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正能量女友》 第六章 女神降尊邀心平 不笨,但也绝不聪明;不聪明,但也绝不笨。从小到大,大人,老师,同学,朋友,甚至连徐心平他们家的大金毛,对徐心平的评价都是或者是第一句话,或者是第二句话,关键的问题是,这两句话既不矛盾,可也不一样。弄得徐心平实在没有办法从别人,对,还有从他们家那只大金毛那里搞清楚他自己到底怎么样。好在他对自已到底怎么样这个问题,也不怎么上心,所以这倒也没给他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困惑,既没有给他带来什么“你在那万人中央,感受那万丈容光”的万众瞩目,也没有给他带来什么老师怒目以对,父母想生二胎,同学避之不及,金毛眼看他低的超狼狈超衰的悲惨遭遇。这种平淡,一直伴随着他的时光,一直伴随着他的内心,也一直伴随着他很对不起的周围的人,他觉得很对不起没能给大家的生活带来哪怕超过三尺的浪花----海上无风还三尺浪呢。所以他有时就想,难道是他的世界太小了? 要说一点儿惊喜也没有,那也不完全符合事实。人生的关键之关键高考,他就让老师和爸妈得到了一个不小的惊喜:本二水平的他,考上了本省师大,一个在本一大学里都不是最次的大学。老师和父母都说他超水平发挥了,让他们太高兴了。爸妈为此还降重地摆谢师宴席,甚至还让他可以邀一俩位同学参加。他就邀了沈佳和李淳。邀请沈佳一是因为沈佳和他考上了同一个大学,沈佳爸和他爸又是一个单位的,二是沈佳平时比他学习好得多,这可能让他爸妈心里很有平衡感,所以他妈就提议一定要邀请沈佳。邀请李淳那就纯粹是因为他们平时玩得好,也是真正出于他的意愿的。李淳平时和徐心平差不多,但这次考了个本三,所以徐心平他妈见他邀请李淳,就头发长见识短地老大不高兴,说他配得上参加我儿子的庆功宴吗?徐心平对妈妈的小女人作派从不生气,就象对他们家金毛的狗眼看人低从不计较一样。和对金毛一样,徐心平同样亲热有加的给了妈妈一个拥抱,故作亲呢地说:“你把你儿子看得太高了,这世界上还有配不上你儿子的人?那会让我骄傲的。”老妈是很吃徐心平这一套的,就象徐心平还没出满月似的,捧住他的大脸,亲了两口,带了唾液的那种,徐心平心里知道为什么,但他也不好立刻就擦呀。趁着老妈刚转过身的工夫,他才不擦也不行地狠狠擦了几下。还没擦的让自己心安的时候,妈妈又突然转过身来,想说什么又不想说什么的看着他,徐心平就知道,老妈想说不说的时候,那是绝对要说的,而且要说她认为绝对重要的而徐心平认为绝对不重要的事的。徐心平的心忽地一个不平:我的天呀,让暴风雨来的猛烈些吧! 暴风雨来之前,先按惯例咔嚓打了个雷,“平啊,你这马上就要上大学了,为娘可要掏心窝子地跟你说一事儿啊。”徐心平立马如中闪电似的心中就是一个颤栗。 徐心平一直认为,高考物理的一道题,他之所以能蒙对,就是从他老妈这儿得到的启示。那道题说从多高多高的天空上听到雷声到雨点落地下需要多长时间。徐心平没有那么细致的物理学工夫,但他想到了他亲爱的老妈先打雷后下雨的时间差,就按按此办理的填对了答案,5分,5分啊,老妈。 雨点儿一毫秒都不差地落下来了,“平啊,这以前啊,高中学习那么紧,高考的紧要关头,我们是严禁你谈恋爱的,”说得徐心平心里那个酸啊,还严禁,您老人家就是严令儿子要谈恋爱也得有女孩跟我谈啊。说得徐心平口是心非地应着,“是啊,是啊,要真是上了那几个小姑娘的贼船,我这会儿哪能上得了大学这条不贼的船啊。”老妈噗嗤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可不是觉得徐心平说话幽默才笑的,而是因为徐心平说的有点笨笨的可笑才笑的。然后就又重新打了个雨中声明雷,“别那么不上心听,我这儿要跟你说大事呢。”为了早日获得自由,徐心平立马正姿正色正容,不再吭一声,虽然他心里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果然,老妈一本正经的说,“到了大学,要看到好女孩儿,该接触就接触,该表白就表白,该追就追。大学时代是人生最美好的时代啊。”徐心平嗯嗯着,就想问,但话到嘴边强忍住了。他想问的是,“老妈,您老人家在哪儿上的大学啊?清华吗?怎么感受得这么真切呢。”再说了,那些个该该该,对应的就是不该不该不该,两相合并就是个零。也就是我妈呀,别的人这么说,那肯定和放屁没什么两样。 但老妈随后话锋一转,让徐心平听到了一声真雷。“心平,你觉得沈佳怎么样?” 不知怎么,老妈这样子的口气,总是让徐心平想起电影三大战役上的一暮:淮每战役前,**接见陈毅,开口叫陈毅同志,让陈老总顿感不安的说主席这样子严肃地叫我陈毅同志,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啊。 现在老妈这样子严肃地叫他心平,而且接着说出来的话,确实让他感到了有大事。"沈佳?问我觉得沈佳怎么样?那我得有多大的造化呀,想都不敢想啊。"不过没关系,他不敢想,不代表他老妈不敢想,他这个沙漠中的一粒沙子,在老妈眼里,那绝对是价值连城的珍珠一样,虽然她平时理智的时候也知道自已的儿子是个一般一般又一般的人,但一旦论到要找儿媳妇儿这事儿,就不是徐心平一个人的事儿了,那不是徐心平配不配得上,重要的是老妈那绝对是心比天高的。在她眼里,天鹅配自己的儿子都不行,因为那是飞禽类,得嫦娥才行。 见徐心平没吱声,老妈用理智的让徐心平吃惊的语调说,“儿子,觉得配不上人家吧?但妈妈这可不是想起一出是一出说的,这事儿也不是妈妈平白无故跟你说的。我告诉你,这事儿啊,是沈佳她妈你于梅阿姨先跟我说的。说她看着你们俩挺合适,才让我跟你提提的。她说现在你们又上了同一所大学,将来在一起,多好啊。” 人与人相处,老祖宗早就说过,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自我的感觉远比他人的言语可信的多,哪怕他人的言语是事实。后来徐心平之所以没有受到致心致命的伤害,和他这样心理底色是分不开的。虽然,徐心平当时无法不被如此大的天上掉给他的馅饼所砸中,所兴奋。 因为有着还算自知的明智,徐心平说什么都不接妈妈用心踢过来的这个球儿。对,这叫做球儿。一个人把自己的心思想要输出给别人,还不跟踢球一样吗?妈妈也没办法,只是说你就是没自信,其实心里也不是不想吃,只是怕吃不着。可现在人家让你吃着,你还怕什么呀? 徐心平不得不承认妈妈说的对,但还怕什么呢?说不清楚。 宴会如期如时在他们那儿一个最上档次的酒店开宴,沈佳她们一家,徐心平一家,他们语文贾老师,物理项老师,体育程老师,还有班主任政治朱老师,但李淳没来,他说有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沈妹妹陪你徐心平就足够衬托你小子的小人得志了,用不着再加一个掉到十八层地狱的李大哥再锦上添花了。徐心平只好表示理解,随便说了句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一点儿也不好笑的玩笑话回应了他。 宴会说是徐家办,实际倒更象是沈佳她们家做东办的似的。沈佳的爸爸沈诚人长的少妇杀手似的,完全秒杀徐子厚哥们儿。在宴会上那言语,那风度,让贾老师和朱老师都有点恨不相逢未嫁时了。别说别人,徐心平的老妈的眼也有点儿直。宴会上徐心平没看沈佳女士,他不敢看她,就是敢看脖子也不听使唤,扭不过去,老妈来前跟他说的那事儿把他的脸,不对,应该是把他的后脑勺儿定了向,那就是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后脑勺都是要瞄准李佳同学的。因为李淳没来,所以他们两个学生晚辈就坐到了一起。 徐子厚哥们儿是徐心平的老爸,但从小到大没拿出过当爸的架子打过他,训过他,甚至都没有在人生大事上给过他什么指导和建议,他只是有时间的时候就和徐心平一起玩儿,打球,打牌,打游戏,在家里,他真的就象徐心平的一个大哥似的,只是不能象徐心平一样玩儿的那么痛快,老爸还得在老妈的吆喝下干这干那,有时也得在徐心平的吆喝下干这干那,老爸无原则的纵容,一是把老妈纵容成了众多中青年男人的女神,二是把儿子纵容成了无心机人,三是把他们家金毛纵容成了家庭地位排行第三。这不,要去酒店了,不能带金毛,老爸就对金毛稍做了一个解释,金毛这个不干,这么好的事儿,你都能去,我咋不能去?死乞白赖脱不开手。老妈往那儿一站,简单一句话,两个字的一句话:“回去。”那死狗就屁都不放一个的灰溜溜的起架回宫了。 宴会开始,沈诚假意(徐心平觉得是假意)和徐子厚客气了一下,“徐总,你先说两句?”子厚兄头儿都没抬,也就没看见他那要强要面儿要虚荣的妻子、徐心平那女怕嫁错郎的老妈的面部表情所表达出来的深刻而明显的含意,而是随口对沈诚说“还是你说吧老沈。”沈诚站起身,玉树立即临风,春意马上盈室。当天沈诚具体都说了些什么,徐心平记不清了,反正听着都挺好听的,弄得桌上气氛十分活跃感人。但徐心平记得沈佳说要在大学里更加努力,要考一个理想的大学去读研。最后,沈诚于梅还有几个老师,也非得让徐心平也说几句,徐心平的老妈尹柔更是直接以命令的口气让他跟老师们道谢说几句。因为席间老师还有家长们说起徐心平时时,只是说他运气好,让他们感到了惊喜,而他学习上的努力和能力,是当然着说的。所以徐心平也就有点负气地说“这次高考,不是我给老师还有爸妈带来了令你们惊喜的浪花,而是有些高处不胜寒的同学掉下来,掉到了我这个几乎比所有陆地都低的水平面上,溅起了浪花儿。”徐心平用后脑勺儿看到了沈佳同学脸色已然不佳,刚有点得意,从后背传来了一阵用尖起中指的小拳头的顶击引起的疼痛。“哼,还是个睚眦必报的女汉子”,这倒让徐心平始料不及,上学时只见识过沈佳同学的文静聪明,还真没见识过小小年纪还有这一手。老夫岂是易与之辈?徐心平于是接着说道:“我平时学习不太用功,所以常听郭德刚的相声,借用郭德刚的相声说,这叫不是我多有本事,主要是同行们的衬托。”模防能力得天独厚的徐心平拿腔拿调的这么一说,桌上立刻大笑起来,贾老师笑得了刚喝进嘴的水,“语文我教的,语文我教的,不怪郭德刚,我负责。不过这次语文你可是考了高分的。”徐心平没笑,他和桌上的另一个人一样,笑不出来。一个是心被扎着了,心疼,一个是后背被拧着了,也心疼。这个时候,还是徐子厚情商突显了出来,他老人家忽作大人状,对徐心平正色说,“胡说八道,你怎么不说说你妈帮你答对了那道物理题的事。”众人闻听,立马把话头转了过来,纷纷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们还帮心平做弊吗?徐心平不想说,有点没心思说。但沈佳却在他耳边小声问“真的吗?”见徐心平不想说,他那徐哥们就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的替徐心平解释了起来。不得不说,徐心平老爸那是很有演说天份的,不光绘声绘色地把徐心平的事说了个生动传神,而且连带把徐夫人的女王形象树立的极其高大。徐心平眼见老妈眉飞色舞地就要端起女王的架式,立马一瓢冷水及时准确地泼了过去,“妈,少吃点油腻的,猛一看,您现在有点发胖。”徐心平的老爸那会儿没笑,这会儿却独自一个噗嗤笑出了声。老妈尹柔马上丢下别说是女王的派儿,连淑女的范也不要了,隔老远就向徐心平投掷了一枚瓜子儿炮弹,爆炸声随即在老妈嘴边响起,“家去老娘要不收拾了你我叫你妈!” 宴会在欢乐祥和地气氛中胜利结束,徐心平立马约了李淳和另外两个同学打cs。 就在徐心平欢快的振着翅膀的时候,沈佳按住了他刚要准备起飞的翅膀,说以后咱们还在一个学校里,还做同学,今天咱们一起看场电影去吧。徐心平知道刚才说话说得不好,很不得体的伤到了沈佳同学,但老妈尹柔宴前跟他说的那事总让他心里不能正常地对沈佳表达自己的意思。 “真不好意思,我刚打电话约了李淳他们打cs。” 沈佳愣了一会儿,“你是不是不喜欢和我在一起啊?” 沈佳愣的那一会儿,和她说出的没有一定的铺垫肯定会让人觉得奇怪的话,让徐心平警觉地望了望四周,果然发现两个老妈正在聊着什么,但显然她们的注意力远远地投射着徐心平和沈佳。 “我没说不愿意,只是今天真的是刚约了李淳他们,爽约不好。” “我觉得你就是不愿和我在一起,没关系,给我个理由,好吗?” 天啊,徐心平心说我一直在说理由,还要理由。这让他有点儿明白了,客观上的理由,在女人看来,啊不,在所有的女性看来,那都不是理由,她们要的只是主观上的现由。“mygod!哪颗星星愿和月亮在一起啊?!先走了啊。” 徐心平快速的走开了,刚又找到起飞的感觉,胳膊突然被从后面无声无息飘过来的沈佳紧紧抓住了,他回过头,第一次摆脱脖子定向的束缚,面对了她。 “你这颗星星就得和…我在一起!” 看到沈佳激动的好象有点眼睛湿润,徐心平突然就觉得自己刚才说的mygod 那句话产生了多么巨大的心理暗示作用,我的天啊,外国的神有点儿太灵了吧。 哪个少男不善钟情,哪个少女不善怀春,这是人性的至真至纯。徐心平一个凡人,有何德行能不落此情网。 李淳的约爽了,两个老妈勾肩搭背狼狈为奸地消失了,电影看了。 带言说,反常必有妖。沈佳,女神一般的少女,如此主动地约学习成绩一般的徐心平去看电影,总不会是徐家的祖坟上正在冒青烟吧?当然不是。那么妖在何处呢? 再说沈佳 以沈佳平时的水平,即使考不上清北,但清北以外的任何学校,都应该是不在话下的。但天意弄人,真不知道她自己是搭错了哪根筋,在高考第一科语文时就犯了一个极影响分数的低经错误,以至于对以后的各科考试也都产生了无法避免的影响,使得沈佳最后的高考分数和平时比较至少差了五十多分。填报志愿时也就差了心思,所以在填报志愿上也很吃了些亏。这才一掉再掉地居然掉到了徐心平那个水平面上,给他溅起了什么破浪花,还让徐心平损人不利己的在谢师宴上胡说八道了一番,差点把沈姑娘活活气死。 高考最后一门英语一考完,沈佳一走进家门,就再也忍不住地悲从中来,扑到妈妈早已张开过来的怀抱里大哭起来,直哭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直哭到晚饭时分,哭得感受到了从小在妈妈怀里哭闹的幸福感,才在妈妈不住的安慰声中渐渐停止了哭泣,也才意识到自己的高考失利,同样也会让望女成凤的父母伤心失望的,当她抬起梨花带雨的俏脸去看妈妈时,妈妈脸上却只有对自己的关切,丝毫没有对她的失望之意,这让她更加觉得愧对父母,沈佳哭完跟妈妈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复读。爸爸妈妈听了,当时都没有说什么,只是说别再伤心了,过去了就过去了。说是这么说,但怎么能过得去?只是先忍住罢了。终于熬到高考分数下来的一天了,失落感沉重地实实地落到了沈佳的心中,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一旦现实残酷地来到面前时,还是那么无情地摧残着她早已脆弱的小心灵。她只记得自己当时不再说话。班主任朱老师最知道她最得意的学生的情况了,虽然她自已也为此顿足叹息,但更担心沈佳的状况,于是亲自来她们家看她。 朱老师有很高的心理疏导的水平,当时让沈佳印象最深的是,她说:“佳佳,你当然是公认的老师最棒的学生,但你自己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是不是也有高估了自己的因素呢?我觉得有。”朱老师说完这句话,先顿住了,不再继续说,给了沈佳一个反省的时间,沈佳当时想的是,对,我可能存在高估自已的因素,也就是对自已的能力估计过高。但不至于高估那么多吧,我不至于有那么骄傲吧?朱老师这话说得是不是有点儿…。朱老师见沈佳心有疑惑不服的神情,这才继续说:“你肯定觉得老师的意思是你高估自已的能力了,”沈佳不由点头,“其实老师不是那个意思,那种高估只是高估的一种,还有一种高估,就是高估自己的未来。”高估未来这样的提法沈佳还真是闻所未闻, “所谓高估未来,首先是指不接受现实或者不能客观地对待现实,只是按自己的理想对未来进行预期。这样的高估自我同样也是要对自已产生错误影响的。”朱老师接着说。 沈佳闻听此言,顿悟般地心里一下子豁然开朗了。“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就是这种病,是吧?” 朱老师连连点头,无比欣喜地搂过沈佳,但还是改不了当老师的本色,对她提问道,“既然这样,那你应该怎么办呢?” “接受现实,面对现实,吸取教训,努力做好以后的事情。” 朱老师没再说什么,站起身来,取好东西要走,一家送老师到门口,朱老师才回过身来对沈佳的回答进行了评判,“满分。” 录取通知书下来了,本省的师范大学。沈佳有点失望,但已经从本质上和不能面对的心态截然不同。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将来考清北的研究生。同时她也了解到她们班徐心平也考上了同一所大学。沈佳当时并没怎么在意,他平时的学习成绩比沈佳差多了,她有点替他高兴。因为虽然他们平时打交道不多,但徐心平这个人平时表现还是挺不错的,人也挺让人待见的。 徐心平他妈尹柔,在知道儿子和沈佳都考上了同一所大学的第一时间,就来到沈家,热情亲热的都有点欢呼雀跃了。尹柔是个相当漂亮的女人,一热情起来,神彩飞扬,极富感染力。因为沈佳老爸和徐心平他爸是同事关系,他们俩又在一所高中读书,所以平时两家也多有来往。沈佳不好意思说尹阿姨是胸大无脑的女人,但尹柔当天来沈家确实是丝毫没有考虑到沈佳的感受,只是反复着一个意思,“太好了,太好了,佳佳居然和平平考到一个大学了。老天爷真是开眼啊。”沈佳的妈妈于梅也很高兴,居然就没心没肺地回应着,“是啊,是啊。以后他们还是同学,有个照应,多好啊。”听了这话,沈佳直接冲妈妈翻了白眼儿,“我很需要照应吗?” 尹阿姨胸大的听话不听音儿的居然说了句“当然了,女孩儿天生就是需要男孩子照应的啦。” 儿子随母亲,这智商,真是亲生的! 第二天尹柔又来了,这回到没昨天那个激动劲儿了,见了沈佳表情有点让沈佳心慌地跟沈佳打了个招呼,“没事,跟你妈闲聊会儿。”“尹阿姨,那你们聊。” 沈佳进屋后,还没来得及关门,就听尹柔急急地对沈佳妈妈于梅说:“梅子,我们家平平疯了!”听到这话,沈佳哪儿还有心思关门干自己的事,只把耳朵伸得长长的,呸,可决不是女猪八戒那样,人家才不当女猪八戒呢。只是说那个意思。于梅忙问,“怎么回事呀?” “唉,还不是你们家佳佳闹的。” 一听尹阿姨这话,沈隹差点就冲出去了。 “怎么回事?我们家佳佳怎么平平了?” “不是,不是,梅子,你想错了,不是佳佳怎么平平了,而是平平知道和佳佳考上了一个大学,高兴疯了!” 于梅使劲儿推搡了一下尹柔,“你会说话吗?想吓死人吗?” 这时尹柔才平缓了下来。压低声音对于梅说,“梅子,咱们做亲家吧。” 沈佳的脸随着这句话传入耳中而红了起来,当然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一次,于梅在沈佳听来倒是很有智力水平的说,“小孩子,一个高中的,考上同一所大学,高兴是正常的,这和做亲家没有关系吧。” “唉,梅子,你是不知道啊,以前啊我们家平平是把佳佳象女神一样供着的,可现在女神离他这么近了,就是癞蛤蟆离天鹅近了,也会想吃的吧。”尹阿姨说话从来就那么生动,沈佳忍不住偷偷一乐。 “尹柔,你说了半天,那也不见得你们家平平就有这个心思啊,他知道咱俩做亲家是什么意思吗?” 听闻妈妈智商直线下降的话,沈佳都有点替她害羞。 “当然知道啊,现在的小孩子,什么不知道啊,比咱们那时候知道事早多了。” 沈佳禁不住心中一笑,阿姨诶,您老象我们这么大的时候,你们家徐心平都在您老肚子里啦。却听尹阿姨接着说道,“我们家平平还给佳佳做了首诗呢。” 沈佳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是吗,什么诗?”于梅只好顺嘴向尹柔问道。 尹阿姨站了起来,清了清喉咙,“我念了啊。” 沈佳把耳朵不禁又伸了伸。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虽然尹柔把这首情诗朗诵的煽情至极,沈佳还是再也听不下去了,冲口而出地接了下句,“你跟还是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阿姨,仓央嘉措又名徐心平吗?”/>尹柔真不愧演员出身,居然丝毫没有惭愧感,“咦,佳佳,你不是在忙着吗?你没偷听吧?” 真是千年的狐狸,见谁都玩聊斋。 沈佳妈妈于梅哈哈大笑起来,“尹柔,你可真逗。这下好了,我不拆穿你,孩子面前你怎么解释吧。” “我,我,我是知儿莫若母,我从我儿子的心里读出来的。”尹阿姨着实可爱地狡辩着,又拉过沈佳的手,“细节有点出入,但情况可是千真万确的。” 于梅本想阻止尹柔继续说下去,见沈佳并没有过激的反应,就任由尹柔接着说了下去,“佳佳,我们说的话你也都听见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两人出双入对的上大学,多好啊。当然,这是我们平平一厢情愿的意思,你知道,阿姨是有口无心的人,你要是真不乐意,阿姨就直接把你当亲女儿了。” 第七章 巧言仙女春心动 尹阿姨走了,沈佳有点娇慵无力地跌坐到沙发里,脑海里就开始放录音录像似的反复出现着尹阿姨的音容笑貌,有时候,尹阿姨的脸还会恍惚变成长相和她极为相似的她儿子徐心平的脸。什么叫剪不断理还乱,沈佳这时是真正体会到了。但她不明白,她为什么就剪不断呢?她觉得从来也没有对那小子动过什么心思啊。少女的心啊,也就是自己的心啊,真难搞定啊,她自己都搞不定。 妈妈一直就坐在沈佳对面,一言不发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心乱了吧,是不是从来没想过这种事啊?没关系,现在想也不晚。” “想,想什么啊?”沈佳有点儿没好气,不过我真的是不知道想什么,只是心里乱。 “别看你尹阿姨说了那么多,又是比划又是念诗的,她只表达了一个意思,她们家平平想和你好,咱们也就只需要考虑一件事情,你觉得平平怎么样?咱们愿意和他好吗?”老妈其实很浅显见的一番话,点醒了当局者迷的沈佳。 徐心平怎么样?我愿和他在一起吗?要是以前那个对未来有着无限憧憬心比天高的我,此时此刻怎么会考虑这么庸俗的个人问题呢?就是考虑,也八杆子考虑不到他徐心平这儿。但自从那天被朱老师成功洗脑后,大彻大悟的沈佳,学会了接受现实,很好地对待现实,也学会了时时认识自己。她发现,自己更人性了,也有了更多的平实的快乐,甚至有了少女本该就有的种种的怀春绮梦。所以现在面对这样的问题,她还是愿意平心静气地想想这个人,也愿意想象一下她和他在一起会怎么样。 这对沈佳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因为徐心平人很简单,阳光帅气,和他在一起,她会轻松快乐的。对,轻松快乐,但也就仅此而已。至于他对她的崇拜,她不在意。不对,她很在意的,他高中时很少的几次让她留意到的看她的眼神儿,曾经让她很有居高临下的感觉的,即使他比她高十五公分还多。 妈妈没再说什么建议性的话,却说了象是结论性质的话,“唉,我养了二十年的好白菜,眼看就要被尹柔她们家养的臭猪给拱啦。” “妈,你这可太武断了啊。” “我武断什么呀?那猪撒着欢儿奔过来了,大白菜还在那儿发呆呢,这不是等着让他拱呢吗?” 等着拱就等着拱吧,让不让他拱着,还不是我说了算?沈佳心道。 第三天,尹柔又来了。这尹阿姨的工作真好,不用上班的吗?其实,尹阿姨今天来,沈佳内心却好象有点期盼似的。因为尹阿姨的个性爽朗,从小又是极喜欢逗她,所以沈佳大了以后,也常和尹柔阿姨逗着玩儿。 “阿姨,你们家徐心平的疯病好点了吗?”在给尹阿姨端上荼后,沈佳用不无调侃语调问道。 “咦,小丫头,我们家平平好不好跟你有关系吗?你很关心他吗?” 说实话,别看尹阿姨没上过大学,但论逗嘴,沈佳没见有谁能逗过尹阿姨的。所以沈佳还是先闭下嘴。 沈佳妈妈见尹柔来了,赶紧招呼着;“这是拿得什么呀,大包小包的。” “两个苹果笔记本,正促销呢,买一赠一。佳佳和平平正好需要,我就买了一个给佳佳,让平平用赠的那个就行了。” “有这么好的事?那这样吧尹柔,让平平就用赠的那台好了,我们佳佳这个,你就还退回去好了。”妈妈和尹阿姨又开始了习以为常的逗嘴模式。 “是啊,按说你说的不是没道理,把佳佳这个退回去等于白得一个赠品。要是平时我早就退回去了,但这一次不能退。” “为什么这一次就不能退呢?” “这一次是给一对小情人儿买的,是情侣电脑,配对儿的。” 沈佳就觉得妈妈逗不过尹阿姨的,只好自己出面说正经的了。“阿姨,这个我还是不好要,情人什么的,您不该这样说的…” “对不起佳佳,阿姨不开玩笑了。不过这笔记本你收下,就算阿姨送给你上大学的礼物了。” 尹阿姨这么一说,沈佳就没什么好说了。于梅就接过来,放到了桌上。他们两家平时经常互送点东西,所以都不怎么过分客气的。 尹柔到这时才坐稳端茶,一反常态地少有的用了略显沉重的语重心长的语气对沈佳说;“佳佳,你坐下,阿姨跟你好好儿说几句话。” “刚才你问我我们家平平疯病好点了吗,好什么呀,唉,都说小女孩儿的心思不好猜,小男孩儿的心思也怪着呢。”尹柔停下喝口荼。 “直接说,别等着问了。”于梅不落白的搭着。 “昨天我回去跟他一说你同意和他处朋友,”见沈佳面露惊讶,忙又改口,“你没有反对和他处朋友,他高兴的什么似的。谁知等了一会儿,他又愁眉苦脸地问我,怎么样和你面对面的正式表白呀?说了好多方式,什么送花啦,微信啦,电话啦,等等我觉得都可以的办法,但他都说不行,说到最后,竟然说还是托人代话比较好。他老妈都出动了,还托什么人啊。其实,说到底,他是怕你啊。这我这当妈的理解,对神象发愿好说,向真神表白那还真不是件好办的事儿啊。更何况平平脸嫩,哪有那些浑不吝的劲儿。所以我昨晚上就好好分析了一下你们俩个孩子的心性,也好好展望推演了一下你们的爱情旅程,同时也结合我自己的经验,我认为,佳佳,你主动出击可好?” 哇哇哇,我没听错吧?我主动出击,去扮演女追男的女主角,让那个浑小子享受当牛郎当董永当许仙的古人做了梦才有的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到的想都不要想的美梦,那还不美死了他?!沈佳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美死了他,你不就真的成了仙女吗?”尹柔有读心术似的说出的话,惊得沈佳张大了嘴吧。就听尹柔接着说,“阿姨是过来人,跟你说句本不应该跟孩子说的话,这让男人美死的女人,才是最美的,也才是最幸福的。这是阿姨的经验之谈。佳佳,你考虑考虑。” 一番话,不光说的沈佳就要顽石点头了,就连沈佳的妈妈于梅也仿佛受到了很大的启发。 后来的事,就一切按当今女诸葛尹柔柔的安排发生了,沈佳在谢师宴后主动约了徐心平。 看来沈佳潜意识里真的是有仙女的气质,动了凡心就要美死男人的。徐心平你这臭猪,好白莱给你送过来啦,张嘴吧! 后来的结果也一切如尹柔所料,并无丝毫差错之处。 虽然一切都如尹柔所料,但徐心平跟沈佳说的“哪颗星星愿意跟月亮在一起啊?!”,还是细品起来滋味十分异样的烙印到了沈佳的内心深处。 第八章 姻缘最是天作巧 电影看了,徐心平不光连情节一点儿都没看进去,连人物都有谁都不知道,甚至没看清哪怕是主角儿长的是什么样儿的。他只知道沈佳就坐在他身边,只知道沈佳是以他的刚上任的首任女朋友的身份坐在他身边的,天啊,不,mygod,怎么说了个首任,不是首任,不光是首任,也必须是最后一任,必须是唯一一任。他在心里对心里的这个念头反复的祈祷着,不惜动用了他万能的mygod。 徐心平不敢想现在就坐在他身边的沈佳现在什么样儿,长得什么样,穿着什么衣服,更不敢看,虽然电影院里的黑暗并不影响他扭过头去,虽然他们刚刚在一起吃了饭的。 徐心平正襟危坐如木雕一般,既看不清电影在演什么,也想不清自已在想什么。这是怎么了?难道这就是上帝对吃到馅饼的人的惩罚吗?这是要把我直接惩罚成植物人儿吗?要是真要把我惩罚成植物人儿,我接受吗?我能不接受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我徐心平现在既然知道了情为何物,那这个生死,我许了! 徐心平几乎一直沉浸在自已的这种乱纷纷的思绪中,完全没有觉察到有一只手正在伸过来找他的手。那只手找到他的手,拉住了。以至于后来他和沈佳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的时候,她说看这场电影时,她拉了他的手,他却说没有吧。气的她都要哭的说,那是她人生第一次拉男生的手,比初吻还宝贵,你怎么竟然就一点儿印象都没有?逼的徐心平把他当时的如上所记录的情景活灵活现的跟她一番惟妙惟肖的描述,她才郑重地要求,再看一场电影,再拉一次他的手,让他补上这千金一刻的珍贵牵手。时过境迁,那能补上吗?但他敢说补不上吗。 看完电影回家,徐心平老妈尹柔比金毛更快一步地赶到了他面前,本就长的年轻的尹柔同志就象他的妹妹似的,虽然叫他叫着儿子。她一如既往地急不可奈,“快说说,怎么样啊?” “不就看场电影吗,还能怎么样啊。” “放屁,说的轻巧,你这场电影,是老娘如张良般的运筹帷幄之中,才让你小子如刘邦般的决胜千里之外。说重点,拉手了吗?” “没有。” “那看的什么电影啊?” “不知道。” “电影好看吗?” “不知道?” “主要演员都谁呀?” “不知道。” “那演的什么内容啊?” “不知道。” “唉,小有成就,但同志仍需努力,革命尚未成功。” 老妈有些忧心踵踵地回了自己房间,又忙碌地去教训我那子厚哥们儿去了。 沈佳看完电影后,手上粘着从那个机器人儿手心儿里粘到的冷汗,不由地轻轻叹息,傻小子就是傻小子啊。徐心平把我沈佳送回家,一路上沈佳走在高大颀长的徐心平身边,路人肯定看他们象小鸟依人似的,但沈佳却分明觉得他们俩不是小鸟依人,而是人依小鸟。回到家,沈佳爸妈只是简单说了声回来了,就没有后话了。他们从不愿用自己的意愿和情绪干涉她,完全成全沈佳能够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 回到卧室,沈佳看到闺蜜林洁如发来的微信:明天上午回学校看老师、照相。一定要来哟。穿漂亮点,我的小仙女! 沈佳:穿性感点,我的**十三娘! 又收到傻小子的微信,沈佳,明天回学校,知道了吗? 沈佳回:不知道。 徐心平回:你,现在知道吧? 沈佳:现在也不知道。 徐心平:你是想找个人欺负吗? 沈佳:你还不够资格让我欺负。 徐心平:明天照相后体育程老师约我到校体育馆,跟我演练一下他教我的太极拳。介时请赏光。 沈佳:看本姑娘的心情吧。 一夜安睡无春梦,不减春闺半点香。沈佳一觉醒来,已是啼鸟处处。沈佳只喝了杯牛奶,就打份的整整齐齐的,开始了出门前的对镜一照: 镜中人袅袅婷婷,虽淡雅而不掩青春之靓丽,若清新更增添少女之神韵。 妈妈在旁不由莞尔,“好了,可不要太迷人哟。”老妈对女儿的风姿相貌从来都是信心满满的。 沈佳不紧不慢地步入学校。因为他们家离学校很近,所以近者迟到是历来哪儿都一样的。