娇陷入了沉默,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似乎做错了很多事。 就比如他强迫小丫头跟他回去。小丫头一定很不开心吧!他也许真的错了!那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心甘情愿地跟他回去呢? 堂内的所有人都沉默了!魔教的人也并非所有人都丧心病狂。他们中大部分人都只是缺乏道德法治观念,有些随心所欲!只为了个人的一时痛快,没想过被他们伤害的人的感受! 当然,少数的武林败类,毫无人性的恶魔也是有的。 蓝娇娇看着台下众人,“如果今日被强抢的是你们的手足或妻儿,你们会如何?有人伤害了你的家人,强迫你把自己的亲妹妹嫁给她不喜欢的人你会同意吗? 人家绸缎庄老庄主的小女儿才多大啊!你们还有点儿人性吗?穆庄主怎么可能同意把女儿嫁给你们什么堂主? 他不同意嫁有错吗?不同意你们就可以草菅人命吗?那要是我把你们的父母杀了就因为你们不听我的话,你们可愿意? ” 蓝娇娇是真的忍无可忍了,她一口气说了一大通大道理。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会如此生气。 穆庄主家的三小姐蓝娇娇是见过的,那还是个漂亮的小瓷娃娃!那么小的孩子,他们这些魔鬼怎么下得了手? 蓝娇娇觉得自己要被气炸了!她噔噔噔走下高台,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 闫倾城等她走到门口才反应过来,一个飞身来到她的身边:“娇娇!你要去哪?”他急了!娇娇发火了,她要走吗? 蓝娇娇一把甩开闫倾城的手,“当然是去救人!再晚就来不及了!” 这一年来她跟随莫凌云押镖没少去绸缎庄,那个胖胖的老头儿为人相当和善,给她印象不错。不想今日他就要被杀,想想都有些无法接受! 闫倾城一听她是要去救人,并非逃走,心情立刻阴转晴!屁颠屁颠跟在后面,其他人面面相觑! 这真的是他们少主吗?怎么转性了?他们直愣愣地看着离开的二人,竟然无一人有所动作。 蓝娇娇轻功也是相当不错,二人一前一后不过两柱香的功夫就到了几里开外的西南绸缎庄。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就见一个胡子拉碴一脸横肉的壮汉站在绸缎庄门口,手里正提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儿。 女孩儿泪流满面,声音都哭哑了!整个绸缎庄上空黑烟滚动,没有半点儿人气。 蓝娇娇急忙冲了过去,那个壮汉见迎面来了一个更加标致的小美人,眼中立刻露出贪婪之色。 他刚要开口,蓝娇娇已经一挥广袖,青烟拂过。壮汉连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就咣当一声倒在地上,手中的女孩儿也被他带倒在身上。 蓝娇娇扶起女孩儿给她喂了一颗解药,又在壮汉肚子上狠狠跺了一脚。壮汉整个人抽搐了一下就没了动静。 已经悄悄站在一旁的闫倾城看着蓝娇娇的动作,心中一抖,小丫头也是心狠手辣的嘛!这一脚可不轻啊! 他袖子里藏着毒粉他早就知道,没想到发挥出来威力这么大!他有些后怕,刚才抓她来的时候多亏控制住了她的衣袖,否则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中招了! 他突然想起了去年武林大会那一鞭,足足让他躺了半个月。嗯!小东西够狠!敢爱敢恨!如此桀骜不驯,他更喜欢了! 他是喜欢了,可吴亮就惨了!痛的直翻白眼。闫倾城就这样任由自己认定的媳妇欺负阎王殿分堂堂主,也不出手拦一拦。 这个平时护犊子的活阎王今天居然转性了!嘴角还挂着笑意!随后追来的几个副堂主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蓝娇娇看着这个黑不溜丢的壮汉很是不顺眼,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抢那么小的女娃,实在可恶。 “丑八怪!你也不看看自己长的那个鬼样子,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去死吧!”说着没忍住又弯下腰狠狠给了他几巴掌并在腰上狠踢了一脚,才转身要往庄子里走。 闫倾城急了!那庄子上空黑烟滚滚,巫医教的仙姑还在布毒,她就这么进去岂不是要中毒? 他一把抓住蓝娇娇的胳膊,“不能进去!有毒!你现在进去也没用了!人估计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他的话让旁边正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哇地一声又大哭起来,声音如据木头一般难听嘶哑! 蓝娇娇皱眉看了小女孩儿一眼,“三小姐!不怕!我会救他们的!你就在这里等候就好!”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像糖丸一样的粉色球球,“这个给你吃,不许再哭了!否则你的嗓子就不要要了!” 小女孩儿擦了一把眼泪鼻涕,颤抖着伸手接过,眼神中是满满的依赖。她听话地把球球放进嘴里,嘴角挤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蓝娇娇知道味道有点儿苦,但没办法她的嗓子不吃这东西怕是将来说话都困难了,她微微叹气。她对女孩的信任非常满意!“乖!等姐姐回来!” 说完也不理闫倾城,转身朝庄子里跑去。 闫倾城赶紧招呼赶过来的几人去找巫医把毒撤了,并命人把躺在地上的吴堂主抬回去。也不知道等下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哄骗小妖精交出解药呢! 闫倾城最后看了一眼吴亮,心中嘀咕了一句:是有点儿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他飞身追着娇娇的背影去了! 第七十四章 孽缘 “姑母!现在感觉如何?让娇娇给姑母把把脉好不好!她的父亲是仙医蓝弦,也许她真的能治好您!”闫倾城示意蓝娇娇帮他姑姑看看还有没有救。他的声音温柔的不像是他说的! 闫霜的泪水流的更凶了,她抓着蓝娇娇的手也更紧了些,使得蓝娇娇都无法给她把脉。 “不用把脉了!”过了好一会儿,闫霜才吃力地说出这几个字。 她的眼珠转向闫倾城,“你们?” 她的力气太小,说不动了。 “娇娇是我的未婚妻!是您将来的侄媳妇!”闫倾城的话让闫霜瞪大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 “不可以!娇娇不可以嫁给你!我的娇娇不能嫁给你!”她突然疯了一般说出最后的话。 随着蓝弦迈进来的脚步,闫霜这些天来最大的一声呼喊终止了她年轻的生命。 可怜的蓝弦只来得及听到闫霜最后一句话,而闫霜最终都没机会再看一眼她爱过的那个男人,就这样天人永隔了! 蓝弦踉跄着跑到床榻旁时,一切都画上了句号。留下的是蓝弦撕心裂肺的哭嚎,那个他找了足足十六年的女人居然不肯等他一刻!他抱着闫霜哭得昏天黑地,吓懵了身旁的二人。 等到蓝娇娇回过神来时自是痛哭失声,那个自出生就不曾见面的母亲,却也只给她留了那么短暂的相处时光!还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 曾经多少个夜晚她睡不着觉偷偷抹泪,别的孩子都有母亲的陪伴,她却连母亲是谁都不知道!今日终于得见,却是最后一面! 闫倾城被蓝家父女彻底搞懵了,甚至一时忘了自己最在乎的姑母已经离世了! 他这么多年带回来的女孩儿不算少,但姑母除了规劝他不要好色,倒是从来没有直接反对他做什么! 可是今日姑母说不许他娶面前的女孩儿!她说什么?她的女儿?那蓝娇娇是他表妹? 闫倾城傻了!他不过偶然认识的一个让他倾心的女孩儿而已!怎么就成了他的表妹?难道他有这么背运?但就算是表妹又如何?亲上加亲又有什么不可以? 他闫倾城认定的人怎么会轻易放弃!这一次他不会再听姑母的!其实以前他也没听过几次! 过了好一会儿闫倾城才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他刚要起身走过去,就听到房门口咣当一声闷响。 他赶紧回头,就见已经病卧在床三年都不曾下床的闫霸天居然摔倒在门槛上!服侍的人呢?他正要发怒,两个小厮已经抢先一步跑进来扶起了闫霸天。 “怎么回事?”闫倾城怒瞪着二人!两个小厮吓得浑身发抖,脸色灰白,大冷的天二人居然汗流浃背,甚至有些站立不稳! “扶好了!再摔了父亲我扒了你们的皮!”闫倾城看着二人那一脸怂包样就生气。 “回回禀少主!是!是!是”灰衣小厮吓得嘴唇哆嗦,说话都不利索了! “快说!不说就永远不要再开口了!”闫倾城是真的发火了!他不是爱发脾气的人,但一旦发火比闫霸天也差不了多少。 “是主上自己运用轻功飞过来的!我们追追不上!” 他终于把要说的话说完,腿一软跪了下去。还好是两个人架着高大却骨瘦如柴的闫霸天,才没有让他再次摔一跤。 闫倾城现在心中烦闷的很,不想跟他们计较:“还不快扶里面床上去!仔细着点儿!”他懒得理他那个魔鬼父亲,转身走向姑母的床。 不料用尽了所有力气闻讯赶来的闫霸天哪里肯听他的,命两个小厮架着他来到闫霜床榻前。 他看着已经没了呼吸的妹妹, 那个抢了他父亲心的贱女人的孩子。 现在她死了!真的死了! 闫霸天泪如泉涌!他已经半年没有再见到她了。 那个恨他入骨的妹妹!她终究是死在了他的前面,虽然她亲手给他下了毒,他也将不久于人世! 再一个鬓发斑白的五旬男子加入嚎啕的队伍,整个阎王殿都被震颤了!那个当世第一大魔头闫霸天居然有朝一日会如此不顾形象的大放悲声,还真是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蓝娇娇和蓝弦被突然加入的闫霸天吓得止住了悲声,他们同时目光呆滞地看向了闫倾城。 闫倾城看着面前的三人感觉很无奈,姑母病重命不久矣已经是人人皆知的事,闫倾城虽然难过,但作为一个男人不好表现得他脆弱。 但他们三人算怎么回事?尤其是蓝氏父女!他们凑什么热闹? “说说吧!你们和我姑母是什么关系?”闫倾城脸色阴沉!不愧是阎王殿少主,如此处变不惊确实是一般人不能比! 蓝弦微微闭眼,努力压了压那抑制不住的锥心之痛,“妖妖是蓝某的女人!娇娇的生母!” 短短的几个字震惊了在场所有人,伏在闫霜遗体上痛哭的闫霸天缓缓爬起来,转过身,眼神突然变得凶残狠厉。 他手中开始凝力,被下了“索命”剧毒三年不死,已经是奇迹。他的内力早已消散的差不多了,哪有还有能力杀人,怕只怕杀人不成反倒会因内力耗尽气绝身亡! 站在一旁的闫倾城虽然也同样痛恨这个魔鬼一样的父亲,但毕竟父子连心,他还是舍不得他死!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点了闫霸天大穴,让他的身体慢慢软了下来。但他那不甘的眼神让闫倾城有了一丝俱意! 明明知道现在的父亲已经没有能力再伤害他,但从小被打的狠了,那种惧怕已经深入骨血,改不了了!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闫倾城不再看父亲,转头问蓝弦:“说清楚!我姑母乃巫医教圣姑!何时嫁过人?蓝仙医这是信口雌黄?” 闫倾城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他也有些忍受不了了!他不想他的小妖精是他表妹,因为姑母不让娇娇嫁给他! 蓝弦听的一惊,巫医教?圣姑?他花了半辈子时间研制解药不就是为了克制巫医教吗?他居然还和巫医教圣姑生了个女儿? 蓝弦有些眩晕,那个女子天真烂漫,怎么可能是圣姑?何况圣姑不可能与男子有肌肤之亲,而他遇到她时她已非完璧。 她不愿意提起她的过往,他也尊重她的**不曾多问。可是现在闫倾城的话让他实在接受不了! 同样无法接受的自然还有蓝娇娇,自己的母亲居然是巫医教妖女?她不信!她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 但事实不是你想不信就能不信的!就如同蓝弦无法相信那么美艳丰润的女子会瘦成如今这个样子。 曾经那么漂亮的姑娘现在只能看到依稀的轮廓!但他知道他不会认错人!她至死声音都不曾改变,还是那样的甜润,让他着迷! 难道她英年早逝跟他们做了夫妻有关?他对巫医教圣姑为什么不能成亲还真不太了解。 这个想法让他更加愧疚,更加无法原谅自己。 “妖妖确实是我蓝弦的女人,虽然中间出了一些状况!但这骗不了人!” 人都不在了,他真的不想回忆当年的事。 闫倾城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不适,还能怎样?那是他姑父!虽然他不想承认! 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蓝弦身上时,闫霸天终于熬不住昏了过去。 自然又是一阵手忙脚乱,让蓝弦惊讶的是他居然中毒了!还是他研制的“索命”! 他的这个毒是小妖妖让他帮她研制的,当时说是留着防身,不想再被采花贼欺负。 蓝弦做梦都没想到,他研制的毒药居然被用在了大魔头闫霸天的身上。 个中曲折怕是只有当事人最清楚了!他的毒素已经渗透进心脾,就算解了毒也无法再运用武功。 蓝弦赶紧着手配制解药,他虽然很想知道闫霜为什么不给他解药,但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有问出来,问了闫霸天应该也不会说。 他们兄妹间的事他不敢过问太多,就算废了也是大魔头。他身边追随者太多! 蓝弦因为刚刚找到的女人离世心力憔悴,病倒在阎王殿足足一个多月。 让人不敢置信的是,一直和妹妹闫霜势如水火的大魔头闫霸天居然因为闫霜的离世情绪异常激动。 解了“索命”剧毒的他并没有继续掌管教务,而是一直跪坐在闫霜灵位前,不吃不喝。 不过几日光景人就面色灰败,毫无生气了。 最后闫倾城实在看不下去,强行将人拖离阎王祠堂,锁回阎王殿正殿。 蓝娇娇也不能理解舅舅的过激行为,问了几次闫倾城都只是叹息摇头。看来他也不是很清楚他们兄妹间的恩怨。 蓝弦身体好转后决定带蓝娇娇离开回云隐峰,却不想再次遭到闫倾城阻挠。 他干脆直接跪在蓝弦面前:“姑父!我对娇娇是真心的!我可以对天发誓:此生绝不辜负娇娇!从前是我不懂事,以后一定会一心一意待娇娇!一辈子不离不弃!我保证一生一世一双人!” 闫倾城情真意切,态度诚恳!让蓝弦有些犹豫。 将近两个月的接触他觉得其实闫倾城也没有传言那么可怕,而且对他和娇娇是真的好! 就连他那大魔头父亲闫霸天他也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蓝娇娇虽然对闫倾城不是很感冒,但他对她的好她也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尤其是他竟然愿意为了她而更改教规,约束教众。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看着武功尽失的闫霸天对唯一的儿子照样用尽全力打骂时,蓝娇娇是真的挺心疼闫倾城。 在闫霸天这种凶残很辣得近乎没有人性的父亲底下成长,闫倾城能长成现在这个样子真的不容易! 蓝娇娇甚至窃喜:表哥可真顽强,居然没有长歪?哦!其实有点儿歪了,好在心地善良还有救! 自幼被父亲捧在手心长大的她,一想到比她大不了几岁的闫倾城曾被这样的父亲毒打伤害,善良的蓝娇娇都会心疼的想给他更多的温暖。 可这样的感情只能说是同情或亲情吧!蓝娇娇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嫁给他! 感情这东西真的很奇怪,说不清道不明!关心他、陪伴他也许蓝娇娇愿意,但要做夫妻她就觉得别扭了! 闫倾城看蓝弦有些迟疑,他立即再接再厉,一再表忠心!许重诺!保证一定让娇娇幸福,不受半点儿委屈! 这一下连蓝娇娇都有些动摇了!以闫倾城的态度,他们想走确实难了些!如果他执意不让他们走,他们还真走不了! 何况现在闫霸天的状况越来越差,他这个唯一的儿子也确实应该早日成家,也许还能让闫霸天情绪稍稍稳定些。 “倾城!不是姑父一定要阻止你们,只是你姑母她”蓝弦有些说不下去了!他不知道为什么闫霜不肯让女儿嫁给自己的侄子,也许是太恨她的兄长了? 第七十四章 孽缘 “姑母!现在感觉如何?让娇娇给姑母把把脉好不好!她的父亲是仙医蓝弦,也许她真的能治好您!”闫倾城示意蓝娇娇帮他姑姑看看还有没有救。他的声音温柔的不像是他说的! 闫霜的泪水流的更凶了,她抓着蓝娇娇的手也更紧了些,使得蓝娇娇都无法给她把脉。 “不用把脉了!”过了好一会儿,闫霜才吃力地说出这几个字。 她的眼珠转向闫倾城,“你们?” 她的力气太小,说不动了。 “娇娇是我的未婚妻!是您将来的侄媳妇!”闫倾城的话让闫霜瞪大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 “不可以!娇娇不可以嫁给你!我的娇娇不能嫁给你!”她突然疯了一般说出最后的话。 随着蓝弦迈进来的脚步,闫霜这些天来最大的一声呼喊终止了她年轻的生命。 可怜的蓝弦只来得及听到闫霜最后一句话,而闫霜最终都没机会再看一眼她爱过的那个男人,就这样天人永隔了! 蓝弦踉跄着跑到床榻旁时,一切都画上了句号。留下的是蓝弦撕心裂肺的哭嚎,那个他找了足足十六年的女人居然不肯等他一刻!他抱着闫霜哭得昏天黑地,吓懵了身旁的二人。 等到蓝娇娇回过神来时自是痛哭失声,那个自出生就不曾见面的母亲,却也只给她留了那么短暂的相处时光!还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 曾经多少个夜晚她睡不着觉偷偷抹泪,别的孩子都有母亲的陪伴,她却连母亲是谁都不知道!今日终于得见,却是最后一面! 闫倾城被蓝家父女彻底搞懵了,甚至一时忘了自己最在乎的姑母已经离世了! 他这么多年带回来的女孩儿不算少,但姑母除了规劝他不要好色,倒是从来没有直接反对他做什么! 可是今日姑母说不许他娶面前的女孩儿!她说什么?她的女儿?那蓝娇娇是他表妹? 闫倾城傻了!他不过偶然认识的一个让他倾心的女孩儿而已!怎么就成了他的表妹?难道他有这么背运?但就算是表妹又如何?亲上加亲又有什么不可以? 他闫倾城认定的人怎么会轻易放弃!这一次他不会再听姑母的!其实以前他也没听过几次! 过了好一会儿闫倾城才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他刚要起身走过去,就听到房门口咣当一声闷响。 他赶紧回头,就见已经病卧在床三年都不曾下床的闫霸天居然摔倒在门槛上!服侍的人呢?他正要发怒,两个小厮已经抢先一步跑进来扶起了闫霸天。 “怎么回事?”闫倾城怒瞪着二人!两个小厮吓得浑身发抖,脸色灰白,大冷的天二人居然汗流浃背,甚至有些站立不稳! “扶好了!再摔了父亲我扒了你们的皮!”闫倾城看着二人那一脸怂包样就生气。 “回回禀少主!是!是!是”灰衣小厮吓得嘴唇哆嗦,说话都不利索了! “快说!不说就永远不要再开口了!”闫倾城是真的发火了!他不是爱发脾气的人,但一旦发火比闫霸天也差不了多少。 “是主上自己运用轻功飞过来的!我们追追不上!” 他终于把要说的话说完,腿一软跪了下去。还好是两个人架着高大却骨瘦如柴的闫霸天,才没有让他再次摔一跤。 闫倾城现在心中烦闷的很,不想跟他们计较:“还不快扶里面床上去!仔细着点儿!”他懒得理他那个魔鬼父亲,转身走向姑母的床。 不料用尽了所有力气闻讯赶来的闫霸天哪里肯听他的,命两个小厮架着他来到闫霜床榻前。 他看着已经没了呼吸的妹妹, 那个抢了他父亲心的贱女人的孩子。 现在她死了!真的死了! 闫霸天泪如泉涌!他已经半年没有再见到她了。 那个恨他入骨的妹妹!她终究是死在了他的前面,虽然她亲手给他下了毒,他也将不久于人世! 再一个鬓发斑白的五旬男子加入嚎啕的队伍,整个阎王殿都被震颤了!那个当世第一大魔头闫霸天居然有朝一日会如此不顾形象的大放悲声,还真是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蓝娇娇和蓝弦被突然加入的闫霸天吓得止住了悲声,他们同时目光呆滞地看向了闫倾城。 闫倾城看着面前的三人感觉很无奈,姑母病重命不久矣已经是人人皆知的事,闫倾城虽然难过,但作为一个男人不好表现得他脆弱。 但他们三人算怎么回事?尤其是蓝氏父女!他们凑什么热闹? “说说吧!你们和我姑母是什么关系?”闫倾城脸色阴沉!不愧是阎王殿少主,如此处变不惊确实是一般人不能比! 蓝弦微微闭眼,努力压了压那抑制不住的锥心之痛,“妖妖是蓝某的女人!娇娇的生母!” 短短的几个字震惊了在场所有人,伏在闫霜遗体上痛哭的闫霸天缓缓爬起来,转过身,眼神突然变得凶残狠厉。 他手中开始凝力,被下了“索命”剧毒三年不死,已经是奇迹。他的内力早已消散的差不多了,哪有还有能力杀人,怕只怕杀人不成反倒会因内力耗尽气绝身亡! 站在一旁的闫倾城虽然也同样痛恨这个魔鬼一样的父亲,但毕竟父子连心,他还是舍不得他死!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点了闫霸天大穴,让他的身体慢慢软了下来。但他那不甘的眼神让闫倾城有了一丝俱意! 明明知道现在的父亲已经没有能力再伤害他,但从小被打的狠了,那种惧怕已经深入骨血,改不了了!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闫倾城不再看父亲,转头问蓝弦:“说清楚!我姑母乃巫医教圣姑!何时嫁过人?蓝仙医这是信口雌黄?” 闫倾城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他也有些忍受不了了!他不想他的小妖精是他表妹,因为姑母不让娇娇嫁给他! 蓝弦听的一惊,巫医教?圣姑?他花了半辈子时间研制解药不就是为了克制巫医教吗?他居然还和巫医教圣姑生了个女儿? 蓝弦有些眩晕,那个女子天真烂漫,怎么可能是圣姑?何况圣姑不可能与男子有肌肤之亲,而他遇到她时她已非完璧。 她不愿意提起她的过往,他也尊重她的**不曾多问。可是现在闫倾城的话让他实在接受不了! 同样无法接受的自然还有蓝娇娇,自己的母亲居然是巫医教妖女?她不信!她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 但事实不是你想不信就能不信的!就如同蓝弦无法相信那么美艳丰润的女子会瘦成如今这个样子。 曾经那么漂亮的姑娘现在只能看到依稀的轮廓!但他知道他不会认错人!她至死声音都不曾改变,还是那样的甜润,让他着迷! 难道她英年早逝跟他们做了夫妻有关?他对巫医教圣姑为什么不能成亲还真不太了解。 这个想法让他更加愧疚,更加无法原谅自己。 “妖妖确实是我蓝弦的女人,虽然中间出了一些状况!但这骗不了人!” 人都不在了,他真的不想回忆当年的事。 闫倾城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不适,还能怎样?那是他姑父!虽然他不想承认! 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蓝弦身上时,闫霸天终于熬不住昏了过去。 自然又是一阵手忙脚乱,让蓝弦惊讶的是他居然中毒了!还是他研制的“索命”! 他的这个毒是小妖妖让他帮她研制的,当时说是留着防身,不想再被采花贼欺负。 蓝弦做梦都没想到,他研制的毒药居然被用在了大魔头闫霸天的身上。 个中曲折怕是只有当事人最清楚了!他的毒素已经渗透进心脾,就算解了毒也无法再运用武功。 蓝弦赶紧着手配制解药,他虽然很想知道闫霜为什么不给他解药,但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有问出来,问了闫霸天应该也不会说。 他们兄妹间的事他不敢过问太多,就算废了也是大魔头。他身边追随者太多! 蓝弦因为刚刚找到的女人离世心力憔悴,病倒在阎王殿足足一个多月。 让人不敢置信的是,一直和妹妹闫霜势如水火的大魔头闫霸天居然因为闫霜的离世情绪异常激动。 解了“索命”剧毒的他并没有继续掌管教务,而是一直跪坐在闫霜灵位前,不吃不喝。 不过几日光景人就面色灰败,毫无生气了。 最后闫倾城实在看不下去,强行将人拖离阎王祠堂,锁回阎王殿正殿。 蓝娇娇也不能理解舅舅的过激行为,问了几次闫倾城都只是叹息摇头。看来他也不是很清楚他们兄妹间的恩怨。 蓝弦身体好转后决定带蓝娇娇离开回云隐峰,却不想再次遭到闫倾城阻挠。 他干脆直接跪在蓝弦面前:“姑父!我对娇娇是真心的!我可以对天发誓:此生绝不辜负娇娇!从前是我不懂事,以后一定会一心一意待娇娇!一辈子不离不弃!我保证一生一世一双人!” 闫倾城情真意切,态度诚恳!让蓝弦有些犹豫。 将近两个月的接触他觉得其实闫倾城也没有传言那么可怕,而且对他和娇娇是真的好! 就连他那大魔头父亲闫霸天他也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蓝娇娇虽然对闫倾城不是很感冒,但他对她的好她也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尤其是他竟然愿意为了她而更改教规,约束教众。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看着武功尽失的闫霸天对唯一的儿子照样用尽全力打骂时,蓝娇娇是真的挺心疼闫倾城。 在闫霸天这种凶残很辣得近乎没有人性的父亲底下成长,闫倾城能长成现在这个样子真的不容易! 蓝娇娇甚至窃喜:表哥可真顽强,居然没有长歪?哦!其实有点儿歪了,好在心地善良还有救! 自幼被父亲捧在手心长大的她,一想到比她大不了几岁的闫倾城曾被这样的父亲毒打伤害,善良的蓝娇娇都会心疼的想给他更多的温暖。 可这样的感情只能说是同情或亲情吧!蓝娇娇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嫁给他! 感情这东西真的很奇怪,说不清道不明!关心他、陪伴他也许蓝娇娇愿意,但要做夫妻她就觉得别扭了! 闫倾城看蓝弦有些迟疑,他立即再接再厉,一再表忠心!许重诺!保证一定让娇娇幸福,不受半点儿委屈! 这一下连蓝娇娇都有些动摇了!以闫倾城的态度,他们想走确实难了些!如果他执意不让他们走,他们还真走不了! 何况现在闫霸天的状况越来越差,他这个唯一的儿子也确实应该早日成家,也许还能让闫霸天情绪稍稍稳定些。 “倾城!不是姑父一定要阻止你们,只是你姑母她”蓝弦有些说不下去了!他不知道为什么闫霜不肯让女儿嫁给自己的侄子,也许是太恨她的兄长了? 第七十五章 阎王劫 闫倾城是个性子执拗的,他似乎是认定了蓝娇娇了!真的应了那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闫倾城爱蓝娇娇已经达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一想到她可能要离开,就彻夜难眠。经常是蓝娇娇清晨醒来时,发现闫倾城就坐在她房间外面的空地上小憩。 再强壮的身体也经不起如此折腾,他的消瘦和疲惫蓝娇娇看得真切!可是心中就是过不了自己那道坎儿! 她蓝娇娇爱过两个男人,但在蓝娇娇眼中那两个男人都不曾爱过她!或者爱得不那么深!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感情上的失败者!不想闫倾城和她一样算不上赢家,也许是同病相怜?蓝娇娇竟然觉得看到这样的闫倾城有些心疼! 就这样他们离开的时间被一日日拖延,闫倾城哪里也不去,教中事务都交给了其他人去打理。每日只做一件事,那就是缠着她,怕她跑了! 被如此捧在心尖上的感觉自然是好的!蓝娇娇也慢慢开始接受闫倾城,再加上蓝弦在旁边的不断旁敲侧击。 其实蓝弦也是有私心的!女儿顽劣,难得有男人如此真心待她。他自然希望蓝娇娇能够幸福! 闫霸天的身体随着天气的转冷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他的情绪不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平息下来,反倒越来越狂躁。 闫倾城不可能一直把他锁在寝殿里,但只要一放出来立刻就会跑去闫霜灵位前跪倒。他的行为也越来越不正常了! 蓝弦和蓝娇娇试了很多种药物都毫无起色,看来这是闫霸天的心结。心结不解,药石无医! 当阎王殿所在的凌天山下了这一年第一场雪后,躲在那身白衣里清瘦了不知道多少的闫倾城终于打开了蓝娇娇的芳心。 这让闫倾城欣喜若狂,最爱的女孩儿终于答应嫁给他了!他像几岁的孩童一般在雪地上兴奋地狂奔、呐喊!留下一串串长长的脚印!整个阎王殿都为他激动雀跃着! 当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半清醒半疯魔的父亲闫霸天时,那个自闫霜死后就没正常过的闫霸天彻底疯狂了! 他暴怒着挥舞手中的长剑追打闫倾城!把所有阎王殿的人都吓了个半死! 蓝弦父女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闫霸天除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对他们有一种仇视的感觉外,后来直接当他们是空气,从来不曾理睬过。 也许是闫霜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他没再关心注意过任何人吧! 但他其实是知道蓝娇娇是闫霜的女儿的。虽然每次见面都会恶狠狠地瞪蓝娇娇几眼,但也没做过太出格的事。 今日的一反常态到底是为了什么?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蓝弦有心上前阻止,可对方像疯子一样拿刀见人就砍,口中还不停大骂着:“闫霜你个下贱的女人!你竟敢违逆我闫霸天!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他们,一个不剩!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为什么?” 他越骂越难听,蓝娇娇真想一包毒药毒哑他,不过更想毒死他!他居然在骂她娘! 他漫山遍野追着闫倾城打,直到跑得累了,才丢下手中的宝剑,跪坐到凌天崖边。 闫倾城无法理解父亲突然的疯狂,他为什么这么愤怒? 明明看他今天心情不是很激动才敢跟他提的,他娶表妹有问题吗? 难道他不喜欢娇娇?还是不想他成亲?或者是恨姑母偷偷成亲违背了圣女该守的教规?他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 就因为他与姑母不和,就阻止自己和娇娇在一起吗?姑母如此,他也是!难道他们就不觉得这样很自私吗? 他们之间的恩怨为什么要牵连到后人?闫倾城觉得头好痛! 闫倾城远远地站在闫霸天身后,不敢靠得太近又不敢太远,怕他一不小心失足掉下去。现在闫霸天已经没了武功,掉下去必然粉身碎骨。 别说是武功尽失的闫霸天,就是他闫倾城都不敢保证从这样的万丈悬崖掉下去能全身而退。 蓝娇娇看着一前一后的父子二人,心中满满的无奈!她更加觉得闫倾城可怜了! 她悄悄走到闫倾城旁边,“舅舅这副模样!我看我们还是算了吧!天下女子那么多,我又不是唯一的一个!你应该拥有更好的! 你又何必……” 还没等蓝娇娇说完,闫倾城一把拉过蓝娇娇,用嘴堵住她的。 他不想听她继续说下去,他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他爱她入骨,早已不能自拔,那是他闫倾城的命,他不能没有她。 如果不能成婚,他的娇娇迟早是别人的,他觉得他会疯掉,他无法想象那样的一天! 蓝娇娇被他突然的动作吓的忘了反应,直到呼吸逐渐困难,口中空气越来越少,她才开始有些意识回笼,发出一丝浅浅的呜呜声。 他们的动作惊动了跪坐在悬崖边的闫霸天,他突然转身,看到了二人相拥的一刻。 本已没了力气的他突然狂跳起来朝他们扑了过来。 闫倾城抱着蓝娇娇一个转身,躲过他的冲击。 “你们不能这样!不能!” 闫霸天突然跪在地上仰天哀嚎:“作孽啊!上苍啊!你惩罚我吧!我是罪人!我罪有应得!他们是无辜的! 闫霜!我欠你的难道这些年还的还不够吗?我的错我来承担,不要再牵连我的儿子了!啊啊啊……!” 他真的疯了吗?他在说什么?紧紧相拥的二人彼此对视一眼,疑惑不解! 闫霸天转过身面对着闫倾城他们,“城儿!你记住爹的话!这个女人你真的不能娶!一辈子都不能碰她!你一定要答应爹!爹求你了!” 这一辈子闫霸天第一次求人!居然还是求他儿子不要娶蓝娇娇! 说着他居然跪爬几步,以头抢地。给闫倾城磕头?蓝娇娇看着地上那一摊血迹,彻底石化了! 闫倾城也傻了!呆愣愣看着自己的父亲,忘了反应。 闫霸天突然起身,疯了一般冲向悬崖,“你们永远不能在一起!不要步为父的后尘!我是罪孽深重的罪人!哈哈哈哈!终于解脱了!霜儿等等我!” 闫霸天的嘶吼响彻山谷! 在二人毫无反应下闫霸天飞身跳入万丈深渊,带走了他一身的罪孽和无尽的悔恨! 瞬间的愣神后闫倾城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他嚎叫着要冲下去!却被蓝娇娇死死抱住! “不要!不要!我不要你死!你一定要死就带上我吧!” 蓝娇娇痛哭着搂紧闫倾城不敢放手。 闫倾城看了一眼腰间挂着的小人儿,他的泪水模糊了双眼。 一阵阵如潮水般的锥心之痛袭来,他无力地垂下双臂,没有了一点儿生的气息。 他的心在这样翻江倒海的剧痛中彻底被撕碎了!活着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他的心死了! 过了好一会儿,闫倾城才拖着重如千斤的脚步朝阎王殿方向挪去,留下身后万千不知所措的教众。他挣脱开蓝娇娇的束缚独自一人孤零零地像僵硬的木偶一般慢慢消失在众人面前。 蓝娇娇看着他远离的背影,终究是没勇气再追上去,那是她的哥哥!她同样无法面对这样残酷的事实! 蓝娇娇指挥众人想办法下悬崖搜寻闫霸天,一忙就是一整日。等他们一无所获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阎王殿时,哪里还有闫倾城的影子。 连蓝弦的影子都没有了!父亲走了?居然都没给她留下只言片语?刚才所有人都涌向了悬崖,殿中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蓝娇娇一屁股做到地上,她也要疯了!连日来的诸多变故将她彻底击垮了。 她一个初来咋到的小丫头,谁会真心服她?不过是看在闫倾城的面子上不得不应付一下她。 现在阎王和少主都没有了,自然没人再把她放在心上。 蓝娇娇自然也明白这些道理,虽然她现在也很想逃,逃得远远的。可是她不能,她必须把后面的事情处理干净。 一想到这些恶魔可能对她下手,她还是有些后怕的。好在他们现在还有些担心闫倾城会突然冒出来,没敢真做什么! 蓝娇娇一面派人寻找闫倾城和父亲的下落,一面开始找来闫霜身边的贴身侍女,这些人自然是巫医教仙姑。 没想到巫医教这些年鲜少出现在江湖,却在阎王殿有足足两百人,她们全是不曾成婚过的女子。或年轻或年老,但每个人都保持着年少时的容颜,还真是驻颜有术。 “各位姐妹!从今日起我蓝娇娇将接管巫医教!你们都曾经是我母亲的属下,我蓝娇娇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很多事我还不是很清楚,还请诸位多多提点!”蓝娇娇第一次召集众人接管巫医教。 巫医教的人由于长期受闫霸天控制,闫霜这个圣姑早已名存实亡。这突然来了个接管的蓝娇娇,她们还真有些适应不了! 但现在群龙无首,别人可以分崩离析,趁机占山为王,但她们不行!她们每个月必须从阎王那里领到压制体内剧毒的解药,否则剧毒会让她们爆体而亡! 众人不敢怠慢,立刻呼啦啦跪倒,拜见新主。蓝娇娇从巫医教四大仙姑那里了解了她们的日常后,立刻着手研制解药。 蓝娇娇不想再过多控制她们,她要把她们的毒慢慢解了,然后放她们离开。只要她们出去后不再为非作歹,就让她们过回正常人的生活吧! 一转眼数月过去了,闫倾城和蓝弦依然音信全无。也许那些人根本就是敷衍她,不曾去找也是有可能的。 蓝娇娇不想坐以待毙,她打算尽快下山自己去找。但前提是必须先把这些妖孽解决了! 很明显她无法让她们臣服,除了巫医教的人摄于解药的压力不得不暂时屈服。 值得庆幸的是她发现巫医教的众人并不会制毒,她们只会领取配置好的毒药去按命令行事。 她的聪明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她从母亲的遗物中找到了那把藏着巫医教神秘医书的暗格钥匙。 第七十六章 万兽出山 蓝娇娇将巫医教所有制毒解毒方法都牢牢记住后,把所有在阎王殿的人都召集到凌天山悬崖旁边。当着众人的面将那本万恶之源的巫医教神书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 巫医教仙姑们看得各个目瞪口呆,烧了?真的烧了!一阵风吹过,连渣都不剩了! “诸位!天下武林,并非唯武独尊,更需要以德服人真正的王者都是德才兼备之人! 今日我蓝娇娇替兄长闫倾城宣布:从今往后,阎王殿不再是武林中人人闻风丧胆,个个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了!巫医教毒医书已经烧毁,再不会有巫医教出来作怪! 这本书现在除了我蓝娇娇以外,再不会有人知道它的内容了。 我也不希望阎王殿任何人再在江湖上兴风作浪,荼毒百姓! 各位如果想留在阎王殿,我蓝娇娇欢迎,陪我一起找回主上!如果想走的,我蓝娇娇不强留! 但如果让我知道他在江湖上为非作歹,我蓝娇娇会用巫医教的毒药毫不犹豫地毒死他!” 蓝娇娇语气不快,字字铿锵!听得崖边的人有些脊背发寒! 巫医教毒药就算阎王闫霸天都不能幸免,谁敢轻举妄动!但他们中大部分人其实早就有了离开之意。 那日凌天崖一事,谁人不知!少主还会回来吗?应该不会了吧!否则何必要走? 就这样蓝娇娇吩咐众人将阎王殿彻底解散。 那些受毒药控制的教众蓝娇娇还是留了些后手,给他们的毒只解了一半。这样他们命虽然保住了,但武功要弱上很多,对世人的威胁也少了许多! 就这样万兽出山,武林即将迎来再一次的动荡!那些为非作歹惯了的魔鬼们又有几个真的愿意做个普通百姓,好在他们身上有毒,武力值严重受到压制。 但这样的局面是迟早无法避免的。这些恶魔就等着江湖正义之士们慢慢清理、感化吧! 蓝娇娇遣走众人后才发现身边居然只剩不足百人,他们要么年纪大了,要么是习惯了呆在这里,不愿意离开! 蓝娇娇深深叹了口气,留他们继续驻守阎王殿,这里有他们吃用不尽的粮食补给,倒也不担心他们衣食问题! 她习惯了独自一人上路,简单收拾了些需要的物品便匆匆下了山。 此时已入深冬,天气愈发寒冷,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父亲怎么会连个消息都没给她留下就悄悄离开了呢?难道他是追闫倾城去了? 其实是她误会了!蓝弦曾派人通知她,可惜那人命不好,不小心被闫霸天给结果了。 闫霸天虽然内力尽失,但招式身手还是有的,何况这个魔头曾经独步武林,无人能敌。 就算最近他的状况已与当年不能同日而语,但也非一般人能近身的! 偏偏那个小厮以为闫霸天不再是威胁,就不管不顾地跟着追闫倾城,被闫霸天看着气不过一刀砍了。 原来当日闫霸天正满世界追打闫倾城时,一个阎王殿的传信使匆匆忙忙跑进来找闫倾城禀报急事。 但闫倾城正忙于应付闫霸天,蓝弦的身份他们也是知道的,就把事情说给了他,请他代为转告。 那一刻蓝弦才知道,原来闫倾城一直在暗中让人跟踪司马长青他们,并悄悄保护其安全! 就在刚刚他们收到了飞鹰传书,说司马长青在西域边境被围,而且对方人手众多,各国势力复杂,请求闫倾城派人支援。 看来闫倾城是真的爱惨了蓝娇娇,居然连跟她有关的人都暗中派人保护。蓝弦岂能不感动。 他在心中也就默认了这个女婿。既然有闫倾城在,他也不必担心闫霸天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他担心爱徒心切,就让那个倒霉的小厮去禀报闫倾城一声,自己则匆匆收拾了一下提前下山了。 谁又能想到事情最后会发展成那个样子。蓝弦要是能预料到,怎么也舍不得丢下蓝娇娇一个人。 蓝娇娇顶着严寒走了一整日才走出这片大山,她下山前就已经想过了,闫倾城是在大晋长大的,其实这片地界按位置划分应该属于大晋。她决定在大晋境内找起,顺便打听一下师兄的消息。 蓝娇娇走出大山后,在前方一个小镇停了下来,她进入一家小酒馆点了两个小菜,准备吃饱了再继续赶路。 这家酒馆别看设备简陋,生意倒是红火,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蓝娇娇万万没想到打了一辈子雁有朝一日会被雁啄了眼。 她因为心中装着事便反应迟钝了些,坐在桌边等伙计上菜时,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想也没想就喝了下去。 茶水刚一入肚她就感觉到了异样,可惜太迟了!药量下得太足,她连掏解药的机会都没有,就一头扎在了桌子上。 “小娘子长得可真是标致,兄弟我可是跟踪了两条街,怎么样?弄到楼上去快活快活?” 隔壁桌子上的两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凑了过来。 原来是这两个小混混逼着小二给蓝娇娇下了蒙汗药。 二人一看就是惯犯,一楼是小酒馆,二楼是简易客栈,他们说着七手八脚地开始把蓝娇娇往楼上抬。 蓝娇娇毕竟从小跟各种毒药打交道,虽然现在中了招,但还是有一些意识,只是身体不能动。 她正急得不行,旁边楼梯口桌子旁的一个青年男子突然横在了楼梯上。 两个小混混一看有人要坏他们好事,立刻不干了。“吆喝!兄弟是外地来的吧!我们西山双雄的事也是你能管的?还是你也看上了这个小娘子,想一同快活快活?” 青年身材中等,算不上特别高大,但样貌俊朗,身材匀称挺拔。他看着两个泼皮手中抬着的蓝娇娇,眸色深了深。“市井泼皮,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干出这种肮脏事,我劝你们最好立刻给姑娘服了解药,然后向人家姑娘磕头谢罪!” “呵呵!看来你是活腻歪了!二弟上!”二人说着把蓝娇娇往楼梯口一放就要冲上去。 蓝娇娇迷迷糊糊看不清状况,但能看到个模糊的身影。她也算是在药草堆里滚大了,一般毒对她药效微弱,她能感觉到自己正在慢慢恢复。 就在蓝娇娇努力与**做斗争时,三人在狭窄的楼梯上动起手来,不过没一会儿功夫,那两个泼皮就躺在地上哀嚎了!他们面色铁青,双手捂着下面的命根。 蓝娇娇这时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些脚软。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地上的两个混混。真想一把毒粉毒死他们算了。 不过这里是酒馆,人来人往太扎眼,万一死了人,官府的人也不会坐视不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蓝娇娇现在急着赶路,不想惹麻烦! 她来到二人面前,从袖子里拿出两颗药丸,就着二人因嚎叫大张着的嘴,轻而易举地塞了进去。 二人突然吃下了一个又腥又涩的东西,吓得面色更加黑沉难看。“疯丫头!你给爷吃了什么?小心我们兄弟弄死你!”矮胖的那个瞪着蓝娇娇道。 蓝娇娇痞痞地一笑,“想知道吃了什么?别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敢算计姑奶奶,也不打听打听姑奶奶是谁!活该你们倒霉!” 二人正在愣神,突然感觉肚子一阵绞痛,也顾不上形象了,爬起来就往茅厕跑去。 站在楼梯口的男子看着二人的背影又看了看蓝娇娇,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蓝娇娇自然也看到了那个绯衣男子,好俊俏的一张脸,不过似乎在哪里见过! 蓝娇娇没有多做犹豫,上前向男子行了一个江湖礼:“多谢大侠出手相助,小女蓝娇娇在此谢过!” 面带微笑的男子听到蓝娇娇的话突然脸色大变,“你说什么?你姓蓝?”他抬头往捂着肚子跑走的二人方向望了一眼,那二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你给他们用了毒?你是毒医妖姬?” 他一连串的问话让蓝娇娇微愣。 这人认识她?在哪里认识的?难道是武林大会?还是行走江湖押镖的时候? 蓝娇娇心中也画了好几个问好!不过很快她就否定了!“毒医妖姬”的名声是闫倾城传出去的!说明他没有去过武林大会。 “大侠认识小女?” 蓝娇娇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男子脸上的笑容尽收,他冷着脸开始端详蓝娇娇,过了好一会儿,“你是蓝弦的女儿?” 蓝娇娇这下彻底蒙圈了!他居然叫出了父亲的名字。是敌是友? 蓝娇娇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她长得像父亲她是知道了。那就是说面前的男子对父亲非常熟悉,否则不可能从一个女孩的脸上看到其他男人的样貌。 蓝娇娇再次仔细打量此人,还别说他其实和自己长得还真是像。应该说比自己更像父亲。难道他就是父亲找了十几年的大哥,那他的母亲呢?是不是也在附近? 蓝娇娇忍不住往他身后望了望,可惜什么都没有。 “敢问大侠是如何认识家父的?大侠高姓可否告知小女,以便日后答谢!”这是变相承认了蓝弦是她的父亲。 男子脸上露出嘲讽之色,他深深地又看了蓝娇娇一眼。没再说话,转身准备离开。蓝娇娇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立刻起身追了出去。 “大侠留步!家父一直在苦苦寻找二人,不知大侠可曾认识?”蓝娇娇急了,父亲找了那么多年的妻子和儿子,如果今天真的被她撞见了,自然要帮父亲一把。 第七十七章 跟丢了 蓝娇娇不是小家子气的人,她虽然是父亲的心肝宝贝,但她并不担心有人跟她分享父爱!她甚至希望自己有个哥哥,那样说不定会多一个人疼她呢! 她现在虽然腿还有些软,但还是强撑着丢了一粒碎银作为饭钱后追着绯衣男子跑出了酒馆。 男子显然没想道蓝娇娇会追出来,走得并不快。突然感觉到后面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忍不住回头。 看着追上来得蓝娇娇,“你追我作甚?” 脸色有些不善。 “我!我!哎!你走慢点儿!我腿软!” 蓝娇娇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他又转身快步离开。 蓝娇娇咬紧牙关,穷追不舍!可惜对方动作太快,再加上她中过药,着实跟着吃力。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哎呀!好痛啊!我的腿!” 她突然的大叫,让前面急行的人脚下一顿。 他背对着蓝娇娇站了好一会儿,似乎在纠结要不要回头。蓝娇娇眼珠滴溜一转,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不过很快就被痛苦的表情给掩饰了,“哎呦!痛啊!痛死了!我的腿啊!” 绯衣男子终于还是没忍住转身走了回来。他来到蓝娇娇身前,低头看着双手抱着右腿的蓝娇娇,迟疑了一下,还是慢慢蹲了下来。 “很痛?怎么弄的?伤到哪里了?”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担忧!他好看的眉毛都拧紧了。 “不知道啊!突然就很痛!不能动了!”蓝娇娇故意做出很痛苦的样子,当然这是她惯用的小把戏。以前在山里采药累了,撒娇耍赖装可怜骗司马长青背回去是常有的事。 绯衣男子显然没想到这么个漂亮单纯的小姑娘会使用诡计骗他,“真的不能动了?”他说着伸手要摸。 “哎呀!不能动,一动就要断了!快!背我去看郎中啊!一定是刚才走的急崴到了!” 蓝娇娇哇哇大叫着,跟真的一样,眼中甚至还有晶莹的泪光在闪动。 “你确定要我背你?你不怕我是坏人?”男子有些疑惑,小丫头是不是太不知道保护自己了? “不怕!你是好人!我好想有一个你这样的大哥!”蓝娇娇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打着感情牌,“我从小就羡慕别人有哥哥疼,爹爹说我也有哥哥。他就一直带着我到处找哥哥,可是找了好多年都找不到,爹爹很伤心!我也很伤心!” 蓝娇娇说着还真的挤出了几滴眼泪。这下绯衣男子脸上表情古怪了,那副纠结的样子,蓝娇娇看的真切,心中别提多得意了。 她更加确信此人跟自己有关了!他虽然想不理她,但似乎又很不放心她。最终还是将她背了起来。 蓝娇娇在他背上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啊!算计人的感觉就是好啊! 不过蓝娇娇有些得意忘形了,光顾着得瑟了,忘了装可怜。她在他平坦的后背上太舒服了,居然把脸也贴了上去。 前面后脑勺对着她的男人自然感觉到了小丫头的变化,他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小东西居然敢耍他,看他怎么整治她! 他背着蓝娇娇来到镇上唯一的一家医馆,把蓝娇娇轻轻放到竹床上。“大夫!小丫头腿断了,你快来给她打几根铜钉固定一下!不要听她的话,她怕疼不肯说实话的!” 蓝娇娇一听,啥?铜钉?她嗷地一声跳下床,撒腿就跑,我的娘哎!这人也太狠了吧!居然要把她好好的腿打上铜钉,想要她命啊! 男子跟着她走出医馆,看着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蓝娇娇,哈哈大笑起来! “你不是说腿断了吗?不是不能走路了吗?刚才是谁趴在我背上装可怜的?”男子紧走几步追上蓝娇娇。 蓝娇娇脸一红,“那不是现在不疼了吗?刚才那么疼我以为真的断了呢!现在我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论脸皮厚蓝娇娇若自称第二,真没人敢称第一!就这么笑嘻嘻的看着面前长得跟她怎么看怎么是一个爹的男子。男子看上去二十六七岁的样子,年龄上也是非常吻合。 “嗨!你叫什么?我叫蓝娇娇!”她自报家门,一点儿都不觉得刚才的行为不好意思! 男子看着跟个皮猴儿似的蓝娇娇,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没打算回答她的话。 “既然没事了!就不要再缠着我了!我们不熟!”说着又要转身离开。 蓝娇娇急了:“喂!你这人怎么这样!什么叫不熟?你都背过我了,还说不熟?那怎样才算熟?”说着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男子被她缠得头大,“背也背了!你还缠着我做什么?难道还想跟我回家?” “不行吗?除非你一五一十地回答我的问题!”蓝娇娇大眼睛忽闪忽闪抬头看着他。 男子脸上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笑意,“我可是有妻儿的人!你跟着我就不怕毁了姑娘的芳名?” 蓝娇娇愣住了,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没有继续跟上去:他成家了?大哥都成家了?她还做姑姑了?爹爹要是知道会不会开心的疯掉! 等她再反应过来时,男子竟然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她把人跟丢了? 她蓝娇娇也能跟丢人这还真是一件奇事。她好后悔刚才没给他身上洒点儿香粉。她赶紧一个飞身跳上旁边的房顶,居高临下四下张望。 哪里还有刚才的绯衣男子!这人难道会土遁,怎么就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呢! 蓝娇娇突然觉得好沮丧,连日来糟心事太多,好不容易今天心情不错,还把疑似大哥给跟丢了! 她在房顶张望了好一会儿都没看到半个哪怕有一点点相似的人影。蓝娇娇不得不泄气地跳下房顶,找了一家客栈借宿去了。 她垂头丧气地要了一间上房,就简单洗漱了一下准备睡觉,毕竟走了一天的山路真的很累了。 她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人就这么被她跟丢了!心中别提多郁闷了。那个疑似大哥会不会就住在这个镇子上?她会不会还有机会找到他呢? 眼看着月上中天,她还是毫无睡意,突然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她才想起她还没吃晚饭,被那两个泼皮坑了一把,只喝了一口茶水,饭都忘记吃了。 可能是找到那个疑似兄长有些过于高兴,居然饿过了头都没觉得。 现在夜深人静才发现自己是饿得睡不着。她干脆爬起来准备出去找些吃的。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个小缝,一个黑乎乎的鬼脑袋探了进来。蓝娇娇要起来的身子赶紧躺了回去,微微眯眼看着来人,那人个子不高,看上去瘦巴巴的,一步一步往床前挪来。 蓝娇娇将一包毒粉捏在手中,刚要洒出去,就见窗户一动,借着月色蓝娇娇看得清楚,那一抹绯色正是白日跟丢的人,他轻轻一跃,跳了进来。 蓝娇娇赶紧收回毒粉,静观其变。就见他一个闪身已经到了那个鬼鬼祟祟探头往里挪的男子面前,毫不留情就是一掌。 蓝娇娇住的是三楼,房门口是一条窄窄的过道,过道外面就是客栈的小院天井了。绯衣男子那一掌直接将人拍飞出去,只能咣当一声重物落入天井的声音,却没有听到半声哀嚎。 蓝娇娇强忍住笑,没敢出声。她不知道他是碰巧遇到还是一直跟着她。不管怎么说,这个跟丢了的人自投罗网回来了!蓝娇娇心中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男子悄悄关上房门,将门锁好,然后蹑手蹑脚的来到窗户边准备跳窗离开。 “就这么走了?不想说点儿什么吗?”蓝娇娇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男子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床头的蓝娇娇,他微微一笑,没出声,飞身出了窗子。蓝娇娇早已下床,一个起身跟了上去。 男子此时已经在对面房顶,回头看蓝娇娇跟了出来,先是一愣,然后立刻明白过来,小丫头并不是一点本事都没有。 看来他今晚来的多余了!但白天怎么就那么轻易中招了呢?他有些疑惑! “大哥!是你吗?我和爹爹找了你和大娘那么多年!你们去了哪里?真的就不能原谅爹爹吗?” 蓝娇娇已经基本确定眼前人就是他大哥,否则萍水相逢谁会这么在意她的安危? 男子身体颤了一下,还是不想回答她的问题!蓝娇娇见他又要走,忍不住喊道:“大哥!陪妹妹吃个宵夜可好?我都一日不曾进食了!” 抽身要走的男子终于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蓝娇娇,“我们既然已经离开,就不会再回头!让他不要再找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与他早已断绝了父子关系!我姓安,现在是,将来也是!我的儿子也不会再姓蓝!” 说完头也不回跳下高楼,蓝娇娇再追又不见了踪影。 看来大哥的功夫不低,他要是有意躲避,她蓝娇娇还真的没办法找到他。至少他还关心她,这就足够了! 终究还是追丢了!她见到了他们寻找了十几年的大哥,但是人家已经铁了心不会再回来,父亲知道了会怎样?蓝娇娇心中一痛,不敢再往下想。 第七十八章 相见不如怀念 蓝娇娇一路打听着蓝弦和闫倾城的下落,不想此时蓝弦正带着救回来的司马长青他们往阎王殿赶。 等他们东躲西藏绕过追兵赶到凌天山阎王殿时,已经是蓝娇娇离开半年多以后了。江湖上名声显赫的魔教的突然解体,把蓝弦等人也是吓了一跳。 好在留下的人还都算忠诚,虽然主上不知所踪,但主上的姑父那也是主人,对他们的到来倒是礼遇有加。 蓝弦本想带他们回云隐峰,但刚刚从西域边境逃回来,一路上被司空图的人围追堵截,好不容易逃出来的他们,实在没了继续逃亡的心思。 他们干脆在阎王殿住下来,等待蓝娇娇回来找他们。蓝弦知道了当时他走后发生的事,也是极度震惊! 大魔头闫霸天还真是恶贯满盈!其中具体原由就不得而知了,但看闫霸天的情绪失控程度,估计也是另有隐情。 蓝弦有些担心闫倾城,他用情至深,不知道能不能抗过这一劫。现在他们能做的只能祈祷他没事!早日走出心结! 蓝娇娇一路寻找着他们的消息,不想遇到的却都是各路追杀司马长青的人马!阎王殿恶魔出山,也给九州大陆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蓝娇娇甚至有些怀疑当年解散他们是不是做错了?其实他们以前也没少危害百姓,只不过那时候他们是一个统一的庞大魔鬼组织,现在他们在重组争抢地盘而已。 蓝娇娇一路走一路收拾魔教败类!管江湖不平事,医百姓惩恶魔。实在没银子了就去青楼楚馆蓝袖一舞,迷醉天下纨绔万千! 过足了闯荡江湖,游戏人间,快乐似神仙的日子!甚至有些乐不思蜀! 她蓝衣妖姬和毒医妖姬的雅号倒是齐名了!令江湖正邪两派纷纷唏嘘! 司马长青在阎王殿过得倒是安逸,原本离开的很多教徒,在经历的江湖动荡厮杀之后,厌倦了那种毫无安全感的日子,又纷纷回了阎王殿。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怪,你越是想约束他们,他们越是想方设法反抗,但当你给了他自由,让他自己决定未来的时候,他们又怀念起当年被管束的日子。 他们大部分人在江湖上也算是臭名昭著,下山后功夫不再如从前,再想如从前那般横行霸道,自然少不了碰钉子。吃亏吃的多了,很多人的脾气也慢慢被磨平,心态也一点点平静下来。 所以这些人的回归也属正常,不经历风雨怎么能见彩虹! 回到阎王殿的众人在司马长青和蓝弦的指导下开始做起了正经生意,在各地间转运贩卖。 毕竟阎王殿的名声还在,各地官府也不敢深管,日子过的还算逍遥。 不知道是不是蓝娇娇运气不好,她一路寻找愣是没有找到要找的人。不过也不怪她,闫倾城要躲着她,她自然找不着。 蓝弦和司马长青都是在逃亡,自然也是隐藏了行迹。如果能被她找到,那岂不是司空图也能找到了! 司空图大力网络武林各方势力,欲控制天下武林,现在的他也与当年不能同日而语了!实力也是在不断壮大。 蓝娇娇在江湖上一找就是三年,直到她遇到了那个当年被她揍得鼻青脸肿的暮云山分堂堂主吴亮。 这家伙贼心不死,居然得知了蓝娇娇的下落后,纠结了一帮武林败类,打算一雪前耻。 可惜他太自不量力了,蓝娇娇这几年也成长了不少。再加上母亲的那本巫医教邪书,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年少无知好欺负的小姑娘了。 吴亮再一次被蓝娇娇毒倒后,被蓝娇娇折磨的生不如死,最后不小心说出了蓝弦回归阎王殿的消息。 当然他们没人知道司马长青和潋滟公主也在阎王殿。司马长青是以蓝弦义子的身份随蓝弦去的凌天山。 蓝娇娇知道了父亲的下落后大喜,她解决了吴亮等人后火速赶回阎王殿。 让她没想到的是,三年前她走时那般凄凉的阎王殿,现在居然又红火了起来。 而且山上的每个人都满面春光,笑逐颜开。再不是以前的冷硬得不近人情的面孔了! 蓝娇娇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急于见到父亲也没太多想,大家见到她都是非常亲切地施礼,似乎她从不曾远离。 蓝娇娇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回阎王大殿,看到了殿中忙碌的蓝弦时想也不想飞奔过去抱住了他。 蓝弦早就听到有人禀报她回来了,笑着放下手中做了一半的小风车。抱起自己的宝贝女儿原地转了一圈。 “还是那么调皮!都做姑姑了!还没个正经形!”蓝弦笑着把她放下。 这时候她才看到旁边的凳子上,正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瞪着一双黑葡萄一般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她。 “小锦儿!快叫姑姑!”蓝弦抱起小娃娃!小娃娃长得可真是水灵,粉粉嫩嫩的可爱极了! 奶娃娃乖乖地喊了一声“姑姑!” 蓝娇娇有些不知所措!长这么大第一次做长辈,都不知道手脚往哪放了! 这时后殿的门开了,潋滟公主端着一个盛满水果的托盘走了进来。她一眼见到蓝娇娇,吓了一跳,立刻停下脚步,呆愣在原地,手中的托盘都差点儿出手。 蓝娇娇当然也看到了她,看来她回来的太急,不是每个人都得到了消息! 她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潋滟公主。要不是她这三年来在外面大风大浪见的多了,一定也会被吓一跳。 那面前父亲抱着的女娃是她和师兄的女儿?她刚才还以为是她跟丢了的大哥的孩子呢!心中的喜悦立刻消失殆尽! 她的冷淡让潋滟公主更加紧张,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僵硬的如同一块木头。 “杵在那儿干什么?这个是你的女儿?长得倒是不太像你嘛!”蓝娇娇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连带着那个小女娃她都喜欢不起来了。 “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还不快给你嫂子道歉!”蓝弦把一切看得明白,他自然知道自己闺女为什么不高兴!但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呢? 当年他收司马长青为徒,就是自己宝贝闺女搞的鬼。后来她更是对司马长青好的让他这个做爹的都嫉妒。可惜十七皇子一直把她当妹妹,缘分未到啊! 世事难料,就算没有潋滟公主,司马长青也未必会娶她吧!这也是蓝弦没有如蓝娇娇一般记恨潋滟公主的原因。 他每日看着自己当儿子养大的爱徒跟小媳妇恩爱有加,他是真的羡慕! 可是自家女儿似乎运气真的不好,爱她的人她不爱!她爱的人不爱她! 蓝弦敛去心中的苦涩,开始逗弄怀里的小娃娃。小女娃太乖巧可爱!性格像极了潋滟公主,长得又特别像司马长青。 这三年来他把小锦儿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女,那是没谁可以取代的宝贝! 蓝娇娇自然不会去道歉!在她蓝娇娇眼中潋滟公主是她一辈子的情敌! 要不是潋滟公主,她的师兄就是她的。他们现在可能还是住在云隐峰,每天过着快乐似神仙的日子。现在说不定真的已经有了他们的孩子。更不会有闫倾城的悲剧。 二人之间的隔阂还真是一时半会儿无法化解,还好中间有个小娃娃!蓝弦也没有逼着蓝娇娇一定要道歉!有些事只能慢慢来。 蓝娇娇是傍晚时分才看到司马长青的。他去山中采药去了一整天,回来时看到了小师妹,自然是大喜过望! 他不顾潋滟公主嫉妒的目光,抱着蓝娇娇转了不知道多少圈,才不情不愿地把她放下来。 “小妖精瘦了!都没以前重了!”司马长青拉着蓝娇娇坐到自己身旁。太久没见了,真的很想念她。 蓝娇娇对司马长青倒是没有甩脸色,她就是不喜欢潋滟公主而已。 酉时左右,五人坐在一起共进晚食。蓝娇娇怀里抱着小锦儿,左首坐着蓝弦,右首坐着司马长青,讲述着说不完道不尽的江湖见闻和彼此遭遇。 他们有说有笑,把潋滟公主彻底忽略成了空气。潋滟公主看着蓝娇娇,心中总是不大舒服,自然也就心甘情愿地把自己当成了透明人。 女人心中的细腻想法他们糙老爷们自然无法理解。 就这样几人终于团聚,过上了表面和睦,内里两个女人各怀心事的日子。蓝娇娇与潋滟公主的磕磕绊绊一直都不曾停过,搞得司马长青每日为了这两个女人伤透了脑筋。 小锦儿夹在中间被她们拉来拉去,日子过得也没以前快乐了! 日盼夜盼找到了彼此,却不想最后变成了这样。还真是相见不如怀念! 三年后蓝娇娇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压抑气氛,以寻找闫倾城为由,再一次离开阎王殿。 这一走就又是三年,直到魔教中人满世界寻找她。 原来蓝弦在一次采药时不慎坠崖,伤势严重,恐将不久于人世。 蓝娇娇当然知道父亲此时最想见的人是谁,那个他寻找了半辈子的妻儿啊! 她虽然已经告诉过父亲和司马长青,她曾有幸见到大哥。他们过得都很好,让父亲不必牵挂。但父亲应该还是挂念他们的吧! 蓝娇娇多么想带回大哥和蓝弦的发妻,可惜人海茫茫,无处觅踪迹! 等蓝娇娇急匆匆赶回阎王殿时,蓝弦已经陷入严重昏迷!弥留之际,蓝弦似乎感受到了蓝娇娇的归来,却无力睁开眼睛看她最后一眼。 只是将一封皱巴巴的信颤抖着放进她的手心。一代仙医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带走了他一世的荣耀和遗憾! 第七十九章 司马晴天的愤怒 司马长青披麻戴孝为蓝弦守灵,这让一旁的潋滟公主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哭得跟泪人一般的蓝娇娇。 虽然司马长青作为蓝弦徒弟,为他守灵也无可厚非,但蓝娇娇毕竟还是个没出嫁的姑娘。现在父母双亡,她无依无靠! 司马长青会不会直接把她给娶了啊?潋滟公主越想越担心。心中的那点不适也在不断加剧。 蓝弦死死纂在手中不给他们看的那封信会不会是托孤呢?潋滟公主担心的都有些坐立不安了!虽然蓝娇娇什么都没说,司马长青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如果是蓝弦遗愿,司马长青应该不敢不娶吧! 潋滟公主承认自己有些怕蓝娇娇。如果司马长青真的娶了她,她宁愿自己离开。她真的不想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何况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女儿。 蓝弦走了!蓝娇娇自然无法再行走江湖,现在山上魔教弟子不下万人,总要有个人管。 蓝娇娇最近几年在江湖上地位上升很快,她也确实聪明果断,行事老练了很多。在魔教弟子心中蓝娇娇早已成为了他们的领袖。 以前有蓝弦协助打理教务,蓝娇娇自然可以放心出去闯荡。但现在只剩司马长青,他为人实在太过忠厚老实,非将帅之才。 蓝娇娇回归后,司马长青自然非常高兴。在他眼中小师妹虽然调皮了些,但伶俐可爱! 潋滟公主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她的心中一直不踏实。 尽管她已经尽量克制不要去瞎想,尽量减少与蓝娇娇接触。但一个锅里吃饭,哪有勺子不碰锅沿的。 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日子让潋滟公主度日如年。偏偏自家男人天生这方面就缺根弦,完全没意识到潋滟公主的情绪变化。对蓝娇娇还是一如既往地宠溺。 在蓝娇娇眼中潋滟公主就是一根扎在她心口拔不出来的刺,厌恶之意溢于言表。司马长青对公主再怎么好!也架不住身边有一个疑似三儿的人每日在面前晃来晃去,他又来而不惧。 潋滟公主和司马长青几次商量,打算离开。司马长青考虑到这些年来过的颠沛流离的生活。那一次次死里逃生的日子他是真的怕了! 他怕自己护不住妻子和宝贝女儿。其实他还有点儿舍不得留蓝娇娇一个人在山上,他是真的有些不放心。 就这样蓝娇娇成了二人间的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耿在心中久了自然要爆发。 时值盛夏,这一日司马长青早早出门进山采药去了。蓝娇娇安排好了殿中事务,让身边的仙姑去接宝贝侄女过来分辨药草。不想潋滟公主正在教小女儿识字。 对小孩子来说识字哪里有摆弄花花草草好玩,一听姑姑叫她去,扔下手中毛笔撒开小短腿就跑了出去。 潋滟公主看着自己亲生的女儿都不肯听她的话,再加上司马长青最近经常埋怨她心胸狭隘,不够宽容!又有哪个女子能对情敌宽宏大度了?潋滟公主气得自己坐在那里抹眼泪。 其实自蓝娇娇回来后,教中的败类已经有人被山下到处找公主的司空图收买了。她在阎王殿的事已经被知晓,只是碍于阎王殿的势力一直没敢轻举妄动。 平时伺候的侍女早已变成了司空图的卧底,见潋滟公主独自垂泪,知道机会来了。 她假借替夫人抱不平,不断在旁边添油加醋,说着司马长青对蓝娇娇的种种好!潋滟公主终于愤怒到了极点。她转身回屋收拾了一些简单细软,匆匆离开阎王殿偏庭,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的她又有些犹豫了,说实话她也就是一时气急,真的就这么走了。锦儿怎么办?司马长青会不会担心? 她的迟疑当然看在了那个侍婢眼中,她赶紧假意替公主抱不平: “夫人!不要犹豫了!现在夫人的夫君心中早就被那个妖女占满了!现在连小姐都被她给哄骗去了! 夫人在这里还哪有活路!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喜新厌旧! 说不定哪一天夫人就被他们扫地出门,与其等到那一天还不如现在就走,给自己留一点儿尊严! 奴婢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愿意追随夫人,不离不弃! 你我主仆二人下山去投靠我兄长去吧!他在山下有很多宅子,我们可以去小住,让司主子好好想清楚,到底要留谁! 如果他不来接夫人,夫人也不必再挂怀。何必留在这里看他们整日秀恩爱!” 潋滟公主被她说到痛处,眼睛一红,泪水又不争气地滑了下来。就这样潋滟公主被她半拖半就地跟她下了山。 二人走到半山腰,潋滟公主还是忍不住想回去,她转身打算往回走。那个侍婢哪里肯放过她,到嘴的肥肉岂能让她掉了! 二话不说对着潋滟公主的后颈就是一手刀。她们身侧的密林中早已有接到消息等候多时的黑衣人,冲出来将人抬走。 等潋滟公主再次醒来时已经在江南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上,屋子里昏暗的烛光提醒她现在已经很晚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后悔是肯定的,但后悔又有什么用呢?要不是她一时冲动,怎么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看来她是在山上安逸的生活过的久了,居然忘了自己的身份和山下虎视眈眈的恶魔。 她此刻正躺在一张宽阔的大檀木床上,旁边坐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锦衣男子!借着昏暗的烛光她看清了面前男子的样貌,他剑眉星目,样貌虽然跟司马长青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截然不同。 他坐在那里不怒自威,脸上明明挂着笑意,却让人感觉脊背发凉,有一股与生俱来的的王者之气! 潋滟公主腾地一下坐起来往床里缩了缩,努力拉开与他的距离。 “怕我?这就怕了?没想到天下第一美人潋滟公主也有怕的时候?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都敢逃婚吗?难道不知道逃婚为何罪?” 男子面带微笑但笑意不达眼底。 这人好可怕!潋滟公主瑟缩了一下:“你是谁?我不是潋滟公主!你们抓错人了!我叫刘雁!南华人!” “哦?刘滟?好名字!那朕就封你为滟妃如何?”男子的声音中夹杂着戏虐。 “朕?”他是皇上?哪国的皇上,潋滟公主吓得手脚都不听使唤了!他要是司马晴天会不会杀了她?她可是给他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啊! 潋滟公主嘴唇都吓得苍白了滴溜溜的大眼睛闪动着晶莹的水光!这让面前的男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好美的女子,害怕都这么好看!真的就这么杀了还真是可惜了! 司马晴天忍不住站起身,他得到消息就立刻乔装改扮日夜兼程赶了过来。 司空图他们没敢直接将人带回京城。他这次藏了心眼儿,怕再发生盘山城的事。他悄悄带人将公主运往偏僻的江南小镇,并在这个小小驿站暂时停留了下来。 潋滟公主失踪自今已经十日有余,蓝娇娇和司马长青都快急疯了。 当司马长青采药回来发现潋滟公主不见了,赶紧拉着蓝娇娇漫山遍野的找,但很快蓝娇娇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蓝娇娇凭借敏锐的洞察力很快发现了山上的叛徒,知道人已经被秘密送走后赶紧召集人马往京城方向追赶。 不想司空图这次倒是长了脑子,轻装简行往相反方向跑了。倒是让司马长青嘀咕了这个上次看起来蠢笨如牛的家伙。 “公主觉得朕会怎样惩罚你们的背叛呢?是挖眼掏心还是一刀刀凌迟的好? 还有朕那个窝囊废弟弟,公主好手段!居然能将那么一个胆小如鼠的笨蛋都迷得神魂颠倒,等朕抓到他可一定要让他好好替朕研究一下大晋的各种刑具!” 司马晴天的声音不大,字字清晰缓慢,让潋滟公主整个人抖若筛糠! 她现在才真正后悔当年的大胆决定,他们如此弱小,如何能逃得过一国之力。一个皇帝要找一个人,他就算躲得了一时又如何躲得过一世?她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司马长青。 潋滟公主忍不住埋头哭泣,她声音不大,听在司马晴天耳中,却特别的撩人。 “公主不给朕一个解释吗?真的要朕把如此娇俏可人的公主凌迟了?”司马晴天还在诱惑。 潋滟公主哭得正伤心,万念俱灰的她似乎听到了天籁之音!什么意思?难道还有转机?哪怕是为了司马长青和女儿,她也要一试。 潋滟公主也顾不了什么形象了,抬袖擦了一把鼻涕眼泪,“皇上?大晋皇上?”她虽然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还是想听他亲口承认。 司马晴天很满意她慌乱的小兔子一样的表情,没有回话,微微点头。 潋滟公主赶紧一骨碌爬下床,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皇上恕罪!是潋滟不懂事!一切都是潋滟的错,请皇上责罚潋滟一人吧!与十七皇子无关!他是被我哄骗的!看在他是皇上的亲兄弟的份上,还请皇上网开一面!饶恕他吧!” 潋滟公主的跪地求饶让司马晴天很受用,但一听她替司马长青求情,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公主的错自然要罚,但十七的错也不能不罚!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犯的可是死罪!拐走皇嫂,简直是天理难容!”司马晴天很生气,他有些不想多说了!他恨不得把司马长青千刀万剐!撕成碎片!放过他?做梦! 第八十章 自投罗网 潋滟公主当然知道司马晴天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陛下息怒!一切都是因为潋滟听信了传闻,不敢入宫!才给十七皇子下了药!” 潋滟公主也是拼了,为了能让皇上放司马长青一马,她只好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了。 不过也确实是她主动,司马长青虽然喜欢她,但要不是她一再逼迫,他还真没那个胆儿。 现在就算不为了司马长青,为了自己的亲骨肉,她也不得不拼死一搏! 司马晴天剑眉一挑,“何意?愿闻其详!” 他倒是想听听这个小妮子还想编点儿什么出来。 潋滟公主微微叹气,“还不是外面传闻,皇后娘娘善妒!入宫的娘娘们要么不能为皇上诞下子嗣,要么被活活害死!都没什么好下场么!” 她知道不应该当着皇上的面说他的皇后,但这不就是事实吗?否则她何苦逃跑! 司马晴天明显脸色难看了许多,他悄悄压下心中的怒火,真想好好鞭打一顿面前这个女人。居然是因为这个逃婚的? 皇后确实名声不好,这个他自然知道,但这个是他伙同司马长青逃跑的理由吗?难道不是因为她爱上了他的弟弟吗? “潋滟公主真是伶牙俐齿!编瞎话的本事还真是不小!看来外面传闻的公主端庄贤淑,温婉善良也不可信啊!” 司马晴天被气得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谁不知道你家皇后心狠手辣,在她手下能活三年的都可以被称为神话!皇上身为皇子时的侧妃、稍有姿色的侍妾可有活的长命的?”潋滟公主是真的豁出去了,她不怕得罪他们任何人了。 她的话倒是让司马晴天无语了!他不得不承认潋滟公主说的是事实! 他的这位皇后还真不是好惹的,确实害死了不少他的枕边人。看来以后要好好约束一些才好!否则谁还敢把女儿送进宫! 心中的怒气也被理智慢慢压制了下去,他终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就因为这个,你就跟十七私奔?就不怕被我抓到把你们碎尸万段?” “怕啊!但他好歹也是皇上的亲弟弟!皇上是明君,而且是重情重义之人,自然不会把他怎么样!何况皇上后宫美人众多,又不缺潋滟一个!” 潋滟公主发现这个年轻的皇上其实也不是一点儿道理都不讲。 “算了!十七的帐朕先给他记下。要不要追究就要看美人能不能让朕满意了!”司马晴天眼睛盯着潋滟公主的脸,生怕错过她的一丝表情! 潋滟公主身体微微一颤:他什么意思?自己都成了他的弟媳这么多年了!他不会还想 潋滟公主真的不敢再想了,她可不认为她有那个魅力!十年逃亡,她觉得自己早已不是那个含苞待放的小花朵了!难道他还对她存有那个心思?他那么缺美人吗? 潋滟公主还真低估了自己在司马晴天心中的位置! 自见到她的画像起,他就情根深种,无法自拔!这么多年他就没停止过想念她,今日得见真人,更是惊为天人! 放过她?他没想过!就算她已嫁为他人妇又如何?他不在乎!只要他喜欢,换个身份就是了! 潋滟公主哪里会知道他心中所想,愣愣地看着他,居然忘了反应! 司马晴天看了一会儿呆愣愣的小白兔,更是喜欢的紧。他忍不住往前凑了一步,弯下腰盯着她的脸,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怀好意! 潋滟公主长长的睫毛忽闪着,他们就这样四目相对。时间好像在这一瞬间静止了! 过了好一会儿,潋滟公主才结结巴巴地问:“怎么怎么做?你,你,你才满意?” 司马晴天突然放声大笑,他直起腰杆:“当然是回到朕的身边,做朕的滟妃!” 潋滟公主一屁股坐到地上,她彻底石化了! 这个疯子皇帝居然连一个少妇都要吗?真的那么缺女人吗? “怎么?不愿意?”司马晴天看着吓瘫了的潋滟公主,脸色凝重了几分。 “不!不!不是!我!我!我”她终究是没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你是怕朕介意你的过往?放心!朕既然答应了接受你!就可以不再追究过去的事!但十七必须知进退,否则就别怪朕不顾手足之情!”他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潋滟公主他能原谅,那是因为他喜欢,但司马长青他就不一定真的愿意原谅了!但美人面前,他需要装大度! 潋滟公主慢慢缓过神来,看来她是在劫难逃了!千方百计想逃离那个皇宫,但现在形势所迫,不仅为了她自己,也为了司马长青和自己的孩子。她还能怎样呢? “还不谢恩?”司马晴天突然开口。 谢恩?这也叫恩?他不是应该大度地把她赐给司马长青吗?这个狗皇帝也好意思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迫她,还想让她感恩戴德!真的好想杀人! 潋滟公主最终不得不人命地磕头谢恩!司马晴天明显很满意! “还不过来服侍朕更衣?”司马晴天非常无耻地提出了盼望已久的要求。 这一夜是潋滟公主的噩梦!她恨不得一头撞死,但想到司马长青和自己的孩子,她不得不忍辱偷生!把苦涩咽到肚子里! 司马晴天却似如初尝情事的毛头小子一般不知餍足,折腾了潋滟公主整整一夜,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就这样潋滟公主被司马晴天秘密带回皇宫,关进了那座最终没能逃出的牢笼。 司马长青和蓝娇娇一路追赶都没能找到潋滟公主的行踪。一直追到皇城,丝毫没有得到半点儿线索。但司马长青有预感,妻子已经被送进宫里了。 他急得满嘴大泡,食不下咽,但那又能怎样?他经过几日的思想斗争后,最终决定负荆请罪,不就是一死嘛!他司马长青既然做了,那就得勇于承受。 这日天刚蒙蒙亮,他就悄悄来到宫门口。他可不敢告诉蓝娇娇,以蓝娇娇的脾气怎么可能轻易允许他冒这样的险。 他的行为无异于自投罗网,但他想再见一见潋滟公主。哪怕是最后一面,然后就要了他的命,他也认了。他要确定她的安危! 十七皇子突然回宫,宫门口的侍卫倒是被吓得不轻, 这位消失了十年之久的十七皇子突然拿着腰牌要求见皇上?他们不会是眼花了吧? 再三确认不是眼花之后,皇城上的侍卫连滚带爬地跑去禀报。司马晴天也没想到十七皇子还敢自己送上门来。他都怀疑他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但就是这样一个自幼胆小如鼠的弟弟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怕死地回来了! 司马晴天也没客气,直接叫人把司马长青绑了个结实,带进了御书房。 “你还有脸回来见朕?”还没等司马长青跪下见礼,司马晴天就忍不住先开了口。 “臣弟罪该万死!请皇兄责罚!但臣弟临死前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还请皇兄看在骨肉亲情的份上,让臣弟最后再见一眼潋滟公主!” 司马长青以头抢地。 “潋滟公主!那个女人不是被你拐走了吗?你还有脸来向我要人?”司马晴天的眼中直冒火,好想一剑戳死他。 “皇兄!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弟弟对不住兄长!愧对兄长的信任栽培。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皇兄真的就不能成全我们吗?皇兄!”司马长青还是报着一丝希望。 希望他能看在兄弟的份上把滟儿还给他。当然以他对皇上的了解可能性极小,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不要叫我皇兄!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司马晴天暴跳如雷,连朕都不自称了。 “来人!把司马长青给我押入天牢!明日午时西城菜市口问斩!”司马晴天快要疯了!他咆哮着! 自己看上的女人被亲兄弟霸占了十年之久。他好不容易才弄回来,他居然厚颜无耻地来要人!做梦去吧!人没有,命留下! 司马晴天却没有想过,人家潋滟公主根本就不愿意嫁给他。他看上了人家,人家可没看上他! 蓝娇娇早上起来就没看到司马长青,问了旁边的随从,说是见他早早就出了门。 人呢?他能跑到哪里去呢?居然也不给她留个话儿! 来了京城几日了,自己将阎王殿能调用的人马都调来了!但这些人要么是武功平平,要么是年纪大了! 真正的高手鲜少有回来阎王殿的,主要还是因为阎王殿已经易主。他们对新的女主子不是特别信服! 就现在手上这万八千人,想对抗几万御林军压力还是不小。毕竟御林军个个年轻力壮,武艺高强!硬攻怕是有些困难,蓝娇娇为了此事一直迟迟做不了决定。 她哪里知道司马长青早已坐不住了,已经偷偷把自己送入虎口了!派出去寻找司马长青的人也不见个踪影,蓝娇娇在盘算着如何智取。好想找师兄商量一下,人去哪里了呢?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突然闪进了她所住的客栈,那人带着面具,看不清样貌。但那深邃而又闪动精光的眼神让蓝娇娇警惕起来。 此人功夫不弱,身轻如燕,动作极为敏捷!几个腾挪之后就到了蓝娇娇下榻的房间门口,他四下看了看没人,不再犹豫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不想其实此刻蓝娇娇并不在屋里,而是在自己房门对面的客栈内茶楼喝茶,来人的所有动作她尽收眼底。 既然有人来找她,不管是敌是友总要会一会不是?蓝娇娇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小药包,一提气飞身从三楼茶楼的窗户飞出,跟着那人的脚步进了自己的房间。 “阁下不请自来!有何指教?”蓝娇娇笑眯眯地看着对方。 那人自然是没想到要找的人会从身后走了进来,赶紧回头。眼中的惊惧一闪而过。 “毒医妖姬?”男子看了蓝娇娇一眼,有些迟疑! “阁下好眼力!说吧!找我什么事?”蓝娇娇懒洋洋地倚在门口。 那人一抱拳,“在下是受人之托,给姑娘带个话儿!十七皇子今日辰时已入宫。明日午时西城菜市口问斩!话已带到!告辞!” 说着就要走。 第八十一章 他终究还是来了 蓝娇娇哪里肯这么轻易的放他走,“阁下留步!可否告知尊姓大名,来日也好报答大恩!” “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十七皇子对在下有恩!在下却无法助他脱困已是惭愧之至,何谈报答一说!”男子声音低沉暗哑了几分。 蓝娇娇心中了然,司马长青在宫中毫无根基,能帮他的人更是寥寥无几。此人武功高强,绝非泛泛之辈。那能是谁呢?难道是他?蓝娇娇眼中闪过一丝皎洁,“那就谢过谭大人了!” 男子身形一顿,本已从蓝娇娇身边擦肩而过要走。他慢慢转了回来,取下脸上面具。果然是谭章!蓝娇娇这几日在京城也没闲着,东转西晃,早就把这里的各路高手了解了个遍。 刚才在门外,通过他的身材和腰间佩戴的谭家刀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再加上刚才从他说话的声音判断,此人应该有三十几岁的年纪,和她得到了情报更是吻合。 谭章现在是御林军总指挥使,统领京城三万御林军。他也算是司马晴天最信任的人之一。他怎么会帮司马长青?蓝娇娇有些想不明白! 蓝娇娇看了看对方微微一笑,伸手示意对方进屋说话。谭章也不客气,跟着蓝娇娇进了房间,并随手把门关上了。 二人落坐后,蓝娇娇心中急切,师兄若真如他所说进宫了, 必定凶多吉少! 这个傻师兄怎么又犯这么严重的错误! 蓝娇娇真的有些恨铁不成钢! “还请大人详告!”蓝娇娇虽然对他的话不是非常确信,但司马长青确实已经一日不见踪影了,这个确实有些反常。 “今日辰时十七皇子在武定门请求进宫面见皇上,皇上连早朝都没上完就直接提前退朝。然后不知二人谈了什么,就有太监来宣旨让所有御林军加强警戒。明日午时西城问斩!” 谭章表情郑重不像是说谎。 蓝娇娇感觉头都要炸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位师兄怎么就不能让她省省心呢!她微微闭眼,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些。 过了一会儿,她压下心中的火气,“多谢大人相告!可不知大人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 他们这次悄悄进京的人不少,突然这么多人涌入京城,城防营有所察觉也是有可能的,但如此精准地找到她就有些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妖姬姑娘可能忘记了一个人!” “司空图?” 蓝娇娇大惊,她怎么就忘了他们打过照面呢? 谭章微微颔首:“他早就把姑娘和十七皇子的关系告诉了皇上。 所以姑娘的画像我们也是有的!何况姑娘名震江湖!最近司空图府上武林杂碎众多!”谭章微微一笑。 蓝娇娇腾地一声从椅子上弹起来,“这么说我们是自投罗网?早就已经进入了你们的圈套?” “可以说是吧!不过不是我们,是他们! 司空图已经暗暗埋伏了五万便服将士。 你们的人其实早就被监视起来了。之所以没有直接拿下,可能是想等待你们的阎王闫倾城现身吧!具体的在下也不是很清楚!” 谭章说着有些犹豫,“明日你们可有什么打算?劫法场吗?我看胜算不大!姑娘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法场是肯定要劫,但怎么劫蓝娇娇觉得必须慎重考虑! 她不傻,既然自己的人早已暴露,若是再按正常方式行事肯定是不行的。怎么办?蓝娇娇脑子在飞快运转。 司空图这是打算将他们阎王殿一网打尽?看来他是胸有成竹了。 闫倾城!他会出现吗?这么多年过去了杳无音信,他还好吗?蓝娇娇还真的很想念他。 蓝娇娇觉得自己的脑子乱极了,她有些沉不住气了! 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没办法冷静下来。 谭章看着这样的蓝娇娇有些莫名的心疼。面前的女子看上去年龄不大,虽然实际上已经二十几岁了,样貌还是和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差不多。 这样娇花一般的女孩要肩负如此重任,真的行吗? “姑娘现在要冷静!此刻不能急躁!你决定的不仅仅是一个十七皇子的性命,还有你们整个阎王殿的生死。这一切可都在姑娘的一念之间啊!” 他也为阎王殿的人捏了一把汗。 当年他奉命带着潋滟公主的嫁妆改道离开时,司马长青特意把他叫进自己的房间,给了他两样东西。一包见风倒药粉和一张药方。 要不是那包药粉他们根本没机会活着回到京城,一路上太多艰难险阻,谭章他们也算步履维艰。 他在青山城客栈遇袭那次受伤,司马长青给他诊脉时,发现了他身体的隐疾。难怪他成婚多年都不曾育有一儿半女。 要不是那张药方,他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有子嗣,所以司马长青对他有再造之恩,他岂能不感激涕零!这次肯背叛皇上的信任,冒死为司马长青通风报信也是为了当日之恩。 他后面的事恐怕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不打算继续逗留。毕竟他这次出来也是相当危险,万一被发现他一家老小怕是也活不了。 伴君如伴虎! 别看他现在对你好,说不定下一刻就要了你的小命呢! “姑娘珍重!在下还在当值,怕是不能久留!”谭章说完带上面具打算走。 “大人明日可会去法场?还有皇上会亲自监斩吗?” “应该不会!”谭章顿下脚步。 “那大人可愿意助小女一臂之力?”既然他能冒险来报信,她蓝娇娇就相信他是值得信任之人。 “姑娘请讲!”谭章没有回头,他不确定他能帮上忙。 “我想进宫!”蓝娇娇只说了轻飘飘四个字,却把谭章吓得不轻。 他回转身疑惑地看着蓝娇娇,“为难大人了!但小女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大人可有办法将小女带入皇城,然后大人称病离开皇宫。后面的事大人就不要参与了!我等的生死,就看造化吧!” 谭章沉默了很久,他不知道如何做?带她入宫会不会害了她?他还让自己离开皇宫,万一有事谁来帮她?他正纠结要不要带她入宫。 “大人若是为难那就算了!我会自己想办法入宫,但请大人务必今夜就离开皇宫。”蓝娇娇说着从房间的一个包裹里翻找了一阵儿,找到一个小蓝瓶,从里面拿出一颗药丸。 “麻烦大人回宫后把这个服下,然后大人可能会有一两日的昏迷状态,但其后会慢慢转醒。大人不必担心,小女不是恩将仇报之人,不会害大人性命!” 谭章拿着那颗只有黄豆粒大小的药丸犹豫了!毒医妖姬名震江湖,虽然偶尔会有小恶作剧,但害人性命的事倒是从未听说过。 “好!姑娘赶紧准备一下!今夜子时,谭某来接姑娘进宫!”说着不再犹豫,提气飞身上了屋顶,很快消失不见。 蓝娇娇稍稍舒了一口气!有谭章相助,胜算大了不少!她赶紧着手准备需要用到的东西。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蓝娇娇一直忙碌到亥时才简单吃了点儿东西小憩了一会儿。 谭章果然准时,子时刚到他就出现了,二人借着换防的间隙偷偷潜入皇城内城。 蓝娇娇在谭章的指引下找到了司马晴天所在的寝殿。 然后在蓝娇娇执意坚持下,谭章按原定计划回了御林军换房营并服下药丸。 不出片刻功夫他就感觉头晕眼花,浑身冒冷汗,一头栽倒在地。 御林军当值护卫见状大惊,赶紧七手八脚将人抬上床榻,去请御医诊治去了。 这些庸医怎么可能看得出蓝娇娇的独门秘药,自然是当成中暑处理。 有人自然会替谭章告假,将人送回谭府。谭章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蓝娇娇这时候可没闲着,她现在躲在司马晴天就寝的寝殿外面,正寻找机会溜进去,却不想守卫过于森严,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机会来了。听进进出出的宫人说是这个宫的贵妃腹痛难忍,好像是有了小产的迹象。 宫女太监跑的飞快,蓝娇娇趁机打晕一名宫女换上了她的衣服溜了进去。 待蓝娇娇跟着赶来的太医进入内殿时,她居然看到了潋滟公主! 蓝娇娇差点儿气炸肺,这个贱女人居然和皇上在行苟且之事,居然还怀了身孕? 离开不过一个多月的她居然还有了皇上的孩子? 她火顶脑门正要发作,突然有一只大手抓住了她蠢蠢欲动的小手,强行将她拖出了内殿。 蓝娇娇看着面前的男子赶紧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她就叫出声了。 闫倾城!她等了这么多年的兄长。他终于出现了!他还是来了,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 他穿着御林军的军官服饰,人沧桑了很多,身体还算健硕,可惜唇色有些发白。 蓝娇娇眼睛湿润了! 那个因为爱她近乎疯狂的人,为了她付出太沉痛的代价。 他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好想抱着他大哭一场,可是现在她不能,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暴露。 他将她带到外面一个偏僻处,“那个女人你不能动!他是你师兄的最爱!你没权处置她! 一切让你师兄自己决定吧!我们现在想办法救出你师兄然后离开再说!”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虽然人老了很多,看上去和他的实际年龄有些不符。 “这些年你还好吗?”蓝娇娇声音哽咽。 闫倾城避开她的目光,没有回答。 “我在皇宫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十七殿下,他会不会根本不在宫里?” 闫倾城压低声音道。 第八十二章 劫囚车 蓝娇娇刚要说话,一对御林军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为首的一人提着灯笼照了过来。 蓝娇娇吓得一抖,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了?不过立刻她就镇定下来。 “回禀大人,这位将军是来向皇上复命的。皇上现在无暇召见,所以命他在此等候。”蓝娇娇学着刚才看到的宫女施礼的样子给那人行礼。 谁不知道现在新晋的滟妃正得盛宠,刚才进进出出那么多宫人太医,御林军怎么会不知道。没空管这么一个小人物复命再正常不过了! 那人目光犀利地盯着垂首伫立的闫倾城看了一会儿,便带着人匆匆离开了。 蓝娇娇看对方渐行渐远,稍稍松了一口气,拍拍心口,“吓死我了!我是不是很机灵?就知道他不敢问狗皇帝的事!” 蓝娇娇撒娇地向闫倾城讨好,他还是关心她的嘛!否则怎么会赶来了呢! 蓝娇娇心里甜滋滋的。找到了闫倾城实在是太好了!她后面可以高枕无忧了,什么都不管,都交给他! 蓝娇娇都不知道自己从什么开始如此依赖他了!可能是这些年一个人太累了吧!想找个依靠了! 闫倾城嘴角微微翘了翘,但很快就又回复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了! 看他面部表情好僵硬啊!这是多久没笑过了?不会笑了吗? 蓝娇娇四下看了看发现这地方没人,忍不住伸出双手踮起脚尖捏了捏闫倾城的腮帮子。 嗯!弹性还行!多加练习应该还有救! 闫倾城当然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皱眉看着她奇怪的动作:“你这是做什么?” “当然是看看你的脸还能不能学会笑喽!怎么?有意见?” 蓝娇娇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 闫倾城终于绷不住了,咧嘴无声地笑了!小妖精还是老样子,古灵精怪,想法总是那么让人琢磨不透。 “走了!再去找找!” 闫倾城抓起她的小手捏了一下。蓝娇娇还沉浸在闫倾城的笑容里,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哦!” 蓝娇娇被他一捏终于回神儿,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有别的心思,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心好大。 二人在宫中又找了近两个时辰还是一无所获。 “别找了!这么麻烦!直接把狗皇帝结果了算了!一了百了!”蓝娇娇也是个急脾气。 “哦?那你师兄不要救了?” 蓝娇娇被闫倾城的话一噎,没反应过来。 她不是那个意思啊!她是想说绑架了狗皇帝,然后逼他说出司马长青的位置,然后再把他杀了啊! “我是说绑架了他,然后问出师兄下落后再杀!”蓝娇娇歪着头辩解道。 “然后让谁当这个皇帝?你师兄吗?你觉得他扛的起这大晋江山?还是想让各国瓜分了大晋?” 闫倾城表情严肃。 他当年太年轻,灭了七国后根本没有能力接手他们的江山,最后任由其他国家蚕食。而原来土地上的百姓却因此成为亡国之奴,被侵略者任意践踏,再无人权可言。 这些年他独自行走江湖,见识了平民百姓的艰难困苦,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下的大错。他不想再看到那样的场面。 蓝娇娇沉默了!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没考虑那么多。 一阵凉风吹过,蓝娇娇打了个寒战。还好现在是夏天,如此深夜也不会让人感觉特别寒冷,只是有些微凉。天边已经微微露出鱼肚白,而他们依然一无所获,怎么办?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也许师兄真的不在宫里?”蓝娇娇也有些怀疑了!他们几乎把皇宫都翻了个遍了,连冷宫都找遍了。真不知道还有哪里可以藏人! “我们的人现在都在他们的监控状态下,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看来我们真的有必要先控制了皇帝!”闫倾城也终于不得不放弃他的执拗。 可惜这时候天光已经微亮,他们已经错过了最佳绑架皇帝的时机。尽管闫倾城武功高强,但皇宫内院凭他一人之力,想对付那么多高手侍卫也绝非易事。 蓝娇娇咬咬牙,“没办法了!今日我们不能再妇人之仁了!想不见血怕是真的过不了这一关了!” 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见风倒**药和为数不多的“索命”。**药好炼,原材料也相对好找,但“索命”就复杂多了!而且不见血是中不了毒的。 “我们先去劫法场吧!皇宫现在守卫森严,怕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机会抓皇帝。”蓝娇娇提议。 他们这里赶去西城菜市口至少也要一个多时辰,再加上对方肯定布下天罗地网,他们最好能在到达法场前把人抢下来,否则难度相当高。 闫倾城之所以没敢在进京后就与蓝娇娇他们汇合,就是发现了城中的异动。 现在阎王殿的人分散在城中各个角落,司空图的人无法集中武力下手,若是都聚在一起,怕是很容易被一网打尽。 闫倾城也有些为难,不敢贸然发信号集结所有人,他们的人要想办法慢慢聚龙,还要留好撤退的路线。 这一战是整个阎王殿的生死一战,稍有不慎就会是灭顶之灾。 “娇娇!你先去通知西北,西南的兄弟悄悄集结,最好甩掉尾巴,东面的人通知他们从外面悄悄包抄司空图的人马。我再在宫里找找看有没有机会。 记得千万不要用信号弹,那样死的更快!口口相传!”闫倾城坐在青雀殿的屋顶望着整个皇宫想了好一会儿。 “嗯!”蓝娇娇重重点头,她当然知道他们的处境。但留闫倾城一个人在这里她还有些不放心, “这个抹到剑刃上!还有这包五毒粉你也带着,也许有用!”蓝娇娇把两个小瓶子递给他。闫倾城看了蓝娇娇一眼,没说话接了。 蓝娇娇按照阎倾城的吩咐匆匆离开,闫倾城则悄悄往皇帝寝宫方向去了。 等蓝娇娇匆匆忙忙集结好人马,已是巳时三刻,前方探子来报,西城外帝陵方向浩浩荡荡来了不下万人。 蓝娇娇着实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城外?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想出来的坏主意,居然把司马长青藏到城外去了?难怪他们翻遍了皇宫都没找到。 蓝娇娇气得差点儿咬碎一口银牙,心中暗骂:要是让本姑奶奶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出的馊主意,姑奶奶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众人赶紧朝西城方向赶,要是能在城外就劫下司马长青,都不用杀出城了,还真是方便了他们。 可惜对方速度太快,或者是他们的消息太慢。没等蓝娇娇他们赶出去,大队人马已经大摇大摆地进城了。 远远望去,只见旌旗翻滚,尘土飞扬。清一色的枣红色战马,城防营八千铁骑开路,好不威风。 化妆成路人的蓝娇娇看着迎面为首的高头大马上的粗壮男子,不是司空图还能是谁! 师兄当年怎么就那么妇人之仁,将他救了回来呢!这种卑鄙小人就应该让他一辈子疯癫。 可惜往事已矣!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八千铁骑中间那辆四匹马拉的囚车上正是消失了一天一夜的司马长青。司马长青披头散发,浑身上下沾满血迹,看来是被用了刑。 他整个人似乎处于半昏迷状态。蓝娇娇看到心心念念的师兄变成了这般模样,哪里还忍的了。 在囚车一步步靠近,就要快到蓝娇娇附近时,蓝娇娇一个飞身踩着围观群众的肩膀冲进了城防营的队伍。 城防营好象早知道会有人来劫法场,立刻抽出腰间刀剑死死护住囚车,可惜蓝娇娇只是虚晃一招,借着刺过来的长枪枪杆直接飞向司空图。 同时广袖一挥,蓝烟尽洒,附近的将士即刻倒地。而其他人似乎对蓝娇娇这一招也早有准备,都纷纷抽出早已备好的布巾裹住口鼻。看来有人对她还挺熟悉。 蓝娇娇冷笑,今日她洒的蓝烟可不是当年武林大会的蓝烟,此烟只要稍有接触就会中毒,武功尽失。不需要吸入,皮肤接触即可。可惜数量有限,只能对付附近的人。 司马长青所在的囚车被围在最里面,她一时进不去,所以她今日选择了擒贼先擒王。挥袖同时人已经到了司空图身后。 司空图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头,差事办砸了没被砍头,还许让他戴罪立功已经是皇上最大恩赐了。所以他这些年拜师结友,武功也是大长。 蓝娇娇手中银丝鞭一击未中,就堪堪落了下风,对方在马上,她想伤他必须借力跳高,所以几个回合下来,蓝娇娇明显体力不支。 她咬牙拔掉聚百虫的瓶盖,然后闪身躲过司空图的狼牙棒,继续与司空图缠斗。这时阎王殿的人也已经加入战斗,场面一片混乱。 看热闹的众人自然是吓得屁滚尿流,来不及逃跑的就躲在角落不敢动弹。 埋伏在城中待命的御林军也快速包抄过来。蓝娇娇看着面前形势,心中暗道一声不好。看来今日怕是走不了了。 眼看司空图的狼牙棒又砸了下来,蓝娇娇在地上一个转身,躲过他的一击,手中长鞭直接挥向他身下战马的后腿。 马儿受到如此一鞭痛击,自然发疯一般拔高后腿,司空图一个不妨被直接掀下马。 蓝娇娇瞅准机会一鞭挥了过去,司空图赶紧一个就地十八滚,但鞭梢还是扫到了他的左脸,脸上一条血肉翻飞的鞭痕触目惊心。 司空图疼的哇哇大叫,这时三个江湖打扮的黑衣人冲了过来,护住了他。 蓝娇娇看着围过来的三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一边与他们继续打斗,一边朝司空图高喊:“司空图你完了!现在什么感觉还不赶紧告诉大家?想要解药赶紧让你们的人住手,迟了可是神仙都救不了你!” 第八十三章 阎王索命 司空图正疼得在地上打滚,他的脸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溃烂,血肉模糊,看着非常人。 蓝娇娇的话让正在哀嚎的司空图立刻停止了嚎叫。哪还有心思管破不破像,这是要连命都要不保了?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从地上跳起来。“毒医妖姬!你敢毒杀朝廷命官!罪该万死!我上奏皇上灭你九族!” 他们这边动静太大,所有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居然都停下了打斗的动作。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 “灭我九族啊!太好了!我西域子民还受你大晋的管束了?有本事你把西域三国都灭了吧!哈哈哈哈!”蓝娇娇看大家都停了打斗,她突然来了兴致。 拖延一会儿是一会儿,这里是京城,毒蛇毒虫相对较少,但也不是没有,毕竟城里还有很多府邸花园,还有一座不算很大的山。 “看看你的脸吧!啧啧啧!本来就丑,现在更吓人,比鬼还难看!烂肉都快烂的左眼了,一会儿你的眼珠就变成一个大洞了哦!” 蓝娇娇故意说的很吓人。 众人不约而同地去看他的脸。司空图脸本来就又痛又痒,现在不仅有血水在往下流,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已经开始化脓,脓血都淌下来了。 他看着手上的脓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盘山城被西域三鬼折磨的差点儿彻底疯了,要不是后来装疯,怕是还逃出过继续折磨。他也算知道蓝娇娇的厉害。 “你这个妖女!你给本将军下毒?这是什么毒?”说着他把手伸到鼻端闻了闻,好臭! 他差点儿把自己恶心死!“妖女!今日想活命就赶紧把解药交出来!” 司空图觉得自己这次真的要疯了!太臭了!又痛又痒还不能抓!啊!啊!啊!要死了! 蓝娇娇哈哈大笑:“阎王殿的毒你猜是什么毒?阎王索命你敢不给?” “阎王索命?这毒叫阎王索命?”周围人开始忍不住倒抽气:那他岂不是没命了?好可怕的毒啊! 蓝娇娇本来随口一声,居然就这样把“索命”剧毒更名为“阎王索命”了?不过也挺好听的。蓝娇娇心中想着,嘴角挂着笑意。 说话间司空图的整个左半边脸都变得黑紫起来,伤口扩散很快,真的已经侵入了眼角。司空图吓的彻底湿了裤子:要瞎了!真的要瞎了! 他突然抱住左脸嗷嗷嚎叫起来,“快救我!救我!疼啊!疼死了!”他早已失去了理智。 “让他们放下武器,把十七皇子放了!我就给你解药!快!否则你的眼睛就保不住了!再慢点儿命都要没有了!”蓝娇娇继续威胁。 “放下武器!都听妖女啊!不!侠女的!” 司空图现在是彻底服了。 众人面面相觑,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一个浑厚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在蓝娇娇身后响起:“我看谁敢?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劫死囚!这是不想活了?来人!把他们都给我拿下!如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蓝娇娇猛然回头,“上官胜?”居然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兄长当朝国舅爷上官胜。 此人蓝娇娇早有耳闻,前几日刚刚研究过他的画像。皇后之所以如此不堪还能盛宠不衰完全是依靠此人。 别看他长得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实则阴险狡诈,诡计多端。 他的出现完全扭转了当前局面。一个司空图算什么!死了就死了,不过皇上的一条狗而已,此人在朝廷上的分量谁人不知! 国舅爷发话了,自然没人敢不听,但所有士兵都把目光对准了阎王殿的其他人,没人敢轻易靠近蓝娇娇。 这个可是大名鼎鼎的毒医妖姬,谁不想活了敢往她身边凑啊!刚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还是躲远点儿吧! 就这样蓝娇娇周围数十米之内竟变成了真空,无一人敢靠近!蓝娇娇都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蓝娇娇片刻愣神之后立刻反应过来,此时不救人等待何时!她一个飞身冲向囚车。 她正要去救司马长青,突然一支利箭呼啸着朝半昏迷状态被固定在囚车里的司马长青射了过去。蓝娇娇眼看着那支带着强劲内力的铁箭直奔司马长青面门,急得“啊”一声大叫。 可是自己离得太远,根本来不及!蓝娇娇觉得这一刻她整个身体的血液都凝固了!师兄就这么被射杀了吗?她甚至吓得忘记了闭眼。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从另一侧同样一只带着冷冽杀气的弩箭横飞出来,将那支射向司马长青的利箭击飞出去。 蓝娇娇觉得自己快要吓死了!她的心脏要彻底停止跳动了,太惊心动魄了! 不用看也知道有这个本事的人一定是当今武林第一人闫倾城! 闫倾城站在一辆飞驰的马车车顶,手中还握着那把特制的强弩。 他墨发翻飞,离得还有些远,只能看清面部轮廓。 蓝娇娇看到他的那一刻眼泪都激动得快流出来了,他终于赶回来了! 在场的将士和司空图请来得江湖帮手中很多人都认识闫倾城,他们看到他的突然出现都倒吸一口凉气! “阎王!活阎王来了!” 也不知道谁忍不住喊了一声。 坐在一匹通体黑亮的高头大马上的上官胜也是吓了一跳。他和司空图他们一起做了这个局,就等着活阎王闫倾城来了好瓮中捉鳖。 没想到此人武功这么高!这么远的距离一般人别说是击飞那支由天下第一神箭之称的蒋剑生的利箭,就是看都未必能看的清,何况他还站在飞驰的马车上! 这哪里是人!这就是真正的阎王啊! 上官胜心中不免忐忑,他们布的局请的那些所谓高手真的能打败这个大魔头吗?万一失手怕是整个大晋都摇摇欲坠了吧! 马车无人驾驶却跑的飞快,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冲进了包围圈,来到囚车面前。 就见闫倾城不慌不忙地跳上囚车边沿。囚车是由一些手腕粗细的铁棍打造而成,除了上了锁的车门,再无其他可进出的通道。 他偏偏不碰囚车的门,手上一用力,居然将整个车顶给掀了下来。连带着囚车内的各种所谓设计精妙的机关都暴露无余。 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太可怕了!神力啊!那个囚车的顶棚除了一个固定人头部的方洞可是都是手腕粗的铁棒,他居然卸了车顶? 还将束缚司马长青脖子的铁链给生生掰开了! 好在司马长青手脚并没有被捆住,只是脖子架坐在车顶的方洞处,脖子上被铁棒碰撞出了不少血。 蓝娇娇看着眼前的一切也石化了好一会儿。 等她回过神来时,看到的居然是上官胜身旁马上的黑衣男子手里一把歃血弓拉到满月,却忘了发射的情景。 歃血弓天下仅此一把,据说不是天生神力之人无法拉开此弓。 现在坐在马上拉弓之人看上去并不魁梧,甚至有些干瘦,不想却是这把硬弓的主人。那此人必然是南越神箭手蒋剑生无疑。 没想到司空图他们为了对付闫倾城居然连蒋剑生这样鲜少在江湖行走的人都请来了。 闫倾城望了一眼上官胜,至于蒋剑生,连一个眼角都没给他。 蓝娇娇看看闫倾城又看看蒋剑生,她觉得蒋剑生好可怜!蒋剑生现在其实自己也这么想的。 什么天下第一神箭,要是有地缝他现在都想钻进去了。 跟人家阎王比,他不过蝼蚁!天生神力吗?他的箭没人能挡的住?那是没碰到阎王,现在他还是卷铺盖赶紧闪吧! 跟他一样灰溜溜逃走的还有另外几位所谓的武林高手。闫倾城还未正式出手他们已经认识到了差距。为了避免名声扫地,还是赶紧跑吧! 就这样等上官胜回过神来时,身后的三十几号所谓各路高手只剩下了不足十人,其中还有一部分是腿软没走掉的。 阎王好可怕!虽然长得可谓英俊潇洒一表人才,可是看着怎么就那么吓人呢! 他们费劲心机弄的囚车连一根银针都没放出去就变成了一堆废铜烂铁,仗还怎么打! 众人正两股战战,从四面八方游过来的毒虫毒蝎已经缓缓靠近了这几万大军。不甚宽敞的官道本来就挤得满满登登,全是人,现在好了,地上全是毒物! 当有士兵发现这些毒虫时,整个场面那叫一个混乱啊!谁还有心思关心阎王殿还是十七皇子, 恨不得现在长双翅膀飞出去才好。 马儿见到这些爬虫也是不停乱踢乱跳,不断有人在惊呼喊叫中落马或直接骑马逃走。 再怎么狡猾奸诈的上官胜此刻也淡定不了了,他其实已经对此早有防范,但闫倾城的突然现身让他一时失了神,竟然忘了早已准备好的对策。 “大家不要慌,上火把!洒雄黄!”但场面已经乱了,还有几个人听的进去啊!蓝娇娇看着闹哄哄的场面,稍稍松了一口气。 转机来得太快,她都有些接受不了了! 就在她以为大功告成之时,新的问题来了!又一大队人马从外围包抄过来将所有人团团围住,黑压压一大片,个个手中拿着火箭,这是要射死他们?难道连他们自己的人都不要了? 司马晴天到底安排了多少人马对付他们啊?不仅蓝娇娇有些震惊,连闫倾城都觉得不可思议! 眼看着圈内的城防营的人马和御林军开始撤退,闫倾城倒是一点儿担心的意思都没有。 他不慌不忙地走向他带来的那辆马车。 “皇上!是不是该你登场了?”闫倾城的声音带着内力,让所有在场的人都听得真切。 什么?皇上?在哪里?就连退到外围的上官胜都忍不住驱马往里走了几步。 第八十三章 永别 蓝娇娇赶紧走到闫倾城旁边接过被下了药的司马长青,给他喂了一颗解毒丹。 闫倾城轻轻抬手,掀开了马车的车帘,司马晴天和潋滟公主缓缓走下马车。所有在场的人又一次倒吸凉气。阎王太可怕了! 司马晴天和潋滟公主双双被他反剪双手带来了这里,他是怎么出的皇宫?这成了众人心中最大的疑惑。 不管众人怎么胡思乱想,现在是皇上在这里了,一点儿假都没有。怎么办?外围的弓箭手齐刷刷看向上官胜! 皇上虽然从来不曾见过如此场面,但毕竟也是大江大浪里摸爬滚打多年的。还不至于吓得魂不附体。 闫倾城给他们松了绑,司马晴天赶紧过去检查潋滟公主的手腕,“爱妃!你可还好!手都勒红了!”说着还不忘替潋滟公主揉了几下,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这是一个皇帝在这样的场合该做的吗?众人膛目结舌! 其实司马晴天是故意的,他可不是被吓大的,也不是昏庸无能之辈。他就是故意恶心司马长青。 果然已经清醒过来的司马长青眼睛赤红一片,“滟儿!”他的声音都发颤了。 潋滟公主面无表情地看了司马长青一眼,低头对着司马晴天,“臣妾没事!劳烦皇上担心了!” 他声音不大,却让司马长青差点儿腿软得坐到地上。面前的女子真的是他的滟儿吗?他动了动唇,说不出半个字。 “皇上!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叙旧可好?”闫倾城及时出口。 司马晴天当然不傻,这么多人在场让他承认他的贵妃是司马长青的妻子,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如此甚好!” 皇上都开口了,谁还敢拦着?就这样司马晴天,潋滟公主,司马长青和蓝娇娇同时上了那辆马车,闫倾城再次上了车顶,一行人浩浩荡荡跟着马车往城中最大的客栈忘忧楼行进。 上官胜咬牙忍住心中愤恨,不得不紧跟其后,至于司空图就由手下抬回去等死吧!没人关心一条走狗的下场。 马车里,蓝娇娇瞪着潋滟公主, 恨不得杀了她。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当年勾引师兄,现在居然敢当着师兄的面被另一个男人搂着。她还要不要点儿脸啊! “你们最好在车里商量好!我可没太多功夫陪你们玩儿!”车顶的闫倾城突然开口。 司马晴天对闫倾城似乎有些心理阴影,听到他的声音身体一顿,脸色变得难看了几分。 “滟儿!跟我回去!”司马长青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十七弟!她是你皇嫂!这么多年你以下犯上!本就是死罪!今日看在滟妃的面子上朕可以放你离开!但你必须保证从今往后再不来骚扰滟妃!”司马晴天当仁不让。 “皇兄!我们已经做了十年夫妻!兄长就成全臣弟可好?臣弟什么都不要,甚至这个皇子身份都可以不要,只要皇兄把滟儿还给我!”司马长青言辞恳切。 他昨日受了刑,被利刃划伤的脸没有得到及时医治,看上去有些狰狞!蓝娇娇赶紧趁着在车里的机会帮他简单处理着伤口。 伤口虽然不深,但就算用最好的药也难免会留下些疤痕。 “朝三暮四的贱女人!”蓝娇娇忍不住骂道。 “娇娇住口!你只可在一旁陪伴,不可参与!否则到车顶上来!”闫倾城用内力传音给蓝娇娇。 “十七!朕是不是对你太仁慈了?滟儿的画像送入宫之后,朕就日盼夜盼等着佳人入宫! 朕对你委以重任,让你替朕去接公主!可是你做了什么?你居然大逆不道,做出如此有违伦常之事! 滟儿是你皇嫂!你皇嫂你知道吗?你居然!居然”司马晴天说到愤怒处竟然指着司马长青的手颤抖个不停。 “今日就算拼个鱼死网破,朕也不会再让任何人把滟儿从朕身边带走!”司马晴天是真的气得要发疯了,看得蓝娇娇都倒抽一口凉气。 他眼角的余光扫到蓝娇娇,更加火冒三丈:“你说你身边有如此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不要,非得要跟朕抢滟儿!你有能力护她周全吗?你真的让她幸福了吗?” 司马长青被问的哑口无言!是啊!滟儿的事确实是他有错在先。他也确实没能力保护好潋滟公主,这些年让公主跟他吃尽了苦头。但是他司马晴天要不强娶,潋滟公主又怎么会逼他就范! 是是非非不过一个情字!感情的事谁对谁错又如何说的清!他逼嫁他劫婚,都有责任吧! 蓝娇娇抿抿嘴,压住心中那一团怒火,本不想吭声,看司马长青吃瘪,心中立刻就不爽了:“还不是你强逼人家公主嫁你!人家喜欢的人又不是你!” “哈哈哈哈!是吗?那就要问公主本人了!不过这个已经不重要了!毒医妖姬是吧!医毒双绝?可会医蛊?”司马晴天冷冷一笑,那笑容好阴险! “什么意思?”蓝娇娇发现司马晴天话里有话,立刻抓过潋滟公主的手腕。 不把脉还好,一把脉蓝娇娇脸色大变:“狗皇帝!你无耻!” 蓝娇娇急了!要不是碍于潋滟公主有身孕,她真想迈过公主掐死他。 司马长青也是一愣,刚想拉潋滟公主手臂把脉,却被司马晴天一掌挥了回去。 “她不是你可以碰的!怎么样?母子蛊你可能解?”司马晴天一脸得意。 蓝娇娇气得脸都黑了:“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爱?你这么爱她为什么不给她下同生蛊?同生蛊同生共死,那才是真爱!你自私!” 车顶上的闫倾城听着车里的动静,忍不住蹙眉:看来潋滟公主今天是真的走不掉了! 潋滟公主红了眼眶,她抿唇不语,似乎在做着思想斗争。 过了好一会儿,面对争论不休的兄弟二人,潋滟公主终于开口了:“长青!让我再最后这样叫你一次!”说着两行清泪悄然滑落。 “鳄鱼的眼泪!”蓝娇娇没忍住又插了一句。 潋滟公主显然没打算理她,看都不曾看蓝娇娇一眼。二人心中都是无法容忍对方吧! “当年是我无知,强行拖你下水。这么多年,滟儿欠你太多。但错的就是错的,总有一天要纠正回来!”她说着忍不住痛哭。 司马晴天死死把她护在怀里:“爱妃不可如此激动,昨夜你就差点儿滑胎。要注意情绪!” 司马长青一愣,然后立刻明白过来,他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司马长青眼前一片朦胧,他觉得他有些扛不住了! 气氛一度陷入沉默!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潋滟公主才稍稍缓和了一些,“我过够了颠沛流离的日子!你以后和娇娇好好过日子,不要再想我了!”说完她又忍不住抽泣。 “滟儿!我和娇娇真的只是兄妹之情!你这又是何苦! 我司马长青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有对娇娇有过非分之想!。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我们永远都只是兄妹!你真的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跟我回去!” “皇上对我很好!都是当年滟儿年轻不懂事,连累了十七殿下。 承蒙皇上不弃,滟儿以后一定一心待皇上!何况现在滟儿已经有了皇上骨肉! 就算不是为了滟儿自己,滟儿也要为腹中孩儿着想。请十七殿下放手!” 潋滟公主的话让本就伤痕累累的司马长青彻底熬不住了! 他觉得眼前一片眩晕!孩子!那真的是他司马晴天的孩儿吗?滟儿她疯了吗?她到底想干什么? 他还想说什么!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斜斜的歪了下去,意识开始模糊! 蓝娇娇气得恨不得杀人,但车顶上的闫倾城在悄悄给她施压,她咬的银牙吱吱作响,将不省人事的司马长青轻轻扶着放躺在车中长凳上。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疯女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如果错过今日你就永远不要再见我师兄!你连自己的亲骨肉都” “蓝娇娇!我和十七殿下的事你无权插手!今日你想活着离开,最好给我闭嘴!”潋滟公主突然打断蓝娇娇的话,语气阴冷果绝,一改刚才的柔柔弱弱。 蓝娇娇被她这么一噎,反倒噤了声。她总觉得潋滟公主今天话里有话,她要做什么?怎么感觉她在帮他们? 蓝娇娇盯着潋滟公主看了半天,但此时潋滟公主已经依偎到司马晴天的怀里低声哭泣起来。不再看她。 蓝娇娇当然不知道司马晴天所布下的天罗地网!带她走?哪有那么容易! 不要说他们阎王殿只有区区万人,外围早有十几万大军包围了所有要道,他们浑身是铁又能捻几根钉? 闫倾城再厉害他也是血肉之躯,一个人总有体力耗尽的一刻!他们的毒药再厉害也是有限的。 司马晴天今天早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就算拼了一死都不会让人将潋滟公主带走! 公主今日配合司马晴天演这场戏,不过是为了寻得一丝拯救他们的希望而已。 再说潋滟公主还真不是很想继续和蓝娇娇相处,让他们再继续三个人的煎熬日子,她宁愿留在宫里。 宫里虽然危机四伏,但她可以活一天算一天,只要不要看到蓝娇娇就好!男人们往往低估了女人的嫉妒心和疯狂的独占心思!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宁可玉碎,不为瓦全吧!她宁愿永远失去她的爱人都不愿意跟一个人分享夫君的爱。哪怕那只是兄妹之情! 经过潋滟公主的一番努力之后,司马晴天最终决定放过司马长青他们。 但不允许他们再靠近潋滟公主,并对外宣布十七皇子保护潋滟公主不利,导致公主多年前就身亡。现已将十七皇子处决。 就这样十七皇子在人间算是彻底“死”了。 滟妃永远不可能再拥有潋滟公主的身份,她的皇家玉蝶上只能永远是刘滟。 既然一切都已经有了决定,就没有必要去什么客栈了,而是直接浩浩荡荡出城。 司马长青因为受过刑,身体本就不好,再加上刚才刺激太严重,直到他们离开都不曾醒来。 司马晴天携十几万大军目送他们远离。潋滟公主头戴面纱在帝王身边,泪水止不住地流。 她心中明白此一别将是永别!从此天涯路远,与心中所爱再不能相见! 第八十四章 阎王留下 闫倾城一行人匆匆往西南凌天山方向赶路。出京城不到十里,前面是两山夹一道。 蓝娇娇躲在马车里正在生闷气,闫倾城看着眼前的地势有些犹豫,这种地方若是有人埋伏很难突围。 来时大家都是分散着出行,现在大批人马浩浩荡荡万一中了圈套怕是要全军覆没。 闫倾城喝止了众人行进的脚步,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靠近东西双峰山,如果就这样贸然进去怕是有危险。 正当闫倾城迟疑之际,身后突然尘土飞扬,马蹄声杂乱嘈杂。闫倾城面色一冷,看来这位小心眼皇帝在此设了埋伏。 司马晴天根本没打算真的放过他们?可是真要把他们杀了,潋滟公主迟早会知道吧!难道他就不担心公主跟他离心? 闫倾城看着后面追来的大队人马,虽然没有穿统一的服饰,但一看就是训练有术的军队,而且看那绵延的看不到尽头的长度,怕是人数不会少。 怎么办?进山?怕是早有弓箭手、滚木雷石等着他们了吧!山肯定是不能进。前有埋伏后有追兵,看来今日一战在所难免。 骑在马上的闫倾城对马车里喊了一声:“娇娇!有人给我们送礼物来了!”其实此刻蓝娇娇早听到了外面的马蹄声,已经在往外走了。 她下车来到闫倾城面前:“怎么办?打还是不打?” “先观察一下地形,看能不能分散爬山!”其实闫倾城也没有把握,现在手下的教众武功都大不如从前,何况大部分高手并没有回来。 真正回来的都是一些平庸之辈,对付一般毛贼虽不在话下,但训练有术的御林军和守城军队,让他们以一敌三怕是有些压力。 闫倾城调转马头迎着追来的人马踱了过去,为首的正是上官胜。 待上官胜的人马来到近前,闫倾城在马上一抱拳:“国舅大人如此急切的追赶所为何事?” “阎王留步!皇上派我等请阎王皇城一叙!” 上官胜也抱拳还礼。 “哦?皇上这是还有话要交代?不如大人代为转达可好?我等正急着回归凌天山,就不多做叨扰了!他日有缘自会拜见!”闫倾城心中冷笑,这是想扣留他? 上官胜哈哈大笑:“阎王大人难得来我大晋京城走一遭,不如多留些时日! 众多江湖豪侠听说阎王现身,都赶来道贺!阎王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太不给众位面子?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原来司马晴天还请了天下英雄对付他?这是没打算放过他啊!也是!如今司马晴天跟闫倾城结下了梁子,还能吃的香睡的好? 闫倾城出入他精心防御的皇宫都如入无人之境,如此轻而易举就将他抓走,怕是现在这位皇帝早已变成惊弓之鸟了! 若就这样放虎归山,那他还如何安心落意地过活! 上官胜一挥手,就见他身后的队伍整齐划一地向两边分开,现出了队伍中间身着劲装黑压压上百号武林人士,他们各个蓄势待发,目露凶光。 闫倾城一声冷哼:这些所谓的武林正派,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还不是轻而易举就轮为了朝廷的走狗! “看来众位今日是真的很给在下颜面啊!既然都来了,那不妨就切磋一番?”闫倾城说的轻松,但大家都明白,阎王出手谁有胜算?这是一场硬仗! 但练武之人多少都有一点儿自命不凡。传言归传言,现在他们这么多各路高手,架不住人多势众,似乎让他们又增加了一点儿底气。 “既然阎王都这么说了!诸位也不要客气了!亮出你们的看家本事!不要让皇上失望!”上官胜阴恻恻地一笑。 “你们这是想以多欺少?”蓝娇娇抽出腰间银丝鞭站在了闫倾城前面。 闫倾城低头看了一眼小妖精,嘴角露出一丝暖心的笑意!心道:值了!今日就算把命交代在这儿,有小妖精真心相待也不枉此生了! “娇娇让开!就他们还奈何不了我!” 闫倾城用剑柄把蓝娇娇往旁边推了推。 蓝娇娇回望着闫倾城,还是有些不放心。 虽然看闫倾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们那么多人呢!让我帮你!” 她忽闪着大眼睛,满满都是担忧。 “不必!你躲到后面去保护好你师兄!”蓝娇娇皱眉,不情不愿地退了回去。 “你自己多加小心!” “放心!” 闫倾城不慌不忙地驱马往他们的面前走了几步,停好:“来吧!一起上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刀剑无眼,万一有个伤碰可不要怪在下手下无情!” 那些所谓江湖豪侠看着近在咫尺的闫倾城,心中更加胆怯!这可是天下第一大魔头啊!打还是不打? 不打太丢人了!他们也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大侠,怎可临阵脱逃!众人一咬牙一狠心,一拥而上。 江湖中人大部分练的都是拳脚功夫,骑在马上打斗多少有些束手束脚。 毕竟武林中人擅长马上功夫的不多,闫倾城则无所谓,对他来说马不过是一个支点而已,他在众人马间飞来飞去。 尽管高手如云,但跟闫倾城比还是小巫见大巫,毕竟人家是千年一遇的练武奇才,他们如何能比。 不过架不住人多,你一刀,他一斧,也让闫倾城耗费了不少体力。 闫倾城闪展腾挪见缝插针,剑花翻飞快如闪电,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地上已经躺倒一片,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坐在马上的上官胜看的眉头紧锁,这样打下去怕是他们这些所谓的高手用不了多久就没有能站着的了。 他在外圈突然摆了一下手,立刻一圈弓箭手包抄着为了过来,这是要把他们都射成筛子? 蓝娇娇一看不好,突然一声娇喝,飞身上了一匹刚刚失去主人的战马,直奔上官胜而去。上官胜注意力都在闫倾城他们身上,一个不妨竟让蓝娇娇近了身前。 他赶紧拔刀砍向蓝娇娇,不想蓝娇娇根本不躲反倒长鞭朝他面门挥去。 要说对阵有时候就看谁狠!蓝娇娇不躲,刀必然能要了她的命,但鞭子可比刀长,他上官胜若挨了蓝娇娇这拼尽全力的一鞭,同样会小命不保。 上官胜可不想就这么死在这里,他还有大把的好日子等着他呢!赶紧抽刀迎上银丝鞭,鞭子缠住钢刀,二人立刻进入力量角逐。 上官胜眼角露出得意之色,力量嘛自然他要占上风。不想蓝娇娇跟他只是一个拉扯就突然一抖手,一根银针直奔上官胜面门。 上官胜也不是等闲之辈,知道中计,吓得面如土灰,赶紧松开刀往马背上躺去。 围着这一百多人的弓箭手见国舅大人已经被打得丢盔卸甲,早没机会命令他们要不要射箭了,他们端着弓箭进退两难。 这时候一些被请来助战的武林中人看到那些弓箭手,自然明白上官胜的意思。 这是要连他们也要一起射杀啊!大晋的皇帝也太狠了吧!请他们来的时候好话说尽,什么好处都答应了。现在居然要他们的命?这如何能忍! “兄弟们!我们上当了!狗皇帝想要我们的命!他们连魔教都不如啊!”也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一声。 这一声高呼彻底改变了战局,所有打斗的人都停了下来,看着围着他们的弓箭手。 在场的武林中人各个都是在江湖上有些名气的人物。虽然不能跟闫倾城相比,但对付一般军队还是绰绰有余。 这一百多号人现在还剩几十人站着,但已经足够对付身边的弓箭手,很快弓箭手还没来得及发一支箭就吓得撒腿狂逃,空留下上官胜等骑马之人。 上官胜见大势已去,自然逃命要紧!在一群护卫的保护下策马狂奔,那叫一个狼狈啊! 