但这一次沈佳走进她们们班教室时,却是在一片震耳的哇哇声中走到自己座位上的。她有点不好意思的得意着。有几个男生立即凑过来,“哇,太漂亮了!女神今天太漂亮了!合个影先,合个影先。”一拨男生过去,林洁如等几个闺密才挤到她身边,大声说“不能重色轻友,不能重色轻友。咱们几个最好的朋友到讲台上去,好好合个影。”她们几个女生走到讲台上,摆了各种poss尽情的拍了起来。这时朱老师进来了,看到她们玩的这么高兴,也十分高兴。“同学们,今天是个好日子,是你们即将离开母校走向更高更远的天地的日子,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看今天大家这么高兴,看沈佳同学今天这么超凡脱俗,我提议,让沈佳同学唱一段如何?” “好!好!好!”同学们喊声振天。 “沈佳来一段,女神来一段!” 沈佳平时在学校和班上的活动中,总会表演个节目的,但主要是唱歌,所以朱老师提议后,沈佳就款款亮相,却等了好一会儿还没有唱。 朱老师轻问,“怎么了?有事吗?” “没事,我只是想请一个男生来和我一起唱。” 朱老师也点头同意,同学们兴奋地噢噢叫了起来。沈佳扫量着班里的男生们,有的迎着她的目光欢呼跳跃着,有的触到她的目光就立即低头敛目,她终于把目光定到了那个傻子身上,他倒一如既往地心平气和,真不枉了叫心平了。 “徐心平同学,请上来和我一起唱一支歌好吗?” 在大家的各种种样的叫喊声中,徐心平静静地等着大家平净下来,才沉稳矫健地走上讲台,沉净的气息居然把全班的喧闹悄悄地压了下去。沈佳禁不住心下暗赞一声,“以前还真小瞧了你!” 徐心平从开始到上台,眼睛一直都没有给沈佳一点儿直视的光线,上得台来,脸都不冲她一下,只听他轻声问沈佳,“准备好了吗?” 依沈佳的性子,本要怼徐心平几句的,但今天可不行。她冲他轻轻点头。因为他没有看她,所以就还在等她的回应,她只好轻声说准备好了。 无言到面前与君分杯水, 清中有浓意流出心底醉。 不论冤或缘,莫说蝴蝶梦, 还你此生此世 今生前世 双双飞过万世千生去。 徐心平微闲着双眼,双手如同捧着那一杯递向心上人的清水,音声雄厚还略带苍凉,双眼虽然微闭,却好象把眼前的心上人儿放到了心中,现在全世界只有沈佳一个人知道,他要递清水给的那个心上人就是她,他放到心上的那个心上人就是她。沈佳深受,感染地随之和唱了起来。 情之所至,虽木石亦可有知。同学们后来说起他们那天的男女生二人唱,还是无不动情。 全班合影照相开始了,很快轮到了他们班,他们班也很快完成了站位和拍照。就在他们完成拍照就在散去的时候,石博文,他们学校今年的状元,即将跨入北大校门的大神一样的人物,见他们班一拍照完,马上从旁边冲过来,一边大声冲沈佳喊道:“沈佳,我爱你!” 他不顾一切地冲到沈佳面前,“沈佳,我爱你,我一直都在爱着你,从见到你的那一天。” 如此突如其来的、令她手足无措的状况,沈佳真是不知道如何面对才好。沈佳当时的表情肯定是千变万化的,因为她心里当时就是波涛翻滚的。要知道,石博文,那可是她心中的男神啊!在她的一阵错愕中,他递给了沈佳一枝鲜艳的玫瑰花和一个厚厚的大信封。没等沈佳说话,就在同学们“在一起在一起的”阵阵高呼声中说了声“我等你的……”然后就飘然而去了。 沈佳浑浑愕愕地回到教室,突然想起徐心平,他现在在哪儿?他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样了?沈佳内心无比痛苦地挣扎着,在周围同学们的一片羡叹声中。 沈佳度秒如年地挣扎了一个小时,换算一下应该是3600年,平静了情绪再理思路,理清了思路又再问自己,反反复复,终于不再煎熬,清冷异常地给石博文发了个微信;体育馆门口见。 到了体育馆门口,石博文已经等在那里。沈佳让他跟她进去到拳术训练场去。场上,徐心平正演练到最后几式,招招式式潇洒中却带着沉沉的却是空灵的气息,劲力中透着无可比拟的黯然和凄苦,一个小时前还洋溢着无限喜汽的漂亮的脸庞,现在又面沉似水无动于衷了。让沈佳心疼。在程老师大声叫好中徐心平完美得收了式。 沈佳没有先礼貌地和程老师打招呼,而是径直走到徐心平跟前,把双手递给他,他没有握,她就自已一只手一只手的把自己的双手握到他手里,然后回头看着石博文,静静地说,“博文,对不起。” 石博文没有激动,反而简单但郑重地说了声,“心平很好,心平很好。祝福你们。”就转身离开了。 程老师这时走了过来,大声对徐心平说,“我说今天这拳打得这么有滋味呢,原来是心里有这么多事啊?好了,心平,今天到此为止,开学前尽量常来找我。”徐心平在给程老师鞠躬再见后,他们就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他们都一言不发,沈佳在前面,徐心平在后面。她知道去哪儿,他不知道,就只跟着。 他们一直走到了徐心平他们家,不近的路程,就这么一路走着。走到他家门口,沈佳按门铃,开门的是尹阿姨,窜出来的是大金毛。大金毛虽然和沈佳不熟,但记性很好。 尹阿姨见了沈佳,高兴的忙把沈佳让进屋,沈佳有点不愿进屋,就让徐心平先进屋,徐心平这才开口对沈佳说,“你不进来坐会儿了吗?” “把你送到家了,我还进去干嘛呀。”说得心平无言以对。 “进来,进来,进屋再说。”尹阿姨恳切万分地把沈佳让到屋里,让沈佳坐下,又倒荼,这才一起坐下。 坐下后,尹阿姨先给沈佳妈妈于梅打了个电话,说佳佳在这儿呢,让她放心。然后就开门见山地说:“上午你们在学校的事儿我都知道了,视频都传到我这儿了。只是我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我很高兴。” 见那傻子还不吭声,沈佳气儿不打一处来,啪就打了他一下,“说说,都想什么了?” “很简单,出了什么样的事,我就想什么。事情怎么样,我就怎么想。看到我打的拳了吗?我从来没达到过今天的水平,因为我当时真的是从天上掉到了地下,心气也就从上到下的彻底贯了个通,很多动作全身协调的我自己都不相信,体悟到了很多的。”徐心平居然这么说,话里话外还有因祸得福的意思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是红颜祸水了,耽误你练功了?” 这时徐心平的爸爸走了过来,说饭好了,大家边吃边说。 坐到了饭桌上,徐心平知趣地无微不至地向沈佳献着殷勤,同时也知道不说透她也饶不了他。所以他就掏心诚恳地说“当时见到那一幕,咱们的事又没有别人知道,不管我心情如何,我只能先离开。大浪来了,得先憋住气儿吧。” 沈佳不禁暗暗佩服,有点本事,不容易。 他接着说,“其实,我当时也觉得客观的说,石博文比我条件好,你们在一起挺合适的。总不能因为我比他早那么一天和你看了一场电影,就对他那么不公平吧,也总不能就因为比后来者早一天和你看了场电影,就影响你对后来者的选择权吧。我本想过几天再找你说这些的,没想到你会这么快的” “快不好吗?快你不高兴吗?”沈佳听了心平的话,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话一出口,又立即觉察了自已的话中有让心平高兴的意思,那不正是尹阿姨说的女人要让男人高兴的翻版吗?果然尹阿姨马上夸张地在自己的脸上划着羞她。 尹阿姨接口说,“儿子表现很好,说得也很好。但我还是想不明白刚才儿子说的这个理儿,你说咱们就早这么一天,这对佳佳,还有对人家石博文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啊?” 见没人能回答,沈佳,估计心平也不行,尹阿姨就捅了捅闷头吃饭的徐心平的老爸,“老徐,说说,你说说。别在那儿装大尾巴狼了。” 徐子厚放下碗筷,“呵呵,这个问题看似无解,其实是人们自己用观念困住了自己。对,你们说得不错,咱们不客气的说,是在早一天这个抢占先机上占了便宜,但我要说的是,只有抢占先机算作占便宜吗?他石博文考上了北大就不算是占便宜?才高英俊就不算占便宜?如果把这些应该算作便宜的东西都去除掉的话,那就只剩下众生平等的性灵了。要从这个意义上讲,不能说占便宜不占便宜吧。说白了,不管谁占了什么样的便宜,佳佳选择谁,都取决于她心中,谁最重。” 徐叔真不愧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做领导工作多年的大精英。竟能这么清楚明白的解开这么无解的问题。 “说得这么明白,估计你是早就明白。那你早干嘛去了,还非得等我赶着你问。”尹阿姨一边给徐叔加菜,一边嗔着。 “徐心平,你以后有什么事也得赶紧直接跟我说,别老等着我问你。”沈佳不失时机地也对徐心平说着。但话一出口就马上觉得自已的话说的既冒失又有失女孩儿的矜持。顿觉十分不好意思。 “对,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就应该坦诚相待,有什么就开诚布公的说什么。你看我和你阿姨,从打刚认识那天,我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可不是说关系非得到了哪一步话儿才说到哪一步的。那也太心机了。”徐叔又一次发挥着智慧,巧妙地给沈佳解着尴尬。 沈佳感激地抬头望了望徐叔,“叔叔上学的时候一定是高材生,您刚才把那么深奥的道理,几句话就讲的我们一下子就彻底明白了。我觉得我们贾老师都不一定有您这两下子。” “那可不敢当。不过实不相瞒,当年我原本是要报师范的,我是有一个当老师的梦想的。当时我有一个强烈的心愿,就是要把自己的一颗心捧给孩子们。唉,也是阴差阳错走到现在的。”徐叔很可能是第一次说这话的,因为沈佳见尹阿姨和心平也都听得很新鲜的样子。 这时手机反复的提示着沈佳,是林洁如的微信。“阿姨,叔叔,我吃好了。”说着沈佳就作势要收拾自己的碗筷。 尹阿姨急忙制止,“吃好了就好,一会儿我一块收拾。你先喝点荼。” 沈佳坐到荼几前,拿出手机,就看到了林洁如发来的图片信息:惊天快迅----石博文词一首,是写在他们班的黑板上的: 天作巧 姻缘天作巧, 情缘织网水中捞。 纵使情网麻麻密, 怎奈姻缘比眼儿小。 天作巧, 引人忧来惹人恼, 更使才子佳人满纸跑。 古往今来情多少, 只为天作巧, 泪白洒来心白掏! 石博文 看着自己曾经的男神写的这首直白而通畅的白话词,沈佳又仿佛看到了那张因她而忧伤了的面容,看到了一颗因她而失落了的心灵。她不禁有点惆怅。 徐心平的手机稍后也收到了这样的信息,他看了后,看了看沈佳,就知道沈佳先于他已经看了。他看完后,拿着手机,指着那个图片,跟沈佳说,“看了吧?我拿给我爸妈看一下行吗?” 心平同志的请示报告,马上就把沈佳从惆怅中拉了出来,“手机是你的,有问我的必要吗?” “手机是心平的不假,但心平是谁的呀?啊对,将来是谁的呀? 他要没这点儿眼色,以后的日子还想混吗?”尹阿姨打趣着说道。 见沈佳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徐心平就把手机拿给了尹阿姨,让她看石博文写到我们班黑板上的东西。尹阿姨看后赞不绝口地又把手机交给徐叔。 徐叔叔看后,一反常态的不待人问就不住口地 念叨:“历害,历害。此子竟有如此的胸襟气度,透已透事,难得难得。将来此子必定会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第九章 水不倒流花不重 见徐心平他们都吃完了,沈佳立即起身说要回去了。尹柔说“回吧,估计你爸妈也等着你呢。” 徐心平不待吩咐,就和沈佳一起下楼。到了楼下,沈佳转过身,面含笑意地说,“止步吗,徐大官人?” “下官不敢,公主要是在下官的地盘上稍有差池,下官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这些台词似的调侃,也是他们同学之间日常沟通交流的流行方式。“下官必当将公主全须全影地送回宫去,亲手交到皇上和娘娘手里,才能安心。” “去去,赶紧打车吧。” 一辆出租车停到他们身边,徐心平给沈佳拉开后门,让她上车。自已正要去坐到副驾驶位置上,却被她拉住,和她并排坐到后面。 到了她家门口,她阻止了徐心平要去按门铃的手。什么也不说地面对着徐心平。徐心平心里清楚她在等他做个象样的告别。 其实在车上徐心平一直在想着今天所发生的激荡着他的内心的那些事情,最后反复徘徊在他心里不但没有渐渐肖弱,反而越来越波涛汹涌的就是石博文对沈佳的爱情表白,还有就是沈佳的取舍。虽然沈佳本人那么快而且那么明确坚定地把绣球抛给了徐心平,不,应该是递给了他,更准确点说应该是塞给了他,但徐心平还是理所当然的心有不安。虽然爸爸的解释应该说很有说服力,但他只在心里问着自己。“如果谢师宴不是昨天,而是明天。沈佳还会和我看电影吗?还会和我一起唱梁祝吗?”他的结论是不一定,或者说是不可能。 所以在沈佳和他面对面四目相视的时候,在徐心平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沈佳那张俊美生动的脸庞,轻盈清新的身姿,以及投向他的娇柔热切的眼神的时候,徐心平不能更不愿去亲呢一下自己梦寐以求的女神。因为在和她看完电影后,她就已经是他心底里的一颗仙姝。所以与其说是不愿让沈佳因此而不去选择更美好的爱情,不如说是忍受不了自己心底里的已经和他融为一体的那颗仙姝,因他而不能得到更好的爱情滋润。 徐心平直抒心菲地对沈佳说,“我还是希望你再考虑考虑博文,试想一下,如果是他先约了你,是不是比我份量要更重的多呢?会更让你激动的多呢?” 沈佳完全没想到徐心平竟然还在想这些,不但想,还说得那么直白,好象要把她往别人怀里推似的。她生气的跺了跺脚,有点声大的说:“徐心平,你说的这些,我想都没有想,也决不会去想。你以后也不准去想。”说完,身子就向他倾来。 徐心平伸出右手,扶住了她的左肩,更准确地说是通过扶住了的她的左肩,顶住了她身体的倾斜。 沈佳显然明白了他的意图,正要拆招破解,门开了。 “咦,怎么不进屋呀?”于阿姨看来早就知道了站在门外的他们,所以并不惊讶地招呼着他们。 “阿姨,我就不进屋了,我先回了。阿姨再见,沈佳晚安。”说完徐心平转身就在于阿姨的“慢点儿的”嘱咐声中离开了。 回到家,徐心平的老妈正在看足球赛,没错,在看足球赛。因为她对足球不仅毫无兴趣,而且极度反感。正因为如此,她老人家在考虑深度而重大的问题时,就会成为大伪若真的侠骨柔情的女球迷。 见老妈如此沉浸其中,徐心平不由得凑过去,“谁和谁呀,几比几了?” “滚,”妈妈转过脸儿来,真的象有点生气,“老娘掐指一算,你小子这是要把我儿媳妇儿往绝路上逼啊。” “妈,这是从何说起啊?”对妈妈的话,他心中并不吃惊,他从小就是妈妈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妈妈对他从不用什么想想啊,推敲推敲啊,分析分析啊等等理性的方法对他进行客观上的了解,所有那一切根本用不着,她只要知道她自己的感受和想法就行了,就完全可以分毫不差地把儿子从内心感受到外部行为,洞若观火地如掌上观文一般。 “是不是想把我儿媳妇儿送到那个石博文怀里呀?”女诸葛果然一说即中。 “妈,不象您说得那样过分,我只是想让她在石博文怀里试着呆一会儿。” 徐心平话音未落,老妈的巴掌就略觉轻柔地落到他身上。“还试着?那是能试的事吗?那是含到嘴里要化,抱到怀里就拔不出来的林妹妹。好,你既然做了,不管怎样,老娘还是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说吧,你的想法。” “我想,如果咱们不是在昨天和沈佳她们一家一起吃谢师宴,如果是人家石博文早一天向沈佳做了表白,您觉得沈佳会怎么样?你儿子还有机会吗?更主要的是,您觉不觉得沈佳和博文在一起比和我在一起将来会更好?不考虑我是您儿子这一点,完全从沈佳的角度考虑一下。嗯?咱不就早这么一天吗,一天啊。” “我告诉你,即使象你说的那样,我儿子也未必会没有机会,不是未必,而是决不会没有机会。”妈妈莫名其妙但斩钉截铁的说道。 徐心平哪儿知道,老妈在此之前早就下了三天的精打细算早有预谋的功夫,他又哪知道老妈此刻心里想的是“那刘皇叔三顾茅庐请出了三分天下盖世无双的诸葛亮,我当今女诸葛三顾茅庐,就是月宫里的嫦娥也得乖乖地给我下凡来做我的儿媳妇,况情窦初开乳臭未干的小毛丫头乎?” 好在妈妈没有再自顾自的唠叨下去,只是从战略上对他命令道,“咱们可以不急,甚至可以等等,但绝不能放弃。” “尊命。今儿母后就早点儿安歇了吧,想必父皇这会儿必是早已翘首以望。儿臣告退。” 妈妈这回没有象平时那样立马笑的合不拢嘴的过来来捧他的脸,而是轻轻走过来把他搂到怀里,搂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放开,“睡去吧。” 徐心平睡了,分明地看着沈佳那张俊美生动的脸庞,搂着她轻盈清新的身姿,在她那娇柔热切的眼神的注视下,甜蜜地睡着了。 在一声声徐心平为沈佳特设的微信提醒声中,他醒了过来。立即抓过手机。 沈佳:今天跟我去学校一趟。 回:有事吗? 沈佳:有疑军令者,斩! 回:还没起床。 沈佳:斩! 回:有点头疼。 沈佳:斩! 回:好,我跟我妈说一声。 沈佳:斩! 回:那我去。 沈佳:斩! 我去,这也斩?估计是她把斩字存好了,为了回的快,不管他说什么都按下去。果然马上接到她又一条。 沈佳:刀下留人,令你今早卯时三刻,用你昨晚侵犯了本姑娘的右手爪子,敲响本宫的家门。延误者,嘻嘻,没事儿,我等你。 回:卯时三刻是几点啊? 沈佳,你几点到,几点就是卯时三刻。 昨晚徐心平把沈佳送回家。沈佳虽然从感性上有点恼怒这个傻小子对她几乎是投怀送抱的热情的冷淡反应,但她从理智上还是很理解他的。 进屋见老爸少有地正在客厅歇着,见到她,仔细端详了好几眼,才跟她说了句,“经历风雨见彩虹,看来是不需要老爸再说什么啦。当然,有什么想不通有什么纠结,爸爸随时愿意倾听。” 她感激地看着一向理解我呵护她宠爱她的老爸,“我知道,不过您放心,您生养的女儿,您教育长大的女儿,一般是不会有什么想不通的。”其实,如果她今天上午那相当于3600年的一小时要是在家里的话,她是肯定要找老爸的。 爸爸说着那就好进他书房了。妈妈接过沈佳的包,从里边掏出石博文给沈佳的那枝玫瑰花和那个大信封。沈佳让妈妈把花插到客厅合适的位置,然后拿过那个大信封,进了自己的卧室。 大信封里装着不少有关沈佳高中三年的一些活动照片、总结发言、学习心得等等相当详尽的资料,还有一沓关于考研的指导资料。还有就是他写的一封信。 佳:原谅我直接就这么称呼您。因为言为心声,在我心里,我这么叫您已经三年了,我不可能再生硬地叫您沈佳同学了。 高中三年,您我都是学习的高效机器,高考的忠实奴隶,娱乐的不得已的背叛者,更是情感的无情杀手。所以不能心心相印的做是否君心似我心的沟通。 高考后,我春风得意马蹄疾地和家人一道去了隔江隔海隔洋的异国去领略一文不值的那些风光,让我错过了和您一起苦痛的幸福。 回国后得知您已从跌倒之处立地奋起,我真是如获大赦。 念您必不会因此小挫而坠青云,故特备考研指导等供您参考。至于所收集的关于您的一些小资料,只是略示我魂牵梦绕之单丝不成之线。 不知所云,唯盼回音。 石博文 无声的眼泪,一大滴一大滴的叭嗒叭嗒掉到纸上,很快就沾湿了那一页载着一颗心灵的纸张,沈佳无力地在心中说着,“博文你好,你好博文。”但此时此刻沈佳如此的感动,只是缘于有一个人对自已竟那么的关心,而不是出于痛失我爱或错失我爱的那种情爱之意了。虽然她知道,关心她的人,是满心的希望不只要和她做兄妹的。 她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大大迁怒了徐心平,“傻小子,看看你欠了一笔多大的情债,连累本姑娘还得和你一起还。”随即又一转念,傻小子还挺有本事的,在本姑娘的心里种下的情根还真是深得连我自已都不知道有多深呢。胡思乱想着,心想怎么也要再给石博文一个交待。于是就想给徐心平微信,但转念一想,那傻小子没准儿已经做着美梦了,就收拾洗漱,上床睡觉了。 抚着起伏不定的胸口,想着已经在里面安营扎寨的心平。一股安定沉稳的困意卷席上来,醒来又已是天下大白了。 她来不及起床,就在床上联络了心平。然后才起床洗漱,梳妆打扮。 沈佳刚吃完,就听到了敲门声,她欢快地赶过去打开门,门外阳光帅气的心平正扶门而立,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她。“请问几点了?现在是卯时三刻吗?” 她不禁莞尔,“你是用右手敲的门吗?” 沈佳把心平让进屋,妈妈出来招呼了一下就进厨房去了。沈佳就把石博文给她的资料和信让心平看。心平看得很显然很不平静,眼眶里积满了流不出来的泪水。她拉住心平的手,感受他那巨大激荡下的平静。 “能带我一起准备考研吗?我笨,基础不好,咱们从现在就开始准备好吗?” 没有废话,没有惊涛,直击我心。心平,你就好好在我心里住着吧。沈佳点点头。 他们很快来到学校,来到他们班教室。因为有了石博文写下的那首词,黑板前还是聚着不少的他们班的还有外班的同学。 见他们来了,同学们带着各种复杂跟沈佳打着招呼,也有几个男生和心平打着招呼。 沈佳什么也没说,拿起粉笔,在石博文写的词的旁边,写下了她早已想好的心里想说的话。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水不倒流,花不重开。 天无私覆,地无私载。 唯情独钟,如江似海。 非君无缘,非我无奈。 天造地设,概莫能外。 绕梁之巅,更有天籁。 写完,沈佳拉过徐心平,把手机交给一个同学,让那个同学给他们在写着两段话的黑板前拍了一张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合影。 第十章 少男少女情动处 石博文和沈佳写在黑板上的东西一直被保留到了新生开课。这块黑板在那段时间几乎成了他们学校远近闻名的爱情教育基地。不知道有多少老师和同学当然也有一些社会闲杂人员慕名前来,欣赏石博文那潇洒飘逸和沈佳那清丽隽秀的板书,更纷纷诵读解析着其中的含意。人们赞叹着年轻人的才情,也探究着这两个年轻人的内心世界。 有人从石博文的词中得出结论,说是姻缘天注定,半点不由人。有人从沈佳的答复中大彻大悟,拱白菜必须得趁早啊。等等。 沈佳也听到了不少传到自己耳朵里的高谈阔论,深感古人所说的“依文解义,其谬大矣”是多么有道理。 更有人听说了这两段文字的来历故事,断言,这两个人迟早还是要到一起的,至于那个什么徐心平,只不过是个小插曲而已。事件中的三个人,一时之间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热门谈资。 徐心平在短短的两天里亲身体验了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的感受,惊喜固然巨大,但惊心也实实到了动魄的程度。徐心平既然被馅饼砸到了,那他就必须要好好品尝品尝这个馅饼的滋味。 这两天对于沈佳来说,更说得上是人生中一个划时代的时刻。本来漫不经心开启的也本来应该和风细雨式进展的和徐心平的交往,因为石博文的当众表白,和后来沈佳的公开回复,一下子就进入了关系公开的恋爱阶段。对于沈佳来说,确实是相当出乎意料的,但因为其间的心路历程复杂而剧烈,所以从心理上来说,沈佳倒是并不觉得太过突然。 少女一旦怀春,其情之不能自已,感之不能自胜,对往日从形象到气质的改变之大,几乎如同再造。从那天起,沈佳就从内心进入了角色,进入了少女最为宝贵纯真的爱情角色。这个角色的另一半,也就成了她时时刻刻放在心尖上的人,俗话所说的心上人儿。 那天回复石博文从学校回家后,沈佳就开始给徐心平制定学习计划。因为徐心平基础差,所以沈佳决定让徐心平利用署假先把高中的知识再好好深耕一遍,一来打好基础,二来也训练一个好的学习方法。同时也想好了适合徐心平的学习方法。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习惯地站到阳台上,远远望向学校操场。操场上几个男生正在打篮球,其中一个高大的身姿看动作身影好象是徐心平。她立即返回客厅,拿过望远镜,果然是徐心平他们几个。 徐心平看来是心情大好,奔跑跳跃,如虎添翼一般。运动场上最能显现男人的阳刚帅气,沈佳不由看得痴了。静静地无人打扰,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已尽情挥洒青春的心上人儿,而心上的人却远远地毫不知晓。只自已看在眼里,想在心里。沈佳看得都有点醉了。 眼都不眨地看了半个多小时,沈佳看他们也就要结束了,就赶紧穿上运动背心和运动短裤、运动鞋,飞跑到学校操场上去找徐心平。 她想他,下意识地也想在他的朋友们面前让他们知道她想他。既然公开了,那就正好不用躲躲藏藏的别扭了。 沈佳一出现,几个正在打球的同学立马喊叫起来,“七仙女儿来看董永了!”眼光齐刷刷地看向沈佳。 这是一个多么让人心动青春靓丽的女孩儿啊!一身红色短运动服,衬着雪白的肌肤,充满了柔情的清秀面庞,身姿苗条挺拔。把几个男生看得都屏住了呼吸。 徐心平马上跑到沈佳面前,浑身散发着因运动而蒸腾着的青春气息,让沈佳感到了一团火热补面而来,整个身心便立即包裹在这一团雄性气息里面了。 “看你们打了半天了,快结束了吗?”沈佳想抬手给徐心平擦擦脸上的汗珠儿,但在众目睽睽之下,抬了半截的手又落了下来。让几个眼睁睁看着的男生心痒难奈起来。 “马上,我就收拾一下。咦,看半天了?没见你呀?” 徐心平不待沈佳回答,冲那几个同学喊道,“有点事儿,先走了啊。” 在身后一片“噫噫 ”声中,徐心平转身和沈佳并肩离去。可就在他们刚刚迈了一步的时候,不知是谁抛出的篮球抛着弧线远远地飞向徐心平,按正常飞行路线,应该正好砸到徐心平的背上。 真正是说时迟那时快,走在徐心平身边的沈佳就象长了后眼似的,随着向后一个斜侧步,身形轻轻向左后一个拧转,举臂张手,就把球在落到徐心平后背之前接到了手中,随即身子弹簧似的一个蹲起跳,已是极为舒展的打开了整个美妙绝伦洋溢着芬芳花香的少女的身躯,扬手回抛,篮球迎着朝阳飞去,空框而入。 “噫 ”声没了,呼吸没了,周围的空气都凝固到了这让人目不暇接又目瞪口呆的一幕。 回过头来的徐心平惊得张大了嘴巴,啃到了沈佳裸露的臂膀。 沈佳拍拍徐心平的脸,“走啦。” 此情此景,正应了古诗说的那句话,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把那个情字,换成景字,也许更贴切,也许根本就用不着换,景生情,情入景,情景交融,性所使然。 沈佳和徐心平到自己家吃早饭,于梅显然是早有准备,早餐丰富极了。饭桌上,沈佳没有理睬徐心平对刚刚那不可思议的奇妙一幕的好奇,反而问心平, “心平,你说现在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啊?” “你是说现在咱们正在吃饭的那个现在吗?不就是当下正在的意思吗?”徐心平有点不知道沈佳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对呀,基本上对。所以我还要问你,昨天你看完石博文的信后跟我说什么了?” “呕,在这儿等着我呢。沈佳,你说的一切我都不会忘,我跟你说的一切,我也都不会忘。以后我的心里,只有把我自已塑造成为你所希望的那样,你快乐我才会快乐。今天我就是要来找你开始学习的。出来的早点,正好活动活动打了会儿球儿。” 徐心平要把自己变成沈佳所希望的人的话儿,十分精准地打动了沈佳的心尖,让她有了心行合一的强大推动力。这个推动力一旦力由心生,那雷厉风行就成了沈女侠又一个有时让徐心平有点受不了的特性。 这不,没等徐心平吃完,沈佳已是把几本今天要学习的书本和笔本等用具摆到自己卧室的书桌上。徐心平见状,哪敢再吃下去,在于阿姨一声声不急不急慢点吃的安慰声中,放下碗筷,擦手抹嘴,一溜烟似地飘到了沈佳面前。开始了在沈佳老师指导下的学习。 今天沈佳让心平学的是几篇旨在提高阅读理解能力的名篇名作。因为她崇拜的老爸经常说,所有的知识的学习,根本上都是语文的学习。所有的理解,也都是根源于语言的理解。语文看似容易,但要深刻透彻,那不仅要有对文字语法文章的精准完整的知识的掌握,还要能通过文字,看到文字所表述所表达的景、物、情、事等等。要达到所谓文以传神,得意而忘形的境界,才可以叫得文字通人。那不是仅仅读通几本书就能做到的,还要读通自己的内心,还要通达自己的本性才行。 沈佳虽然佩服老爸的文学造诣,但对爸爸的上述见解却是一知半解似是而非的。但这已经足够她在同龄人中出类拔粹鹤立鸡群了。至于徐心平,沈佳觉得,以他现在的水平,自已还是足能指导他的。 徐心平立即就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全力以赴的学习状态。沈老师很满意。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徐心平抬头看到对面沈佳那张恬静柔美的俊俏脸庞,就迟迟地不愿把眼光再投到书本上了。 沈老师见状,娇嗔地刮了一下徐心平的鼻子,温柔但不容置疑地训示:“不要看这里!” 徐心平立马做势收回心猿意马,但这次的心猿闹得有点历害,意马也跑的有点远,收起来自然也就费劲很多。待再次看清文字,已是过了十多分钟的时间。沈老师对此很是不满,却在无可奈何之中,甜蜜的自怨自艾着------自已不也曾经影响到过他打拳嘛。。。。 徐心平好不容易接上了茬继续阅读起来。这一次,徐心平有意识地控制着自己,不再抬头,不再抬眼,不再分神。这一气读下来,竟一下子读完了其中的一篇。 沈老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学生,嘉许地说了声不错。徐心平却在一抬眼看到沈佳含了笑意更加动人的脸时,想到了沈老师不要看这里的训示,就马上低了低头,目光却盯到了沈佳饱满高挺的随呼吸起伏不定的胸脯上,这一下,心猿意马一下子跑遍了全身,脸都胀红了,虽然他很快收回了再盯下去就要引起燃烧的目光。 沈佳顿感**,"更不能看。。。”沈佳羞恼地起身离开去了客厅。 徐心平痛悔不已的瞒怨着自已,对不起着沈佳。却见沈佳正端了杯荼给自已递过来,慌乱地忙起身去接。正要向沈佳真心诚意的深致歉意,他那高高撑起来的运动裤却又让沈佳张口结合舌不知所措起来。 徐心平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本能地坐下身子,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把身子转过去不再对着对面的沈佳。 过了好半天,见徐心平还是一动不动。沈佳搜肠刮肚地找了半天话语,才有点象只要檀郎认得声的似的用低的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问徐心平,“好了吗?” 徐心平用一动不动的紧张的看得出来的坐姿回答了她。 又过了好一会儿,就听徐心平喘着粗气尴尬地就象上完厕所没擦屁股似的对沈佳说,“把这几本书给我装好,把客厅门打开好吗?” 沈佳这时除了还有点害羞,更觉好笑地抿嘴一笑,轻声说,“好。” 沈佳把书包好,然后去客厅把门大开,还好妈妈正在厨房忙着。回来冲徐心平点了点头。 