闫倾城看着突然撤退逃跑的大晋军队,由于前方将士突然调转马头往回跑,后面的人来不及转身而互相踩踏,乱作一团,忍不住摇头叹气。 上官胜是逃跑了,但前方的山道是走还是不走,真的很让闫倾城等人头疼。他们正犹豫之时,山道对面来了一大群人。 蓝娇娇定睛一看,着实吓了一跳。走在最前面的居然是武林前老盟主莫昆仑! 看来司马晴天这次是真的下了血本,莫老盟主居然愿意趟这趟浑水?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莫老盟主身旁依然是那个永远看不出心思的莫凌云,蓝娇娇看到熟人心中莫名的不是滋味。多年不见,他似乎也变了许多,应该早成家了吧! 闫倾城曾去人家莫云堡掳走蓝娇娇,自然认识面前人,他翻身下马来到莫昆仑面前,深深一揖:“晚辈见过莫老盟主!” 莫昆仑捻着他的白须笑呵呵地看着闫倾城,“贤侄不必多礼!” 闫倾城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好大一群老头儿,什么武当,昆仑,峨眉,华山……几乎所有大一点儿的门派的掌门人都到齐了吧! 当然还有他们各门各派的顶级高手,阵容还真是强大。 他闫倾城的面子好大啊!这是一定要将他置于死地不可? “敢问老盟主有何指教?” 闫倾城不卑不亢地注视着众人。 莫昆仑收起脸上的笑意:“贤侄有所不知!我等也是迫不得已!毕竟都是大晋子民,皇命难为!” “倾城贱命一条,居然惊动诸位大驾,实在惭愧!” 众人听了一愣,活阎王这些年变化还真是大,简直是脱胎换骨啊! 以前的他俾睨天下,何时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中过! “不知诸位是打算一起上呢?还是一个一个来?” “大魔王!你最好识时务点儿自行了断!也免了脏了我们的手!” 后面一手持三节棍的黑脸中年汉子高喊。 众人听他叫嚷,心中一紧。这是哪个门派的疯子,竟敢在阎王面前口出狂言! 果然众人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就见闫倾城微微一笑,大家都没看到他动,那汉子已经被他狠狠摔在脚下,正痛得满地打滚,哀嚎不止。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好快的身手,他是怎么做到的? “哪家黄齿小儿,如此缺少教养!本教主今日就替他老子教训一下!” 闫倾城的话更是让大家瞠目结舌。 那可是苍山派掌门苍鹰,就这么被断了腰骨!怕是这辈子都别想再站起来了! 众人忽然觉得脊背发凉,似乎断背的是他们,个个脸色蜡黄,胆小的甚至抖若筛糠。 莫昆仑和莫凌云倒是面不改色,冷冷撇了一眼哀嚎的苍鹰,心中暗骂一声活该! 闫倾城今日已很给他们面子了!活阎王何时如此好说话过,他小小苍山派在人家眼里不过蝼蚁,居然敢不知死活,出言不逊!这不是自找苦吃是什么! 在场的人还真没几个同情他的,他们苍山派众人更是吓得面如土色。 “还不赶紧把人抬下去?胡闹!” 莫昆仑怒骂了一声。 苍山派几个胆大点儿的赶紧哆哆嗦嗦上前将苍鹰七手八脚抬到后面去了。 第八十五章 自废武功 “贤侄莫要动怒!此人确实无状!他也算罪有应得! 今日我等来此也是迫不得已!一是受皇上所托,不可推辞! 再则我等身为大晋子民,也愿保一方安稳! 如今魔教中不少败类危及众生,还望阎王严加管束。 今日之事若不能让皇上满意!皇上必会派重兵追杀,诸位回归路途遥远,怕是伤亡不会太小! 何况那样不知要连累多少无骨百姓!势必会带来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还望阎王以大局为重! 我等今日在此起誓:皇天后土在上,我等郑重承诺绝不会滥杀无辜! 只要阎王肯放弃毕生所学,让皇上和众百姓心安! 我等愿以全家性命担保,护送诸位平安回归阎王殿!” 莫昆仑说这番话时心情也是无比沉重。 莫云堡三百八十七口性命捏在皇上手中。武林其他各派又有哪家不是被皇上胁迫,又有几个真的愿意与阎王殿为敌! 但阎王不除,皇上寝食难安!他如坐针毡自然不会放过旁人。只有闫倾城自绝,皇上才会安心吧! 阎王殿以前确实是武林公敌,但最近十年除了那些单打独斗脱离魔教的败类,阎王殿早已痛改前非,在百姓心中地位也在逐年攀升。 今日的话确实有些过了,莫昆仑虽然良心上受到谴责,但也是出于无奈。 阎王殿从前一直都为天下公敌,如果闫倾城一如既往,不肯听劝,他们也无计可施,只能拼死一搏了! 彼此陷入僵持,偌大的山道上除了风声呼啸,再无杂音。 默!死一般的静默!人人都放缓了呼吸,生怕惊动了要做决定的人。 蓝娇娇听着莫老头儿的话,心中也是一沉:狗皇帝还真是狠毒!当时就不该听闫倾城的,留他狗命! 眼看着日上中天,火辣辣的盛夏骄阳炙烤着的山道,虽偶有微风,按理说仍难耐酷暑,但此刻这里的人确感觉脚底发寒,恨不得裹上一件狐裘。 静默!令人窒息的静默!那种即将接见死神的恐惧感控制着众人绷紧的神经,大战一触即发,生死不过一瞬。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场的人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闫倾城突然哈哈大笑:“没想到我闫倾城能让司马晴天如鲠在喉?真是好笑!” 其实哪里是如鲠在喉!简直是生不如死! 胆儿都快被闫倾城吓破了,都不敢闭眼了!生怕下一瞬又被闫倾城拎在手里了! 当然这是众人的猜测,司马晴天到底有多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其实闫倾城已经足足两天没休息了,一次次打斗,再加上各种周旋,身体早已透支。 身后那么多兄弟还有蓝娇娇等需要他保护的人,他也只能强撑。 让他再孤身面对这么多高手,他自己也没底气了! 毕竟莫老盟主武功也是数一数二的。就算年纪大了,但他培养的莫凌云兄弟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不过是做人比较低调,深藏不露罢了。 “莫老盟主这是要逼我自裁?我可是天下人人喊打的大魔王! 废了武功若仇家找上门来,难道莫云堡愿意替我阎王殿出头?” 闫倾城冷笑:开玩笑!没了这一身本事,怕老头儿身后的那些人都不肯放过他吧! 他闫倾城别的不多,就仇人太多!就算那都是年少无知时犯下的错,但结下的梁子哪是说解就解的?他愿意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呢! 莫老盟主显然早就料到他会有此顾虑,“贤侄这个倒是不必担心!我们武林各大门派早已商量好了!只要你们魔教不再胡作非为,以前的帐都一笔勾销! 如果有人敢旧事重提,我们武林正派不会坐视不管!我莫昆仑可以以莫云堡三百八十七口项上人头起誓:跟阎王殿过不去,就是与我莫云堡过不去! 我莫云堡只要还有一人尚在都不会放任恶人得逞! 诸位你们也表个态吧!” 莫昆仑回头看着各门派当家人,有德高望重的莫昆仑挑头,哪有人敢不发个重誓的道理! 闫倾城看着他们一一站出来发誓,心中有些动摇了!毕竟他身边那么多兄弟,就算他能逃过此劫,那其他人呢? 闫倾城的沉默让对方更加相信希望来了。他们赶紧你一言我一语地相劝,并把被皇帝逼迫不得不来的事情也抖了出来。 “你们还真有脸说出来!”蓝娇娇终于忍不住了,“阎王殿近些年可做了对不起百姓的事? 今日狗皇帝逼你们,你们就来哄骗我们!若他日再有谁逼你们,你们今天的誓言是不是就不作数了?” 蓝娇娇大怒,拔出银丝鞭准备迎战! “娇娇!不要胡来!容我考虑一下!”闫倾城适时阻止了她。 “莫老盟主!我敬你一生光明磊落!我也相信你今日之举定有苦衷!我若真的应了你,你确定可以履行承诺,放我们离开?朝廷要是反悔呢?” “我莫昆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到就一定做到! 如果皇上还要追杀,我等武林中人就揭竿而起,就算灭了大晋另寻明主,也要护诸位周全。大不了鱼死网破!”莫昆仑这话其实有些过了,已经有些大逆不道了! 闫倾城还真有些感动!就现下的形势,即使没有他们武林人士拦路,怕是前后夹击的兵马也不会少,这一路确实险象环生,非常凶险。 何况他们现在身边补给不足,除了蓝娇娇鞭子上的那一点点索命残留,估计她手上也没什么毒粉了。真正的山穷水尽,粮尽援绝! 若闫倾城应了他们,他们若真的肯履行承诺护送他们到凌天山,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只要到了凌天山,他们的药材补给加上地势的优势,还真就不怕大晋的军队了。 闫倾城咬咬牙做出最后的决定,赌一把!反正凭他一人之力也护不住几个人! “好!我答应你们!你们最好记住自己的承诺!”闫倾城字字铿锵,声音沉闷。 一身好武艺就这么毁了?对一个练武之人来说就等同于废了手脚,形同废人! 但为了大义,为了跟在身边多年的兄弟,当然最主要还是为了蓝娇娇,他痛下决心。 “来吧!你们谁上?” 闫倾城问。 蓝娇娇当场懵了!她一定听错了!闫倾城怎么会答应他们?怎么会被他们的花言巧语蒙骗?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不可以!不要相信他们的假话!他们是披着羊皮的狼!”蓝娇娇急了赶紧要跑过去拦住闫倾城,阻止他做傻事。 他们身后的阎王殿众人也急了,纷纷拔出刀剑,拒绝他们废闫倾城武功。 莫凌云被莫昆仑一个眼神示意之后,一个抽身来到蓝娇娇身旁,控制住了她挣扎的手脚。 蓝娇娇急得早顾不上形象,哇哇大叫着,眼泪都急出来了! “不要啊!闫倾城不要上当啊!他们都是坏人!他们都该死!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不要!”蓝娇娇嗓子都喊哑了。 闫倾城心中比谁都痛。一生所学,在那样的恶魔父亲的棍棒下多少次差点儿连命都没了学的本事!但今时今日为了他们,他还是想赌一把! 魔教众人自然也高呼反对,喊声响彻山谷,在山间不停回荡。但闫倾城微微闭眼,他已决定了!他就是要赌,赌莫昆仑的一句承诺! 莫昆仑心里也不好受,他没想到一群魔头居然也如此深情厚义,如此同心协力。 甚至比所谓的武林正道更让人感到温暖有人情味儿!他有些下不去手! 回头看身后众人,“谁愿意去帮他一把?” 众人都纷纷低头,谁敢?那可是大魔头!打他?万一他反悔了自己就是苍山掌门的下场了! 闫倾城喝止了魔教众人,除了蓝娇娇还在歇斯底里地喊叫踢打,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 “娇娇!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既然我在百姓心中是那么危险的存在,不如就让他们以后安心吧! 我相信武林正道的承诺!更相信莫老盟主的为人!他们会护我们周全!”闫倾城说完看了一眼莫昆仑等人。 “你们这是不打算动手了?那我自己来!”闫倾城深吸一口气,右手抬起蓄力,一股强劲的内力缓缓注入掌心! 眼看闫倾城就要自废武功! 看着闫倾城凝结内力,莫昆仑终于忍不住开口:“慢着!我来!” 刚才闫倾城灌注的内力太强,他们附近的树枝都跟着颤动不已,这一掌下去怕是连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 莫昆仑也是惜才之人,他还真舍不得让他死!废了武功就算了,没必要要他的命! 闫倾城慢慢收势,缓缓放松下来。有莫昆仑出手最好,否则这些人未必相信他真的废了自己的武功。 所以他刚才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如果那一掌打下去,心脉必断,必死无疑! “那就有劳莫老盟主了!”闫倾城闭眼。 “不要!千万不要啊!你们杀了我吧!”蓝娇娇拼命挣扎,就在莫昆仑一掌打下去的那一刻,蓝娇娇也狠狠咬住莫凌云手背。 狰狞的齿痕鲜血淋漓!莫凌云痛的唔了一声,松开了束缚。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莫昆仑那一掌也是蓄了半成力,只听啪的一声拍在闫倾城丹田。 闫倾城就算受过无数次的伤,但也不曾如此痛过。他眉头紧锁,身子稍稍弓起,一口鲜血直接喷出好远!高大的身躯再也坚持不住,轰然倒下。 第八十七章 情劫 蓝娇娇飞奔过去时,将将接住他倒下去的身体。泪水狂奔的蓝娇娇被他带倒在地上:“倾城!倾城!你醒醒!你不要吓唬我!” 蓝娇娇哭得跟泪人一般,让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抹泪。魔教众人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得情绪。那是他们崇拜的主上,他们这辈子最在意的人!纷纷挥舞兵器要杀过去。 “你们是不是忘了你们教主的命令了?他是为了谁才自废武功的?”莫昆仑浑厚的声音中夹杂着强劲的内力。 举着兵器的众人僵在原地:是啊!教主是为了他们!可是他们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正当他们进退两难时,蓝娇娇轻轻放下昏迷的闫倾城,擦了一把眼泪。她提着鞭子一步一步走向莫昆仑:“老东西!都是你!你忽悠倾城做傻事!我今天就要了你的命!” 在莫云堡这老头就不喜欢她,才害得莫凌云对她若即若离。现在看到老头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突然的发疯把正沉浸在自责中的莫昆仑吓了一跳,一个不妨人已经到了近前。 就在软鞭要打到莫昆仑的一瞬间,一个身影一闪,横在了莫昆仑前面。那凝聚了蓝娇娇所有力气的一鞭狠狠抽在莫凌云的肩背上。 鞭痕所到之处衣服破碎,皮肉外翻,非常狰狞可怖! 全场一片吸气声,然后就死一般的寂静。 莫凌云痛得一把扶住旁边的大树。这不仅仅是鞭痛,更是心痛!蓝娇娇为了闫倾城对他的祖父挥了鞭子。她今日不仅咬了他,更是打了他! 她该有多恨他啊!他在她心中都不如那个大魔头!他的心痛到窒息,他恨不得就这样死了算了! 那个他爱过的,不!是一直爱着的女子,为了别人对他又咬又打。她可知道他对她的感情? 这么多年来他虽然遵照祖父的命令已经娶妻生子。也许外人眼中他们夫妻相敬如宾,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中的那个人是谁。 从不曾忘也不敢忘!那是他莫凌云的劫! 蓝娇娇看着要打的人没打到,而是打在了那个人身上时,她的心也抽搐了一下。 自己这辈子爱过两个人,却都不是她的!她心中苦笑!这样也好,她可以收心做自己该做的事去了,而不必再在意是不是自己想做的事! 蓝娇娇擦掉因为心疼流下的泪水,看着莫凌云狰狞的后背,她紧抿薄唇。开始在衣袖里翻找。 就在这时有人眼尖地发现莫凌云的后背的伤口正在以极其快速的速度溃烂,这么短的功夫流出的已经不仅仅是鲜血,还有脓血。一股股极其难闻的恶臭味快速蔓延开来。 “这是什么毒?这么可怕?”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大家的注意力立刻被莫凌云的后背伤口吸引过去,血肉模糊,伤口旁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腐烂蔓延,以这样的速度用不了到晚上,怕是整个后背都要烂掉了! 太人了!众人纷纷后退,这个女人太邪门了!难怪叫毒医妖姬! “阎王索命!”蓝娇娇恶狠狠地瞪着他们,要是眼神可以杀人,她一定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什么武林正派?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逼人就范,还不如魔教呢! 其实当年闫霸天创建阎王殿,并没有给这个教取名。只是既然是阎王殿,手下自然都是妖魔鬼怪,所以世人叫他们魔教,他们也就默认了。 蓝娇娇才不管他们怎么评价“阎王索命”,她从袖子里翻找出一个小蓝瓶塞到莫凌云怀里,莫凌云此刻心悸到脸色惨白,呼吸微弱,人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蓝娇娇感受到他的异样,自然明白那不是那一鞭造成的,赶紧抓过他的手腕把脉。脉象紊乱,时有时无。 此时的莫凌云已经斜斜的顺着大树往下滑,一旁吓傻了的莫凌霄终于反应过来跑上来扶住堂兄。 “他有心疾?”蓝娇娇看着莫凌霄。莫凌霄一愣:“没有吧?以前没听说啊!”他瞪着黑黝黝的大眼睛看着蓝娇娇,还是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儿!一点儿都没变! 可惜他们都变了,再也回不去了!当年她被闫倾城抓走,他都快疯了!要不是有大哥和祖父拦住,他一定会去闯阎王殿。 蓝娇娇瞪了莫凌霄一眼,还是那么傻!哎!算了!没心情理他!蓝娇娇从袖子里又拿出一颗药丸塞莫凌云嘴里,然后吩咐莫凌霄给莫凌云上药。 想打那个该死的老头儿没打着,这口气出不来啊! 她拎着鞭子还要去找莫昆仑,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娇娇!回来!” 蓝娇娇听到那弱弱的一声,眼泪刷的一下又流了下来,赶紧跑回到闫倾城旁边,扶他坐了起来。 “别哭!我没事!莫老盟主已经手下留情了!”闫倾城费力地解释,嘴角还在淌着血。 蓝娇娇这才想起身上还有一颗护心丹,赶紧拿出来给闫倾城服下。 好在闫倾城虽然废了武功,但命还是保住了!只是现在很是虚弱,只能躺在车上慢慢赶路了。 莫昆仑等人也算信守承诺,真的护送他们往凌天山方向行进,一路上没少遇到麻烦,但都被他们一一化解。 由于车上躺着两个伤员,行程自然就慢了很多。不过自那一鞭之后,蓝娇娇就再也没有遇到莫凌云。 据说他心疾发作,病得已经下不了地。虽然毒解了,但心病解不了。他被莫老盟主派人送回了莫云堡。 此一别相见无期!蓝娇娇虽然有些惆怅,但一想到自己不过是一厢情愿,不得不苦笑自嘲一番!却不知对方病从何来! 这一日他们终于回到凌天山,众人都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一路经历了九死一生,要不是闫倾城,怕是他们谁都别想活着回来。 莫老盟主带走武林各派告辞离开时,莫凌霄那叫一个不舍啊!但再不舍也得走啊! 蓝娇娇毒医妖姬威名也更让世人胆颤心寒了。好不容易废了一个阎王,却又冒出一个毒医妖姬。 阎王殿太可怕了!还是离得越远越好吧!众人送他们到山脚下,如释重负! 这几个月来没有一日不是提心吊胆,如履薄冰。终于解放了,自然是撒丫子跑了! 闫倾城虽然没了武功,但似乎心情还不错!至少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变化,身体也慢慢恢复了不少。只要不运功就不会有事! 司马长青没有上山,他们出发去寻找潋滟公主时把小锦儿寄存在了山下一户庄户人家。 自司马长青身体好了以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有时候一天都不说一句话。 他说他不想再呆在山上,睹物思人。他受不住那样的煎熬,接了小锦儿之后就浪迹天涯去了! 闫倾城没有过多挽留,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不爱蓝娇娇,而蓝娇娇却爱他。这样的二人在一起对娇娇来说不公平,还不如把彼此放在心里,不要再见! 阎王殿重整旧部,开始了避世而居的生活。司马长青也不再是十七皇子,而是一名普通的医者。 司马长青悄悄回了一趟京城,不为别的,就为了潋滟公主的蛊毒! 可惜他虽然通过谭章联系上了潋滟公主。却不想公主带话说她累了,不想再折腾了!让他半年后她待产之时再来京城。 再后来的事就是天大的秘密了!这是司马晴天的噩梦!他终有一日会后悔当初所做的自私决定。 活活拆散一对神仙眷侣,毁了的不仅仅是别人的一生!如果对方愿意甚至可以端了他的江山大业。 潋滟公主在宫中的地位直逼皇后。这让专横跋扈惯了的上官皇后如何受得了,几次下药想弄死她腹中胎儿,都被细心的公主发现了。 伤害不成却反倒成了滟妃的极好筹码,对付皇后也容易了不少。在滟妃的挑唆下帝后二人的关系一度紧张。 这位新晋的滟妃本就没打算让他们好过,自然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给皇上和皇后制造矛盾。 皇宫内院的战火越烧越旺,殃及了不少池鱼。最后形成了以皇后为主的上官派和以滟妃为主的娇宠派。 皇后借着自己娘家的势力拉拢一批姿色平平但家世显赫的妃子,与围在滟妃身边的风姿绰约互相扶持,哄得皇上团团转的妃子们进行抗衡。 皇后本身就样貌普通,再加上其兄长在司马长青这件事上让皇上很是失望,自然明显落了下风。 滟妃和进宫后一直遭受皇后狠狠打压的庞妃和淑妃关系日益深厚。 在滟妃的刻意安排下,这些进宫一年有余的妃子第一次有机会接近皇上,并成功得到侍寝机会。 这让皇后气得咬牙切齿,却无计可施。可惜她太过在意皇上,不肯让美人接近皇上,哪里留得住帝王的心。 而滟妃则恰恰相反,她想方设法把皇上往身边的姐妹那里推,自然让众妃子对她感恩戴德。 滟妃以有身孕为由,不肯陪伴皇上却给他不断制造艳遇,让司马晴天更是喜欢的紧。 如此贤淑大度的女子才该是他司马晴天的女人,她的宠爱不但没有少,还变本加厉,让滟妃彻底成了他的心尖尖。 宫中女子争斗一直都是亘古不变的现象。司马晴天外面没有了阎王的威胁,内院有温柔体贴的小棉袄,还真是痛快了一回,真正感受到了一次做为皇帝的快乐。 然而好景不长,滟妃挺着大肚子一次与皇后在御花园不经意间邂逅之后,本该一个月后生产的滟妃居然早产了,而此刻偏偏皇上还在西郊别院与庞妃玩耍。 等他得到消息匆匆赶回来时,滟妃已为他诞下六皇子,只是孩子月数不足,瘦小单薄的可怜! 司马晴天抱着只有狸猫大的儿子大喜过望,都忘记了要惩罚惹祸的皇后了。这是他司马晴天和潋滟公主的儿子啊!他太高兴了! 司马晴天子嗣单薄,现在活下来的儿子只有皇后所生的司马琛一人,这是第二个啊!他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他,哪怕他那么弱小。就叫司马奕吧! 这名字可是他早就想好的,虽然他没办法把滟妃扶上皇后之位,但她的儿子不能够被小看了。跟长子一样,就叫奕。 第八十八章 安阳的怀疑 钟书忍了二十几年的秘密终于还是说了出来。这段往事他其实知道的也不是非常详细。 他只知道滟妃就是当年的潋滟公主,那个被十七皇子带走的陈国和亲公主。 据说这些年陈国屡屡进犯也是和潋滟公主有关。但具体原因他就不知道了。 毕竟都是皇家丑闻,普通百姓没人敢多言。每个知情人都恨不得忘个干净,免得哪天一个嘴滑溜出去,遭来杀身之祸呢! 钟书虽然只知道潋滟公主其实没有死,但安阳可不认为十七皇子就死了! 以当今皇上的胸襟,如果真的死了,一定会毫不客气地悬尸城门,曝尸示众! 哪会那么容易的将其放过!但若没死他又是如何逃脱皇上的追杀的呢? 安阳当然不知道皇上当年对公主立下的重誓。 那这么说司马奕的母妃是陈国公主,那他是不是就算再受宠也与帝位无缘了?皇上会放心把帝位传给与陈国沾亲带故的儿子吗? 难怪皇上那么在意那个窝囊太子司马琛。 他再无能也是正统皇家血脉。而滟妃的好姐妹庞贵妃所生的七皇子和淑妃生的十三皇子,怕是都受了滟妃的影响,让皇上心中有所顾虑吧! 至于这位都没足月生下来的六皇子司马奕怕是更让皇帝心中不安吧! 他那么多疑的人怎么会不多想几分!何况他还是早产一个月出生的,哪怕生下来时明显不足月! 安阳正沉浸在自己的脑补之中,突然发现房间里静得吓人。 她抬头看司马奕,就见奕王本就苍白的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了,真正的苍白如纸,很是骇人! 旁边的钟书瞪着两只不大的浑浊珠子死死盯着面前的司马奕,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安阳看着屋内尴尬的气氛,挺了挺腰杆,故意咳嗽了一声。 “奕王殿下?” 她抬起白玉小手在司马奕面前晃了晃,才叫司马奕慢慢回魂。 他浑身颤抖了一下,俊脸立刻红透,他长这么大还没跟这么漂亮的女孩如此靠近过,紧张的都出汗了! 安阳见他局促的样子,突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殿下这是在神游美人乡,流连忘返了?” 安阳戏谑地把脸又凑近了几分。 司马奕终于彻底被她拉回到现实。他刚才实在是被母亲的过往惊到了,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司马奕的脸彻底红透了!终于不用担心没血色了!就是有点儿血太多了。 “靖王妃不可胡说!” 他正了正脸色,往后躲了躲。 呵呵!靖王妃?安阳觉得好讽刺!她算哪门子王妃!皇家人还真没几个好东西。 她突然又开始怨恨司马靖了。要不是他,她安阳哪会那么倒霉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人妇,还是名存实亡的! 安阳难得的好心情被他一句靖王妃给搅了个干净。 她嘟着嘴坐回桌子边,不理他们了。 这时候奕王派人去领的解毒药材被送了进来。 安阳在司马奕屏退闲杂人等后开始和钟书一起摆弄那些药材,再没理司马奕。 司马奕坐在那里看着他们忙碌,心中莫名有些烦躁。 母妃的过往他问过钟书不知道多少次了,他就是死活不肯说。今天终于说了,他到觉得还不如不知道。 心情那叫一个郁闷啊!都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父皇了!难道父皇真的那么爱他的母妃吗? 可是他那么爱那个女人,为什么还让她死了呢?为什么不保护好她? “钟书!你可知道滟妃一生有几个孩子?” 安阳压低声音问钟书,明显不想让司马奕听到。 她还是有些怀疑司马奕跟她外公有关。 司马奕自幼习武,他的耳力怎会是常人可比! 小丫头居然还那么小声,怕他听到? 钟书抬头偷偷看了一眼林中秀旁边坐着的司马奕,看他没看他们,稍稍放下心来。 “微臣曾给滟妃看过诊,当时她胎音混乱,微臣曾怀疑是双生,但似乎一个强一个极其微弱,所以不敢确定!自然也不敢乱说!毕竟连陈院首都不曾有此猜测!” 钟书的声音压得更低。 却不想安阳听了“啊?”地一声大叫。把远处正在偷听的司马奕都吓得一抖。 钟书手中的药草更是吓得散落一地。 司马奕抬头瞪着他们: 这个臭老头儿!这么快就被靖王妃收买了?居然把这么重要的消息都说了!本王都还不知道呢! 安阳也发现自己反应有点儿大了,她赶紧捂住嘴。可惜这种欲盖弥彰的样子更让人生气! 外面的梆子声应景地响了起来,压下了和尚喇嘛的超度念经声。 已经丑时了,林中秀的状态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他中的“阎王索命”似乎被刻意降低了药效,否则早就骨头都烂光了。 今夜无论如何都要把解药炼制出来。 安阳让他们派人弄来熬药的炉具,就在这里弄吧!还可以及时根据病情调整剂量。 炼药之余安阳还是忍不住继续想从钟书口中探听点儿什么。 “潋滟公主和十七皇子出逃那么多年就没生个一儿半女?” 这次她干脆把嘴凑到钟书耳边窃窃私语。 司马奕伸长脖子但还是没听见,也不知道这个死丫头有什么秘密一定要那么小声,让他心痒难耐。 好在钟书回答她的是:“不清楚!” 哈哈!她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司马奕心稍安。 他都没发现他自己现在就像一个好奇宝宝,所有思绪都被安阳牵引着。 他只听到安阳失望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刚才问了些什么! 二人继续忙碌,直到天光微明,才终于弄好了。赶紧帮林中秀内服外敷,好一阵忙碌。 待一切结束,安阳打了个哈欠,“我要去睡一会儿,你们谁都不要打扰我!听到没?都不要打扰我!” 说着伸了个懒腰,一边往外走一边向身后挥挥手。旁边的宫女赶紧扶着她去偏殿补眠去了。 司马奕看着她娉婷的背影忍不住勾起唇角:小丫头真是可爱! 安阳他们忙着救人,司马晴天正为痛失爱子而伤心欲绝,哪怕那个儿子曾经想逼他退位! 他现在还无法确定是谁害死了他的儿子,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那就是安阳保护不力。 这个可恶的女人居然把他的太子藏起来,他派了那么多人都没找到,他不会放过她。 安阳睡梦中总觉得有人在骂她,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可能是心中藏着事,竟然睡了一个多时辰就醒了。 她揉揉惺忪睡眼,有些梦魇了的感觉,竟不知身在何处?她坐在那里想了好一会儿,才将一团浆糊的脑子搬回一点儿有价值的东西。 原来是太子造反自己送太子入宫,途中太子被歹人刺杀了。 她被囚禁在宫中等待皇上发落啊!那自己怎么睡在了这里?这又是什么地方?安阳觉得自己脑子好像突然被放空了,似乎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事情。 东方燃!东方燃又是谁?她脑子里怎么老是冒出这样一个名字?还有那个一身火红的妖孽是谁?长得可真好看! 安阳这一觉把自己彻底睡糊涂了。她居然像是穿越了一个时空,忘了今夕是何年。 她坐着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彻底清醒过来。 安阳忍不住心中想笑:怎么满脑子都是那个妖孽!难道他给自己托梦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会不会担心她啊! 睡懵了满脑子都是他,醒来想的居然还是他,安阳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先解决眼前问题吧! 外面侍候的丫鬟听到里面有动静赶紧跑了进来:“靖王妃!是不是外面太吵了?怎么才睡这么一会儿?” 安阳莞尔一笑,她也想多睡一会儿,可是她怕在睡梦中就被咔嚓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安阳问。 “卯时刚到!” 小丫鬟上前帮安阳整理衣裙,外面候着的丫鬟赶紧打水进来帮安阳洗漱。 安阳收拾停当来到林中秀的房间,此时林中秀也醒了过来。受伤后第一次醒过来,眼睛有些迷离,很明显还没搞清状况。 “你还真是命大!”安阳来到床前调侃到。 林中秀看着面前的安阳愣了一下:“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儿?” 他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桌面,低沉难听。 安阳示意旁边的侍女给他喂一些温水:“再给他熬一些烂粥来!” 有侍女领命去了。 “这里是皇宫。奕王把你安置在此,他昨天也是陪了你一夜,现在应该是休息去了吧!” 安阳给林中秀解释。 林中秀身上多处伤口都感染严重,好在脸上这道还不错,现在用了药已经不再渗血。 林中秀还想说话,被安阳及时制止了,他一定有很多话要问,但不急于一时,他现在更需要静养。 “放心吧!命保住了才最重要!其他的可以从长计议!我知道你担心你妹妹,放心吧!她在靖王府,她很好!” 安阳把他最关心的直接告诉他,免得他再费力的问。 林中秀感激地看着安阳,这位靖王妃年龄不大,倒是真的善解人意!竟然连他想问啥都能准确无误地猜到。 安阳见他已无大碍,便转身出屋回了刚才自己休息的房间。不想奕王正在她的房间内等着她。 “奕王?你不用睡觉吗?”安阳看到司马奕瞪得跟铜铃似的大眼睛诧异地脱口而出。 司马奕忍住笑轻咳了一下,“你不是也没睡多一会儿吗?” 安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她自己都睡不着,还问别人!确实是,整个皇宫都要沸腾了,谁还能有多少心思睡觉! 第八十九章 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安阳绕过司马奕坐到他对面:“找我有事?”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现在皇上的态度已经非常明了,他不会相信太子造反!若是太子造反之事不能坐实,靖王捉拿太子怕是就逃脱不了罪责。何况太子还死在你押送回宫的路上!”司马奕这一次表情相当凝重。 这时候有宫人将早膳送了进来,“边吃边聊吧!估计你今日下一顿膳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司马奕看了一眼安阳,眼中闪出几分温柔。 安阳看着如此细心体贴的司马奕,更是感觉亲切的紧!怎么看都是自己的亲舅舅!他到底和舅舅是什么关系?现在她可以确定面前的人肯定不是青山城的舅舅,性格差距太大。 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个是舅舅的孪生兄弟,或者是一母兄弟。难道外公身边的舅舅是潋滟公主的儿子?她突然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出一身冷汗。 她手里捏着个芙蓉糕放在嘴边都忘了咬了,痴痴地盯着司马奕看。 司马奕正在喝粥,突然感觉一道灼热的目光盯了过来,愣了一下,他放下手中的汤勺微笑着迎上安阳的目光。 “靖王妃这是怎么了?本王脸上有花?”说着抿唇轻笑。 安阳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赶紧收回目光,低低的声音道:“奕王跟我舅舅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的声音已经尽量放到最低了,却让司马奕彻底石化了!一声炸雷在司马奕心中炸响。 他破晓时回到自己的寝殿却怎么也睡不着:母妃曾经和十七皇子私奔十年之久,难道真的没生个一儿半女吗? 这个问题让他整个人都处于亢奋状态,他无法让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题。安阳突然来这么一句,那岂不是在对他说:你娘其实还有一个儿子! 早膳司马奕是彻底吃不下去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五味杂陈啊! “你的意思是我也是你舅舅?”司马奕脸色阴沉。 如果真如安阳所说,安阳到底是他的弟妹呢?还是外甥女呢?这也太乱了!他心里灼热难耐,都想找盆冰水浇头上。 司马奕实在坐不住了,他起身走了出去。他需要透透气,他觉得自己呼吸不畅。 安阳赶紧把盘中食物风卷残云吃完,她可不敢不吃。奕王说的对,下一顿还不知道啥时候呢!填饱肚子才有力气战斗! 等安阳解决了肚子问题追出去时,看到的是站在一个光秃秃的银杏树下的司马奕!他抬头望着那棵一片叶子都没有了的老银杏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没事吧?也许只是巧合!”安阳怯怯的看着司马奕,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活脱脱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在偷窥大人。 司马奕回头看到的就是安阳的那个小眼神,他忍不住笑了。这家伙长得真是不赖,笑得春风拂面,宛若冬日暖阳,让人一不小心就沉醉了!安阳腹诽。 “没事!等有空了好好给我讲讲你舅舅!”他顿了一下儿,“还有你外公!他们现在在哪里?可在京城?”司马奕的话让安阳心中一痛。 她忍不住红了眼眶,声音哽咽:“他们都去了!我的外公、舅舅、娘亲和弟弟都去了!”这回轮到安阳转身了,她赶紧用袖子挡住脸,偷偷擦掉不经意间滑下的泪珠。 她知道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她只是无法忍受那刻骨铭心的痛。 司马奕的心也无端地跟着痛了一下:他们已经死了?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他再也没机会见到了? 他倒没注意安阳后面说的母亲和弟弟,所有心思都在那个据说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男人身上了。 二人正在院子里发呆,一队御林军步伐整齐地走了进来:“靖王妃何在?” 为首的一抬头看到了站在树下的司马奕,赶紧躬身施礼:“参见奕王殿下!” “免礼!何事?”司马奕负手而立。 “回殿下!皇上召见靖王妃。”那人转身看了一眼安阳,对身后侍卫一招手,“带走!” 这哪里是召见,明明就是押解! “大胆!既然是父皇召见靖王妃!你等这是何意?以下犯上!该当何罪?”司马奕怒。 那人吓了一跳,他显然没想到奕王会替安阳出头。 他们去捉拿安阳,被宫人告知靖王妃已经被请来了这里。他们想也没想就过来拿人了。哪里会想到奕王会出手。 几人吓得赶紧屈膝跪倒请罪。司马奕倒也没特意难为他们,猜想必是皇上的意思。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随着安阳等人往御书房走去。 一路上到处都是白色,整个皇宫都像一个巨大的灵堂,这阵仗简直赶上皇帝驾崩了!安阳不禁鄙夷地一笑:一个窝囊太子死了居然搞这么大阵仗。 还是谋反死的,还真不太能理解这个皇帝是怎么想的。这么爱这个儿子为什么不直接宣旨退位呢?还让太子一党大军攻城! 安阳一路腹诽着这个奇葩的皇帝,居然就这么顺利就到了御书房门外。皇后也没来找她的麻烦?安阳还真有些不可置信。 安阳和司马奕站在离御书房百米开外的石阶下,等待太监进去禀报。 不一会儿一个太监端了一大盆碎瓷片走了出来,把它们全都洒在石阶上,用那特有的公鸭嗓高声唱道:“靖王妃跪见!” 安阳和司马奕都是一惊,这皇帝是不是太狠了?凭什么?居然让她跪爬洒满碎瓷片的台阶! 安阳的火气有些压不住,她刚要骂人,身后咕噜噜地轮椅转动地声音响起。众人忍不住转头看去。 就见青峰推着司马靖已经来到他们身后,司马靖脸色苍白,他扶住一根木棍充当拐杖缓缓走下轮椅。 “司马靖!你不要命了?”安阳看到他紫色外袍上一片深色,这是伤口又崩开了啊! 司马靖没有理会安阳,他来到台阶前扑通一声跪下,对着御书房方向高呼:“罪臣司马靖前来请罪!” 他的声音高亢但略带沙哑,膝盖处已经被碎瓷片扎得鲜血淋漓,着实触目惊心。 安阳倒吸一口凉气,他才一跪就这样了。这要是让她跪爬上去岂不是废了双腿?看着司马靖的腿她的心都疼得纠在一起了。 她很想上前把他扶起来,却被旁边站着的司马奕悄悄拽了一下衣角,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那个出来宣旨的太监看到如此场面,吓得腿都抖了!那可是靖王,皇上宠爱的战神王爷。 他吓得哆哆嗦嗦往台阶上爬,冲进去禀报了! 这一次动作倒是快,不出片刻功夫就有宫人拿着工具开始打扫台阶,把那些碎片扫了个干净。 皇上身边的大太监贵公公慌慌张张地跑下来把司马靖扶了起来:“快!快去传太医!”他一边扶住司马靖,一边招呼旁边的人去传太医。 安阳看了一眼旁边的司马奕,欲言又止!看来这个皇帝还是有几分在乎他的这位十三子的,也不是一点儿真心没有嘛! 有司马靖这么一搅局,安阳也终于不用跪着爬上去了。三人扶着司马靖来到御书房。 司马晴天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的眼睛扫了一眼司马靖,就让人把他扶到旁边处理伤口去了。 坐在龙书案后面的司马晴天看着安阳的眼神如淬了毒,一副恨不得毒死他的表情。 “安氏!你可知罪?”安阳盯着面前面露凶光的皇帝,心情突然舒畅了几分:司马衍你也有今天! 其实司马晴天本名司马衍,他自认心如明镜,可照日月,能给大晋带来一片艳阳高照的晴天,故取“晴天”为号。 “儿臣无罪!”安阳笑盈盈对上他的目光,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 司马晴天气得差点儿从椅子上跳起来,他扶在龙椅上的手死死抓着扶手,恨不得把椅子抓碎了。 他脸色变得铁青,虎目瞪得快要出血了一般,咬牙切齿道:“死不悔改!太子之死你难辞其咎!” “皇上此言差矣!我不过是护送太子回宫。 不想城防营守卫不严,居然让反贼猖獗。 害得我们路遇反贼刘丞相次子刘天奇。他带人欲抢走太子。太子非常配合要跟他走的,却被他们自己人射杀了!这好像不关儿臣的事吧!当时御林军也在场,他们可以作证。” 安阳的话倒是让司马晴天一时语塞,无法辩驳,毕竟她说的是事实。 “刘天奇?你确定是刘琮的次子刘天奇劫杀太子?” 司马晴天还是有些怀疑。 “不是他还能是谁!太子当时看到那人骑马赶到!太子别提多开心!还说你可来了!我们当时都听的真真的呢!” 司马晴天昨天太急于救活自己的宝贝儿子,倒是没有细问御林军统领当时情况。他一直以为是安阳故意为之。 自从他知道安阳不傻开始就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深藏不露! 其实他还真误会安阳了!安阳不是深藏不露,是真的被人下药控制心智,当年是真的傻了。 “皇上!当时那个和太子同乘一匹马要带太子逃跑的刘天奇在看到太子受伤后还给太子补了一剑。 那可是致命一剑啊!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的,骗不了人!他们真的是一伙儿的!” 安阳先入为主,还原着当时的场景,让司马晴天一步步跟着她的思路走。 “太子逼宫肯定是刘丞相哄骗的!太子那么好的人,怎么会逼宫! 就算皇上正值壮年,太子还要多等上些时日。如果身边没有奸臣撺掇,他也不会一时犯糊涂,犯下谋反之罪! 刘天奇他们不小心射伤了太子,知道太子怕是逃不了了!他竟然怕太子把他们供出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要了太子的命! 刘丞相他们实在是太阴险了!他们会不会藏到国舅府去了?居然到现在都没有抓到吗?”安阳连珠炮似地讲个不停。 司马晴天现在算是彻底相信了她的话:琛儿坐在太子之位确实久了些,但是他要是没人在身边乱嚼舌头,一定不会逼宫! 对!就是刘琮撺掇的,还有上官胜,这个老狐狸一定没少哄骗琛儿! 司马晴天自己在那里脑补上官胜和刘丞相他们哄骗自己儿子造反的画面。 突然一拍龙书案:“来人!” 第九十章 双王遇险 众人皆是一哆嗦:皇上动怒了? 站在一旁的贵公公吓得扑通跪下了:“奴才在!” 司马晴天瞪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这时候外面传旨太监已经跑了进来,还没等对方行礼,司马晴天已经等不及了:“命谭章领三千御林军,把国舅府给朕查抄了!一只鸽子都不许放过!不!五千,带五千人去!” 传旨太监跪在地上傻眼了,他抬头直愣愣看着暴怒的皇上,居然忘了禁忌。 司马晴天大怒,猛地一拍书案:“还不快去!” “皇上!谭老将军上个月已经告老还乡了!”小太监一脸苦逼:皇上一定是气糊涂了!谁这么狠把皇上气成这样?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感觉后颈发凉。 司马晴天这才想起来,谭章上个月就已经携家眷离京回西北老家了!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司马晴天正琢磨让谁去国舅府搜查,外面小太监禀报齐王求见。皇上一听大喜,赶紧传召。 齐王司马焱还真是踩着点儿走进来的,皇上一看齐王,想都不想就命令他带人去搜查国公府。 齐王自然乐意领这趟差事,求之不得啊!什么证据不都变成他说了算了嘛!刺杀太子的嫌疑也可以轻松摆脱了! 不管齐王如何高高兴兴领命离开,司马晴天这个生性多疑的家伙在齐王走后就有些不放心! 他当然知道齐王是太子之位最大的热门,在朝中拥立者众多。 他犹豫了一下,赶紧派司马奕也跟了过去,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安阳看着一步步入局的皇上,心中窃喜!就这点儿本事,难怪国家在他的治理下一日不如一日了。 正在这时,上官皇后不经人通报就衣冠不整地闯了进来。自昨日得知唯一的儿子殒了之后就整个人都不正常了。不吃不喝,嚎啕大哭个不停,现在整个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安阳看着眼睛哭得跟烂桃似的上官皇后,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毕竟她现在还不知道她是不是她的仇人,她儿子的死倒是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安阳赶紧给皇后施礼。皇后看到安阳,二话不说就扑了过去。躺在不远处的司马靖看着这一幕,赶紧爬起来扶着墙壁往这边挪。 她冲过来对着安阳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毒打,安阳双手抱住头部倒是没有躲闪。 说实话她的心里隐隐有些愧疚。虽然太子谋反证据确凿,他死有余辜,但毕竟是杀了人家的儿子。 安阳的不反抗倒是让皇帝有些心中不忍,那个女孩儿虽然美艳但一点儿都不像他痛恨的那个人。 除了眼睛有些像滟妃,但在她身上他还是找不到滟妃的影子。他其实一直不是很确定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还不赶紧把皇后拉起来!成什么样子!”皇上看了一会儿热闹后还是让贵公公把人拖走了。 皇后久居宫中本来身体就不是很强壮,再加上一日一夜不曾休息,哪有多少力气。安阳被她打的倒是也不重。 看着已经来到身旁的司马靖紧张地扶起她左看右看,倒是让安阳心中舒服了不少。司马靖还能这样护着她,也算是一种安慰。 哪怕这样的一点儿关心她已经不再需要!就当他是朋友吧!安阳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皇上看着二人的互动:“靖王倒是紧张的紧,带下去让御医瞧瞧吧!你们都去看看太子吧!他再不济也是你们的兄长!” 司马晴天声音低哑了几分,然后背过身去。 安阳他们得了命令赶紧借坡下驴,他们可不想呆在这里,太可怕了!谁知道皇上什么时候就龙颜震怒,要了他们的小命。 众人领命赶紧撤出了御书房,安阳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迎上寒风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旁边扶着木棒的司马靖看在眼里,赶紧解下大氅给安阳披上。安阳看了他一眼,心中不但没有喜悦反倒酸涩不已。 他的安佳音就在前面不远处看着他们呢!他等一下儿要如何解释? 安阳又想叹气了!为什么一碰到他心情就会变得很差,哪怕他对她好也是。 众人来到临时搭建的灵堂,安阳虽然知道皇上宠爱那个傻儿子,但没想到会如此在乎。居然把灵堂搭建在皇宫,那阵仗还真有点儿像天子归天。 安佳音自然是仇视地盯着安阳,但现在她有些怕安阳才是真的,没敢胡闹。 安阳被迫随着其他人一起给太子上了香,然后退到一边儿。她环顾了一下周遭情况,太监宫女倒是不少,各宫的主子皇亲国戚也来了不少,但怎么不见太子妃呢? 安阳心中疑惑:那位曾有一面之缘的太子妃刘玉呢?她居然不在灵堂,难道与父兄一起逃走了? “你们当时去捉拿上官胜的时候是以什么罪名?可有证据?” 安阳突然来了兴致,问安佳音身旁椅子上强撑着的司马靖。 司马靖没想到安阳会突然跟他说话,还是问这个问题。他怔愣了一下:“具体的本王也不清楚,只是父皇旨意。本王奉旨拿人而已!” 他突然叹了一口气:“当时本王就是好奇!明明证据直指太子,父皇却要查抄国公府!所以本王觉得不妥,怕太子趁机逃走,就私下去了太子府。 不想青峰他们却被困国舅府,也不知道后来逃出来没有!”很明显司马靖还是很担心青峰和小德子他们的安危。 安阳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这个她还真不知道。当时局势异常紧张,哪有心思顾及其他。估计他们凶多吉少了吧! 众多吊唁的人员中,安阳一直看不到太子妃的身影,如此时刻她不是应该跑出来求皇上皇后替太子报仇,替父兄伸冤吗?人呢?连她所生的皇孙都不曾见到半个影子。 难道是吓跑了?还带走了十几岁大的儿子?如果是这样会不会利用手中的皇孙为幌子,再次造反? 安阳正想得出神,大殿外急匆匆跑进来一大批御林军:“靖王妃何在?” 司马靖听到这一声高呼,吓得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被旁边的安阳一把扶住,又轻轻按了回去。 “安佳音!现在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保护王爷回淑仪宫休息!”安阳压低嗓音跟安佳音道。 “什么将功补过?我又没犯错!”安佳音梗着脖子不肯服软。 “太子是谁给松的绑?还要我再提醒你一句吗?谁间接害死了太子?”安佳音身形抖了一下,立刻噤声了。 她想拖司马靖离开,司马靖这种时候哪里肯走:那些人奔着安阳来的,他们想干什么?司马靖现在比谁都担心! 安阳瞪了司马靖一眼,“不要自不量力!”这话已经非常明显了:你管的了吗?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 安阳往前走了一步:“将军找安阳何事?” 领头的那位中年将领躬身施礼:“靖王妃殿下!齐王和奕王遇袭,请王妃移驾!” 去抄家还被袭击了?他们武功不弱,而且身边那么多高手,谁能如此轻易伤了他们两个?安阳有些不敢置信! “说具体点儿!” 安阳看着对方不是皇上或皇后派来抓她的,已经猜到了找她的原因。 “他们中了毒!现在昏迷不醒!钟太医举荐靖王妃!”那男子也不隐瞒,直奔主题。 果然是中毒了!跟安阳想的没错:看来还是很棘手的毒!是谁有这个本事?让钟书明知道她不想暴露医术都不得不把她抬出来呢? 还能说什么呢?走吧!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何况那其中还有一位疑似舅舅! “时间紧迫!边走边说吧!”那个男子倒是不客气。 旁边的司马靖倒是长长舒了一口气!可把他吓得不轻,以为要为难安阳呢! “阳儿!多加小心!”司马靖对着正往外走的安阳嘱咐道。 安阳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嗯!” 然后提起裙摆追着那些御林军去了。 安阳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前面急匆匆赶路的那位将领:“将军!他们是怎么中毒的?为何是二人都中了毒?人在哪里?” “靖王妃先上撵!我们路上慢慢讲!”那人居然急得鬓角有汗淌了下来,足以证明他有多紧张,皇宫内院安阳也算威风了一回,连步辇都给她求来了。 安阳一见这架势,知道时间紧迫,赶紧坐上去。那位将领小跑着跟在旁边,才把事情经过简单叙述给她听。 原来司马焱和司马奕带着人马赶到国舅府时,那里竟然门户大开,通往府内的过道上横七竖八躺着很多具尸体。 从那些尸体的颜色看应该已经死了不少时间。要不是现在天气寒冷,怕是早就高度腐烂了。 司马奕虽然不认识是谁的人,但猜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司马焱派了一部分人将尸体收殓,然后带着人往里走,不想刚走没几步,身后就出现了一片骚动。等他们回头看时,着实吓得不轻。 那些横陈在地上的尸体经将士们一翻,本来完整的尸体居然瞬间碎裂开来,大量的黑色小虫子从尸体里爬了出来。 司马焱和司马靖赶紧走回去查看,不想那些虫子突然生出了翅膀,到处乱飞。更可怕的是居然还像马蜂一般蜇人。 离得近的人来不及躲避都纷纷中招,当然包括两位王爷,被蛰后便轰然倒地不省人事。 好在这次去的人多,御林军毕竟训练有素,反应也是相当迅速。他们及时点燃火把将毒虫烧了个干净。可惜中招的人脸色逐渐灰败,似有死相。 等御林军将太医带到时,已经有一部分将士没有了呼吸,他们不敢再碰那些尸体,担心再有毒虫飞出。 太医检查了半天,毫无头绪,束手无策的他们想起了随司马奕在江湖行走多年的钟书。可惜赶到的钟书照样一筹莫展,看样子两位王爷也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钟书犹豫再三不得不让人来向皇上请命,接安阳出宫诊治。 第九十一章 中蛊 安阳得知了事情原委之后倒吸一口凉气,听他讲的意思:小德子和青峰他们都死了? 尸体内居然飞出小虫?难道是蛊虫?如果真是如此,那可麻烦大了!她解毒可以,解蛊还真不会。 看来这京城中藏着神秘高手。短短几天时间又是阎王索命又是蛊毒,还真是凶险! 等安阳他们赶到国公府的时候,看到的是离门口不足两百米的地面上躺着一大片人。当然这其中也有一部分是尸体。 钟书远远看到安阳他们的马车,赶紧一撩袍摆迎了过来。这个胖墩墩的小老头也是满头大汗,大冬天的居然能让他汗流浃背还真是不容易。 “靖王妃!您可来了!殿下现在状况很不好!很不好啊!您赶快拿个主意吧!”钟书连用了两个“很不好”可见其急切。 他已顾不上礼数,几乎是拖着安阳跑。等安阳来到躺在地上的司马奕旁边时,看到的就是脸色灰白人事不省的半死之人。 “怎么会这样?”安阳抓起司马奕的手腕给他把脉。周围众人看到这一幕紧张的不行,“靖王妃!小心中蛊!”有人好心提醒。 安阳没有说话,仔细把脉,过了好一会儿,她从袖子里拿出解毒丹,这还是她自那次司马靖被人暗算之后炼制的,就是为了防个万一。 “中毒了!”安阳脸色凝重,“蛊虫没那么快被催化,现在他们其实都是中了西域苗疆蛊毒!” 他的话让所有人脸色都变得铁青,西域三国中有一小国叫西泠国,这个国家其实是由众多小的部落组成的。 其中最著名的就是苗疆,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个部落里有极少部分人善于养蛊。 她身上的解毒丹不多,没办法医治所有人,只好先救活一部分。然后拉着众太医开始炼制解毒丹。 安阳不是自私小气的人,她干脆把解毒丹的药方写下来,让其他医者去炼药。她则开始琢磨这个邪气的蛊虫。 她小心翼翼地拿树枝夹起地上被烧得残缺不全的蛊虫尸体,仔细端详:怎么才能把它解了呢? 眼看着又有几个人因为解药来不及炼制而慢慢停止了呼吸。安阳看得心里一阵阵揪痛,那是一条条生命啊!刚刚还生龙活虎,现在居然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好在及时得了解毒丹的两位王爷慢慢苏醒过来,虽然体内可能还有蛊虫虫卵,但至少现在人是清醒的。 当他们知道自己中了蛊之后,自然也吓得不知所措,太可怕了!这种毒虫要是真的大量繁殖,非把整个人类都灭了不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安阳从一个御林军那里借了一把匕首,她小心翼翼地剖开一个刚刚死去的御林军被蛊虫咬过的伤口,并没有在里面找到虫卵。 安阳看着那不断流出的黑血正凝眉沉思,司马奕走了过来:“靖王妃,可发现了什么?” 他的脸色还是非常难看,灰白中透着一丝青色。安阳看看他,又继续用匕首一点点拨弄那个伤口,并用扯下来的衣服擦拭冒出来的血迹。 即使是司马奕这样的男子看着这一幕都有些恶心,但一个如此漂亮的小姑娘居然毫无惧色,着实让他震惊。 不知什么时候司马焱也凑了过来,同样脸色极差。 过了好一会儿,安阳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突然大喜:“太好了!你们有救了!” 她兴奋的叫嚷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动作,紧张地盯着她,等待她的下一个动作。 安阳激动得站起来,丢了手中沾满血迹的匕首:“你们没有真的中蛊。只是被蛊虫咬伤,中了蛊毒!我们再想想办法,把蛊毒解了就好了!” 安阳研究了半天发现他们只是被蛊虫咬伤,并没有在里面找到虫卵。即便如此毒性还是非常强,她的解毒丹似乎也不能将毒性全解了。 这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们没有变成蛊人真是太好了!否则蛊虫寄生在人体内,想引蛊还真不知能不能成功!很多时候养蛊的人自己都做不到。 太医们炼制解毒丹的速度不快,安阳不得不让他们先弄些简单的解毒药粉给中毒的将士们服下,先吊住一口气再慢慢解,否则等他们药炼好也没有用武之地了。 只要体内无蛊虫,那就好办不少。她也不理其他人灼热的目光,开始拿出那只本来装解毒丹的空瓷瓶。 她又捡起地上丢掉的匕首,在旁边花草上擦了擦血迹,来到一个没有被翻动过的死去多日的刑部将士旁边。 司马焱见她拿着刀子一副要捅下去的样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过去一把抱住安阳:“不可!有蛊虫!” 安阳被他吓一跳,差点儿掉了手中匕首。她赶紧挣扎着离开齐王的怀抱:“齐王自重!” 司马焱这才发现自己的动作确实有些唐突了,赶紧尴尬地收手后退了几步:“失礼!刚才实在是太过紧张,冒犯了!”他态度倒是诚恳。 安阳看着他这个窘迫的样子,微微一笑:“没事!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你让人准备火把!多备些干柴和火油。把这些尸体都烧了吧!切记!一定要烧干净!”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还是蹲在了那具尸体旁边,小心地划开他的衣服。 安阳看着那黑紫色的肚皮,在肚脐处轻轻撮了个洞,然后赶紧把手中药瓶扣在了洞上。 过了好一会儿才让人拿火把过来对着她突然撤离的药瓶位置猛烧,然后就见一团团欲飞出的蛊虫被活活烧死,发出滋滋的响声。 安阳把捉住的蛊虫盖好盖子收好,然后起身让人把尸体烧光。 在他们烧毁尸体前安阳仔细检查了一遍,并没有找到小德子和青峰。 这倒是让安阳很是想不通:他们不在这堆尸体里。那是不是说明他们还活着?那人又在哪里?是什么人抓走了他们? 她观察了好一会儿中蛊毒的将士们,虽然暂时保住了小命,但看脸色并没有好转的迹象。 安阳来到司马奕身边坐下,司马奕脸色很差,他本来体质就不如司马焱,此刻坐在道边一个石凳上强撑着。 “这里太过诡异!你们没有解毒之前先不要再继续收查了!也不要急着回宫,我还不确定这毒会不会被你们散播出去!” 。 安阳没敢与司马奕对视,她能闻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难闻的怪味,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很不好闻。 齐王看着二人的互动莫名的不舒服,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那我们就先去我的别院吧!这里先派人轮流守着,先想办法解毒!” 司马焱适时开口。 “也好!就依七弟。七弟如果方便就给父皇也上一份奏折,把这里的事大致讲一下!以免他太担心!” 司马奕嘱咐司马焱。 二人其实还不是很熟,毕竟司马奕刚回京,对司马焱这个人也不甚了解。 “那是自然,还是六王兄想得周到!” 两位王爷倒是礼让有加。 安阳看着这一切抿唇一笑,没再出声。 众人忙活着撤出国舅府,谁都没有注意到,有一双眼睛正在暗处偷偷窥视。 ………… 齐王的实力果然强大,在京郊居然有这么大的别院,让安阳不禁咋舌。 一行人浩浩荡荡近千人居然都住进了这个依山傍水的齐王别院。 其他御林军被齐王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轮流职守国公府外围,另一部分则回宫复命去了。 安阳感觉很头疼,最近这是怎么了!好事一件没有,烂事一箩筐! 父亲那里还不知道什么状况呢!急报都不知道发了几个回京来了!这边皇上自己都1是焦头烂额,早没心思管朝政了。 远的不说就近的都够要人命的了!先是“阎王索命”奇毒重现江湖,差点儿要了林中秀的命,后有双王同时中蛊,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难道大晋的江山要倾了!大晋没有彻底死在祸国妖后贾南风手里,而是要灭在今上司马衍手里了? 安阳来到司马焱给她安排的药炉间,一边琢磨带回来的几具御林军的尸体,一边想着心事。 她觉得心好累!人也好累!但看着那一张张中毒的面孔,那渴望的眼神,她又实在不忍心放任不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居然成了他们的主心骨,似乎她掌握着这些人的生杀大权,如果她放弃那岂不是就是变相杀人?何况其中还有她的疑似舅舅! 安阳揉揉酸胀的太阳穴,将捉回来的蛊虫养在一个大一点儿的琉璃瓶里,观察它们的变化。 这些小虫见风后很快羽化,好在安阳上面盖着蚕丝罩,他们才逃不掉。 安阳试着捉了几只做实验,折腾了一个下午也没太多收获,但有一点她倒是发现了,那就是这些蛊虫饲养的人用的是女人的血,男性血液蛊虫根本不吃。 她也试着用各种解毒的药物给那些中蛊的人服用,但收效甚微,不是一点儿用没有,但效果不理想。 安阳不是轻易放弃的人,既然有效果,哪怕是一点点也是好的。她开始一遍遍尝试,直到月上中天,她才不得不收手。 安阳简单吃了些东西就洗漱休息了,她太累了!实在需要好好补上一觉。 这一次安阳睡得倒是香甜,不同于昨夜在皇宫的一晚。两位王爷身体中毒,自然体力不支,也早早睡下。 安阳睡得正香,突然感觉一股熟悉的气息逼近自己,她下意识地往枕头底下摸。手刚探进去,一只温热的大手抓住了她的:“安安!是我!” 明明才分离两日,安阳竟觉得隔了一个世纪,终于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安阳竟控制不住哭了起来。 东方燃把安阳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后背:“别怕!我这不是在吗?你还有我!哭什么?乖!不哭!一切都会过去的!都会好起来!” 红狐狸第一次这么温柔吧?安阳心中突然好像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暖暖的。 如一个独自行走在寒冷暗夜里的孩子终于闯入了亲人的温暖怀抱一般,那种幸福感不曾经历过的人怕是体会不到! 第九十二章 倾心 东方燃这两日如坐针毡,安阳入宫之后,他的心就没落过地,什么心思都没有了!满脑子都是安阳的影子。 今日终于得到消息安阳出宫了,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 当然他也得知了安阳出宫的原因,这也算是一个爆炸性消息。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物隐匿在京城,他们的组织居然一点儿察觉都没有!他觉得需要找芳芳姑娘好好谈谈了! 既然知道了安阳的落脚点,哪有不来之理!这不就来了!不想安阳居然如此无助,这让他更加心疼! “先说一件开心的事!”东方燃哄着难得撒娇的安阳。 “还有开心的消息?”安阳来了精神,也从东方燃的怀抱中脱离出来。 她刚才太失态了!连日来的种种让她几近崩溃!在看到这个大狐狸时竟然有了安全感!什么鬼?她快被自己给吓到了! “西北传来消息!你父亲已经脱困!他们暂时稳住了战事。”东方燃对安阳的离开有些失落。不过现在还是挺开心的,小丫头见到他能这样主动还真是第一次。 这对安阳来说还真是一个大好消息!父亲没事,她就少了一份牵挂,现在有太多事她不得不做。她实在感觉力不从心! “不过还有一件事,现在还不是很明朗。”安阳看东方燃吞吞吐吐,翻了个白眼: “你就不能不这么磨磨唧唧的?有什么不好说的?快点儿直说,我等下还要睡觉呢!这几天累死我了!” 东方燃借着月光看着安阳假装嗔怒的小眼神,噗呲一声笑了: “我又没说不说!只是还没查清楚。安将军好像在守护什么东西,不敢离开!这次他们要不是拼尽全力,怕是别说青山城,连盘山城都保不住!他们是拼了老命才把敌人打出青山城的!” “我爹爹可有受伤?”安阳一听立刻瞪大眼睛盯着东方燃,生怕他说谎。 “那倒没有!他这些年培养了不少好部下,他自己不需要冲在最前线了!” 东方燃眼睛中没有闪烁,说明他没有隐瞒什么,安阳稍稍安心。 “你遇到麻烦了?解不了?”东方燃看着安阳,二人的关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融洽了,竟如同相识多年的眷侣! “嗯!”安阳叹气点头,她现在一点儿都没有把握,可那么多人眼巴巴等着她的解药。她感觉压力山大啊! “那些蛊是养在尸体里的?能繁殖吗?” 东方燃拉着安阳的手帮她取暖。 安阳听他这么说,突然来了精神,一骨碌爬起来:“我去看看!”说着也不管东方燃还在面前,开始穿衣。 东方燃看着玲珑有致的娇躯,突然口渴难耐。他赶紧转过身去把脸转向别处,一股热流直冲下体。 安阳可没注意红狐狸的小动作,这半年来东方燃夜探闺房也不是一次了,她早已习惯了。却不想对方却还是有些把持不住。 要不是他身体不允许,他真想不顾一切地压上去。留下东方燃在那里心痒难耐不管,安阳已经穿戴整齐去了隔壁的药炉间。那里存放着她捉来的蛊虫。 安阳拿着烛台仔细检查每只蛊虫的动作,发现这些小东西居然一个都没多,反倒有几只还死掉了!那是她放了一棵七星草的小瓷瓶。 安阳见了大喜过望:这些蛊虫似乎没有繁殖能力,或者是繁殖能力不强。而七星草是它们的克星,就不知道它们的毒性,七星草能不能解? 安阳检查完毕回头看着跟进来的东方燃,忍不住笑得捂住了自己的嘴。 “有这么高兴?”东方燃轻轻弹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安阳哎呦一声赶紧用手按住:“你干什么?疼啊?”要不是怕被外面守卫听到,她非大叫不可。 这个坏狐狸居然弹她脑壳!安阳怒瞪着他。 东方燃笑得眉眼弯弯,顺手一捞把人拢进怀里:“看把你高兴的!怕你得意忘形!走!回去睡觉!” 安阳委屈地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那样子简直可爱极了!东方燃索性把人直接打横抱起,抱回了隔壁的房间。 好在安阳今夜宿在药炉室隔壁,都在一个回廊下,东方燃来时早把守卫都给点了睡穴。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高兴?” 安阳对东方燃的态度很是不解。 “我只关心你开不开心,其他的没兴趣!” 东方燃倒是诚实。 安阳心里跟吃了蜜一般甜。她窝在东方燃怀里偷偷看着东方燃的俊脸。 东方燃大剌剌把安阳放回床上,帮她脱掉鞋子和外衣,自己也不客气地上了床。床不大,多了个东方燃就显得有些狭窄。 “红狐狸!你要干什么?赶紧下去!你可以回去了!这里没你的事了!”安阳假装生气,说实话她还真有点儿舍不得这家伙离开。只有在他身边时,她才能感觉到一丝幸福。 自从来到京城,她就失去了亲人的陪伴,现在的东方燃居然让她产生了依恋! 她发现她的心在一点点倾斜,一点点向某个狐狸偏去! “乖!别闹!我也累了,睡觉!”某狐狸很无耻地把安阳紧紧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安阳的肩膀缓缓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那熟悉的香气。 安阳努力挣扎了几下,最终认命地随他去了。 可能是最近实在太累,安阳居然真的就这样睡着了。她清浅均匀的呼吸声在东方燃耳畔想起,东方燃缓缓睁开眼睛。 二十七年的颠沛流离,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幸福的滋味。怀中的小人儿睡得很沉也很安心,让他感受到了依赖和责任。 他不知道从何时起爱上了这个胆子有些小又有些倔强的小丫头,而且是如此的不能自拔。 他不确定自己还能活多久,也不知道能否给小丫头一个她想要的未来!但他知道他想陪着她,一刻都不想离开。 就让他放纵一回吧!做一次他真正想做的。 清晨安阳醒来的时候,东方燃已经离开了。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身旁的床铺他躺过的位置早已冰凉。 安阳有些恍惚,她甚至怀疑他从来没有来过。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安阳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然后滚到昨夜东方燃躺过的地方,幻想着他睡着的样子,心情竟无比舒畅。 她心情好了,考虑问题也比以前想法多了,不一会儿功夫就做了几个实验。 一个上午就研究出了压制毒素的解药,只是还是不能彻底清除。 中毒之人性命虽然无忧了,但武功还是受到一些牵制,内力发不出来,但这样已经很好了!至少命保住了! 用过午膳,司马焱和司马奕服了新的解药身体也好了不少,面色也没那么难看了。 “六皇兄,我们现在身体已无大碍,是否有必要继续搜查?”司马焱问道。 司马奕犹豫了一下,遂点头,二人立刻召集人马准备出发。安阳才不想跟着去呢,她还想找个机会溜回靖王府看看林双娇呢。 毕竟那小丫头是她带去的靖王府,现在也是时候带她去见见她兄长了。也不知道林中秀现在怎么样了! 安阳刚想趁他们不注意溜走,牵马准备出发的齐王看了一眼转身要往回走了安阳:“靖王妃不会骑马吗?为何不上马?” 安阳对天翻了个白眼,她能说她不想去吗?应该不能吧!看这架势似乎也没打算放过他啊! 安阳任命地转过身:“骑术不好!勉强能骑!”安阳顶着一张苦瓜脸悠悠说道。 齐王抿嘴一笑:“那就坐马车吧!来人!备车!” 安阳想说不必,后来想想还是坐车吧!她还真不想跟他们一起骑马。倒不是她技术不行,是不想与齐王过多接触。当日齐王府之行阴影还在。 众人再一次进入国公府的时候倒是让暗处的某人吓得不轻。那人自然没想到他们居然能平安归来。这是碰到对手了? 他们在国公府一阵翻找居然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找到,也没找到失踪的小德子他们。 安阳总感觉哪里不对!那么多人死在这里,还被制成了蛊尸,怎么可能一点儿痕迹都没有呢? “一定有暗道!一定有蹊跷!”安阳一边东敲敲西看看,一边自言自语。 突然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冲安阳面门,安阳也不是一点儿功夫都没有,何况还被东方燃深夜训练过那么久。她一个闪身避开,然后一把三步倒药粉洒向对方。 对方反应倒是迅速,一跃跳出五米开外,然后拔腿就跑。不远处的司马焱看得真切,赶紧提刀跑了过来。 但对方已经跑向后花园,司马焱刚要追,被安阳拦下:“不要追!刚才我们后花园已经搜过一遍了,什么都没找到,他是想引我们跟他过去,怕是有埋伏。” 这时得到消息的司马奕也带着人赶了过来:“靖王妃没事吧!”他上下打量安阳。 他也没想到安阳居然还会些拳脚,太意外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居然不仅医术高超,还有自保能力。反倒是跟在她旁边的侍卫反应倒是差了不少。 司马奕突然意识到不对,同时司马焱似乎也想到了:安阳身边跟随的三名御林军呢?什么时候不见的? 大家其实离的都不算远,有了昨天的一幕,彼此都心中有些胆怯,自然不敢单独行动。就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居然丢了三个人? 司马焱赶紧召集人马清点人数,太可怕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们居然丢失了十五个人。 安阳突然感觉脊背发凉,好诡异的国公府! 第九十三章 再现巫医教 安阳对御林军的人不熟悉,但她还是一排排仔细审视起来,这些人虽不能说个个高手,也没有太弱的吧!怎么就无声无息地丢了呢? 两位王爷自然也无法理解。御林军可是保护皇宫的,怎么可能有如此不守规矩,擅离职守之人,一定是出事了! 在这么多双眼睛注视下出事还真是不容易!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呢?安阳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安阳从小就有个习惯,那就是不服输!越是困难的事情她兴趣越浓厚,为这事司马靖曾经说她是属猫的!好奇心害死猫啊!这不她又精神百倍了! 但往往被她盯上的也没什么好下场!她滴溜溜如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一排排扫过去,看得那些将士脸红心跳。 就没见过这么大胆的王妃!看男人的眼神那叫一个透骨啊!恨不得钻进他们的心里看看。 当安阳从头排走到尾排时,她的眼睛终于定在了一个身形明显瘦弱一圈的干瘪男子脸上,那人不同于其他人的紧张尴尬,他也紧张,但那是胆怯的紧张。 安阳悄悄握紧手里的小药包,毫不掩饰地站在了他的面前盯着他。那闪躲的眼神骗不了人。 “还装?还装可就没命了哦!是你自己承认呢?还是姑奶奶帮你说啊?”安阳戏虐的调侃让那人明显一哆嗦。 这位小小年纪的靖王妃他可是从昨天就见识过了,那么多人都被她救活了,骗不了人的。 “王妃说说什么?末将不懂!”那人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安阳把左手伸向他:“把拍花散拿出来!别等我对你动手!”安阳明明武功不高,肯定不是对方对手,偏偏底气十足毫无惧色,竟然在气势上狠狠压倒了对方。 那人居然吓得整个人都在发抖,本要出手却硬是没勇气落下那抬起的拳头。 旁边侍卫果然不是等闲之辈,早有人站在了他的身后和左右,他要想逃走只能在安阳这一方向,但他就是腿软动不来了。 经过一番眼光对决之后,他竟然精神崩溃到软绵绵倒了下去,口吐白沫抽搐了起来。 这样子的他倒是让安阳失去了兴趣:不好玩儿!这点儿胆量,比自己还小呢! 安阳总是觉得自己胆子小,却不想她遇到危险时胆子大的吓人! 旁边冷眼旁观的司马焱和司马奕终于忍不住嗤嗤地笑起来:小丫头太有意思了!竟把人家吓抽风了! “你们还笑!赶紧把人弄醒啊!那十五个人还下落不明呢!问问看还有没有救?” 安阳瞪了一眼二人,转身走开了。 她有那么可怕吗?还吓抽了!太可气了!真是没劲!她独自到旁边生闷气去了。 过了一会儿,司马奕走了过来坐到安阳所坐的长凳另一头,这个国公府别的不多,供人休息的长凳到处都有。 “他不肯招!不过倒是搜出了这个!”司马奕把一个男人用的手帕递了过来。 安阳拿起来放到鼻子底下闻,司马奕大惊,伸手要去抢,被安阳一个转身躲过:“放心,这种小儿科的药粉奈何不了我的!把这个给他闻闻,他就什么都说了!” 安阳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 司马奕刚要打开看,安阳一把按住:“这个你不能看,更不要闻!这是昨天抓的蛊虫的尸体!我还不是很确定它的毒是怎么传播的!”司马奕手一抖差点儿把瓶子给摔了。 这个小丫头,怎么把那么危险的东西都随身带着?她就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啊!看着长得纯良无害,实际上骨子里也是有着邪恶因子的嘛! 他当然不知道安阳的神秘来历!不过安阳现在自己也还不知道。 她家祖上就没有一个不是胆肥的!她还老是觉得自己胆子不够大,那是还没挖掘出来! 她要不是在顾进那个近似古董的人身边长大,她可不比当年叱诧风云的毒医妖姬差多少!一样的顽劣不拘小节! 司马奕表情古怪地看了安阳几眼,还是小心翼翼地拿着那个瓶子走了。过了没一会儿就回来的,一看就知道目的达到了,那嘴角都翘起来了! “安阳!快!去那边!井里!”说完转身就走。反倒是安阳愣住了:不叫靖王妃了?嗯!这样听着舒服多了! 安阳站起来拍拍灰追了上去,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 大队人马集中在了后花园一口枯井旁,这里附近倒是没多少杂草。高树比较多,地面铺着地砖,所以刚才查的时候根本没发现这里有什么异常。 “你说他们都下到井里去了?”安阳来到那个男子身旁,他现在被绑缚着双手,看到安阳竟然又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安阳蹙眉:“我有那么可怕吗?你抖个什么?” 他的紧张让安阳不由得仔细打量起此人,这人看着有些面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人后退几步,想避开安阳的视线,安阳更是好奇了:“说!我们在哪里见过?” 那人突然啊地大叫一声蹲在了地上不肯抬头:“什么情况?”安阳回头看了看司马焱。 司马焱明显也不知道,他笑着摇了摇头,旁边的司马奕也忍不住笑了。 “刺客!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陈国刺客!你不是被抓了吗?怎么出来的?”安阳突然想起来了。 这人就是他在同仁堂药店帮司马靖抓到的那个人,也就因为她当时洒出的那把药粉才结识了东方燃。 难怪他见到她时总是眼神闪烁,原来他还记得她啊! “你是怎么出来的?谁放你出来的?”安阳拿出一个小瓶子在他面前晃了晃,暗示他不说的下场。 “是是太子妃把我救出来的!”他终于还是开口了。 “说具体点儿!”安阳就纳了闷了,堂堂太子妃干这种事干什么?她是怎么做到的? “太子妃是是巫医教仙姑杨灵儿的徒弟!”男子终于说完了,腿软的站都站不稳。 安阳终于明白了,难怪最近怪事频出,原来是巫医教作祟。巫医教沉寂江湖三十多年,怎么会又突然出现了呢? 难怪有人用了“阎王索命”这种世上罕见的奇毒,还有人悄悄养蛊。要知道除了西泠可是各国都明令禁止养蛊的。那是不被允许的! 安阳又开始脑补这位看着端庄文静的太子妃,她不会也是西域人吧?太子会不会被她控制了? 安阳突然感觉有些不对:糟糕!太子妃不会就是养蛊之人吧?那太子呢?那个胖子会不会就是被养的最大毒蛊人? 如果真是如此那皇宫岂不是?安阳不敢继续往下想了。她面前现在是没有铜镜,否则她一定会看到一张苍白如纸的脸。 可是现在她没办法回宫,这边还有十五名将士生死未卜,她不能扔下他们不管。 她还真想会一会这位神秘的太子妃刘玉了!好奇心又上来了! “如何下井?” 安阳想想都知道里面一定机关重重!下去怕是就有去无回了! 男子面色比安阳还难看,他哪里知道如何下去!他只知道接受命令引那些神智不清的人下到井里去,后面的事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了。 “我没下去过!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都带了哭声了,看来是真的不知道。 安阳很好奇他为什么这么害怕:“你就那么怕我?为什么?”她不就给他闻了一点儿见风倒吗?有那么可怕? “不瞒姑娘!在下实在害怕那个药粉,倒地不起却有知觉,还浑身酸软奇痒不能动弹!在下宁可去死!”他说着真的流了泪。 安阳看着他总算明白了!原来这家伙怕痒,她忍不住扑哧笑了。 “放心!只要你配合我们,不说谎,我不会给你用那个药粉!”安阳笑着承诺。 “可会放我走?”那人见安阳似乎心情不错怯怯地问了一句。 “这个我说了不算!不过我可以向他们去替你求情。”安阳不想骗他,何况也不一定能骗的了他。 那人似乎有些心动:“太子妃虽然救了我,但给我下了毒,我不能逃走!” 他神情黯然。 “你不是来和他们接头的陈国细作吗?怎么会被下毒?” 安阳真的好好奇,他们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那只幕后黑手又是谁? “太子妃说我身体血液特别适合!三殿下就同意让她在我身上实验了!” 他现在表情很痛苦,似乎很悲伤。 “我也是有家室的人!真的不想就这么死在这里!”男子说到伤心处居然潸然泪下,谁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安阳看着这样的人居然有些同情!为人下属,要是遇到这样的主子也是挺悲催的。 “适合什么?” 安阳可没漏掉他口中的“身体适合”。 男子倒是真的不清楚,只是被他们蒙住眼睛割开皮肉的时候听到了这么一句。 他说那个太子妃的声音他听得出来,旁边还有他的主子陈国三皇子。 那个女人不知道在他身体里下了什么,他每日午夜时分都会浑身疼痛小半个时辰,必须找人交合才能缓解。 安阳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太子妃好邪门啊!到底是什么人?她听得心怦怦直跳。 安阳想了想,问清对方下刀的位置后,来到他身后撩起他的外袍。 当着众人的面撩一个男子的外衣怕是也只有安阳干得出来了。 两位王爷都有点儿不好意思直视了。安阳却管不了那么多,她凑近仔细盯着那人后背如暗紫色细笔勾画的地图一般错乱混杂的扩张血管。 “你们快来看!” 安阳突然大喊。 第九十四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两位王爷正望天,一听安阳大叫,赶紧凑过来。这时候他们也不尴尬了,两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就见那遍布后背的突出血管里似乎有什么活物在里面蠕动,看着非常的吓人。 “他被做成了蛊人!”安阳叹息,这个人还想着有一日能回到陈国,与亲人团聚!他真的能守到那一天吗?安阳都替他难过! 两位王爷看着那吓死人的后背,不禁倒退了几步。这么恐怖的现象,他们可是从来没见到过。这是行走的毒物啊!好在他的身体上没有伤口,否则是不是又有很多蛊虫飞了出来? 那人听到安阳的话早已面无血色,双腿一软,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别怕!我会想办法救你!”安阳倒是目光坚定。这让已经瘫倒快要精神崩溃的男子似乎溺死前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昨天可是亲眼见到安阳救活了那么多人的,那些人可是很多都在今天的队伍里呢!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居然爬了起来,跪着爬到安阳脚边给安阳准备磕头。被眼疾手快地安阳一把提起衣领:“你想害死我们啊!你不能见血!” 安阳由于太激动声音有点儿大, 吓傻的不仅是跪地男子,还有旁边的所有人。 众人看着眼前的活蛊人那叫一个心慌,这个人怎么办?难道要搞个金钟罩罩起来?万一受伤了可是要他们的命了啊! 安阳感觉到周边的倒抽气的声音,不得不环顾一圈。 看着众人灰白的脸色,无奈地摇头:“你们也不用那么害怕嘛!昨天中毒的兄弟不都是好好的!放心吧!我一定会想到好的办法把这个该死的蛊解了!现在要麻烦众位配合一下,先把下面的十五个兄弟救回来!” 安阳的话让大家稍稍安心,毕竟安阳的能力他们是见识过的。 其实安阳自己心里也没底,但不这么说怎么办?面前的人杀不得,碰不得。井下的人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呢!路总是要走的,怕也没有用。 安阳亲自给那人松了绑,还绑着就没必要了!他现在就是让他逃他都不肯逃吧!谁能救他?他的主人还是给他下蛊的人? 他心中明白,什么才是他该做的选择。“他们不曾让我下井,但我知道这个井底一定别有洞天,国公府很多类似的井口都是相通的。”他的话印证了安阳的猜测。 安阳甚至觉得也许这个地道连接的不仅仅是国公府,很有可能在国公府身后的那座山上还有出口,但现在他们要先想办法下去救人。 “他们是在哪里给你下的蛊?你可有印象?”安阳问。 那人回忆了一下:“大概是半月前在太子府。三殿下命人把我蒙住双眼带着往地下走,我被带到了一个非常寒冷的地方,应该是地上石室。” 她的话让安阳突然想起东方燃曾派人在太子府帮她寻找太子谋反的证据,说是太子府有一个密道,里面有很多石室,但里面早已人去室空。 太子府看来是有必要走一遭了。但今天不行,她还惦记着丢失的那十五个御林军侍卫。 “齐王!”现在能调动人马的只有齐王,毕竟奕王刚刚回京,朝中的事还不甚清楚。 齐王赶紧凑了过来:“说吧!要本王做什么?一定照办!”他的脸上居然带着崇拜的笑,安阳看着有些不爽。 安阳瞪了他一眼,这家伙脑袋进水了?这是什么眼神! “都什么时候了?还笑得出来!你赶紧向皇上请旨要人,派人把这国公府后面这座山围起来,看看哪里在冒烟!我们要找到府外的出口。” “冒烟?什么意思?”司马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司马奕走了过来:“你是打算用烟熏?” 安阳看了一眼司马奕,重重点头,果然还是“舅舅”与她心有灵犀:“难道你敢进去?最好能把城里所有可能的洞口都找到,但估计可能性不大,但山上一定有出口。” 司马奕缩缩脖子,他可不敢进去:小丫头鬼点子真多!这个馊主意都能想出来!他忍不住又多看了安阳几眼。 司马焱终于明白了安阳的用意,自然是兴奋不已,赶紧派人出去了。 他们现在只能守株待兔,把所有的井口都找出来。 然后派人出去找大量容易冒烟的半干柴草,安阳也让钟书等人准备了大量毒粉混合着柴草等一下一起点燃。 可惜要顾及里面自己人的安全,不能用毒性太强的药粉,安阳有些遗憾! 待一切准备就绪安阳指挥各个井口的人同时点火,可惜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但时间不等人,他们虽然知道不是最佳时机也不得不动手了。 果然如安阳所料,不出片刻功夫就听见井下有跑动和咳嗽的声音传来,但很快就没了动静,然后就听到有人来报山上突然发现了大量冒烟的地方,可惜对方用了毒烟他们上不去。 安阳倒是没有太过惊讶,对方能有这么大动作,自然也留好了退路。这个妖妃怕是没那么好抓。人跑了!但目的达到了! 安阳赶紧安排人拿着火把下井,很快有尸体被抬了出来。可惜他们由于布置时间太久,只有五个人活着被救了上来。 其他人明显是被种了蛊,但可能身体承受不住,都死了!好在那些虫卵还没有孵化成功。 刚刚还和他们并肩作战的御林军将士,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安阳心中别提多堵得慌了!她甚至湿了眼眶。这个妖妃太没有人性了!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恶毒的女人!安阳暗暗咬牙。 这么多人被种蛊,如何养蛊呢?这个疑问一直困扰着安阳。 等一切稍作平息,安阳来到那个先前抓到的陈国细作面前:“那个女人每天如何养蛊?你可知道?” 那人名叫陈十九,很明显是他们主子给取的代号,他只知道对方每天给他喝一碗很腥气的黑色汤药,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安阳猜测那位太子妃可能是给他喝了人血,但具体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就不清楚了。 司马奕他们也没闲着,从这位陈十九那里知道了不少他们来的人员和联系的大晋内奸,也算是一个意外收获。 但新的问题又来了,此人午夜必须与人交合的问题让一个不喑世事的小姑娘有些不知所措,最后牙一咬心一横直接给他来了一包蒙汗药了事。 “安阳!”安阳刚要拿着火把下井,司马奕在后面叫住了她,“现在太晚了!就不要下去了!我们还是先回齐王别院吧!” 安阳犹豫了一下:“他们走的匆忙,也许还留有有价值的东西,我想现在下去看看! 万一他们卷土重来破坏了里面的重要东西,我们可就又失去了一次机会!”安阳还是有些不死心。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看来这井是非下不可了! “那我陪你下去!来人!多备些火把!下井!”有司马奕带头,谁还敢不从,就算再不敢下去也不能被一个小姑娘比下去不是。 众人咬牙举着火把在前后跟随,安阳再一次下井,这是今天第二次下来了。 第一次为了救人匆匆来过一次,没有细看,这次可是直接奔着目标来的。她就好奇他们在这个地下密洞里到底藏了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周边有人举着火把,把洞里照得亮如白昼,倒是方便安阳仔细观察。 这个地下室做的确实煞费苦心,墙壁都是青砖磊成,还真是结实的很,但地面不知什么原因并没有铺地砖,就是普通的泥土,只有在靠近洞口的地方才有一段青砖。 如此阴暗潮湿的地下居然有大大小小几十个石室,每个石室都藏有机关。他们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走,生怕触动了哪一个机关把自己锁在里面。 看来刚才他们放烟熏走的人数量不少,大多数石室的门都是开着的,里面都是些日常必须品,看不出什么端倪。 但还有几个紧闭着的石室内就不知道藏着什么了。虽然密封并不是很严实,但石门厚重,怕是不知道机关很难打的开。 在乡下长大的安阳小时候最喜欢玩的就是捉迷藏,研究这些墙壁上的机关还是有些在行,她很快就发现了一扇石门的秘密所在。 这扇石门本该是与墙壁连接的一面居然是假连接,那个铰链处上方有一个很不起眼的大拇指大小的凹槽。而另一边则用大锁锁住,估计谁去触碰就会触动机关。 安阳让众人退后,然后侧身靠近那个部位,把食指对准凹槽探了进去,果然凹槽内侧有一按钮,安阳轻轻一按,石门缓缓打开了。 众人看着打开的石门,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个也行?这个小姑娘太厉害了吧!她是怎么发现的? 但很快大家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石室内,只见室内一个巨大的水晶棺材摆在石室中间,透过半透明的水晶石隐约可见一具女子的尸体被摆放在中间。 司马奕看着眼前的一幕别提有多震惊,他刚要抬腿迈进去,被旁边的安阳一把抓住。 “别动!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说着安阳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药丸塞到司马奕嘴里。 “有毒!地面上也有不同颜色的地砖,这里面不同于外面!有机关!”安阳说着指了指地面。 安阳让其他人往后靠,她身上可没那么多解毒丸,只够几个人的而已,何况还不知道解毒效果如何呢! 安阳从衣袖里拿出一条厚布巾围住口鼻:“你们都不要跟过来,给我一柄长剑!” 她这个动作让司马奕担心不已,他怎么忍心让这么柔弱的一个小姑娘去冒险,赶紧上前一步拦住了她:“让我来!你退后!” 就在二人争执不下时,一头戴面具有些清瘦的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人是怎么进来的?司马奕大惊!他们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人什么时候出现的!好诡异的身手! 司马奕自认为武功不弱,就算中毒功夫稍微受了些影响,也不至于如此不敏感!除非此人的功夫比他高出太多! 第九十五章 夜探水晶棺 司马奕第一反应就是拔剑拦在安阳面前,来人好看的桃花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司马奕看得真切。 “什么人?”他的一声怒喝把安阳吓了一跳,就听见身后一片亮兵器的声音。 安阳赶紧转身,刚好对手那双闪着火苗的桃花眼。 “啊?你怎么来了?” 安阳大喜,立刻跑了过去。 在场的人一看安阳的动作,知道是自己人,纷纷把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搁回肚子里。 甚至有人夸张的拍拍心口,以示对自己的安抚。 司马奕看着安阳,眼神暗了暗,收起手中长剑。 东方燃看着跑过来的安阳,眼睛亮了起来,伸手揉了揉安阳柔软的头发:“我不来你是不是要自己进去?你有把握全身而退?” 安阳打开他的手,“小瞧我?那我就闯一次给你看看!” 安阳转身要往里走,被东方燃拉回来推给了司马奕:“看好她!有半点儿差错拿你是问!” 那眼神和声音让司马奕非常不舒服。 这什么人啊!上来就这么不客气!怎么一副他才是王者的样子?实在可恶! 安阳还想挣扎却被司马奕控制住,司马奕虽然不喜欢这个面具男,但他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 “哎!哎!你等等我!我也要进去!带上我!” 安阳急得大叫。 东方燃好想大笑,却不得不忍住:“等我破了机关,自会接你进来!” “里面有毒!” 安阳一听更不放心了,在后面大叫。 “别吵!小心等一下罚你!”东方燃没回头声音听起来却非常愉悦,继续往里走。 他的一只脚刚踩上第一块灰色地砖,三支利箭同时从前方和左右射出,众人吓得立刻屏住呼吸,瞪圆了眼睛。 就见东方燃一个飞身如一只灵巧的羽燕轻松躲了过去,然后从腰间取出几颗石子朝地面不同颜色的地砖打了过去。 就在一眨眼功夫,石室内已经百箭齐发,那场面着实壮观,而此时的东方燃已经攀上石室屋顶一块平滑的石板。 他自带吸盘吗?这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那么高大的人能如此身轻如燕已经让人们咂舌,现在居然能如此稳稳倒挂在屋顶! 这还是人吗?简直是神啊!怕是当年武功盖世的阎王闫倾城都未必能做到吧! 在众人目瞪口呆甚至忘记呼吸下,屋内已经慢慢趋于平静。此刻大家才注意到屋内散发出来的一股极其难闻的腐臭之气。 好在大家离得远,味道传过来已经稀薄了不少。 面具下的东方燃虽然口鼻都有面具遮挡,还是闻到了一股股难闻的气味,他微微蹙眉。 看着不再有冷箭射出,他跳下屋顶,来到水晶棺旁转了一圈,然后走了出来。 他来到安阳旁边摘下那个只露出眼睛的面具嫌弃地丢到一边,太臭了!他觉得那个面具上全是那难闻的味道。 看他摘面具,司马奕正想看看他的样貌,不想这家伙居然带了两个面具。 扔了一个还有一个遮住了上半个面颊,让司马奕很是失望。 此刻安阳已得到自由,她赶紧围着东方燃转圈圈,仔仔细细检查他有没有受伤,发现他毫发无损后才放心停下来。 刚才的场面太惊心动魄了!如果是她进去怕是早被射成筛子了! 东方燃看着安阳紧张的样子,弯起嘴角,好看的桃花眼也咪了起来。那毫不掩饰的幸福满足样子看得刚刚赶到的司马焱想揍人。 司马奕不知道蒙面人是谁,司马焱可是清清楚楚。 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东方燃面前,:“玉面狐狸!你来凑什么热闹?” 语气阴狠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上次要不是他,安阳早被他扣在齐王府了,还哪有这么多麻烦! 东方燃看着司马焱,他现在心情好,不想跟他计较,干脆把他当成空气,只拿眼角余光扫了他一下,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 他一把捞起安阳一个飞身入了内室,偌大的石室他竟然连地面都没碰就到了水晶棺旁边。 司马焱刚才在外面忙碌,来的自然是晚了一步,没看到刚才惊心动魄的场面。 他看东方燃不理他,更是火冒三丈。想也不想抬腿就往里走。 他的脚刚一碰到一块暗褐色地砖,地砖突然翻转,他一个失控整个人就直直往地下坑洞坠落。 要不是司马奕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拖了回来,他一定会被下面飞上来的无数支利箭串成糖葫芦。 司马焱险险捡回一条命,再往里看东方燃更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但技不如人啊!他也只能憋着。 安阳被东方燃放下来后赶紧走近了去看那散发着臭味的棺材。东方燃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厚布巾给安阳的脸围起来,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 安阳含笑的眼睛弯弯地看了一眼东方燃,然后又继续往棺材里看。 东方燃又扯出一条布巾把自己也围好,随着安阳一起打量着那口棺材。 司马焱在外面看着他们二人,气得好想杀人,但无奈不敢进去啊!他在外面急得抓耳挠腮如热锅上的蚂蚁。 旁边的司马奕知道了来人的身份自然也惊出一身冷汗!难怪此人武功如此出神入化,原来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玉面狐狸东方烈焰! 靖王妃什么来路?居然连这样的人都肯如此帮她!他突然替自己的十三弟担心了! 东方燃跟安阳在里面交头接耳,他们在外面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干着急。 东方燃突然朝他们喊到:“都进来吧!踩灰色地砖然后走八卦步,水晶棺这里没机关。” 司马焱一听大喜,赶紧第一个冲了进去。 “不要进来太多人!几个就好!” 东方燃又补了一句。 其实除了两位王爷还真没几个人敢进去,虽然每个人都很好奇水晶棺里的秘密。但小命要紧啊! 司马奕也紧随其后跟了进去,没想就这么一个石室竟机关重重,什么人设计了如此精妙的机关呢?众人忍不住好奇。 室外举着火把照明的不少,但跟进来的却没有几个。 主要是这个八卦阵的地砖不是所有的都是一个颜色,除了开始的三步都是灰色外,后面就要看你自己对这个八卦步法的熟练程度了。 步子迈大迈小都不行,必须严格按照前三步的标准,门口那么多人还真没几个能进的来的。 四个人围着水晶棺开始仔细端详着里面躺着的女子。看样子已经死了很多个年头了,身体除了重要部位被放了几枚干花瓣外,竟是一丝不挂地被摆放在里面,身下似乎还连着两根管子。 看上去身材不错,样貌长得怎么看着有些像司马靖?四人不约而同地互看了一眼。 其实安阳进来时就看着像司马靖,所以才让东方燃安排他们俩进来。毕竟安阳对过去的朝局不是很了解。 司马奕当然跟安阳和东方燃一样,除了觉得像司马靖就真的没了别的想法。 但司马焱可就不同了,他的眼珠子差点突出来,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捂住嘴生怕自己忍不住大叫。 三人的目光毫无疑问地齐刷刷看向了司马焱,那急切地眼神让司马焱更是紧张得冷汗连连。 他突然转身弓着身子干呕起来,那样子狼狈极了。 “到底是谁?你倒是快说啊!”安阳耐不住性子,一把将高大的司马焱扯着领着提起来。 司马焱居然顺着她的力道软软地靠在了她的身上,脸色苍白如纸。 东方燃一看他这副德行刚想把人提起来扔出去,司马奕一个箭步挡住东方燃,把司马焱揽进自己怀里。司马焱才免去了被摔个鼻青脸肿的下场。 安阳得到解放赶紧转身正对着司马焱:“快说!她是谁?” “淑淑妃!” 司马焱忍不住又呕了起来,这次是真的吐了。中午吃的东西早就消化殆尽,胃里哪有什么东西可吐,他把苦胆都呕出来了。 这次轮到安阳腿软了,她斜斜地靠在东方燃身上,其实刚才她第一眼看见这个女人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只是猜测,没敢确定而已。 司马靖的母妃!淑妃娘娘!她居然是被人害死的!还是用这样的方式。这样推算起来她应该死了七八年了! 难怪就算放在水晶棺里照样没办法保存完好,已经有如此浓浓的臭味了!好在皮肤还没有严重干枯! 那个太子妃为什么要保留她的尸体这么多年呢?这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国舅府的人干的。他们应该不会这种妖术,否则当年也不会被毒医妖姬打得落花流水。 毒医妖姬!阎王索命!巫医教!安阳脑袋里飞快运转着这些个江湖上人人惧怕不已的名字。 当年皇上曾经给潋滟公主下蛊,那他的蛊是哪里来的?毒医妖姬这些年一直没有消息,她会不会解蛊? 现在棺材里的女人肯定是有特殊价值的,不可能是毫无用处的一具普通尸体,那又会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安阳彻底没了方向!她真不敢想象这件事要是被司马靖知道了,他会怎么样? 想想都觉得可怕!安阳无力的放下手臂,借着东方燃的力道滑了下去。 东方燃并没有把她抱住, 顺势将她缓缓放低,让她坐到地上休息。其实人精神非常疲惫的时候,你强行把她托起来,他会更加疲惫,还不如就顺势让她滑下去休息。 棺材底下放着一个绒毯,里面空气应该是相当稀薄。四周都被蜡油封死。安阳坐的地势较低,从她的角度能看到悬空的棺材下面隐约好像还有个管子之类的东西。 安阳缓了一会儿之后慢慢恢复了理智,她索性又往棺材旁边挪了挪,把头贴在地面,看棺材下面的情况。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吓得差点儿直接跳起来,立刻坐直了身子伸手让东方燃扶她起来。 第九十六章 万恶之源 “蛊蛊源!”安阳平生第一次声音吓得变了调。 这个淑妃面容虽然憔悴但肤色还不像干尸,看上去并没有怎么脱水。 原来下面有一根长长的水晶管在源源不断地给她输送液体,而插在身体里的另一根管子,透过那半透明的管壁能看到有很多蠕动的黑点在移动。 水晶管的另一端深深埋在地下,应该又通向了其他关闭的房间。 安阳觉得自己大脑缺氧,呼吸都困难了!她觉得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卡着她的脖子。 东方燃见她情况不太好,也弯腰往下看了一眼。只一眼他立刻直起腰杆,屏息静气调整心绪。 “带我出去!我要休息一下!”安阳连说话的力气都不怎么有了!东方燃看着这样的安阳心疼的不得了,二话不说带她飞出了石室。 安阳被东方燃打横抱着走出地道。终于来到地上,安阳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稍稍平复了一些心情:“有办法把那个棺材下面的管子切断封死吗?” 安阳现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但必须切断那个女尸的营养供应和从她体内制造的蛊虫继续流传出去才行。 “这个我想办法!你不要管了!回去好好梳洗一下,好好睡上一觉!”东方燃宠溺地揉了揉安阳煞白的小脸,在额头印下一吻,然后转身往井口走去。 迎面刚好碰上正往外爬的司马焱,东方燃想也不想将已经半个身子露出井外的司马焱一脚踹了下去。 司马焱突然挨了一脚触不及防,直接摔出,飞落回井底。井上传来一声惨叫和嘭的一声闷响。 本来安阳正满眼温柔地抬头看着东方燃。不想竟看到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幕! 安阳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东方燃还真是不顾场合,在这种情况下都不忘报当日之仇。好歹对方也是一王爷啊!他就不怕人家将来报复? 安阳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赶紧跑到井口,对着下面高喊:“不要内斗,大局为重!”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安静!安阳不放心,想再坐那个悬在井口的带绳子的箩筐下井,突然看到箩筐自动下移,然后司马奕坐着箩筐被井上的侍卫拉了上来。 “不必担心他们!七弟被玉面狐狸抓去帮忙了!我们先回去吧!” 安阳狐疑地看着司马奕:“确实没事?他们俩不会打起来吧?” “放心吧!你觉得七弟是那人的对手?走吧!这一天真是险象环生!心脏受不了!”司马奕一边说一边摇头。 安阳想了想也对,司马焱哪里是红狐狸的对手! 东方燃没事就好,至于司马焱嘛!不死就行!安阳这样想着。 安阳还真是偏心!可怜的司马焱要被东方燃折磨疯了! 司马奕带着安阳回了昨日休息的齐王别院。可安阳的心却还是放不下来。 她知道她担心也没用,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安阳认认真真洗了个热水澡,放了不少干花瓣,但还是觉得身上臭臭的,当然是心理作用。 她穿戴整齐后有丫鬟伺候她擦干头发,她开始坐在药炉间发呆。 那么多蛊虫要是都散播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她回来后观察了她昨日捉来的蛊虫,已经都死掉了。 他们到底是怎么养的呢?为什么她抓到的就养不活呢?蛊虫都没有了,她还怎么研究解药? 还有那个活蛊人陈十九,自己当时也是一时冲动答应了帮他解蛊,可是自己毫无头绪,如何解? 安阳正双手托腮坐在药炉旁边的小凳子发愁。突然外面侍卫的声音传来:“参见奕王!” 话音刚落,人就挑帘走了进来。安阳赶紧收回思绪,整理了一下衣裙站了起来。 “在想心事?担心玉面狐狸?”司马奕进来居然连问两个问题! 安阳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还好!奕王这么晚了不休息,怎么跑这边来了?” “我也睡不着啊!这两天过得太惊险!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司马奕也不隐瞒,他心里确实没底。 “还有淑妃的事你打算怎么办?要跟十三弟讲吗?”司马奕看着安阳的眼睛,心中道:那可是你婆婆!就算你心中另有所属也改变不了你靖王妃的身份。 这个问题还真是棘手!说了司马靖会不会疯掉!不说的话,能瞒住吗?或者说瞒得了多久? “暂时还是瞒着吧!就像你说的:明天还不知道怎样呢!瞒一天是一天吧!”安阳一边叹息一边坐回药炉边。 她对司马靖早就不再抱有任何奢望。那些年少无知时的感情只能慢慢消化成友情。他早已移情别恋,而她现在心中也已另有其人。 只是让她放任不管司马靖的生死,她安阳还做不到。毕竟友情也好,爱情也罢!曾经朝夕相处的感情不是假的。 司马奕也跟着她来到药炉边坐下,这里倒是暖和。毕竟现在外面还是春寒料峭,冷的很。 “我现在一点儿头绪都没有。明明这些蛊虫不吃男子的血,为什么陈十九的体内却有那么多蛊虫活着? 那些虫子是在他体内繁殖的还是被输入的?或者说蛊虫不是不吃男人的血,而是比较挑剔? 为什么他们要用淑妃的遗体养蛊?其他人不行吗?看得出那具尸体已经被利用到了极限。应该用不了多久了!”安阳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司马奕低头坐在炉灶旁边烤火,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们肯定有异于常人的地方!只是我们还没发现而已!” 司马奕突然站起来往安阳养蛊虫的地方走,安阳在他身后叫住了他:“都死了!不用看了!” 司马奕一愣:都死了?这样容易死吗?那是不是不会被大量繁殖?他僵在了原地。 安阳突然想起来什么!起身来到司马奕旁边:“蛊虫咬人,人就会中毒致死。但为什么陈十九体内那么多毒还活得好好的?” 司马奕看着身边认真思考问题时安阳的专注样子,好想捏捏她粉粉嫩嫩的小脸蛋。但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还是忍住了!他可不想把小丫头惹炸毛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司马奕眼神温柔地看着安阳。 安阳抬头看了他一眼,露出皎洁的一笑:“他是活蛊人,体内有大量蛊虫,我可以偷一点儿出来研究!” 司马奕听了她的话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这小丫头还真不是一般人!迎难而上啊!居然还想动那些可怕的虫子! 也不怪司马奕惊讶,这要是换做旁人早放弃了!中毒的又不是自己,冒那么大的风险干什么!一个不留神说不定自己就中招了! 安阳眯起眼睛看着他甜甜的笑,司马奕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哪里还有白日里的疲惫,简直每一根毛孔都是舒畅的! 这么好的女孩儿简直是天赐佳人!司马靖怎么就那么瞎呢!非得弄个侧妃膈应着。 这些日子他也算了解了不少京城中各府的大致情况。他忍不住替安阳鸣不平,若是换了他,他一定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他也盯着安阳的脸蛋儿。 “我们现在就去偷吧!”安阳说着拉起司马奕带好需要的东西真的往陈十九熟睡的房间去了。 司马奕长这么大第一次做贼,还真是有些紧张。他觉得自己呼吸都不畅了!整个人有些僵硬:“你真的要这么做?”他都不知道迈哪条腿了! 安阳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回头一看被拉在身后的司马奕。这家伙走路怎么顺拐了? 安阳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你很害怕吗?这么紧张!” 司马奕被猜中心事,脸一红:“我没偷过东西!”声音居然小的如蚊蝇。 安阳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他人都被我放倒了,吃了那么烈的蒙汗药。你现在就是把他大卸八块他都没反应!快走了!如果他醒着的时候取,他非吓死不可!” 司马奕一听也对,要是他清醒着看着自己身体里爬出那么多虫子不吓死才怪呢! 二人终于不打算小心翼翼了,干脆大摇大摆地去偷虫子了。 安阳只在他的后背血管上扎了一个小孔就收集了不少虫子,直到血液凝固堵住了那个小孔。 安阳看着手中带盖的小瓷瓶,忍不住长吁短叹:“他身体里到底有多少这样的蛊虫啊!就这么一针扎下去就跑出来这么多!”安阳的表情纠结极了。 这些害人的虫子,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了!后面还不知道还要多少人为它丢掉性命! 那个万恶之源一定要找到!安阳暗暗下决心。 安阳把它们分到两个小瓶子里,一个放到室外寒冷的地方用黑布盖好,另一个则拿到火炉边盖上黑布。 她自己则开始琢磨那些死去的蛊虫,这些虫子不咬人似乎不会放出有毒物质,否则估计安阳早被毒倒了。 咬人的毒牙肯定有毒,但这些虫子的身体里到底有没有毒呢?会不会解毒的物质也在身体里呢? 可惜虫子实在太小了,安阳根本没办法解剖,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些虫子是用嘴巴咬的人还是有尾巴毒针之类的。 安阳跑到厨房捉来一只灰兔,她让司马奕帮忙把那些死去的毒虫都给喂了进去。不出片刻功夫兔子就支楞着腿翘了辫子。 安阳很是无奈地摇摇头,她朝司马奕摊摊手:怎么办?又验证了她的想法是错误的! 她多希望解毒的物质也在这些小虫子的身体里啊!事实证明虫子有毒。 司马奕看天色实在太晚了,不得不强行拖安阳去休息。安阳路过那个新捉来的蛊虫时,没忍住翻开黑布看了一下,就见那些靠近火炉的虫子翅膀倒是没长出来,但都蔫蔫的快死了! 安阳大喜过望,赶紧挣脱开司马奕跑到外面,那些被放在外面的蛊虫倒是活跃的很,在瓶子里不停跑动,但也没有长出翅膀。 这个发现让本来有些泄气的安阳重拾斗志。她甚至觉得自己发现了新大陆!太激动了!她高兴的大叫,早忘记了现在已是午夜。 司马奕跟着她身后走了出来,看着附近几个房间重新燃起的亮光,有些无奈! 深更半夜的,一定吓醒了许多人吧!不过看她兴奋的样子,自己也心情愉悦。 安阳放下小瓶子回头看到司马奕,激动得跑过去一把抱住他使劲摇:“太好了!太好了!” 司马奕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僵硬地抬起手臂想着要不要回抱她。 其实此刻安阳是把他当成了青山城的舅舅。而偏偏这一幕好巧不巧地被刚刚赶回来的某个人撞上了。 第九十七章 冲动是魔鬼 满脸疲惫的东方燃才刚刚一脚踏进院子就看到了扑进司马奕怀里的安阳,当然还有司马奕那不知道往哪里隔的手。 一股无名之火腾地一下串上了东方燃的脑门。他的安安在干什么?这还是他认识的安阳吗? 东方燃突然失去了理智,一个飞身来到安阳身后,安阳感觉一股劲风袭来,赶紧松开司马奕转头。 对上的是东方燃喷火的双眸:“安阳!” 东方燃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一把将安阳扯了过去。 安阳被他这大力一拉,直接摔到了他的身上。这家伙本来就瘦,再加上连日来的身心折磨,更加骨感了不少。 安阳的下巴狠狠撞上了他的坚硬胸膛,痛得安阳眼泪都流下来了。 “红狐狸!你发什么疯?” 安阳气的一边揉着下巴一边吼道。 东方燃看安阳被摔疼了,心中的火焰立刻熄灭了不少,也有些心疼。 “你们在做什么?” 东方燃的声音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安阳此刻气死了,突然就不想解释了。她使劲捶打东方燃的胸膛:“要你管!我高兴!” 这下东方燃刚刚小了一小截的怒火再次升腾起来,他一把拎起安阳飞身上了屋顶。 这时候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在众人愣怔的注视下东方燃毫不客气地拎着安阳飞走了。 司马奕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竟然忘了追赶,其实追也追不上。 东方燃一口气将安阳带进了京城,再高的城墙又怎能奈何得了他! 安阳在他手里拼命挣扎,脾气一上来也是不管不顾,嘴上还不依不饶竟挑气人的讲。 东方燃被气得不轻,没想到小丫头也有这么蛮不讲理的时候!一气之下干脆给她点了穴,这下好了。安阳成了任人宰(zǎi)割的小白兔,被东方燃提着回了百花楼。 安阳虽然不能说不能动,但心中的火气却越烧越旺:东方燃这是反了呀!她和他什么关系?他居然这样管着她! 安阳心中承认刚才自己激动过头认错了人,但他东方燃有什么权利这样对她?她的火气也是蹭蹭蹭地串。 东方燃把人往柔软的大床上一丢:“好好反省一下!”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安阳整个人除了眼珠子哪儿都不能动,她好想叫他回来。可惜对方就没打算给她解了穴道。这家伙就这么气冲冲地走了。 不一会儿夜明月走了进来,她手里抱着一床被子,进来帮安阳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又帮她盖好被子,然后转身走到外间去了。 安阳这个急啊!可惜明月就是不肯看她的眼睛,她又干着急没办法。 就在这时外屋有人急冲冲跑进来的声音,然后不知道和明月说了些什么。 明月转身进屋看了一眼安阳,又急急出去了,她这次听到了关门声。 安阳失望地望着天花板,欲哭无泪啊!本来很开心的一件事最后变成了这样,还真是一言难尽! 安阳正对着天花板发呆,突然房间的窗户一响,一个蒙着面巾的男子探身跳了进来。 安阳急得瞪圆了眼睛,却无法喊出半个字。眼睁睁看着那人来到她面前,俯身凑近她的脸。 安阳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人眼中满满都是戏虐的光,这是什么人?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呢? 而此刻的东方燃正因为情绪过分激动,造成蛊毒发作而泡在冰水中。他却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 人怕出名! 他低估了男人对美艳的渴望。安阳当年在将军府由于被下药而身体臃肿根本没人会注意到她,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新年夜宴上安阳的一露脸可是让太多人醉心不已。何况安阳最近常在京城走动,早不知让多少人垂涎。 当年潋滟公主不过在国宴上一展芳容,就被各国疯狂追逐争抢。而如今安阳可谓才貌双全,觊觎她的人自然是不计其数。 安阳心中大骂着红狐狸太可恶,就算生气也不能把她大穴都给点了,害得自己现在连喊人都不行。 果然冲动是魔鬼!当时东方燃突然的暴怒也惹恼了安阳。气头上的安阳不但没有跟他好好解释,反而故意拿话气他,把他气的发疯才点了她的穴道。 她眼睁睁看着那人凑近自己的脸后竟抻长脖子使劲闻,那样子实在让她反胃。 安阳任命地闭上眼,不去看他。不想来人似乎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居然伸出爪子开始对她上下其手。 安阳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可惜就是动不了。还好对方并没有往衣服里面探,只是摸了半天她的衣袖口袋。 安阳想装睡都装不下去了。他将她身上的药粉全部搜出来扔到床上,然后狭长的细眸带着戏虐的笑意:“哭了?放心吧!爷现在不会动你!爷要将你带回去慢慢享用!” 说着他居然真的把安阳往肩头一丢就像背口袋一样背起安阳飞身出了百花楼。 不知道是被他丢在肩上时碰到了哪个穴位,还是由于安阳急切导致自己血液流转冲开了中枢穴,在对方把她扛到太子府的密室的那一刻,她居然能动了,只是还不能说话。 她其实现在已经想起来这双眼睛属于谁了:陈三!那个在宫里帮她击偏弩箭的那个自称陈三的陈国人。安阳有足够理由相信他就是陈国三皇子陈昌,陈十九的主子。 这个人抓她来干什么?他和太子妃是一伙儿的?他不是应该直接杀了她吗? 当那人将她放在一张不算宽敞的小床上时,安阳趁他不备一个弹跳起身,对着他的胯下就是狠狠一脚。 可惜对方武功也不是白练的,安阳连人家的一个衣襟都没碰着。 “哎呦!小丫头倒是有点儿本事啊!这么快就冲开穴道了?会功夫?”陈三干脆扯下碍事的面巾,露出一张古铜色的国字脸,算不上多俊美,只能说不丑。 毕竟西北风沙大,皮肤也不如中原人白净细滑。但看上去却很阳刚,很健壮。 安阳仔细打量面前的男人,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要说不好看那就他的眼睛实在是算不上多吸引人,太过狭长,脸型也有些方。好在鼻梁挺阔,嘴型倒是完美,也算扳回一局。整体感觉还行,中等偏上。 他应该是潋滟公主的侄子,只可惜完全没有一点遗传到那个传说中的美人容颜。 对方眯着眼睛任由她打量,也不打扰她。安阳又扫视了一遍这间密室。倒是没找到一点儿国公府密室的诡异设置。 男子看安阳转移了视线,忍不住又往前凑了几步:“看什么呢?是不是在找太子妃留下的东西?它们都被搬走了!你来晚了!哈哈哈哈……”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安阳动了动嘴唇,可惜还是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正在安阳琢磨着怎样自救的时候,男子突然动了。也不知对方怎么那么快,在安阳刚想逃开的时候对方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一把拖进怀里,死死扣住。 “美人别乱动!来都来了,自然要好好享受一番才好!”说着强行将安阳带回到刚刚逃下的床上。 安阳拼命挣扎,也不知对方从哪里弄来的绳子,紧紧束缚住了安阳的手脚。安阳动弹不得,拼命想逃离他的魔爪。他则像是猫戏老鼠一般故意不断触碰,但也不急于做太多。 直到安阳把自己累得满头大汗,浑身湿透,他才起身下床,坐到了床边的凳子上。 “小美人儿!你这么美!那个呆瓜靖王也不珍惜你!不如跟本皇子回去如何?做本皇子的皇子妃!本皇子一定好好待你!”他终于不打自招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安阳对着密室屋顶翻了个白眼,不能说话实在是太憋屈了!这个恶魔居然还敢承认身份!他可是连他的侍卫都可以随意送别人去随意伤害的人。他能有什么人性? 陈三看安阳不看她,故意探身摸向她的胸前,安阳赶紧翻身避开。他看着安阳一副碰到恶鬼一样的表情,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密室的门轻轻被推开了。安阳赶紧抬头看。见到的居然是她这两天一直都想会一会的太子妃!可偏偏是自己处于劣势的现在! 安阳的心咯噔一下:完了!这次死定了!一想到淑妃的尸体的样子,安阳突然感觉一阵恶心,居然不受控制地吐了起来。 陈三看着吐了一床的安阳忍不住埋怨道:“吐这么脏!等一下还如何洞房?真是扫兴!” 安阳真想一口吐他脸上,可惜离得太远,她够不着,也没力气。 “三殿下还有这个雅兴?本妃给你准备了那么多美人,你一个都没碰!原来心心念念的是这个二手货?” 太子妃刘玉一张嘴居然说了这么一句,那语气怎么透着一股浓浓的醋味儿?还真让安阳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陈三皇子也不生气:“太子妃是真看不出来还是不想看出来?这可还是黄花大闺女!怎么就成二手货了?本皇子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弄回来的!” 太子妃刘玉瓜子脸,五官清秀,看起来文静温和。这张脸还真是很有欺骗性。要不是她做的事太邪门,安阳真的不会认为她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 “太子妃这是要观摩本皇子行周公之礼?”陈三皇子语气有些不悦。 “本妃可没那个兴趣!不过三殿下可别忘了!她可是顾神医的外孙女,医术可是一流。 如果你不想她破坏了我们的大计,最好把她交给我。我正需要一个像她这样的药人。”刘玉的话中充满了挑衅的意思。 第九十八章 邪妃现原形 安阳气得咬牙切齿却无法出声,她急得直冲陈三翻白眼。 陈三皇子瞪着刘玉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安阳。他没理会刘玉的挑衅,直接拿起旁边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来到安阳旁边解了她的哑穴。 “漱口!” 语气有些不善。安阳吐得自己正难受,看着送到嘴边的茶,想也不想就着他的手灌了一大口。 安阳正琢磨要不要吐陈三脸上,一回头见刘玉正恶狠狠向她走来。这是想直接动手抓人了?安阳嘴角挤出一丝弧度。 安阳假装认真漱口,陈三则去旁边拿漱盂。安阳瞅准机会,在刘玉毫无防备下直接把一口漱口水悉数吐到她脸上。 刘玉猝不及防被吐得满脸都是,那恶心的呕吐物倒是一点儿都没浪费,全招呼这位面容精致的太子妃脸上了。 陈三正背对着她们找漱口用的盂盆,突然身后一声惨叫。他吓了一跳赶紧转身。 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纵使他见多识广也接受不了如此骇人的一幕。 这位平日里看着美丽娇艳的太子妃满脸流淌着褐色的茶水也就算了,为什么被茶水冲刷下的那张脸,沟壑交错,枯黄斑驳。 这个女人是谁?真的是司马琛的太子妃刘玉吗? 被吓傻的不仅仅是陈三,还有始作俑者安阳!她的表情和陈三如出一辙,真正的呆若木鸡! 按理说刘玉不过三十岁的年纪,怎么会有如此不堪的脸,那是一张至少六十岁以上的老妪的脸庞,褶皱和老人斑遍布。她平时是用什么遮掩的?安阳有些好奇! 刘玉不过被喷了一口茶水,却双手靠近脸庞却不敢触碰,不断嚎叫,声音嘶哑难听。看样子痛苦极了!什么情况?安阳彻底蒙圈了! 安阳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傻傻站着的陈三皇子,这家伙很明显也是没有料到,那张大的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 过了好一会儿,陈三皇子才反应过来,转头看着安阳:“你给她下毒了!” 安阳很无辜地摇摇头。 二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同时扑哧一声笑了!原来她现原形了! 本就痛苦不堪的刘玉听到他们的笑声,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她也不再顾及脸上的疼痛,突然发疯一般冲向安阳。 安阳正被束缚着手脚,现在能坐着已是不易,如何能躲得过她的饿虎扑食! 就在刘玉留着长长指甲的手要碰到安阳的脸的一瞬间,一只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安阳提了起来,飞离了她的魔爪。 安阳惊魂未定地看着正抓着她的陈三,她可没想到这家伙会救她! “本皇子又救了你一回哦!小丫头是不是该以身相许了?嗯?”陈三戏虐的声音把安阳飞走的心思带回到现实。 “谁让你救了?我可没求你! 再者说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到了这个鬼地方?”安阳瞪了陈三皇子一眼。 “呵呵!嘴还挺硬!那个男人都把你直接丢到那种烟花之地了!要不是本皇子恰巧路上遇见,你早不知道被哪个登徒子给上了!还不知道感恩!真是没良心!” 陈三皇子一副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的样子! 那求表扬的小眼神怎么看怎么气人!安阳被他气的牙痒痒。 看来这家伙并不知道百花楼是东方燃的,或许他根本不认识东方燃。 安阳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也不知道东方燃有没有在找她。 他是不是会着急?哎!都怪自己为什么就不跟他好好解释呢?那个醋坛子现在会不会急疯掉啊? 安阳被人提着居然神游物外了!还真不是一般的心大! 其实此刻东方燃还没发现安阳丢了。 他自己蛊毒发作正浸泡在冷水中压制蛊虫活动。 这次的蛊虫似乎动得非常厉害,他痛得嘴唇都白了!哪里会想到还有人敢在他的地盘偷走安阳! 这这事还真要怪夜明月了! 本来东方燃把安阳扔她房中,就是为了让她护着。 谁知这丫头听说东方燃蛊毒发作竟自作主张跑去找晏大夫去了!这才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刘玉一个扑空哪里肯这么轻易放过! 一转身又扑了过来,陈三皇子一看不好,赶紧抱着安阳飞身闪开。 三人在不算宽敞的密室内上蹿下跳。其实是他们二人上蹿下跳,安阳被抱着被迫逃来逃去。 “刘玉你够了!” 陈三皇子有些火大,“安阳不过喷了你一口水而已!你至于吗?还没完了?” “一口水?那是茶水!你不知道我的脸不能碰茶吗? 今天我必须要弄死她,让她把脸换给我!” 那个女人一定是疯了,居然想要安阳的脸! 安阳差点吓得大叫,这女人,不!这不是人,是鬼! 居然能想出换脸?她是有多无耻啊! 不就是嫉妒人家的美貌了吗?这天下还有能换脸的? 安阳把她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不过这一顿疯跑倒是让安阳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位邪妃不怎么会武功! 陈三听了刘玉的话也是头疼的很。他只知道她从来不喝茶,真不知道她是因为碰不得茶水。 安阳这是歪打正着,撞上了大运了? 不过陈三看刘玉的样子,也是心有余悸! 这个疯女人太可怕了!这种邪门的女人还真是什么都可能做的出来。 安阳要是被她抓住,说不准她还真的会把面皮给拨下来做个人皮面具什么的! 他看了一眼怀里的小美人。真要是被那疯婆子抓住,这张迷死人的小脸蛋可就不保哦!还是赶紧逃吧! 刘玉虽然没多少功夫,架不住她疯狂了! 陈三抱着一个人动作自然有些迟缓,眼看就要被她逼近墙角。 陈三突然跳起来往那个墙角上方的一块石头上一拍,只听吱呀一声,那堵墙居然向一侧打开了一条缝。 陈三抱着安阳一个闪身挤了进去,石墙又快速关上了。 空留邪妃刘玉在另一面拼命嘶吼拍打着紧闭的墙壁。 安阳也被刚刚的一幕吓得不轻。那个女人早已不是正常人!就是一个毒物,估计她的每一根头发都是剧毒,身体早已被掏空! 她平时是靠什么支撑着的?安阳很好奇。 能把自己搞成这样她想干什么?值得吗?还是她身后另有其人?那个人又是谁呢?难道她也只是个受害者? 安阳脑袋有些懵,她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脸上一热。 这个臭不要脸的陈三居然敢偷亲她!安阳气得瞪圆了眼睛拼命挣扎。 “别白费力气了!说了要娶你,自然不会放弃!乖乖听话!我会带你回陈国,你将是我未来的皇后!” 这个无耻的男人居然还用他那肮脏的爪子摸她的脸。安阳觉得一阵恶寒! 安阳反抗不了,只好放弃挣扎,任由他放肆,反正他也不过亲亲抱抱,没敢做得太过。 “你连个王爷都不是,还想当皇帝?怕是你爹没打算把皇位传给你吧!” 安阳既然反抗不了,那就戳他痛处。 三十来岁的人还只是个皇子,一看就不受老皇帝待见。 果然陈三变了脸色,一改刚才的嬉皮笑脸,目光阴狠起来。 他紧咬一口银牙:“那是老东西有眼无珠!我会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被安阳击中心事,也没了刚才的心情。干脆把安阳往地上一丢,自己则靠到了另一边的墙上。 不想他这一靠居然触动了室内的机关。眼看着头顶一个布满铁钉的大铁板直接砸了下来。 要不是安阳被捆住手脚,非双手捂住嘴巴不可! 整个石室都笼罩在了那块恐怖的钉板下,避无可避。安阳认命地一闭眼,这下死定了! 就在安阳绝望地等待那可怕的石板砸下来时,感觉一股劲风袭来。 然后自己居然被提着飞进了另一间突然打开的石室。 这个陈三还是有点儿本事嘛!安阳劫后余生,心蹦蹦乱跳! 陈三此刻也是惊魂未定,他爆了一句粗口。 把提着的安阳往地上一丢,自己则坐到一边安抚受惊的心脏去了。 安阳环顾了一下四周,突然瞪圆了一双杏眼!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小德子!青峰!” 安阳大喜!他们居然还活着,居然被关在这里。 安阳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 可惜他们二人被吊在石室顶端垂下来的吊环上。面对突然发生的一切毫无反应!应该是昏迷着! 但从二人的脸色看应该是活着的,只是没有知觉。 不远处的陈三看了安阳一眼,没理她。自顾自地整理刚才不小心擦伤的手肘。 安阳回头看陈三注意力没在这里,赶紧使劲扭动身体靠着墙壁的支撑坐起来,又腰背用力靠墙站起来。 她的双腿被绑在一起,双手被绑在头顶,这个姿势实在难受,她努力试着想把手臂放下来,可惜绑得太紧了,放不下来。 这个王八蛋居然把她的手臂跟后背捆紧,无法向前。她只能稍稍后仰。 安阳尽量保持平衡一步一步往二人那边跳,那动作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本来认真擦拭伤口的陈三也不擦了,饶有兴趣地看着安阳。 这小丫头还真是有意思!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惦记着别人!太有趣了! 陈三心中腹诽,嘴角溢出笑意。 看来这两个人她很是在意啊!那何不……?陈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安阳要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定后悔刚才的冲动,可惜现在就算知道也晚了! 