只见徐心平起身一跃,双脚跨过了椅子,身形一晃,出了卧室,一个窜步已是出门到了楼梯边上,随着传回的“阿姨我走了”的飘然远去的声音,徐心平已然到了楼外马路上。 沈佳从窗口望下去,只见徐心平用书挡在身前,飞跑着往他们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于梅听见徐心平的喊声,忙忙的出来时,哪还有一丝踪影。见女儿满脸通红,忙问“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没事。有人叫他,他着急先走了。没事,没事。” 女儿连说那么多个没事,于梅怎么还好意思再问下去。嘟囔了一句,“我都做上他的饭了。” 不到二十分钟,沈佳就接到了徐心平的微信。 徐心平;沈佳,我到家了。 沈佳;比兔子还快。没累死你吧? 徐心平;没有。沈佳,我觉得我有必要去寺庙读书学习才更好。 沈佳:去宫里当了太监再学习岂不更好? 徐心平: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沈佳:只要平郎能得意,如来即我我如来。 徐心平见沈佳一点也没有怪自己,而且对这样的事儿也没有害羞的讳莫如深,不禁情动的回道;佳,我爱你。 沈佳绝妙地回道:现在只要你心上爱我,不要你心下爱我。 徐心平回道:那我下午就不过你那儿了,太危险了。沈老师放心,成为你所希望的人,我们才有真正美好的未来。下午我在家好好学习。 沈佳:好,好,好! 第十一章 多情却被无情恼 尹柔见儿子丧家犬一般,大吃一惊,待儿子惊魂稍定,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似的一通微信后,才得以赶紧关切地问“这是怎么了?也没在于阿姨那儿吃饭就跑回来了?”徐心平只说没事。徐心平越说没事,尹柔越不放心,就开始了试探性的提问。“是不是学不下去憋不住了?是不是有男生又邀你去玩了?是不是佳佳训你了?…”在都得到了徐心平否定的答复后,尹柔突然用少有的严历问徐心平:“是不是你冒犯人家沈佳了?”徐心平知道不说出个一二三来,老妈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好在从小到大,无论什么事,只要说了实话,尹柔几乎从来都是从理解的角度出发去对儿子进行教育或提出意见。所以徐心平从小也就养成了对老妈实话实说直话直说的习惯。这一次,徐心平总吭吭哧哧的说不痛快,按说尹柔应该猜到是怎么回事的,但因为那是她最担心的事,所以就一直不愿往那方面猜。最后尹柔还是婉转地把问题引到了那个方面。徐心平一直都不知道怎么和老妈说,见老妈这样问了,就灵机一动地顺势回道,“不是故意冒犯。” 尹柔一下子就心里明镜似的了,接着问徐心平,“佳佳没生气吧?” “刚开始好象生了点气,但后来一直没有生气。”这话一说,又把尹柔引到了和事实不一样的想象中了。但徐心平并不知道,他认为妈妈应该已经清楚了当时的情况。 “那你怎么这么狼狈的跑回来了?” “我难看的都没法起身,所以就让沈佳给我包好书,一路跑回来了。” 听完徐心平最后一句,尹柔这当妈的才又好气又好笑地彻底明白了,尹柔想象着儿子当时的窘态,觉得应该在合适的时候给儿子讲讲这些事情。所以就一边给儿子擦汗,一边让儿子休息一会儿等着开饭。 徐心平走后,沈佳也一直心潮起伏,不能平静。好在于梅并不象徐心平的妈妈尹柔似的对孩子的事非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待母女俩吃完午饭,就各自歇息了。 很少睡不着觉的沈佳这回怎么也睡不着了。一会儿脸红心跳地想着徐心平的那个难为情的样子,一会儿想着自己看到他那个样子时的心情,一会又操心徐心平怎么样才能好好地提高学习水平,一会儿又担心会不会太压抑他了会对他不好。想来想去睡不着,就干脆起来,看起了早就下好的美剧生活大爆炸。看到下午三点多,想到徐心平这会儿应该正在学习,于是就决定去看看他的状态。 到了徐心平家,沈佳却并不敲门,而是给尹柔打电话。 “阿姨,在家吗?” “在啊,佳佳,有事吗?” “没事,我来看看心平。我就在门外,你给我开门就行,最好不要打扰他。” 尹柔就知道这是老师来检查了。悄没声地给沈佳打开门,又把徐心平卧室的门悄悄打开自己先看了看,见徐心平正在专心致致地看书,就又让沈佳悄悄看了看,然后就给徐心平关上门,俩个人就去了客厅。 尹柔轻声说,“从来没见过平平这么用心用功地读书,中午没怎么睡,这一气看了好几个小时了。平平虽然不是特别机灵,但一点都不笨。这么学下去,将来肯定能和你一块考上名牌大学的研究生。” 沈佳也挺高兴,说,“不光要用功,还得学习方法得当才行。有时候还得需要阿姨的配合。” 俩人正聊着,徐心平出来了,见到沈佳,惊讶但很高兴。 “那几篇我都读完了,用心读书的感受真是不一样。” “好啊,那明天我可要考试呀。” “正合我意。不考怎么知道自己的学习效果啊。” 沈佳却说,“我的考试方式可是很特别的。需要阿姨配合的。” 尹柔忙问怎么配合。沈佳这才说道,“看了世界上最好的学习方法了吗?最好的学习方法是四步学习法,第一步,记忆自已要学的知识点,第二步,把这些知识点讲给一个人,第三步,通过讲解发现问题,第四步,要讲得越来越简单易懂。” 沈佳看了看徐心平和尹柔,“阿姨,我想您做心平的听众。” 尹柔开心地一笑,“好啊,做儿子的学生,听完课再接受儿媳妇儿考试,好阿。” “阿姨,认真点儿好吧。” “好,我一定认真。现在我先给你们认真做饭去。” 晚饭后,徐心平和沈佳散着步往沈佳她们家走着。 “心平,你一下子变得那么专心用功,真让我高兴感动。” “但为君故,沉呤至今。佳佳,早上打球的同学们说的不错,你就是我的七仙女儿,董永为了七仙女儿连命都要可以不要的,我也能。”徐心平说着,就跟沈佳说起了他们一起看电影时激动的大脑一片空白的情况,和自已当时生死相许的心愿。 沈佳动情地流出了眼泪,却抬手去给徐心平擦眼睛。“心平,咱们不要动不动就生啊死啊的,开开心心你爱我我爱你就好。” “佳佳,我不是个聪明的人,很可能在学习上很难达到很高的水平,更别说象石博文那样超级大神的水平了。但只要你开心,我就相信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孜孜不倦,必有所成,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好了,好了,现在该放松了。”沈佳真怕徐心平一下钻的太深,太苦了他。“我不是说了吗?只要平郎能得意,如来即我我如来。” 沈佳说着,提议说咱们再去看场电影吧。徐心平却不同意,他说还是要把时间多用到学习上,从一开始就一刻不放松。 沈佳理解徐心平,更感动徐心平对自己的钟情之深,对自己的期望的用意之重。 “心平,以后咱们在一起时,你想看哪儿就看哪儿。”沈佳意有所指地说,“要不,你现在就看,好吗?” 还是那张明眸皓齿的娇俏的脸,还是那么脉脉含情的眼神,徐心平却有点奇怪自己的反应,和上午的大相径庭直有天地之别,心里竟然没生出哪怕一丝丝的少男本应勃发的情怀。 因为在这张脸和他之间,隔着一道只有他自己才能深深感触到的坚不可催的高墙-----成为她希望的人,才能真正两情相悦地拥有眼前的七仙女儿。他不想对近乎完美的沈佳有一点儿沾污,更不想沈佳有一点因迁就自己而产生的委屈。 此时的沈佳一往情深地拿着徐心平的双手,让他们捧住自已的脸颊,“看吧,董哥,看个够。” 沈佳甚至顽皮地做起了鬼脸。徐心平的反应却是让人有点心凉的平静。 “佳佳,还是快点走吧,我想把你送到家后,尽快赶回家学习。不光要看那几本,其他的科目,我都需要补的,路漫漫其修远兮。” 沈佳可能会理解,少女怀春可以一夜之间再造心怀,少男钟情一样可以一日之后重塑人生。 但心怀的再造,人生的重塑,其所涉人性之深重,则远非时下两个懵懂少年所能略知者。 第十二章 心诚志坚殊可贵 就这样,在即将进入大学校园的这个人生中最美好的暑假,徐心平和沈佳却真正度过了一个良师益友互相激励的紧张的继续学习时期。 当然,得美人为良师兮,夫复何求;有檀郎做益友兮,心无所忧。正是努力并快乐着。 沈佳特意恳请她老爸沈诚,一个在行业里都很有名气的大才子,抽出专门时间,指导她和徐心平的学习。说是指导她和徐心平,其实主要是想让爸爸指导指导心平,给徐心平提点学习上的意见和建议。因为从小到大,虽然沈诚一点儿都不象别的父亲似的好为人师----这好容易有个不能不听自己话的女儿可以教导了,就极尽显摆之能事。相反,可以说学富五车的沈诚,对沈佳的学习那就跟顾问似的,不问不顾,问也顾得漫不经心。但即使这样,老爸的真知灼见还是让沈佳从小到大就心悦诚服。 沈诚的指导是很开放式的,一不用资料,二不事先准备话题,三不用我说你听的模式,四不提问题,说白了,整个就一闲聊。但这个闲聊的功效,沈佳可是大大领教过的。经常是随口一个话题,老爸沈诚就能从漫无边际的天边,织云编锦一般,口若悬河巧夺天工的在你不经意间,就完成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无缝篇章。 今天沈诚和徐心平、沈佳坐到客厅里,一起品着沈佳妈妈于梅端上来的龙井。沈家父女习以为常地轻松而闲适地坐着品荼,徐心平却如临大敌般的正襟危坐,恭恭敬敬地等着沈诚的开讲。 沈诚见状,不由微微一笑,“心平啊,不要那么拘谨。也好,今天就先说你这个拘谨。”信手拈来,倒是一点不假。 “谨慎,遇事处事自已小心的意思,前面加个拘字,就不是光说自己小心了,而是还受到了无形的来自他人或客观环境的制约、影响等。心平,你说咱们几个都是这么熟悉的人了,你还有什么可拘谨的呢?” “沈叔叔,我主要是想尽量聚精会神地听您讲,跟您学习。不是心诚则灵嘛。”徐心平实实在在地答道。 “好,能提到心诚则灵,不错,但心诚和拘谨还是本质不同的,心诚,要点在于自已的正心正意,而拘谨则加了外在的或者因外而内的约束。少了自在,就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心诚,自然也就不会灵了。” 如果对沈佳,沈诚就到此为止了,但对徐心平,沈诚又接着解释道:“学习最需要灵通,因为只有灵通,才能通过文字语言,图形图片、字画文物等等,去见识、理解、洞明这些东西所要表达、所包含承载、所蕴藏不露的包含了人心人性的本质内容。也才能学到自己身上,也才能万般妙用出乎已心。否则,死读书读死书,只不过成了存储知识的存储器,那就太辜负人为万物之灵的灵性了。而灵通,不仅要使自已专心致至,还要让她随机应物如明镜,妙用万般只唯心。” 徐心平听得大有道理。也不再拘谨,又见沈叔叔确实有学问,就把自己很难理解的鲁迅的《秋夜》里的一句话提出来。 “沈叔叔,鲁迅的秋夜里开头有句话,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珠树,一珠是枣树,还有一珠也是枣树。我很难理解他这么写的意义。”徐心平一脸茫然,同时一脸渴望。 徐心平的这个问题,同样引起了沈佳的极大兴趣,她同样眼巴巴的看着老爸,希望老爸对这个问题能有个不同寻常的见解。 沈诚慢吞吞地说,“鲁迅的这篇文章我年轻时读过,是篇很有味道的杂文。对于有味道的杂文,去准确翻版其中某句话的意思,我认为这首先就进了一个误区。就是读书人最常犯的毛病,依文解义。当然,我的意思决不是说鲁迅的这两句话不可解,或者说没有什么意义。我的意思是,要跳出这个误区,可能才能更好地品味通过这两句话作者所要带给我们的意图和信息,以及所能折射出的作者的心境和心情。” 在做了这么长篇大论的前导后,沈诚的结论是,“对于这两句话,有人说是文字上艺术性的强调,有人说是具有某种特殊的象征意义,但我认为,这两句话是鲁迅先生为当时自己的心境刻画出的弦调或者说是基本色调,也意在通过这样独特的语言弦调,把读者的心一下子引到自己的心境中,以更适于了解他自己此时的心境、更适于深入理解他自己所写的下文的意思。” 沈佳如听纶音佛语一般,几有醍醐灌顶之感,徐心平却似懂非懂,并不能心领神会。 最后沈佳让爸爸对徐心平的学习提点建议,沈诚说,“具体方法你们自已不难找到和掌握,我只提醒心平一点儿,就是孔子的话,君子不器,小人器之。就是说不要带着某种目的学习,那是学不好的,也是享受不到学习的乐趣的。” 徐心平点着头,“沈叔叔,知道了。”心下却有点觉惊(感觉是在指自已)地想,我为成为沈佳所希望的人而学习,是不是也是带了目的的?会不会象沈叔叔说的那样不会取得理想的成绩呢? 沈诚见时间还早,就提议俩个孩子出去活动活动,散散心。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心平,昨天散步碰到你们体育老师程老师了,他还问起你了,问你怎么不去找他练拳了,他说他这些天天在学校,不如今天去找他一下,正好活动活动。” 沈佳欢快地腾身站起,顺手拉起徐心平。 “走着,上山学艺去也!” 一到学校体育馆拳术训练场,就见程老师正在指导几个学生打拳。 “师父在上,关门弟子沈佳拜见师父!”沈佳一边向程老师行着礼招呼,一边笑嘻嘻地看着有点意外的徐心平。 程老师叫过那几个正在打拳的学生,“今天让你们看看老师正经八百的入门弟子沈佳师姐的表演。来吧,佳佳。” “好的,师父。心平同学,你也站好看着,师姐也是你以后要叫的哟。” 原来沈佳早就正式拜程印华为师学拳了,因为是正式拜师,所以教、学也就都不在学校,而是在或者程家,或者沈家,或者公园里。 石博文向沈佳表白那天沈佳看到过徐心平打的拳,在沈佳看来,徐心平虽然火候显然不够,但很有天赋。就总想找个机会在心上人儿面前露一手,但又不愿落个爱显摆的瓜落儿。今天师父发话,立刻就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神凝气敛,面若秋水,沉沉站定。 只见她起势于毫无征兆之时,运转于物我两忘之间,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身合,整个身心又合于天地。渐至无心,无意,无气,无身。此等境界,即便如沈佳的师傅程印华,也极少能见识的到。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有这么个关门弟子,程印华不由得心中大慰。 不一会儿,沈佳敛气收式,如同从渺渺虚空中走出的仙子一般,飘然动步,才让整个训练场的气场为之一松,几个学生的眼神也才重新回归了自己的掌控。 第一章 青城山下白素贞 “青城山下白素贞,飘飘荡荡下凡尘。”,景涛不太知道第二句歌词是什么,但他一直以来都觉得就该是飘飘荡荡下凡尘才是。 青城大学新校园就象一个大公园。层峦叠翠,绿木森森,远近高低,此起彼伏。一步一换景,真好似天地有不同;回首忘来路,只因为眼前境又新。空气清新而湿润,朝阳清朗却不耀眼。那白娘子不在这儿修练还上哪儿修练去呀?如此仙境般的凡尘,白娘子还不飘飘荡荡地下来还等什么呀? 景涛北大哲学硕士毕业,来青城师大不久,但他很喜欢在自己即将开始任教的这所大学的校园里漫步,没有了种种的压力,也就没有了无尽的烦恼丝绪。他很享受把自已置身于这样的仙境中,更享受在这个仙境中漫步所产生的无拘无束自由飞翔的思绪所带给自己的身心愉悦。他眼观着外面的如画美景,心观着里面的触景生情,什么叫陶醉?这就叫。 今天景涛的漫步和以前还是有点不同,因为今天要接新生,所以多多少少还是在景涛心里有点事务性的东西干扰着他内心的纯美意境。但这一点也不会影响他已经被滋润足了的心境,他漫步当车,提早走到迎新地点,静静地坐在迎新桌后,等待着自己班上的新生们。 新生报到场面总是热闹甚至是忙乱的,好在一起接新生的学生干部精明干练,一个一个,一拨一拨,有条不紊地办理着安置着。此情此景,景涛自然地会想起自己当年报到的一些情景。这竟然使景涛有个明显的感觉:学校层次不一样,学生的质量就是不一样。他不是说学生的外在形象有多大差别,而是分明感到了这些学生的智慧之光比当年的他们差了不知道有多少。智慧之光,景涛心下自己好笑,这也能看出来,这会不会是自己夜郎自大的心理在作怪? 就在景涛正在心下思量自已这个不可告人的想法的时候,一张清丽俊秀的面庞,在他抬头的瞬间,映入了他的眼帘,一束清沏见底的目光,不射而透地穿过了景涛的心田。景涛一下子就推翻了自己刚刚产生的智慧之光的想法。 “请问同学,你是哲学系新生吗?”景涛主动问道。 “老师您好,我不是,他是。”沈佳拉了一下徐心平。 “好,那先填表吧。填好表有同学带你去宿舍。”抬头看了看面前高大帅气的男生,知道了他叫徐心平。但不知怎么的,心里智慧之光的想法就又出现了。 新生接待的差不多了,景涛作为哲学系新生的辅导员,就去新生宿舍看看学生们安置的怎么样了。 进到新生一班212宿舍,就见徐心平的床位上,有一个女生正在帮他铺床整理。 “徐心平是吧?”景涛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见到徐心平就张口问着。“我叫景涛,你们的辅导员。” “景老师好。”徐心平一边给床上的沈佳搭着下手,一边回答景涛。 “你这是带家属来的呀?”景涛带着轻松的语气开玩笑的说。 同宿舍的几个同学一陈轰笑。 “准家属。”就在徐心平的上铺上,沈佳蹲着身子一顿脚,纤秀娇嫩、晶莹剔透的两个小脚丫,就把一个婀娜多姿的身体轻盈地弹起,随着下落之势,背对着展开在景涛面前。落地后回过头来面对了景涛,沈佳微笑着说,“准家属”。 沈佳不愿再多说什么,一通忙活,徐心平就不用再笨手笨脚了。她走出212宿舍。 “心平,午饭时见。” 徐心平却只招了招手。 这时就有一个学生用了柔媚至极的口气学道,“心平,午饭时见。”又逗得大家一阵欢笑。 景涛又嘱咐了一些日常注意事项和今天明天的活动安排,就走出了学生宿舍。 随后的几天,忙碌而有序。新生入学一周的周未,各学院都举办了新生联欢会。新生们一如既往地用他们无尽的激情,演绎着他们进入大学校园的第一幕。 梁曼是物理系的辅导员,富有激情而且情怀浪漫,所以老师同学都顺口叫他浪漫老师。她一点也不掩饰对刚来的景涛老师的好感,时不时有事没事的就找景涛聊天。 “景老师,给你看个视频。我们班今天的联欢会有个特别精彩的节目。精彩到你想象不出。” “是吗?那我得看看饱饱眼福。我们班一群书呆子。”景涛颇有兴致地接过浪漫老师递过来的手机。 青城山下白素贞, 洞中千年修此身。 啊…啊… 勤修苦练来得道, 脱胎换骨变成人。 啊…啊… 哦,原来是洞中千年修此身,不是飘飘荡荡下凡尘。景涛从视频里看到了头顶智慧之光,浑身透着仙灵仙气的沈佳,看到了已经两次看到的那张令人迷茫,不,应该是令人着迷的脸,还有那双轻盈跃动着的脚丫。 第二章 局中局外两沉呤 新生联欢会后,沈佳一夜之间成了全校闻名的白娘子,向她这个白娘子前来借伞的想成为许仙的男生可以说是络绎不绝,现在的男生,只要自己有了强烈的心愿,敢于一试的勇气还是可歌可泣的:伞,万一借着了呢? 沈佳和徐心平成双成对亲呢地出现在食堂,亲密无间地出现在图书馆阅览室,肩并肩走在姹紫嫣红的校园小路上,不言而喻的声明着他们的情侣关系。很快就让那些做梦要当许仙的男生们明白了,白娘子的伞,已经借出去了。 但这也让徐心平成了引人注目的焦点,即使在没和沈佳在一起的时候,也经常会被一些同学指道,看,那家伙就是白娘子选中的许大官人! 徐心平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这样大的压力,无形的,没有任何人强加给他的。他现在真正体会到了自已这颗星星和月亮在一起的那种与之俱来的无存在感。如果自已这颗小星星只是众星捧月的星星中的其中之一,那没什么,即使自已这颗小星星是唯一捧月的(当然不可能)不二星选,那也没什么,谁让别的星星眼瞎不捧呢?但现在的情况是,众星极度热捧的那轮明月,对其他的或大或小或明或暗的星星,那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所以,徐心平除了在沈佳眼里是情人眼里出的男西施,在所有其他人眼里,尤其在所有其他男生眼里,那就成了也不怎么样的沟渠。 这些,也没什么,必竟都是别人的看法和想法。真正让徐心平重压在心不能片刻松懈的,还是一定要成为沈佳所希望的人,要学有所成,要考上名牌大学的研究生。不然的话,就算自己得不到心上人儿的欢心,自己灰下心去认了,那沈佳怎么办? 所以,尽管徐心平听得出沈佳的父亲沈诚对自己学习能力的明显的不肯定,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在心里认准了这一条唯一的别无选择的路,他要走这条路,他要把全部精力百分之百地用到走这条路上。 徐心平很佩服他们班辅导员景涛,不光是人家是北大硕士毕业,更重要的是,徐心平觉得景涛学识出众,讲课讲得清楚明白得让听课的人十分享受而绝没一点儿听课学习的压力感。他录下了景老师讲的课,并反复听着其中的一段: “哲学的学习分两大块,一是去前人的地里去收割,二是在自己的地里去耕种。前者是要弄清前人在哲学领域提出的概念和理论的内涵,后者是要在自己的心地里开恳出哲学的土壤,撒下哲学的种子,浇水施肥,结出自己的果实。” 说实话,徐心平对第二条着实摸不着边际。所以他只好先把全部心思放到了阅读记忆自己专业所要学习的知识上。 景涛他们班的徐心平成为了梁曼她们班白娘子沈佳的许仙,菲夷所思的成了浪漫老师让景涛请她吃饭的不容反驳的理由。真是欲加之饭,何患无请! “景老师,我们班那颗千年一遇的好白菜让你们班那头平平无奇的凡猪给拱了,你这猪圈圈主不跟我这白菜地主好好联络联络感情?” “梁老师,这跟咱们有关系吗?” “你说有关系吗?”浪漫老师拿起景涛放在桌上的手机就走。 “有关系,有关系,受教了,我请,我请。”景涛忙不叠地说道。 “我说小景,她那是强抢,让她抢好了。她还能真不给你了,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一旁的关老师愤愤不平的替景涛说话。 “呵呵,关老师,是我说错话让咱们的浪漫老师逮着了。学生和手机都是我的,我总不能说一个有关系一个没关系吧。梁老师太快了,让我着了道。” 关静无语的一愣,现在的年轻人啊! 两个成熟睿智的大学老师在一起吃饭,虽然心照不宣的也有着一层饮食男女的意思,但游刃有余的智慧和成熟,让他们的约会的主要内容变得十分的返璞归真,一是吃饭,二是闲谈。用过程酝酿火候,情爱高手,莫不如此。这就绝对避免了象沈佳和徐心平那样的先有结果而后再在种种不可意料的过程中苦苦挣扎的如熬似煎。 “景大才子,你怎么看咱们两家的这幅西湖美景啊?” “呵呵,还用看吗?书上戏里不是早就唱了个明明白白吗?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当然,有白娘子,就会有小青妹,有许仙郎,就会有法海师。有借伞断桥,就会有水漫金山。有道是,人心不死,情思不断;情丝不断,人心不死。”景涛说着,沈佳那翩翩起舞的曼妙身姿,婉转清幽的歌声,更有那曾透过景涛心田的那清澈见底的温柔而智慧的目光,不断的浮现在景涛的脑海里。 “按你的意思,后面的戏那是少不了了?” “世事就是如此,你看清或者没看清,她就那样 ,不增不减。” “那你看我们俩将来会怎么样?”听着景涛富有哲理又如诗如画的富有磁性的声音,梁漫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但她终于没有说出口,因为她深知火候还远远不到。不仅如此,她还分明地感到了对面男人的心里,正象他自己说的那样,情丝不断,人心不死。只不过,这根情丝的那一头,应该是拴在他自己不想也不会去拴的那个女学生身上的,只是可能他自己并没有感觉到。 第三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沈佳在新生联欢会上的空前惊艳,不仅让想当许仙的男生们络绎不绝地到她门前排队借伞,也让学校里各种社团的头头脑脑们纷纷拿着橄榄枝找她逞尽巧舌之能,以期能把这个才艺出众貌美如仙的白娘子招揽到自己的队伍里。但沈佳抱定初心,要和徐心平一道竭尽全力学习考研的,所以没有给任何人留下任何借口。 校学生会主席池会峰满心欢喜地发现了活宝似地想让沈佳加入学生会文艺部,好在全省大学生的会演中一展师大独领风骚的风彩。岂料,他几次亲自出马,都让那个小丫头片子三言两语就打发了个干干净净,对,三言两语,没有一句硬话的三言两语,就把他怼得都有点怀疑人生了。这学生会主席虽然不是官,但在很多人眼里,那也是无冕之王啊。他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无功而返,这太让他没面子了。 要说池会峰,确有高人一筹的地方,那就是善于用人。他自己没辙了,自然而然地就想起可能会比他更有辙的人。这个人就是沈佳她们班的辅导员老师,人称浪漫老师的梁曼。 梁曼内心也是很希望沈佳能为班增光为系增光为校增光的,所以对池会峰所请,就当仁不让了。 要知道,梁曼那是能让北大才子景涛都束手就擒的主儿,小小的白娘子,就是让你再修五百年,到我浪漫老师这儿也得让你乖乖盘着。 话是这么说,招儿上得要见真章的。 “池会峰,你这学生会主席是白当了。没看过孙子兵法吗?”看着有求于已、点头如捣蒜的池会峰,梁曼很享受地卖着关子继续说道:“兵法云,兵者诡道也。懂吗?诡道也。” 池会峰再也忍不住了,“我的那个浪漫老师诶,咱先不说诡道了行不行,那白娘子是仙,咱就先说仙道吧,行吗?” “呵呵呵,好,看你急的。其实打动沈佳的办法很简单,但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攻心为上。法海怎么打败白娘子的?拿了许仙嘛。” “老师的意思是,咱们把徐心平拿下?” “猪脑子啊,照葫芦画瓢也不是这么个画法。”梁曼对池会峰的反应有点生气。 “老师说的是啊,我本来就猪脑子,这没有白菜拱,就更笨了,这看见了沈佳那么好的白菜,还让别人拱了,我都快嫉妒疯了,还要那些个聪明劲儿干嘛呀。亲爱的浪漫老师,您老就明示吧。” 与其说池会峰的嘴皮子还可以,不如说他情商绝对在线。因为他说的话听起来油嘴滑舌的似的,但又给人以话语实在的感觉,所以梁曼也就不再难为他。 “女人心,海底针。但这女人一旦有了心上人,那她的心就不是海底针了,那就是光天化日之下人人可见的一个大活人了。据我了解,沈佳之所以不参加任何社团组织,是因为她和徐心平都一门心思地要考研,而且要考北大的研究生。那北大的研究生是那么好考的吗?不好考,但咱们学校有一个人就是北大研究生毕业的,你说这个人对徐心平有用没有用,重要不重要。这个人要是发个话把指导徐心平做为条件让沈佳参加你们文艺部,那是不是很有把握。”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 惊是惊了,醒却醒不了。“梁老师,我有那么大面子说动景老师给咱们办这样的事儿吗?” “你没有,沈佳有。你先去把刚才咱们这个意思跟沈佳说,就说如果她能加入社团,咱们就可以帮她让景老师给徐心平开小灶。如果她答应了,到时候我带她去找景老师。” 人心只要料得准,水到自然渠就成。沈佳见说可以帮忙说动景老师亲自指导徐心平,立即就痛快地答应了。 梁曼得知沈佳同意,就先找景涛沟通此事。景涛万料不到事情会曲七扭八地拐到了自己身上。但既然拐到了,自己就避无可避,因为那也是命中注定的应有之戏。随后,沈佳的诚恳所求就得到了景老师的郑重应承。沈佳和徐心平对此高兴的如得天助。 然而,一件风云突变的事情却以无比意外的方式到来了。 在入校一个多月后的新生体检中,徐心平的体检表上居然写着男性功能障碍。徐心平在得到体检医生的解释后并不以为意,他觉得肯定是自己这段时间心思太专一了,学习太用功紧张了。因为暑假时在沈佳家第一次和沈佳在一起学习的那一幕让他难堪的情形,让他对自己男性功能方面绝对是信心满满的。 但当班里的体检表集中到了景涛这里时,景涛惊讶万分的发现了这个情况,就去找那个给徐心平体检的医生问情况,得到的答复,远不象徐心平自己想的那样简单。景涛在反复思量后,少有地主动约了梁曼。 “天啊!都说天意弄人,也不带这么弄的吧!”梁曼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心中涌起种种难言的滋味。 “哇塞,小娘子,这可就怪不得大爷我要怜香惜玉了。” 学生体检报告这本来在学校也是十分隐蔽的消息,不知怎么,也在第一时间传到了一直盯着大学美女做文章的黑道老大耳朵里。外号青驼的玉峰大酒店的老板一边看着沈佳在联欢会上的唱歌视频,一边淫恶无比地说道。 第四章 不到黄河不死心 本来,对于这样的事情,景涛是完全可以不闻不问的。但因为梁曼为了动员沈佳参加学生会文艺部,自己被做为筹码成了徐心平的业余课外辅导老师,景涛就觉得有点压不住这件事儿在自己心里引起的浮波。更让他不能不心动的是,这件事的另一个直接受影响的人是那么美丽清纯的沈佳,他真的忍心看着事关她人生幸福的事态,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直接发展到最终可能会让这两个少男少女死心的黄河吗?但是,自己又能怎么办呢?所以思来想去,他就约了梁曼。 梁曼从景涛处得知这一情况,从女性的角度,感同身受地在心中涌起了种种难以言表的滋味。她明白景涛找她的意思,她很感激景涛没把这件事儿不当事儿,要真是那样:她不禁在脑海中浮现出到了黄河也不死心的人们心中的白娘子沈佳那张将会无比凄美的面容。凄美虽然也是美,但那会让人心痛的。别人痛不痛她不敢说,她肯定会痛,而且会痛得生不如死,痛得恨不能以身相代。因为她是梁曼。 景涛和梁曼反复研究着能够切实可行的种种干预方案,最好的当然是能让徐心平彻底恢复,但那是要从心理和生理都要下手才可以的,而且那只是出于美好愿望而绝对不能指望会有什么效果把握的。而把这一情况以某种方式让沈佳知道,也绝不是什么好办法。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让景涛在给徐心平辅导时,暗示一下徐心平,让徐心平知道他自已这个情况是要引起注意的,是很严重的。其他的事情,他们只能再细心关注着见机行事。 徐心平很快就从景涛老师那里领悟了十分明确的暗示。那天是周末,景涛给徐心平讲学习哲学的至关重要的素质不是一个人的聪明程度,而是一个人的智慧程度。聪明是对知识的掌握和运用,那只是智慧的其中一个功能,而智慧则是人所本具的心性之光,生命的种种现象都有赖于智慧之光的照耀。人的各种心理生理现象也无不在她的映象中。生理可以影响心理,心理同样也可以影响生理。生理和心理的相互影响有时会是很直接也很深刻的,有时甚至是不可逆的。 景老师说的最后两句话,闪电般击中了徐心平的内心,让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影响直接深刻”,“不可逆”?! 徐心平那天晚上竭尽所能的想打破那个“不可逆”,但结果却是失望、绝望,心底冰凉。 徐心平是绝对不会让沈佳受一点儿来自自已的委屈的,更何况是如此至关重大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问题。