第九十九章 心猿意马 “小德子!青峰!……”安阳好不容易跳过去,拼命用身体碰撞他们,想把他们弄醒。可惜对方如同睡着了一般,毫无反应。 安阳把自己折腾得满头大汗,也没能让二人有半点儿反应。 安阳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怎么办?难道他们已经死了吗?可是看着不像啊! 她终于忍不住转身看躲在角落里看热闹的陈三:“他们怎么了?” 陈三看着安阳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那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居然有晶莹在闪动。本来到嘴边的狠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明明那么果断大胆的女孩儿,居然看上去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可怜小白兔! 这样表里不一的女人让陈三这个自认为杀人如麻,早已没有了感情的人,心中竟升起一丝怜悯。 “想知道他们怎么了?”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冷冰冰的。 “嗯!” 安阳长长的睫毛忽闪着,拼命地点头。 “过来!让我开心了,我就告诉你!”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邪恶。 “你这个魔鬼!休想!滥杀无辜!草菅人命!你怎么可以助纣为虐?” 安阳瞪圆了一双大眼睛。 “哈哈哈哈!终于不装小可怜了?” 陈三突然大笑。 助纣为虐吗?看来她还不相信他才是那个真正的幕后之手啊!刘玉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 原来刘丞相之女刘玉和陈国三皇子都是巫医教叛徒杨灵儿,也就是那个当年拐走潋滟公主的巫医教仙姑的徒弟。 这么多年为了躲避蓝娇娇的追杀,杨灵儿也是东躲西藏。 她当年投靠司空图帮皇上给潋滟公主下了蛊。 其实巫医教在闫霸天父亲手中时是最大的养蛊组织,并非后来的毒行天下。 只是养蛊必须是要用女人,所以后来不得不交给了闫霜打理。 闫霜父亲死后她就死活不肯再养蛊,她不想再做那样伤天害理的事! 所以她的书上虽然还有这方面记载,她已经不再饲养了! 后来闫霜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她便将阎王索命的药方改成了温和一些的,交给了看似温柔乖顺的杨灵儿帮她炼药。 不想这个外表善良 实则恶毒的女子。不仅偷了她的药方,还无意中得到了几张养蛊的书页。这才有了今日的诸多变故。 杨灵儿叛离魔教后并没有得到司空图重用,毕竟没有人敢信任一个叛徒。 后来司空图被蓝娇娇用阎王索命毒死。她开始了四处漂泊的生活。 在晋国时她发现了刘丞相的女儿身体异于常人,所以收她为徒,教了不少养蛊方法。 可惜后来蓝娇娇对她穷追不舍,她才被迫出逃去了陈国。 偏偏杨灵儿命不该绝,就在她被魔教追杀走投无路时,遇到了不受皇上待见的落魄三皇子。这才得以逃脱升天,自此藏匿于三皇子府,做起了隐形人。 陈三不想就这么窝囊一辈子,所以多年前二人一拍即合,悄悄潜入大晋开始筹谋大业。 后来他发现杨灵儿对他有了别样的想法。可把陈三恶心的不行。 那么一个老太婆居然对他起了不该起的心思。他直接派人将杨灵儿遣送回去,关了起来。 所以这些年陈三大部分时间都是藏匿于国公府和太子府。他不想直接灭了大晋,那样谁会给他机会帮他登上大宝? 他要利用大晋的新帝完成冠冕堂皇的上位之礼,让陈国子民仰望他,信赖他。 不想大晋这位太子妃、他的师姐居然也对他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竟然把太子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他也是无奈到了极点,一个嫁怍他人妇多年,还生过孩子的女人,还想觊觎他的皇后之位。他又怎会对她心慈手软! 自见到安阳的第一眼,他的心就沦陷了!那才是他想要的女人!才是世上唯一配得上他陈昌的女子。 他不仅要得到她的人,更要得到她的心,要她彻彻底底属于自己! 看着面前善变的小狐狸,陈三皇子陈昌百感交集,他很想用强,可是又怕从此伤了美人的心,还真是左右为难! “你对着那两个将死之人那么紧张干什么?他们也就这一两天的事了!” 陈昌见安阳不肯服软,也不急着逼迫。采用了迂回战术。 安阳看看小德子和青峰又看看陈昌,这次是真的哭了。 晶莹的泪珠如珍珠般滑落那白瓷般光滑剔透的脸庞,陈昌看得心一缩。 这种疼痛还从来不曾有过。为什么看着她落泪,他的心会如此疼痛? 她被绑的难受,看着被吊着昏迷不醒的二人更加心痛:东方燃!那个大混蛋!疯子!都怪你!都怪你!我现在可怎么办啊? 安阳心中骂着东方燃,泪水如井喷。看得陈昌彻底没了方向。 她就那么在乎那两个下人吗?其中一个还是太监!陈昌感觉不能理解。 安阳心中骂的痛快,却不知此刻东方燃知道自己一时冲动闯了大祸后,早已后悔得恨不能一掌拍死自己。 他刚刚从冰冷刺骨的冷水中站起来,衣服都还没穿好,夜明月就疯了一般冲了进来。 东方燃吓得赶紧转身飞快披上外袍。明月这次出现的实在太快,已超出了她平时的速度极限,才有机会看到了那香艳的一个背影。 她整个人一个急刹车定在了东方燃身后,彻底石化了! 那细腰窄背,线条流畅完美的脊背,实在是让人浮想联翩,心猿意马! 她甚至忘了她来的目的,就那么呆呆地盯着东方燃动不了了。 “什么事?如此慌慌张张的?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东方燃声音冷沉,有些不悦。 明月被这突然的一声吓得一个激灵,终于回过了神。 她怯怯地往后挪了挪,生怕东方燃听到了她的禀报后,会忍不住一巴掌拍死她! “出……出大事了!” 明月嘴唇哆嗦,她偷偷看了一眼东方燃,赶紧把头低下。 东方燃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压了压心中怒火:“说!” 他可没想那么多!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小东西闹腾了!他以为明月替安阳解了穴道,安阳在闹脾气。 就应该让她那么呆着一晚上,让她好好反省一下!这个明月,心就是急!东方燃还在心中腹诽。哪里知道安阳已经到了太子府了。 “丢……丢……丢了!” 明月从来没这么怕过东方燃,这次吓得居然不会说完整的话了。 她当然知道主子对安阳的在乎程度。也不知道今天他们二人闹了什么矛盾。主子竟然把人给点了穴丢她的百花楼卧房里来。 可她偏偏担心主子,听说他蛊毒发作跑来帮忙!她没找到晏大夫,就跑到他房间门口站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谁曾安阳咋就不见了呢?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百花楼三楼将人偷走? 他是怎么潜进来的?那么多守卫都是吃素的吗? 明月虽然只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东方燃还是脑袋嗡的一下,立刻反应过来。 “怎么丢的?快说!”东方燃脚步虚浮,有些支撑不住。 明月看着抓着自己衣领的东方燃,吓得也是腿软,但还是强撑着扶住东方燃。 “我听说主子蛊毒发作,就来门外站了一会儿!就一小会儿!真的!然后回去就发现王妃不见了!窗户大敞着!” 东方燃再也控制不住,整个人斜斜地倒了下去。 他的安安被绑架了!他心中明了。 而这件事确实拜他所赐!若是安阳能喊、能动也许就不会那么容易被掳走!都是他醋意大发,他恨不得把自己了解了。 可是他不能,他还要留着这副残躯去救他的小安安! 东方燃压制住闷痛的心口,也不知道是蛊虫撕咬了疼,还是后悔自己所为的闷痛。 他勉强扶着墙壁站稳:“还愣着干嘛?把所有人都派出去!找!”。 东方燃的一声令下,整个京城都乱了。到处都是麒麟堂的人!整个京城到处都是飞快走动的男男女女。老的少的,各行各业,五花八门。 麒麟堂体系庞杂,不同于官兵府衙,他们的人上到八旬老妪,下到几岁顽童,高者深居庙堂,低至街头乞丐,无不涵盖。 这个麒麟堂所有在京人员都动起来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就算是不动声色悄悄进行着,可也是让人隐隐觉得有一股暗流在悄然涌动。 到处都是审视的目光和窥探的眼睛,几乎整个京城的每一个角落都出现了古怪。 东方燃在大张旗鼓寻找安阳的下落,却不想安阳此刻正被陈三皇子威胁,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个恶魔到底想干什么?那个突然变得比厉鬼还丑陋的前太子妃刘玉又是怎么回事? 安阳哭了一会儿?突然感觉有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拿着个帕子帮她擦鼻涕眼泪。 “看你哭的跟个小花猫似的!丑死了!他们这不是还没死嘛?”陈三居然给她擦眼泪? 安阳的一颗心差点吓掉了!这个恶魔居然给她擦眼泪? 还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那温柔的动作,让安阳一时间忘了反应。 这下好了,安阳不哭了!而是瞪着水汪汪红肿的大眼睛看着他。 刚才哭得厉害眼睛有点儿肿,但还是很漂亮。 看得陈三有些心潮澎湃,就没见过哭都能哭这么好看的人!他忍不住想嗟叹一下:真是天生的尤物啊! 这样的“只应天上有地上无“的神仙般女孩儿,居然没能入得了司马靖的眼?他是不是睁眼瞎啊!陈三心猿意马有些收不回神。 “我手疼!”安阳突然开口。陈三可算回过神来了。 看着被自己绑成竖着的旗杆一样的女孩儿,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样绑着那身材实在是太火辣了!他还真有些舍不得放开! 不过他还是不忍心一直让安阳不舒服。将绳子解开了一些,让安阳的手能垂下来。 安阳动了动酸痛的手臂心中暗暗骂道:“死陈三!等我找到机会非让你也尝尝这滋味!” 第一百章 又爱又恨 “怎么样?想好了吗?想不想他们活?他们的生死可就看你的喽!”陈三戏虐的笑着,手里还摇着那个刚刚给安阳擦过鼻涕眼泪的帕子,他也不嫌脏! 安阳瞪着他手中的帕子。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居然那么脏了还摇啊摇的! “还不扔了?脏死了!”安阳嫌弃地看着他的手。 “脏吗?我都舍不得洗掉!这可都是美人的香氛啊!”说着居然把那脏帕子塞衣襟里了!安阳恶心得赶紧转移视线。算了!反正脏的又不是自己。 “他们到底怎么了?”安阳此刻已经平静下来,刚才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把这几天的紧张焦虑都给哭出来了!虽然哭过之后身体有些疲乏,但头脑清醒了很多。 她现在算看明白了!这个陈三其实就是故意恶心她,也没有真的想把她怎么样!至少现在还没想! 既然他不急着伤害她,那她就有机会与他周旋,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安阳就不相信,东方燃发现她丢了会不找? 东方燃当然在找,而且是找疯了!就差掘地三尺了! “想知道他们怎么了!那我的福利呢?”这个无耻的家伙又提出无理要求了! 安阳转身不看他心中暗骂:不说拉倒!还就不信了,你真的忍得住不说? 还真被安阳赌赢了。陈三一看安阳不理他。非常狗腿地转到了安阳面前:“小丫头脾气真大!害羞了?” 安阳气得脸都红了,这下好了!更让陈三误会了:“真的害羞了唉!”他还特意低下身子探头看安阳的眼睛。 看着这样的陈三,安阳真想一锤子削死他!可惜她现在做不到。安阳气得咬牙切齿地瞪他:“不说就滚远点儿!别恶心姑奶奶!” 安阳说着忍不住往他心口处看了一眼,一想到那里还揣着个脏兮兮的帕子就觉得特恶心。 陈三似乎明白了安阳的眼神,他用手捂了捂怀里的帕子,宝贝似地还按了按。 这个动作更是把安阳气得不行: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犯贱的人啊!安阳无语望天花板。 这家伙呲呲地笑了一会儿:“不逗你了!言归正传!”他突然板起脸严肃了起来。 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安阳有些被他搞懵了! “他们两个被上官国舅给抓了!然后你们的太子妃觉得这两个家伙功夫不错,就这么让他们死了有些可惜!” 陈三话说了一半不说了,瞪着一双不算大的柳叶眼看着安阳。 “然后呢?你这人怎么这么墨迹?他们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安阳有些着急。 “然后当然就是把他们做成药人了!就像现在这样,等他们的心智彻底死了就可以任由太子妃摆布了!”陈三隐瞒了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自己的事实。 安阳听得直抽气。这个人说的要是真的,那等司马靖再碰到他们时,他们岂不是会毫不客气地要了司马靖的命?而司马靖对他们肯定毫无防备。 安阳的眼睛瞪得更圆了:“那你的意思是他们现在已经神智不清了?只会听从命令?” “那倒不是。这两个人太过顽固!要是其他人早就成功了。 可惜他们心里抵触意识太强,仍不甘心,做着最后的挣扎。 其实他们的挣扎毫无意义,他们要么变成听话的木偶要么就只有死。” 陈三这次倒是真的没有撒谎,小德子和青峰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在与那想控制他们心智的药物做着最后的斗争。 他们其实是听得到安阳他们的谈话的,但他们没有力气回答。甚至无法睁开眼睛看她一眼。 “那怎么救他们?你可有办法?”安阳急了,她往陈三面前跳了一步。 陈三看着主动接近自己的安阳,心漏跳了一拍儿:小丫头这么好说话嘛?似乎对他也不是很排斥嘛! 陈三窃喜:“办法不是没有,但我凭什么告诉你?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你是我舅舅。你不会不帮我的!对吧!”安阳突发奇想,既然潋滟公主的儿子与舅舅那么相似,那就冒充一次他外甥女吧! 虽然她不能理解那两个人为什么长得跟一个模子扣出来的似的。 也许外祖父与潋滟公主有什么渊源,帮她带大了舅舅? 潋滟公主、外公对不起了啊!现在情况紧急!救人要紧!你们不要见怪啊!安阳在心中默默地请求着公主和外公的原谅,当然还有不曾谋面的外婆。 安阳的话让陈三傻眼了:她说什么?她……她……? 陈三不想继续重复这个话题!这一定是小丫头编出来的故事!一定是这样! 虽然这样安慰自己,但陈三还是往后倒退了几步。 毕竟小丫头样貌实在太出众,除了当年风靡九州的自己的姑姑潋滟公主,还真是没听说过天下还有如此美人。 可惜他无缘得见闻名于世的姑姑芳容! “我的外婆是潋滟公主!”安阳睁眼说瞎话。 “胡说!潋滟公主就一个儿子!你简直是一派胡言!”他有些愠怒。 安阳微愣:他怎么知道潋滟公主有儿子的?这个好像是极少有人知道的事吧!皇后都不知道吧!否则以皇后的脾气岂能不把滟妃给灭了? “哦?真的吗?陈三殿下确定不是在胡说?她真的只有一个儿子?你确定?”安阳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盯着陈三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果然这家伙脸色一僵,不再说话。 安阳看他没打算继续,嘴角微微一翘:“舅舅?现在是不是该告诉我,他们两个如何能活了?” 陈三转身走到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旁坐下,不理安阳开始闭目沉思。 他当然不希望安阳与他扯上任何亲缘关系。 毕竟不久前他还对安阳动手动脚。虽然没有真的做什么,但如果对方真的是他外甥女总是有些尴尬。 安阳看着他那别扭的样子心里别提多舒坦了。这种坏蛋也有这样不自在的一刻,真是让人痛快。 “哎呦!”安阳突然一声惨叫!陈三立刻一个弹跳从椅子上跳起来,冲到安阳面前。 “可是哪里伤到了?”他紧张地开始查看安阳的状况。 “腿麻了!绑的好紧!太疼了!”安阳开始装可怜,那凝露欲滴的楚楚可怜样子,让陈三彻底失去了底线。 他不疑有他,直接将安阳的手脚都放开了:“不要想着逃跑!知道吗?否则下次再绑上可就不给解开了!”他还忍不住威胁一句。 “知道了舅舅!”安阳冲他吐了吐舌头!她还叫顺口了!可惜听的人心里这个堵得慌哦! “不许再叫我舅舅!我不是你舅舅!要叫夫君!”他没敢抬头看安阳,但还是说出了心里想说的话。 这次轮到安阳傻眼了!这家伙不会是想玩真的吧?她警惕地看着陈三,不敢再继续靠近了。 “舅……咳咳……他们两个怎么救啊?我要他们活着!”安阳现在倒是不怕他了,感觉这家伙似乎有了什么心事。不会真的以为她是他外甥女了吧! 安阳眨巴着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她才不要跟他这种采花贼沾亲带故呢! 陈三心神不宁地在石室内走了一会儿,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突然石室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殿下!开门!让我进去!”邪妃刘玉的声音。 “要想救他们必须每人喝一碗刘玉的心头血!你觉得她会给吗?”陈三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安阳的注意力正集中在被敲得砰砰作响的石门上,突然听到身后的陈三来了这么一句。 她赶紧转身,二人四目相对。安阳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种复杂的光。 过了好一会儿,安阳才缓缓地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这一次陈三态度倒是坚定,还微微颔首。 安阳眼神闪烁了一下,那个女人的血能救他们?那她可就不客气了!不过怎么弄到手呢?安阳开始琢磨坏主意。 他们是怎么给小德子他们服药的?就没留下点儿东西让她当武器?安阳开始满屋子找工具。 太让安阳恼火了,她连石壁的缝隙都查过了,啥都没找到。 “别费力气了!他们俩功夫那么高,你觉得这里会给他们准备工具?” 陈三看安阳到处乱摸实在有些看不下去。 安阳本就有些泄气,一听他这么说,直接瘫坐到地上,如霜打过的茄子。 外面敲门的人好像也累了,变得有一声没一声地呼唤。 坐在地上的安阳时不时看看小德子,他居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过来好一会儿,突然门外的拍门声比之前更加响了,呼喊也更高亢了不少。 邪妃要进来了!怎么办?安阳这次是真的急了。 “舅舅?” 安阳小心翼翼地眨巴着闪亮亮的大眼睛,怯怯地叫了一声。 果然陈三如她所料,整个人在对上她那一湾清泉般的大眼睛时颤抖了一下。 然后整张脸都黑了下来:“说了!不要叫我舅舅!” 这声音听着咋有点人呢! 安阳心中窃喜,感觉这家伙就是怕她这一手。 陈三虽然无耻,但一想到喜欢上的女孩儿是自己外甥女,还真是有些接受不了。 毕竟在他心中,表妹可以娶,外甥女嘛!这辈分乱的!心中莫名地堵得慌。 哪怕是表亲,心中也过不去那道乱了辈分的坎儿!这一点倒是比太子好上不少。 陈三这些年没少花心思在自己这位名动九州的姑姑身上。 他不想直接灭了大晋,毕竟他不可能给全天下人下毒。 他还想维护一下自己那一点儿可怜的尊严。 父皇不待见他,他也一直隐藏锋芒,也算是卧薪尝胆了吧! 他想要的是陈国江山,他要那张龙椅,但他还要名声。他要名利双收! 所以他花尽心思找潋滟公主的下落。他不相信他的天下第一美人的姑姑真的会那么容易死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得知了大晋滟妃就是他姑姑。 当年知道真相的人虽然不多,但他有师傅杨灵儿,当然知道内情。 所以他知道姑姑生过一个儿子司马奕,但可惜据说已经病死了。 而当年他一心打听姑姑有没有儿子,倒是不曾问起是否有女儿。 那个杨灵儿也不曾提起姑姑入宫前的过往。 杨灵儿当然不敢提,她可是骗了他姑姑下山的叛徒。滟妃的惨死她也有责任。 陈三以为表弟已死,才不得不扶持利用那个蠢笨的太子。 他要借助大晋给他的父皇施压,以获得登上帝位的机会。 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在一步步发展,不想突然冒出个奕王,他寻找多年的表弟。 那他势必要想办法接近、了解他,将其送上帝位,做他的傀儡。这样大晋的江山也将是他的一部分版图。 可偏偏又冒出个安阳,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不说,还牵动了他死水一般沉静的心湖。 他看着安阳可谓是又爱又恨! 第一百零一章 真的是萍儿 “那我叫你什么?”安阳看他脸色不善,不敢把他惹毛了,但就这么放过他心里又不爽!。 这下轮到陈三翻白眼了!这丫头怎么就那么可恨呢?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最怕的不过是他的姑姑外面还有个他不认识的孩子,怕不小心伤害了自己的亲人。 陈三虽然杀人如麻,但对自己的亲人倒是从不曾伤害。坏人有时候也有善良的一面吧! 这小丫头口口声声说她是潋滟公主的外孙女,那要是真的如她所说,岂不是他就没办法娶她了? 不行!这个问题很严重!一定要好好查查!陈三在心中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他不想理她,但安阳似乎没打算放过他:“舅舅!那个妖怪要把门砸坏进来了!怎么办?” 她还就认准了他就是她舅舅了!陈三任命地叹了口气:“你说怎么办?要不把你交给她?” 陈三突然起了作弄她的心思:她再敢胡乱认亲,就把她交给刘玉吓吓她! 安阳一听小嘴一瘪,眼圈都红了!那小可怜样儿,看的陈三心都碎了! “舅舅!那个丑八怪会害死我的!你不能这样狠心!我外婆九泉之下不会安心的!” 陈三气得想暴走!这丫头就不能不提这茬吗? “住口!我姑姑没有女儿!你不要胡乱认亲!”陈三刚才那点儿心疼都被气得消失殆尽了。 “不信你可以问我另外一个舅舅司马奕啊!他可是都认我了呢!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连外甥女都不认啊?” 安阳说着还故意拿袖子挡住脸,一副抹眼泪的样子。 其实安阳心中正乐得不行:就是要恶心你!敢轻薄本姑奶奶!你不是不想与我有亲缘关系吗?那我就拿这个真假莫辩来说事! 两人在屋里斗嘴,外面的声音确是越来越大。陈三终于忍不住起身。 他这是要把那个妖女放进来?“哎!哎!你等等!”安阳急了! 她也顾不得男女大防,冲过去用身体挡住那个砰砰震天响的石门。 陈三忍不住又往站在自己面前的安阳胸前看了一眼,小丫头长得真是有料!他又咽了一口口水。 这个女人要真是他外甥女他觉得都生无可恋了!但愿一切都是她瞎编的。 “你想怎样?不让她进来吗?”陈三把视线上移到安阳的脸上。 “舅舅先把他们两个给放下来呗!看他们那个样子好难受!”安阳眨了眨可怜兮兮的大眼睛。 陈三的视线越过安阳的肩头看向房间中间悬着的二人,犹豫了一下。 不过终究是受不住安阳那灼热的目光,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递给安阳:“自己去!” 安阳没想到陈三会如此放心她?有一瞬间的愣神,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接了匕首跑了过去。 就在安阳刚把小德子和青峰放下来的一刻,陈三也把刘玉放了进来。 安阳来不及检查小德子他们的情况,赶紧站起来攥紧匕首警惕地盯着门口进来的人。 这女人怎么这么快就恢复了容貌?她是怎么做到的?安阳狐疑地看着一步步走近的刘玉。 安阳看着女人一步步靠近自己,紧张地向后退。不想撞到了刚刚放倒在地上的小德子,差点将自己绊倒。 “妖女!你不要过来!”安阳瞪大了一双杏眼,手中握紧匕首做出了战斗的姿势。 “斩龙?”刘玉看着安阳手中的匕首,明显脸色一变。 这把匕首是陈三的,她当然认识。当初她几次想要这把匕首,陈三就是不给,宝贝的不得了。他今天居然把它给了安阳? 刘玉眼中的怒火更烈了几分!要不是安阳那一口茶水,她的容貌怎么会被师弟发现。她这些年为了养蛊,早把自己的身体掏空,容貌尽毁。 要不是有巫医教的邪门驻颜术掩盖真容,她哪敢在自己深爱的男人面前露脸! 这个罪魁祸首现在居然还拿着都舍不得给她的匕首,让刘玉怎么忍的下这口气! 刘玉气势汹汹地直接冲向安阳,一副要与她同归于尽的架势。 其实她武功也不高,跟安阳比还不知道谁稍微强些。但她手上有毒有蛊,自然是占了上风。 安阳一看如疯妇般不顾形象扑上来的刘玉,赶紧大叫一声:“舅舅!救命啊!”她的一声高呼不仅让一旁看热闹的陈三一时没反应过来,扑到一半的刘玉更是来了个急刹车。 与此同时安阳手中的匕首已经毫不犹豫地刺进她的心口附近。 冉冉暗褐色的鲜血流了出来,居然不是鲜红色?不过此刻安阳早已顾不得其他,拿起袖子里的锦帕开始接血。 但一个帕子怎么可能接的住血,鲜血洒了一地。但吸足了血的帕子也是可以拧一些出来的嘛!谁让她没东西接呢! 而突然被捅了一刀的刘玉居然一动不动地盯着安阳的脸,竟然没有对她下手? 安阳不敢拔出匕首,她怕血还不够,看刘玉的脸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本来面貌,那满脸褶皱,蜡黄的肌肤让安阳再一次心跳偷停。 真的好吓人!一个人能在自己面前瞬间巨变,简直是匪夷所思。 正当安阳呆愣看着刘玉时,一个大碗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不断喷血的位置。 安阳顺着这只伸过来的小手往上看:萍儿?不可能!一定是自己眼花了!她顾不得自己满手的鲜血,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再瞧。 真的是萍儿!虽然个子长高了不少,但朝夕相处多年的好姐妹,岂会认错? 安阳觉得自己心里承受不住了,冲击实在太大了!连日来怪事连连,她真的觉得自己可能只是在做梦! 萍儿面部表情僵硬,如同一个木头人一般,毫无正常人的反应。只是机械地做着似乎常做的动作,根本不看安阳。 “萍儿!真的是你吗?”安阳看得真切,萍儿眼睛里没有焦点,完全听不到她的话一般。 安阳忍不住后退一步,她甚至有些怀疑这个样貌和萍儿一模一样的女孩儿到底是不是萍儿了! 她甚至觉得是自己太想念萍儿而出现的幻觉。 那个女孩儿接了满满一碗血,然后动作熟练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拔出斩月给伤口上药。 她拔出匕首的瞬间,暗褐色的血液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喷溅。 看来这位太子妃体内的血液已经不是很多了。 安阳刚才那一刀没有直插心口,她故意偏了几分。她担心那蛊虫无人可解,还不敢要了这个恶毒的邪妃的命。 待萍儿帮刘玉处理完伤口端走血碗,刘玉都不曾动过一下。安阳倒是很好奇:为什么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呢?就如同被定住了一般。 其实这样的取血行为,陈三不知道派萍儿做过多少次了。只要斩龙插进去,刘玉就无法动弹,除非被拔出。 这时陈三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小丫头胆子不小啊!连这种毒血都敢碰,你就不怕自己中毒吗?” 安阳这时才反应过来,刚才太想要刘玉的血了。居然忘了她就是一个毒源! 现在好了,自己满手都是毒血。会不会中毒啊?她现在可没有药草解毒! 安阳被他这么一说,看着自己的双手还真有些担心, 不过她现在不想管这些,先救人要紧。 “这不是还有舅舅你嘛!我不怕!”说着朝陈三露出一排小白牙,看得陈三差点丢了魂。 安阳走过去拿起那碗血,下一步要怎么做?她看着陈三眼中是满满的真诚。 “萍儿会做的!你不要管了!过来洗手!”陈三说着来到一块砖头面前,明明就是一块严实合缝的砖,他居然轻轻一推,里面竟然露出一个小小的泉眼,正冉冉冒着清冽的泉水。 安阳第一次看到如此神奇的一幕,兴奋得像个小娃娃一般,蹦跳着跑了过去。 哇!好清澈的泉水,砖后面居然还有一条甬道,冒出来的泉水都顺着那条小道流了出去。 安阳不疑有他,直接把手伸进去洗了起来:“这设计实在太绝妙了!水看着很好喝的样子!可以喝吗?” 安阳笑盈盈地扭头看着陈三,陈三宠溺地看着安阳点了点头。安阳赶紧捧起一口水准备送进嘴里,却被陈三及时制止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个白瓷杯在手中,递给了安阳:“你的手有毒,还没做仔细清理。用这个喝水!”他的声音温柔。 安阳有些恍惚,这个真的是抓她来的那个恶魔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傻看什么?不是渴了吗?”陈三看安阳盯着他发呆。 “哦!”安阳脸一红,居然刚才走神了。她赶紧接了杯子一连喝了好几杯。这一通折腾她出了不少汗,现在是真的渴得紧。 当安阳喝足了水转身时,刘玉正充满好奇地盯着她看。而旁边地上躺着的小德子和青峰也已经服用了血和解药,醒了过来。 安阳看着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着实有些紧张。 她手里还端着一杯刚刚接的泉水,看了一眼被她刚刚捅了一刀的刘玉,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 她怕刘玉再扑过来跟她玩命,刚才的匕首还在萍儿手里呢! 现在的萍儿看她如同看一棵萝卜白菜,毫无表情。 地上已经醒过来的小德子二人慢慢爬了起来,但由于被吊了太久毫无力气,只能勉强爬到墙边靠墙坐着。 安阳绕开刘玉走到他们二人面前,把自己接的水送到小德子嘴边,他嘴唇干裂的都结了血咖。 陈三看安阳把水递给一个下人,脸上表情有些古怪。那可是她自己刚刚喝过水的杯子! 安阳可没他那么多想法,小德子就着安阳的手抿了一口,但嗓子干痒疼痛,实在喝不下去。 安阳也看出来了,满眼怨恨地瞪了一眼刘玉。 她把剩下的水给了青峰。青峰情况比小德子好一点儿。碍于王妃亲自喂水,凝眉都喝光了,但脸上的表情暴露了他有多痛苦! 第一百零二章 死不瞑目 一下遇到了三个满世界找都找不到的人,安阳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的。这算不算因祸得福了? 自幼乐天派的安阳倒是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而外面的东方燃却差点儿疯魔。 他们的人已经找到了太子府,但上次芳芳她们找到的密室入口居然被封死了。 他们根本进不去,正在满世界找入口。 而此刻里面的陈三看着再一次变老的刘玉,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真没想到太子妃的样貌会如此多变。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刘玉当然听出了他的讽刺。 可是这一切不都是拜他所赐吗?要不是他逼她养蛊,她又如何会不小心自己中了蛊毒。 而她中毒后血液里居然被他下了药,她被他制成了药人。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她中蛊本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师弟!你不要太过分!你不要忘了我今天这个样子是为了谁?”刘玉眼睛湿润了。 面前这个男人都不知道多少次逼她取自己的心头血养药人了!可那些药人却只听命于他。 那个受尽苦楚的她什么都没有得到。甚至她为了他,将自己的父兄都搭进去了。 可是这个男人居然现在移情别恋,再不是当年为了得到她的帮助而百般讨好的样子了。 刘玉现在是后悔的!她的夫君虽然好色,但好歹也是太子,一国储君。而她则是未来皇后。 可这一切都因为他的出现而改变了!不仅害了她还连累了他的亲人。他们现在不得不为他卖命,受他控制。 好在他喜欢的那个女子是他的外甥女,他应该不会娶她吧?刘玉心中还存着最后的幻想。 正在二人各怀心事的时候,安阳悄悄靠近萍儿:“萍儿?看看我!我是安阳啊!” 目光呆滞的萍儿微微转动脑袋看向她,似乎听到了她的轻唤,但似乎又没有听到。 “不用费心叫了!她早就被做成药人了!只听命于我!” 陈三听到安阳的声音抬头看了过来。 “那如何能解?”安阳眼圈红了。 “解?哈哈哈!你做梦吧!药人受药物控制,时间久了就算不再给药,她也不可能再跟正常人一样了!直到死!” 邪妃刘玉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 而她的话让安阳整颗心都凉了!不能解了吗?萍儿要一辈子都这样了吗?她还年轻!还没有很好地享受生活! “那可不是我的杰作!那是你口中的舅舅的手笔哦!哈哈哈哈!”刘玉疯狂地笑起来。 安阳看看陈三再看看刘玉:陈三干的?刚才她叫陈三什么?师弟?那他们都是杨灵儿的徒弟?那这次爆发的蛊虫到底是他们俩谁干的? 安阳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了!陈十九可没告诉他这个消息!看来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多啊! 目光呆滞的萍儿突然动了,她的手慢慢伸向了安阳。 安阳看着那伸到半空又停下来的小手,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她上前一把将萍儿抱进怀里:“萍儿!我的好萍儿!你会好的!一定会好的!我一定治好你!” 安阳抱着毫无表情的萍儿放声大哭。陈三第一次知道了后悔的滋味! 看着这样的安阳,小德子和青峰也忍不住蹙眉,虽然他们并不认识那个叫萍儿的女孩儿。 小德子很想安慰一下安阳,可惜他的嗓子痛得连水都喝不进去,如何能说的了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安阳抱着那个叫萍儿的小姑娘哭。 安阳哭了一会儿哭累了!她放开萍儿转身来到刘玉面前:“刘玉!你身为太子妃!居然勾结外**害自己的国民!你还是人吗?” 刘玉伸手捧住自己的脸:“人?自从我认识了那个叫杨灵儿的。又有谁真的把我当成人过? 不就是我的体质特殊,跟淑妃一样不能接受蛋类吗? 你们就利用我们养蛊!”刘玉激动地抬手指着陈三。 “你以为我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是自己愿意的吗?我有的选择吗? 你们一个个都在利用我!包括我的父兄也是看中了我的利用价值! 你们谁真正关心过我的感受? 为了达到你们肮脏的目的,你们逼着我嫁给那个色鬼太子! 要不是这该死的蛊虫,我的容貌又怎么会变成如此模样? 你们只知道取我的血,却不知道那样我会老去吗?甚至会死吗? 哈哈哈哈!你们都该死!我要死了!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今天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黄泉路上有你们陪伴,也不算寂寞!哈哈哈哈哈哈……” 刘玉疯狂地嘶吼着,连陈三都被震惊了。 她骂的没错,自从她被杨灵儿看重,他的父亲就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步步高升的筹码。 为了巩固自己的位置,他甚至不顾刘玉的反对,将她强行嫁给了已经折磨死了三位太子妃的好色太子。 那时的她还是个不喑世事的小姑娘,硬是被师傅下药控制,做成了给蛊人输送营养的药人。 她虽然不同于萍儿这种药人的痴傻,但也是备受煎熬。 他们利用她的血养了那么多的药人,将一个不过三十岁的女子彻底掏干心血,变成一个面貌丑陋的老妪。 但她的心还年轻,她也爱美!所以她就利用了巫医教的驻颜术。其实不过是更加伤害身体的毒药罢了。 安阳看着疯魔了的刘玉,突然想起了她在将军府被下的药。不会也是刘玉给的吧? “刘玉!我当时被下的痴傻药,是不是也是你干的好事?”安阳突然上前一步怒瞪着刘玉。 “哈哈!是又怎样?那可是你的母亲亲自求着我给的!”刘玉眼中是满满的鄙视。 她口中的母亲自然是南华郡主,她当然不会承认那个无耻的女人的身份。但这个女人和整个国公府都是太子一党?安阳多少还有些怀疑。 “刘玉你也太能扯谎了吧!南华郡主知道你会养蛊、制毒? 她会同你们一起对付我父亲?你以为我是三岁孩童? 你满口都是别人对不起你,还不是你自己作恶多端!”安阳故意探她口气。 “你住口!就是上官胜从我这里拿的药!南华郡主怎么可能不知道药是哪里来的?我没有说谎!我为什么要说谎?”刘玉更加疯狂不理智。 安阳心中稍安:原来是上官胜从她这里拿的药,不是南华郡主本人。真不知道那个女人会不会出卖自己曾经那么执着要嫁的夫君安镇远! 西北战事、军力部署按理说南华郡主应该不知道。如果她真的不再在意大将军。怕是也不会大费周章的给她下药,而应该直接弄死了事!此刻安阳想的倒是多了些。 现在很多事情已经明了,皇上当年给潋滟公主下的蛊应该是杨灵儿干的。 但杨灵儿没能得到皇上器重,说明她不曾有机会接触到皇上。那时候她投靠的是司空图,必然是由司空图下的蛊。 安阳没想到这次被抓居然让她知道了这么多秘密。 但还有最大了两件事需要解决:一是这个蛊怎么解? 第二件自然是丞相之子刘天琦和国公府众人到底藏到了哪里? 要说还有就是太子是不是蛊人? 安阳刚想继续追问,不想可怕的一幕发生了! 眼看着这个疯女人突然拔下头上发簪,对着自己的天灵穴狠狠刺下。 陈三只来得及一声轻呼,就见面前的刘玉头顶上一股血柱直冲屋顶,然后咔嚓一声炸响。 她的整个身体居然爆裂了!鲜血四溅,场面极其摄人。 安阳吓得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其他人除了萍儿都吓得紧紧闭眼,屏住呼吸。 当众人正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中时,安阳突然听到了耳边嗡嗡作响。 她赶紧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更是让她紧张的手脚发麻。 整个石室都被大量飞舞的黑色小虫占领了。蛊虫!那么多的蛊虫!太可怕了! 淑妃是死了的蛊人,居然还有活着的蛊人! 安阳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这些蛊虫只有在淑妃体内的才能繁殖?否则那么多蛊虫飞出来为什么只是咬人,没有让更多的人体内生出蛊虫? 此地没有任何遮挡,更不会有七星草,这要是被咬了,不出片刻功夫怕是就要命丧黄泉。 这个邪妃果然够狠!竟然用自己的命换取他们的性命!这是连她唯一的儿子都不要了?她可是还有一个亲骨肉,今上唯一的皇孙啊! 看来女人发起狠来也是能毁天灭地的! 安阳眼看着那些蛊虫向自己袭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它们只是在她附近徘徊,并没有真的下口咬她。 难道和她连日来不断接触解毒药材有关?而此刻其他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基本全都被咬得满脸是包。 当然还有一人例外,那就是陈三。蛊虫居然也不咬他!只在他身边乱飞,徘徊不走。 安阳看着混乱惨叫的萍儿和不断拼尽全力挥舞衣袖的小德子、青峰。她有些无奈,这样的场面她束手无策。 难道就这样让好不容易见到的三人,就这么眼睁睁死在自己面前?安阳自然不甘心。 她突然看见陈三脱在地上的那件大氅,这时早顾不上害怕,赶紧爬过去挥舞起大氅驱赶那些围着三人叮咬的蛊虫。 如果刘玉知道她引爆自身换来的飞虫满天飞,却偏偏不咬她想杀的人,真不知道会不会死不瞑目。 不过现在她是死无全尸,自然也不需要瞑目了。 第一百零三章 宝贝不哭 安阳挥动着手中的衣服,突然发现了萍儿吓得尖叫时衣袖里掉落的火石。 这个火石让安阳死灰一般的心终于再次燃起了希望。她赶紧捡起火石,把大氅点燃。可惜了做工考究的貂绒大氅,就这么付之一炬了! 大量的烟雾加上火焰果然有效,飞虫纷纷掉落到地上。 可惜他们三人已经倒地昏迷,不再如刚才般有生机活力。 安阳的泪水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流了起来。她不断挥舞着手中的衣服,衣服眼看要烧到自己了,她干脆把刘玉爆裂掉落的衣服碎片都拾起来点燃。 很快不大的石室内已经烟雾缭绕,安阳和陈三被呛得咳嗽不止。飞虫已经被灭了个干净,但他们却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 安阳没想到这间石室居然密闭的如此之好。还是由于刘玉穿的衣服有毒的缘故?安阳觉得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她觉得自己这次真的要死了!她很努力想让自己清醒,可就是眼皮越来越沉。 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轰隆一声巨响,被刘玉损毁了开关的石门整个倒了下来。这得是多大的力气才能让那么厚重的石门从中间被被震断啊! 东方燃终于在最后时刻出现了!他满眼血红,面色却苍白中透着青灰,看上去有些吓人。 浓烟过后,东方燃等人终于成功将屋内所有人解救了出来,不想陈三却不知去向。 安阳再次被东方燃紧紧抱在怀里时,早已没有了昨夜的小脾气。 她紧紧回抱着东方燃,像小孩子一样大哭起来。整个小身子不停地颤抖着。 东方燃单手搂着她,腾出另一只手搬开安阳贴在胸口的脸,帮她轻轻擦拭泪水:“宝贝不哭!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乖!咱不哭了啊!不哭了!” 东方燃小心翼翼地哄着,那是他这辈子从不曾有过的温柔。 刚才他们在外面听到刘玉那一声炸响时,东方燃差点儿疯掉。 众人合力都无法打开那道石门,而东方燃已无法再等下去。 他挥退众人,运足了十成功力,甚至拔出头上银簪子在自己的百会穴上扎了一针,才震开了那道厚重的石门。 而他自己其实已因此受了严重的内伤。五脏六腑都剧痛不已。 安阳搂着他哭的时候,东方燃正忍受着一波又一波袭上咽喉的腥甜。 看着安阳安然无恙,他也终于放下心来。 安阳哭得正伤心,突然感觉身边人身体突然一抖,紧接着一口淤血终于不受控制地喷溅了出来。 高大的身躯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轰然倒地,连带着安阳也被他带倒在他身上。 安阳哪里还顾得上哭泣,她拿袖子抹了一把脸。赶紧从安阳身上爬下来,将东方燃的头扶住仔细检查。 好在头部受伤不重,没有明显的伤痕。只是刚才喷出的那口鲜血溅了一脸。 安阳从他怀里掏出帕子帮他擦拭,顺便摸出他随身携带的护心丹。 那是安阳给他炼制并要求他必须时刻携带的,此时刚好派上用场。 手忙脚乱的安阳早已无暇顾及其他,在众人的帮助下将东方燃等人弄出了石室。 安阳这才发现此时已是日偏西山。原来她被捉走已经**个时辰了。 东方燃受内伤,救回来的三人更是需要抓紧时间抢救。安阳忙得像个旋转的陀螺。 她在跟时间赛跑,绝对的生死时速!千斤重担压在她的单薄的肩头,她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一直忙碌到月上柳梢头,她才终于放下心来,端着一碗热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小米粥回到东方燃床前。 东方燃吃了安阳配制的回元丹,已经转醒。 看着眉眼含笑走进来的安阳,他心虚地眼神有些闪烁。 都是他一时冲动闯下的祸,他有点儿不敢直视安阳。 “芳芳说你刚才只吃了一点儿东西!可是还有哪里不适?” 安阳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不停地扇动着,眼中是满满的关切。 东方燃把手放在心口:“这里疼!” 安阳赶紧将手中的粥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伸手撩起他的衣袍。 这个妖孽身材真是好,虽然有些偏瘦,但那诱人的人鱼曲线实在迷人。要不是那心口周围讨厌的暗色,真的是完美至极。 安阳的小手轻轻抚上他的心口位置,指腹轻轻按压:“这里疼?” 东方燃狐狸眼睛咪成了一条缝:“嗯!很疼!” 安阳早已收起笑容,微微蹙眉:“莫不是蛊虫又活动了?” 东方燃轻笑出声。安阳终于听明白了!这是耍她玩儿啊! 安阳气得玉指稍稍一用力,当然没舍得下手太狠,毕竟东方燃已经伤得不轻。 东方燃一声闷哼,就算安阳没舍得用太大力气,但东方燃受的是内伤,这一下还是让他疼得拱起了身体。 “安安!你好狠心!”他故意装出非常痛苦的样子。 安阳自己用了多大力气心中自然有数,才不会再上当。 安阳嗔怪地白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他,坐回旁边椅子上开始喝粥。 “安安?我也饿了!” 这个家伙脸皮越来越厚了。 安阳瞪了他一眼,还是没忍住,舀了一勺送他嘴里。 这个东方燃也不知道怎么就变得如此沾人了!安阳看他那满足的表情无奈摇摇头。 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吃的好不欢快,东方燃幸福的眉毛都要飞起来了。安阳也是满眼都是小星星。 没一会儿满满一碗小米粥就被二人刮了个干净,东方燃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突然又想起那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从什么时候起,小丫头成了他生命的全部的?他不记得了!也许从第一眼见到她就已经注定了他东方燃的命运! 安阳正陶醉在自己的幸福中,还真没注意东方燃眼中的微妙变化。 就在这时东方燃突然蹙了一下眉头:“还不进来请罪?” 声音都冷了几分。 安阳被他突然的出声吓了一跳:有人进来吗?怎么没听到声音? 就见门外帘子动了一下,一个怯生生的小脑袋低垂着探了进来,有些迟疑缓慢。 明月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头低得都快贴到自己胸前了。 那紧张怯懦的样子把安阳逗得噗呲一声笑了: “明月!你这是做什么?又没人要罚你!快过来再去给你家主子端一碗粥来,他可能吃了!能装进去一头牛!” 安阳的话让本来沉闷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明月赶紧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安阳。 “姑娘!你不怪明月吗?”明月眼中含着愧疚和感激的泪水,欲滴未滴的样子。看得安阳有些心疼! “明月!不怪你!都是红狐狸自己惹的祸!怎么能怪你呢?快去盛粥吧!”安阳拿起旁边的空碗塞明月手中把人往外推。她可不想让东方燃骂明月。 明月的眼泪还是没忍住落了下来,不过她是喜极而泣。安阳的心意她当然明白!赶紧抹了一把眼泪,应了一声捧着碗欢快地跑了。 明月的性子还是那样没心没肺,活泼开朗。安阳忍不住羡慕地多看了一眼。 一转身发现红狐狸嘟起了嘴。这是还高兴了? 安阳忍不住走回来伸出手指戳他撅起的嘴唇。 本来有些不悦的东方燃闻到那久违的指香,忍不住张口轻轻咬住。 安阳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感觉一股电流沿着指尖直冲心田。 粉嫩嫩的脸颊瞬间红透,她赶紧缩手。 可惜某人故意不随她所愿,居然轻轻咬住不放她离开。 “松口!东方燃你找打!”安阳羞得都不知道往哪藏了。 看着这样的安阳,东方燃心中的小火苗越烧越旺,他伸手轻轻一拉,将安阳强拉着摔趴到了他的身上。 安阳猝不及防整个人都趴到了他的胸前。东方燃终于放开安阳的手指,咯咯咯地笑起来。 他倒是笑得愉悦,安阳可是心怦怦乱跳,长这么大从没有过这么奇妙的感觉。 那种被电流袭击的感觉让她无所适从,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东方燃轻轻抚摸着安阳贴在心口的软滑滑的头发:“安安!对不起!” 他的声音暗哑,说不出的磁性中夹杂着太多担心、悔恨和宠溺。 “不怪你!是我没跟你解释!司马奕可能是我舅舅!”安阳话不多,却打消了东方燃所有疑虑。 难怪小丫头每次看他的眼神中都藏着一股温柔,原来她把司马奕当成了舅舅。 误会往往源于不够信任。如果他东方燃绝对相信自己的小安安,又怎会无端地胡思乱想!又怎会有那样的误会! 东方燃在心中把自己不知道骂了多少遍。 好在安阳没事,否则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安阳把又红又烫的小脸埋在东方燃心口。终于回到他身边了! 昨夜的所有委屈和耻辱都过去了。她终于活着回到了他身边!还幸运地找回了萍儿他们。 安阳一想到萍儿,还是有些心里不是滋味!她没想到萍儿会落到太子妃手里。 想想都觉得害怕!那么可怕的女人是怎么折磨萍儿的? 经历了这一次被劫,安阳越发依恋红狐狸,恨不得跟他一刻不停贴在一起。 可一想到自己现在还顶着个挂名王妃的帽子就心里窝火。 趴在东方燃身上的安阳忍不住微微叹气。虽然动静很小,东方燃还是发现了! “宝贝!怎么不高兴了?” 呃!称呼都改了?安阳觉得脖子都红透了!她把脸埋得更深,不肯抬头。 第一百零四章 撞破 东方燃这次内伤有些重了,稍微一动,五脏六腑都疼。 他后背靠着大引枕,上身半躺半坐,伸手轻轻扳过安阳的脸蛋,滚烫绯红。 “安安!”他的声音好暗哑!安阳雾蒙蒙的水眸闪动着亮晶晶的星光,里面只有东方燃的倒影。 “刚才为什么叹气?可是还在生我的气?” 东方燃一想到昨夜自己的冲动,就后悔的想掐死自己。 “不是!”安阳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她一想到司马靖就开心不起来了。 如果当时她没有被他抬过府该有多好啊!想起来就心塞。 司马靖这哪里是念旧情,简直是以怨报德!关心她为什么不以妹妹的身份接她入府呢? 她当然不知道司马靖还藏着别样的心思----他可不想有人觊觎他的阳儿!哪怕是傻了!他也不想别人有机会娶走她。 东方燃看着安阳眼中的阴郁,有些不知所措。 他干脆一用力把安阳彻底拉上了床,将人轻轻放到身边。 虽然这个动作扯动心脉痛得东方燃出了一身冷汗,但能把人扣在自己身边,心中还是甜丝丝的。 安阳被他的动作吓得啊地一声大叫。 “你这个疯子!”安阳羞得都想钻地缝了。 她举起小拳头想砸东方燃,却又舍不得,就那么高高举着放不下来。 东方燃嗤嗤地笑着将安阳的脖子勾了过来,在她的唇上印上重重的一吻。 正当安阳想挣扎起身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了进来。安阳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挑帘走了进来。 而东方燃这只坏狐狸简直就是故意的,毫不掩饰地继续撷取着安阳口中的芬芳,完全没把端碗进来的明月当回事。 安阳急得呜呜直叫,可是东方燃搂着她玉颈的手半点儿没有松开的意思。 明月撞破的主子的好事,心中那叫一个郁闷啊!让她看到什么不行,非得看到这么惊艳的一幕。 她端着碗的手都有些颤抖了,赶紧快速把门带上溜了出去! 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东方燃终于餍足地放开了安阳。 安阳真是又羞又气,可偏偏心中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甜蜜。 她都有些觉得自己不正常了。刚才与东方燃的唇舌纠缠着时,那一股电流再次划过全身,她觉得她都有些不清醒了,浑身都绵软无力。 “一点儿都不专心!下次再走神一定狠狠罚你!” 这个无耻的家伙居然还笑得眉眼弯弯。 “你个疯子!明月都看到了!”安阳转身背对着他,她害怕她忍不住动手打他,他还伤着呢! “哎!我也只能解解嘴馋!委屈你了!” 东方燃磁性的声音中带着寂寞失落。 什么鬼?还委屈她了?他的意思是如果他可以,他还要更进一步? 安阳突然就急了:“东方燃!你疯了吗?我是靖王妃!我……” 她想说她是有夫之妇,可惜话到嘴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她算哪门子靖王妃?不过被人强加了一个大帽子而已。与她何干? 东方燃沉默了!他虽然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他现在还没办法让司马靖跟她和离。 他一定要找司马靖好好谈谈,把安阳还给他。总不能这样霸占着安阳的名分一辈子吧! 毕竟司马靖不可能和安阳做真正的夫妻!他不允许! 安安是他东方燃的!他一个人的!绝不能被别人觊觎了! 东方燃大男子主义地开始筹谋他的大计去了,忘了安阳还在身边。 安阳见东方燃没吭声,心中竟有些酸酸的。 看来他很在意她的已婚身份!难道他对她并没有表面那么在乎? 安阳心中五味杂陈,忍不住抹了一把不经意间落下的泪珠,绕过东方燃往床下爬。 东方燃还在琢磨着如果解决那个身份问题。虽然他不在乎这些所谓的身份,但他要替安阳想啊! 在女孩子心中总是一份负担,让她无法真正展颜。 突然感觉床侧一轻,安阳居然滑到地上去了。 他刚想伸手捞,人已经溜出了床边。 “安安!你这是何意?”东方燃有些诧异。 二人互相对视的一刻,门被轻轻扣响。 东方燃不得不假装咳了一声:“进来!” 柳烟端着满满一托盘食物低头走了进来。躬身行礼后,把东西一放就转身退了出去,毫不拖泥带水。 东方燃好看的嘴角勾了勾:柳烟就是比明月靠谱! 躺在床上的东方燃满眼含情地看了一眼安阳:“肚子饿了就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 这家伙眼中闪动着温柔的亮光!都说恋爱的人眼中有星光。安阳是真的在他眼中看到了,那么璀璨那么迷人。 其实她自己眼睛一样闪闪亮,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安阳坐到了桌子旁边却并没有吃东西。心中的疙瘩打不开,短暂的幸福很快就被对未来茫然的惆怅所取代。 她不知道自己后面的路该怎么走?现在萍儿虽然找到了,但她傻了!她也无法从她口中得到更多她被下药后的消息。 还有那可怕的蛊虫!如何解?受伤的这些人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到底有多严重?她都不知道。 皇宫里现在如何了?司马奕跟外祖父到底什么关系? 她的心中藏着太多事!东方燃对她是什么感情,在这些问题面前似乎可以往后放一放。 东方燃看着侧身对着他的安阳,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命还有多长?他能给她带来幸福吗? 他不能接受在他活着的时候,她的心中藏着别人。可是他的蛊虫无解!三年!三年后他还在吗?他自己都不确定。 如果他真的不在了,安阳怎么办?他知道安阳心中的那个人已经被他取代了!可是他没办法给她承诺什么! 刚才情动时甚至想去找司马靖谈判,把他的安安还给他。可是理智再次占了上风时,他却怯懦了。 有这样一个靖王妃头衔也许对安阳也未必是坏事!至少暂时不是。 东方燃看了安阳一会儿,他还不知道他在安阳心中是什么位置?他微微闭眼,隐藏了心中那句呼之欲出的询问! 安阳陪东方燃又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去了明月房间。她已经非常疲惫了!要不是有东方燃这个精神支柱,也许她早就被击垮了! 二人都在各怀心事中昏昏沉沉地度过了这所剩不多的夜晚。 翌日居然天空阴沉飘起了小雪。虽然雪花不大,但气温似乎下降了不少。二月的天虽然已经立春,但实际上还应该算晚冬。 吃罢早膳,东方燃便安排车辆将昨天救回来的三人连同安阳一起送去了齐王别院。 毕竟蛊虫还是要想办法解决,而那里有活蛊人可供安阳研制解药。东方燃由于推动内力过猛暂时无法动弹,不得不依依不舍地让雷诺代他护送安阳。 明月和柳烟自然跟着安阳一起出发了。东方燃可不信任司马奕和司马焱二人。 等他们的马车来到齐王别院门口时,让安阳意想不到的是看到的第一个人会是司马奕。 他一身白色狐裘大氅孤零零站在风雪中,那翘首企盼的身影竟透着几分孤寂。 安阳远远看着这一幕,心中一暖:还是舅舅最贴心!她忍不住眼中的喜色,催促雷诺打马快行。 司马奕不知道在风雪中站了多久,脸色有些发白,嘴角也没什么血色。看着缓缓走下马车的安阳。他不动声色地抿起了唇角。 “安阳!你没事吧?”他上下打量着安阳,发现她除了有些憔悴,似乎没太大变化。 “能站在你面前自然是没事了!这么冷的天儿站在外面干什么!小心染了风寒!走吧!”安阳一边说笑着一边指挥车辆往院子里赶。 司马奕看着多出来的马车和人有瞬间的迟疑。不过很快就掩饰了心中的疑惑,随着安阳进了别院大厅。 大厅里由于突然的变天增加了取暖设施,倒是暖和。 安阳安排人把小德子和青峰送进安阳暂住的药炉间偏房休息。萍儿则被柳烟领着去了安阳的卧室。 这么大动静,司马焱自然也得到了消息。不过这家伙现在起不了身了!昨夜被东方燃逼着去处理淑妃尸体的水晶管,可把他恶心坏了。 回来后就没停止过呕吐,直到安阳他们回来,他都无法起身。 安阳和司马奕来到药炉间,她先检查了养在瓷瓶里的蛊虫,果然都死光了。 但安阳知道尸体有毒,只好让人挖深坑埋了。 而养在屋外的蛊虫虽然一直没得到食物供给,居然也没死。看来寒冷的天气对蛊虫成长很有利。 安阳检查了萍儿的身体后有些无奈。她可不如安阳自幼接触药草身体有一定抵抗力。现在还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怕是需要慢慢调理。 安阳着手开始写药方,给萍儿解毒。钟书他们得知安阳平安归来亦是兴奋不已,都围过来帮忙。 不大的药炉间一会儿功夫就挤满了人,显得狭小了不少。 不知道她当时被东方燃带走后,司马奕是怎么安抚的众人,倒是没人问起她去了哪里。这让安阳安心了不少。 当钟书看到小德子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小德子自幼长在宫中,他和司马靖青山城带回来的青峰不同。 钟书自然认识小德子,也知道他被困国公府。 他好想问小德子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惜小德子实在虚弱,嗓子发音也相当困难,他不得不忍住好奇。 齐王果然财力雄厚,安阳想用的药材基本不用出去买。 她很快帮小德子和青峰熬制了清音丸,估计很快他们就能开口说话了。 忙碌的一天伴随着越下越大的雪花很快就过去了,就在安阳他们收拾东西准备用晚膳的时候,一个侍卫突然闯了进来:“不好了!陈十九不行了!” 醋坛子又翻了? “什么?陈十九不行了?” 忙活了一天的安阳居然忘了陈十九,她赶紧丢下手中的东西奔了出去。 来到陈十九房间时,看到的是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陈十九。他佝偻着身子疯狂地抽搐着。 看到眼前的一幕可把安阳吓坏了!她赶紧把袖中帕子拧成麻花棒塞他嘴里,这要是咬断舌头就惨了。 眼看他血管凸起,四肢扭曲的不成样子。安阳急得汗都下来了。她长这么大只在书上看过抽羊角风的,这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面前发病。 安阳一面帮他按摩舒展四肢,一面指挥人赶紧去熬制医治羊角风的药汤。 眼看人就要不行了!口中的白沫也越来越多,脸色已经憋得青紫。安阳想起了那些放在火炉边死去的蛊虫。 她赶紧命人搬了四个火炉过来。既然这种蛊虫怕热,那就把他架在火炉上方蒸吧。死马当活马医!安阳心中闪过一丝绝望。 安阳这样想的也真就这么做了。她让厨房烧了一大锅热水,然后在锅上方架起长木板。 还真的把经过她及时处理,稍稍缓解了一些的陈十九给架到上面蒸了!当然高度还是掌握了的。她可不想把人给烫伤。 她之所以没把人直接扔浴桶里是想及时了解效果,病情变化。如果他沐浴,那安阳就不得不回避了。 看着陈十九的手臂在接触到热气后,血管开始一点点消下去。不再那么吓人得像似下一刻就要爆裂一般。 脸色也从清灰一点点恢复红润起来,安阳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终于战胜了死神,活了过来!太危险了!要是今天她没能赶回来,怕是他现在已经去投胎的路上了。 安阳想到了她在太子府石室中时,太子妃自爆飞出来的蛊虫不咬自己的怪事。她琢磨了半天自己与其他人不同的地方。 好像除了最近接触比较多的七星草有解毒效果外,似乎没接触其他东西。 安阳拿了几棵七星草煎了一碗水,给陈十九尝试。 但她不敢一次给他吃太多,毕竟这种草本身就是毒草,剂量过大可就救人变成杀人了。 果然当晚陈十九在没有服用蒙汗药的情况下,也没有如之前一般痛不欲生。 看来效果是很明显的,但他体内的蛊虫实在太多!怕是不能吃太多七星草,否则蛊虫没死光他就先挂了。 安阳觉得有必要提炼七星草中有抑制蛊虫的毒性的成分,而摒弃它本身的毒性。可是这个看似简单,做起来实在不是很容易的事。 她和钟书等太医躲在药炉间一忙就是好几天。做了无数尝试,才终于找到了一点方法。虽然不是非常理想,比直接用七星草好些。 当然安阳他们研制的这方法也不过是添加各种解毒中药进行中和其毒性,而这些中药不会影响七星草的解蛊毒功效而已。 安阳不知道这样的方法能帮陈十九熬多久!这只能算是权宜之计。 雪后的京城感觉跟隆冬腊月也差不了多少,天气严寒的让人不愿意出门。 东方燃经过了几人的恢复已经好了不少,这几日几乎不曾离开过齐王别院。 齐王看到他如同老鼠见了猫!躲得远远的,只有在东方燃回去处理自己的事情时才敢到安阳身边来晃一晃。 安阳看着这样的齐王有些好笑!这家伙胆子这么小,到底是被东方燃怎么折磨的? 那个装着淑妃的国公府石室倒是再也没人敢进去看过了!东方燃伤着,两位王爷受蛊毒影响功夫大不如从前,自然没人敢再接近那么可怕的地方。 好在已经切断了那两根可怕的管子。估计其他房间就算养着蛊人也不一定能活。他们已经封闭了所有知道的入口。 索性先不去管它。当然他们现在也是无能为力!奏报送上去,皇上也不曾批示。 这一日天还蒙蒙亮,安阳睡得正香。突然外面一片混乱,大部分房间都立刻点亮了烛火。 安阳迷迷糊糊被明月摇醒,要不怎么说明月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呢!她匆匆进来看也不看就冲到床前摇动安阳。 躺在安阳内侧的东方燃差点儿被这个做事莽撞的丫头气死!昨夜东方燃假意离开后,安阳就哈欠连天地洗漱睡下了。 东方燃悄悄潜回来躺到了他的小安安旁边。借着难得的皎洁月色打量着自己的宝贝,心中不知道冒出了多少幸福的小泡泡。 直到很晚才满意地睡了!这个傻乎乎的明月就这么大剌剌进来喊人,岂不是告诉安阳他昨夜又宿在了她的床上? 东方燃气得双手捂脸,怎么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这个明月看来真不该留在安阳身边,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东方燃心中腹诽。 果然被摇醒的安阳没有理会大吵大叫的明月,而是瞪圆了一双愤怒到极点的杏眼:“东方燃!你……” 她平生第一次睁开眼就毫无困意啊!这个家伙又睡她床上来了!这是多少次了?她被东方燃气的暴跳如雷,根本没心情理会屋里哇啦哇啦的明月。 东方燃看着暴怒着扑过来的小美人,赶紧钳制住她的双手:“宝贝!别激动!别激动!我也是刚来!哎呦!不要踢这里啊!哦!好痛!你想后半生守活寡啊!” 床上二人闹作一团,下面站着的明月瞪着大眼睛揉揉鼻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主子怎么会在这里?她觉得自己有些眩晕!转身低着头走了出去! 哎!还是等里面二人打够了再进去吧!天大的事也没两位主子重要啊! 这时毫无存在感的柳烟走到明月身边,用食指头戳了一下她的太阳穴:“下次不要不敲门就往里闯!”说完嘴角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 明月这下更懵了!柳烟姐姐笑了?刚才她笑了?明月夸张地揉揉眼睛,仔细打量起柳烟。 柳烟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哪里还有笑容!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明月没看到她想看的笑容,有些失望!嘟起嘴:“天下大乱了!我这不是着急嘛!” 