所以,当天晚上,压在徐心平心口的最直接也是最大的那块巨石,倒不是自己的身体情况和对自己以后的影响,反而是怎么样不让沈佳受到什么影响,至少要把沈佳受到的影响减少到最小。 天明时分,在徐心平乱七八糟的思绪中,只有一条是清晰的:尽快把这个情况直接告诉沈佳。分手。 这天早上,虽然校园依旧景色如画,风和日丽。身边的沈佳也象往常一样,身姿清新,脚步轻盈。但徐心平却拖着如同灌了铅似的双腿,行尸走肉似的和沈佳到校园里散步。刚走到中心花园的第一张长条坐椅旁,徐心平就颓然坐了下去。沈佳见状,关切地问:“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生病了吗?” 徐心平用尽自己还能支配行动的最后一丝心力,把写好自己情况的一张纸递给了沈佳。然后就彻底变成了大脑一片空白的植物人。徐心平的灵魂,随着他的仰头向天,飘上了那无尽的虚空,连白云都不附着。 沈佳看了徐心平递过来的纸上面所写的东西后,却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大惊失色的情况。在她看来,这只不过是又遇到了一个意外的问题而已。而且那个意外的问题,肯定是徐心平这段时间心思太过专一,学习太过用功紧张导致的。以后注意放松,肯定会很好恢复的。她也禁不住想起了暑假和徐心平一起学习时,徐心平那让她脸红心跳的一幕。所以心下更加不以为意。看着身边生无可恋的徐心平,沈佳在心里安慰着他,“本白娘子别的本事不敢说,治平郎你的……,”沈佳害羞地不敢再想下去。 飘荡在天空中的徐心平,突然觉得有一阵阵的暧暧的轻风吹进耳朵里,那是沈佳正在对着他的耳朵吹气儿,他没有动,过了一会儿,不再有风吹着的耳朵,却被沈佳用手轻柔但有力的捏住扯着。徐心平就如风筝被线牵着一般,慢慢地飘落到了椅子上。 “心平,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敢保证,这肯定能好。咱们以后注意要有一定的放松时间就行。”见徐心平回过神儿来,沈佳的强心针马上就注射进徐心平的心里。 见徐心平并没有提起什么精神,沈佳就散发了她与生俱来的勾人心魄的万分娇媚,“我陪你放松。” 面对沈佳的炽热真情,徐心平心乱如麻,更多的是心痛。还有希望吗?哪怕是一丝丝? 无论如何,徐心平毕竟又在心里问这个问题了。理智也慢慢回到了徐心平心中,他想和沈佳提分手,但会不会就伤了她?不知怎么,他耳边回响起了景老师说的一段关于理性为人处事的话: 大事与我无关,不要妄心作乱。一切交给时间,翻过山头再看。 话虽如此,徐心平还是忍不住对沈佳说:“我不想…” “不要说了心平,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将来还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古人有海枯石烂,我只有一心不变。” 徐心平就知道,现在只有一切交给时间,翻过山头再看了。他希望这只是个小山头,他希望翻过这个山头再看到的,会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蓝天白云之下,他和沈佳并肩纵马驰骋着。 关注着这对小情人儿的景涛和梁曼,十分准确地掌握了这些实时的情况。所以景涛就在随后给徐心平的辅导中讲了几句不能因人废事,也不能因事废人的道理。不因人废事,则事有始终,不因事废人,则人可通达。徐心平大受启发,重整心中已经散乱的旗鼓,再一次负重前行。 就在徐心平和沈佳堪堪度过这突如其来的大浪,正要喘几口气的时候,又一波排江倒海般的巨浪从天而降,直把二人打到了丝毫不能自主的巨大旋涡之中。 第五章 惊涛骇浪从天降 那天徐心平象往常一样早起,想着要去中心花园去和沈佳一起早读。一出宿舍,就看到了散落在宿舍门口地上的几张小报,他漫不经心地捡起来,抖了一下,就想看看小广告上发了些什么内容,一下撒了这么多,看来不定有什么力度大的促销商品。 然而,小报上的内容和照片,却让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代许仙是阳痿 -----青大白娘子如何面对 标题下面是几幅自己和沈佳在一起的几张照片。照片上,自己仰面向天的绝望表情,沈佳那深情关切的娇美面容,是那么地清晰而生动。 徐心平不由自主地愣住了,然后就下意识地要把楼道里的其他小报都收起来,但他慌手忙脚地没收几份就意识到了那是不可能的。小报散落在各个角落,肯定不只这层楼有,也肯定不止这座楼有。 他瞬间感到了天要塌下来似的无比压力,在这种压力下,他没有任何可以支撑他面对如此惊涛骇浪的心理状态,只有本能左右着他毫不犹豫的行动:跑,跑,跑!趁早上还没有人起来看到小报,还没有人看到自己,让自己消失,消失,消失! 沈佳和徐心平一样在同一个时间点起床,同样一出宿舍门就发现了小报。 沈佳又羞又气,及至发现小报就象雪片似的数不胜数时,她就清楚地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她顾不上自已如受槌击的心痛,拖着几乎使不出力气的身体,去找徐心平。她不能想象,徐心平现在怎么样了? 然而,沈佳只远远地看到了一个背影,肇事逃逸一般拼命只要消失的背影。她想喊,但她不忍心惊破徐心平那只想躲藏的心,她想追,但她实在没有了力气。 梁曼第一时间发现了瘫坐在中心花园那张条椅上的沈佳,她是看到小报后急急地找来的。她心下万幸自己第一时间看到了她的学生。看到了正深陷旋涡中无力无助的沈佳和她那张没有泪珠儿却无比凄婉的脸庞。 梁曼哭了。 她直接把沈佳接到了自己离学校不远的家里。到家后,她没有紧着地安慰沈佳,而是比男人还男人地给负责学生工作的云副校长打了电话。 接到梁曼电话的云天已经从校保卫处获知此事。接到梁曼的电话,得知沈佳就在梁曼身边,就让梁曼把手机打开免提: “沈佳同学,我是云天。有坏人扰乱学校秩序,中伤学生,这是决不允许的。我已经严令保卫处和学生处,一、动员所有能动员的力量,在我赶到学校之前,把所有小报一张不落地收缴干净,我要亲自看着销毁;二、如果有学生对伤害自已同学的小报藏腻不交,他就不配做我们青师大的学生,我没有开除他的权力,但青师大广大同学的心里,有这个权力。梁老师今天可以不来学校,我跟你们院长说一声。沈佳同学,你一开学就是我们青师大的骄傲,我相信,你会永远都是我们青师大的骄傲。” 听完云副校长的电话,沈佳再也忍不住扑到梁曼怀中歇斯底里地痛哭起来。 沈佳如泄巨洪般地号淘大哭,让梁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心平走了…”沈佳在梁曼老师的怀里哽咽着说。眼前如此令人心碎,让她一点也不愿多想什么,但她的思绪却不由地飘向远方,飘向他们开始的远方。 是的,徐心平走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虽然徐心平的身体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了哪里,但是徐心平的心思,却在走投无路的万般无奈中,和沈佳一样,魂牵梦绕般地回到了和沈佳开始恋情的那些无比美好的日子。 第十三章 不信你不泪长流 沈佳从自己深长的回思里走了出来,就象那天她打完太极拳后从渺渺虚空中走出来一样,内心已是充满了清纯和宁静,刚刚发生的如惊涛骇浪般的一幕,竟已如过眼烟云一般,不再对她的内心有丝毫的惊扰。梁曼看到沈佳重又清沏见底的目光,不禁深为叹服:这白娘子,真不是白叫的。 “梁老师,咱们回学校吧。”沈佳看将到中午,正好可以赶上去食堂吃午餐。 “咱们也可以在外面吃点,我请客。”梁曼想是不是再让沈佳独自多呆一会儿,再慢慢回学校和同学们融到一起。 “不用,梁老师,不用担心我。咱们一起去食堂吃吧。” “那好,等我换身衣服。”梁曼见沈佳坚持,也就同意了。 二十九岁的梁曼,换好衣裙,飘然闪现到沈佳面前,让沈佳十分惊艳地脱口说道:“哇,梁老师你太漂亮了!” “真的吗?”梁曼其实并不怀疑沈佳的赞美,所以接着说,“想当年老师也是万众嘱目的大校花啊。” “您能想多少当年啊?5000年吗?别说您了,徐心平他妈尹柔阿姨和我站一起别人都说我们姐妹似的。”一提到徐心平,沈佳心里还是一紧;他现在怎么样了? “对,咱们也得想想怎么和徐心平他家里的人说说情况。”梁曼不由地联想到这也是必须要做的一件事。 “梁老师,这我去说。我想好了,以后和尹阿姨视频说。”沈佳也想到了这一点。 梁曼和沈佳是那么惹人注目地出现在学生食堂,把正在餐桌上吃饭的、正在打饭的、正在排队等着打饭的、正在进出食堂的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下子定格了似的,整个食堂空间空气凝固了似的瞬间变得寂静无声。 十秒,也就是十秒的时间,食堂的广播里飘出了沈佳在新生联欢会上那感动感染了无数青师大学生的歌声:(这是学生会主席池会峰看到沈佳梁曼后的杰作) 青城山下白素贞, 洞中千年修此身。 啊…啊… 勤修苦练来得道, 脱胎换骨变成人。 啊…啊… 紧接着,整个食堂慢慢地变成了歌唱的海洋,男男女女的白娘子们,纷纷聚拢到沈佳身边,用歌声,用泪水,用热情,用感动,和沈佳不分了你我。 不怕一人一句赞美,就怕一人一滴泪水。西湖的水是白娘子的泪,秦始皇的长城不用推。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待到重归平静,沈佳深深地弯腰致意,然后回过身来,虽眼含泪珠儿,却无比俏皮地对梁曼做了个请的姿势。 两人就无比默契地声情并茂地再次合唱了这首当时可以说是青师大热度最高的歌。 那顿午餐成了青师大唯一以午餐之名载入史册的著名事件。虽然在当时来说,还是那么的苦涩。但回过头来看,只有能在苦涩中也认真品味生活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那顿饭吃了很长时间。景涛等梁曼和沈佳吃完,就走过来,让沈佳看徐心平发给他的一条信息: 景老师,我愿牺牲全部,也不愿她受一点儿伤害。但当我想向她冲去时,却发现自己的出现将是刺伤她的匕首。我不会有事,只想静一静。 沈佳和梁曼看完,把手机还给景涛。“他后来就关机了?” 景涛点点头。“他说没事就应该没事的,先让他静一静也好。” “但当我想向她冲去时,却发现自己的出现将是刺伤她的匕首。”那是多么令人痛苦的感受啊,虽然对于自己的感受徐心平一个字也没提。 听沈佳说晚饭后她会和徐心平的妈妈尹柔阿姨视频,景涛提议可以到他的办公室,他和梁曼最好也参加,到时候需要补充什么的话,作为老师,更合适一些。沈佳同意了。 晚饭后,沈佳先给尹柔打了个电话,说要视频。尹柔立即开通了视频。 屏幕上出现了尹柔那活力四射漂亮动人的显得过分年轻的脸庞。“佳佳,你好。没和平平一起吗?” “阿姨你好,我们没在一起。您吃了吗?” “吃了,看来你是有事要跟我说吧。有什么事直说。”尹柔爽气十足地说。 “好,阿姨,那我就直说了。”接着沈佳就按事件的时间节点十分简洁但清楚明白地跟尹柔把整个事件说了个明白。 短短十来分钟的叙述过程中,尹柔的脸色已是从自然而然就洋溢着快乐的那种表情,到开始的认真倾听,再到吃惊,紧张,忧心如焚,直到不自觉得泪流满面。 最后尹柔痛苦无力地把头趴到桌上,伸出因哭泣而不住颤抖的手,合上了笔记本。 随后沈佳收到徐心平的爸爸的信息:佳佳你保重,阿姨有我,心平不会有事。 尹柔在徐子厚的百般劝慰下,定下神来,“咱们明天去青城一趟吧。” “好,那还是要早点休息,不要身体出问题。放心吧,从小到大,心平出事还少了?他有多厚实的心理承受力,你还不清楚吗?” 尹柔当然清楚。但哪次事到临头,她这当妈的不都是如煎似熬地度日如年呢?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能让我变老的东西,那就是你呀,儿子。儿子,你现在在哪儿呀? 儿子, 你如果飘荡在风中, 妈妈就会动容, 因为你是妈妈的心灯, 风一吹就会摇动。 儿子, 你如果淋湿在雨中, 妈妈就会断了性命, 因为你是妈妈的心灯, 雨一浇就会灭了光明。 第十四章 空门自古人不空 徐心平没有飘荡在风中,也没有淋湿在雨中,他只是被压在了沉重无比的绝望的巨石之下,丝毫动弹不得。 这人啊,越是心灵被压的丝毫动弹不得,身体越是不能停留在一个地方,因为只有不断变化的景境,才能客观上满足那未死之躯的血液流动和细胞更新的需要。 徐心平漫无目的的一会儿搭车,一会儿走路的并不分东南西北的赶着路。这也许是他人生中最莫名其妙的路,但也是最让他铭心刻骨的路。这条路,他既不知道途经哪里,也不知道终点在哪里。只是走,而且是赶路似的那么认真的走。 他不能思考发生了什么,也不能清醒正在发生着什么,更不敢想将来会发生什么。什么都不能想的人,他的牢笼,决不是世界上任何一个重刑犯所能想象的到的。 天将黑时,徐心平在步行了很长的一段路后,发现自己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路的尽头,是一座很小但很整齐的寺庙。 庙的旁门开着,他走了进去,走进了大殿。 世尊垂首低眉,慈悲安祥。他老人家显然了知了眼前这个孩子心中的无限悲苦,默默地伸出手指,将这个孩子引导到自己面前。 徐心平的眼泪在他面向世尊跪下来的那一刻,就开始一滴一滴地静静地流淌下来。一滴一滴,不紧不慢,却是永无停歇。 中医上说,汗为心液。那么眼泪呢?我觉得,泪为心露。为什么这么说呢?汗是人们干活、运动所产生的,主要是因为心脏主动性的过度操作所产生的通过皮肤的毛孔排出的体液,而眼泪,就象枝叶早上所带的露珠儿似的,是外感而有的。所以,露珠的多少,取决于所受外感的强度和力度。而徐心平不仅受到了灭顶之灾一样的外感,而且这个外感的内因还是他自身无法消除的令所有男人无比悲哀的。内外交融,就仿佛他的整个身体都可以化成眼泪似的,蜡炬成灰泪始干。 佛前恭敬礼拜、佛前忏悔祈祷、佛前痛哭流泣,太正常了。这些在任何其他场所都极其反常的事情,在这儿,正常。因为人们的内心除了有日常生活中被社会化了的一面,还有没有被社会化的个性化的一面。而情绪往往在社会化中是最被压抑的。徐心平不可能把自己这样的情绪发泄到任何场合发泄给任何人,哪怕是他的家里他的妈妈。 所以佛祖的慈悲就显得那么的广大无边了。因为你一旦跪到了他老人家面前,他老人家就走进了你的心里。你的一切,不管你说与不说,他老人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他老人家都体谅你,理解你,安慰你,开导你,宽恕你,认可你,给予你。只要你有所求。 但徐心平今天却没有得到这一切,因为他心中没有求。 徐心平的无尽无休的伤悲,还是惊动了一个人,一个和尚。了空师傅。 “小施主,你所有悲,我佛尽知。是日已过,缘亦随消。请随我来。” 徐心平木偶人一般,随了空师傅到了一间禅房,是了空师傅的休息之所。 了空师傅把徐心平领到自己房间,对徐心平指了一下自己平日休息的床铺,“请便。”然后就再无言语的端坐在对面禅椅上,一动不动了。 徐心平迷迷湖湖的不知怎么就躺下了,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却见妈妈站在高高的悬崖上,远远地看到了自已,就张着双臂不顾一切地想抱住自己,徐心平大声喊着:“妈妈,悬崖!脚下!脚下悬崖!”但太远了,妈妈根本听不见,眼见妈妈双脚踩空,轰的一声,徐心平在失声痛哭中喊着妈妈醒了过来。 就听端坐对面的了空师傅轻轻对他说,“这儿是灵台寺,告诉你妈妈一下吧。” 尹柔在赶往青城的路上,接到了徐心平的信息,让丈夫看了一下,就调向直接把车开往灵台寺。 徐心平在给妈妈发了信息后,心中对自己昨天的遭遇无比地清醒了起来。他不是个不能面对现实的人,他只是有时会因为解决不了而不知所措。 待了空师傅起身洗漱好,徐心平就有心向师傅诉说一下,但了空摆了摆手,就整衣恭肃,出去做功课了。 了空师傅回来时,给徐心平带了简单的斋饭,徐心平很快吃好,就又要找机会跟了空说自己的事,不知怎么,他十分渴望眼前的这个虽然年轻却超凡脱尘的师傅的指点。但了空还是止住了他,“你的事,和我无关。” 徐心平听师傅这么说,一下愣住了,这种说话简直和世俗中漠不关心他人的冷面人一样,哪有一点出家人普渡众生的慈悲? “和你也无关。你还是理一理清楚,做好该做的事吧。” 前一句不着调,后一句太高深。但高深的话还是要好好琢磨琢磨的。徐心平真就琢磨出了道道,就真把自己昨天的事当成与自己无关一样,整理的一清二楚,做好了和妈妈见面的准备。 虽然徐心平做好了和妈妈见面的准备,但还是被妈妈见面后的一记耳光给狠狠地打乱了。 “小兔崽子,有事儿不往妈妈怀里跑,到处瞎跑什么呀?”尹柔哭着把徐心平一把搂进怀里。 徐子厚歉意地看看了空师傅,了空师傅说了声请便,就关门退了出去。 尹柔昨天已经从沈佳那儿知道了所发生的一切,现在看到儿子并没有什么意外,但想到儿子身体出现的情况,还是十分关切。 “平平,你这是想出家吗?”尹柔出家两字一出口,就禁不住眼泪长流。 “不是,妈妈,我没有那样的想法。只是胡乱走到了这里。但是我真的是不知道怎样面对。” “你知道佳佳怎么面对的吗?”尹柔说着,把沈佳发给她的那段食堂的视频让徐心平看。 徐心平看到沈佳和老师同学的水**融,看到沈佳那依旧的风彩,虽说让他大感意外,却更让他放下了心中那块最大的巨石。 “平平,俗话说哪儿跌倒了哪儿趴起来。这可不是说在这儿跌倒了,这个地方不好趴起来,咱换个地方再趴起来,那可不是真正的趴起来。要想人生不留遗憾,就不要怕什么火海刀山。再说了,哪有什么火海刀山,都是自己心里捣鬼罢了。”尹柔透事见性的一翻话,说得徐心平口服心服,心下豁然。把本来想好的什么自已难以面对,什么还要对沈佳负责等只是些想法的想法,一句都没说出来,就马上表示,现在就可以回学校。 尹柔接着说道,“你自己心里的事,妈妈帮不了你,你自己管好。至于体检表上说的问题,包在妈妈身上。” 深知老妈本事的徐心平,听了妈妈这句话,心中的满天乌云尽皆散去。 一家三口并不停留,起身出门,向了空师傅作别。徐子厚上殿焚香,留下不菲的香火。 了空师傅眼见耳听徐心平的妈妈尹柔庙中训子的精彩一幕,不由得心中大加称叹。 第十五章 我情愿和你化作一团火焰 一路驱车很快到了青城市。昨天徐心平从学校一路狂奔了几乎一整天的路程,现在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回到了起点。快得让徐心平觉得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似的,在徐心平的感觉里,昨天的那段路,好象走了一生似的,漫长的看不到尽头。 路上,尹柔提出,先在青师大附近租套房,她先陪儿子住一段时间。徐心平当然很高兴妈妈能陪自己一段时间,因为徐心平虽说思想上想通了,但一想到真要当成没事人儿一样去面对老师和同学们,他可没有沈佳那么强大的心理。所以他很高兴妈妈能陪自己一段时间,让他有个缓冲的空间,更有个心灵的港湾。还有就是,他相信妈妈是有办法把自已的身体调整好的。老爸当然也同意,必竟出了这么大的一个意外,让尹柔陪儿子一段时间还是比较稳妥的。 到青城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租到了一套装修家具都十分齐备的三室两厅。位置就在他们学校一路之隔,来往学校极其方便。他们租好房后,尹柔就打电话给沈佳,简单说了几句徐心平的情况,就让沈佳过来。 见到站在小区门口迎接自己的徐心平,沈佳十分高兴激动,但人多眼杂,就强忍住扑到徐心平怀里的冲动,只是紧紧地攥住徐心平的手,和徐心平一起来到新家。 一进门,沈佳不顾尹柔就站在一旁,哇地一声大哭扑到徐心平的怀里。 ‘心平,我们应该就这样抱在一起面对的!就是死,我们也应该这样抱在一起的!你跑什么呀?只要心在一起,就没什么能把我们分开。” 徐心平只把沈佳抱的紧紧地,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心里万分惭愧,他很惭愧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与爱情格格不入的想法? 尹柔向沈佳张开妈妈一样的怀抱,连声说着“佳佳你受委屈了,你受委屈了。” 感觉到了好象在妈妈的怀里一样的感觉,沈佳不由的又湿润了眼睛。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都没和你妈说一声,真是个心大的孩子。你没说,也许有你不说的道理,我们也就没有和你爸妈说。再说了,阿姨来了,就等于是你亲妈来了。”尹柔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拍着沈佳的背。 “心平,我看咱们叫外卖吧,也好有时间把这里再收拾收拾。”徐心平的老爸一边利索地擦着桌椅床柜,一边说。 “行,咱们就不出去吃了。心平下单吧,佳佳,青城有什么好吃的外卖吗?” 沈佳就就着尹柔和徐子厚的口味,说了几样青城的特色小吃,徐心平麻利的下了单。 在等外卖的当口,尹柔又核计着需要买些什么床上用品。核计着核计着,就和沈佳商量着说,“佳佳,阿姨特意租了个三室的,是想呢也给你准备一个房间。你呢,愿来住,就住,不住,就只在这儿吃饭也可以。” “谢谢阿姨,…”沈佳想说她好喜欢这样,可以和心平同居一处,但又觉得虽然大学生同居现象并不少见,可她还是觉得现在就这样,不知道老师同学们会怎么想怎么看,但要说自己不合适来住,又怕尹柔说自己见外。所以只说了声谢谢阿姨,就再没了下句。 没听到自己所期待的下句,尹柔表情复杂的有点坏坏的冲沈佳一笑,说出的话却是“佳佳,阿姨可是个很纯洁的人。” 看到尹柔有点儿滑稽的表情,沈佳忍不住笑着和尹柔调侃起来。 “是啊阿姨,皇军也说了,不抢粮食,不放火,他们很纯洁的。嘻嘻。” “是啊,皇军是说了,不抢粮食,不放火。可没说不抢花姑娘啊。”尹柔一和人调笑起来,就越来越放开到别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沈佳听尹柔这么一说,就有点脸嫩,不敢再接下去。 “妈,您能不能把面部表情和您说的话配合一下,要不,就干脆说心里话。您刚才那个说话方式,太搞怪了。”徐心平和别人说话水平一般,但一和老妈说话,却总能一针见血。 “佳佳,都说我儿子笨,我就从来没承认过。怎么样,我儿子这话说得有水平吧?”尹柔自己对儿子得意,自然忘不了向这未来的儿媳妇吹捧一下。 沈佳心里也很喜欢徐心平这样说话,其实,在沈佳心里,不管徐心平怎样说话,她都会喜欢的。 只是心下痒痒的想: “鬼子抢不抢花姑娘我不管,心平,你抢吗?你要是抢,我就使出太极拳的如封似闭不让你得逞,你要是不抢,哼,你敢不抢!”沈佳脸红红的想着不可告人的心事。 沈佳这么想着,随口回应着尹柔问她的喜欢什颜色什么材质的床上用品的话。 吃完饭,徐心平老爸就要收拾走了,他单位事多。尹柔嘱咐了几句要照顾好自己的话,沈佳也说叔叔可以去她们家吃饭的。徐子厚盯嘱他们也要多注意,必竟还不知道是谁撒的那些小报。虽然云校长说他们会严查提防。 送走徐心平的爸爸,尹柔就直接去商场采购床上用品了。 沈佳和徐心平相处以来第一次有了大段独处的时间。就耳鬓厮磨地相互倾诉着各自满腔的衷肠。 沈佳在不由自主地越来越亲昵的对徐心平的触摸中,禁不住深深吻住了徐心平的双唇,徐心平也把沈佳抱得越来越紧。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两人才脸红心跳地分开身子。 沈佳在慢慢冷下去的情感中,突然明显的感到了一种缺失,那种一想就会让她害羞心软的缺失,那种应该在亲密接触中感触的到的男性雄起,就象她们暑假在一起学习时出现的那让人尴尬的一幕。但在刚才那么亲密的接触中,她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徐心平雄性的撑起。 徐心平同样更强烈地感受着无法宣泄的巨大压抑。他内心深爱无比的沈佳,浑身散发着少女不可抵挡的如火炽情,活力四射的青春肢体,融冰化铁地缠绕在他身上,把他体内的雄性烈火,***爆炸一样的引燃着。可是,这熊熊的烈火,却只把他的心烧烤的炸裂似的难忍难耐,而丝毫得不到宣泄的出口。 其实,没有感受到雄性支撑的沈佳,也同样不能把自己清纯饱涨的少女情怀尽情尽性地奉献给自己的心上人,内心也同样感到无比郁闷。但沈佳也许日后才能清楚,只有对徐心平,她才会有这样强烈的冲动,也才会产生这样难熬的压抑。这与其说是一种痛苦,不如说更是一种积累。能量的积累,**的积累,快感的积累。 “我在不意,” “我很快活,” “我只要你。” 沈佳断断续续地说着只有徐心平才听得清,听得懂,听得感动万分的话。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徐心平心碎地回的三个不知道,把沈佳心疼地禁不住把徐心平的脸搂进自己怀里。 心平,西湖的水,我的泪,我情愿和你化作一团火焰。 第十六章 青驼横刀惊佳人 尹柔采购完床上用品,又从超市采购了一些食物,天快黑时才回家,新家。见到相对而坐的徐心平和沈佳,感觉有点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儿怪。 沈佳见尹柔买回那么一大堆东西,就赶紧起身,帮尹柔接过东西,又马不停蹄地帮尹柔把三个卧室的床上用品铺放整齐。 尹柔指着清新淡绿色调的一间卧室对沈佳说,“佳佳,这一间是你的,喜欢吗?” “喜欢,不过阿姨,我还是先在宿舍住吧。” “好,随你。不过阿姨还是希望你能时不时的过来住。你知道吗,在商场置办这些东西时,我一想到要给佳佳布置房间,别提多激动了。 我就费尽了心思在想,做个什么样的小窝才能配得上我们的小仙女呢。”尹柔一脸幸福地象是刚有了个小仙女儿似的女儿似的,一边继续整理着,一边对沈佳说着。 “阿姨,我一定会来住的。要不,我先帮您做饭吧。” 尹柔连说着不用,就自己进了厨房。 饭桌上,“佳佳,平平,你们明天怎么打算呀?”必竟风波刚过,尹柔有点担心地问。 沈佳默不作声,只是温柔地看着徐心平,眼光里充满了坚定和鼓励。 “我想我们明天就象往常一样先去中心花园晨练、早读。早餐后就各自去上课。”徐心平排除心中一切让自己发怵的心理,说出最正确,也最让妈妈和沈佳满意的答案。 徐心平其实也是硬逼着自己这样说的,他用先说出口的诺言,逼迫自己必须兑现承诺。这个承诺,就成了自己的心理状态和真正的面对现实之间的一道隔离屏障。这样,徐心平在这么做时,可以在心理上感觉,自己只是在兑现承诺,而缓冲了直接面对现实对心理的冲击。 沈佳嘉许地伸出自己的手握住徐心平的手,两手拉住做了个一言为定的手势,就起身告辞道,“阿姨,我先回学校了。” 徐心平把沈佳送下楼, “这回就止步吧,徐大官人。心平,你肯定困得不行了吧?”沈佳转身面对着徐心平说道。 “只要看到你,我就一点儿都不困。”徐心平说得倒是真的。 “那我可得早点走了,别把我们心平困坏了。”沈佳又象玩笑又象心疼地说。 “沈佳,总是你惦记我关心我,其实我也很想保护你照顾你的。” 沈佳听了,就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徐心平的脸,“我知道。好了,明早老时间老地方见。” 话一说完,沈佳就转身快步离去了。 徐心平确实是困极了,上了楼,简单洗漱了一下就上了床。可不知怎么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这两天的事儿一幕一幕过电影似的一遍又一遍地浮现在脑海里。而一想到闹了那么大又那么难堪的新闻的自己就要面对老师同学们,更感到手足无措,心慌意乱。 尹柔穿着睡衣,蹑手蹑脚走进儿子的房间,看见儿子还没有睡着,就象徐心平小时候那样,侧着身子躺到徐心平身边,浑身散发着成熟而美丽的母性光辉。 “平平,什么也别想了,先睡吧。明天一睁眼,一切就都好了。”尹柔轻轻地抚摸着儿子的头,又觉得母爱给的不够似地,低头吻着儿子的额头。 徐心平一下子就变成了婴儿似的,把头往妈妈怀里拱了拱,就再也没有动一下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阳光依旧明媚,鸟儿依旧欢快,花儿依旧美丽,空气依旧清新。沈佳轻快的跑到中心花园,看到了已经坐在那里等候着的徐心平的背影。 他还真早,她本想叫他一声,但又忍住了,她轻手轻脚地来到他身后,想看看他正在干什么。 却见他双手抱着头,上身深深地躬着,把整个头埋的严严实实的。 沈佳就担心,是不是他还是难以让自己从那个事件的阴影中拔出来呢?是不是还没有充足的心理准备来面对老师同学们呢?看着深藏着自己的心上人,沈佳心中十分难过。 她轻轻地绕到他面前,把他深埋着的头抱进怀里。无言地传递着自己深深的爱,柔柔的情。 “沈佳,” 沈佳低头看了看,却不是怀中的人在叫自己。 “沈佳,” 沈佳听得明明是徐心平的声音,但却是从身后传来的。 待沈佳转身看到真的是徐心平时,从没有被吓到过的沈佳一下子如见鬼魅似的就要推开怀里的人。 但怀里的人却紧紧地抓住了沈佳的手,让她不能离开。 这人慢慢站了起来,高大,冷酷,刀削般的脸上,寒气逼人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沈佳。直看得沈佳心底发颤。 还没等徐心平靠近,这人已是放开了沈佳的手, “对不起,小朋友,你认错人了吧。”那人用一听就十分江湖老道的口气对沈佳说,虽然他明显刻意地尽量柔和。 “是,是,是。我认错人了。对不起先生。”沈佳无以自处地慌乱答道。 “不,不用说对不起,是我的幸运。有这样的缘份认识这么漂亮的沈小姐。”这人居然知道她。 陌生人在沈佳和徐心平的惊诧中,说了声有缘还会再见就大步流星地走远了。 沈佳无比惊悚之余,对自己把那么美好的一段柔情蜜意给了那么一个让她有点不寒而栗的陌生人而感到说不出的羞愤。 "臭徐心平,好端端把本姑娘满心给你的情儿这么令人尴尬地便宜了别人,你不知道给你的情我是一丁点儿都不愿给别人的吗。"沈佳心下怏怏不悦,又不好把火发到徐心平身上,就一早上的闷闷不乐。 徐心平百般宽慰沈佳,倒是把自己本来的种种难以面对现实的心理,忘了个一干二净。倒真成了没事人儿一样的,该上课上课,和老师同学们居然就以这样的完全意想不到的忘我的方式重新开始了正常的相处。 现在不得不说说那个给了沈佳一个大大的心惊并让沈佳错抱了的人了。对,正是外号青驼的宇强。 宇强自从看了沈佳在新生联欢会上的表演视频,就中了魔似的对沈佳着了迷。他一直盯着沈佳所有出现在外面的身影。是那么的有血有肉的风情万种,让他恨不得片刻之间就把沈佳抱到怀里。因为沈佳和他占有过玩弄过的所有女人,是那么的不一样,简直是天壤之别。沈佳真的是仙女儿一样,清丽脱俗,明眸皓齿,身姿曼妙,举手投足,勾人心魄。 前天,沈佳和梁曼在学生食堂,他就在她们身边,眼睛一直就直勾勾地盯着沈佳,眨都没眨一下。当沈佳和梁曼合唱时,他被沈佳那一往情深的歌声打动到了几乎不能动弹。 就在那一刻,在宇强的心里,除了沈佳,全世界什么都不存在了,什么都没有价值了。 