她辩解道,但心里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 柳烟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里面的动静才缓缓停息。安阳红着脸从里面走出来,脸上是小女儿家的娇羞。哪里还有刚才的怒气冲天。 “姑娘!皇宫出事了!”明月的话倒是让安阳没有太多惊讶。其实在见到太子妃的那一刻,安阳已经猜到了皇宫迟早出事。 “出事不是很正常吗?刘玉那么在乎陈三,又怎么可能爱着太子。既然不爱!那太子就是一个傀儡,如何对待都是有可能的。”安阳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不过安阳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太子曾在东方燃的百花楼后园暗室时受过伤,不知道他有没有把毒带个东方燃的人:“麒麟堂的人可有什么异常?没人中蛊吧?” 明月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没有!麒麟堂一切如常!”这时柳烟端着脸盆走了进来,适时接了一句。 她轻轻将温水放到脸盆架上,开始给安阳拧洗脸用的布巾。 安阳听了柳烟的话才放心地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这时东方燃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也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不急!先让安安洗漱,用过早膳再说!” 明月看着二人的态度,彻底不淡定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吃饭?无法理解!天都要塌下来了!他们居然不急? 这时柳烟已经将洗好的温柔帕子递给安阳。东方燃看着这样的柳烟,更加觉得明月不靠谱了!可怜的明月被主子嫌弃了还不知道呢! 明月傻愣愣地又站了一会儿,看着安阳和东方燃不急不忙洗漱。她才哦了一声出去准备早膳去了。 柳烟看着明月离开的背影,嘴角再一次翘了起来。这是她今天第二次笑了!这一次连东方燃都看到了! 他忍不住多看了柳烟几眼:看来她最近心情不错!也许在安阳身边那段日子让她逐渐走出了阴霾。 小丫头还真是不简单,在他身边这么多年都看不到一点儿活气的人,居然会笑了!东方燃忍不住又在安阳艳若桃李的嫩腮上啄了一下儿。 安阳赶紧把东方燃推开,抬眼偷瞄了一下低着头收拾东西的柳烟。心中砰砰乱跳:多亏柳烟没看见!这只狐狸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其实柳烟早就用眼睛余光看到了!她的功夫那么好,身旁的风吹草动哪有注意不到的! 还没等明月把吃食端回来,外面已经有人通报,两个王爷来了! 安阳看了一眼东方燃微微一笑:“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怎么办?饭还吃吗?” “当然要吃了!就是天王老子来我们的小安安也要先填饱肚子!”东方燃说着还不忘在她身上谐一下油。 安阳气得打了一下他不规矩的爪子:“放正经点儿!你可以滚了!我要进宫了!” “我也要去!否则我吃不下睡不着!”东方燃眼里冒着亮晶晶的小星星。 “那就不吃不睡好了!你不能去!麒麟堂怎么办?赶紧走!” 安阳说着把他往里屋推,毕竟两位王爷还在门口候着。 要是被他们看到东方燃在她这位靖王妃房间里,总是不太好! 可东方燃似乎就没一点自觉性,根本没打算回避:“既然来了,那就请两位王爷进来吧!”他的声音故意抬高了几分。 安阳气得翻了个白眼,这是怕人家不知道他在这里?这个醋坛子不会又无缘无故翻了吧? 三坛老醋 还真被安阳猜对了!东方燃还真是醋意大发。 连日来他跟在安阳身边,发现了安阳身边的司马焱和司马奕看安阳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 尤其是安阳还救回来了两个男子。虽然一个是太监,但那个太监居然每次看他的安安的眼神都有些躲闪。 东方燃在心中抱怨:哎!安安还真是让人不省心!连太监都对她有想法。其他人就更要千防万防才行!这可如何是好? 安阳当然不知道东方燃的变态想法。其实小德子看她脸红紧张,还不是因为她为了救他们,在太子府密室内,又是哭又是亲自喂水。小德子有些不好意思而已。 当时安阳毫不忌讳地做的一切,难免让一个男人有些尴尬。何况这样做的还是位美丽善良的女主子。小德子是喜欢安阳,但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欢,是亲人般的喜欢。 至于其他人嘛!哎!谁让他家安安那么完美无可挑剔呢! 司马焱听到了东方燃的声音,先是一愣,然后一撩大氅腾腾腾大踏步走了进来,生怕晚一步就来不及了一般。 “东方燃!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个登徒子!还不赶紧滚出去?”他愤怒的想要暴走,连对东方燃的惧怕都忘了。 司马奕随后也跟了进来,紧蹙峨眉看了几眼东方燃,有些欲言又止。又转头看了一眼正对着东方燃喷火的司马焱。 “七弟!”司马奕低低唤了司马焱一声,悄悄拉了一下他的袍角。 “齐王有意见?国公府好像还有很多密室没有打开呢!齐王如此闲,何不去逛逛?”东方燃挑衅的睃着司马焱。 司马焱整个人瑟缩了一下,立刻噤了声。只是时不时拿眼角余光瞪东方燃。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先吃了饭再说!”说着完全不顾两位王爷在场,将安阳半拉半搂着带到条桌旁按在椅子上。 这时候明月已经将餐食送了进来。安阳无奈地看了一眼醋味十足的东方燃,任命地招呼两位王爷一起坐下来用早膳。 二人对视了一眼,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他们的十三弟这头上的草长得还真是茂盛啊! 司马焱还是没忍住:“安阳!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是靖王妃!”司马焱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哦?是这样啊!那不知那次我去齐王府,寻求齐王出手解皇城之围时,齐王在书房所画何人?”安阳斜睨了司马焱一眼,真不想理他。 “那不过一幅画而已!美人如画!有何不可?”齐王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想顽强抵赖一回。 “我是靖王妃而非齐王妃!齐王画本妃的画像就不怕靖王误会?这是不是也于理不合?”安阳也不是好惹的。心中暗暗骂道:你们皇家人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哦!奕王除外!那是唯一的好人!安阳忍不住还替司马奕美化了一下形象。 司马奕看着安阳这个态度,脸色也不是很好看。难道安阳真的喜欢那个江湖中人?那可是麒麟堂堂主,算不上什么好人吧! 东方燃要是知道司马奕这么想他,一定能气炸肺!麒麟堂做的可是正经生意,从来不曾危害任何人利益。他怎么就不是好人了? “安阳!十三弟可还在宫中!现在宫中出了大事!我们还是要抓紧时间!”他不想跟安阳争辩,但还是忍不住想提醒安阳一下自己的身份。 东方燃嘴角抽了抽:“奕王这话说的!安阳也是你能叫的?既然是靖王妃!那你又怎么能如此称呼你的弟妹?” 司马奕被东方燃一噎,更加尴尬了!本来就白皙的面皮一片绯红。 安阳拉了一下东方燃的袖子,轻声道:“那是舅舅!” 东方燃就顾着吃醋了!差点儿把这茬给忘了,赶紧转移话题:“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怎么能干活!吃饭!” 可惜他们现在还有求于人,哪还敢说半个不字!二人压着心中的怒火不得不勉为其难地坐了下来。 东方燃将一碗杏仁粥推到安阳面前,拿小勺舀了一勺递给安阳。 安阳这次是真的火大了!这叫什么事啊!东方燃这是故意给自己找麻烦啊! 她一把抢过勺子,把东方燃往旁边推了一把:“你坐得离我远点儿!”安阳声音明显带着火气。 东方燃一听语气不善,赶紧乖乖往边上挪了寸许距离:“听安安的!” 安阳的脸红得跟个大红苹果,低头开始吃粥,都不敢抬头了! 司马焱气得快要疯了!他腾地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宫里到处都是中蛊毒的人,你们还有心情吃饭?” 他再怎么怕东方燃,此刻也控制不住了。他的怒火已经直冲脑门了。 “不吃饭怎么干活儿?你不饿可以坐到那边去!我们还要吃呢!”东方燃冷冷地回了一句,头都没抬,继续手中的那碗粥。 司马焱还要再说,被司马奕拉住按坐回去:“东方大侠说的不错,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解决问题!毕竟这个问题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 司马奕倒是跟安阳想到一处去了!这次进宫怕是也没那么容易,吃饱了再说是有必要的。 虽然看着这样的东方燃,司马奕也有些心堵,还是坐下来吃起面前的点心。 司马焱可没司马奕那里沉得住气,他坐在一旁气得直喘粗气。可惜打不过人家,只能拿眼睛瞪他,恨不得用眼神戳死那只坏狐狸。 东方燃也不理会二人,慢悠悠陪安阳吃东西。那个悠闲自得的样子真的是一点儿都不着急。 “安阳!宫里来了消息!太子的身体里飞出了蛊虫。现在宫中很多人都中毒了!”司马奕一边掰着手里的白馒头,一边低着头也不抬头。 他怕自己抬头会被东方燃那灼人的目光伤到,但他又不甘心什么都不说。 “据我所知这些蛊虫都是太子妃养的。像陈十九这样的蛊人应该还有,但不知道藏在哪里! 我现在还没有更好的办法彻底杀死那些虫子。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想办法弄到更多的七星草。可是这种草很少,怕是后面大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安阳心中明白,自己暂时也解决不了这个棘手的问题。就算她知道那些蛊人都有特殊体制也无能为力。 司马奕听了安阳的话沉默了!安阳也不过一个小姑娘。那么多太医都无能为力,她能做到今天这一步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他真的不想把安阳逼得太紧,毕竟这一切都不该是她的责任。她已经非常努力了! “你多吃点儿!其实东方大侠说得也没错!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 何况这件事本来就不该是你的责任!你不过一个女儿家,能有现在的成就已经相当不简单了!”司马奕轻轻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了。 他掰着馒头,却难以下咽。宫里有他的父皇和兄弟姐妹。虽然他们不曾陪伴在他的身边,却有着割舍不断的血缘关系。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何况大晋的江山也总要有担当的人继承。那个人不一定是他,却一定是他的亲人。 司马焱可没司马奕那么善解人意,在他眼里这个就是安阳该去解决的问题。他甚至忘了这件事至始至终都跟安阳无关的事实。 “那怎么行?现在父皇、母妃和弟弟妹妹们都被蛊虫咬伤了!你一定要尽快研制出解药,否则他们怎么办?”司马焱看东方燃不顺眼,顺便脑子也不清醒了。 居然用这样的态度去做应该求人的事!安阳想不想解决蛊虫可是看安阳自己的意思。他竟然理所当然地认为就是安阳该做的?东方燃气得想揍人。 “那你是吃屎的吗?你的父皇、兄弟中毒与我家安安何干?你们自己去想办法吧!我们也吃饱了!该回去了!安安,我们走!”东方燃说着拉起安阳就要往外走。 这下司马焱急了,心中怒道:什么你家安安!那是我司马焱的!就算现在还不是,也是十三弟司马靖的!等到我司马焱登上大宝之后,一定会把安阳弄到手。 “东方烈焰!你不要以为你功夫好就可以为所欲为!这里是大晋!不是你的麒麟堂!”司马焱一拍桌子又站了起来。 他这些天憋屈的不得了,今天本来就急切。他的母妃现在情况也是相当危急,他也顾不上怕了! “哦!要不齐王就试试?看你如何拦得住我!”东方燃邪魅地一声轻嗤!就凭他司马焱还想跟他抗衡,真是自不量力。 司马奕一看情况不妙,这剑拔弩张的架势还要玩内斗啊!那可真是内忧外患了! “七弟!不得胡言!当下我们要以大局为重,不可自乱阵脚。这件事本来就不关安阳的事! 但安阳深明大义,自然知道该如何做!至于能不能解决问题,那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多亏有个拎得清的,否则以东方燃的脾气自然是带着安阳潇洒离开。什么叛乱?什么蛊虫?与他们何干? 安阳听着司马焱的话也是很生气。这帮忙还帮出孽来了?还讹诈上她了?她解不了难道还要降罪了?她连太医都不是,关她什么事? 安阳也鼓起了小腮帮子。不过想想还在宫中的司马靖,还有受到那帮魔鬼伤害的萍儿和小德子他们。安阳还真不忍心不管。 看着“舅舅”那恳求的目光,安阳任命地放弃了负气离开的念头:算了!不跟那个傻子一般见识了! 不过安阳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司马焱,总要捞点儿利息才好! 安阳弯了弯唇角:“齐王这是想强人所难?我是太医吗?就不能有我解决不了的问题了? 何况太医也同样解决不了!齐王还是另请高明吧! 要不齐王就把我们都降罪关进大牢算了!” 齐王被安阳噎得说不出话来,瞪着眼睛看着安阳,动了动唇硬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既然这里有齐王坐镇,我们就先失陪了!”说着安阳转身假意离开。 “慢着!安阳!靖王妃!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不能走!不要走!”司马焱急得有些语无伦次。 “到底是不能走还是不要走啊?请齐王说清楚!”安阳故意咬文嚼字,脸上一片冰霜,心中却乐开了花。 东方燃眼中闪过一点笑意,不过很快就板起了脸。 “不要走!都是我的错!我这不是着急嘛?何况十三弟现在也中了毒!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司马焱急得都带了哭腔。 安阳故意迟疑了一会儿:“不走可以!但我要向齐王讨要一人!只有他能帮我们找到更多的七星草!” 第一百零七章 借机捞人 “你说!别说是一人!百人!千人!万人都行!都依你!”司马焱紧张地看着安阳,好像生怕她一转身就真的走掉了。 安阳看着这样的司马焱,心中有了一丝冷意有些人天生就是欠收拾!你对他好他就觉得心安理得,这种人永远不知道知恩图报! 如果有朝一日大晋江山真的落到这样的人手中,百姓怕是没有活路了! “夏春!我需要夏春兄妹帮我去西域边界收购药材。 这种药草只有在西南边境才有,而且非常容易和其他药草混淆。 只有跟在我身边过的夏荷才分辨的清。所以必须她去,其他人我不放心!” 安阳说着顿了一下,又继续道 “但夏荷一个女儿家又不会武功,所以我需要她和她兄长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安阳说得合情合理,司马焱欲拒绝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可是夏春是母妃身边的红人。本王怕母妃不肯放人!毕竟是她使唤惯了的!要不本王多派些高手保护夏荷?” 看来司马焱还是不想放过夏春兄妹这条暗线。 “你觉得你派去的男人能让夏荷安心?不行就算了!齐王自己找人去买药草吧!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安阳这次冷冷地看了司马焱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这下司马焱彻底没了骨气“我去要便是!都听你的还不行吗?我这就去派人把夏春找来。还有需要的银两本王也先垫了!等事后本王再找父皇讨回来!” 关键时刻司马焱不得不低头,毕竟他更担心他的母妃安危。 安阳也不再拿捏“既然如此!齐王赶紧着手安排吧!时间紧迫,我们也赶紧入宫吧!” 司马焱气得鼻孔冒火这时候才知道时间紧迫!当日他们在国公府中招,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人呼吸微弱,一个时辰之内就死了好几个啊! 那些可都是身强力壮的将士,而宫里那些个个养尊处优,能抗的了多久啊! 但是心中再气也不敢发作!毕竟救命的药在人家手里呢!救不救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司马焱忍住气,风风火火地按照安阳的要求准备入宫所需去了。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安阳等人带着大量的药材快速赶往皇宫。 虽然手里已经没有多少七星草,但安阳还是留足了分量给陈十九。 陈十九感激得泣泪横流。作为一个男人哭成这样,也确实不多见。她当然不能理解陈十九的心情。 陈十九自幼被卖身为奴,受尽苦楚。何曾有人如此善待过他?在他心中安阳早已成为他心中女神! 东方燃虽然不舍得安阳,但还是被安阳强行赶了回去。毕竟他身后是万千麒麟堂兄弟姐妹,他无法太任性。 以当今皇上的为人,安阳实在不敢让东方燃轻易入宫。怕是一旦入宫就被司马晴天惦记上,困在这座牢笼无法脱身。她可不想东方燃成为第二个闫倾城。 东方燃纵使万般不舍,也不得不忍痛离去。分别时那依依不舍的小眼神,让安阳都不敢看他“至于嘛?又不是一去不回了!赶紧走!别在我面前碍眼!”安阳忍不住推着他。 东方燃恨不得贴安阳身上,磨磨蹭蹭半天才被雷诺强行拖走,看得司马焱牙根痒痒。 安阳等人还没入宫就看到了诡异得如临大敌一般的场面。所有守卫、宫人们都是厚巾蒙面,浑身上下包裹得如同粽子一般,不漏半点儿肌肤。 安阳倒吸一口凉气,她没想到会如此严重!难道有很多蛊虫?待他们再往里走时,他们也不得不采取措施了。 果然到处都是极小的黑色飞虫,无论墙壁还是花草树木,到处都能看到这种小虫子的影子。 看来这位肥硕的太子还真是一块营养丰富的肥料! 安阳赶紧安排人点燃火把,飞虫遇到火焰居然不是逃跑,而是如飞蛾一般扑火。火把上立刻传来噼噼啪啪的声响,和一股股难闻的烧焦味。 众人用事先准备好的帕子遮住面部,带上手套,拿着火把一路狂挥。 这个方法确实烧死了不少蛊虫,但也不知道这位肥硕的太子体内怎么会有那么多蛊虫,根本烧不过来。 安阳也是头大如斗,怎么办?她也没有好的办法了。好在现在是冬季,天气寒冷,一点火星还不至于引起火灾。但花草树木肯定是不能用火把靠近烧的,怎么办? 不仅钟书等人蹙眉,安阳也一筹莫展。他们一路直奔太和殿,据小太监通报,所有受伤人员都集中在太和殿休息。此刻早已不再讲究什么身份地位,很多人甚至席地而坐。 皇上和皇后并不在此,司马靖躺在里面一个角落,脸上被咬了好几个包。 他脸色灰败,本来就重伤未愈,又中了毒,也难怪看着要比一般人更瘆人。 夜莺倒是没有被咬,正在一旁替司马靖换药。司马靖被咬过的面部,除了几个肿块倒是看不出什么名堂。 安阳快速走过去看着躺在一张小床上的司马靖,他似乎已经陷入昏迷。 太和殿封闭性很好,此刻门窗紧闭。里面倒还算安全,没有蛊虫飞进来。安阳没有看到安佳音的身影,不过她也不关心。 安阳从口袋里把给陈十九炼制的解毒药丸给司马靖服了一颗。这种药丸已经所剩不多,也算弥足珍贵了。 剩下的几颗她打算等一下都塞小德子手里去,让他定时给司马靖服用。 钟书等人一进来就赶紧在大殿中央腾出一块空地,开始架起炉灶熬制汤药。 现在没有足够的七星草只能熬制基础解毒药汤,给他们暂时保命。 当打水回来的夜鹰看到小德子和青峰时,吓了一跳。 “你们还活着!太好了!”夜鹰放下手中水壶,就冲过去一把抱住青峰。堂堂七尺男儿此刻也红了眼眶。 本来以为已阴阳两隔,今时一见自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二人是跟着司马靖上过战场,刀光剑影中过命的兄弟,感情岂是常人能比! 青峰也同样热泪盈眶地紧紧回抱着夜鹰。他和夜鹰是从小一起在军营里长大的好兄弟,是大将军安镇远的部下。当年安镇远为了回京的司马靖甄选了这二人作为左膀右臂。 跟在青峰后面走来的小德子,跑到司马靖床边,看着脸色如此差的司马靖,鼻子一酸,直接抽泣起来。 “哎呦!小德子!你这是干什么?他又没死!赶紧给你家爷看看胸口的伤好了没有。”安阳看着抹眼泪的小德子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 小德子擦了一把眼泪,重重地点头。现在在他心中,安阳就是他的神,她的话比圣旨好使,没人可以替代。 当他扒开司马靖的胸口衣服时,被吓了一大跳“王爷怎么伤的这么重?”他疑惑地回头看着安阳。 “钟太医兄长的杰作啊!”安阳忍不住“哎”了一声。 不远处忙碌的钟书听到安阳的话,尴尬地回头看了安阳一眼。他不知道兄长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也无法理解。 司马靖对钟博不薄,整个王府都交给他打理。他居然关键时刻给了司马靖致命一击,确实有点儿让人想不明白。 “安阳!安阳!快来看看本王母妃!快!”这时在偏殿的司马焱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安阳有些头疼这个司马焱!刚刚还想继续控制夏荷兄妹。这一会儿好像忘记了他是怎么算计别人的了? 不过安阳还是任命去跟着他往偏殿走去。夜鹰抬头看了安阳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庞贵妃的待遇可比司马靖好太多了!不仅有单独的宽敞房间,而且周边服侍的人站得满满一圈,个个都手拿拂尘。 知道的是为了防备蛊虫, 不知道的还以为都要出家入庙呢!安阳看得直拧眉。 原来在太子崩逝后第三日开始,为了安抚情绪不稳的皇后,皇上下令由外面请来了个**师为太子举行超度仪式。 所有皇家人员除了腿有残疾的云王夫妇,都必须到场听从**师安排,为太子超度极乐。 超度进行到第五日,也就是昨日夜里,**师突然在几乎所有皇家人都在场的情况下打开了封闭着太子遗体的棺木。 然后大量的蛊虫飞了出来,在场绝大多数人都中了招。而那位外面请来的高僧却在混乱中神秘消失了。 其中帝后被咬伤最为严重,然后就是皮肤稚嫩的两位小皇子和一群柔柔弱弱的公主们。 安阳看了一眼躺在宽大软榻上的庞贵妃。她被咬伤的其实真的不算严重,只是手背上有两个肿块,看来当时她站的距离有些远。 司马焱紧张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庞贵妃“母妃!靖王妃来了!不要怕!她有解药!你马上就没事了!” 安阳朝这样的齐王冷冷地斜睨了一眼解药?给她这种不痛不痒的?真是浪费!就凭夏荷一事,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管安阳心中多么讨厌他们母子,但表面上功夫不得不做了。 她紧走两步来到庞贵妃面前,给庞贵妃施礼请安。再怎么心中有怨,礼数也不能废啊! 庞贵妃虽然嘴上说着客气的话,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凶光。 安阳一直低着头给她诊脉。虽然没看见她眼中的恨意,但凭女人的直觉,庞贵妃对她有一股很强的敌意。 这是为什么呢?安阳有些不能理解!就因为她是靖王的王妃?也许吧!安阳自我安慰。 “贵妃娘娘情况并不严重。只要及时用药,虽不能彻底解毒,但性命暂时无虞!”安阳诊脉之后起身,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小瓷瓶,交代了一下服用方法。 她可不想在这里多做逗留,恨不得马上就离开。可惜对方似乎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她“靖王妃可有办法彻底解了这毒?”庞贵妃突然开口。 “阳儿已经在努力寻找解毒之法了!母妃且放宽心!”司马焱突然接了一句。 本来懒懒半卧在塌上的庞贵妃听到儿子的话,立刻瞪圆了一双美目。 第一百零八章 再提阎王殿 庞贵妃当然听出了儿子对面前这个女子的维护!这个女人给焱儿灌了什么汤?居然替她说话? 庞贵妃眼中狠厉之色明显了不少,不过还是强行忍住了“既然如此!那就辛苦靖王妃了!来人!送靖王妃回去!”声音明显凉薄了不少。 安阳倒是不甚在意,赶紧躬身告辞。 “本王送你!”司马焱见安阳要走,赶紧撵了过来,脸上满满都是献媚的笑容。 “焱儿留下!夏春送靖王妃出去吧!”庞贵妃突然开口,语气明显不悦。 这时一个青年太监走了过来,他的样貌和夏荷还真是有几分相似。看来司马焱还没有履行承诺把夏春弄走?安阳蹙眉。 夏春引安阳出了偏殿“靖王妃!大恩不言谢!小人已经知道王妃为我们兄妹所做的一切!王妃是我兄妹再生父母,以后夏春这条命就是王妃的!”他看左右没人赶紧说出憋在心中很久的话。 他还想说什么,被安阳及时制止了!心道我要你这条命做什么! “夏大人严重了! 不过这次我已向齐王讨要你。安排你和夏荷去西域采买药材。不知大人为何还在宫中?”安阳感到很是意外。 庞贵妃让夏春送她,挑衅之意明显。这是在暗示她,这个人她不打算给喽? 夏春无奈地叹了口气“庞贵妃此人为人善妒狠辣!她又怎会轻易放过我们兄妹!” 安阳弯了弯唇角“不急!她很快就会同意了!到时候你们借着采买药材的名义出宫。离开京城后,就把购药之事交给东方燃安排的人吧! 然后你带着夏荷悄悄离开!隐姓埋名隐居也好!”夏春虽然没搞懂东方燃的人是怎么回事,不过知道安阳的安排完全是为他们兄妹,自然是感激涕零。 果然第二日庞贵妃就主动让人将夏春送了过来,让安阳安排其出宫采买药材。这个中缘由只有安阳和庞贵妃知道了! 安阳从庞贵妃的偏殿出来后就被带去给皇上和皇后诊治,当然结果也都是一样。命暂时保住了,但体力亏欠,精神不济。只能算苟延残喘罢了。 安阳给出的答复自然是药物不足,分量不够,无法恢复得和司马焱他们一样。其实司马焱他们也没彻底解毒,受蛊毒影响无法很好施展内力,功力不足以往五成。 在安阳禀明了可能有更多的蛊人存在后,皇上终于坐不住了。这样无休止的防御总不是办法!皇上的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看来皇上这回是真的急了!这可是危急了大晋江山。如果不能彻底解决,大晋危已。 在召集几位心腹大臣商量无果之后,第二日一大早,皇上不顾中毒后身体的疲惫,也没心思再为死去的太子伤心难过了。赶紧召集朝臣上早朝。 这次安阳居然被破格允许步入了朝堂,也算是自司马衍登基以来唯一一次有女子进入朝会了。 “靖王妃!蛊虫一事可有良策?”司马晴天第一次如此态度诚恳地问安阳。 东方燃的人已经查出那个杨灵儿是魔教叛徒。所以安阳不认为这事是魔教干的,但也许魔教毒医妖姬是唯一能解决此事的人。 安阳赶紧出列施礼“禀皇上!这次不论蛊虫还是阎王索命之毒,虽然都是太子妃所为,但都与当年魔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虽然现在看,不像是是魔教的人做的,但要彻底解决问题,臣妾以为有必要去一趟阎王殿。” 安阳的话让司马晴天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灰败。这么多年过去了,当有人在他面前再次提起阎王殿时,司马晴天发现自己还是如当年一样无法自持。 旁边垂手而立的贵公公听了这句话身体一僵魔教闫倾城那可是皇上闻之色变的人! 虽然后来被当年武林盟主莫昆仑等人制服,废了武功。但他仍然是司马晴天解不开的心结。 还好这些年此人一直没再有任何动静。皇上也慢慢将此人淡忘了。不想这一次居然突然有人再次提起他! 贵公公忍不住往皇上身边凑了一步, 在皇上耳边低声道“皇上!当年的事那个阎王和毒医妖姬怕是不会这么容易忘记吧?毕竟是您派莫昆仑等人逼他废了武功! 还有那个妖女!她怎么可能忘了当年旧事? 这次的事真的与那个妖女无关吗?她会那么好心帮咱们?” “朕又何尝不担心?但是如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觉得可还有其他人能够解决?难道这次的事真的跟魔教无关?” 贵公公一边和皇上低语,一边拿眼睛不断瞟向安阳“皇上真的打算派人去阎王殿?皇上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坐在上位的司马晴天单手扶额闭上眼,低低道“那你可有可举荐之人?” “皇上!奴才哪有那个本事!现在刘丞相反了!国舅爷逃了!奴才以为的忠臣都出了意外。奴才眼拙,实在是识人不清!请皇上恕罪!” 贵公公的小绿豆眼滴溜溜扫视了一圈。 “你觉得靖王妃如何?”司马晴天没有睁眼,却把头微微偏向贵公公,揉捏着紧锁的眉心低声问。 “皇上三思!她可是镇远大将军的心尖尖! 当年安将军派人来接靖王殿下时,可是要将她一起接走的! 皇上您难道忘了?西北三十多万大军呢!您真的放心让靖王妃离京?” 看来这个贵公公平时没少为司马晴天出主意,居然跟皇上在上面窃窃私语这么久! 安阳忍不住抬头看着二人的互动,不用问也能猜出这个贵公公肯定没说什么好话。 司马晴天这些年如此多疑,滥杀忠良,怕是与这个宦官脱不了干系。 安阳看他的眼神中夹杂了几分厉色。 贵公公虽然在和皇上低语,眼睛可是一直没闲着,正片刻不停地扫视着殿内的文武百官。自然也看到了安阳那厌恶的眼神。贵公公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往后退了一步,回到他的位置站好。继续打量着殿内垂首站立,噤若寒蝉的众人。 当年司马晴天追杀十七皇子,抢潋滟公主,又逼迫闫倾城自废武功,对他们可谓是赶尽杀绝。 殿内知道内情的老臣们听到安阳的话,早已吓得一身冷汗。胆小的甚至两股战战,颤抖不已。 整个大殿上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每个人都非常自觉地屏息凝气,不敢发出半点儿声音。 司马晴天沉思了足足有两盏茶的功夫,才缓缓睁开眼睛“靖王妃为何如此信任魔教?此事难道不是阎王殿所为?”他的声音中明显带着冷意。 “回皇上!臣妾在太子府密室搜寻太子谋反的证据时,遇到了陈国三皇子陈昌和太子妃。” 本来死寂的大殿如突遇惊雷,一片哗然!唏嘘声此起彼伏。 “说具体点儿!”司马晴天也被安阳的话吓了一跳,瞪大了一双虎目。 “当日在太子府地下密室偶遇陈三与太子妃密谋!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的师傅竟是魔教叛徒杨灵儿。 巫医教本就是天下最大的养蛊组织。蛊虫之事太子妃脱不了干系。 何况后来太子妃在臣妾面前自爆,体内飞出大量蛊虫。 还有那个阎王索命,也是巫医教密毒。杨灵儿乃魔教追杀多年的叛徒。 所以臣妾以为这次的蛊虫是陈国三皇子和太子妃所为,并非魔教的毒医妖姬。”安阳隐瞒了陈三掳走她的事,这在皇家怕是一个污点。搞不好自己会被以不洁之名治罪。 “竟有此事?为何刚才在后堂你不说?”司马晴天怒气更胜。 “臣妾不想让皇上担心!”安阳心中骂了一句狗皇帝说了有什么用?还不是自增烦恼! “那太子妃为何要自爆?你口说无凭!可有证据?”司马晴天似乎已经有些忍不住胸中怒火。 “臣妾当日也是为了救被困太子府的小德子和青峰大人,才冒险进入了太子府密室。 后来是臣妾趁他们不备,给小德子他们服了解药。在打斗中小德子二人擒获了太子妃。不过那个陈国三皇子却趁乱跑了。 太子妃见大势已去,不敢面对皇上惩罚,才将自己引爆!小德子他们可以作证。” 安阳很庆幸她事先已经与小德子他们串好了口供,她可不敢说是东方燃救了她。 司马晴天狐疑地看着安阳的面部变化,他死死盯着安阳的眼睛。 这个多疑的皇帝还是没忍住,让人将小德子和青峰带了上来。 青峰是西北随司马靖立过战功的,被皇上封为一品带刀护卫。 小德子可以说是司马晴天看着长大的,自然是更加信任一些。 二人说的和安阳所说无异,但司马晴天还是死死盯着安阳看了好久,才命小德子二人退下。 “就凭这个你就认为这次事件是杨灵儿所为,并非阎王殿?”司马晴天还是有些不信。 “臣妾也是猜测,毕竟当日躲在密室内偷听到的是这样!”既然司马晴天不信,安阳也只好顺了他的意,让他自己选择吧! “你是如何知道小德子他们在太子府的?他们不是在国公府被抓的吗?” “国公府枯井、密道的事想必两位王爷已经上报过了吧! 当时我们在国公府并未找到小德子他们的尸体。所以臣妾怀疑他们还活着,就去太子府碰碰运气。”安阳开始顺口编瞎话。 “哦?没看出来靖王妃还有如此胆量!看来功夫一定也是不弱吧!”司马晴天的眼神更加阴沉。 安阳身子一颤,她没想到皇上竟会如此多疑,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启禀父皇!当时儿臣也在场,靖王妃并不会武功!是儿臣陪靖王妃一起去的。”司马焱居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走了出来。 qgshanirenanyangchuanshuo 。 第一百零九章 夭夭桃李花 安阳被司马焱的突然维护吓了一跳,他居然为了她撒谎?安阳有些诧异。 连站在旁边的司马奕都被震惊了!心中暗道“这家伙一定是疯了!”。 不过安阳这次也算是切身领教了一次司马晴天的戒备。 司马晴天看着站在安阳身旁的司马焱,脸色终于好转了不少,毕竟这个儿子他还是非常信任的。 司马晴天缓缓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安排人手去一趟凌天山吧!” 凌天山?那可是阎王殿的地盘!谁敢去?谁敢不要命的去凌天山?诺大的宫殿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真正的鸦雀无声了。 那么多文武百官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请命,都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变成透明人。 这件事的曝光让大殿内的气氛更加压抑了! 司马晴天突然感觉气氛不对,往下面看了一眼这么安静?没人站出来请命吗? 他看着台下众人,气得手都抖了。这要是赈灾这种有油水可捞的事,早已经不知道多少人争先恐后出列了。 现在倒好,一个个都敛眸垂首。什么意思?都不想去? “众位爱卿这是都不想去?”司马晴天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安阳环顾了一圈,还真是齐心!没一个人敢抬头的啊! 司马晴天这平时都养的什么官员啊?关键时刻竟没一个能挑大梁的?安阳都替他着急。 “全是饭桶!废物!朕养你们何用?”司马晴天气得一拍龙书案。 下面众官员吓得俱是一抖,纷纷跪下请罪“臣等无能!臣等愧对皇恩!” 这个口号倒是喊得齐整,安阳站在台下忍不住弯起嘴角。 这时离上首最近的司马奕站了出来“父皇!儿臣愿意前往!” 司马焱见兄长司马奕站出来了,自然不甘示弱“儿臣也愿意前往!” “你们两个退下!都中着蛊毒呢!如何可以长途跋涉?”司马晴天看着两个儿子是又气又心疼。 这时候贵公公又凑到了司马晴天耳边耳语起来,司马晴天脸色终于好了不少。 “九弟!”司马晴天突然眼睛瞟向大殿下左侧轮椅上坐着的司马云硕,“听闻骏儿已经回京了?”。 司马云硕当年在司马晴天还是王爷时,因一次皇家狩猎不小心落马,摔断了腿。 身有残疾之人是没有资格登基的,才得以安然自今。这也是司马晴天唯一还活着的兄弟了。 这位诸事不关心的闲散王爷不仅自己不理朝政,也不好好教育儿子。 唯一的儿子司马骏被他教育成了纨绔。整日提笼架鸟,游山玩水。不仅不务正业,更是不肯入朝为官。 也不知道贵公公是怎么知道的,昨天夜里才刚刚游玩归来的司马骏居然被他知道了,看来云王府要整顿一下儿了。 司马云硕脸色一僵“回皇上!骏儿昨夜刚刚回京!” “骏儿回来得正好!国家危难之时,也该是他一展身手的时候了!”司马晴天突然哈哈大笑。 “朕已经很久没见到骏儿了!还真有些想念他了! 来人!去把骏儿给朕找来!” “皇上!”司马云硕声音都变了!那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他这些年按着儿子的头不让他显山露水,故意藏拙,就是不想让司马晴天惦记!没想到今天还是没能逃过去。 司马云硕脸色苍白“皇兄!骏儿生性顽劣!不堪大用!怕是会让皇兄失望!” “你且退下吧!等到骏儿来了再说。朕也没说要他做什么!你这么紧张作甚?”司马晴天面色不悦。 可怜这位九王爷,都如此小心谨慎了,还是没逃过马王爷的第三只眼。 “靖王妃既然提出要去阎王殿,可有万全之策?”司马晴天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安阳身上。 “臣妾不过一届女流,只不过是觉得可能需要去阎王殿一试。哪会有那样的能力!大局还是要皇上定夺才是。”安阳还不想多说了。 这样的皇帝,安阳有些寒心。她还真不想继续参与了。 “不如就由靖王妃辛苦走一趟如何?朕会多派些人手帮衬靖王妃!” 安阳越是不想参与这位皇帝似乎越想让她参与。 安阳无奈地扶额“皇上!臣妾不过一内宅女子,如何担得起这般重任?还请皇上委任他人为妥!” “靖王妃乃女中豪杰!连太医院的院判都大赞不止!又岂是普通内宅女子可比?靖王妃就不必推迟了!此事就这么定了!” 这司马晴天还就认定了安阳了。居然也不怕她离京了? 安阳真想对天翻个大白眼。虽然她很想离开京城,可她不想去西南,她想去西北父亲那里啊! 安阳认命地耷拉着脑袋退至一旁。 司马晴天开始和那帮老家伙商量派哪些人,派多少人马。安阳也不关心,就独自一人站在旁边打盹补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小太监跑进来禀报云王世子司马骏到了。 安阳听到那一声奸细的禀报,吓得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就见一片粉嫩扑面而来,差点儿亮瞎安阳的眼。 什么鬼?这人是男子?居然还有人比东方燃更妖孽?安阳觉得自己没睡醒,揉揉眼睛再仔细瞧。 来人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大冬天居然一身粉红配暗紫色云纹锦绸,腰间系一条白玉色镶翡翠腰带,上面缀满香囊,居然还有一个极其精致的酒葫芦? 安阳觉得眼睛有些不够用了! 这人足下一双粉底皂靴,上面绣着锦鲤戏水白莲下,还好莲花花瓣不算大,否则安阳非一口老血喷出来不可。 “皇伯父好!侄儿来迟了!”声音清冽如山间清泉,悦耳动听。 安阳这才意识回笼,忍不住抬头看他的脸。长这么大第一次看陌生人是从腰间往下看的,居然都没看他上半身!安阳觉得自己的三观都毁了。 不过不抬头还好,一抬头居然对上了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那人正微弓着身子盯着安阳的脸看。 “你就是傻妃安阳?果然跟传闻一样嘛!看小爷的下半身这么专注!有何企图? 要不要小爷把外袍脱下来再给你看看里面?”他说出的话更是能气死人不偿命。 安阳被他气得忘了自己还在大殿上,飞起一脚就直取对方下三路。 那人好像知道安阳要出腿一般,不躲不闪竟然去抓安阳的软底珍珠绣鞋。 要不是安阳反应快,鞋子怕就要被这个登徒子得手了!安阳被吓出一身冷汗。 这个妖孽就是司马骏?安阳好看的柳叶眉拧紧,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再动手动脚。 当安阳细细打量对方的脸时,更是吃惊不小。这样一个满身香气的花花公子居然长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 安阳脑海中闪过一句话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这人长得还真是好看,跟东方燃可以相提媲美了!不过缺少东方燃的阳刚之气,有些女性十足。 此人面如三月桃花,目若秋波,潋滟多情。唇若胭脂,嘴角含笑,眉梢轻挑,略带邪气。 “骏儿不可无礼!那是你十三嫂!”没等上座上的司马晴天说话,司马云硕已经坐不住了,转动轮椅赶了过来。 安阳看到移过来的司马云硕,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可算来了个救星。 “骏儿这次是真的无礼了!靖王妃可不是傻子!她可是比你都要聪明能干啊!哈哈哈……”司马晴天居然在上首哈哈大笑!安阳真是有气无处发啊! 司马骏隔着个父亲还在忍不住往安阳这边瞟,安阳觉得浑身不自在。 司马晴天看着这个侄子也是有些头疼。这小子一走就是三年。这次无论如何都得再把他赶出京城!司马晴天暗暗思肘,最好在柔儿成婚前都不要回来。 其实安阳是不知道这个司马骏的过往,其实这个司马骏可是个有故事的人! 司马骏是云王夫妇唯一的孩子。自幼被云王妃宠的无法无天也就算了,可这小子喜欢什么不好?偏偏喜欢扮妩媚。 本就长得妖孽,还喜欢涂脂抹粉,听曲唱戏。不但不肯练功习武,竟然诗词歌赋也从不沾边,倒是对戏文烂熟于心。经常在戏楼一住就是十天半月不归。 他倒也不惹是生非,就是爱戏如命。鲜少出现在皇宫内院,甚至连一年一度的新年国宴都很少参加。所以养在内院的公主们还真的很少有机会见到他。 本来这样也就罢了!偏偏三年前国宴上,司马晴天给自己已经及笄的十五公主司马柔甄选驸马时,他居然化妆打扮登台唱曲。 还真别说这家伙不论扮相还是唱功,都远远超过那些皇家戏班子。 本来皇上看中的新科武状元司空展已得到爱女认可。 皇上大喜,当即宣布了驸马人选。毕竟那是当年心腹司空图的唯一嫡亲侄子,也算才貌双全。 当十五公主看到戏台上的司马骏之后,突然变卦。无论如何都不肯嫁给司空展,让皇上颜面扫地。 后来反复询问之后才知道,司马柔居然对台上的一名戏子一见钟情,而这名戏子就是司马骏。 当时皇上差点气的背过气去。她居然爱上了她堂兄!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可是爱女拼死抵抗,无论众人如何劝说都不肯成亲。既然不能和所爱之人在一起,她宁愿终身不嫁。 司马晴天一气之下把云王司马云硕招进宫狠狠骂了一顿。 司马云硕被骂的哭笑不得!这算什么事呢?是他儿子的错吗?但人家是皇上,他还真不敢顶嘴。 得知此事后,这个顽劣的司马骏知道自己给父王惹了麻烦,就彻底人间蒸发了! 他一走就是三年。不想太子谋反,动静有点儿大。司马骏毕竟是云王唯一的儿子,哪有儿子不担心父母的!这才悄悄回了京城。 也不知道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居然这么快就把消息传给了皇上!司马骏扫视了一圈殿内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到了贵公公身上。 贵公公看到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向他瞟了过来,吓得赶紧低下头。 这个混世魔王没别的本事,女人缘倒是好的很。他要是看谁不顺眼,不用自己动手,抛个媚眼过去,有的是人愿意为他出头。 第一百一十章 太极殿上打太极 虽然司马晴天也觉得派司马骏跟安阳去阎王殿有些不妥,但他还是执意如此。 “骏儿也老大不小了!男子汉大丈夫总要为国家出点儿力。朕今日宣你来是想让你陪靖王妃去一趟凌天山。”司马晴天笑够了,板起脸。 说的倒是轻巧!那可是凌天山!是谁都能去的吗?司马云硕嘴上不敢说心中却忍不住骂人。 “凌天山?好玩吗?可有伶人?要是没有侄儿就不去了!侄儿可是一天都离不开戏台!”司马骏还是那副无知无畏的样子。 司马晴天深深呼出一口气这个混蛋小子!还是老样子!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骏儿不可玩物丧志!看戏不急于一时。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你不可再如此胡闹了!”司马晴天严肃了起来,语气中隐隐有怒意。他的公主柔儿自今未嫁,都是拜这浑小子所赐! 司马骏伸出纤细的长指挖了挖耳朵“哦!那侄儿回去准备一下,要多带几身戏服才是。”吊儿郎当地扭动着柔弱的腰肢,把殿下的文武百官看得唏嘘不已。 “皇上!骏儿他不会武功!又什么都不懂!不如就让臣弟替他去吧!”司马云硕毕竟爱子心切。 司马骏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不过是一闪而过。可惜对方站得离安阳太近,还是被安阳捕捉到了。 这家伙是装的?安阳心中疑惑,不过装的倒是很像啊!有点儿意思!安阳了然一笑。 “皇上!臣妾看这只花孔雀还不错。很是适合去凌天山会一会那个毒医妖姬!就是不知道是他的媚功厉害还是毒医妖姬的蓝烟厉害!”安阳突然想报复一下他。 “哎呦!傻妞又开口了啊!等下跟哥哥去看戏好不好?”他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绕过司马云硕往安阳旁边凑了过来。 一个身影一闪,挡住了司马骏“骏弟不可胡闹!”又是司马焱。 安阳这次更大脑不够用了!司马焱到底吃错了什么药,今天竟然三番两次维护她!这家伙脑子一定锈逗了! “七王兄想英雄救美?不过还别说!这傻妞傻是傻了点儿,但长得还算差强人意!” 安阳被他气得直想翻白眼就这样貌也叫差强人意?你有本事找个更美的过来看看! “司马骏是吧?骏弟这玩笑确实有点儿过了啊!安阳好歹也是你皇嫂,她可是一代神医。不要挑战她的极限!” 最后这句司马奕声音压得很低,“否则你可是有苦头吃了!” 司马骏这才发现殿内居然还有一位如此美男子,他立刻瞪圆了一双桃花眼。 “嗯!兄弟长得不错嘛!我喜欢!改日一起看戏啊!” 说着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拍拍司马奕的肩膀。 司马奕蹙了一下眉,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僵硬的哭笑。 “都闹够了吗?没闹够继续闹!”上位的司马晴天面沉似水,有些压不住火。 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太极殿!他们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大打太极? 龙颜震怒!司马骏终于收起了顽劣的笑容,低头摆弄涂着丹蔻的指甲。 司马晴天看着这样的司马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司马骏接旨朕今日就封你安乐王,领兵五万协助靖王妃出使凌天山阎王殿!不得有误!”。 司马晴天居然用了“出使”,那他是在承认凌天山非大晋所有,而是自成一国?底下的御史台的人有些沉不住气。 年过半百的刘御史终究是没忍住,站了出来“皇上!臣有本上奏!” 司马晴天看着这个老顽固立刻意思到自己的话有出入,这老伙一定抓到了什么漏洞! 可现在他没心思跟他扯皮,直接摆摆手,让他哪凉快哪儿去! 可怜这位刘御史是一肚子话不得不憋着。 而店殿内其他人可没这位刘御史清醒。 就比如现在的安阳,这次是真的大脑不在线了!她呆愣愣盯着皇上,毫无反应。 司马晴天没有听到领旨谢恩的声音,反倒是看到台下一堆傻子瞪着自己。 司马晴天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狠狠一拍龙书案“都傻了吗?司马骏你想抗旨?” 司马晴天的一声爆喝,把众人吓得一个激灵,终于活过来了。 太吓人了!皇上多久没发过这么多脾气了?上次还是三年前,十五公主拒婚那次! 呃!又跟这只花孔雀有关!众人忍不住眼神飘向司马骏。 云王世子突然就不用等他老爹让位,而被直接封王了?还给了兵权?就那么一只花孔雀?文武百官无不震惊。 这下好了!台下文武百官活是活过来了!但是轰动了!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去了!大殿上这一堆那一堆都聚成团了!比起刚才的岩雀无声,现在直接变成菜市场,热闹非常。 而当事人花孔雀似乎也被雷得外焦里嫩!自己啥都没干就封王了?大晋的王位有那么好得吗?皇上不是哪根筋搭牢了吧! 他一动不动盯着台下的安阳,竟然不是看着上首的司马晴天! 司马晴天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生气过。气得实在是在上面坐不住了,直接一提龙袍走了下来。 当司马晴天往下走的时候,安阳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看着跟傻子一样的司马骏,鬼使神差地绕过司马焱踢了他一脚“还不快谢恩!脑袋不想要了?” 被安阳这一脚踢个正着,司马骏哎呦一声,终于正常了。 就在司马晴天快走到面前时,赶紧一撩袍摆跪下磕头谢恩“谢主隆恩!皇上英明!皇上慧眼识珠!皇上……啊……” 他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皇上吓得胡言乱语。怒气冲冲的司马晴天可没客气,狠狠一脚踹了过去,将这只花孔雀撂倒在地。 “混账东西!自小你就不学无术!这次要是敢把事情给朕办砸了!老子要了你的命!” “呃!”这次不仅整个大殿的文武百官都傻眼了,连安阳都彻底蒙圈了。 原来皇上内心也是有恶劣因子的嘛!居然自称“老子”! 安阳在旁边实在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场了! 司马晴天正火冒三丈,突然听到旁边除了狠狠的吸气声,居然还夹杂了一声嗤笑。理智似乎也瞬间回笼了! 他狠狠瞪了安阳一眼,转身大踏步回了上座。这一场闹剧也终于算是收场了! 等到众人终于从刚才的混乱中恢复过来,安阳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整了整衣裙,转身给上首的皇上施礼“启禀皇上!臣妾有话要说!” 司马晴天怒气明显还没消,声音还带着重重的粗气“说!” “我们这次去凌天山是去寻求帮助!如果带大军前去怕是不妥吧?”安阳小心翼翼地拿眼睛瞄着上面的司马晴天。 司马晴天往龙椅的扶手上一躺,他刚才没考虑那么多,现在被安阳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 他紧紧闭眼,让起伏不停的心口稍稍舒服些。 贵公公赶紧过来给司马晴天轻轻抚着胸口,在皇上耳边低语“皇上息怒!龙体要紧!这种小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他们也不能白拿俸禄不是?” 可惜贵公公安抚的话更加激怒了司马晴天“这帮吃闲饭的!真真是无用!” 但骂归骂,事情还是要解决,他刚才确实冲动了! 他就是觉得魔教太可怕,应该多派些人马去才行。 不过以他对毒医妖姬的了解,怕是人越多,越不能让她配合吧!说不准这些人还真就有去无回了! 他闭目休息了片刻,压了压胸中怒火“那依靖王妃以为该如何?” 安阳躬身等了许久,才得到皇上开口,腰都弯疼了。 她赶紧站直身子道“臣妾以为!我们这次既然是有求于人,就应该拿出足够的诚意! 不应该带太多人马!五百人足以!但我们需要先了解一下对方喜好!投其所好也许事情会好办些!” 司马晴天一听“投其所好”,直接单手扶额!如何投其所好?把潋滟公主挖出来给她? 这下犯难的不仅是司马晴天,还有大殿之上所有知情的老人,彼此面面相觑,神情肃穆。 “刘冲,你带靖王妃下去给她讲讲当年旧事吧!我们继续商议。”司马晴天居然让刘御史带她到偏殿单独谈话?安阳愣了一下,但还是乖乖跟着老头走了出去。 司马晴天把安阳撵走,心里舒坦了不少。这两个活宝在面前,他真的有些招架不住。 而司马骏看着被领走的安阳的背影,嘴角扯出一丝玩味的笑意这小丫头果然与众不同!不仅容貌出众,而且聪慧过人。绝非池中之物啊! “安乐王!这次的任务不可马虎!它可是牵动着天下苍生!你可有良策?”司马晴天板起脸看着自己这个唯一的侄儿。 花孔雀心中暗叹皇伯父这个王位给的实在是太随意了点儿啊!安乐王?平安快乐!直至死亡?挺好!这样刚好如了父王所愿。 “侄儿不曾参与朝政!怕是要辜负了皇伯父的信任!不过侄儿觉得靖王妃说的不无道理。先了解一下对方喜好!知己知彼才好!”司马骏也不再继续胡闹了。 这家伙一本正经起来看着还有那么点儿像样! “叫皇上!你现在已经被封王!不可再象从前一样无礼了!”这时候司马云硕悄悄移到司马骏身旁,低声道。 司马骏看了一眼紧张的父王,轻轻点头。 “皇上!那个什么魔王和毒医妖姬侄儿在江湖上游历时倒是听说过一二。”司马骏抬头看着司马晴天,脸上不再有刚才的嬉皮笑脸。 这样的司马骏让司马晴天看着舒服了不少。 其实他也不想让云王的后人也如云王一样,一事无成!毕竟现在江山已定。他需要更多的是助力,而不是一味的提防打压。 何况还是这么个不着调的侄子,能翻起什么风浪! “哦?骏儿不妨细说!”司马晴天终于心平气和了下来。 “皇伯父!哦不!皇上!”司马骏还一时有些改不过来口。 “不必忌讳称呼!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司马晴天难得地好说话了一回。 “好!侄儿听说阎王和毒医妖姬这些年并不在阎王殿!阎王殿现在由副教主吴越打理。” 司马骏爆出了一剂猛料。 “什么?不在凌天山?那如何能找到他们?”这次不是司马晴天急了,司马焱已忍不住开口。 “听说他们好像一直在寻找一个什么人!但一直没有找到!所以一直在江湖上游荡,行踪不定。”司马骏搜索着脑中听来的魔教教主的信息。 毕竟这样的大人物就算没有了武功,也是不会被世人所遗忘的。 “那你们还有必要去凌天山吗?还不如在江湖上发悬赏令,直接寻找他们二人。”司马焱突然想起了江湖悬赏令。 刚刚跨步进来的安阳突然听到“江湖悬赏令”五个字,整个身子一僵。 第一百一十一章 江湖悬赏令 当年就是那张江湖悬赏令要了顾家满门。今时今日有人又提起江湖悬赏令,安阳整颗心都揪痛了一下。 他怎么会知道江湖上有悬赏令?这东西据说不是武林中有一定地位的人,是不知道的。还有皇上似乎对此也不陌生,他居然没有提出异议。 安阳的心咯噔一下,难道是…… 安阳不敢往下想了!不过她毕竟不知道当年那张悬赏令上到底写的是什么!若与司马衍有关,他总不会发悬赏令杀自己的儿子吧!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但是司马焱如何知道的?安阳紧走几步,想听一听下文。 “江湖悬赏令据说十年发一次。上一次好像是几年前吧?怕是现在不一定赶上时候。”皇帝司马衍突然接了这么一句。他眼角的余光已经扫到了走进来的安阳。 “这个儿臣还真不清楚!不过儿臣可以派人去查一下! 听说想发这个江湖悬赏令不仅要有足够的银钱,还要得到武林盟主的同意!可是那个神秘的武林盟主怕是不好找!”安阳听道司马焱的话,心中稍安!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似乎司马焱并不知道当年那张悬赏令。也许是父亲说给皇上听的也不是不可能。 安阳放下戒心来到司马焱身边“江湖悬赏令是怎么回事?如何发?为什么要发这个东西?” 安阳一连串的问话让司马焱有些不知道先回答哪个? “美人想不想做武林盟主?如果你做了武林盟主,我们就可以随便发这个什么劳什子的江湖悬赏令了!”司马骏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还朝安阳抛了个媚眼。 “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这才装了这么一会儿人,就又现原形了。”安阳狠狠回瞪了司马骏一眼。 “骏弟说魔教教主不在阎王殿!他四处游历去了!”司马焱看了一眼这位堂弟转身对安阳说道。 这个消息让安阳忍不住想捂脸,心中感叹以现在的蛊虫情况以及逃离在外的陈三和刘天奇等人,真不知道等他们找到蓝娇娇时,局面会是什么样子。 更何况那个有着蓝衣妖姬之称的女子,据说也是亦正亦邪,还不知道肯不肯帮忙呢! “美人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这怎么还要哭了?下个月就要举行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了。我想魔教的人应该也会去凑热闹吧!”这个司马骏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他的后半句话倒是让包括皇上在内的人都是一惊!这么重要的事大家居然都忘了。 “你确定阎王殿的人会去?他们以前的武林大会可没听说参加过。”安阳鄙夷地看了司马骏一眼,无法控制地腹诽好想捏死这只花孔雀,怎么办? 司马骏可不知道安阳在这么想,他又向安阳抛了个媚眼,“以前确实不参加的!不过这次不同! 这次阎王殿的蛊虫和密毒都再现江湖,魔教的人必然也得到了消息。他们不是一直在追杀杨灵儿吗?” 这家伙眼睛就没离开过安阳的脸。安阳厌恶的转过了头,不过他的话安阳倒是听进去了。 这么看来阎王殿的人已经到了京城也说不定。 “这次的武林大会在哪里举行?”安阳觉得这个花孔雀知道的东西还挺多的。 “想知道?那求我呀!美人若是肯赏脸同台唱上一曲,在下就告诉你!” 安阳看着这只花孔雀,真想给他一把毒粉,药哑他。可惜这里是大殿,她不能! “你也知道你是‘在下’啊。居然以下犯上,怎么就没唱死你呢?”安阳气得也管不了这里是大殿了。 “咳咳!”皇上一看这个侄子又开始往歪路上拐了,赶紧故意咳嗽一声提醒他。 司马骏瞟了上首一眼,不得不收起了继续玩儿的心思,他正了正脸色严肃了起来。 “最近西北不是战乱不断嘛!据说这次的武林大会设在了南阳郡。离这里不过数百里,是不是很近?”这小子居然还一副邀功请赏的表情。 这次不仅安阳白了他一眼,司马焱也没什么好脸色。这家伙太喜欢卖弄了,真不像他爹的种。 云王爷那么一个谨小慎微的人,怎么会生出这么个混账儿子?司马焱心中骂了一句。 上首的司马衍倒是长长出了一口气“这倒是个好消息!那你们赶紧下去准备一下吧!总之这次的事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皇上看了一眼齐王“齐王安排一下!有什么需要尽量满足他们!” 说着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明显有些疲惫,他揉了揉酸痛的眉心,起身要走。 刚迈了一步突然顿住“陈将军随他们二人一起去吧!也好帮衬一些!毕竟他们还太年轻!” 一孔武有力的中年男子出列领命,安阳扫了一眼没做过多关注。 贵公公看到站起来的皇上,赶紧宣布退朝。 这就退朝了?安阳有些不解,才谈了一半儿,怎么就突然退朝了呢? 不过一想到昨日还一脸包的皇上,今天又被这个花孔雀气得七窍生烟,看来是真的体力不支了。都在大殿上打哈欠了,估计也是难得一见的吧。 安阳扫视了一眼眉飞色舞的司马骏。可是这个花孔雀真的靠谱吗?跟他同行安阳还真有几分担心。 她低着头一边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一边往外走。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专注了,走着走着突然撞上了一堵人墙。安阳“哎呦”一声赶紧捂住被撞得酸痛的鼻子。 抬头一看不是那只花孔雀还能有谁。 “你属狗的吗,怎么还拦路?”安阳气得对着他大吼。 “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你还怪我?我这么大个活人你都看不见。你说你是不是有点瞎啊!”司马骏玩味地笑着。 安阳觉得今天一定是自己走霉运的日子,怎么好端端的就遇到他了呢! “一起去听曲如何?顺便商量一下我们明天出发的事情。”司马骏嬉皮笑脸地看着安阳。 安阳昨天入宫后就一直忙到深夜,然后刚刚睡了没多久,就被叫起来去上早朝。根本没怎么睡好,现在好想回去补眠。 不过一想到明天可能就要出发。尽管对面前的司马骏有些不太喜欢,但还是勉强答应了。 安阳总觉得这家伙是装的,但也只是猜测。 二人来到宫外聚美阁里的回春戏班,司马骏居然直接带她到了后台。他轻车熟路绕过戏迷,领着安阳直接进了三楼后台化妆间,一看就是这里的常客。 戏班子的人见到他也是非常自然地与他打着招呼,也不见有人拦他。 安阳被司马骏带到化妆间后,来了一句“你等我一会儿!下面这个角是我的!马上就好!”说着他也不管安阳,开始忙活着装扮起来。 安阳看着这样的司马骏,差点气吐血。这家伙居然是这里的一名戏子。如此驾轻就熟地给自己上妆,都不需要帮手。 那带她来干什么?不会是真的想让她,看他唱戏吧? 这家伙动作很快,没几下就画好了妆,居然还是个旦角。本就长得好看,这一化妆还真是锦上添花。看着面前这个妖娆的“女子”安阳都有些脸红。 他也不理安阳尴尬的表情,匆匆挑帘出去,真的登台唱戏去了。留安阳一人在后台目瞪口呆。 安阳挑开布帘一角悄悄往前面观望,就见这家伙挥舞着锦袖正非常卖力地唱着。安阳对戏曲没什么兴趣,自然瞟了一眼就往台下望了。 台下座无虚席,戏迷们自司马骏一登场就热情高涨,喝彩声不绝。打赏的钱袋更是停不下来地往台上扔。 安阳瞄着众人,不起眼的角落里坐着的三个样貌奇丑的侏儒引起了安阳的注意。 西域三鬼?不会吧?真有这么巧?安阳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瞧。 三人正直愣愣流着口水,看台上卖力卖萌装娇羞的司马骏,并没有注意到安阳的视线。 也难怪三鬼注意不到她,她藏在幕后一个角落。而台上的大腕可是轰动九州的云王世子,那可是有小宋玉之称的司马骏。 西域三鬼不是追随蓝娇娇去了阎王殿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那毒医妖姬蓝娇娇会不会也在? 安阳心中连问了三个问题,可惜没人给她解答。她早没心思看司马骏了,她水灵灵如小兔子般的大眼睛滴溜溜扫视三鬼周围。 可惜安阳看了半天也没见到半个可疑之人。 就在安阳遗憾的想缩回小脑袋时,一道凌厉的目光射了过来。 安阳突然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她赶紧顺着那奇怪的感觉看过去。台下只有陶醉的看客,根本没有人看向自己。 错觉?不可能啊!安阳摸了摸挺翘的琼鼻,满眼狐疑。 “酒不醉人人自醉!阎王捧场!骏生三生有幸啊!” 司马骏唱完戏文,突然对台下西北角的一位,正单手执着酒壶的白发白须老者方向,躬身施礼。 看来“骏生”是这家伙的艺名,安阳忍不住多看了司马骏一眼。 那么多人他一眼就能断定对方身份!果然是扮猪吃老虎啊! 安阳没被他的话吓到,反倒被他的举动吓的不轻。 她顺着司马骏施礼的方向看过去,就见那喝酒的老者微微抬头。 安阳当即被震惊到了。不仅仅是安阳,此刻整个戏院都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追了过去。 “阎王?在哪里?”众人早已不再痴迷台上的佳人,上百双眼睛齐刷刷射向老者。 老者虽然须发皆白,但五官实在俊朗刚毅,看不出半点老态。容貌上看也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 这人真是闫倾城?不会是那只花孔雀搞错了吧。安阳心中腹诽。 此人长得确实俊美霸气,有一种天生王者之气。而此刻那三个侏儒则拨开众人往那老者身边靠了过去。 是闫倾城无疑!他已失去武功。身边自然会有高手保护,怕是此时堂下高手还不止他们三个。安阳心中已经确定了司马骏的话。 老者浅浅一笑,也不搭话,起身作势离去。安阳看他要走,赶紧冲出后台布帘,高呼一声“大侠留步!” 老者顿住脚步,但却不曾回头。 而堂内看客在看到安阳时,一片倒吸气声!再没人在乎什么过了气的阎王。美人当前,哪怕天塌下来也要先饱饱眼福啊! “天下第一美人啊!潋滟公主?”不知道哪个缺心少肺的喊了这么一嗓子。 底下立刻乱了起来,戏迷酒鬼乱做一团。纷纷往看台方向挤来。 安阳平时虽然经常出入京城大街小巷,但基本都带着帷帽。百姓最多也就见到一婀娜身姿,见到其真容的人自然不是很多。 这一刻的轰动也不足为奇,而正欲抬步离去的老者也忍不住回头。 刚才安阳不过在布帘后探出半遮半挡的一个侧脸,现在整个人都站在了高高的戏台上,自然不同。 老者看到一身天青色锦绸斗篷的安阳时愣住了。站在那里的女孩儿与当年武林大会上的蓝娇娇何其相似! 他不禁蹙眉,那么多人蜂蛹而去,他看着有些烦躁。 第一百一十二章 潘安宋玉对倾城 闫倾城又回头看了安阳一眼,至于台上带着坏笑的司马骏,人家倒是连个眼角都不曾给他。 就在众人即将接近安阳的时候,突然台上的司马骏靠了过来“美人!说了要和你同台表演的!你不会忘记了吧?” 安阳刚要发火,对方已经一揽她的纤腰,不知什么时候一根红绸从戏台顶端飘了下来。 司马骏一个完美的助跑,抱着安阳借用红绸之力飞向了闫倾城。 本欲离开的阎王看到飞向自己的飘逸二人,嘴角终于没忍住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大侠来都来了,不如楼上茶楼一叙?”司马骏带着安阳轻轻飘落到闫倾城面前。 司马骏也不管那些扑了个空的他的戏迷们。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天外飞仙般的二人在头顶飞过,那场面实在太美了!众人一时间都忘了反应。 闫倾城倒也不推迟,做了个请的姿势。这个戏楼一个五层,三楼以下为戏台;四楼是贵宾茶肆;五楼则为私人重地,平时不对外开放。 几人直接上了五楼,有人赶紧领着这些大人物进了早已准备好的雅间。安阳忍不住又多看了花孔雀几眼这家伙怎么知道闫倾城会来的?还有这个五楼也能随便上? “有话要问?”司马骏居然看出了安阳有疑问。 走在前面的闫倾城好看的眼睛弯了起来,但没有回头。 “阎王可是专程为本世子,哦!不, 本王来的。”司马骏摇头晃脑一副骄傲的样子。 这下闫倾城终于不淡定了“你被封王了?”他终于把头转过来了,拿眼角余光看了安阳一眼。“那云王……” 一般来说世子继承王位,基本都是老王爷陨了。 “嗯,就在刚才。我父王好着呢!我被皇上封了个安乐王。”司马骏一副得了糖的小孩子一样,恨不得立刻捧给阿娘看的样子。 闫倾城一听“噗呲”一声笑了这个皇帝真会起名字,安乐王! 安阳看着这个样子的司马骏,心中暗骂一句“妖孽!你就得瑟吧!” 不过令安阳没想到的是,闫倾城居然这么好说话。他笑呵呵地看了司马骏一眼,一改刚才在戏台下的冷漠。 “你怎么知道闫大侠会来?”在进门前安阳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司马骏把闫倾城让到上首,大家落坐后有侍从立刻端了茶水点心过来。然后司马骏一挥手,那些人鱼贯而出。 “阎王追着我的戏跑了大半个月了吧?大侠喜欢在下的戏还是人?”司马骏还真是敢问,这种话都敢说出来。 安阳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看着司马骏“你脑子没进水吧?还是发烧吃错药了?大侠要是说要你这个人你给吗?” 说着安阳还起身假意要替他把脉。 旁边坐着的闫倾城哈哈大笑“就算你外号小宋玉又如何?你觉得你比得过本尊!”闫倾城眼中闪着晶亮,看来他对司马骏的话有些兴趣。 “这三年来你可是没少在江湖上折腾,结交了那么多江湖中人,可是有什么想法?”闫倾城的话让安阳差点一个跟头摔地上去。 真没想到外表如此放荡不羁的花孔雀还有这么深沉的心思! “哎!还不是为了找到那个美人儿。你以为我愿意啊!都说她是江湖中人,可是我怎么就找不到呢?”司马骏说着脸色沉了下来,神情居然有几分落寞。 “如果他是男子你还找吗?”闫倾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司马骏立刻抬起头瞪圆了一双凤眸“你说什么?不可能!” “你还没说,你跟踪我做什么呢?”司马骏不得不转移话题,他可不想闫倾城再继续说什么美人是男子。 “我要见云姑!”闫倾城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出了来意。 安阳坐在旁边看着二人的互动,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安阳看看对面的闫倾城,又看看旁边的司马骏。 闫倾城看着安阳的眼神中,不知道是不是安阳的错觉,总觉得满满都是温柔。 “你不需要懂!”“你不需要懂!”两个男人居然同时说到。 呃!安阳不得不选择闭嘴,好奇地看着二人你来我往。 “云姑不想见你!你就死了那份心吧!”司马骏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阴沉得好像要滴水。 “这么多年了,难道她真的不想见我一面吗?她难道真的没有什么要对我解释的吗?你还是先问问她吧。也许她已经改变主意了呢。” 闫倾城声音居然有些暗哑,“我保证不会让她的生活有任何改变!我只要问她一个问题!这个对我很重要!” 司马骏背过脸去不想看闫倾城那恳求的目光。这眼神这几年来他见过不止一次!他害怕见到那绝望的眼神。其实司马骏有些心疼闫倾城,但一想到云姑,他还是狠心拒绝了。 “如果我帮你见到你想见的人!你能不能也帮我们一个忙?”安阳发现机会来了。她可不管云姑是谁! “你?你确定?”闫倾城本以为这次又跟以前一样,没希望了。突然有人说她愿意帮忙,立刻喜出望外。 “我虽然不知道云姑是谁!但只要司马骏知道就没问题。”安阳心道只要你知道我就能逼你就范。 “安阳,你过分了!这不是你该参与的事。”司马骏气得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呀!花孔雀,你凶什么凶?你不知道你下面要去做什么吗?不过是见个面而已,又不少块肉。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安阳回瞪着司马骏。 “你懂什么?云姑不会同意见面的!”司马骏声音都有些变了,他太紧张了。 “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坐下来谈的!想打开心结总是要谈谈才行。”安阳据理力争。 “安阳你一定会为今天的话而后悔!”司马骏急得眼睛都红了。 安阳看司马骏态度如此反常,倒是有些好奇倒底是什么事!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司马骏突然补充了一句。 “那还不简单!我去问皇上要!既然是大晋子民,那皇上就有权利找云王爷要人。 云王爷总会知道那个云姑在哪儿吧。我就不信皇上把刀架云王爷脖子上,云姑还不现身?”安阳不怀好意地笑着。 “你敢!” 司马骏突然咬牙切齿伸手要掐安阳的脖子。 安阳轻轻一挥衣袖,刚才在宫中不敢给他下毒,出来了还怕他一只鸟儿了? 司马骏伸到一半儿的手突然缩了回去,“啊!痒!好痒!” 安阳看着跳出椅子在脸上脖子上到处乱抓的司马骏,忍不住捂嘴轻笑。 桌子对面坐着的闫倾城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丫头怎么越看越像娇娇,连整人的手法都如出一辙。 闫倾城不着痕迹地打量起安阳,小丫头不仅长得倾国倾城,容貌中竟隐隐有娇娇的影子。 “安阳?安镇远的女儿?”闫倾城也没心情理会司马骏了,他转头问起安阳。 司马骏正想抓又怕抓花了脸,正拼命用袖子蹭脸颊和脖子,皮肤也不知道是被痒痒粉弄红的还是被他自己抓蹭的,绯红一片。 安阳正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突然有人叫她。 她赶紧转头看着闫倾城,并重重点头。 “妖女!快把解药拿出来!小爷要是毁了容,小爷一定也刮花你的脸!” 司马骏对着安阳大吼。 安阳又转头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他。 闫倾城看着胆大包天的小丫头倒是越来越喜欢。 这孩子还真是与娇娇有几分相似!要是娇娇不是他的妹妹,他们的女儿应该比她都大了吧! 闫倾城突然有些黯然神伤,他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安阳旁边的窗户一动,一张带着狐狸面具的脑袋探了进来。 闫倾城正好对着那扇窗,他看了一眼回头的安阳,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下有好戏看了! 东方燃貌赛潘安也是人尽皆知,这靖王妃还真是不简单啊!身边美男入云! 闫倾城其实还漏算了一个,有人还把他也划入情敌圈圈了呢! 东方燃一个飞身轻飘飘落到安阳身边,一把将安阳从椅子上提起来,抱进怀里。 闫倾城看着东方燃的这个动作,纵使他早已听说麒麟堂堂主与靖王妃似乎关系暧昧,也没想到此人竟如此大胆! 毕竟屋内还有其他人,闫倾城就算了,可还有一个新晋的王爷,司马骏呢!这样是不是有点儿过了? 其实闫倾城不知道,安阳身边一站一坐两大美男,东方燃在外面看到之时,早已妒火中烧,哪里还有理智? 其实此时的闫倾城都已须发皆白,做安阳的爷爷都不为过了,即使是个俊美的老头,也是老头儿了啊!这东方燃确实有些神经质了! 可怜的安阳遇到这样小气的东方燃,是不是有些悲剧啊。 正在旁边抓耳挠腮的司马骏见有人破窗而入吓的不轻,居然忘了痒痛。 他长袖一展,一根粉色红绸从袖中飞出,直奔东方燃面门。 东方燃抱着安阳一个漂亮的转身,轻松躲过。满眼敌视地盯着司马骏。 司马骏一招未中,刚要继续出手,突然痒痛袭来,赶紧忍不住抓了一把。 不过这下不小心抓重了,白皙的脸上立刻一道血痕。 司马骏看着指缝间的血丝和脸上传来的灼热痛感。发现自己抓狠了,赶紧双手捂脸,哇哇怪叫起来。 闫倾城看着这样的司马骏,忍不住摇了摇头。他慢悠悠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喊了一声“接着!”就直接扔了过去。 司马骏身手还算迅速,正忙得不可开交的他立刻转身。看来他也不是不会武功,这家伙就是擅长装,惯装啊! 他堪堪接住瓶子,想也不想就打开来,胡乱地把药粉往脸上脖子上招呼。那紧张的样子真是天下也没谁能敌了! 安阳和东方燃看着这样的司马骏都傻了眼,他就不怕那药有毒吗?那可是阎王的药啊! qgshanirenanyangchuanshuo 。 第一百一十三章 美人是男子 司马骏擦了药后很快就恢复了,速度还真是快!安阳都看得有些吃惊。闫倾城的药这么厉害!比她的解药可是还要好! 其实她还不知道俩人用的是同一个方子。哦!不是,闫倾城的药是蓝娇娇改良后的方子炼制的。 只是司马骏刚才自己没忍住抓伤的三道血痕还是非常触目惊心,毕竟这家伙画了妆的,脂粉糊了一大片,混进伤口里,他疼得直吸气。 “那个红狐狸!你谁呀?赶紧放开安阳!他可是靖王妃!你这是杀头之罪。”司马骏还不忘刚才的茬。要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把自己抓伤! 东方燃今天又穿了那骚包的大红披风,看着要比司马骏高大一些。 “小宋玉?嗯!长得还行!”东方燃说着摘下头上面具。 司马骏当场就懵了!这家伙长得比他还好看!不对啊?这!这不就是他找了三年的美人吗?怎么变成男子了? “你……你……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司马骏突然梗着脖子问了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 屋内除了闫倾城都被他搞晕菜了!什么鬼?连他自己都眩晕了!怎么会冒出这么个想法,还嘴一秃噜问出来了。 司马骏有些尴尬,他伸手抓了抓头皮,一咬牙一狠心,反正问也问了,就等他回答吧! 东方燃被他给问懵了!没反应过来。 “你把我们家安安骗来这里做什么?根本没接他的话。”东方燃不答反问。 “什么你家安安!我还没找你算账呢!那是靖王妃!知道不?那是我十三嫂!”司马骏急了。 “哦?我是你十三嫂?你在皇上面前好像都没承认过吧?”安阳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脸上是忍俊不禁的笑意。 “咳咳!安阳!你不要太过分了!就算小爷跟十三皇兄没什么交情!那也是我皇兄!你怎么能如此不守妇道!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司马骏气得有些不知道迈那条腿。 嘣!突然一颗豆子打到了司马骏的俊脸上。别看只是一颗小豆粒,司马骏捂住腮帮子疼的嗷嗷直叫,嘴角渗出血来。 “不要出手太重!他现在是安乐王了!你把他打狠了,明天他还怎么上朝!”安阳小声对东方燃道。 闫倾城坐到一旁看热闹,三人你来我往倒是闲不下来了。无非就是东方燃是第三者插足之类的。 过了好一会儿!闫倾城看三人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们吵够了没有?要么带我见云姑,要么就此别过吧!”其实这些年过去了,闫倾城有些心灰意冷。 最好的青春已经不在了!很多事知道、不知道其实已经不太重要!不过是一份执念罢了! 所以这三年来,他来找过云王和司马骏几次,但次数不多。对方似乎打算死扛到底,他也没逼得太紧。 “你不能走!” “你不能走!” 司马骏和安阳几乎同时出口。刚才好像是他们俩同时说“你不需要懂”?安阳突然想起刚才的事,瞪了司马骏一眼。 闫倾城看着刚才还斗的跟乌鸡头似的二人,这么快就同仇敌忾了?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这是要一致对外了?不玩内斗了?” 这下轮到后来的东方燃一脸迷茫了!他们在干嘛?当然不会有人给他解释,他自己晕乎去吧! 安阳看了司马骏一眼,司马骏也同样瞪着安阳看。“你说!”“你说!”俩人又不小心同时出口了! 这下不仅闫倾城笑,连东方燃都笑了。 “你们两个倒是心有灵犀啊!还真没看出来!” 东方燃听到闫倾城说他俩心有灵犀,立刻就不乐意了! “老头儿?怎么说话呢?你没看出来,那只什么鸟是在学我家安安说话吗?” 呃!这下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了东方燃。这是说花孔雀是八哥? “你……”司马骏想要骂人。但看到他那张,跟三年前花灯节上惊鸿一瞥完全相似的脸时,又有些骂不出来。 就为了那远远的一瞥,他整整找了三年。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妹妹?他还没说呢!他开始盯着东方燃的脸发呆。 “那你们就说说吧!为什么不让我走?是带我去见云姑吗?”闫倾城可不觉得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安阳又看了一眼司马骏,这家伙现在眼里只有东方燃,根本没往这边看。 “算了!我说吧!”安阳任命地坐了下来。东方燃赶紧把安阳身边的位置占了。 司马骏这才反应过来,他本来坐的位置被东方燃抢了,一张桌子就四把椅子,被三人这么一坐,他只好任命地捂着脸坐到了东方燃对面。 不知道为什么,司马骏觉得一对上东方燃那张脸,他就脸红心跳。还特别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受伤的左脸。 东方燃当然没发现他的异常,他只是以为对方是被他们气的脸红。 “是这样!闫大侠肯定也已经听说了蛊虫的事。现在这个养蛊之人还没抓获,他到底养了多少蛊也不知道。如果蛊虫大量繁殖,后果可想而知。” 安阳顿了一下,她想看看闫倾城的反应。可惜对方根本没有任何表情。不愧是阎王!喜怒不形于色啊! “大侠!这蛊是杨灵儿养的!”安阳试探地看着闫倾城的眼睛。 对方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安阳有些沉不住气了“大侠就不想说点儿什么吗?” “你想我说什么?”闫倾城还是那样笑呵呵地看着安阳,没有太多表情。 安阳无奈地叹了口气“蛊虫必须得解,可惜安阳无能为力!”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闫倾城还不明白她的意思那就是傻子。 可惜闫倾城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就起身准备告辞。只字不提云姑的事。 意思很明显,他不肯帮忙! “大侠!”当闫倾城走到门口的时候,安阳还是没忍住喊住了他。 “纵使曾经有人负你!但那都是为了他一己之私! 可蛊虫一事牵连的是大晋子民。大侠真的忍心看着无辜百姓生灵涂料!沦为歹人奴役吗?” 安阳自然也是知道一些当年司马晴天对闫倾城他们下手狠辣的事的。 闫倾城抬起的脚落了回去 “就算我可以放下个人恩怨!但怕是也无能为力! 她这几年一直在寻找那张悬赏令的主人。最好不要与司马家有关,否则怕是这大晋的天要换一换了!” 闫倾城始终没回头,在他走出门之前突然说到“你虽然姓安,但也是锦娘的女儿!早日离开为好!” 安阳彻底石化了!他的几句话不多,但藏着太多秘密!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她回过神来时,闫倾城早已不知去向。 不是说他已经武功尽失了吗?为什么消失的还这么快?安阳回头看东方燃。 东方燃低着头好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连东方燃都怪怪的?她忽然觉得东方燃好陌生。 至于那只什么鸟,自然是呆愣愣的一脸痴迷的表情。他居然还在看东方燃! 安阳看着他这样对着东方燃犯花痴,心中竟然有些不舒服。 这个疯子被东方燃勾走了魂?东方燃有这么大魅力吗? 安阳忍不住多看了东方燃几眼。嗯!这家伙还真有那么大魅力。她也不敢那样直直盯着他的脸看。 闫倾城口中的“她”应该是蓝娇娇吧!安心心中揣测。 但为什么提到自己?还有什么悬赏令?难道是当年追杀司马靖的那张? “毒医妖姬跟司马靖有关系?”安阳突然觉得想不通,走到司马骏身后,对着他的头一个爆栗。 这家伙被弹的嗷的一声,捂住头转身恶狠狠对着安阳“傻女!你干嘛打我?” “谁让你这么看他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啊!你不会是喜欢男人吧?”安阳忍不住又给了他一下。 “还打!你别以为我不敢还手!我看他怎么了?他都没有意见!你起什么哄啊?”这家伙还有理了! 不过他还真不敢再对安阳动手,他可不想再被他下一次毒。 他一想到那个痒痒粉,才想起给他解药的人。往身旁的椅子上看了一眼,立刻瞪圆了一双凤眼“人呢?” 这家伙才发现闫倾城走了,还真是色迷心窍啊!把正事儿都给忘了。 “早走没影儿了。还留下来等你管晚饭啊。”安阳怼了他一句。 这么一说安阳发现自己还真的饿了!从敞开的门往外望去,看来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正好。此刻应该已近晌午了吧! “那他可说了如何解蛊?”司马骏终于后悔刚才的走神了。 他知道闫倾城喜欢听戏,以前也来戏园子找过他。 这次回来的当晚司马骏就先去了这个京城最大的古今弹戏院。掌柜告诉他,三个侏儒来定了十几个雅座,司马骏就猜到了是闫倾城又来找他了。 “他说他无能为力。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安阳看着这个欠揍的家伙火气就有点儿大。 “啊?什么问题?”这二货刚才居然没听见。 “毒医妖姬和司马靖什么关系?”安阳不得不又重复了一句。 这家伙瞪着两只大眼睛木木地瞧着安阳,好像个傻子。安阳气得都想拿桌子上的茶杯砸他。 东方燃看着二人的交流方式,突然就不嫉妒这只花孔雀了。 这家伙怎么突如就变傻了呢?那么纨绔的一个人在他面前似乎像是出错了药了。 还有刚才安安说的喜欢男人是什么意思?他喜欢自己?不会吧?虽然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 “安安!过来!你看他那傻样儿能知道什么?咱们自己去查!”东方燃的话让司马骏终于回神。被自己喜欢的人说成傻样儿心中毕竟有些不舒服。 他红着脸看了东方燃一眼,转头对安阳道“应该没啥关系。你为什么这么问?不过听说当年滟妃和淑妃交好!而毒医妖姬曾经为了滟妃大闹皇城,应该跟滟妃关系非比寻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滟妃的关系。”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戏耍花孔雀 司马骏的话让安阳更加想不明白了!难道真的是因为司马靖是淑妃的儿子?就这么一点儿关系,值得她如此大张旗鼓地去帮司马靖追凶手?闫倾城还说司马家的天要变了。 难道蓝娇娇要推翻大晋?她有这么大本事?安阳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 她长吁短叹地走到东方燃身边,还没等她坐下,司马骏已经冲了过来,一屁股坐到东方燃身边。 “花孔雀!你想干什么?”安阳咆哮了!那是她的地盘!东方燃是她的!这只鸟居然要跟她抢? 东方燃倒是难得的好脾气,看来人都是喜欢被追捧啊!他居然就那样看着二人为了他斗。 “这个楼都是小爷我的!我想坐哪里就坐哪里!你坐对面去!”司马骏还拽上了。 安阳往袖子里摸,司马骏一看她这个动作,腾地一下弹起来,跑出去老远。 看着躲瘟疫一样站在角落里的司马骏,安阳一副得逞的小女儿家样子。她翘着二郎腿悠哉游哉地坐到了东方燃旁边,手中还摆弄着一只精致的小蓝瓶。 司马骏虽然不知道三年前那人是不是东方燃,但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心脏不正常地跳。他也不想追问那么多了,反正就是看上他了。 管他是谁!是男是女都不重要了!只要喜欢就好! 东方燃当然不知道对方的龌蹉心思,只是以为那只孔雀是在与安阳斗法。 他扯着嘴角看笑话,眼中的点点星光更是让司马骏脸红心跳。 司马骏暗暗骂自己没用,白活了这二十年。以前都是他戏耍别人,今天遇到整人的祖奶奶了。这一天都不知道被她整多少回了。 躲在角落里半天不肯靠近的司马骏,只能眼睁睁看着安阳和东方燃秀恩爱。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桌子上的点心,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没忍住,蹑手蹑脚挪到了东方燃对面坐下。 安阳也不理他,她是真的饿了!就着上好的茶水吃着精致的核桃酥,还时不时掰一块塞东方燃嘴里。 司马骏看得眼睛都红了。他的美人怀里搂着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少妇!司马骏觉得自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膈应死了。 他拿眼睛不停地戳安阳,可惜人家眼皮都不抬一下。他看着桌子上的小蓝瓶,忍不住想拿袖中锦绸勾过来。 他这么想着,手欠地还真去做了。东方燃刚要出手阻止,被安阳一把按住,嘴角露出狡黠的笑。 看着怀里的小丫头他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他宠溺地揉了揉安阳软软的头发,眼角余光看着对面的司马骏。 司马骏轻松将瓶子弄到手,那叫一个激动啊!他赶紧起身离开,生怕他们追他打。 安阳至始至终眼皮都没抬,不过很快角落里传来花孔雀哇地一声惊叫。小蓝瓶也应声落地,一只黑色的大蜈蚣爬了出来。 花孔雀像开屏了一样,拼命蹦跳伸展四肢挥舞。一只长着两根极长的凤翎的蓝蝴蝶居然从他袖子里飞了出来。 东方燃再也控制不住,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 安阳只是微微咧了咧嘴角,刚才她故意把瓶子摆在桌子上不收起来,就是等这家伙上钩。 她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自然不觉得惊奇。 她慢慢起身拿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小蓝瓶把口子打开。 就见那只蜈蚣迅速爬了进去,而那只蓝蝴蝶也拍打着薄翼飞了进去。 这么冷的天居然还有活着的蝴蝶,这个疯丫头怎么做到的? 看得目瞪口呆的司马骏感觉一切都有些不真实。这女人简直不是人!妖孽。 他拍着惊魂未定的心口“疯丫头!你出门带这么些毒虫做什么?” 早已忘了欣赏美人了。性命最重要,其他的都是浮云! 安阳吃掉最后一块点心,拍了拍手,走过去把地上的瓶子捡起来盖好。 “没这些东西怎么收拾你这种小兽?刚好它们已经养成了,可以入药了。 你今天总算做了一件人事。也算帮我把它们合到一起了。” 安阳不紧不慢地说着。 大冬天的,司马骏却是一身大汗,当然不是屋内温度太高,是被吓的。 司马靖刚要开口骂人,安阳先开口了。 “这只蓝蝴蝶可不好找。自从得到它,我可是从不曾离身带着呢! 算你小子命好,以后小虫小鼠都毒不死你了。别看你只是把它拢进怀里了一会儿,它的药效极高。” 司马骏一想到刚才飞进袖子里贴着肌肤滑动的蝴蝶,汗毛都竖起来了。 安阳可不管他有多紧张,继续道“那只蜈蚣可是剧毒,也算是极品。是刚刚在你们戏台下面找到的! 你真应该好好谢谢我。要不是我收了它,你们还不知道多少人要中招呢!” 安阳的话让司马骏眼角都抽筋了。戏台下找到的?还真是吓死人了。看来得赶紧让人去药店买些杀虫药粉了。 “你们俩不要小看这只蓝蝶,它可是宝贝!它的那两根长翎含有解毒奇药。但必须要这种纯黑又个大的毒蜈蚣一起炼制才能发挥最大功效。 今日真的没白来!让我捡到这么大一只黑蜈蚣!”安阳头都没抬,把小蓝瓶贴身放好。 两个男人同时急了“那个可是毒蜈蚣!万一爬出来怎么办?还放的那么里面!”司马骏嘴倒是快,替东方燃说出了心中的紧张。 “放心吧!再毒的蜈蚣也比不过那只凤尾蝶!这只百年一遇的凤尾蝶还真是多亏了夏荷。 要不是她在靖王庄子里发现了那个不起眼的泉眼,并在旁边种植了大量奇花异草,哪里会引来这么高贵的蝶。” 这次连东方燃都不淡定了,一只蝴蝶而已,安阳居然说“高贵!” 安阳抬头看二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不过一只蝴蝶!被你说的好像什么宝贝似的!”司马骏睨了一眼安阳,一副就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安阳忍不住抿唇一笑“你懂什么?这种蝴蝶世上仅存不过百只!所有有些声望的名医都对它趋之若鹜。 要不是那个小小的泉眼附近大冬天还温暖湿润能开满各色奇花异草,哪里会引来这么神奇的蝶! 大部分医者都是终其一生都无缘得见一次。也只能在书上一饱眼福呢! 我可是特意去那里看过的,夏荷把那里打理得真的很好。这不就发现了这只宝贝!以后有机会带你们去见见世面。” 安阳骄傲的滔滔不绝!把二人说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司马骏!什么夏荷他可不认识。 明明是小丫头大惊小怪拿一只虫子当宝贝,居然说的好像他们孤陋寡闻似的。 司马骏不肖一顾,自顾自坐到桌子旁给自己倒茶压惊去了。 东方燃则来到安阳身边,把安阳冻得有些微凉的小手捏在手心取暖。 “安安说什么都是对的!”东方燃的话让司马骏很是不爽。 “你干嘛对那个妖女那么好。就不怕她一包毒药毒死你?”司马骏没舍得瞪东方燃,瞪了安阳一眼。 安阳看着这样的司马骏,笑得眉眼弯弯!本来就美艳得人神共愤,还如此甜甜一笑,东方燃整颗心都醉了。 “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本尊乐意!” 说着把安阳的双手捧到自己心口处“哪天若是我负了你!你就把那只毒蜈蚣放进这里吧!” 司马骏差点儿恶心的吐了!他故意做作地干呕了两声,以示反抗。 两个腻歪在一起的人也不理他,继续秀恩爱恶心他。 本来只是想装装样子的司马骏突然觉得真的很想吐,怎么办? 他开始到处找痰盂。转了一圈没找着,突然听到外面有三长两短的敲门声。 “爷!”司马骏的随从平时没什么重要的事,是不敢在司马骏带人上到五楼时来打扰的。 司马骏正找不到出气筒,突如听到敲门声,立刻也不想吐了“香茗!你要是没什么大事,看爷不弄死你!”司马骏咬牙切齿去开门。 “香茗?”安阳重复了一句,然后和东方燃哈哈大笑起来。 “这名字取的!一定是你这个骚包干的吧!哈哈哈哈!”安阳一边手指着站在门口回头看的司马骏,一边继续笑。 “你的身边人都有这么搞笑的名字吗?做你的随从还真是三生有‘幸’啊! 好在你没给他取名美酒!哈哈哈哈哈哈……”安阳笑得停不下来。 楼顶上的美酒欲哭无泪,谁让他们家主子不肯好好读书呢!取个名字比上茅厕都费劲。 美酒想到这里突然一把捂住嘴。还好他来报道时,他们爷在喝酒,这要是在如厕…… 楼顶上那位自己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 东方燃感觉到了楼顶上的异动,唇角勾笑“美酒在楼上吧!” 安阳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头顶“你说楼顶有人?还叫美酒?”安阳有些绷不住了。能不能让她歇一会,笑得好累啊。肚子都痛了啊。 看着屋里的二人,司马骏真想拔出刀捅了他们。可惜看看东方燃,有点舍不得怎么办? 其实何止舍不得,他也没那个本事啊!东方燃动动手指都能掐断他的脖子。 花孔雀压了压怒火,把门打开了一条缝“什么事?” 门外叫“香茗”的小书童吓得一哆嗦,赶紧回道“齐王和奕王在楼下。他们要上来。” “嗯?上来?谁告诉他们我在这里的?”司马骏声音都不对了,居然嘶吼起来。 “这是谁惹了我们的俊生不开心了?”随着一声轻笑,司马焱和司马奕已经来到了香茗身后。 楼顶的美酒差点儿一头栽下去,都是里面那个什么靖王妃害的。 刚才那只红狐狸趁他不注意溜进去也就算了。这两位大摇大摆走上来,他都没注意到。这下可惨了! 留下美酒在楼上自己抹眼泪不说,两位王爷已经到门口了,司马骏还能怎么样?请进呗! 第一百一十五章 众美争锋 今天这个聚美阁可算是名副其实了一回。当年司马骏给这个楼起名时,就想着有朝一日这里齐聚天下美人。今天还真是美人接踵而至。 司马奕也算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了!刚刚走了一个闫倾城,又来了个司马奕!司马骏心中有些不爽!他倒是不在乎那个小丫头,他在乎他的狐狸美男啊! 狐狸美男叫什么?他突然发现自己忘了问他是谁!肯定不是一般人就是了! 司马骏黑着脸把二人引了进来,并叫香茗重新备茶加椅子!干脆让他们把午膳也一起弄好送上来。 司马奕还没进门就感觉到了一股煞气,他微微一愣。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走了进来。 司马焱可没司马奕那么沉得住气,看着安阳身边的东方燃,火蹭蹭往上窜。 “东方燃!怎么哪里都有你!最好离安阳远点儿,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刚一进门就开始剑拔弩张了。 司马骏摸摸鼻子,他们很熟?他是玉面狐狸东方燃?难怪长得那么妖孽! 这下不用问了!他肯定不会有什么双胞胎姐妹了。谁不知道东方燃就是个孤家寡人。三年前那一眼就是他本人无疑了。司马骏心中别提多沮丧了! 东方燃笑眯眯看着司马焱,故意把手搭在安阳肩上”齐王好大的口气啊!本尊倒是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了!”东方燃也不生气,就这么看着他。 司马焱气得很想扑过去弄死他。可惜他也就是想想。不但没敢上前还往后退了一步。这家伙别看长得那么好看,下手狠着呢! 司马骏看着司马焱凶东方燃,心中有些不满“七王兄这么大脾气干嘛?他也没招惹你啊!” 司马焱扭头看司马骏“骏弟!你没看到这家伙手放哪儿了吗?我就知道不该放任你带着安阳走。这都给别人占了便宜了。” 司马骏在大殿上就看出来了这位七皇兄对安阳有些不对劲,现在是彻底明白了。 他嘴角的笑意扯动了自己抓花了的俊脸,忍不住“嗤”了一声。 奕王抬头看了他一眼“骏弟这是怎么弄的?莫不是惹了美人?” 安阳眼睛一亮,司马奕在开玩笑?哈哈!这家伙好像很少开玩笑。新鲜事儿。安阳满眼含笑地看着司马奕。 司马骏瞪了奕王一眼,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奕王,他早在回京前就已经被关于他的传闻灌得耳朵满满的。没想到还是个拎不清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齐王可没心思看他们,他满眼都是那只讨厌又可怕的红狐狸。 “今日还真是百花齐放啊!天下数一数二的美男子是不是都聚在这聚美阁了?”安阳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几个男人俱是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可不是嘛!美男如云,佳人却只有一枚。怎么有点儿僧多粥少的感觉。 这么多美男聚首,还真是不容易啊!尤其是司马骏,那骄傲的花孔雀更是如开屏了一般,在地上转来转去。 不过他的目标可不是其他几人眼中的佳人。而是那个比佳人也当仁不让的红狐狸。 还真是惊鸿一瞥误终身啊!他的心都快跟着人家跑了。追都追不回来了。 “两位皇兄突然造访所为何事?”司马骏很想直接撵人,但看这阵仗是撵不走了。 “他们还能为何事?当然是为我怀中的佳人了!”东方燃笑得如沐春风,司马焱气得咬牙切齿。 司马骏听了东方燃的话倒是笑了。不是跟他抢东方燃就行。那只妖女赶紧带走!跟只狡猾的兔子似的,实在太碍眼了。 众人可不跟主人客气,自顾自找位置坐好,等着侍从摆膳。 很快一大桌酒菜就上齐了,彼此不再废话。毕竟现在时间确实不早了,边吃边聊。 “东方燃你还是哪里来哪里去吧!如果你不想你的麒麟堂有麻烦,最好离安阳远点儿!”司马焱夹了一个红枣还不忘提醒一下红狐狸。 “齐王还是先管好自己的心吧。安安是本尊的。你就别惦记了! 否则不仅你父皇不会允许,怕是你家媳妇也不会放过你吧?”东方燃喝了一小口酒,眯着眼睛搂了一下安阳的肩膀。 安阳忍不住又叹气了。看来这个碍事的靖王妃头衔要赶紧想办法摘掉才行。她可不想背这样的骂名一辈子。 奕王看了他们三人一会儿,手中的筷子有些不知道往哪里落这两个家伙谈论的可是靖王妃,居然没一个人提到十三弟!看来十三弟还真是不一般的惨啊。 “奕王这个大盘鸡味道不错。你也尝尝!”安阳见“舅舅”目光有些呆滞,举着筷子半天都没反应,知道这家伙又神游了。 “哦。好!”司马奕被安阳一叫回过神来,脸一红赶紧夹了一块鸡肉放碗里。 东方燃看到脸颊微红的司马奕,心中立刻一股酸水冒了出来。他重重放下筷子,脸色阴沉了下来。 安阳多激灵的人儿,立刻看出了端倪,赶紧夹了一块鱼肉将刺剔除干净,放东方燃碗里。 东方燃黑着的脸才稍稍缓了过来一点儿,把安阳也护得更紧了些。 他们的小动作让另外司马焱和司马骏更是食不下咽。那眼刀嗖嗖地飞呀!恨不得戳死碍眼的家伙。当然他们戳的不是同一个人。 这顿饭吃得安阳胆战心惊,生怕一个不留神就大打出手。在安阳的左右逢源下总算吃完了。 安阳长长出了一口气,怎么觉得自己刚才做了一件大善事! 既然吃完了,安阳赶紧起身要撤。这气氛随时都可能刀兵相见,太压抑了!还是走为上策。 可惜四人根本没有打算如了她的愿! “妖女!既然阎王现在在京城!我们明日是不是就不急着启程了?”司马骏突然开口。 还没等安阳说话,东方燃已经一拍桌子“你叫安安什么?” 司马骏吓得一缩脖子,赶紧陪着笑脸“我这不是跟她开玩笑嘛!你那么生气干什么?我们在商量正事。” 东方燃看着他那献媚的狗腿子样子。倒是很受用,瞪了他一眼没再追究。可他瞪的那一眼,可是让司马骏幸福的都要挤出鼻涕泡泡了。怎么看着都喜欢。瞪人都那么好看啊。 司马骏春心荡漾去了。又忘了重要的“正事”。 另两位王爷看着他们二人那奇怪的相处方式。彼此对了一下眼神“啥情况?你们俩这是?”司马焱嘴欠地问了出来。 “花孔雀发春了。”安阳垂下眼帘看着手中的茶杯,懒得抬头看他欠揍的样子。 “阎王在京城又是怎么回事?刚才我们来的路上就有人在议论。还有人说看到了天下第一美人。”司马奕没说出潋滟公主,毕竟那是他的母妃。 安阳把他们来之前遇到颜倾城的事简单说了一遍,二人震惊不已。 还真是巧啊。否则明天去哪里找人还不知道呢。这下好了,不用找了。人家自己送上门来了。 “那人呢?你们为什么不留住他?”司马焱又开始中二了。 司马骏鄙夷地看了这位王兄一眼“阎王也是想留就能留的?” “他不是没有武功了嘛!你们还怕他?” “那下次再遇上,齐王一定要想办法留住人才行。”安阳忍不住揶揄道。 司马焱还有些想不通,不过没人想给他分析,自己猜去吧。 司马奕垂头想了一会儿“这么看来不能急着出去无头苍蝇一样乱找了!什么悬赏令也还是暂时免了吧!毕竟要想发悬赏令还要先找到那个神秘的武林盟主。” 上一任的武林盟主也是个迷一样的人物。自今都不曾有人见过其真容,一直都是一狼头面具示人。从打擂台到神秘失踪,根本没人能找到其下落。 “嗯!先从阎王下手。实在不行就去武林大会。会一会那位连任两届都不敢露出真容的武林盟主。不过据说此人武功高强。目前为止还不曾有人在他面前走过十招!”司马骏不亏是外面混的,知道的还真是不少。 安阳盯着司马骏看了一会儿,看的司马骏有些发毛“你老盯着我干什么?” “当然是想从你身上拔根毛了!”安阳阴恻恻地笑着。 司马骏看了看自己绿丝绒的外袍,更加汗毛倒竖,这个妖女一定没安好心! “别废话。有话就说。小爷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哪里来的毛给你拔。倒是你头上一堆乱草。” 东方燃适时地咳嗽了一声,司马骏当即换了一张欠揍的讨好嘴脸。 司马奕和司马焱看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这只鸟太风情万种了吧? “你这癖好若是九皇叔知道了,不得哭倒在茅厕里?”司马焱又嘴欠了。 司马骏广袖一挥,一根红绸直接甩司马焱脸上。只听脆响响的“啪”一声,司马焱半张脸立刻红了。 “司马骏你竟然敢打我?”司马焱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立刻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 被身旁眼疾手快的司马奕一把抱住蛮腰,死死搂在怀里。 “七弟息怒!他就一个混世魔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司马焱不依不饶,二人搂做一团。本来要发怒的东方燃都忘了生气。三人看着他们二人在地上拉拉扯扯,捂着嘴扑哧哧地笑。 “还敢说小爷。看看你们俩现在的样子,都亲密无间了。哈哈哈哈!”司马骏终于找回了场子,那叫一个得意啊。 司马奕闹了个大红脸,但看着疯子一样的司马焱还真不敢松手。 “好了!都别闹了。省省力气吧。”安阳终于戏看够了。 红着眼睛的司马焱看安阳瞪了过来,有些底气不足。司马奕刚刚把他松开,就听楼顶处突然传来扑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东方燃忍住笑“完了!美酒摔下去了!” qgshanirenanyangchuanshuo000 。 第一百一十六章 被惦记了的谭大人 司马奕和司马焱一愣!他们当然不知道什么“美酒”。安阳本来背对着窗户,赶紧起身去床前看外面。 她刚把窗户打开,一个脑袋探了进来“爷!” 东方燃一个飞身来到窗前“什么事?”雷诺突然出现一定有重要的事。 “跟丢了!不过可以肯定地是他们出城了!”东方燃脸色不太好看,回了一句知道了。 那个脑袋就缩了回去,消失不见。似乎从来不曾来过。 司马骏嘴巴张得能塞个鸡蛋,这人好厉害啊!什么时候靠近的他们?美酒呢? 他突然想起了楼顶坠下来的重物,喊了一声“美酒!”就撒丫子往门外跑。等他开门看时,美酒正揉着头上的大青包坐在地上发呆呢! “还好,还好。人活着就好!”司马骏一边抚着起伏不定的胸口,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东方燃和安阳看着这样的司马骏嘴角噙着笑。安阳甚至从袖子里摸出一盒药膏扔到美酒身上。 而另外两位王爷则傻眼了什么情况,就没人给他们解释一下吗? 可惜没人愿意满足他们的好奇心。东方燃看了一眼走路有些晃的司马骏看来他很在乎那个叫美酒的,居然紧张的都腿软了。 东方燃笑得更甚了“人跟丢了!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就去追?” 司马骏当然猜到了他们所说的是谁,没想到东方燃会派人跟踪闫倾城,竟然还没跟上! “他要是想躲!你觉得能找到吗?麒麟堂都无法找到他,我看什么江湖悬赏令就免了吧!”安阳叹了一口气,“除非他自己愿意出来!” 安阳别有深意地看了司马骏一眼,司马骏立刻低下头不说话了。 气氛再次陷入沉闷,各自都陷入了自己的怪圈不肯自拔。 安阳突然想起林双娇,她转身看司马奕“林世子现在伤势如何了?” “他用了你的药好的倒是挺快!就是脸上留了一条不小的疤痕!”司马奕说完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那小子本来长得不错,还没成亲呢!现在却被毁容了!司马奕有些替他惋惜。 “哦!他脸上的伤口我看过的,疤痕嘛。我回去给他调制两盒药。 只要他认真擦,估计能浅下去很多,不会太影响容貌。”安阳可不敢打保票一定能去除干净,万一他不坚持呢? “既然没什么事了,我们就回了。”安阳看了一眼司马骏,起身准备告辞。他看这家伙有些不顺眼,老是对东方燃犯花痴。安阳是一刻钟都不想再留下来了。 司马骏哪里舍得他们走“再坐一会儿吧,时间还早。我们再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做?”皇上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了他,他总不能继续什么都不干吧。 “只要你把他想找的人带出来,他自然会出现!”安阳说着不再停留。 东方燃赶紧起身追了出去。司马奕和司马焱看着傻站着的司马骏“什么人?” 司马骏翻了个白眼“女人!”然后绕过他们头也不回地追东方燃去了。 二人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对视了一眼,不得不灰头土脸地下楼。 这样巴巴地追了过来,结果谁都不待见他们。他们俩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啊! 好在安阳还在戏院门口等着司马奕“奕王!” 司马奕可没想到安阳会等他,当看到那一抹天青色锦衣时,心中一暖,刚才的阴霾一扫而光。 司马奕立刻紧走几步来到安阳和东方燃面前。此时东方燃正被花孔雀缠着问东问西,倒是没有注意司马奕二人。 “奕王,我就不进宫了。林双娇还在靖王府。奕王有时间的时候派人把她接回去吧,怕是她担心死她哥哥了!”安阳的话倒是提醒了司马奕。 司马奕突然想起皇上那道催他回京的圣旨。 上面居然特意强调要将林家兄妹一起带上。带上林中秀倒是可以理解,毕竟既可以保护他,又可以让他进京见见世面。 可是还带个那么丁点大的小丫头林双娇,他就有些搞不懂了。 “不如本王现在就随你去接她进宫见见她的兄长吧!”司马奕赶紧追上往外走的安阳。 此时皇宫御书房内,皇上正躺在龙椅上闭目养神。他精神不济,奏折都堆成一座小山了,也懒得批阅。 “小贵子!你说朕要是让谭章即刻回京,他会不会找个理由拒绝!”司马衍两指揉捏着眉心有些萎靡不振。 “皇上隆恩!谭大人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拒绝呢。”贵公公小心翼翼地侍候着这位情绪不稳的大神。 司马衍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今天大殿上那么多文武百官,居然没有可用之人。 “朕这个皇帝也不好当啊!身边近臣不是背叛就是辞官。你说朕是不是很失败?”他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有些烦躁。 “皇上说的什么话!那是那些佞臣没有福分。他们愧对皇恩。”贵公公给司马衍垂肩的手一顿,神色更加慌乱了几分。 “你怕什么?朕又不是说你。”司马衍感觉到了贵公公的紧张,嘴角挤出一丝嘲讽。 又过了一会儿,皇上突然开口“让翰林院拟个折子,调谭章和他的一双儿女即刻回京。” 贵公公给皇上捏肩的手又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皇上!您是要他那双儿女一同回京?他那个儿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就算回京怕是也担不起重任吧?”贵公公有些不解。 这个谭大人说来也是奇怪,年轻时就生了一个儿子。还是个体弱多病的主儿。现在都三十好几了,大部分时间还要汤药伺候着。 皇上本来想给他弄个闲职,可这谭大人还偏偏是个耿直的。觉得那样有负圣恩,坚决不肯。 那小子几乎在乡间长大。据谭大人说曾得一位高僧指点,他的这个儿子比较适合乡下的水土,故此很少回京。 这后来好不容易又生了个女儿,却是个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女红绣活儿样样不会的假小子。 整日里舞枪弄棒,要是大晋朝允许女子为官,倒是个好苗子。 这不都快二十了,也没许配人家。这次谭大人辞官据说就是家乡有人给她说媒,打算解决终身大事去了。 皇上几次想给他的这个女儿赐婚,可惜谭大人还是那个倔脾气,非得说不想坑害同僚,死活拦住了。 这次突然要叫他们一起回京,贵公公有些揣测不出圣意。 “他那个儿子朕就不指望了。他不是还有一个武艺高超的女儿嘛!”皇上突然睁开眼睛示意贵公公到前面来。 贵公公赶紧转到前面,扶起要起身的司马衍。 “奕儿也老大不小了,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都没有!朕见过那个女娃,长得还不错!”司马衍一边往桌案前走,一边补充道。 “可是皇上不是已经把平南侯的幺女林双娇召来京城了吗?”贵公公更想不明白了。 司马衍回头看了贵公公一眼,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小贵子还真是老了!那娃娃才刚刚及笄,我想早点儿抱皇孙啊!”皇上居然笑了起来。 这么多天了!皇上还是第一次从心底里有了喜色,看来他是真的很在意这个奕王。贵公公心中暗肘。 “可惜小皇孙至今下落不明!”贵公公也不知怎么嘴就没了把门的,把太子唯一儿子的事给秃噜出来了。 司马衍那刚刚有些多云的心又彻底阴沉得要下雨了。 贵公公说完就后悔了,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看奴才这臭嘴!小皇孙吉人自有天相!奴才蠢钝!” 老家伙这次用力有点儿狠,疼得直吸气。 “赶紧多派些人手去找!一定要把瑞儿给朕平安找回来!”司马衍双手抱着头坐回到龙椅上。 贵公公吓得两腿打颤,赶紧答应一声出去找人去了。 皇帝坐在离书案八百里远的龙椅上,揉着胀痛的头,脸色越来越暗沉,突然心口一阵闷痛。 司马衍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一口淤血喷溅出来。 贵公公颤巍巍刚回到御书房门口。一脚才刚抬进去,就看到了这骇人的一幕。 他哪里还站得稳,几乎是跪爬着爬到皇帝身旁,用上半身支起皇帝摇摇欲坠的身体。 “快来人!传御医!快!”老家伙声音本来就尖细,再加上过度紧张,更加变了调调。 立刻有几个小太监跑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是吓得不轻,早忘了礼数。跑去寻太医的,帮忙扶皇上的,乱作一团。 司马靖刚刚回到自己的府邸就有人跑来传旨,找的居然还不是他,而是安阳。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调理,司马靖的身体已经好了大半,正由小德子扶着准备去见突然造访的奕王。 这下好了,也不用另外派人去找奕王了,众人匆匆收拾一番就直奔皇宫。 坐在马车里的安阳脸色有些发白,她这两天一直没得到很好的休息,满脸都是倦容。 刚才司马靖想和她同乘一辆马车,被她强行赶到了司马奕的车里。她是一刻钟都不想看到司马靖。 安阳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不想见到他。看到他就没有好心情,也谈不上是嫉妒,就是莫名的不喜。 安阳只要看到他,就会想起醒来时他说的话和那厌恶的眼神。 第一百一十七章 齐王监国 待安阳他们来到皇帝寝宫外殿时,不仅各宫有头有脸的主子、皇子和公主都在,太医院所有医术高超点儿的太医都已经齐聚一堂。 其中很多人都是认识安阳的,见安阳来了赶紧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讲起了刚才问诊的情况。 安阳听了几句心中就明白得差不多了。跟他们寒暄了几句就站到一旁候着去了。 一会儿功夫传旨太监走出来,把各宫哭哭啼啼的主子都打发了回去。大殿内总算清净了不少。 众人都以为皇上会传召三位王爷,不想皇上首先传召了安阳进去,倒是让几位王爷有些诧异。 不过安阳进去时间不长,很快就出来了。 “皇上没事!就是积劳成疾,再加上中毒身体欠佳。年纪毕竟有些了,需要静养。”安阳看着一双双焦急的目光,宽慰道。 几位在外面等候的皇子公主终于放下了紧张的心情,脸上也轻松了几分。 皇上没有传召自然不能随便进去内殿,只能在外面候着。 过了一会儿皇上派人传召的却是两位未成年的幼子和公主。三位王爷面面相觑,心中虽然焦急,但也只能等着。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众人一同眉开眼笑地出来了。殿中不敢大声喧哗,他们很快都撤了出去。 安阳看了一眼身旁的司马奕。“皇上身体怕是抗不了太久了。”她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本来一脸凝重刚刚散去的司马奕,立刻瞪圆了一双大眼。 安阳赶紧给他使眼色,示意他不可露出端倪。司马奕赶紧宁息敛眸,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点儿。 但他的表情还是让不远处的司马焱看了个真切。他询问的眼神射过来,安阳赶紧低头。 这时传旨太监走了过来“皇上有令,诸位随奴才里面请!” 安阳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几位王爷进去了。 躺在龙床上的司马衍脸色灰暗,嘴唇发黑,眼皮似乎有些重,半睁不睁的样子。 他很吃力地抬眼皮看了一眼几个儿子“朕累了!你们要替朕把这大晋江山抗住。靖王和奕王刚刚回京时间不久。咳咳咳咳……”司马衍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 贵公公赶紧弯腰把一只素白的锦帕伸了过去。司马衍枯瘦的大手拿帕子捂住嘴,居然又吐了一口黑血。看得几人心里慌慌的。 安阳本来没发现司马衍这么瘦,他年轻时身材高大,现在隐藏在宽大厚重的龙袍里,还真不容易看出来。 “父皇!靖王妃,父皇为什么会咳血?”司马焱扭头看着安阳,语气急切。 安阳蹙眉那么多太医进进出出他都不问,居然来问一个女子。这个司马焱还真是能装。 但安阳又不好不答,“皇上是邪寒入体,再加上连日劳累,导致气血堵滞,并无大碍!只要好好调养,不要再太操劳就可慢慢好转。” 司马焱审视地看着安阳,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 “朕没事!刚才那么多御医也是同样的诊断。 不过御书房奏折已经不能再拖了,焱儿!”司马衍积攒了一会儿力气,想把没说完的话继续,可惜忍不住又咳了起来。 司马焱赶紧上前一步,给皇帝轻轻抚着心口,那个担忧的样子还真让人有些感动。 “焱儿监国吧!”皇上胸口微微起伏,不敢深呼吸,生怕再咳嗽起来。他朝众人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众人赶紧施礼退了出来,司马焱深深呼了一口气浊气,恋恋不舍地走出了内殿。 安阳斜睨了他一眼,“恭喜齐王啊!”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司马焱可不在乎安阳的话里有话,心情愉快地看了一眼安阳。一改平日的谦卑恭顺态度,迈着轻松的步伐嘴角勾笑地扬长而去。 安阳看着司马焱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小人得志啊。这家伙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阳儿!父皇到底如何?”司马靖忍不住也跟上了安阳的脚步。 “暂时死不了。不过要想活命就必须放下朝政,颐养天年。”安阳没有回头继续往殿外走,“你想他活命吗?” “那是自然。他可是父皇!”司马靖这个呆头鹅还是没那么多心机,安阳也是无奈。 “可惜他不一定会如了你的愿!”安阳说着忍不住轻笑。 三人出了皇宫,司马奕要去正在兴建的奕王府巡视。安阳看左右无人,快步走到他旁边“奕王可想要这大晋江山?” 司马奕牵马的手顿了一下,转过身笑盈盈看着安阳“安阳想让我要?” 安阳表情凝重地点点头。可惜司马奕却笑得更甚。 “为什么?”安阳有些尴尬,她能说她想让他当皇帝吗?他想让他当皇帝,好帮她解除与司马靖的婚姻。她实在不想带着靖王妃这顶让人窒息的大帽子了。 “你先回答我想还是不想!只要你想我就帮你!”安阳红着脸说道。 “可我不想。要不是皇命难为,我一辈子都不打算踏入京城半步。”司马奕表情严肃了起来。 安阳叹了口气,哀怨地看了司马奕一眼,转身低着头朝靖王府的马车走去。 司马奕看着安阳那落寞的背影,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他当然知道她心中想的是什么。可是她心中那个人不是他,他突然就不想委屈自己成全她了。 司马奕翻身上马,一甩马鞭。马儿一声嘶鸣,白衣白马绝尘而去。 站在远处看着安阳的司马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阳儿!你刚才追着六王兄去做什么?”司马靖狐疑地看着安阳。 安阳懒得理他,嘴角扯出个难看的弧度。抬起腿任命地爬上了马车。 司马靖无奈地摇摇头,在车下站了一会儿才跟了上去。 不想就这么片刻功夫,安阳居然这么快睡着了。她的头歪在车厢内的软枕上,呼吸匀长。看来是实在太累了。 司马靖看着这样的安阳,脸上闪过一丝心疼。他赶紧拿起抽屉里的毛毯给安阳盖上。 一路上司马靖的眼睛,都不曾离开安阳那恬静的睡颜。他有太多话想对她说,却没有办法开口。 回到靖王府,司马靖刚想把熟睡的安阳抱下马车,马车外那一声娇呼直接吓醒了安阳。 “王爷!是你回来了吗?”安佳音早已候在门口多时了。大冷的天,还是一身单薄的粉红。 司马靖不得不失望地看了一眼,已经瞪圆了一双杏眼的安阳。打开车门率先跳下了马车。 司马靖脚刚一落地,一个粉色的身影,就迫不及待地飞扑进来。司马靖差点儿被她带倒。 “佳音!小心!都快做母亲的人了。怎么做事还这么不小心?”司马靖堪堪稳住身形,把安佳音搂进怀里,宠溺地扶正了她。 车里刚要下车的安阳听到这么一句,心中一动。 “安佳音怀孕了?”安阳跳下马车笑着问道。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真的可以说是五味杂陈。 她平复了一下不适的心情,故意表现得很高兴的样子。 安佳音仰着小脸骄傲地斜睨着安阳,那样子比那只花孔雀看着更像一只傲慢的鸟。 “两个月了!怎么样?嫉妒吧?”那高高扬起的下巴别提有多傲慢了。 安阳微微一笑“那可是要恭喜你喽!我要做阿姨了呢。该你的也是时候还给你了。” 安佳音没想到安阳一点儿都没生气,还恭喜她。她疑惑地看了看安阳,又看了看身边的司马靖。 司马靖听到安阳的话,心里咯噔一下。刚才是自己太紧张了,居然说走了嘴。 安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宫里没看到安佳音陪在司马靖身边。这是发现怀孕,早就回府了啊。 她还真是命大,居然逃过了蛊虫那一劫。安阳忍不住笑出声。 “那妹妹可要小心一点儿!算下来应该是过年时有的吧?现在还不到三个月,正是要特别小心的时候。走路可要慢一点儿,可别摔着了。”安阳说的平静,倒不像是嫉妒。 安佳音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安阳你脑子进水了吗?口是心非,假好人!“ 安阳摸摸鼻子,这是好心没好报了?还碰了一鼻子灰,晦气! 不过安佳音可没心情跟安阳啰嗦。她撇了一眼安阳,拉着司马靖风风火火地往王府里走。 那一副好久不见,甚是想念的样子。那小鸟依人的姿势看得安阳都有些羡慕。 看安佳音那心情愉快的样子,应该胎儿很稳,而且很幸福。 安阳没有回丹阳苑,而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司马靖二人来了司马靖的靖庭轩。 司马靖看着身后紧紧跟着他们的安阳,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紧走几步想把安阳甩掉。 “靖王,既然今天难得大家都在,有些错误是不是也该纠正一下了?”安阳可没打算错过这个难得的大好机会,直接跟着进了屋。 “本王累了。阳儿先回吧。本王想休息一会儿。”司马靖见安阳竟然跟他们进了房间,眼神躲闪,脸色早已不自然。 安佳音挽着司马靖的胳膊,头紧紧贴在司马靖肩上。她直接拉着司马靖坐到软榻上,敌视地盯着安阳。 安阳可不管那么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她一屁股坐到桌案旁的椅子上,掀开砚台开始研磨。 qgshanirenanyangchuanshuo00 。 第一百一十八章 躲不过的劫 “王爷。佳音妹妹都已经有了身孕,你还打算拖到什么时候?难道你想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挂到我的名下?否则可就是庶出喽!”安阳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司马靖这些天为这事愁的头发都快白了。天下要是有卖后悔药的,多少银子他都买。 那日安阳因蛊虫的事被调走后,被扣留在宫中的安佳音突然腹痛。司马靖哪敢掉以轻心,赶紧找来太医,不想太医给出的结论是有喜了。 司马靖当时差点儿一头栽倒。一次就一次啊,这小妮子就有了。司马靖觉得死的心都有了。 要不是过年那阵子他太想和安阳做点儿什么,又怎么会被安佳音钻了空子。 他是那夜喝醉了酒把安佳音当成了安阳。可惜错了就是错了,现在她居然怀孕了。他真是欲哭无泪啊。 “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你总不能委屈了自己的亲骨肉吧。何况你爱的那个人本来就是安佳音。靖王还是醒醒吧,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安阳继续趁热打铁。 安佳音一听立刻警惕起来,她的手轻轻抚上小腹。现在孩子还太小,还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安阳说的没错,她确实该为孩子的身份考虑一下了。 “王爷!姐姐说的没错。王妃之位本来就是我的。她都霸占半年多了,现在就算为了孩子也该还给我了。”安佳音也不干了。 司马靖脸上一抽“佳音,那是你亲姐姐。你怎么可以跟她抢?其实本王待你们姐妹二人一直都是一样的,从来不曾亏待过你们任何人。”司马靖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明显底气不足。 “可是当日成婚时你可是承诺过我的。王妃之位是暂时借给她的。你是答应要还给我的。”安佳音说着红了眼眶,扭动着小身子满脸都是委屈。 司马靖看着这样的安佳音自然也是不舍“佳音。不可冲动,孩子要紧。”说着还不放心地伸手搂住安佳音的腹部。 “你让本王想想,再想想!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司马靖有些不知所措,他将安佳音搂紧,替她抹去眼角的湿意,“总会有办法的。” “安阳,那个位置本来就是我的,你就该把它还给我。”安佳音见司马靖不松口,在司马靖怀里转了个身,有些歇斯底里地对着安阳嘶吼。 “安佳音你不要急。孩子要紧!你不能太激动。这个王妃之位我现在就还给你。” 安阳看着这样激动的安佳音也是有些担心。她可不想安佳音一激动再把孩子给弄掉了。那样她也没有了谈判的筹码。 安佳音被安阳一说,有些紧张。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委屈地瞪着司马靖。 司马靖缓缓闭上眼睛,他的脸一点点冷下来,嘴唇都咬得失去了血色。 “佳音,你先回去。本王会想办法。乖!先回去!”司马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不稳,看得出来他心中不好受。太难了!这个抉择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他真的看不懂自己的心,难道一个人真的可以同时爱上两个人吗?为什么他哪一个都舍不得。 安阳看着这样的司马靖,心里也不好受。毕竟那是她的初恋,但二人却无法走到尽头。 彼此的心都走远了,留下的只是当年的美好回忆。但人不能靠回忆过一辈子,该放下的还是要放下,哪怕再怎样舍不得。 “靖王!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你不可能舍得让她这样委屈地过一辈子。你我之间早已回不到从前。这样拖泥带水真的只能让大家都痛苦。” 安阳说的没错,司马靖承认。可是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他不舍得就这样放手。 当年的那一抹红霞在他心中无法褪色,今日的飒爽英姿更是让他流连忘返。 “阳儿,你别逼我!我做不到。”司马靖的脸色越来越骇人,已经有些青灰之色。 安阳看着这样的司马靖要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可是她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过一辈子啊! “人生短短几十年,你也不想看着我孤独终老吧? 你认为我们三个人真的能和平相处嘛?感情的事本就是自私的。 且不说我愿不愿意,你真的认为佳音可以大度到允许我们在一起吗? 你其实心中也清楚那是不可能的,对吧? 但让我看着你们俩在我面前秀恩爱,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安阳的声音同样哽咽。 “安阳,你不要太过分了。当初靖哥哥不过是可怜你,才把你接来府中。他爱的人一直都只有我!”安佳音也急了。这种时候她哪里肯放弃,留下安阳就意味着有人跟她抢司马靖。 “你们姐妹就不能和平相处吗?”司马靖松开了安佳音,双手抱着头,痛苦地不肯看她们。 “安佳音,你说我们能和平相处吗? 靖王,莫说我的心中已经不再有你。就算有,你觉得我们三人能太太平平地过日子吗?”安阳终于说出了那句伤人的话。 司马靖突然愤怒地睁开眼睛“我就知道都是那个东方燃搞的鬼。都是他,他逼你这样做的,对吗?”司马靖突然暴躁起来。 他一把推开安佳音,大踏步来到安阳面前,面目狰狞“今日本王就补你个洞房花烛。想离开本王,除非本王死!”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非常瘆人。 失去理智的司马靖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一把抓住安阳的手臂。安阳被他突然的暴怒吓了一跳,一时没反应过来,竟被他抓了个正着。 安阳用另一只手使劲推搡着司马靖“司马靖,你弄疼我了,放手!赶紧放手!” 此刻疯魔了的司马靖哪里肯依,拖着她要往内室拽。 安阳拼命挣扎,安佳音急得大哭。这时候外面听了半天的小德子实在是忍不住了。他也顾不了太多,一把推开虚掩着的房门冲了进来。 扑通一声跪倒“王爷冷静!不要一时冲动!” “一时冲动?呵呵!本王明媒正娶,父皇赐婚! 你竟然一次次对本王推三阻四。三从四德看来是没好好学过了。 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本王还办不得了?两个女人算什么? 本王的后院还那么多房间空着呢。如此善妒?今日本王就要做了这早该做的事,谁敢阻拦?” 司马靖眼中全是血丝,太阳穴青筋凸起,面目从未有过的狰狞可怕。 安阳一边拍打着司马靖钳制着她的手臂,一边不忘提醒道“司马靖,你真的要辜负安佳音对你的爱吗?如果今日你跟我走到那一步,这个王妃之位你到底给谁?” 司马靖的手抖了一下,理智再次回笼。是啊!他的这个王妃之位只有一个,给谁? 他僵持了一会儿,无力的放下手臂,像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样挪回了软榻。 他脸色灰败,双眼血红,突然卸了力的他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看不到一点儿生气。 司马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怎么做似乎都不对。他只能双手紧紧抱头,窝在了软榻上,痛苦地呜咽。 安阳看着他痛苦的样子,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自认识他自今,从不曾见他如此颓败过,更不曾见他落过一滴泪。安阳有些动摇了。 可是再抬眼看安佳音时,她意识到了她别无选择。 就算她把王妃之位还给安佳音,安佳音也不会允许她陪伴在司马靖身边。除非她永远不要出现在司马靖面前。 何况安阳根本就不想陪伴在司马靖身边了,毁了自己的一生去成全别人。最后苦的不止是自己吧。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心中的那个人是谁。那又何不远走高飞,各自珍重呢? “司马靖,你醒醒吧!你心中的那个人真的不是我。我也不能一直霸占着这个不属于我的位置。”安阳哭得泣不成声。 曾几何时,他们含情脉脉,四目相对。那如春风拂面的笑意掠过眼角眉梢,那是他们曾经无法忘却的记忆。可惜世事变迁,往事难追。 过了好一会儿,司马靖才缓缓直起佝偻的身子“阳儿,能不闹了吗?这样真的好累。” 