他在回到酒店,冷静下来又要冷酷地面对他所要面对的人和事时,也会偶尔对自己被这个人称白娘子的小姑娘的几乎不能自持的着迷程度感到诧异,但一直以来老大的唯我独尊为所欲为的习性,让他只想着如何得到这个小美人儿。 手下的兄弟见大哥如此上心,就提出了数不清的可以把小美人儿手到擒来的办法,宇强知道,只要自己发话,哪怕都不用等到晚上,就可以和那个小白娘子洞房花烛,让自己好好享用享用这个仙女儿般的清纯学生妹。 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要一想到烙印到自己心里的沈佳那清纯而深情的形象,就无论如何也不同意手下的弟兄们使用下三滥的手段,他觉得沈佳就象价值连城,不,应该说是无价之宝的宝物似的,如果不能身心完整地得到,哪怕只碰下一个小颗粒,也会大大折损这个无价之宝的光彩,甚至会让这个无价之宝彻底毁坏。 所以青驼就想,我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把她追到手呢?仪表堂堂,威风赫赫,财大气粗,名动江湖的青驼,想追一个女人,传出去,那本身都会让江湖上的兄弟们笑话,还会有追不到那一说吗? 当然,那个小白娘子现在一心都在她那个阳痿的许仙身上,但我就不信,她就真的是神仙,不动凡人**? 所以青驼在指使手下撒小报后,本想趁乱对沈佳采取行动,但那天在食堂,现场那么近距离地看到沈佳的清纯靓丽,曼妙风情,就打消了用强的念头,决意亲自出马,在沈佳身上,一展自己追逐女人的功夫。 所以,他就精心策划了这场让沈佳虽然惊心动魄但肯定印象深刻的错认情郎。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攻心之术,要在分寸。宇强在达到目的后,就绝不再做一点多余的动作,因为他十分清楚,多余的动作,会让自己减分的。 第十七章 计从心出心从计 宇强对自已精心策划的让沈佳错认情郎这一幕,从设计,到表演,到效果,都十分满意。但他没想到的是,他自已从这个真心投入的角色中竟然获得了从来没有体验到的乐趣。 清纯美丽的女大学生的温暖怀抱,被自已惊吓到的睁大了双眼的娇艳脸蛋,性感无比的因吃惊而微微绷紧的鲜嫩的双唇,还有她那能听得见的轻柔而富有活力的心跳,以及少女身体所特有的让人陶醉的芬芳气息。 这一切,让宇强在跟沈佳说再见后返回酒店的一路上都屏住呼吸,他怕有任何一点儿的干扰就会对他获得的这一切产生失不再来的影响。他回到酒店他的办公室,深深地把自己沉浸到对刚才那一幕的一丝丝一缕缕的仔细回味中。在沈佳怀抱里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回味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 见宇强慢慢地回过神来,已经站在宇强身边很久的何丽娜才从后面轻轻抱住宇强,用丰满的胸部按摩着宇强的后背。 何丽娜是宇强曾经喜欢现在也一直喜欢的女人,更是对他着迷而痴心不变的女人,也是他的得力干将。所以看见她称为青哥的宇强,绝无仅有的动心动情的这番景象,不无吃醋,但又不敢吃醋地说: “青哥,这回你可是有点着魔了。不至于吧?” 宇强回手摸着他最爱摸的东西,“我现在才体会到了什么叫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了。” 听到她的青哥竞那么排他的夸别的女人,何丽娜就觉得心尖被扎了似的,娇嗔地把身子往后一闪,“那你就去摸你那水啊云啊的去吧。别再摸我这曾经啊除却啊了。” 宇强其实很喜欢何丽娜的,漂亮性感,聪明风趣,又对自己痴心一片,还会对自己不加掩饰的卖弄风骚,要是在此以前,宇强早就按捺不住地和她赤膊相见了。 但今天他却莫名其妙地没有发作,不是没有性情,也不是没有心情,只是自己的念头被自己心里的白娘子牢牢地牵住了,使得他的心情,他的性情,不能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何丽娜也很奇怪,很纳闷,如狼似虎的青哥今天居然没有象以前那样洪水猛兽般地淹没她,她有点儿失望没有受到死去活来的折磨,或者对她来说是享受。但她心里更愿说是折磨,因为她心里真的是想她的青哥能从对她的肆无忌惮的折磨中获得从她身上获得的快感和幸福。 女人对男人的敏感,就是这样从心性直接获取的,用不着分析,那就准得不能再准了。几乎可以说都不用翻译成人类的语言。 “青哥,既然那么动心,你为什么不让兄弟们给你直接弄来呢?你这是较哪门子劲儿呢?”何丽娜有点想看看,她的青哥会怎么在那个小仙女身上享受男人的乐趣。 “你不懂,其实我现在也不真正懂。但在她这儿,我心里就是想不能污辱到她,不能强迫到她,不能委屈到她。那会让她的清纯不再,让她的风姿不再仙灵仙气儿。对她,我就想以德服人。呵呵,对,电影里说的,以德服人。”宇强似乎是在回答着何丽娜,更象是在解剖着自己的内心。 “青哥,不是我泼你冷水啊,咱们的强项可不是以德服人啊。” 何丽娜心绪飘飘地回想着自己被她的青哥强行得到的那些让她铭心刻骨的痛,直痛的她对眼前的这个人上了瘾似的不能自拔。 “是啊,但所获非心,实非我愿。我一定要走通这条路,走通这条不可能走通的正路。”宇强学历不高,但聪明好学,不只好学江湖上的种种真刀实枪的本领,也好学各种各样的经典著述。所以说起话来,有时比学究还学究。 “那,青哥,计将安出呢?”何丽娜之所以能讨宇强欢心,除了才貌出众,还有就是学历身份都非同一般。宇强的一些拽文拽字,别的兄弟接不住,她接起来那是小菜一碟。 “问着了,现在虽然有了很好的开头,让那小白娘子又抱又惊地认清了我,记住了我。但接下来怎么办,我真是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宇强说着又回过身把何丽娜拉进自己怀里,一边津津有味的玩着,一边认认真真地和被玩着的女人讨论着怎么样再去得到别的女人。 什么频繁献花啦,什么制造事端英雄救美啦,什么利益诱惑啦,等等,他们可以说是这方面的绝对专业人士。又是两个智商和经验都十分丰富的江湖老道,可以说没有什么你能想到而他们想不到的。 但是,不管怎么想,还是没有想出什么让宇强觉得称心的方案。何丽娜却已经被她的青哥吃得骨酥肉麻,却见宇强还是那么认真地和她讨论得到别的女人的法子。就不禁心痒难奈地说: “青哥,你这可真叫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还得让碗里的这个帮你去叨。” 何丽娜的话,一下子激起了宇强的巨大冲动,弄得何丽娜就立即尖叫起来。他在何丽娜的尖叫声中恶狠狠地说: “你这碗里的今天要想不出让我能吃到锅里的办法,我就。。。。。” 何丽娜的情商智商就在这样无比特殊的逼迫下,灵光一闪,跳出了原来的思维圈子。说出了自己的灵丹妙药。 原来他们之所以想不出正经八百的好办法,就是因为他们想的是要得到沈佳的办法,而完全忽视了正常的爱情定律,那就是你为什么要得到你爱的人?既然青哥是动了真心,那就只能按真正的爱情规律来解决问题了。 为什么要得到你爱的人呢,首先是因为你爱她,得到她是为了更好地爱她。也是为了得到她的爱。好了,想清了这个爱情的基础,也就知道怎么样才能得到真正的爱情了。也就有了跳出那些办法的办法了。 宇强听后,也立即想通了这一层,既打开了自己以前从未打开的那层心境,也点亮了指引他进一步行动的明灯。 宇强推开已经有点意乱情迷的何丽娜,自己慢慢沉静下来,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何丽娜使劲拧了宇强一把,就扭着身子走了出去。 宇强如参禅般地深思熟虑,还真就让他想出了切实可行的主意。 他觉得,他和何丽娜开始所想到的一切办法,无论那戏演得多么真实,都必竟是戏,难度大不说,沈佳徐心平还有他们周围的人迟早会看破的,就算老天爷帮助我,让沈佳蒙上了双眼,又让沈佳从命中注定的随了我的心愿,我自己在以后和沈佳的本应清如泉水,无欺无杂的爱情中,如何自处呢?我要在她面前当一辈子骗子吗? 所以,他放弃了一切取巧用强的演戏式的办法,他决定来个全真派。 那这个全真派怎么来呢?他就顺理成章的从爱沈佳就为沈佳考虑的角度出发,找到了不切下去天理不容的切入点:找徐心平谈,从徐心平下手,如果不是他身体有问题,他宇强还掀不起前天那场风浪呢。 剩下的细节,以他宇强的心脑,不到五秒钟,就一切盘算的环环相扣,天衣无缝了。 他心情舒爽地站起来,身上刚才被何丽娜挑起来的满腔**立刻就燃上心头,他却再一次反常地穿好运动衣,进了酒店的健身中心。 第十八章 最深莫过母子情 徐心平和沈佳就这样重新回归了看起来一切正常的学习和生活。他们对早上的错认事件并没有给予应有的警觉和担心。 徐心平有了妈妈的陪伴,就象小时候一样,心里就有了挑战一切战胜一切的底气儿。因为从小到到,妈妈这尊保护神的神力,无所不能,不管徐心平闯了什么祸,遭了什么难,许了什么愿,要跑多么远,尹柔都是完美的很多时候还是超过徐心平预期地保估着他一路走在幸福快乐的小路上。就象徐心平现在能成为众星捧月的白娘子沈佳的许仙,这个桃花运开始的哪一步不是她尹柔运筹帷幄之中而决胜的千里之外呢。 所以徐心平那天听妈妈说他身体上的事,妈妈包了的话,就一万个放心地就象自己压根没有那么回事似的,和他的女神一边只羡鸳鸯不羡仙地尽情投入并享受着爱情的甜蜜,一方面专心致至地投入到学习中。 而经历了这次风波的徐心平,身心受到巨大冲击的一个后果,就是他一下子长进了许多,这一点儿让辅导他功课的景涛颇感意外。他有点相信智商是可以改变的说法了。 然而,徐心平对妈妈的绝对相信对徐心平而言,是那么的轻松而愉快,而对于获得儿子绝对信任并且还要继续担负这一信任的兑现责任的尹柔来说,那绝对是件愉快但不轻松的事儿的。 那件事既给儿子带来了巨大困扰,也给她带来了一个任何一个妈妈都绝对不能接受的震惊,还有更让她揪心的是,这个问题不解决,就会让她对沈佳产生无法比拟的负罪感。所以在灵台寺,见到儿子的第一时间,她只能也必须打下这个她根本就没有一点把握的包票。 好在尹柔就是这样的性格,一生打了多少个这样的包票,她自己都不知道了。这给她造成了有时都可以说是非生即死的巨大压力,但她对于压力的感觉,顶多看作是挑战。她面对其他人也许会感到十分痛苦的压力时,她会觉得兴奋,甚至是高兴,是发自内心的快乐。也因此,她的人生,从小到大,从万人嘱目的少女女神,到中青年男人偶象的风韵少妇,她都把日子过得那么激情四激,也就把自已过得永远年轻,永远魅力十足。 这天,徐心平晚自习回到家洗漱上床后,尹柔还象那天一样,陪儿子躺在一起。 “老妈,今天景老师有点夸我的意思。”这是让徐心平今天最开心的事。能得到景老师的夸奖,那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自己是有可能考上北大研究生的,距离成为沈佳所希望的人就大大向前进了一步。 “是吗,改天我得见见你口口声声念叨的景老师。也好好感谢感谢人家。”尹柔想,应该尽快见见这个景老师,也向他请教请教心平的身体问题,看他有什么说法。想到儿子的身体,尹柔就不自主地轻轻把儿子抱着,接着就想起了那天儿子和沈佳面对面坐着的让她觉得怪怪的情景。 “平平,那天你和佳佳都说什么了,怎么妈妈回来后见你们面对面坐着,还都脸红红的,倒底怎么个情况,跟妈妈好好说说。”尹柔现在对儿子的刨根问底,满足自己好奇心的成分只占了一小部分,她的大部分心思,还是想从中了解到一些她所关心的细节。 “妈妈,”徐心平别看都大学生了,但妈妈一问到他不好意思说的事,他还是象小时候一样腼腆,但同样也象小时候一样,他会对妈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因为在他心里,妈妈不仅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也是承他载他的母体,他的一切,无论悲喜忧乐,他都会让妈妈直达他的内心,帮他储藏一切他心中的秘密。 徐心平无比依赖地仰脸看着搂着自己的妈妈,对尹柔详尽一切细节地述说着那天他和沈佳发生的一切,以及那天他烈火中烧却得不到丝毫缓解的让他难忍难熬的强烈感受。 尹柔细心投入地听着儿子的叙述,不知不觉地,少男少女的炽热情怀如火如荼地点燃了尹柔本就年轻的内心,自己少女时的那些情窦初开的美好,竞让她在搂着儿子的此时此刻,在自己的脑海里冉冉飘荡着让她心醉的轻烟。 她看着儿子又泛起潮红的脸颊,象小时候一样可爱,比小时候更加动人,母性情素顿时奔腾泛滥,就不知不觉地把儿子搂得更紧更紧了。 她用光着的脚探了探儿子的下身,无声的闪电就直击了她灵魂,伴随而来的清醒也就倾盆大雨一样,浇灭了她发自本能的母性和女性的激情。 尹柔心中的巨大变化,让她僵住了身体,所以徐心平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发生了什么,妈妈的脚丫在他身上移动的那一下,他几乎没有怎么感觉到。就好象妈妈的身体只是自然地动了一下。 尹柔的身体僵了一会儿,就缓解了下来,见儿子也十分平静了,就轻轻地吻了吻儿子的额头, “平平这么快学习上就有了进步,真不错。晚安,好好睡。”尹柔有点儿前言不搭后语的说道。 就象小时候一样,妈妈说的晚安比魔咒还灵,徐心平在尹柔起身离开之前,就进入了深沉的梦乡。 尹柔回到自己的卧室,开始想怎么解决儿子身体问题的事。她给老公徐子厚打了电话, “老公,眼下平平出的这个状况,我是说什么也没有想到。你说怎么办啊?”尹柔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到了真事儿上,尹柔对老公徐子厚的行动力还是十分依赖的也十分信任的。 “柔儿,”徐子厚在他们的二人世界里,一直叫尹柔“柔儿”,就象郭靖叫黄蓉蓉儿似的。“我觉得问题可能不太简单,困为身体上的事,一旦有了症状,那就应该是发生了质变才引起的。外因肯定是平平太过专心用功,但内因是什么,我不知道。更为难的是,我觉得,现在的西医手段,应该没有办法找到原因和解决手段。青城有个咱们省最有名的中医,闻青杨,我有他的联系方式,明天我和他联系后,你可以去找他问问。” “好吧,尽量早点儿。你照顾好自己。”尹柔本想就挂断电话,却又想起什么似的,“你可别在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干什么缺德的事儿。” “柔儿,如果不是娶了你,我可能还有别的男人都有的花心,但娶了你,对别的女人的花心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折磨,因为我心里开着世界上最美最美的独一无二的永远不败的鲜花,那就是我的柔儿。” 听到老公由衷的有点肉麻的表白,人到中年已为人母的尹柔还是感到了无比的甜蜜。 第十九章 心病还得心药医 尹柔带着徐心平和沈佳,在一个周日的上午,如约来到了老中医闻青杨的家。 之所以带着沈佳一起去,主要原因是尹柔和徐心平都觉得让沈佳最直接地了解徐心平的情况,才是对所有人最负责任的选择。沈佳对徐心平自然非常关心,所以就和尹柔徐心平一样,抱着十分热切的希望,和他们一起来到了这位全国闻名的闻老先生的家。 闻青杨的家座落在省城远郊一个依山傍水的高档别墅区里,他们家的那幢别墅,风格古朴,独在小区西南靠山的一角。本就十分幽静的小区,进了他们家的小小院落,就更象与世隔绝了一般。 小院里,随意生长着和院外一样的无须人工打理的绿植,杂花野草,随心所欲地遍布在通道之外的任何地方。毫无修茸的院落,几近荒芜。与如此高档的小区的其他院落相比,给人以不无苍凉之感。 在主人的请进声中,三人走进房内。却见房内的简陋,更甚院中。因为院子里再怎么说还有土生土长的那些虽然充满野性但并不稍减勃勃生机的满目的绿色,而室内,无字,无画,无书,无电视电脑,无诊疗工具,没有装修几乎是毛坯的四壁和屋顶,又没有了天然绿色成分的凑趣,所以室内的简陋,让人感觉好象到了解放前的贫困潦倒的穷人家里似的。如果不是在这省城最高档的小区里,这肯定是一家标准的脱贫帮扶对象。 “子厚介绍来的,是吧?来,随便坐吧。”主人的朴实语气一如陋室。 尹柔她们三个心知这就是名医主人了,毕恭毕敬地谢了坐,放下带来的礼品,就寻摸着合适的座位分别坐下,主人随手拉了把木椅,坐在三人对面。 常言说,闻名不如见面,但这位闻老先生,却是让尹柔她们有了见面不如闻名的感觉。闻青杨,既不青,也不杨,老态龙钟,精神还有点儿萎靡。一点都没有所谓的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名家风范,当然,人家也没有住在有仙则明的仙境里。 闻青杨让了坐后,就不再言语。尹柔见主人没有象别的医生一样开始望闻问切,也不好先开口说什么。徐心平和沈佳都孩子一样的看着尹柔,自然更不会先开口说话。 本就让尹柔她们看起来精神不振的闻老先生,在她们对面坐下后,半晌的工夫,不但没开口,反而又要睡着了一般。让尹柔她们觉得不是面对了一个名医,而是面对了一个没睡醒的老人。这也让她们觉得自己不是来看病的,而是来扶贫问孤的似的。 闻青杨半天似睡非睡地一言不发,把尹柔她们三个晾在一边,心中既感到莫名其妙,也感到郁闷无聊。但当闻青杨睁开双目时,如一道闪电般的精光扫射在她们三个人身上时,三个人就仿佛被透视了似的,心中都是禁不住一凛。就听闻老先生说道, “徐夫人神完气足,六脉平和。难得的至阴体质,而又有阴极阳生的充沛精力,阴主阳使,心纯性足。万中无一的人中龙凤。子厚好福气。”闻老先生的话,尹柔听懂了,也听到心里去了。她有时听人说她性情泼辣,行事雷厉风行,象男人似的,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她比任何女人都更有女人味儿。这也可能就是闻老先生说的阴主阳使吧。 “至于这位小姑娘,”闻青杨说到这里,又定睛看着沈佳,沈佳柔和但并不忸怩地谦避了一下闻青杨的目光,心沉气静地聆听着。 “了不起,实是我平生未见的心性骨气。这有先天的因素,也有后天的培养。按道家的说法,小姑娘有仙人根基,道家血脉。呵呵,我也就这么一说。但心性体质异于常人,那是肯定有的。”闻老先生的一席话,说得沈佳心中暗喜暗叹,真不愧是名医。 “心平这孩子,先天秉承徐夫人,心性根基深厚,如能战之主,兵多将广,号令严明。但兵道有常也有不常。心平因事而心生严明号令,其用从心而反常道。如此用心日久,常道阻滞不通,必至人道不兴。” 听到人道不兴的话,三人心中生起种种不同的滋味。 见三人都听懂了,闻青杨就不再说得那么指东借西的接着说;“这种情况,一般的医生就会采用补阳补精的方法,这种方法,就象放纵乱兵纵兵为患一样,有可能会再通人道,但用这样的办法,即使是有了效果,带来的后患通常也是很严重的。” 闻青杨的话,精准地击中了尹柔的心思,因为按她来前的想法,应该就是要采取补益的方法的。现在听了闻老先生这么一说,不由的心中一紧,这还有办法吗? 闻青杨接着说道,“办法当然有,只是所采取的办法已非医家所能施为。” “闻老先生,您就说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吧。”尹柔做事,从来不退而求其次,何况是关乎自己儿子最要紧的事儿。 “最好的办法就是心纯意正,日积月累,顺其自然,自成天道,胜人道百倍。但这样的办法,我是只能提出办法,而无能为力施医下药。” 见尹柔三人似或不解,闻青杨接着说,“令人心纯意正的法门,佛道两家都有传承久远的道法和传人,如果心平能有幸得授真谛,那现在所受的无常之苦,那就成了莫大的幸运。” 三个人听得如此说法,虽然一脸的迷茫,但尹柔听到能胜人道百倍的说法,顿时契心合意地精神大振。虽然闻老先生只指了条理论上的道路,但却并不能告诉他们怎么走谁能教徐心平走这条路,但尹柔的心里已是阳光灿烂。她坚信儿子一定会有莫大的幸运。 三人从闻青杨家告辞出来,已是中午时分。一出小区门口,恰恰一辆出租车停到三人身边。 路上,三人一时无话,却听出租司机开口说道, “你们是从闻老先生那儿出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徐心平有点诧异地接口问道。 “经验,经验。一般都是有疑难杂症外面的医院医生都看不了的病才来找老神医的。找过老神医的人只分两种,一种是兴高采烈,因为肯定是得了灵丹妙药,手到病除了。另一种就是老神医也没有办法,就,就,就象你们这样,闷闷的都不说话。” 听了出租车司机的话,三个人都不再搭腔,一路无言地回到家中。 出租车司机待尹柔她们三人下车后,自已却不再上车,直起腰来,精冷的目光贪婪地望着沈佳的背影。心中自语,“徐心平,是该咱们谈谈的时候了。” 第二十章 仙情自与人不同 “心平,听你们班同学说,景老师今天又夸你了,说你现在对一些哲学问题都有了自己的独立看法了,而且还不错。真替你高兴。”下晚自习后,沈佳和徐心平肩并肩走着。 “我现在觉得学哲学真是挺有意思的,因为哲学的很多思想,是来自生活,来自每个不同的哲学家的内心深处。有时在认真学习研究他们的理论时,就会有和这些大师神交密谈的感觉。我常常会把自己心里的话说给这些大师们听,有时竞然好象就得到了他们的明确的答复似的,解开我心中的困惑,点亮我心中的明灯。难怪景老师常说,一灯能灭千年暗,一智慧能灭万年愚。”徐心平现在说起这些学习上的话题,已远不象在高中时那样不能得门而入的无话可说。 听徐心平讲得头头是道,滔滔不绝,沈佳觉得比自己有了学习上的进步还高兴,走到她们宿舍楼门口,就有点舍不得和徐心平分开。也说不出什么话,只是伸手把徐心平的上衣领子整了一遍又再整一遍。直到听到意在提醒或者干扰他们的大声咳嗽,沈佳才十分不好意思的转过身,走进楼门又回头和徐心平摆手再见才走上楼去。 徐心平幸福而安静地看着沈佳走进宿舍楼,就一边回味着沈佳刚刚给他带来的让他心神俱醉的少女柔情,一边慢慢地往家走着。 “徐心平,” 徐心平刚走出学校大门,就听有个女生在叫他。 “徐心平。”随着徐心平的张望,声音的来源地又叫了他一声,让他马上看到了叫他的人。 徐心平看到,叫他的是一个穿着非常时髦,身材性感火辣的不象是学生的姑娘。 “你就是徐心平吧?我叫何丽娜,”见徐心平一脸的惊讶,何丽娜接着说,“你不认识我,我其实也不认识你。所以非常冒昧,请您借一步说话,我是受人之托跟您说点事。”何丽娜说着,指了指一步之遥的一个小咖啡馆。 徐心平见对方确象有什么事,所指的地方又近在迟尺,就点了点头,跟着何丽娜走进了咖啡馆。 “徐先生,知道你学习忙,我就开门见山了。”何丽娜没等徐心平说话,就掏出了一张条约声明似的东西,“徐先生,刚才说了,我是受人之托,我的委托人是,不好意思,我的委托人是您的女朋友沈佳小姐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请您先看一下这个。”何丽娜说着,把那张纸递给了徐心平。 那张纸上写的东西并不很长。 徐心平先生,自从看了沈佳同学在新生联欢会上的表演,我就深深爱上了她,但后来知道了沈佳同学已经名花有主,就强迫自己打消了追她也就成了打扰她的念头,虽然我并没有从对她的深爱中自拔出来。 后来的小报事件,让我对你们尤其是对沈佳同学,感到了十万分的痛惜。痛定思痛,感到只有您才是能对沈佳同学或生之或死之的关键。 我知道,您情必不舍,沈佳同学更是忠贞不二爱情至上的纯情女子,必不会因此而心生二念,无论此事在爱情生活中是多么重要甚至是必要而神圣。 但作为男人,作为一个深爱沈佳的负责任的男人,您对此事是决不会不考虑的。你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调理和治疗。 我,作为一个沈佳和你并不认识的一个沈佳的追求者,自认人品才华都还不俗。我的意思是,您需要一个期限,身体恢复的期限。这一点儿,你一定是一点就透的。因为如果为沈佳同学考虑的话,她才是真正需要这个期限的。不是吗? 咱们以百日为期,好吗?百日之后,如您天从人愿,生龙活虎,那是连我也由衷要祝福的。但百日之后,万一天意难违,事与愿违,那我们就各自作为,希望您到时候能壮士断腕,与沈佳断桥绝交,以一时之痛来换取沈佳的一生幸福。至于我,将完美配合,自不待言。 您如果同意,请签字后仍交何小姐。您何时签字日期不限,百日之期以您签字之日起开始计算。 和您一样深爱沈佳的人 见徐心平看完了,何丽娜就起身告辞道,“徐心平,我一直就在这附近,如果你找我,我会看到的,我会立即就找到你的。再见。” 徐心平走出咖啡馆,他并没有因为这封信,就算是信吧,产生什么激动和不良的情绪。一边往家走,一边想着。 走到到家后,他已经在心里认同了这封信所说的意思,他心里甚至觉得终于可以看到一个自己以前根本看不到更无能为力的答案了。 徐心平现在的问题是,给不给妈妈看这封信。答案是毫无疑问地习惯成自然,他把信交给了妈妈。 尹柔认真地看完了信,“一家女百家求,何况是仙女呢。”尹柔的心思和徐心平没有本质上的不同。尹柔念叨着,随后接着说道, “平平,咱们是要对佳佳负责的,更不会耽搁佳佳的终身幸福。但这可不是把她推给别人,谁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如果妈妈没有福气当佳佳的婆婆,那我一定要让佳佳做我的女儿。”尹柔话一说到这里,心里一阵发酸,拉过徐心平的手,接着说道, “平平,咱们一定行的。” “妈妈,这个信让佳佳看吗?”徐心平问出了尹柔心中也在考虑的问题。 “还是让佳佳也看看好,让她实时地了解一切情况,也早点也有心理准备。”尹柔说着,徐心平点了点头。 随后的一个周未,晚饭后。沈佳正要叫徐心平一起去图书馆学习,徐心平却掏出一封信,让沈佳先看看。 沈佳看完信,平静地看着徐心平, “平,你什么意思?”沈佳第一次用一个字叫徐心平,竟是在这个么个时刻。 “我,我,我觉得从人家的角度想,也不能说没有道理。”徐心平委婉到极至地小心翼翼地说。 本来平静的沈佳,听徐心平这么说,一下子就“哇”地一声大哭着说,“我只要你的角度,我只要你的…我只要你!”在沈佳的哭喊声中,那张纸已是雪花般飞舞在空中。 尹柔赶紧冒着正在飘舞着的雪花来劝沈佳,沈佳一返常态地挣开尹柔张开要抱她的怀抱,甩掉尹柔要攥她的手的手, “妈,我今天就搬过来住!” 沈佳的一声妈,叫的尹柔立即失去了所有的理智。而失去理智的后果,虽然有时会带来冲动的惩罚,但有时也会带来只有冲动才能带来的巨大幸福。 第二十一章 百年修的共枕眠 沈佳的小仙女脾气一上来,那绝对是说一不二言出法随的。尹柔又被小仙女儿的一声妈叫得全然忘却了伦理纲常,只觉得这不等于儿媳妇儿提前过门了吗?竞然就不仅是听之任之而且是鼓之动之了。 徐心平心下虽觉似有不妥之处,但在如此这般的两个女人的手下,哪有丝毫的发言之权,女权主义,在徐心平这儿,已是悄然到来。谁让他交了桃花运成了白娘子的许仙呢。 说是搬过来住,其实哪有什么可搬的?只不过把人搬过来就是了。尹柔给沈佳准备的房间里,应有尽有,一抹色儿的全新用品。即使这样,尹柔还是指令儿子, “下了晚自习,帮佳佳一块拿东西,别让佳佳累着了。” 下了晚自习,沈佳就回宿舍简单收拾东西。同宿舍的夏小雨见状,故作大惊小怪地问道: “白娘子,您这是要回您的洞府吗?” “回你娘的头啊。”在女生宿舍里,女汉子们言语之粗俗,女德之沦丧,直能让孔子再生,孟子轮回,然后直眉瞪眼,怀疑人生。 “这不回洞府,那是要去哪儿仙修啊?”夏小雨不问出个究竟,哪肯善罢甘休。 “去和许仙同居。”沈佳此时的脸皮,如果换到当年的白素贞身上,都能让她脱不了她那身蛇皮。 “真的吗?”夏小雨真的是有点吃惊了。她实在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害死猫害死就害死的心,居然接着问: “那许姐夫不是…那啥…不是那啥吗?好了?!” 看着夏小雨丑态百出的德行,沈佳上去轻拍了几下夏小雨的头, “想什么呢你?想什么呢你?心平他妈在呢,我去陪几天。” “哦,”夏小雨极度失望地翻过身去,竟然就立即犯困了起来。对她来说,真是性趣乃是一切生命的源泉。 虽说需要拿的东西不多,但女人天生就是物质的奴隶,谁让旧社会把女人本身都看作财物的呢。所以沈佳还是抱了一堆的东西。 一走下楼的沈佳,马上和在宿舍里的形象判若两人。白娘子的娇柔曼妙,女大学生的清秀婉丽,象一道道神光,从沈佳身心里面放射出来,放射到她的许仙的身上和心里。 徐心平一见沈佳下来,就马上迎上去,接过沈佳手里怀里的东西。但双拳难敌四手,总有一两件东西他拿不过来。 “要不你拿着那个小盒子吧,挺轻的。”徐心平和沈佳商量着说。 “好啊,我拿着就我拿着。”沈佳看似很好说话的应着。但她接着却对徐心平说, “平,我拿着东西,谁拿着我呀?” 说得徐心平再不敢更不忍提出让沈佳拿东西的要求,这女人要是会撒娇,把男人卖了,这男人都得帮她数钱,把男人吃了,这男人都得帮她夹肉。 见沈佳和儿子拿着沈佳的一些日常用品进了屋,尹柔就先指着其中的一个卫生间说, “平平,以后这个卫生间是佳佳专用的,你和妈妈用那个。” 见尹柔一上来就解了自己最先担心的问题,沈佳不禁高兴的说,“谢谢阿姨!” “咦,佳佳,这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妈妈又成阿姨了?我这有点不习惯呀。呵呵。”尹柔真的是满心还在等着沈佳接着叫她妈妈的。 “阿姨,以后肯定会叫您一辈子妈妈的。那会儿那不是心平气的我吗,就提前叫了。” “要照你这么说,以后平平再气你,我是说他呀还是不说他呀。不说他吧,他让我的小仙女儿生气,说他吧,你一不生气,就听不到你叫我妈妈了。” 沈佳深知这个尹阿姨的斗嘴功夫,就不再纠缠下去。而是直接严肃认真地对徐心平嗔道, “以后不准让我生气!” “在下不敢!”妈妈和沈佳本性活泼的气场,使徐心平深受感染。也就活灵活现地戏说了起来。 一切就绪,沈佳和徐心平分别洗漱已毕,沈佳悄悄拉住正准备回自己卧室的徐心平, “平,我,我,我卧室的门不锁…”说完,就脸红心跳地赶紧躲进了自己的卧室,轻轻地带上了门。 徐心平心中一荡,却立即又是忧心忡忡。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看来咱们的缘份还没修到一百年啊。 早上,徐心平和沈佳自然是出双入对地去学校晨练晨读。但是在徐心平就要走进校门的时候,却撞见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左躲右闪的象是和徐心平互相让着道儿,实际却是故意挡住了徐心平。 徐心平马上认出了挡住自己的那个女人,正是何丽娜。 两个人终于错开后,徐心平就发现自己的裤兜里多了一张纸。他知道那是什么,但这次,他没有吱声。因为他知道妈妈和沈佳的明确态度。 所以,他在和沈佳一起晨读时,趁沈佳不注意,掏出了那张纸,并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应该怎么样?他又能怎么样?现在有人答应配合他在日后的不测中帮自己解决自己难以解决的问题,他不得不从自己这方面万分理智地外理这个问题。 他没有犹豫不决,他在出校门时,把签着自己名字的那张纸交给了随时在等着他的何丽娜。 第二十二章 蜜罐里面喝黄连 自打从闻老先生家回来,尹柔日思夜想的一件事,就是闻老先生所说的能让儿子不但恢复如初,还能胜人道百倍的法子。 