安阳抹了一把眼泪,小德子赶紧绞了个干净的帕子递给安阳。安阳感激地看了小德子一样。 “王爷,不是我想闹。这是摆在你面前不得不做的选择。一味的逃避不是办法,你没有退路。 由于我的存在,你无法全心全意地爱安佳音。与其这样无休止地折磨着三个人,还不如快刀斩乱麻。我们以后还可以做朋友,安佳音也没必要对我那么敌视。” 安阳说的没错,其实他们现在这样,痛苦的又何止他们三人,还有东方燃,只是安阳没有说出口。 在她最孤单无助时司马靖在哪里?在和安佳音情意绵绵吧。安阳心中苦涩。如果安阳在将军府中时,司马靖多用点儿心,是不是就会发现很多端倪。也许安阳真的就不会傻那么久。 “司马靖,正视自己的心吧。如果在将军府中你不是眼里只有安佳音,又怎么会发现不了我每日只有一顿饭。 还有你抬我过府,也不是因为念着我们的那点儿可怜的情分吧。是感激我父亲对你的呵护多一些吧。” 安阳还是不争气地再次落泪,“在我最孤单无助的时候,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而我唯一的希望却对我冷言冷语,甚至给了我致命一脚。换作是你,你还敢奢望吗? 一切都过去了。我不要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爱人。” 安阳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连旁边的小德子都忍不住抹眼泪。 他当然知道王爷所做的一切,更知道安佳音故意让人换了丹阳苑牌匾的事。他当时没说也是因为他觉得,王爷根本不关心、不在意。 当日大婚将至,司马靖去将军府看安佳音时,都不曾抽空去看一眼这位名义上的王妃。他还有必要提醒他,有人动了丹阳苑的牌匾的事吗? 今时今日安阳醒了,恢复了以往的能力。或者说比以前更加强大了。王爷再想挽留是不是有些晚了?小德子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自家王爷。 司马靖紧抿双唇,脸色灰白的吓人,他离开头部的双手紧紧按着心口。他承认他当时确实有些忽略了安阳,毕竟当时安阳痴傻根本不认人,他多少有些不喜。 可是现在让他放弃心中的挚爱,他是真的舍不得。这半年来的朝夕相处,他发现他对安佳音的昙花一现的激情已经在逐渐减退,而对安阳的感情却与日俱增。 安佳音也许真的只是安阳在他心中的临时替代品。可是现在的赝品要替换真品,他接受不了。 “阳儿,别说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原谅我过去的疏忽,我以后一定加倍补偿。阳儿,不要再折磨我了。求求你!”司马靖甚至开始低三下四地祈求。 可是安阳明白,自己的心早已远去。她虽然还在乎他的安危,但却早已不再爱他。更何况他不想东方燃步她的后尘,她没有理由让东方燃失望。 那种对爱人的绝望她一个人尝过就够了,她不能妥协。安阳打定主意,长痛不如短痛“司马靖,放手吧!我们还是朋友。不要搞得最后连朋友都做不了。我真的不再爱你了。” 安阳咬牙再次说出绝情的话。这次司马靖倒是没有疯狂,他沉默不语。 气氛再度陷入紧张沉闷,安佳音除了死死拉着司马靖的胳膊,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什么也不说。 这个温室里长大的娇花,还真不是什么狡猾奸诈的女孩儿。看来当年给自己下药也是碰巧自己晕倒吧。也许幕后有人指使?安阳暗暗揣测。 qgshanirenanyangchuanshuo00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死也不放手 时间在一点点消逝,司马靖却一直低头捂着胸口。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阳甚至有些觉得没希望了。 司马靖突然抬起头“阳儿,就算我同意给你休书,怕是也不行。” “你同意了?” 安阳眼中闪动着惊喜的泪光。拿到休书之后,她还真不知道该去哪儿了。她突然发现自己连家都没有,心中有些沮丧。 可惜她想太多了,司马靖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赐婚是不能随便休妻的,你不知道?” 司马靖突然像抓到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中竟有了喜色。 “怎么不可以?我前日刚刚得知,皇上当年不也是把自己的赐婚王妃给贬为侍妾了嘛。那个王妃才自杀的。” 安阳想起了跟钟书闲聊时得到的消息,她当时还激动了一阵子。虽然她对那个倒霉的女人有些惋惜。 司马靖盯着安阳的眼睛中浮起一层雾色“你就那么想离开吗?非走不可?”他的声音嘶哑。 安阳赶紧别过脸,避开他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但还是坚定地点点头。 “安阳,你好狠的心!”司马靖不知道是怎么说出的这几个字的,声音异常难听沙哑。 安阳脸上划过一丝苦笑“我狠心吗?如果我再次傻了或者残了废了。你还会这样挽留吗?” 好一阵子的沉默后,司马骏突然开口“好!你一定要,我就写给你。反正这条命是你捡回来的。”他的声音压抑沉闷,本来就是不善言辞的人,让他说花言巧语,他做不到。 安阳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瞪大眼睛疑惑地看了过去。 就见司马靖摇摇欲坠地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过来。他坐到安阳对面,脸色铁青,嘴唇被他咬得毫无血色。 他颤抖着拿起笔架上的笔,把安阳早已铺好的宣纸挪了一下角度,蘸上安阳刚刚磨好的墨汁。 手抖得太厉害,他干脆双手握住那只狼毫。可惜还是抖得不行,墨汁一滴滴落到宣纸上,晕染开一朵朵大大的墨花。 安阳看得傻了眼,她紧张得甚至忘记了呼吸。这样的司马靖看着实在是吓人。 小德子看到事情有些不对劲,赶紧快速走了过来。 司马靖颤抖着在纸上勉强写下了半个休子,就实在握不住笔,抖动的笔彻底毁了那一张好纸。 安阳被他的样子吓坏了。大张着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他。 司马靖的眼中血红一片,莹莹水光已让他无法看清手下的纸张。他突然手中用力,将笔杆直接对准心口,狠狠刺了下去。 好在小德子早有准备,一把抓住。但还是有一小节刺穿了衣服,鲜血一滴滴顺着笔杆淌了下来。 安阳的泪水瞬间如山洪爆发,她再怎么想离开,此刻也狠不下心肠。安阳整个身体隔着桌案扑向司马靖。 “傻瓜!你这是何苦?早该放手了,为什么就是不肯?我都不想计较过往的恩怨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为什么?” 安阳虽然不能把他完全抱住,但还是能感觉到他冰冷的身躯在慢慢地软下去。 小德子抢下带血的毛笔狠狠扔了出去,抱起瘫软成泥的司马靖大步回到软榻上。 手忙脚乱地翻找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司马靖此刻突然喷出一大口鲜血,彻底昏了过去。 安阳瘫软在那张椅子上,她再也提不起半点力气。她的人生难道真的就这样毁了吗? 在她真心爱着他的时候,他转了身。在她放弃了准备离开时,他又死死纠缠。 未来一片黑暗,她看不到一点儿光亮。 好在司马靖伤势不算严重,小德子简单包扎了一下,便让人扶安阳回去休息。 安佳音在旁边不停抹着眼泪,她能说什么呢?她深深爱着的男人心中居然还藏着另外一个女人。她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留下来。 三个人的悲剧都因为他的想不开。安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拖着发软的双腿被小太监慢慢移出了靖庭轩。 现在已入三月,气温虽然不高,但屋外阳光正好。安阳却无心欣赏这难得的大好夕阳,她心凉如雪山寒凌。 在外面等候的柳烟赶紧上前接过安阳,搀扶着她回了丹阳苑。 沉稳如柳烟,她虽然看出了安阳的气色情绪皆不正常,但她什么都没问。 进屋后就忙着帮安阳褪去外裙,脱掉鞋子。她扶安阳躺好后,便转身出去吩咐下人备洗澡水。 此刻的安阳需要的确实是好好休息一会儿。能洗个舒服的热水澡,自然是最能舒缓情绪的。 好在这一晚东方燃没有来,否则安阳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她与东方燃这个样子已经遭到了太多风言风语。安阳真的很想摆脱这样尴尬的身份。而以现在的形势看,那张休书怕是没那么容易拿到了。 安阳泡在温暖的浴桶中有些昏昏欲睡,柳烟一直没敢离开。她看着这样的安阳总感觉有些不妙。 果然第二日安阳发起了高烧。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却很苍白。她一声接一声地咳嗽,让人听着心疼。 病来如山倒,虽然自己是医者,却也无法快速治好突如其来的大病。 常言道心病还得心药医!可惜她的心药她炼不出来。 司马靖和安阳同时病倒,这个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平日里门可罗雀的靖王府今日却门庭若市。一波接一波的探病贵客踏破了王府的门槛。 最先来的居然不是东方燃,而是司马骏。这只花孔雀可不是来探病的,而是来看笑话的。 “哎呦!靖王妃,没想到你也有今日。昨天还那么嚣张,今天就如霜打的茄子,蔫了。哈哈哈哈!报应啊,报应。” 脸色潮红的安阳本来就气血偏虚,被他这么一气,更是咳嗽不止。 安阳披着外衣在床上对着这个疯子无可奈何,只好摆手让明月把人轰出去。 可惜这家伙死皮赖脸就是不肯走,明月拿他没办法。这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好连推带拽地弄到外间。明月正急得跺脚,东方燃已经风风火火冲了进来。 一眼看到那个正跟明月躲猫猫的司马骏,一把抓住,拎着领子提了出去。 “谁让你进来的?还不赶紧滚!”东方燃看着这只花孔雀在安阳房间里上蹿下跳,哪里还有好脸色。 好在他不知道这家伙是被明月从内室赶出来的,否则非把他揍成猪头不可。 司马骏一看到东方燃,眼里立刻星光点点。尽管被拎着衣领,那也是亲密接触啊。激动得就差没挤出鼻涕泡泡了,根本没觉得是被嫌弃。 东方燃刚把他放下,这家伙就跟狗皮膏药一样贴了回来。看着这个哈巴狗一样摇尾乞怜的司马骏,东方燃抬起要打人的手终究是没打下去。 他狠狠瞪了司马骏一眼“乖乖呆在这里,不许跟进来。” 司马骏看东方燃不再赶他,赶紧点头“一定乖,一定乖!”满脸的献媚。 看着这个招蜂引蝶的花孔雀,东方燃有些头疼。本来自己也是个玩世不恭的主儿,不想碰到他才发现,原来以前的自己是这么讨人嫌。 随他去吧!东方燃心中暗道,转身进了内室。司马骏看着东方燃进去了,急得在外面转圈圈。 有心想跟进去,又怕惹了“美人”不高兴。他在外面抓耳挠腮,可把明月气得不轻,恨不得一拳砸死他。 “靖王爷还昏迷着,你不去看看?”明月开始撵人,不过这家伙真是好看,明月忍不住偷偷拿眼睛瞄他。 “他不是还没死嘛。有什么好看的。不去,不去!”这家伙哪里舍得离开这里,生怕一个不留神他的心上人就跑了。 东方燃走进内室看着床上躺着安阳,那本来粉嫩嫩的小脸,烧的跟涂了最艳丽的胭脂似的。嘴唇确苍白毫无血色还有些干裂。由于不断地咳嗽,人中位置竟有些发青。 这下可把东方燃心疼坏了。赶紧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前,坐到床边紧紧握住安阳的滚烫小手。 “这才分开短短一个晚上,怎么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他伸出一只手探了一下安阳的额头,滚烫。 “吃了汤药没有?”他俊美的脸上写着满满的担忧。 “吃过了!咳咳!我没事。”安阳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东方燃拉着她的小手不知道如何是好。自从认识安阳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她生病。以前那么辛苦、紧张劳累她都好好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会突然病得这么重?” 安阳刚要说话,明月一挑帘走了进来,“还不是那个靖王,昨天也不知道他们都聊了些什么,姑娘回来就病了。” 安阳蹙眉,她可没打算把昨天的事说给东方燃听。就他那暴脾气,知道了司马靖昨天做的好事,还不直接宰了他。 “别听明月胡说。是最近太累了,没休息好。”安阳勉强挤出一丝笑,但那笑容实在比哭还难看。 东方燃看着这样的安阳,心中更加疑惑。他起身打算去找司马靖问个究竟。 “爷!你要去哪儿?”明月见东方燃要走,拦住了他。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去找靖王。”东方燃说着还往外走。 “回来!不要去!咳咳咳咳……”安阳急得想起身,牵动了闷闷的心口,不住地咳嗽起来。 东方燃赶紧转身回到床边,他一把扶住安阳伸出来得胳膊,“都咳成这样了,是不是药不好?明月,你赶紧回去把那只千年人参取来。” 安阳蹙了一下眉,东方燃刚好抓到了昨天被司马靖使劲拖拽的地方,那里早已青紫一片。 东方燃以为安阳是咳嗽难受,倒是没发现异样。他的紧张在乎,让安阳心中更加难受。安阳看着东方燃眼中噙满泪水,好想对他说一声对不起。她没办法摆脱现在的身份。 她悄悄擦了一下眼睛,目光越过东方燃看向欲转身离开的明月。 “明月不要去。靖王府不缺药材,我的病是内火太盛,不能补。” “内火?为什么会有内火?”东方燃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司马靖也病了?”他得到的消息是二人都病了。 他似乎猜到了答案,心中突然象堵了一块大石头,闷得慌。 “靖王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姑娘刚才还带病给他调制汤药呢!自己都病成这样了,还要顾着他。姑娘突然生病还不是被他害的!”心直口快的明月不满地抱怨。 东方燃看了安阳一眼,脸上尽是痛色。他不想再追问,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他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让外面的冷风带走心中的烦闷。 东方燃好想就这样让风都灌进来,可是又怕安阳冻着,不得不又关上了窗子。 qgshanirenanyangchuanshuo0 。 第一百二十章 探病 外间突然响起司马骏的声音“你不能进去!他都不许我进去。” “让开!”明月听到外面的吵闹赶紧冲出了内室,就见花孔雀正张开双臂挡着风风火火闯进来的司马焱。 看他一身风尘仆仆,应该是骑马赶来的,身上带着一股寒气。 “齐王殿下怎么可以擅闯内宅?”明月可没那么客气。 “安阳病了?可严重?我来看看她。”说着想绕过明月往里走。 东方燃一挑门帘走了出来,对着司马焱冷声道“这里没你的事,赶紧走。” 司马焱一个激灵钉在了那里“又是你。玉面狐狸,这里是靖王府。你居然在靖王妃的内室出来,你意欲何为?” 司马焱眼中的火苗窜得老高。东方燃也不接他的话,慢悠悠走向他,眼中是满满的戏谑。司马焱赶紧后退。 一步一步眼看就要退到外间的门槛了,门突然被从外面大力推开。 倒霉的司马焱所有注意力都在东方燃身上,哪里想得到会有人突然推门。 他被门板一下拍中,打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摔趴到地上。 东方燃早躲到了安全地带,屋内几人看着这样的司马焱,笑得前仰后合。 随后闯进来的司马奕有些尴尬地站在了门口。 “你没什么事,用那么大力推门干什么?就不知道先通报一声吗?”司马焱脸红脖子粗地对着刚进来的奕王发火。也不想想自己刚才还不是直接闯进来的。 司马奕听说安阳病了,来得确实是急了些。在外面还没看到有下人守候,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这不就急切地一个大力推门。 经过了这样一个小插曲,众人在安阳寝室外间的桌案旁坐了下来。 安阳躺在内室,不断传出撕心裂肺的咳嗽。两位王爷见不到人,只能不停往那厚重的帘子张望。可惜这位东方门神挡的严实,他们实在没机会进去。 四人互相对视了一会儿。司马奕提出进去瞧一眼,也好放心。没想到东方燃还没开口,司马骏居然倒戈,帮着东方燃严防死守两位亲王。 司马奕看着这一幕也是醉了。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他实在扛不住这诡异的气氛,既然看不到人,留下也是无用,他起身打算去看看靖王。 司马焱还有些不死心,但看着目露凶光的东方燃,终究还是怂了。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司马奕离开了。 “终于清净了。你们继续,我在外面守着。”司马骏突然非常乖巧地来了这么一句。 东方燃被他的话逗乐了“真乖!”说着摸了摸司马骏的头,笑着转身进内室去了。 司马骏红着脸抚着被东方燃摸过的地方,心中竟涌起一丝紧张。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要疯了。 当年以为他是女的,才满世界的追。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大帅哥一枚,还有心上人。他居然还是不能控制倾心于他。他很想狠狠揍自己一顿。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隔绝了内外房间的布帘,咬咬牙还是拖着沉重的脚步,依依不舍地走到了房门外,任命地坐到了院子里一个低矮的小凳子上发呆。 有小丫鬟跑过来给司马骏泡了一壶上好的热茶和几碟小点心,司马骏看了看阴沉的天气。 “去!给小爷弄一壶好酒,爷要一醉方休。”小丫鬟脸红心跳地看着这个好看到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美男子,赶紧应了一声就跑开了。 司马骏看着跑远的小丫鬟,嘴角溢出一丝苦笑自己风流快活了二十年,怎么就栽在这只红狐狸手里了呢。越想越心中憋屈,干脆一杯接一杯地喝起茶水。 里面安阳在东方燃的服侍下用过了早膳就躺下睡了,可惜不住的咳嗽使她一直睡不踏实。 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外面传来了醉酒后的司马骏的歌声。这家伙唱得虽好,可惜曲子过于哀怨,仿若一个怨妇。生生将迷迷糊糊的安阳吵醒了。 东方燃无奈地往外面张望了一眼,天色昏沉,冷风飕飕的。这哪里像三月的天气,简直就是寒冬腊月。 在东方燃身边睡了一觉的安阳感觉自己好了许多。她还有些担心司马靖,也不知道那个顽固的家伙好些了没有。 反正也被吵醒了,安阳索性起床,打算去看看司马靖。 东方燃虽然心中不爽,但还是依了她。把自己的红色斗篷给安阳裹好,抱着她走出房间朝东院飞去。 喝得醉醺醺的司马骏朦朦胧胧看到一个红团在头上飞了过去,大叫一声“太阳掉下来了!”拔腿就追。 可惜对方走的是墙壁,他撞了一鼻子灰,歪歪地倒了下去。 小丫头们扑哧哧地笑着将喝得烂醉如泥的司马骏七手八脚地抬回偏房睡下。 东方燃已经带着安阳走进了司马骏的靖庭轩。 站在门口的青峰见安阳来了,蹙了一下眉头。虽然安阳救了他和小德子的命,但王妃被另外一个男子搂在怀里,他还是有些不自在。 安阳掰开东方燃的手臂,来到青峰面前。青峰赶紧施礼,安阳自然不会在乎这些虚礼。虚扶了青峰一下“你家王爷现在怎样了?可醒了?” “回王妃,服了王妃派人送来的药,已经醒了。只是脸色还是很差,不肯吃东西。” 安阳一听,心总算放下了。为了不再刺激司马靖,她没有让东方燃进去,而是一个人走了进去。 穿过外间的会客厅,安阳来到内室。 司马靖脸色灰败地闭目躺在床上。小德子见安阳来了,刚要见礼,被安阳摆手制止了。 她压抑着一次次冲击上来的咳意,来到床边。难得的没有见到安佳音的身影。 安阳伸手给司马靖把脉,小德子赶紧搬了把椅子给安阳放好。安阳冲小德子笑笑,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安阳还是没忍住咳嗽起来。司马靖缓缓睁开眼睛。其实安阳进来时他就醒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一直闭眼装睡。 “阳儿!”只有两个字,却似用尽了他所有力气,他捂住胸口,嘴唇青紫。 “别说话!咳咳咳咳”安阳总算把完了脉。 “看来要静养一段时间。最近不要练武了,直到彻底好转。”安阳轻轻叹息。 收回手刚要起身,司马靖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臂“别走!” 这样的司马靖真的让安阳不知如何是好,真的好想说你这样伤害的不仅仅是我,还有你的安佳音。 可是看着他的满脸病容和那祈求的目光,终究是没忍心说出口。不情不愿地轻轻点了一下头。 司马靖盯着她的脸,看到她微微颔首,泪水已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作为一个男人流血流汗都不曾皱一下眉头,上一次哭还是母妃被害死的时候吧。 安阳实在不忍心看,她捂着不停咳嗽的嘴起身“我先回了,你好好咳咳……休息!” 说完转身赶紧走了出去,她不敢面对司马靖那祈求的目光。可是外面还有东方燃候着,她觉得心好累。 在她刚被抬进靖王府时,她是那么孤单绝望,真的是举目无亲。可是现在她终于找到了心灵的归宿,哪怕那里可能是无法陪她到白头的幸福,但她甘之如饴。 安阳不知道东方燃的蛊到底能不能解,但就算真的只有三年,她也认了。她愿意陪他走完最后的人生。可是这个靖王竟然如此死死纠缠,让安阳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爱人。 她满脸愁容地走出寝殿,东方燃正立在廊下抬头望天。看那样子, 似乎也是心事重重。 回去的路上,安阳突然开口“东方燃,如果我无法摘掉这顶王妃的帽子,你在乎吗?”虽然东方燃从来不曾亲口表白过,但安阳心中明了。有些事真的就是水到渠成。 东方燃微微闭眼,长长呼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澎湃的心潮“安安,我怕我给不了你太长久的未来。我真的好怕!” 他轻轻拉着安阳的手放到自己心口处,表情悲凄,声音压抑沉闷。 “我不在乎!我只要你的心里装着我。也许有些事你该跟我说一说了。”安阳看着他的眼睛。 “好!我们先回去,外面冷。”东方燃用大氅把安阳裹紧,抱着她又飞掠回丹阳苑。 明月见两位主子回来了,赶紧把暖手炉塞安阳怀里,把二人往内室推。 这个明月还真是个豪爽的女子,一点儿都不扭捏做作。安阳看着这样的她,所有的不痛快都烟消云散了。 “赶紧走,外面风大。一会儿又咳嗽了。”明月跟催命鬼似地赶着二人。 他们刚要进门,隔壁醉酒的司马骏从旁边房间探出脑袋“美人回来了啊!快陪小爷再喝……喝两杯。听爷给你唱一段。”说着摇摇晃晃走了出来,拦住二人去路。 东方燃自然不会以为他口中的“美人”是自己,搬开他的身子把他推到一边,拉着安阳往里走。 司马骏被东方燃一推,直接倒到地上耍起酒疯来“呜呜呜呜!美人推我!我找了你三年。整整三年,我找遍了整个大晋,都没找到你。 现在终于找到了,你怎么就变成男人了呢?呜呜呜呜!这样小爷还怎么娶你?你还怎么做爷的王妃?呜呜呜……” 他坐到地上耍赖,旁边的小丫鬟想把他扶起来,他就是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东方燃现在总算明白了。这家伙原来一直追的那个人是自己。他脸一红,这个兔崽子居然敢对他产生那种龌龊的心思,还什么王妃? 东方燃真想一掌将他变成太监,不过看他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和那呆萌迷醉的眼神,集满内力的手硬生生打不下去。 安阳在东方燃怀里笑得不行。东方燃忍了又忍,终于还是被花孔雀逗得噗呲一笑,任命地带着安阳进屋,没再跟他计较。 qgshanirenanyangchuanshuo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往事不堪回首 说来也奇怪,自从看着司马骏耍活宝醉卧门廊之后,安阳的咳嗽似乎好了很多。明月早准备好了糖水秋梨。 安阳心情也因为刚才的闹剧好了起来。她趁热吃了一盅秋梨,脸色渐渐变得有了点儿血色。 其实心结解开了,内火也就散了大半。 二人一边吃着梨水,一边开始回忆那不堪回首的往事。这一次,东方燃终于没有像那次在茶楼时一样排斥不肯述说。终于把埋在心底多年的年少时的荒唐事说了出来。 事情还要从东方燃的身世说起。原来东方燃是西泠前朝太子。可惜命不好,刚出生不到半年就赶上佞臣丛冲篡位。他的父皇母后都死在了那次宫变中。 护国大将军夜骁拼死抢出襁褓中的太子东方燃,带着余部逃离了西泠。他们辗转多国最终在大晋扎下根。 夜骁对东方燃的教育极为严格。为了把东方燃培养成人中龙凤,不惜花重金聘请文武师傅日夜传授,真的是从他牙牙学语就开始训练。 如此煞费苦心当然是希望他能有朝一日,一雪前耻。夺回东方家的江山,不仅为父皇母后和整个西泠皇室报仇雪恨,更为那万千在这场宫变中无辜惨死的忠臣良将报仇。 东方燃也不负众望。他天资聪慧,十三岁就开始执掌麒麟堂,并快速扩充势力范围。把麒麟堂变成了天下第一大帮派。 他的武功更是集各家之所长,融会贯通,自成一派。当然这一切也让他吃了不少苦头,尤其是练武,那是真正耍不了小聪明的,偷不得半点儿懒。 自幼被灌输着仇恨思想的东方燃自然恨透了现在的西泠皇室。一心想着积攒力量与陈氏决一死战。 东方燃成长飞快,不久就能独当一面,不需要夜骁帮衬。十八岁之后,夜大将军就彻底撒手不管麒麟堂事务,全权交给了东方燃。 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准备之后,东方燃带领了一小部分人化作绸缎商人悄悄潜入西泠,打算一探虚实。 不想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救下了被调戏的“陈珊”。十六岁的女孩儿面若桃花,娇俏可人。 而东方燃更是貌赛潘安的俊美少年,彼此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好感。 后来的结伴同行更是进一步增进了彼此的感情。东方燃对她有了一丝懵懂的情愫。而女孩儿更是爱他爱得不能自拔。 可惜好景不长,东方燃很快就发现了很多不对劲的地方。这个女孩儿身边暗藏着很多高手,而其中一部分人明显不是普通武林中人。 后来东方燃派人悄悄跟踪,发现他们居然是西泠皇室中人。而这位自称陈珊的女孩其实是西泠三公主丛珊。 当时年少轻狂的少年一心只想着报仇。他恨不得当即就杀了这个女孩儿。但他不但没那么做,竟还故意勾引丛三公主,以至于让对方爱他爱得死心塌地。 而自从知道了她的身份后,东方燃对她的感情就变了,哪里还有半点儿喜欢,全都被仇恨所取代。 他不惜牺牲色相故意让对方一点点沦陷,而他则乐在其中。 本来侦察好虚实就可以回去准备了,东方燃竟然意气用事,多逗留了整整一年。 这一年里,他花言巧语,百般哄骗,致使那个单纯的女孩儿越陷越深。甚至主动坦白了身份,带他进了西泠皇宫。 这可能是东方燃这辈子干过的最荒唐的事了。 当东方燃以亲自向她父皇提亲为由,让三公主带他来到御书房外后,便把三公主连带着周边侍卫哄骗离开。 御书房的大门打开又轻轻合上了。 皇上丛冲此刻正满心欢喜地等待着自己的爱女,亲自挑选的乘龙快婿进来见驾。 当他抬头看到出现在面前的俊俏少年时,立刻意识到了不对。 他赶紧大叫“刺客”,可惜他的话还没喊出来,就被冲到面前的东方燃狠狠勒住脖子。 他肆意揉捏着这个当年父皇的亲信的脑袋。掐着他因为恐惧而过分彷徨的老脸“丛冲,当年你谋杀我父皇母后之时,可想过有此一日?” 丛冲被他一直卡着脖子说不出话来,但是那因恐惧而过分突出的眼珠不停转动着。 这让东方燃更加亢奋,他毫不犹豫地拔下丛冲头上的发簪,刺瞎了他的双眼。 在他大张嘴巴要嚎叫时,竟然被东方燃残忍地拔掉了舌头。那血肉模糊的脸不但没有让东方燃感到慌乱,甚至更加激动。 他恶劣地对待了丛冲足足一个时辰,才亲手掐死了他。 东方燃自己都不敢相信当年的他曾做过那么残忍可怖的事情。 足以证明他心中的仇恨有多深,早已深入骨髓,因恨成魔。 大仇得报,他却开心不起来。外面等待的丛珊久久见不到东方燃出来,自然有些急切。 她几次敲门,得到的都是东方燃让她再等等的回答。 当屋内的血腥味一点点飘散出来时,丛珊总算意识到了不对。她带着大批侍卫紧紧包围了御书房。 当他们正准备撞门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东方燃提着血肉模糊的人头走了出来。那一刻丛珊差点儿昏过去,她彻底崩溃了。 她嚎哭着冲了过去,东方燃一个旋身避开了她的冲撞。 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哭得跟泪人似的丛珊“三公主,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东方彧的儿子。 你父亲谋朝篡位,杀死了我的父皇母后兄弟姐妹,还害死了那么多无辜将士忠臣。你说他是不是死有余辜?这是他早该得到的下场。 白白让他苟活了这么多年,已经是便宜了他。”东方燃说完哈哈大笑。 丛珊看着这样的东方燃,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傻的事。她瘫软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周围的大批侍卫立刻把东方燃团团围住。 东方燃却毫无惧色,在他眼中他根本不在乎什么西泠江山。他只想替亲人报仇,替那些枉死的忠臣将士报仇。 现在他已经手刃仇人。至于自己的生死他还真没放在心上。 就在众人要蜂拥而上时,哭得快要晕过去的丛珊突然坐直了身体。 “东方燃,你以为你可以死的这么容易吗?我偏偏不想如了你的意! 你的身体里早已被我下了蛊,你也活不了多久了。不过死前的每一天你都会被蛊虫嗜心食肉,生不如死。 哈哈哈哈啊哈!”丛珊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大笑不止。 只是那笑声是那么的悲戚骇人。她的眼角有粉红色的血泪流了下来。 东方燃看着这样的丛珊心中有些莫名的难过。这一年多来的朝夕相处,他当然知道对方有多爱他。 可是他心中早就没有她半点位置了。他在她面前的笑哪里是发自内心,那都是为了等待这一日的到来。 “丛珊,你在开玩笑吧。下蛊!就凭你?”东方燃有些不信。 “信不信由你。我父皇并没有其他子嗣存活下来。也许这就是报应吧!我是他活着的唯一女儿了。 他曾说,如果我能有幸找到如意郎君,就把这抢来的江山交给他。父皇说这江山不该是我们丛家的,他想还回去。 所以在我带你入宫之前,就悄悄给你下了蛊。 除非你和我真正成为夫妻,否则你~必须死!”她特意拉长了尾音。眼神坚定而决绝。 东方燃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这是什么意思?丛冲会后悔篡位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害死了那么多人,这个债谁来偿还? 东方燃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娶她那是不可能的,他根本不爱她。何况他今天还亲手杀死了她的父亲。 “不必那么麻烦了!动手吧。我既然独自一人来了,就没打算活着走出去。 我只要报了当年之仇足以。至于这西泠江山,你们喜欢就继续坐着吧。”东方燃说着闭上眼睛。他实在不敢看丛珊那绝望的眼神。 可惜他想错了,丛珊定定地看了他好久。 “放下我父亲的头。你走吧。能活多久看你自己的造化吧!”她转身对着周边侍卫,“放他走!”每一个字都是用尽全力,根本就是在嘶吼。 “公主!不可!”周围更多的将士和得到消息的大臣已经围了过来。 丛冲的孪生兄弟丛巍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老头子跑得满头大汗,看来累得不轻。 “他是你的杀父仇人。怎么能说放就放?不可以!”丛巍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皇叔,我已经给他下了食心蛊。这种蛊您也是知道的。解法只有一个,但现在不可能了。” 丛珊声音不大,确是沙哑的像锯木头,“我本来是怕他骗我。才给他下的蛊。他若想活命,就必须和我成亲。可他……”丛珊说到此处泪水止不住地流。 成亲明显是不可能的了,不管她有多爱他。她不可能接受一个杀父仇人长卧枕席。 既然不能成亲,此人跟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丛巍狠狠瞪着东方燃,狠不得立刻就把他撕成碎片。 “那也不行!他把皇上害成这个样子。怎么可以让他苟活半日。来人!给我上!”丛巍可没那么好说话。 “皇叔!”丛珊突然转身跪到了丛巍面前,她跪爬几步拉住丛巍的衣袍。 “皇叔!我求求你就放他走吧!这西泠的江山以后就交给皇叔了。 毕竟父皇在这皇位上做得也实在艰难。他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珊儿愿从今往后移居皇陵,终身陪伴父皇。 父皇不止一次说过,他已经后悔当年做下的糊涂事。他早有意把西泠江山还给东方家。 可惜他无法找到出逃在外的前太子。而皇叔面前之人就是东方太子!” 丛珊以前知道他是前朝太子吗?东方燃不确定。也许是刚才他自己说的吧。如果真的是早就知道,那他骗她感情之事她是不是早就知道? 东方燃觉得人生第一次脑子不够用,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也许他不该一句话都没让丛冲说。也许应该先听听他的忏悔。可是事已至此,无法改变。何况就算他再怎么忏悔,他杀了那么多人也是死有余辜。 丛巍在听到丛珊说要把大位传给他时,就犹豫了。权力这东西诱惑太大。自古以来多少人因它而丧心病狂,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最终丛巍妥协,放东方燃安全离开。当然这是在丛珊公主面前。 东方燃一出皇宫,立刻被一波又一波的人马围追堵截。不过那些人基本都被东方燃和麒麟堂的人解决了个干净。 但自那以后,东方燃也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丛珊没有骗他,她真的给他下了蛊。 至于是怎么下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qgshanirenanyangchuanshuo 。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二合一美人图 东方燃虽然不爱丛珊,但他清楚地知道对方对她的感情有多深。 这些年他一想起少年时的轻狂事,就会彻夜难眠。那双饱含深情和绝望混杂的眼神让他的心无法平静。让他有深深的负罪感。 安阳听了东方燃曾经的过往,心中也不是滋味。难怪这家伙长得那么人神共愤。 西泠多美人,他的母后又是西泠第一美女,儿子又岂是常人能比。 虽然她也觉得当年东方燃有些过于急切和残忍。 但还是心中窃喜,他的心中没有藏着另一个心爱的女人。这个就足够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 安阳紧紧依偎在东方燃怀里。“你的这里只能装着我。不可以有别人,就算是歉疚也不行。” 她无比满足地把脸贴在东方燃的心口,小手还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点着他的心口。 “别人哪有那个本事走进这里。这里都是你的!”东方燃宠溺地揉着安阳柔软的发顶。 这家伙好像特别喜欢玩她的头发,每次都给她弄乱。 安阳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大手“再弄乱,要你给我梳好。” “好啊!我来给你梳头吧。乖乖坐好!”东方燃说着还真的来了兴致,要去拆安阳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 安阳当然不肯。俩人正在打闹,明月又一次毫无征兆地挑帘进来了。 东方燃气得直望房梁,怎么那么想把这个傻丫头吊上去呢? “爷!柳姐姐回来了。”东方燃一听赶紧起身走了出去。 “明月?”明月刚要跟出去,被安阳叫了回来。 明月大眼睛闪烁了一下,“姑娘!”她嘴角的笑意安阳无法忽视。 这丫头刚才一定干坏事了。“说!你刚才干什么了?不能瞒着我。” 安阳眼睛上挑,满眼都是好奇。明月吐了一下舌头,这也能被看出来? “嘿嘿嘿!也没干啥?不就是把那个……”明月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鬼哭狼嚎的声音。 “啊……啊……哪个挨千刀的把爷的衣服扒了。太不要脸了!这让爷还怎么活?”司马骏歇斯底里的大吵大叫起来。 明月刚才进来时把门帘挑了起来,所以安阳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外面双手抱胸的司马骏。 就见一群干活的小丫头们个个面红耳赤地跑开了。司马骏环顾了一圈。突然发现安阳正看着他捂嘴笑。 这下火气更大了。他凶神恶煞般着上半身,张牙舞爪地冲了进来。 “妖女!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小爷?你竟然敢毁了小爷的清白。 你让爷以后还怎么见人?”这家伙此刻还哪有一点醉意,估计在发现自己着上半身时已经被吓醒了。 明月还真是有才,居然还在他白嫩的胸膛上涂了红色的果酱。 安阳提起裙摆走了过去低头细看“呀!‘色’啊!” 原来明月用果酱写了个“色”字在他胸口。这丫头还真是大胆,连王爷都敢戏弄。 自幼和男人一起混大的明月对男女大防向来没什么概念。 两个女孩儿笑得前仰后合,根本不管大眼睛雾蒙蒙的司马骏。可是低估了司马骏,他可是在女人堆里泡打的。 这位云王爷为了不让皇上惦记他唯一的儿子,还真是煞费苦心。要不是司马骏洁身自好,早被他爹给教育歪了。 “安阳!你太过分了。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我就告诉皇伯父!”这家伙要哭了。 “你就那么注重名节?要不我跟东方燃商量一下。让他勉为其难地收你做个侍妾?”安阳嘴贱地继续逗他。 没想到这家伙突然背过身去,双手捂脸痛哭失声。看着那个伤心啊。 这下两个丫头不敢笑了。玩笑开大了啊!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在意,一看就是个雏。 两个女孩儿对视了一眼,都不敢吭声了。 这时东方燃大步走了回来。他老远就听到了司马骏的尖叫,进来一看居然还哭了。那可怜样儿真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谁干的?”东方燃故意板起脸。司马骏听见东方燃的声音,转身看了一眼,然后赶紧转过身去,面对着墙壁继续抽泣。 “明月,是不是你的杰作?”东方燃明知故问, “又调皮了!这次可是要你自己解决。大冷的天,你把安乐王冻坏了怎么办?还不赶紧哄回去。” 东方燃的话让明月瞪圆了一双本来就大的眼睛。“爷,怎么哄?明月不会啊!” “你作弄人怎么会呢?还不赶紧让人备热水给王爷沐浴。”其实东方燃早看到他身上的红字了。 明月看东方燃一直板着脸,也不敢吭声了。哧溜一下逃出去让人去备水,然后把司马骏的锦袍拿了进来,给司马骏披好。 司马骏佝偻着身子任由明月摆弄,倒是乖巧。 总算把司马骏连拖再拽地弄到隔壁去了。东方燃也终于绷不住,搂着安阳笑倒在床上。 等到大半个时辰后,明月再进来时,竟然是她苦着一张脸了。身后跟着一脸娇羞的花孔雀。 “这是什么情况?明月你又怎么了?”东方燃和安阳都有点儿懵。 明月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安阳感觉好像哪里出了错,她看了一眼一脸错愕的东方燃。 安阳赶紧下床,一把将浑身颤抖的明月搂紧怀里“明月。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哭了?” 二人有些不解,刚才不是把司马骏弄哭了吗?怎么一转身这丫头自己哭了? 司马骏终于抬起头走到明月面前“你别哭啊!不要怕,我会负责。” “呃!”这下东方燃彻底不淡定了。 “花孔雀!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安阳嘶吼道。 司马骏挠了挠头,红着脸憋了半天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不就是我想……我想不能吃亏。所以就看回来了。谁知道?她……她和我长得不一样!” 安阳一巴掌招呼到司马骏头上,打得司马骏哎呦一声惨叫。 东方燃更是气得想撕碎了他。男人和女人能一样吗?这还带看回去的? 这家伙扮猪吃老虎啊!明月功夫不弱。就一墙之隔,他们竟没听到一点儿动静。就这么把事给办了? 被气懵了的东方燃顾不上司马骏的身份,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把司马骏打得抱头鼠窜,满地打滚。 东方燃还是觉得不解气。明月可是夜大将军的幺女,是他的小师妹啊。 他双掌蓄力,就在东方燃打算一掌拍死他时,明月突然大吼一声“不要!” 东方燃堪堪收回内力,他也是后怕不已。刚才太气愤,差点杀了这个混账东西。 三人同时看向明月,明月紧抿着唇,脸颊通红。她看向地上蜷缩成一团,还不忘抬起小脑袋偷窥明月的司马骏。 安阳和东方燃交换了一下眼神明月的眼中怎么写满了心疼呢? “放他走!我不想再见到他。”明月突然开口。 地上一团的司马骏一听,腾地一下弹起来,冲过去一把抱住明月。 “不行!你已经把爷看光了。你要对爷负责!”司马骏的话彻底让明月破涕为笑。 东方燃和安阳彻底被这二人搞糊涂了。 司马骏刚才还满眼都是东方燃,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他们俩当然不知道,就在刚才司马骏剥了明月厚重外裙的那一刻,他看到的居然是三年前那一抹火红。 那曼妙的身姿,那盈盈一握的柳腰与当年望月楼上的美人完全重合。 何况明月本就美艳动人,虽不能跟东方燃比,但在司马骏眼中。这样的身姿配上这样的脸蛋才是绝配。这才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那个日思夜想的美人居然是东方燃的脸,明月的身,难怪这些年他寻遍九州大陆都不曾找到她。 当年那遥遥一望,高楼之上那道美丽如天仙般的背影,成为他心中无法磨灭的追逐。 可惜那远远一撇很快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只留下那记忆中的一个剪影,让司马骏差点儿疯魔。 东方燃他喜欢,明月他更爱。既然美人是二人,他自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身为女子的明月。 此刻见心爱之人要放弃他。他哪里肯,早已顾不上满身的疼痛,紧紧抱住明月不放。 “不要走!不要走!只要你不离开我,要什么都行。我会对你负责。你不能抛弃我。”司马骏说到最后都有些呢喃。 花孔雀虽然顽劣,但功夫确实不错,柔中带刚。明月是真的折服了。 这家伙长得也是真好看,明月当时之所以没喊出来,就是因为近距离细看那张倾城美颜时,忘了反应。 安阳他们终于看明白了,这俩人是一见倾心,再见倾情啊! “安乐王打算怎么负责?” 东方燃坐到床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二人。 明月满脸通红,拿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司马骏。 司马骏小心翼翼地盯着东方燃,微低着头“三媒六聘,迎娶过门!” 虽然只有八个字,却说得铿锵有力,重如泰山。 东方燃搂过安阳的玉颈“你觉得如何?” 安阳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那要看明月同不同意喽!” 明月脸颊红透,连耳朵都是红的。小丫头害羞成这个样子,安阳还是觉得有些意外。 那么大大咧咧的一个人,看来是真的喜欢这只花孔雀。 安阳正了正脸色站起身“身份!” 司马骏一愣“什么身份?” 东方燃一听这是没打算给个像样的位分?居然想直接抬回去了事? 东方燃还哪里压的住心中怒火。坐在东方燃怀里的安阳感觉身后一股寒气,赶紧转身。 对上的是东方燃愤怒喷火的眼眸,正要起身,被安阳一把按住肩头。这家伙今天火气有点儿大。不会是刚才谈起往事心情不好吧! 安阳转身按东方燃,司马骏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东方燃!你是不是就喜欢利用别人的身体露自己的脸啊?” 那火气居然比东方燃还盛。 他的话让三双眼睛齐刷刷又扫向了他。 什么鬼?司马骏疯了?居然敢这么跟东方燃说话?安阳替他捏了一把汗。 司马骏看着刚才东方燃从安阳身后露出自己的脸,而那一刻安阳刚好低着头。 三年前的画面被完美的重现了,果然是东方燃惹的祸。 司马骏气咻咻地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宣纸狠狠甩在床上,转身拉起明月就走。 明月还在愣神,歪着脖子看东方燃,就这样被花孔雀给硬生生拖走了。 安阳赶紧展开那张纸,上面竟是一张高楼明月下,美人蹁跹起舞回眸一笑图。 画上的美人身姿绰约,不是明月又是谁,但那张转过来的脸居然是东方燃。 东方燃哪有那么柔美的身姿!安阳看得捂嘴轻笑。 qgshanirenanyangchuanshuo0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杀四方 东方燃也好奇地探头看过来。 只一眼他就紧促峨眉。这个画面他还真有些印象。 那是三年前他回京时带给明月的新裙子。东方燃喜欢红色,所以自然选了大红。 那条裙子明月喜欢的不得了。二人就跑到望月楼顶的平台上。东方燃当时坐在下手的的椅子上,明月在台上翩翩起舞。 可能就是她一舞终了,准备离开时,低头去拉东方燃的那一幕,被这家伙看到了。居然还完美地勾勒出如此惊艳的一副画。 东方燃也忍不住笑得顿足捶胸。这家伙的眼神真是绝了! 经过刚才的一番惊吓,安阳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出了一身汗。现在嗓子也松快了,咳嗽也好了不少。 安阳摸摸自己的额头,好像也不烫了。心道这算不算因祸得福?好像也不是祸啊!居然就这么阴差阳错地把明月给嫁出去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东方燃。这家伙好像对明月很不同,居然还给她买裙子。 安阳探究的目光哪里瞒得住那只红狐狸。 他伸手敲了一下安阳的额头“瞎想什么呢?明月是我师妹。师傅夜老爷子不放心别人照顾我,非得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塞过来做丫鬟。 我可是一直把她当亲妹妹对待的。不许吃醋!” 他眼中是戏虐的笑,看得安阳有些脸红。安阳揉着被他敲疼了的额头,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那你还把她给我。” “还不是不放心你,小没良心的。你看她笨手笨脚的,像丫鬟?”东方燃探手摸了一下安阳的额头,“出汗了!要洗个热水澡。” 这家伙说完真的跑出去,叫外面的丫鬟备水去了。安阳脸红心跳,也没心思想那么多了。忐忑地盯着门口这家伙不会是想帮她洗澡吧? 东方燃走回来看着安阳眼神不断躲闪的样子,忍不住又呵呵笑了几声“又想歪了吧!” 安阳觉得这只狐狸太可怕了,他怎么总是能猜到她想什么呢? “你还不赶紧走?我要沐浴了。”安阳心虚地撵人。 “可是我想帮你洗啊!明月都帮那个臭小子洗了。”说完他想起了刚才明月和司马骏,实在控制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候早就备好热水等候的小丫鬟们把大木桶装满,几个人吃力地抬了进来。 安阳赶紧把东方燃往外推,东方燃假装坚持了一会儿,就抬腿走了出去。 见这家伙出去了,安阳赶紧把窗户和门都锁死,还不放心地趴门上听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异常,才放心下水。 东方燃从安阳房间出来,就直接找司马骏他们去了,安阳还真想多了。 他在隔壁房间找到二人时,二人聊得正欢。明月性格本就活泼好动,虽然有些害羞,但也不是像其他闺阁女子那边扭捏。二人倒是很谈得来。 东方燃的突然出现,让明月紧张得赶紧站起来,跟做了错事的孩子似的。司马骏见“情敌”来了,一把将明月拉进自己怀里。 “东方燃,明月是我的。你不能跟我抢。你给他买的那件衣服多少银子?本世子,哦不!本王还给你。”这样一本正经的司马骏还真是不多见。 东方燃看着他那紧张的样子,不由得轻笑。 “你想娶明月?她可同意了?我要是不同意,就算她同意都没用。”东方燃说着背着手绕着他们转圈圈。 明月紧张的满脸通红。司马骏也是一脸丹霞,不过不是紧张的,是被如此“美人”围着转,心跳有些加速。 司马骏突然闭上眼睛“东方燃,你离我远点儿。我呼吸不畅!”他居然开始吼东方燃。 东方燃看着这样的司马骏实在是控制不住笑。这个小宋玉实在是太可爱了。 “小东西,你之前碰过女人没有?说实话。”东方燃继续审问。 司马骏闭着眼睛不敢看东方燃“我母妃算吗?” 东方燃刚端起桌上的茶水灌了一口,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东方燃一口茶水全喷司马骏脸上了,还有几滴溅到了他怀里的明月脸上。 明月当即大怒,也顾不得害羞了“主子,你疯了?脏死了,脏死了!” 司马骏被喷了一脸,但听到明月的大叫,也顾不得擦自己的脸,赶紧拿出自己的香帕给明月擦脸,那叫一个紧张啊。看得东方燃都有些愣神。 这俩人感情升温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儿啊? 等到二人终于平静了下来,东方燃还是没忍住追问了司马骏的态度。 明月王妃的名头算是彻底定下来了。剩下的就等着司马骏回家禀明云王夫妇,然后下聘求娶了。 这一不小心被司马骏拐走了个美人明月,还真是一个意外。 安阳这边刚刚沐浴结束,就有人跑过来禀报说城中又发现了蛊虫咬人事件。 没有人听到这样的消息还能沉得住气。这个蛊虫毒性太强,不及时给药,被咬的人不出几个时辰就会一命归西。 安阳等人赶紧着手写药方,虽然他们当时研制的药方不能彻底解毒,但暂时保命还是可以的。 司马骏赶紧派人把安阳的药方抄了无数张,满皇城贴告示去了。 本来安阳以为司马焱会赶过来。不想自皇上宣布他监国之后,这家伙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根本没理他们。 靖王府没钱,云王府也不富裕。现在他们也只能提供一些药方,至于那些被咬伤的百姓有没有银子抓药,他们就无能为力了。 东方燃悄悄出去了一趟,然后就陪着安阳劝司马骏交出那个云姑。这家伙还真是顽固,就是不肯。 无论他们如何威胁哄骗,就是不肯说。把东方燃气得想揍人,安阳也是愁眉不展。 东方燃看实在没了办法,不得不暂时放弃威胁司马骏。几人最后不得不各自散去。 京城百姓当然不知道什么蛊虫,他们以为是瘟疫爆发。外面有亲朋好友的,都紧张得夹裹行囊携家带口往外逃。 整个京城乱作一团,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司马奕也没有来。也许是在跟齐王商量对策吧。安阳一边整理药箱一边胡思乱想。 她给萍儿配了一些药,但收效甚微。看着那个痴傻的萍儿,她就想起了半年多以前的自己。那时候的自己也是这个样子吧。安阳心中更加难过。 安阳从萍儿房间出来又去看了一下带回靖王府的陈十九。他还是脸色苍白,后背上的血管里游动着的虫子还是有很多,虽然比初见时似乎少了一些。 但由于七星草的毒性,他的身体也比以前羸弱了不少。好在午夜的闷痛不再发生了。这个对他来说也算一个好的转变。 安阳毕竟感冒还没好全,这样折腾了一圈就累得不轻了,便早早睡下了。 至于靖王,她还真是不想多接触。明明已经没有必要继续维持的一段婚姻,他却偏偏如此倔强的不肯罢手。安阳只能感到疲惫。 三月的天气,总是阳光明媚的日子要多些。早上起来,外面已经晴空万里。虽然气温还是很低,但空气中已夹杂着一种春风拂面的温润气息。 刚刚用过早膳,安阳正打算出去看看司马靖。外面小德子急匆匆跑了进来“王妃,不好了!” 看着慌慌张张的小德子,安阳紧蹙眉头“别急,有事慢慢说。” “齐王疯了。他调集了几万兵马,在城中到处抓人、挖坑、填井。现在还带着大批人去围孤山,说是要放火烧山。”小德子跑得一额头都是汗。 今天风不算小,要烧山?那座不算很大的孤山正是国公府后面的那座,司马焱这是要破釜沉舟啊。 烧山能控制得了火势吗?搞不好整个京城都能被他一把火给点了。 安阳听了小德子的话差点吓得摔一觉。这家伙得有多不长脑子!他就是这样监国的?这是要亡国啊。 可惜这样的大事告诉安阳有什么用。她一无权二无势,她能管的了吗? 不过反过来说,她管不了也不能坐以待毙不是?否则靖王府和将军府说不定也要被他一把火烧个干净。 安阳来不及多想“赶紧备马啊!还愣着干什么?一会儿火都烧到你屁股了。” 小德子被安阳的一句大实话逗笑了,终于缓解了一点儿紧张的情绪。赶紧招呼人去马厩牵马。还不忘叮嘱一声“牵那匹白色的矮脚马。” 安阳刚要迈出门的脚顿了一下这是怕她上不去,还要挑一匹矮个头的马。 看着如此贴心的小德子,安阳虽然觉得他的叮嘱多余,但心中还是暖暖的。她心情愉悦了不少,看他的眼神都温柔了几分。 等到安阳皱着眉头牵着那匹小马驹来到府门口的时候,刚才碰到风风火火赶来的司马奕。他今天倒是穿了一件墨袍,但还是那匹高大的白马。 见安阳牵着一匹矮脚马愣了一下,他翻身下马“安阳,你知道齐王要烧孤山了?” 安阳点点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马,又看了一眼司马奕的大马。 安阳正为这不给力的小马郁闷,本来想跟小德子换的。不想这家伙来了,他的这匹一看就是宝马,安阳直走过去翻身上了司马奕的大马。 司马奕有些没反应过来,一个愣神,安阳已经打马奔了出去。 司马奕想喊已经来不及了,回头看了一眼马倌牵着的矮马,心中那叫一个郁闷啊!突然看到小德子牵着一匹枣红色大马走了出来。 救星来了啊!司马奕抿唇一笑,二话不说抢过小德子牵着的马,飞身上马追安阳去了。留下小德子看着那匹小马欲哭无泪。 qgshanirenanyangchuanshuo 。 第一百二十四章 险象环生 当小德子骑着那匹慢吞吞的矮脚马晃荡晃荡赶到孤山脚下时,整个孤山都被围得水泄不通。那场面才叫一个震撼。 好在小德子事先已经知道了司马焱的方位,顺利找到了他们。 司马奕、司马焱和司马骏三王齐聚,东方燃带着面具骑马陪在安阳身边。几人争论得面红耳赤。黑压压的将士们将整个孤山都围了起来。 司马焱坐在高头大马上,一改往日的谦虚谨慎,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 安阳正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不过安阳那好看的杏眼瞪人可不会让人觉得可怕,反倒觉得顽皮可爱。 “司马焱,你想火烧孤山还是皇宫?你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安阳火气有点儿大。小德子赶过来刚好听到这么一句。 她催马往司马焱靠近了一些“别说今日的风向,这火烧起来很可能烧到皇宫去。就算是没有风,你觉得你有什么办法控制火只在山上烧?” “安阳你不要耸人听闻。这里离皇宫还远着呢。你没看到我调集了京郊所有守军过来吗?不会有事的。妇人之见!你让开,别影响我做大事。” 安阳看着司马焱那一副有人要挡他财路的样子。居然还说她妇人之见。真要被他气炸肺。本来嗓子就有些哑,刚才这样一吼更严重了。 “你先下马,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好不好?”安阳压住心中怒火还得稳住这个激动的疯子。 可这家伙跟打了鸡血似的,根本不听。左手高高举着一大把杏黄色旗子,那是令旗。 他只要把这一把旗子分发给围在山周围的各个将领手中,孤山就彻底保不住了。 安阳看着那些旗子真的急得要跳脚,可惜对方现在根本不给她面子。 东方燃拍马赶了过来“安安,让我来。” 安阳当然明白东方燃的意思,赶紧朝他挥手“不可冲动,否则你就变成他了。” 东方燃扯起嘴角笑了一下,他之所以没敢动武,就是因为这么多将士在。否则早把司马焱揍个鼻青脸肿了。 硬的不行,软的也不行。这家伙居然如此顽固,司马奕和司马骏早就劝过了,没有半点用处。在司马焱看来,他们都是怕他立了大功。 安阳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将士,如果这时候有人偷袭,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司马奕也往前凑了一步,司马焱一看大家都又一次围了过来,赶紧后退了一段距离。 火冒三丈的安阳恨不得一把毒粉把他毒死,可惜今天脑子进水,出门居然没带药粉。 司马焱挥舞着手里的旗子正到处找传令官。传令官们看着这个场面吓得躲得远远的。 只要稍微有点生活常识的人都知道,如果这把火烧起来后果如何。 可是这位养尊处优的齐王哪里懂那么多!他只知道在山上发现过敌人巢穴,烧了他就可以让他们无可遁逃。 “你说司马焱脑子到底怎么长的?还是他养了一堆酒囊饭袋,就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安阳气得抱怨。 就在这时,远处一辆飞驰的马车绝尘而来。大家忍不住都伸长脖子探头张望,司马焱也不例外。 安阳一看司马焱的注意力被引走,赶紧驱马来到司马骏旁边。 “花孔雀,今天就看你的了。”安阳神秘地对他一笑。 司马骏愣住“妖女,你在说什么?” 安阳咧了咧嘴,没跟他计较“帮忙把司马焱捆起来呗!”说着用下巴指了指他的衣袖。 司马骏呆愣了片刻“为什么是我?” “东方燃没有官职,去了皇上会放过他?奕王哪有那个激灵劲儿。非你莫属!”安阳冲他眨眨眼。 司马骏好看的眉毛挑了挑,这只傲慢的花孔雀抖了抖精致的羽毛,回了安阳一个媚眼,驱马悄悄靠近了司马焱。 司马焱发现有人往身边走来,赶紧警惕地瞪着司马骏“你离我远点儿!” “七王兄,靖王妃说你头上有金色光环在闪动。我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有盘龙。”司马骏说着还真往他头上看去了。 司马焱一听盘龙,立刻来了兴致,赶紧往自己头上看。 司马骏借机长袖一挥,一条粉色的天蚕丝缎带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将司马焱紧紧缠住。司马焱瞬间被绑了个结实。 等到他发现自己上当了,已经来不及了。司马骏单手一用力,司马焱被直接拖到司马骏的马上。 这家伙急得哇哇大叫“司马骏你大胆!快放开本王!小心本王去父皇面前参你。” 他拼命挣扎,可惜被司马骏狠狠控制住。别看司马骏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关键时刻力气还真是不小。 “司马骏,你混蛋!你放开本王!本王奉旨监国,本王可以斩了你。来人!呜呜呜……”司马焱话还没说完,东方燃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只臭袜子堵住了他乱骂的嘴。 “总算清净了!”东方燃甩甩手,跳下马。心情终于轻松了不少。 众人都暗暗松了口气,司马奕上前夺下司马焱手中的令旗,却不知道怎么办。毕竟他刚刚回宫,还不懂朝中规矩,司马骏就更指望不上了。 就在这时那辆马车已经来到近前。马儿一声嘶鸣,马车前面的青峰紧急勒住缰绳,然后挑开了车帘。 脸色苍白的司马靖慢慢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安阳大惊,昨天他还在吐血,今天居然坐着如此颠簸的马车赶过来了,还真是不要命啊。 “把令旗给我。”他面色冷淡地看了一眼安阳。 安阳赶紧从司马骏手里接过令旗,递给他。 “传令官听令!”司马靖突然转身对着不远处的一群士兵喊道。就见几人小跑着赶了过来,单膝跪拜。 “传本王令,熄灭火把保护孤山。退军两里,原地待命。” 司马靖还没说完,安阳便冲了过来“还有还有,如果真的着火了,一定要让他们砍伐树枝拍打救火,再到附近百姓家中借取锹镐箩筐之物,挖土灭火。” 可惜安阳的话音还未落地,就见远处有带着火把的羽箭飞了过来。他们这边是顺风方向,如果山上着火了,势必火烧向这边。 安阳大叫一声不好,赶紧抱头逃到东方燃身边去了。 司马靖把令旗分了出去,就赶紧指挥众人救火。果然有人趁机作乱。 好在这边人手多,再加上控制方法得当,没有让火势扩大。 司马焱被司马靖绑在马上看着下面的一切,急得呜呜直叫。司马骏看这位齐王越看越生气,干脆一掌劈在他的后颈,把他劈晕过去。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司马骏还忍不住骂了一句。 安阳他们正忙着救火,突然发现没有更多的火箭射过来了。这时候才发现东方燃和雷诺等人不见了。安阳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去干好事也不说一声,安阳心中暗暗为东方燃竖起大拇指。 这边火势刚刚得到控制,一骑快马飞奔而至“启禀王爷!”传令兵来到近前一看有些愣神,怎么这么多王爷。 可偏偏他要禀报的王爷却被困在马上动弹不得。 “何事?”司马靖走了过来。这么一折腾他的身体似乎也好了许多。 那人一看靖王也在,大喜。毕竟靖王回京一年有余,战神王爷可是他们的偶像。 “回王爷,城西南方向发现国舅爷,哦!不,是上官胜的踪迹。” 司马靖一听,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喜色“战将军,赶紧调集一队人马去捉拿上官胜。” 司马靖身旁一中年男子赶紧抱拳施礼“是!” “慢着!”安阳又来截胡了,“靖王,抓不到的。他既然故意露出踪迹,肯定早有准备。还是让城防营的人去管吧。以免调虎离山。” 这次不仅司马靖愣住了,连那个传令官都直愣愣看着面前的绝色美人。 “天上的仙女啊!还是绝顶聪明的仙女。”那人居然流下了口水。 安阳和司马靖同时蹙眉,安阳赶紧转身拿出一张帕子把脸遮住。 刚才过于急切忘记了挡脸,估计今日那么多将士站成了木桩都是被安阳害的。安阳有些郁闷。 “还不按照王妃说的办?”司马靖怒瞪了那个传令官一眼。 那小伙子吓了一跳,打了个激灵,赶紧领命跑了。 旁边站着的战将军彻底变成了站将军。他愣愣地看着安阳,心中震惊 小丫头看着连二十岁都没有,刚才就见到她的美貌有些惊讶。没想到竟然还如此聪慧过人。真是难得一见的才貌双全啊! 就在司马靖指挥众人准备疏散开来一些,以免都聚在一起被一网打尽时,突然从国公府的院子里冲出一大批黑衣人。 他们各个目光呆滞,见人就砍。而且他们最奇怪的倒不是武功有多高,而是是他们的动作只有攻势,没有守势。这样的亡命之徒不得不让人紧张。 安阳看着这些全身都裹着甲胄,头戴大檐帽的黑衣人,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悄悄往司马奕身边退了退“这些奇怪的人不会是药人吧?看来我们对国公府放松警惕了。居然有这么多人突然出现在这里。” 司马奕当然也看出了这些人的不对地方,他们武功确实不弱,但是如此不怕死,被刀剑砍伤也不觉得疼一般,继续拼杀。这很明显不正常啊。 他看了安阳一眼“不好说!如果对方是药人,怕是会一个顶十个,甚至更多。那他们的目标恐怕就不是军队也不是百姓,而是……。” 他话到嘴边没敢继续说,只是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被围在中间的几位王爷。 “你猜的没错,我也觉得是奔着你们几位王爷来的。今日这里可是聚集了所有的年轻王爷了。这是想让大晋的江山后继无人啊。”安阳的马不停在原地哒哒地踏着。 安阳这才发现自己骑着司马奕的马,马见了主人有心把她甩下去。安阳脸一红赶紧下马跟司马奕换马。 司马奕愣了一下,但还是跟她换了。他可不想安阳被他的马掀下去。 “看来我们中计了,对方是故意引我们来的。这是一个局,我们掉进圈套了。怎么办?”安阳正低着头拉缰绳,突然感觉一股冷风呼啸而至。 安阳吓得赶紧一个就地十八滚,堪堪躲过飞过来的利箭。安阳拍着惊魂未定的胸口朝射箭的方向看去。 那人胖胖的身躯坐在一骑高头大马上,看不清面部表情,但安阳从他的轮廓总觉得哪里见过。 qgshanirenanyangchuanshu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