闻老先生说的心纯意正,日积月累,顺其自然,自成天道。还说佛道中人有正宗的传人和功法。这让尹柔大伤脑筋,因为她是演员出身,惯走偶像路线,而且偶像路线走得还挺成功,所以这方面的人,可以说一个都不认识,这方面的事儿,也是一点都没有听说过。就是听说了,她也会选择性地忘个干净。 她本想再去找闻老先生请教,但看那天闻老先生的意思,他对这方面的人和事也是知之不详。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先找一下一直在帮儿子辅导功课的景涛景老师,她正好也要好好感谢一下人家的。 因为除了感谢,还要请教儿子身体方面的事,所以她就没有和儿子一起与景涛见面,而是单独约了景涛。 景涛没有同意尹柔一起吃个饭的请求,却答应和她就在学校的公园里和她见面谈谈。 他们选了个学生都集中上课,校园相对清静的时间。 “景老师您好,”在学校公园,尹柔和景涛老师如约见面了。 “尹女士您好。”见到更象是徐心平姐姐一样的徐心平的妈妈尹柔,景涛觉得叫尹柔阿姨什么的一点儿也叫不出口,叫别的也不合适,就只有稍显生硬地叫她尹女士了。 景涛简单介绍了一下徐心平的学习情况,尹柔听后,对景老师连声感激,随后就直截了当地向景涛复述了那天闻老先生的话,问他有没有什么法子或认不认识什么人。 “闻青杨老先生,我也听说过。他说的这个法子,好理解,但不好做。没有专业人士的指点,还真是没有把握。” “景老师,那您怎么理解闻老先生这几句话呢?”尹柔想,先理解了,再说做,一步一步来。 “所谓心纯意正,心纯,就是一心不乱,意正,就是在一心不乱的基础上行意施为,所谓日积月累,是说要积累一定的能量,所谓顺其自然,是说这种能量本身有其自有的规律,要顺从这个规律。但话是这么说,但怎么样的状态才对,怎么做才能进入并保持这样的状态,这还真得正宗的有经验的人士才可以现身说法,从而可以教心平以身试法。”景涛说得那么的清楚明白,尹柔听了不禁为儿子有这样的好老师而高兴。 “您有认识这方面的人吗?” “平时不想还真想不起来,这一说起来,我还真想起一个人来。他可能行。就是你们在灵台寺遇见的那个了空师傅,他出家前也是北大哲学系的学生,我应该叫他一声师兄的。您可以去找他,也可以提我。” “谢谢景老师,我下午就去找了空师傅。”尹柔就象海底捞到了针了一样,本想说现在就去的,忍了忍自己的急性子,才说下午就去。 景涛心中明镜一般,就说一会儿他还有课,就和尹柔告辞了。 尹柔出校门就打车直奔了灵台寺。 世上之事,无缘不巧。了空师傅虽身在佛门,却是在徐心平失魂落魄时和他有了一面之缘。有缘必有因,所以见到来找自己的尹柔,又有景涛的介绍,再加上那天对尹柔颇为赞赏的印象,就静心倾听了尹柔对整个事件来龙去脉的叙述。听完后,并无任何推托的对尹柔说了自己的看法。 “不乱就是一心,从心就是意正,生活就是积累,无为就是自然。”了空师傅说罢,又取出纸笔,写下几句话: 五谷身恩重,秀色亦可餐。日月有精华,直上白云边。 尹柔见了空师傅不再深讲,又有僧人找他,就起身施礼告辞了空师傅。又进大殿进香礼佛,这才恭敬离去。 尹柔心里其实已经有了自己的理解,回家的一路上,就一直盘算着。 但她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徐心平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他自己签字的那张纸已是交给了何丽娜。 当天晚上,徐心平和沈佳各各洗漱回自己的卧室后,尹柔悄悄来到沈佳的卧室。 “阿姨,有事吗?” “嗯,正经事。”尹柔边说,边上床坐到沈佳身旁。 “阿姨,是心平的事吧。”沈佳一猜即中,见尹柔点头,就继续说道, “阿姨,您肯定又去找高人了吧?” “小狐狸精!”因为恨才这么骂儿媳妇儿的婆婆那是大有人在,但因为爱这么嗔儿媳妇儿的,而且还是未过门的儿媳妇儿的,恐怕也只有尹柔一人。 “妈,”尹柔如此嗔爱地嘻闹,让沈佳感到了深入骨髓的痛痒,以至于沈佳脱口就叫了声妈。因为爱而让未来的婆婆这样子骂不怒反喜的,恐怕也只有沈佳一人。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尹柔和沈佳这对未来的婆媳,就在这种亲昵无间的调笑中,完成了事关她们两人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男人的情况和措施的沟通交流。 交流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沈佳待尹柔一回她自己的卧室,就忙不迭起身,悄悄走到徐心平的卧室门口,仔细听了一会儿,似是犹疑着,但最终还是一推门,溜了进去。 徐心平虽然合着眼,但并没有睡着,他以为是妈妈,就象往常一样,把头拱到妈妈怀里。 任凭沈佳千思万想进了徐心平的卧室会发生什么情况,但这样的情况,还是不在她的想象中。 沈佳本来就有着十分的害羞,百分的忸捏,千分的无所适从,万分的无颜相对,所以在徐心平误把她这没过门的媳妇儿当成妈妈而把头扎进自己怀里时,她一动也不敢动。 好在徐心平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沉沉地睡了过去,沈佳才敢慢慢移动着自己的身子,仔细端详着心上人熟睡的憨态,过了好一会儿,才似有不舍地起身回到自己的卧室。 沈佳去徐心平的卧室,尹柔是看了个一清二楚。她为有这样通情达理的儿媳妇感到十分高兴,更为儿子能有这样体贴入微的没过门的媳妇儿感到幸运。 所以第二天早餐时,尹柔就调笑儿子说, “平平,你知道你自己现在有多幸福吗?” 徐心平哪里知道老妈所指何事,就随口答道,“要多幸福有多幸福。” “咦,你还真知道啊?”尹柔以为徐心平是因为昨晚沈佳去了他的卧室的事才这么回答的。转头看了看沈佳,却见沈佳并不象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想错了。但她还是接着说道, “平平,一个全心全意为你服务的老妈我,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仙女一样的未过门的媳妇儿陪着,你这日子,那简直就是掉进了蜜罐里。” 徐心平听了,心中却想:“是啊,我是掉进了蜜罐里,可又有谁知道,我在这蜜罐里,喝着的却是苦不堪言的黄连。” 徐心平此时也许不会知道,他以后所吃的黄连会越来越苦,因为他的蜜罐,越来越甜。 第二十三章 心既深兮谋亦远 何丽娜拿着徐心平签了字的那份条约来到青驼的办公室,青驼却不在。 何丽娜把条约端端正正的放到青驼的办公桌上,就如释重负地一屁股坐到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长沙发上。丰满的胸部,随着她的落坐之势,带着巨大的惯性,大幅度地剧烈抖动着。 这让她很自得。因为她的青哥曾为这一幕着迷万分地让她反复地站起坐下,让她越来越猛地站起坐下,直到她腰酸腿疼的再也紧持不住了,他就不给她任何喘息机会地如狼似虎地把她皮干骨净地吃了个精光。 而现在,她心里的滋味却是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 拿到了她原以为会大费一番周折的徐心平的签字,让她有了如释重负的轻松感,甚至还有点成就感。因为青驼交办的事,如果完不成所要承受的惩罚总会是让人想象不到的难以忍受的,而一旦完成,所受到的奖赏,也同样会让你心花怒放欣喜若狂的。 但这一次,除了这一层感受,何丽娜心中更有一股股的酸意在胸中翻腾着。她难以想象,她没有她的青哥的日子,她难以想象,她的青哥不再折磨她的日子,她更加不愿想象,她的青哥如愿以偿地得到了那个小仙女后会把她弃若敝履的会让她生不如死的绝望情景。 她这么东拉西扯地胡思乱想着,原本坐直着的身子,一点一点地倾倒下去,后来干脆舒舒服服地四脚八叉地平躺在了沙发上。 她得等青驼。 何丽娜的青驼,也就是宇强,在何丽娜在他的办公室等他的时候,他正和青师大学生会主席池会峰在一起。 确切地说,他正在给池会峰表演牛仔街舞。对,宇强管这叫牛仔街舞。他自创的,本来是用来健身的。 强烈的节秦感,大幅度的肢体动作,高难度的技巧,令人匪夷所思的动作衔接,还有宇强那会让无数小姑娘尖叫的性感绝伦的男性躯体。配上一身炫酷无比的黑色短紧牛仔装。让不能说没见过世面的池会峰都几乎目瞪口呆。 “怎么样,池主席,我把这套动作教给你的演出队,还看得过去吧?”宇强虽见池会峰早已被自已的动作迷了个神魂颠倒,却还是谦逊有加的询问着。 “什么叫还看得过去呀,就您这套动作表演,要是贴张宣传海报,再发个宣传视频,那就不叫看得过去了,那叫得过去看-----不管在哪儿演,不管票多贵,都得过去看!”池会峰夸起人来,那是超一流的水平。 “啊,池主席,那可不敢当。您这意思,咱们可以考虑合作了?”宇强可没工夫闲扯,就直奔了主题。 “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直话直说,您的培训费要多少?您知道,我们学生会的经费那是一个大子儿一个大子儿的募集拉票来的,着实不易啊。”池会峰倒是也没有虚言,他既渴望能有这样的节目让他们青师大在全省大学生会演中一鸣惊人,又担心对方要价太高。 “这个池主席放心。我们酒店必竟和青师大比邻而居,在下平日早就有心为咱们学校一尽绵帛,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哪有谈费用的道理。”宇强诚心诚意地如面对了佛爷似的对池会峰说。 “那,那,那,咱们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大喜过望的池会峰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了。 “那是啊,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吗。我不仅不要培训费,还要尽心尽力地对这个节目的表演效果负责到底。就是不知道池主席给不给我这个荣幸啦。”宇强的攻心术那是绝对一流的,他当然知道,他此时说的话,那就是他面前的这个池主席心里要说的话。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幸何如之!您说,只要能达到艳压群芳的表演效果,在这个节目上,您说了算!”池会峰不禁心中感叹,世界真温暖啊,还是好人多呀。 “好,其实也没有什么,无非是人员选择和训练要求。对了,刚才池主席说要艳压群芳,这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宇强略作沉呤。 “您是说沈佳?” “对,白娘子!” “宇先生,这没问题,她是我们文艺部的,当初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她弄进来的。她的工作,我来做。”池会峰打着包票说。 “那好,只要她来,其他一切,都不在话下!”宇强一步一步向着自己心中的目标前进着。虽然是那么的曲折,那么的掩人耳目,那么的不能被人所知。 宇强得胜还朝一般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到正四脚八叉躺在沙发上的何丽娜,就兴奋地一扑身子压了上去,又搂又抱又揉又捏了好一陈子,却又在何丽娜情动不已的时刻,忍着自已也已经烈焰勃发的**,站起身子,从办公桌上拿起何丽娜放在那儿的那张有徐心平签字的纸。 他扫了一眼徐心平的签名,却让何丽娜震惊不已的无论如何想不到的把那张纸刺啦刺啦撕了个粉碎。 何丽娜**未消,惊魂又动。她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地想不出她的青哥又动了什么样的可能是极其变态的却总能让她心惊肉跳的深不可测的心思。 第二十四章 情到深处无凡圣 虽然池会峰打了包票,但当沈佳真的来到宇强面前时,宇强竞然忍不住心中咚咚地跳了起来,这和他久经阵仗早已练成的冷酷而深沉的风格有着强烈的格格不入。但他无法控制自己。 沈佳穿着她在迎新联欢会上表演节目时穿的那身衣裙,飘逸而清新,性感而灵动。沈佳如同昨日般地靓丽出场,一下子把在场所有看过她在联欢会上演出的老师同学,带回到了如烟的往事中。正是: 时光一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 宇强那天没有现场观看沈佳的演出,只是看了传出的视频。但这并不影响沈佳出现在他面前时,给他带来的无可言喻的冲动和回味。 沈佳显然认出了宇强。让她错抱了的那个人! 但在大厅广众之下,沈佳近距离面对了宇强时,却只是秀眉微蹙,咬了咬嘴唇,以示并不以早就认识而有什么愉悦。 然而沈佳咬唇皱眉的嗔姿娇态,却更加让宇强不能自已,他咚咚跳动着的心脏所压出的浓浓的血液,带着满腔的**,一股股不可抑制地涌向了它们的勃发之处。 宇强不得不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强制自己平静下来,以进行接下来的教学。 宇强先让大家看了一段牛仔街舞的视频,然后自已又亲身示范做了一遍。劲力爆棚动感十足而又不失优美流畅的舞蹈动作,引发了现场的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看到沈佳也欢呼地鼓着掌,宇强心下的得意俞发不可抑制。 接着,宇强就一对一的带舞。轮到带沈佳时,宇强的兴奋已经达到了极致。宇强的兴奋强烈无误地传递到了沈佳身上,让沈佳感到了十分异样的但却只能是冰暖自知的内心感受。 不错,沈佳从宇强紧贴着自己的身上,感受到了澎湃汹涌的雄性激情,而这种激情又在一浪高过一浪的试图淹没着自已。她心里感到了难以克服的别扭,但很快她就精神一振,化腐朽为神奇地把这种情波欲浪进行了冷静而客观地对待。就象金庸的小说里写的那样: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宇强就眼见正要面红耳赤的沈佳,一下子又变成了清纯如玉,澈如泉的不可染污的小仙女,更一下子就变成了已经有了她的许仙的白娘子。 沈佳的气场的改变,给宇强带来了另一种全新的感受。他在给沈佳带舞的最后一段,又深深地领略了沈佳那仙女般的清纯气息。这更让他烈焰翻腾,欲罢不能。 一旁观看的来给他当助手的何丽娜,一边为两人的第一次配合就几乎天衣无缝的表演而叹为观止,一边死盯着宇强那紧身衣掩盖着的早已泛滥成灾的丑态。 宇强很快完成了一对一的带舞,又简单说了几句要领,就让大家下去后对照着视频多练,然后和池会峰交换了一下意见,就说了下次排练的时间地点,就结束了训练。 一回到酒店办公室,宇强再也控制不了自己,老鹰抓小鸡一样,完全充耳不闻何丽娜在叫着什么喊着什么,直接把她摔倒在自己办公室套间里的床上。 一场从宇强身上暴发出来的暴风雨剧烈而又无休无止肆虐在何丽娜身上。 沈佳结束训练后,简单洗了洗手脸,就找到正在图书馆学习的徐心平,和他一起又看了一会儿书,就手拉手一起走回家去。 尹柔一见沈佳的这身扮相,演员出身的她立即发出了啧啧的称叹声。 “小仙女,真是仙女下凡一样。怎么样,给阿姨来一段?” 沈佳到了家里,哪还会有什么客气扭捏。把手里的书往徐心平怀里一扔, “呆子!看舞!” 话音未落,身形已起,身形未起,身姿已具,身姿未具,心态已盈。 一段劲爆十足的牛仔热舞,从一个身姿曼妙清丽脱俗的少女的身上,别具风味的演绎出来,所呈现的视觉感觉的妙不可言的享受,不仅让徐心平禁不住的心潮起伏,就连沈佳这个演员出身的少妇,也禁不住深深地呼吸着前所未见的异样气息。 “好!太好了,太精彩了!”尹柔脱口而出的喊着。 沈佳停舞敛身,却没有理会尹柔的喝彩。只把头转向了徐心平。 “平,好看吗?” 见此情景,尹柔就知道自己灯炮了。满怀着勾起了年轻时舞台梦的心潮起伏,站起身来, “我还要给你爸爸打个电话,你们也早点歇着。”说罢就回了自己的卧室。 沈佳走到徐心平面前,双手捧起徐心平的脸, “你怎么不说话呀?” 徐心平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冲动,一把把沈佳搂到怀里。 他们在一起紧紧地搂了很长时间,才分开身子,各自洗漱。 各自洗完后,沈佳换好睡衣,却并不在自己的卧室呆着,一边拽着穿得还不太正的睡衣,一边就进了徐心平的卧室。 看着徐心平睁大的眼睛,沈佳无限娇嗔地拧着徐心平的脸蛋。 “看什么看,还没看够啊?要不我再给你跳一段?”说着真就要给徐心平来一段睡前睡衣舞。 徐心平脸红红地说;“你不要睡觉了吗?”言外之意是你不该回到你的卧室了吗。 沈佳也不觉红了脸, “又不是第一次跟人家一起睡。” 见徐心平满脸惊诧,沈佳就绘声绘色娇声娇气地把那天徐心平把她当成妈的情景给徐心平描述了个淋漓尽致。 第二十五章 朝朝暮暮情才长 何丽娜浑身酸痛地醒过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见青驼仍在沉沉地睡着,恨得牙根痒痒地张嘴就去咬青驼的肩膀,肉到嘴边,却又成了温柔无比的亲吻。 她也不明白,男女之间的心思竞是这么复杂,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已,对眼前的这个男人自已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畜牲根本不顾自己的难以忍受,根本不听自己的惨叫着的求铙,只是自顾自地疯狂地就象发情的野兽,无休无止地一直把她折腾地昏了过去。 但她还是在一念之恨后,无可救药地心中又生起了无尽的绵绵爱意。看到青驼似要醒来,她就打电话让桑拿房送来一保温车的热毛巾。 她先用一小块温热的毛巾轻轻地擦着青驼的脸和身体。 从极度乏累中渐渐醒过来的青驼,在温热的毛巾的擦拭下,浑身舒坦的伸着懒腰。 何丽娜换了几块小毛巾,把青驼全身都擦了一个遍。然后就换大块的热毛巾,把青驼的身体严严地包裹起来,不待已经裹好的毛巾的温度降下去,就又再包一层,就这样一直包了三层。 密不透风的热量,完完全全地传递到了青驼的体内,不仅让青驼彻底从睡意中清醒起来,更让他重新充满了激情和能量。 青驼少有地面带歉意和感激地看着何丽娜,看得何丽娜心中柔肠百结,禁不住低头亲吻她的青哥。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何丽娜才有胆量向青驼问起她心中那件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儿。 “青哥,那天你怎么把徐心平签字的那张纸给撕了?那在关键时候可是能起到关键作用的啊。” “娜娜,你说的没错,那张纸。但那也只是一张纸,它的作用,只是能让徐心平的心里产生心结,其他方面,没有一点用处。”青驼并不多作什么解释,因为再解释什么,何丽娜也听不懂了。因为她的青哥的一声娜娜,就已经把她的魂儿勾到了九霄云外。 她现在的心里,就只有她的青哥了,也就只想着她的青哥正想着的事了。就象有首歌所唱的那样,因为爱着你的爱,所以苦着你的苦。 “青哥,现在咱们的小仙女可是已经和徐心平同居了,咱们是不是想点什么办法干扰一下呀?”何丽娜居然说是咱们的小仙女。 “不用,没看到沈佳昨天的舞蹈吗?那绝对是处子中的处子。” “对,那倒没错。青哥,你说徐心平这个样子,他和沈佳在一起能干什么呢?”何丽娜一边说着,一边展开了一个胸大女人所特有的想象的翅膀。她在想象中仿佛看到了她想看到的一切。 沈佳脸红红地,见徐心平满脸惊诧自已所说的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一起睡了的事,就娇嗔地卖弄道; “想知道怎么回事吗?就这样让我站在这里跟你说吗,你不怕冻着我吗?”沈佳有心直接就钻进徐心平的被窝,如果是在徐心平睡着的情况下,哪怕是装睡的情况下,她都不会太为难。但现在这种情况,她无论如何还是冲不破少女的羞涩。 “公主请!”徐心平还能说什么,只好掀被张臂,把沈佳让了进去。 “嘻嘻,还是这里面暖和。”沈佳一边说着,一边钻进徐心平的怀里。 接着,沈佳就在徐心平好奇的询问下,绘声绘色娇声娇气地把那天徐心平把她当成妈的情景给徐心平描述了个淋漓尽致。 “妈,”徐心平听了,十分动情,却又十分调皮地喊了一声。 “呸,我有那么老吗?你要真叫,明天当着阿姨的面儿你叫我一个试试。”沈佳很喜欢徐心平的调皮的样子。 两个人调笑着调笑着,就亲亲热热地搂抱到了一起。徐心平就觉得心中又燃起了比以前更加强烈的心火,而沈佳更加纵情的投入,也让徐心平心中的烈火有了燃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干柴。 徐心平就觉得自己就快被心中的烈焰烧烤的要死了一样,嘴里不由得喃喃着, “佳佳,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把对你的好真的给了你。” “平,别着急。如果非得有个期限的话,我真的希望是一万年。”沈佳发自真心地回应着徐心平。 沈佳就是这样的人,现状永远是最美好的。她可以在此基础上更加努力地再创辉煌,但决不以先改变现状作为起点和终点。 沈佳担心再闹下去会让徐心平更加难受,就万般温柔地安慰着徐心平躺下,又真的象妈妈似地深深地吻了一下徐心平的额头,就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了徐心平的卧室。 第二天早上,他们照例早起一起去学校的公园里晨练晨读。 却见徐心平边走边干呕。沈佳不住地问怎么了,徐心平说没事,没事。心里有火。 他们在一起慢跑了一会儿,徐心平还是不停地干呕。 在公园的长椅上,他们坐下来。沈佳就有点儿担心地问徐心平感觉怎么样,到底怎么回事,要不要看医生。 徐心平对自己今天早上出现的干呕很清楚是怎么回事,都是因为昨晚和沈佳的亲呢让他起了很大的心火,发泄不了,又压不下去,所以攻得他气血上涌,才不住干呕。现在眼看着罪魁祸首那么关心自己,心中的顽皮劲就又爆发了出来。 “我怀孕了。”在沈佳再一次地问他怎么了的时候,徐心平的表情就象一个即将初为人母的小媳妇一样,一脸的幸福,又带着淡淡的忧郁。 沈佳一下子明白了徐心平的干呕是怎么回事。小拳头就雨点儿般地落在了那个男孕妇身上。 “傻心平,到时候你要不给老娘生下一个娃来,我就休了你!” 两个小情人儿之间的这一幕,让拿着望远镜远远地正在看着他们的宇强心中大为不乐,也大为不解:没有性的情,就能好到这个程度? 晨读后,他们说说笑笑地回家吃早餐。 尹柔见一对小儿女如此欢好融洽,心中十分高兴。 早餐非常丰富可口,徐心平吃得津津有味,沈佳见状,抽出拖鞋里的脚丫,使劲儿踢了徐心平一下, “狼吞虎咽的,不犯恶心啦?” 说得徐心平噗的一声,把刚吃了满嘴的东西一下子全都喷了出来。 第二十六章 云水禅心渡情劫 尹柔眼见平日里沉稳多活泼少的儿子,竞然因为沈佳的一句话而笑的喷了桌子,便在心中产生了按捺不住的好奇。但因为儿子说话叙事的水平能力远不及沈佳,她就担心从儿子嘴里说出来的事情的原委会影响事情本身的原汁原味,从而也就会影响她从自已的好奇中所得到的心理享受质量,因此,她就不去问从小就跟她实话实说直话直说的儿子徐心平,而是去问不知道会不会告诉她的沈佳。 尹柔等不及收拾桌子,就招手挤眼地把沈佳叫到厨房。 “佳佳,怎么回事呀这是?” “阿姨,是心平笑喷了,您得问心平呀,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呀?”沈佳因为在斗嘴上从来没有赢过她这位未来的婆婆,可以说连想都没有想过,这让她甚至产生过对以后的日子里可能会发生的也必将会发生的婆媳之斗的毫无信心的绝望感,所以一直耿耿于怀。但今天沈佳天时地利人和样样俱占,不由得让她斗心陡起,她就不信,以她今天所具备的巨大优势,还会斗不过这个没过门的婆婆。 “嘿,行啊,佳佳,你这是要和阿姨决斗了吗,好阿。”尹柔如同一只被激起了战斗情绪的斗鸡,两眼放光,让沈佳心中不由的随之产生了的如临大敌的紧张。 就在沈佳全神贯注地准备和尹柔决斗嘴上的工夫时,尹柔却说时迟那时快地能动手就不动口地把手一下子就伸到了沈佳的痒痒肉上。 以沈佳的身手,本来也是可以对尹柔的偷袭做出反应的,但一来尹柔这一招太出乎她的意料,二来她担心自己做出的本能反应会伤到这个未来的婆婆。所以就让尹柔一举得手。 而尹柔得手不让人,精准的挠痒手法让沈佳毫无抵抗能力,很快沈佳就举手投降,大叫“我招!” 沈佳的叙述果然生动传神,绘声绘色,听得尹柔禁不住笑出声来, 但很快尹柔就止笑不语,因为她的心中被这件事勾起了一个让她十分担忧的问题:心平总这样饱餐秀色,会不会被撑着啊? 尹柔脸色的变化,沈佳很快就察觉到了。 “阿姨,您想起什么了?” “我在想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法子,能让心平保胎顺产。”尹柔语带双关的话,让沈佳一下子就明白了尹柔心中的所有意思。 和聪明人相处之所以让人感到愉快,就是因为很多不太好说得太清楚的事情,在她那儿一点就透,而且一透就明。 沈佳就是这样,明白了尹柔的意思后,在一个周末,就撺掇尹柔和徐心平,说要去看看徐心平点出家了的那个寺庙,也要去拜谢拜谢那个对徐心平有收留之恩的了空师傅。 沈佳的提议,和尹柔当然是一拍即和,而她们俩一达成一致,徐心平就只有服从的份了。 这一次,了空师傅专门抽出时间,十分郑重的接待了他们。 三人的来意,对于心空如谷且又学修高深的了空师傅来说,自是不言而明。佛家的明心见性,对于真修实练的学佛人来说,从来就不是纸上谈兵的,而是真的要用到心性的管理、把控、和提升上的。 “贫僧和三位施主有缘。所以今天贫僧就打开山门,请三位进山,一览山中的不二之景观。”了空师傅面对三个有缘之人,开始了说法。 “所谓山门者,无山亦无门。因为人之心性,如无缝之天衣,既无所不包,又无缝可入。唯空有不二,才是心性之妙用。” “常言所说的普渡众生,哪是水,哪是船,谁是船家,谁是渡河人。有的说法把这些一概归为一心,这当然没错,但所指不确,就让人难解真谤,难收实效。但这其中的分别,又不是言说所能指授,只有各自领悟,不可一带而过。” “譬如众所周知的顺治出家,世俗流行的说法是,他因失去爱妃而情伤,又因朝事繁重而生厌,是因灰心而出家,是为图清闲而出家。也因此,世人对顺治出家的原因多有微辞。最多的无非是说顺治心有取舍。这也正是学佛之人所要严重注意的。” “如果说心有取舍不对,那么心无取舍就对了吗?那本身不就是取舍吗?” “有一句禅语叫心空及第。还有一句众所周知的禅语,叫回头是岸。所谓空心及第,是说对所有心之所觉,不生一丝一毫的擒纵之心,亦没有一丝一毫的得失之心。这里的要点在于是所有心之所觉,所有。不管是心理上的,还是生理上的,不管是意识上的,还是行为上的,不管是内在的,不是外来的。” “至于回头是岸,那是水到渠成的事。并不是世俗所说的回头本身就是岸,也不是真的有个什么岸。岸的喻意在于狂心歇处。因为回头本身也是有形有质的。功到自成,母子相见。” “贫僧修为浅薄,山中货色仅此而已。如上所说,一无是处,但能正心正意正行,空心空意空行,即是修行。” 徐心平听得心神俱醉,了空师傅的话,句句都针对着他的心思和感受。句句都指向他的困惑和疑难。他不由联想到景涛曾说过的不因人废事,也不因事废人的话。心下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徐心平欣然起身,对了空师傅合掌敬礼,脱口说道, “不因人废事,不因事废人,不因心废我,不因我废心。无二无别,两无相涉。天自有道,性自有妙。无我唯我,无天无道。” 了空师傅闻言大喜,“此子会也!” 尹柔沈佳俱是资质上上之人,闻听了空师傅的法语和徐心平的应答,心中欢喜踊跃,再无忧虑。 三人拜谢了空师傅,然后上殿,佛前礼拜,徐心平就觉得心中无比清凉,原来积郁胸中的热躁之气,如冰融雪化一般,奔涌而下,直贯丹田,一种妙不可言的身心受用,让徐心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至之乐。 徐心平牢记师言,并不贪着。无念无住,顿体佛法无上之妙。 待步出山门,徐心平的眼前,就象换了一个世界。 沈佳见徐心平步履飘逸,神态飞扬,本就阳光帅气的心上人,此时更是脱胎换骨得道成仙了一般,心中的喜悦更加不可抑制。却见徐心平入戏一般的长时间的无言无语,就禁不住调笑着说道, “喂,许仙,许大仙人,怎么不理我们这凡夫俗子啦?” 听到沈佳的调侃,徐心平呵呵一笑, “哪能呢,佳佳,我才是凡夫,是你白娘子的凡夫,我也是俗子,是我神仙姐姐的俗子。” 徐心平随机应变的快速而巧妙的反应,把尹柔和沈佳奉承的心花怒放,更让尹柔和沈佳高兴的是,徐心平的脑袋,好象开窍升级了似的,远非昔日可比。 沈佳更在心中暗自幸福着他们以后神仙眷侣般的恩爱会是什么样子。 第二十七章 平平淡淡才是真 宇强这些天却不知怎么的,总也提不起情绪。 按说,事情的发展都是在他的掌控和计划中,沈佳和他的相处经过几次教和学的接触,也已经成了彼此熟悉的师友,而且还有点发自内心的相互欣赏。但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让宇强总有被泄了气儿的感觉。 宇强在培训课前,总会对沈佳情不自禁地充满了**的想象,也总会带着这样的勃勃生机去尽可能多的接触沈佳,沈佳也并不排斥。很多时候,宇强不自主地在接触沈佳时在这方面有过分的表现,但沈佳就象浑然不知一样,只是专心一意地体会练习动作和节奏。宇强在这方面,不仅得不到丝毫感应,本来满满的情焰**,反而象被吸星**吸走了似的变得无影无踪,又好象是被化功**消化了似的让他感到莫名其妙地泄劲。 何丽娜首先感到了宇强的这种变化,因为宇强身上那些让她害怕,让她心疼心痒的戾气和野蛮,减弱的是那么明显。气质的改变,让她真切地感到,宇强好象变了个人似的。虽然宇强自己并不知道。 何丽娜从打作为宇强的助手开始培训青师大学生舞蹈以来,一直在密切观察着宇强和沈佳。她清楚地看到了宇强对沈佳表现出来的沈佳也肯定感觉到了的热情或者说是激情,也清楚地看到了沈佳对此的漠视或者说是无视。她同时清楚地看到了两人这些天接触下来的各自的变化。 沈佳可以说是丝毫没变,还是那么清纯靓丽,飘逸洒脱,而宇强却变得很有些失魂落魄有时甚至有点无精打采。 所以这此天她就一直在思考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反复深度思考的结果,正应了那句话,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她还真得出了一个应该说相当深刻的结论。那就是: 在同一规则的柜架下,强者可以战胜弱者,弱者也可以通过努力不断进步而战胜强者,而在不同的规则下,改变了自己已经适应了的规则的一方,是永远没有办法战胜坚守自己规则的一方的,哪怕坚守规则的一方是弱者。 这也就是为什么国与国之间的斗争,往往并不是一时一事的一争高下胜负,而是把谁的规则确定为通用规则之争。 真难为了何丽娜,居然能小中窥大,发现如此大的真理。 但何丽娜显然对什么真理不感兴趣,她只关心她的青哥。 她再一次拿出她深思熟虑的这些想法,力劝青驼,不要再用什么正路子全真派来以己之短攻人之长了,那只能是折磨自已,是决不可能达到目的的。 何丽娜的话,宇强深以为然。但人中魔咒,尚且回天乏力,况宇强中的是仙咒,一入人心,便如顺风扬尘,同样也是不可逆转。所以何丽娜就想着,一定要想个能让她的青哥在得到沈佳的目标上更进一步的办法。 正如古人所说,得天下易,得人心难。而得已心,更难于得人心。千万不要以为自己的心那是自己的,那是自已可以完全掌握的。要是那样想的话,太天真了,不,是太愚蠢了。世人往往在这个至为关键的问题上,稀里糊涂地自以为是着。 好在正道终是正道,走正道的人,最终会得到真正的好处。 再说徐心平。 这天他们班上小课,景涛老师的课。 景涛的课很有特点,最大的特点就是不照本宣科,而是用一个个具体真实的事例,作为学生讨论研究并从中得到学习提高的标本。 今天景涛举的标本就是美国哈佛公开课上的一个课堂事例。 一列行驶中的火车,刹车失灵。火车的前方是一个道岔。火车正常行驶的前方的铁轨上,有五个人,如果火车正常行驶,那五个人必死无疑。而岔道上,有两个人,如果搬道工把道岔搬到岔路上去,那两个人就必死无疑。搬道工除了选择是否搬道岔,不能做任何别的事。而且,无论怎样选择,都不负法律责任。 需要讨论的是,如果你是那个搬道工,你会怎么做?为什么这么做? 有同学说,我要搬到岔路上去,因为那样死的人少。 立即有同学反驳:那你不成了杀人犯了吗?虽然不负法律责任,但也是道义上的杀人犯。因为那两个人,是因为你的选择而丧生的。 也有的同学说,选择无所作为,不干预。因为自己没有这个权力。 但立刻有同学反驳说,这样太冷漠了,没有一点儿人情味了。 景涛一边听着,一边看向近来脑筋颇显灵光但一直没有发言的徐心平, “心平,你说说。” “好的。爱因思坦曾说过,我面对一个问题时,我会用百分之九十五的时间去思考这是一个怎样的问题,然后用百之五的时间去寻找答案。同样,我们不妨先分析一下这是一个怎样的问题。” “这实际上是一个伦理问题,就好比是把本属于上帝的某种权利,交给了一个凡人。但是在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事情却往往时不时地发生在我们身边。” “当我们真的面临这样的选择时,我们需要动脑筋去算计吗?我们需要用良心来衡量吗?我们需要得到某种现实现念的约束吗?或者,我们干脆真的就把自己当成上帝,而随心所欲地去做出选择。不管怎样,都必须要有一个答案,因为我们的行为的输出口需要这样一个答案,哪怕是一个犹豫不决而没有能够付诸行动的答案。” “发生这样的情况,应该说是上帝的盲角。而上帝的盲角,也就成了人类的可以随意掌控但又十分盲目的自由角。” “这个问题的深刻在于,它让我们每个人要认清我们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中,在无量无边的生灵中,我们的角色是什么。” “约束中的灵魂是不可能明白这一点儿的,只有处于了自由的境界,才能更清楚地看清自己。” 徐心平长篇大论条理井然的发言,推陈出新标新立异的观点,让景涛深深地感到惊讶。 所以课后,景涛向徐心平提出,可以和他一起合作一篇论文。一来可以帮助自己做一些文字资料工作,二来可以进一步提高徐心平的专业水平,三可以让徐心平积累一定的资格,将来考研时能够派上用场。 徐心平喜出望外,满口答应。 回家后,徐心平兴高采烈地和沈佳说起这件事,沈佳高兴地搂着徐心平的脖子使劲儿亲了几口。 徐心平接着对沈佳说,“咱们俩也可以合作一篇论文呀。我早想好了,题目就是爱因思坦相对论溯源。你负责物理专业方面,我负责哲学方面。” “好啊,太好了!你想的这个题目太好了!” “佳佳,你同意了?那我们在一起时,探讨的话题可就多了。” “是啊,我们在一起时,就不光探讨让你怀孕的事了。嘻嘻。”沈佳想到他们两个在一起认真讨论学术的情景,不禁心向往之。 第二十八章 起飞只在一瞬间续 沈佳全神贯注的跳跃着,扭动着,尽情演泽着力度的刚与柔,尽情把自己心中的阳光,大海,高山,深谷,风和日丽,狂风暴雨,都化成支配肢体各个部分的能量,带着心中那些有形的形象,也带着心中那些无形的灵魂,活灵活现地随着自己的舞蹈展现了出来。 她从来没有体验过心灵与身体在舞动中如此的高度融合,她从来没有体验过自己的灵魂会反过来被自己的动作所支配,而这一次,她是真正被自己感动了。 舞曲终了,她的灵魂随着她的身体的静止下来,也同时停止了对她的生命的主宰,她如死寂了一般,倒在舞伴的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沈佳才慢慢地缓过神来,面对着也正在面对着自己的那张热切的面孔,甜甜地一笑。 如此近距离如此清晰地看着沈佳那动人心魄的笑容,徐心平心中禁不住激情澎湃,而这一次的激情澎湃,让被他抱着的沈佳感受了个真真切切。 这种真切让沈佳如中雷击,她顿时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似地,又更加专心地去感受那种硬度和力度。 那种感觉如同让她饮了一杯千年陈酿,让她醉了一般地不再怀疑,不再清醒,也不再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她只想一辈子酥倒在他的怀里。 尹柔本不想打扰他们,但太长的时间过去了,她不得不招呼他们吃饭。 沈佳虚晃着身体进了自己的卧室,就再也不出来。 徐心平不知所措地跟了进去, “佳佳,怎么了你?累了吗?” 沈佳扭着身子,脸朝里面,一句话也不说。 徐心平有点慌地去摸沈佳的额头,沈佳往里一躲。 “平,你好了。”沈佳轻如蚊蚋的说。 “我好了?什么好了?”徐心平自言自语了两三句后,才恍然大悟。却又象是有点不知所措地说道, “这怎么办,这怎么办?” 沈佳当晚就搬回了她的宿舍。她是月亮,徐心平是颗星星,但她希望她心上的这颗星星,不是一般的星星,而是一颗和太阳一样,能发光发热,能把她这轮明月照的更加光彩的恒星。她静静地盼望着,盼望着她的太阳的万丈光芒早日让她披上万丈霞光。 尹柔听着徐心平要多模糊有多模糊的说法,心里却要多明白有多明白地明白了。 沈佳搬回宿舍这件事,却让宇强感到了失不再来的机会。他觉得,肯定是徐心平不可救药了才让沈佳死了心的。这不能不让他雄心勃勃,高歌猛进了 沈佳象突然搬出去一样的突然又搬回来,让她们宿舍的小伙伴们既惊讶,又兴奋。这个年头,喜欢八卦的人太多了,就显的可以八卦的事儿太少了。所以在沈佳搬回宿舍的那一刻,以夏小雨为首的几个以天下八卦为已任的小伙伴,就打开了一旦打开就再也闭不上的小嘴巴。 “佳佳,怎么了?是老法海出手了吗?姐姐你是回来搬救兵来了吗?”夏小雨自从新生联欢会后沈佳被公认为白娘子,她就一直主动地想要承担小青的角色,所以,经常话里话外的要把自己的这个角色往外带。 要搁以前,沈佳早就一个隔空掌过去,叫她“收起你的大青尾巴,老实夹着做人吧。” 但今天,沈佳却象那泪水做成的林妹妹似的,羞涩,娇嫩,一言不发,甚至一举一动,都有点弱不禁风的模样。 她静静地躺到自己的床上,轻轻的闭上了双眼,气若游丝的如同没有阳光照射的月亮。 如此换了个人似巨大反差,让同宿舍的几个女生在沈佳躺下后,不约而同地围了过来,仔细端详着沈佳那清丽如旧但又判若两人的面容。 “佳佳,是不是许仙有什么事啊?” “许仙已经都有那事了,还能再有什么事啊?” “再不就是那个舞蹈老师宇强,他对你的意思可是路人皆知啊。” “要不然跟婆婆吵架了?这不还没过门呢吗,不至于啊。” “对了,许仙有外遇了吗?嘻嘻,是不是想我们小青了呀?”其中一个女孩说笑着看向夏小雨。 把夏小雨说得要多不乐意有多不乐意,机关枪似地开始了反击。 “你这说得太不靠谱了吧,别说朋友妻不可欺,就是可欺,他也得有让我欺负的资格啊。”说到这里,夏小雨就见沈佳的面容稍稍一变。 夏小雨心里其实明白了,肯定是许仙出了什么事,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她却怎么也想不到。 沈佳只想静下来静下来静下来,但却总不能象以前一样,静得心如止水,静得心如死灰,静得波澜不惊,静得自得其乐。 因为她想静下来,只是想静静地等着她亲手种下的爱情的种子,来到她面前,发芽,开花,结果。 因为她想静下来,只是想她心上那颗星星什么时候能成为她的太阳,暖暖地,亮亮地,照在她身上,包裹在她身上,让她从此得到永不枯竭的爱的能量。 “心平,我想你。” 但沈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想把这个心思深深地埋在自己的心里,而再也不愿表达出来。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随之一个女声传了进来。 “沈佳同学是在这个宿舍吗?你的鲜花。” 沈佳接过一大簇美艳盛开的红玫瑰,少女的心中的情花,也随之悄然开放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玫瑰花插到一个能插花就是花瓶的花瓶里,却不把花瓶放在桌子上,而是全然不顾几位室友的强烈不满,一枝独秀才是春的放到了自已的枕边。 她要看着这些花入梦,她要让这些花在梦中陪着自己,因为这些花,就是她的心上人的心。 徐心平送走沈佳后,自己在床上反来复去的睡不着。和沈佳在一起时的那些甜蜜浓情,让他想象不出,如果沈佳今天没走,如果沈佳现在还和以前一样和他亲昵无间地在一起,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 他越想心里越热,越想心里越难过,看看时间,已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但他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强烈冲动,给沈佳拔通了手机。 铃响的第一声,沈佳就接了。 “啵”,手机里先传来了一声轻吻声,“平,怎么了?睡不着吗?” “佳佳,我好难受。” “有多难受?” “忍不住不想你,忍不住不想你,就忍不住难受。” “你就不能纯洁的想着我吗?” 虽然沈佳用了最小的声音和徐心平通话,但沁人心脾的悄悄情话,还是把宿舍里的几个小姐妹吵醒并吸引了过来。 “能啊,这个时候能躺在床上纯洁的想你的,只有女人才行。男人要是能纯洁地想你,那他肯定不是男人了。”夏小雨接着沈佳的话茬,故意用能让徐心平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眼见打扰到了大家的睡眠,又引起了十分不好平息的众怒,沈佳赶快地说了声明天见,就挂了电话。 一直在关注着这个重大的历史时刻的尹柔,见儿子终于放下了手机,就立即推门走了进去。 徐心平一见妈妈进来,意在掩耳盗铃地翻身一滚,马趴在床上。 “跟妈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你身上哪块肉不是从妈妈身上掉下来的呀。” 徐心平见妈妈有点挑理似的不高兴,只好重又翻过身来。 尹柔还象上一次似的,躺在儿子身边,用光着的脚丫轻轻地探了探。 “好儿子,真是个大男子汉了。” 尹柔深厚纯洁的母爱,倒使徐心平渐渐平息了心中的火焰,这是妈妈第一次叫他大男子汉,以前尹柔总是叫他小男子汉的。 “平平,还得想想人家了空师傅的话才好。” 听了妈妈的话,徐心平立即觉察到了自己刚刚生起的强烈的贪着之念,马上端心正意,不擒不纵,慢慢恢复了心平气和的状态。 宇强这一晚上也同样过得十分激情澎湃,沈佳接受了他送的鲜花,虽然她可能并不知道花是他宇强送的,但宇强却可以借机向沈佳展开公开明确的追求。他等这一刻已经再也等不及了,他想着明天早上,他在沈佳她们楼下等到沈佳时,他要做些什么,她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他就这样反复想着,陪他一起想的何丽娜早就进入了梦乡,他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梦里,沈佳接受了自己的求爱,梦中的他丝毫没有怀疑沈佳为什么那么痛快地就答应了。他只顺着自己的性子想道,沈佳可是答应了,可不能给她反悔的机会,得马上就和沈佳结婚才行。但随即想到,沈佳还是在校学生呢,法律上能结婚吗?他赶紧问了问酒店的法律顾问,说只要女方到了20周岁,都是可以结婚的。这让宇强大为兴奋,他立即就拉着沈佳的手去了民政局,办事员见了他俩二话不说,拿过结婚姻登记本,举起大印,啪啪就盖了下去。但啪啪的声音一直不停,急得宇强伸出脖子去看,“怎么了,盖不上吗?” 一急之下惊醒了过来,却原来是自己的手在啪啪地拍着床沿。看得不知何时站在一旁的何丽娜止不住抿嘴笑着,“青哥,你这是梦见什么了?” 第二十九章 人借花言花解语 这天的清晨,注定是沈佳她们这个女生宿舍楼一个极不平凡的清晨。 沈佳下楼前,徐心平和宇强都已来到楼下。 两人互相认识,也互相知道对方要等的对象,但谁也没有开口询问对方。因为谁都不清楚对方倒底是为了什么在等着沈佳。 在宇强看来,徐心平也可能是要跟沈佳有些最后的话要说,而在徐心平看来,宇强也可能要和沈佳说一些舞蹈表演方面的事。但双方又都明白,对方要和沈佳说的事,更大的可能不是这样,而是他们最为担心的互为情敌的事情。 沈佳下楼时,无声的二人,已吸引了不少围观的比沈佳早下楼的女生们。 这种情况使得沈佳一下楼,就成了众人瞩目的对象。 同样一夜没睡好的沈佳,看到想了一夜的心上人,哪顾得上别的什么,直接跑到徐心平面前,和徐心平热烈地拥抱起来。 沈佳的这一举动,还是让宇强有点意外地感到了极其的不舒服。 所以待到沈佳说徐心平“谢谢你的花”时,宇强上前一步,强行拉过沈佳的手, “沈佳,花是我送的。花陪你开了一晚,我在心里陪着你想了一晚。沈佳,我爱你。” 宇强对沈佳的意思,沈佳从一开始就有所察觉。但在对方没有明确表达之前,她也不好就说些什么。现在终于在这样一个场合,宇强做出了明确的表达,她就必须明确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了。 但场合的特殊,还是给她的表达带来了相当大的难度,她并不想伤害任何人。 “宇老师,非常抱歉把您送的鲜花当成了心平送的。更非常感谢您对我的爱。但我爱心平,只能对您说声抱歉了。” “沈佳,我不反对您爱心平,但这也不能阻挡我的追求。我的心,已经随着那束玫瑰交到了沈小姐的手上,也就交到了沈小姐的心中,您不能这么对我。” “宇老师,花本无情,有情之人以情寄之。如所寄之人并无此情,也就不能以花之有情强人所难。因为说到底,还是人有情,借花不过是表达而已。宇老师,再次感谢您的心意,您也是心胸开阔的豁达之人,想必以后还会把我当成你的好学生,以后的好朋友,让今天的相会,成为我们今后真诚相处的缘份。您说呢,宇老师?” “说得好。能把花还我一半吗?” 沈佳闻言,马上明白了宇强的心意,转身上楼,将花瓶取来,当众把花瓶里的花抽出一半,交到宇强手里。 宇强接过沈佳送过来的鲜花,轻轻地低头一吻,潇洒离去。 如果凭沈佳如此这般的一番言语,就断言他宇强放弃了自己心中的挚爱,那就大错特错了。他之所以做这么个可以有多个解释的举动,纯粹是为自己的后续手段做一个铺垫。同时也不至于出现尬尬的缰持。 虽然宇强姿态做的优雅,转身转的潇洒,但这是宇强出道以来,少有地铩羽而回,更是绝无仅有地因为无计可施而心中抑郁。 回到酒店,迎接宇强的,却是让宇强精神大震的强大阵势。 酒店顶层的专用会议室里,十几个直系的兄弟都齐刷刷地笔直站着。何丽娜手下的几个娘子军也都肃穆而立。就连宇强的七叔都亲自到场。道上的这个阵势一摆,那就是要言必信,行必果的。 七叔宇文看到宇强到场,呵呵一笑。 随着七叔这一笑,本就安静的整个会议室就一下子更加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得到。 因为青城江湖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都和这呵呵一笑有着直接或简接的关系。这一笑,平淡无奇,却又无形之中带着风声鹤唳的气场。 宇强见七叔亲临,忙上前几步,躬身施礼。 “七叔,您老人家今天怎么有空大驾光临啊?” “小强子要讨媳妇儿了,这是宇家天大的喜事,我怎么能不到场呢?我老七要是不到场,我那天上的三哥三嫂能饶得了我吗?”宇文说着,又习惯地擦拭着只要一提他的三哥三嫂就要涌出的眼泪。 “你看上的那个白娘子,我见到了。不错。我代表你的爹妈同意了。现在七叔就问你一句话,你打算几时办喜事啊?叔保证让你的新娘子吉时吉刻和你成亲入洞房。” 青城老七说出的话,还用得着加上保证二字吗? 宇强心里清楚,只要自己点个头,剩下的事,他的这个七叔绝对能完美地达成自己的心愿。 但他心中已起的另一种心态,却坚决地抵制着,这个抵制力是那么无声无息,但又是那么挥之不去地左右着他。 此时此刻,他不能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来表明自己内心的犹豫不决。他只能斩钉截铁。 “七叔,后天我还到青师大给他们上舞蹈培训,到时候我现场求婚,请七叔和弟兄们光临助阵。” “好,不用多说了,一切我亲自安排。”宇文说罢,一挥手,让众人散去。 “七叔,我也想好好静一静,心里还是有点乱。” “好吧,娜娜,你陪着小强吧。”说罢,宇文也即离开了。 诺大的会议室里,只剩宇强和何丽娜两人了。 虽说宇强当着七叔的面,表明后天就要向沈佳求婚的决定,但何丽娜却深知宇强的心里,并没有转变的那么彻底,甚至也可能根本就没有转变。更可能他的心里已有成全沈佳和徐心平的心意。之所以他还没有彻底退出,也许是因为他还不知道徐心平的病是不是好了,是不是还能好。 “娜娜,你说沈佳徐心平他们前些日子去灵台寺干什么去了?”宇强没头没脑地一句话,让何丽娜感觉出了宇强此时此刻的六神无主。 “心有疑难,情有困惑,体有病痛,愿有诉求,都有可能去寺院找佛祖找和尚。”何丽娜想着自己当年处在惊涛骇浪时的那些时光,不也没少求菩萨保佑吗? “娜娜,只有你说的话我爱听。这样,后天咱们才去师大给他们培训,明天,咱们也去一趟灵台寺,也去找一下沈佳她们找过的那个师傅,这也叫解铃还须系铃人吗。” 第二天一早,和以往的临阵状态不同,宇强少有地感到了风和日丽的平静和舒畅。 青城往西,一路笔直,路的尽头,直接山前。灵台寺依山就势,就建在这条山前大道的尽头,却并不直冲着大道的来向,而是偏向一边。 寺庙小而清幽,寺中僧人少而各执其事。 因不是节假日和周末,来往的香客并不多。宇强和何丽娜慢悠悠地闲步在寺中,想着是先拜佛祖啊,还是先找了空师傅呢? “青哥,咱们还是先拜佛祖吧。” “为什么?” “进庙能不先拜佛祖吗?人间天上,佛祖最大。” “佛祖和谁比来着?怎么就成了最大呢?”宇强没有对佛教的信仰,所以就心中所想,口中直言,毫无避讳。 “不要转移话题,咱们还是先拜佛祖吧。”何丽娜信佛,但也只是道听途说,佛号尊崇,不敢稍欺而已。 “好吧,依你。不先拜佛祖,佛祖高不高兴我不知道,但你这心里肯定是过不去的。”宇强不明佛学,却是深明何丽娜心中所想的。 见青哥如此体贴自己,何丽娜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但随即想到这次进寺的目的,却是祈问她的青哥和别的女人的情事,心中的苦处也就同时迸发出来。 心酸的来源,也可能就是苦加暖,或者是苦加甜吧。何丽娜感同身受地想着。 二人同进大殿,上香,恭敬礼佛。 出得大殿,何丽那就迎住一个僧人,打问了空师傅在哪儿? “那不就是。”僧人回身,随手一指。 顺着僧人的手指,宇强和何丽娜就见一个身姿挺拔,端凝不动的背影。 他正凝望着远方的群山,也许是远方的群山正在凝望着他。山不动,僧也不动。 不动的群山,给了不动的僧人托体同山阿的心灵感应,使得僧人也不动如山。但不动的僧人,却给了即将面对他的来人一个晴天霹雳。 这个晴天霹雳,就在宇强和何丽娜转到了空师傅的面前时,在他们俩人的耳边炸响了。 第三十章 桃花不再笑春风 宇强和何丽娜顺着僧人的指向,来到了空师傅的身后。却见了空师傅如同入了禅定一样地一动不动,就不敢惊扰。两人悄悄转到了空师傅的面前。 六目相对的一瞬间,不动的僧人,仍是不动如山,面对宇强和何丽娜,如目中无物一般,非但身形纹丝不动,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是没有丝毫的变化。 但就是这张凝固了的脸,就是这个雕塑一样的僧人,却在一瞬间给了面对了他的宇强和何丽娜一个晴天霹雳。 因为这个了空师傅,不是别人,就是颜生! 而颜生也不是别人,正是曾和何丽娜山盟海誓的初恋男友! 而何丽娜的这个初恋男友,正是因为宇强的横刀夺爱,才让他从何丽娜的生死相随的初恋男友,变成了她的前男友! 而变成了何丽娜前男友的颜生,更是因为宇强和变了心的何丽娜共同表演的那幕情景剧,让他受到了生不如死的刺激,也才导致了他最终的出家为僧! 宇强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握紧了拳头。待见了空师傅死人般地一动不动,也就原地不动严阵以待地注视着曾经的颜生,现在的了空师傅。 而了空师傅的晴天霹雳,击到何丽娜的身上,却让何丽娜真的象被雷电击中了一样,一动也动弹不了。 而且,电闪雷鸣过后,本来应该从天而降的倾盆大雨,却从何丽娜的眼睛里,哗哗地流了下来。 因为此时,何丽娜心中的波涛,早已如天崩地裂的海啸一般,催毁了她心中的一切堤岸城池,寻找着一切可以恣肆妄为的出口。 眼睛,这个心灵的窗户,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心中波涛最直接的出口。 而此时何丽娜的心灵的窗户,就如同被波涛冲击的没有了窗框和玻璃的黑洞,眼泪一滴滴,一串串,一股股的往外奔涌着。 而这个超级海啸的震源,正在何丽娜的心里,清晰的让她心痛无比地闪现着,重复着。 闪现在何丽娜脑海里的镜头中,被宇强粗暴地夺去了少女贞操的何丽娜,身心俱痛,却仍然完全没有得到已经狂暴的彻底丧失了人性的宇强的一点怜惜,而是让她痛上加痛地更加变本加利地继续折磨她。 他们把颜生带到她面前,让她自己看着办。 她知道这群野兽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为了不让他们伤害颜生,她被迫表演的无比真实的对颜生说出了最绝情的话。然后为了掩饰自己强烈的情绪,她使尽力气好象要撕烈自己似的疯狂的舞动起自己已经没有了灵魂的身体。 野兽们在她的扭曲颤抖的跳动中邪恶地狂笑着,她的颜生在她的令他难以置信的表演中,死掉了。 那天颜生的死,和今天了空的生,同样是一动不动,也同样让何丽娜欲生欲死。 何丽娜心中的波涛随着一阵阵恣肆地发泄,渐渐地平复了下来。她只能转过身去,不再面对仍有可能发出霹雳的那张面孔。 她宁愿自己刚刚所面对的就是一尊腊象雕塑。 宇强见何丽娜转身离开,又见了空和尚黑洞一般空无一物的双眼,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也就随着何丽娜转身离去了。 其实,宇强心中所受的震撼,更甚于何丽娜。 他本就让仙女儿一样的沈佳日复一日地感染着清纯和正气,邪魔戾气本就一天一天的不可逆转地减弱着。今天猛然遇到他造孽最深伤害最重的颜生,也就是今天他本来要找的了空,他就象妖魔鬼怪遇到了神佛一样,心中产生了要被打回原形的无比恐惧和悔恨。 回青城的路上,宇强和何丽那也都成了一动不动的雕塑,没有言语,没有眼神,没有交流。 回到玉峰大酒店,回到宇强的办公室,两人仍是静静地对坐着。 直到傍晚时分,宇强才长出一口气, “不虚此行。” 何丽娜却一直无言无语。 灵台寺的了空师傅,仍与青山为伴,相顾无言。 但常人哪能知晓,魂化青山的了空,绝不是化成了了无灵知的木石,更不是麻木不仁的冥顽,他比常人的感觉感受更灵敏,更透彻。 常言说的,静水深流,那才体现了一个人真正的修为。 常言说的,透过,放下,当下,那才是不虚不妄的真实佛理。 “不虚此行”,想着明天就要求婚的情景,宇强反复地在心中叨念着。了空师傅那雕塑一样的身形和神情,也在他反复的念叨中不断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冲击着他的灵魂,洗刷着他的心灵。 第三十一章 阴不差来阳不错 对于侄子宇强向沈佳求婚的事,宇文是精心策划了一番的。 他的计划是这样的,1、宇强将在培训结束后,宣布将向在场的一位姑娘求婚,2、在听到宇强的这个宣布后,要有两个人贴近到沈佳身边。3、在宇强大声向沈佳说出我爱你后,贴在沈佳身边的人要立即把沈佳的嘴封上,迷倒,但要扶着她继续站在台上。4、同时何丽娜将录制好的模仿沈佳的声音“我也爱你!”播放出来。5、控制着沈佳的两个人,帮助接过宇强手中的鲜花,同时挟持沈佳下台,并迅速登上已经在台下停好的轿车,将沈佳拉到远离市区的宇强另一处别墅中。6、将现场的照片及录音,制作成小视频,题目就是舞蹈王子宇强求婚青师大白娘子沈佳喜获青睐,有情人终成眷属。7剩下的事,就是宇强自己把生米煮成熟饭的事了。 宇文的计划,简洁而毫无漏洞。他把自己的计划,和宇强何丽娜等几个关键人员进行了仔细的推演,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严谨周密,不打无把握之仗,是宇文长年屹立江湖而不倒的原因。 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徐心平和沈佳,正在一起举案齐眉地学习。 宇文的计划虽然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但计划却总是赶不上变化。 第二天的舞蹈培训,沈佳居然无巧不巧地请假了。 而且沈佳是在徐心平的陪伴下来请假的,确切地说,是在徐心平的搀扶下来请假的。 来向宇强和池会峰请假的沈佳,面色苍白,腰肢无力,好象得了什么大病似的,沈佳却只说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跳不了了。但可以坐在边上看。 池会峰和宇强都分别关心了几句,就开始了排练。 宇强见到沈佳娇慵不胜的情状,联想他昨晚看到的徐心平和沈佳亲热的情景,心中咯噔了一下,“莫不是他们昨晚……” 他不由地和何丽娜对了一下眼神,何丽娜显然也想到了同一件事上,见到宇强的眼神,不动声色地向宇强传达了也同样明确的想法。 此时的何丽娜还有一个担心:沈佳现在还是不是处女?徐心平现在又片刻不离地陪在沈佳身边,这都是事先没有考虑到的,原来的计划还执行吗?但她只是一个执行者,没有决定的权力,她只能等七叔的指令。 台上的一切变化,第一时间传到了宇文的耳朵里。按他的习惯,事出有因,就应该改变计划,不然的话,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漏洞,从而导致意想不到的结局。 他把取消计划的意见传递给了宇强,可没有想到的是,宇强传回来的意见却是: 看清他传达的信号,一切按原计划行事! 本来宇强在行动上是不能反驳七叔的,但因这次纯粹是他个人的私事,宇文也就只好听从了宇强的意思。 培训一如往常地进行着,作为助手的何丽娜不得不佩服她的青哥,每临大事有静气:宇强的一切言语和动作,没有一丁点儿的异样。 将近十点半时,培训课结束。宇强拿着麦克风,用充满激情的磁性男中音,对现场的参演人员,台下观看排练的师生和闲散人员说道: “请大家留步一下。我宇强今天要做一件事,恳请大家给予见证。” 宇强说着,回身拿过早已准备好的一束红玫瑰, “今天,我要向我心中深爱着的,现在就在现场的一位女士求婚。” 说完这句话,宇强又用眼神逼退了正在靠近沈佳的两个兄弟。 “何丽娜女士,我爱你!” 何丽娜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单腿跪倒自己面前的宇强,她的青哥,完全回不过神儿来,她几乎没有听清宇强说的是爱哪个女士,她在慌乱中,按住了那个事先准备好的播放器的开关,播放器里传出了象是沈佳,但更象是何丽娜的声音: “我也爱你!” 宇强的临阵倒戈,确切地说不应该叫倒戈,应该叫改变了戈的指向,让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 首先大吃一惊的人是沈佳,沈佳在宇强宣布求婚的第一时间,条件反射地想着要怎样应对宇强的求婚。当发现宇强的求婚对象不是自己,而是何丽娜时,她虽然大吃一惊,但却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第二个大吃一惊的人是徐心平,他焦急地想着,自己应该怎样做,才能有效而又得体地保护好沈佳。 第三个大吃一惊的人是宇文,他大骂一声“他妈的,这浑小子!”就直接上车走了。 第四个大吃一惊的人,才是何丽娜。 按说,最应该大吃一惊的人,就是何丽娜。但因为何丽娜一时完全没有回过神儿来,所以算上她这个相当迟缓的反应期,她就排到了最后一名。 名次虽然排到了最后,但她所受到的震惊的强度和深度,却是其他任何人没法比的。 当她终于清楚了自己就是宇强的求婚对象时,她彻底懵了。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和宇强的关系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虽然她心里也常常会做一些结局太过美好的梦,但这些梦往往还没醒就被她自己用一盆又一盆的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昨天她和宇强又出人意料在在灵台寺见到了颜生,那个让她立刻去死她都会觉得是灵魂救赎般地毫不犹豫的人。昨天晚上,她一整晚想得都是他。 那是她长久以来的第一次再次想他 但这必竞是在一种不正常的关系下产生的不正常的男女情愫,所以,在宇强真的向自己正式提出求婚时,让她在理智上产生了某种担心: 她和宇强的关系,能象正常的夫妻那样吗? 宇强看着迟迟没有亲口答应自已的何丽娜,心里十分清楚她的所思所想,因为,何丽娜现在的所思所想,正是他昨天晚上的所思所想。 他相信,这个让他得到过无数次****的女人,同样也从他的尽情的野性中得到了死去活来的享受。 他们更是从中获得了彼此间的心有灵犀。 昨天在灵台寺见到颜生,也就是了空师傅后,过往的种种在宇强的心里不断的闪现着,但最后让他最关心的,总是何丽娜。这让他清楚了自己的真心,也就有了今天他的临阵倒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不明真相的人们都觉得何丽娜有点太矜持太拿捏了。 好在何丽娜终于开口了,但却是用低的只有宇强才能听清的声音说道: “我愿意。” 人们从何丽娜接过鲜花的动作中,知道了宇强求婚的成功。人群中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尤其是宇强手下的弟兄们。 宇强和何丽娜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下台去。 沈佳和徐心平却在最后才起身,池会峰关切地问沈佳, “没事吧?” “没事,没事老池。”沈佳一边应着池会峰,一边啪地打了徐心平一巴掌, “都是你,让老娘的大姨妈来的这么猛!” “佳佳,你说这话你还讲点理吗?我有那么大的神通吗还能控制女生的大姨妈?”徐心平闻听此言都有点气愤了。 “整天调戏我,让我动情动心的,我都上网查了,就是你的事儿!”沈佳可能真的是上网查过这次例假的异常原因。得理不饶人地命令徐心平: “背着我!” 本章题目注解:宇强和何丽娜的男女关系不是正常情况下产生的,也不是以正常状态相处的。但形影不离,日久情深,他们冲破世俗的看法和观念,真正看清自己的内心和相互间的形影关系,最后走到一起,应该说是有道理的。 第三十二章 洞房花烛各千秋 回到酒店的宇强和何丽娜,从中午开始,就和他的弟兄们狂热地分享着他和何丽娜水到渠成的爱情果实。 他们为彼此差之毫厘的没有错过而倍感幸运。两个人在自己的地盘上狂歌热舞,尽情地庆祝着 天近傍晚,就在宇强和何丽娜仍在纵情歌舞的时候,一群青师大的跟他们学舞蹈的学生,在沈佳和徐心平带领下,走进大厅。 “宇老师,何老师,百年好合!” 在这群肩刺青龙,臂纹白虎的所谓道上的男男女女的注视下,伴随着节奏强烈的舞曲,一段宇强精心训练的劲暴街舞,在沈佳的领舞下,引爆眼球地开始了。 虽说宇强对这段舞蹈不知道有多熟悉了,但他还是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身份来欣赏,今天又是在这样一个特别的场合,所以,他从中获得了别样的震撼和享受。 学生们的舞蹈,尤其是沈佳的仙姿神韵,让这些从来不以无知为耻的男中豪杰女中巾帼们,无不尖叫动容。 本就极有舞蹈天份和舞蹈**的宇强和何丽娜,受到如此巨大的感染,待沈佳她们的舞蹈刚一结束,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儿,就无缝衔接着开始了他们的双人舞。 超高的专业水平,加上男体健美,女体性感,极度热烈的气氛,让这对崭新的新人爆发着火一般的激情,这股激情,又象火山爆发一般,吞噬了在场的所有人。 就连平时在这方面有点呆傻的徐心平,都扭着屁股吼叫着。 徐心平有点滑稽的扭动和吼叫,让沈佳第一次感到了这个呆子在公众场合的放开自我的状态。她极想看看,自己的心上人还能放开到什么程度。 所以,宇强和何丽娜的舞蹈一结束,还没等大家从极度激奋中沉静下来,沈佳就拿过现场的麦克风, “下面,请我未来的老公徐心平先生,为何老师,宇老师,以及在场的所有先生女士们,高歌一曲,以真诚地祝贺何老师宇老师有情人终成眷属!” 沈佳对徐心平连招呼都不打的就这么一将军,本想看看她那呆子会出点什么洋相,好让她在以后的日子里做为话柄拿在手里。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那个呆子,一点都不呆。 徐心平就象宇强和何丽娜的无缝对接的舞蹈一样,同样天衣无缝地在沈佳一说完,就接过了沈佳手中的话筒,歌名都没报,直接就裹挟着还在燃烧的激情,声情并茂地清唱起来。 你从天而降的你 落在我的马背上 如玉的模样 清水般的目光 一丝浅笑让我心发烫 你头也不回的你 展开你一双翅膀 寻觅着方向 方向在前方 一声吧息 将我一生变凉 你在那万人中央 感受那万丈荣光。 徐心平的嗓音本就雄浑中带着苍凉,人们在他的歌声中,仿佛就看到了痴情热恋中的一双草原儿女,共乘一骑,驰骋在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大草原上,身姿雄健而骄美。 等到徐心平彻底放开了歌喉,撕裂自己,撕裂空气般地吼出“你在那万人中央,感受那万丈荣光”时,现场的气氛再度被火爆点燃。 尤其是沈佳,就象是追了徐心平一万年的粉丝一样,在徐心平的歌声中又蹦又跳,完全不顾了自己的淑女形象,仙女气质,手捧一束不知从哪儿找到的鲜花,百米冲刺似地冲向正在深深陶醉地演唱着的徐心平,把鲜花连同自己,一起奉献到了徐心平的怀里。 徐心平几乎是抱着沈佳唱完了最后几句。滚烫滚烫的爱情之火,烧得沈佳全然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她只能感觉得到徐心平有力的心跳,浓烈的男性气息。 随着一幕又一幕的**过去,青师大的学生们带着未消的余兴,在宇强和何丽娜的恋恋不舍地热情挽留下,离场回了学校。 酒店里就只有宇强和何丽娜的兄弟姐妹们了。 只见宇强,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何丽娜抱到一张太师椅上,坏坏地盯着惊惧地浑身颤抖的任他宰割的羔羊似的准新娘。 “配合我,无条件配合我。我已经是你老公了。”宇强压低声音,咬着何丽娜的耳朵说。 何丽娜不知所措地点着头。 见何丽娜点了头,宇强退后三步,卟嗵跪到地上,冲着瘫坐在太师椅上的何丽娜,咚咚咚,就是三个响头。 “娜娜,以前哥不是人,拿你也不当人。今天当着众兄弟的面,我发誓痛改前非。别的也不多说了,下面我就做个样,给你看看。” 跟着宇强多年的何丽娜和他那帮弟兄,虽然对宇强的千奇百怪为所欲为的行为早就见怪不怪了,但今天还是被宇强不跪天不跪地的当众跪了何丽娜的行为,感到了十分的震惊。 却见宇强已扮作刚刚下班回家的丈夫。 “老婆,我回来了。” 何丽娜配合地起身去接宇强手里的包, “老公辛苦了。” “不辛苦。”宇强说着,从包里取出一沓钞票和一摞银行卡, “老婆,这是我挣的钱,都交给你了。” 在众兄弟的哄笑中,宇强回过头,冲着他的弟兄们大喝一声,“还不他妈快滚!” 此时此刻,和同学们一起回学校的路上,全副心思都在徐心平身上的沈佳完全听不到其他同学们对徐心平的惊艳赞美,也听不到对她激情冲动的调笑,更听不到对她和徐心平暧昧亲密的大胆八卦。 她只想着快点到家,快点到家。 到家后,尹柔如他们所愿地早早地睡了。两个人急不可耐地来到徐心平的卧室,锁上卧室的门。 “平平,今天晚上你就娶了我,好吗?” “怎么娶呀?我也没求婚,也没订婚,也没有婚礼。咱们只入洞房吗?” 沈佳在情上一动了性子,真就成了女流氓会武术,会武术的男流氓也挡不住。 只见她对着徐心平单腿一跪,双手抱住徐心平的大腿, “心平大少爷,嫁给我吧。我都爱死你了!” “佳佳大小姐,我更爱你!”徐心平说着,拉起沈佳。 “好了,求婚礼成。我要订婚了。”沈佳边说边把自己的双唇印到徐心平的嘴上。紧接着就说, “订婚礼成。”沈佳整个来了个自导自演。 “下面咱们进行婚礼最后一项,入洞房。”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沈大导演就把自己的婚礼导到了她日思夜想的那一刻。 沈佳边说边把自己红裙子往上一撩,盖住了自己的头。并指挥徐心平, “入洞房了。新郎掀起新娘子的红盖头。” 徐心平完全听从着沈佳的指挥,动手把沈佳盖在头上的裙子拉了下来。 这让沈佳嗔怒起来, “傻新郎,你这叫掀盖头吗?掀盖头是得把盖头往后掀过去。”沈佳边说边又把裙子撩起盖到自己头上,同时对徐心平叫道: “重来!” “那可就把你的裙子脱掉了?”徐心平担心沈佳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而沈佳一失之后,罪责难逃的却是自己。 “那,那,演习到此结束。”沈佳以少有的木讷的口气说道。 沈佳害怕自己再呆下去,会引发她也控制不了的意外。所以就果断地不顾一切地宣布了演习的结束。扔下只能好自为之的雄心勃勃准备入洞房的新郎,闪电般飞回自己的卧室。 爱情有时就是让人这么冲动,冲动的让人会在事后羞涩不已,甚至后悔不迭。 沈佳就是这样,从那以后,她不仅自己绝口不提那天发生的一切,也不让徐心平提到有关那天的只字片语,她有时回想起让她完全接受不了的自己那天的所作所为,都恨不得把那个片段从自己的还有徐心平的记忆中彻底抹去。这也让她对徐心平的一些有口无心的话,变得不可理喻的敏感和挑剔。 比如,徐心平关心地问她身体好了吗?大姨妈走了吗?她就会觉得徐心平在暗示她曾经不顾还在例假就心急难奈地让徐心平娶她的事,徐心平说她穿红裙子好看,她就觉得徐心平在想她把红裙子当盖头的事。 更让徐心平接受不了的是,沈佳连最起码的恋人应有的一些亲热,都毫不留情的拒徐心平于千里之外。这让徐心平无论如何也想不透。 这女人的心,真是海底的针吗? 两人就这么过了一段让徐心平莫名其妙的日子。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徐心平把自己心里的这种苦闷和疑问倾诉给妈妈尹柔后,尹柔不得不给儿子认认真真的上了一课。 她在徐心平面前摆了三个桃子。一个青涩,一个半熟,一个熟透。 “平平,这三个桃子哪个能碰好拿呀?” “当然是这个不熟的。” “哪个不能碰拿不起来呀?” “当然是那个熟透了的。” “对呀,熟透了的不能碰不好拿。反过来说,不能碰不好拿的,那也就是熟透了。”尹柔提点着儿子。 徐心平恍惚大悟。 但他还是打破少锅问到底的问妈妈, “老妈,你说是佳佳着急让我吃呀,还是我着急吃佳佳呀?” “有你这么问的吗?我就跟你这么说吧,桃子熟透了,你不吃,谁吃了算谁的。女人总还是被动的呀。” 听完老妈尹柔的妙趣横生的比喻课,徐心平的心里就长出了一个大盘子,他要把他的白娘子沈佳,象熟透了的仙桃一般,放到盘子上。 他在心里流着口水,拿不定主意地寻思着, “是直接下嘴咬呢,还是用水果刀一小块一小块的切着吃呢?” 第三十三章 世间好事不如无 就在徐心平把他的白娘子沈佳当成熟透了的仙桃,放到自己心中的玉盘上,准备随时一品禁果时,他自己却也被放到了盘子里。 把他放到盘子里的是他的老师,景涛,装他的盘子,是他们学院的一个小会客室。准备品尝他的人,是景涛的大学老师,北大哲学系教授袁来如。 原来景涛和徐心平合作的论文,《论哲学的起点》,深受袁来如的关注和欣赏。又听了景涛对徐心平的青睐有加的介绍,就借来青城出差的机会,让景涛把徐心平找来,他要见一见这个在景涛口中,从平凡变为神奇的学生。 “袁老师,这就是徐心平同学。” “哦,心平同学,你好,我是袁来如。”袁来如视人一向完全平等,没有一丝一毫的名师大家的架子。 徐心平却被袁来如对他来说早就如雷贯耳名字惊的有点目瞪口呆了。他愣了一下,好象是把心中那如雷贯耳的名字和眼前的淡雅如菊的老者进行着对号。 “袁老师你好,我就是徐心平。” “心平,请坐。”袁来如边让着坐,边亲自给徐心平端上一杯荼。 徐心平受宠若惊的又站起来,接过荼。 “呵呵,心平,别客气。你这么高的个子,一站起来,无形之中就让我们感到有点压力啊。”袁来如随和地开着玩笑。 景涛却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听着。 “袁老师,您说如何才能避免这样的情况呢?”徐心平看似有点跳跃地接问,让景涛心下轻轻一震:好小子! “呵呵,景涛,你教的学生好啊。这一问,还没说哲学的起点,却直接到了哲学的终点。” 各位看官,不才写到这里,只好略作一番解释。 徐心平的无心的无心的行为举止,如站起接荼,却对他人产生了有形的视觉冲击。而这有形的视觉冲击,必然会对人的心里产生或舒适或难受的的心里感受。这也就是误会的根源。要避免这种情况,只能交流的双方,都从对方的心里来想互了解。这就要准确理解交流中的各种有意无意的行为举止。 哲学的起点是无心无意的,哲学的终点是会心会意的。所以袁来如说,徐心平说的,是哲学的终点问题。 袁如来,景涛和徐心平就这样聊天似的说了一个多小时的话,袁如来就对盘子里的徐心平直接下了嘴: “心平,你悟性很好,就是哲学的一些基本功打得不不深。我建议你跟我回北大,学一个学期的哲学史。” “太好了袁老师。只是青师大这边?”徐心平深知,自己正需要补充的,就是正本清源的哲学史。 “学校这边你不用操心。学生交流是正常的,学院这边已经同意了,我再和云副校长报告一下就行了。”景涛接口道。 “那什么时候去?” “下周吧,反正你也是学生,在哪儿都是学习,应该也没有什么要准备的吧。”景涛说。 “好的,袁老师,景老师。我下周去您那儿报到。”徐心平说完,见两位老师还有别的事,就先告辞出来。 “老师,您对心平也这么认可?” “唉,现在钻进书本里捞功名的多,从书本里钻出来看世界的少。心平难得有这个平常心。”袁来如慨叹地说。 人生就是如此。有些好事,就是来的这么巧得不巧。 徐心平把自己的这件好事,第一个告诉了沈佳。 沈佳的反应,怎么说呢?就象是天上掉下了一个馅饼在她面前,但这个馅饼却砸掉了她正要往嘴里送的她的最爱奶油冰激凌。 她心里很清楚,只要徐心平不是下周而是下下周去北京,徐心平引弓已满的弦上之箭,丘比特之箭,就会射向自己。但眼下,他只能松弓收箭了。 对沈佳内心欢喜和惆怅,徐心平感同身受。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沈佳默默地给徐心平准备着东西。 “佳佳,我一有时间就回来找你,你一有时间就来北京找我。现在高铁这么快。”徐心平安慰着沈佳。 “到了北大,有什么事,你可以找咱们的高中同学,石博文。”沈佳话一出口,又有点后悔。石博文毕竟是在高中毕业聚会上公开向自己求爱的高考状元。她这么毫无顾忌地不见外,会不会让徐心平心里不自在呢? 徐心平舍下对沈佳的万千不舍,如时到了北京。 北大教授袁来如的女儿袁丽老大不情愿地在星期天的十点就起了床,这对于她来说太早了点儿。 她气哼哼地洗了把脸,就头不梳衣不整,面无生气地遵照严父的命令去车站接徐心平。"一个青师大来北大交流的学生,一个要跟父亲求学的学生,用的着本大小姐去接吗?" 但父命难为,她只好把气撒在了被接的人身上了。 "你就是徐心平?” “对,我就是。” “上车。” “阿姨您是?” 袁丽差点就脱口而出“我是你妈”,好歹忍住后,没好气儿地说, “上不上车,不上就自己去北大找老袁吧。” 徐心平这才认定,这是袁教授派来接自己的。 “谢谢,谢谢,谢谢阿姨!” 两声阿姨,把袁丽气得差点上不来气儿。 待徐心平坐上车,袁丽猛地冲徐心平一甩长发: “外甥,你看阿姨是不是都满头白发了呀?” 这倒让徐心平不知所然,北京都是这样和人说话的吗? 一路无话到了袁家。 一进门,袁丽就冲她的爸妈大声喊道: “爸妈,你们大外孙子来了!” 袁师母不知所以,就训女儿道, “不是跟你说了吗?这是你尹柔阿姨的儿子,管你叫姐姐的。怎么成大外孙子了?” 袁丽可不管,扭头对徐心平几乎是用命令的口气说: “这是阿姨的妈妈,叫姥姥!” 徐心平这才意识到自己一见面,就大大得罪了一个最不能得罪的人。 “阿姨,” 没等徐心平解释,也没等袁师母应声,袁丽抢先答应着, “平儿啊,这都到家了,还叫姨做什么呀?” 袁师母赶紧岔开说,“丽丽,客人来了,先去倒茶。别让弟弟笑话你没礼貌 。” 这时,袁来如也已经出来,拉着徐心平的手坐下。家长里短的闲聊了起来。 过了好长时间,袁丽换了个人似的端上茶来。真正给了徐心平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有点不敢确认地站起身来,一边接茶,一边说, “这是,这是,是” “你阿姨!”袁丽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你丽丽姐!一天到晚疯疯傻傻的。”袁师母赶紧在旁纠正道。 徐心平闻言,心里彻底明白了,也彻底傻了。 他想都没想,赶紧跟在去厨房放茶具的袁丽身后,连声叫着“丽姐” “叫阿姨!你这一辈子都别想不叫我阿姨了!”袁丽真是铁了心了。 “丽姐,谁能有这么年轻漂亮的阿姨呀?原谅我,以后让我叫你丽姐吧!” “你就有这么年轻漂亮的阿姨!”听徐心平夸自己,袁丽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袁丽心中一荡,有这么个大外甥,挺好! 第三十四章 万事缘起皆有因 几句玩笑式的气话,远不至于让袁丽挂在心上。她还是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她自己颇为得意的入睡仪式: 床前八十公分立定,敛气屏息,心沉意注,慢慢地劲生足下,腰不弯,脚不抬,全凭发于足底的弹力,就把自己匀称紧致的身体呈弧线形抛到床上,紧跟着身子一个拧转,把脸朝下变为脸朝上,两手交叠于小腹之上。在整个身体背部接触床面的一瞬间,万念俱灭,心如死灰,就此一念不生,进入人生的另一个世界,直到太阳再一次从东方升起来。 当然,这是袁丽所追求的最高入睡境界,她现在距此还有不小的差距。最主要的就是,她几乎从来做不到万念俱灰,一念不生。偶尔有几次静态较好,也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罢了。不过,外在的动作,她现在已经是熟极而流,做得是既流畅又优美,让帮她录像的老妈叹为观止,把自己的女儿惊为天人。 录像传到网上,让她成了网红中的网红。爱美爱酷的小女生们,无不以她作为偶像,想象着自己也能有她那样精彩绝伦亮瞎人眼的入睡姿态,而让她始料未及的是,她的这段视频,竞然启发出了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男人们千奇百怪的或上流或下流的数不胜数的奇思妙想奇谈怪论。 众说纷纭的评论,也让她从中获得了十足的被人关注的成就感。 今天她静静地平躺到床上,心里本来什么都没想,但她的眼前却浮现出徐心平那张精准诠释了什么叫真实的脸。 生动,毫无做作的生动;明朗,那是内心透亮无私的招牌;敦厚,男人特有的能容女人的气质。 “他怎么一上来就叫我阿姨呢,在他眼里,我真的有那么老吗?”袁丽压制着自己要起来照镜子的念头,但还是不由地抬起本来应该放在小腹上一动不动的双手,抚摸着自己弹性十足的脸蛋。 “皮肤没问题呀,难道是肤色不太好?”想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了,腾地弹起身子,大亮起灯光,仔细地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这很好啊,不光是脸蛋,全身每个部位的皮肤都白皙光滑,鲜嫩水灵,用一掐一股水来形容,一点都不过份。难道是我神态萎靡的原因吗?” 袁丽不禁扬了扬眉毛,抖了抖精神,整个一阳光美少女,哪有半点精神不振的样子? “这个瞎了眼的傻小子!” 袁丽心里嘟嚷着,关灯摸到床上躺下, “他要是当时叫我姐,或者是叫我妹妹,会怎么样呢?” 袁丽就这样不知不觉得进入了梦乡,但主卧室里她的爸爸袁来如和妈妈文敬却正在进行着一场相当认真严肃的谈话。 “老袁,常言说睹物思人,您今天是睹儿思母了吧?啧啧,也真是的,徐心平这孩子,还真说不出怎么回事儿,我不知从哪儿真就从他身上看到了尹柔的影子,你说怪不?”文敬还是一如既往地抓不住自己的中心意思,一边说着,一边跑题。这让和她对话的袁来如既有不知所云的头疼之感,又有有机可乘的投机之利。在事关利害的重大话题上,他就完全可以避重就轻随机选择了。 “文老师,从儿子身上看到母亲的影子,那有什么怪的?看不到母亲的影子,那才叫怪呢。”袁来如随口回应着。 “老袁,你有好好把我说的话过过脑子吗?好吧,看来是没有。没关系,我帮你过。你说得不错,从儿子身上是应该看到母亲的影子,但这里还有一层我没说出来的意思,那就是,从儿子身上,是不是也应该看到父亲的影子呢?” 闻听夫人此言,袁来如心下大吃一惊,好家伙,什么时候学会拐弯抹角下套打伏击了?也罢,来而不往非礼也,要打伏击,也要看看对象。一个食草动物,想要伏击一头雄狮,圈套再完美也是白搭。 “呵呵,文老师,您不会从徐心平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吧?我是多么希望当年自己能有产生这种可能的行动啊。可现实是,心动永远代替不了行动,更不可能产生只有行动才能产生的结果。” “袁来如!你这么说话还要点脸面吗?”可以说,很多女人是能够容忍自己的男人对别的异性有这样那样的想法的,因为这几乎是每个男人的正常心理状态。所以有句老话就说,淫字论事不论心,论心千古无完人。但同时几乎没有哪个女人能够容忍自己的男人把这样的想法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所以文敬一听袁来如竞然说出这样的话,立即就心头起火,怒不可遏了。 “我是奉夫人您之命直话直说,怎么就不要脸面了?你看你,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无明之火。你自己倒是想想看,我对你的这颗心透不透明,这颗透明的心里那个至高无上的爱人的位置是不是被你完完全全牢牢固固地占据着,我对你的热情激情是不是……你都说你承受不了让我分给别的女人点儿。袁丽她妈,难道这些都抵不住一句虚头马脑的话吗?” 文敬被袁来如说得的一笑,就此伏击者反被伏击。 “老袁,今天不用把激情分给别的女人了,有多少我要多少。”文敬浑身散发着袁来如无可抵挡的独特激素,激起了袁来如更多的激情,夫妻间不无芥蒂的一场闲话,就此成了恩恩爱爱春风化雨。 文敬心中暗想,这场戏,一开头就润物细无声地产生了如此大的效果,这好戏要是真的登场了,这戏中的人兜得住吗?到时候事情会朝着什么样的方向发展还有谁能把控得了呢? 袁来如心中却不这么想,他的心中,正在验证着俄国著名作家高尔基的一句最著名的诗句,“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三十五章 只许佳人独自知 徐心平从袁家出来,一路欣赏着北大校园的风景,慢慢溜达着回到袁来如给他安排的临时学生宿舍里。 从打几天前自己突如其来地被北大教授袁来如看中,到今天终于来到北大交流学习,徐心平的潜意识中一直存在着一个疑问:袁老师看中自己真的是因为自己有那么出众的才华资质吗?自己真的有那么出众吗?会不会因为景老师的原因呢?景老师毕竟是袁老师的得意门生,自己又是景老师课上课下专心指导的学生。徐心平想,多半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自己一定要加倍努力,学到真东西,不辜负景老师的一片好心。 想到袁教授的千金大小姐袁丽,徐心平微微苦笑了一下。就因为自己错叫了她一声阿姨,她就如此变本加厉地不依不铙。再说袁丽在车站接他时,也实在不修边幅的历害了点,他总不能象民歌里唱的那样,“掀起你的盖头来,让我看看你的脸”吧,他也只能从大概的衣着外貌认人啊。天啊,这个扣可怎么解呀?徐心平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能等到合适的机会,用合适的方式去化解了。至今怎么个合适,天知道。 走回宿舍,坐到自己的临时铺位上,同宿舍的另外两个同学都没在。他的心一下子随着环境的陌生陷入到了孤独之中。 陷入孤独之中的人,如果他是有恋人的,那么他的恋人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他的空白出来的脑海中。 现在的徐心平就是这样。更何况他的沈佳那不是凡人,那是青师大人人皆知的白娘子啊。 此时此刻,在徐心平的脑海中,当真是一帧帧一幕幕,清晰而又生动地闪现着沈佳和他炽热如火的浓情往事。 从谢师宴上沈佳因为他的出言贬损而使劲掐他的后背,到他们第一次看电影他紧张的情景,从告别高中母校时和沈佳合唱梁祝,到沈佳当他的面拒绝石博文的求爱,还有沈佳在教室的黑板上回复石博文的四言诗。对了,沈佳和自己正式确定恋爱关系后,她到蓝球场找自己时,接球转身投蓝的那让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完美动作,深到不能再深的刻到了自己的心里。他为那个做出了如此完美动作的女生是他的女朋友而庆幸了很久很久。更有后来他遭遇了不幸之后的种种种种,还有他们在青师大校园里那相依相偎形影不离的种种亲蜜。她的歌,她的舞,她的义正严辞,她的娇嗔妩媚,她的冰雪聪明,她的痴心一片。 正当徐心平深深地沉醉在对沈佳的回忆中的时候,妈妈尹柔的电话到了, “平平,安顿好了吗?安顿好了也不来个电话,你不知道佳佳一直在惦记着你吗?” “妈,…”徐心平的一声妈还没有叫完,尹柔那边就把电话交给了她身边的沈佳,“你先和佳佳聊吧。老妈没有她那么想你。呵呵” “阿姨,你看你。”沈佳一边接过电话,一边说着。 “心平,都安顿好了吗?” “安顿好了,正想你呢。” “油腔滑调,真的正在想我阿?” “真的,一到陌生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就更想念最亲密的人。” “想我什么了?” 徐心平就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刚才的所思所想向沈佳倾诉起来,沈佳一边听,一边补充,有时两人还为一些细节进行甜蜜的争执。 情人的电话,目的只有一个,诉想思之情,解相思之苦。所以在他们的电话粥包的差不多的时候,尹柔就来到沈佳身边,示意沈佳把电话交给自己。沈佳虽然心中万分不舍,但还是在未来婆婆含义复杂的眼光下,颇感羞涩的把电话交给了尹柔。 “妈,你有什么事?”电话那头的徐心平明显对妈妈不解风情的打断极为不满。 “呵呵呵,”尹柔被儿子的话冲得止不住乐了起来, “混蛋儿子,你是不是还想说,你能有什么事,我们这儿正朝朝幕幕呢,能有你什么事?”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徐心平从小到大对老妈的情商就五体投地的膜拜,他的心事,一被老妈无情地揭穿,就先本能地进行着遮掩。但现在他毕竟长大了,又经历了风雨,见了彩虹,所以他就在一遮之下,又马上来了个干脆。 “嘿嘿,老妈,我就是这个意思。我真是这个意思。” “没关系,你以为你这样会气着老妈吗?跟你老妈耍,你娃儿还嫩着呢。跟我说说,那个看中你的袁来如都跟你说什么了,去他家了吗?他夫人和女儿都怎么个情况?” 徐心平见老妈根本不和自己计较态度问题,就松了一口气。简明扼要地把进京后的情况和妈妈说了一遍。 尹柔听后,什么都没说,就挂了电话。但面色却微微潮红了。 “阿姨,你不是真的让我们给气着了吧?”沈佳有点担心地问。 尹柔稍一定神,冲沈佳亲切地笑了笑,“我怎么会生你们这么可爱这么懂事的孩子的气,见你们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阿姨,我们下个周未去北京看心平去吧,反正现在动车也快,第二天返回来,什么也不耽误。” “这,…我考虑考虑再说,啊,佳佳。”尹柔说完,就回自己卧室里了。 考虑考虑?这是那个佛来**魔来杀魔嘴比心快的尹柔阿姨说的话吗?尹柔阿姨的字典里什么时候有了考虑考虑这个词了?满腹狐疑的沈佳,即使真的是仙女下凡,她也猜不透此时此刻尹柔心里那翻江倒海的葫芦里藏着什么样的珍珠宝贝。 她只好大声打了个招呼,“阿姨,我去学校了!” 尹柔静静地斜靠在贵妃椅上,敏锐地感觉着自己内心的波动。她一直深信,佛家所说的万法唯心,心生万法,不是一句空话。所以,她想要想清楚弄明白什么事情的时候,往往都是从体察自己的内心开始。 袁来如着力培养自己的儿子徐心平,与自己当年和袁来如的那段恋情是不是有关系?如果有关系的话,自己以后怎么面对?而这些问题的焦点又集中到一点:袁来如,你现在到底在想什么?这么一想,尹柔就立即察觉到了,其实这都是自己内心的问题,与其说想知道袁来如到底在想什么,不如说自己希望他现在想什么,更不如说自己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尹柔不由地脸更红了。 第三十六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在袁来如的心里,一直燃烧着一团火,一团本应该早就熄灭的火。但这团火却从来没有熄灭过,只不过是他给这团燃烧着的火在自己的心中另辟了一方天地,让她可以尽情的燃烧,却不对外释放出丝毫的光和热。这团火所释放的全部光和热,都被袁来如自己无比贪婪地吸取殆尽,让他从中得到了冰暧自知的独特而回味无穷的享受。 是啊,能不回味无穷吗? 金童玉女郎才女貌人间绝配的无比美好的一对,居然就无声无息地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地无疾而终了。以袁来如颇为自负的足惊天人的才情,不仅对尹柔的移情别恋毫无回天之力,而且对尹柔究竟是为了什么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也正因为自己对尹柔离开自己的原因百思不得其解,使得正熊熊燃烧在袁来如心中的炽爱之火一时不得熄灭,而袁来如对尹柔的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情有独钟,又使得这团火进而有可能一世不得熄灭。 但袁来如是不可能殉情的,也可以说他是不可能痴情的。因为他是学哲学的,他不仅是学哲学的,而且学的还挺透彻,他不仅学得挺透彻,而且还身体力行,学以致用。这让他能够超越常人的很好地处理好这个让常人生不如死的感受。 于是,他一方面对尹柔留给自己的那团火不生不灭,任其燃烧,一方面开启了自己正常的新生活。 随着和文敬的结婚生女,随着自己在学术上的更加深入,更随着时光一逝永不回的时间磨砺,他心中的这团火早就不在炽热地折磨他,这团火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变成了冷火,静火,燃烧得无比美丽,但却发不出真火的光和热。这团火也就真正成了袁来如独自享用欣赏的梦幻之火。 然而事实再一次生动地证明,真火乃是无情之物,心火才是有情之根。 袁来如哪有一天真正忘记过尹柔,真正放下过尹柔?尹柔的一些风吹草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他只是不想动,确切地说,是不能动。如果能动的话,他还会用不想来欺骗自己约束自己吗? 所以,当他得知尹柔的儿子徐心平在青师大跟自已的学生景涛读哲学时,就动了心思。 他首先想见见尹柔的儿子,他想看看,让他魂牵梦绕这么多年的恋人的儿子长得什么样,他还想探探,他能不能通过她的儿子聊解一下自己多年的这个心结。 谁知一见之下,从朝气蓬勃的徐心平身上焕发出来的分明隐含着尹柔的精灵的青春气息,让袁来如多年的心动,一下子变成了义无反顾的行动。 不能说袁来如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他很清楚。退一万步讲,他也是站在提携后人,培养学生的基础上所尽的职责和心愿。 现在,大幕已经拉开。 尹柔,你该出场了吧? 没有旧情复燃的非分之想,也不论旧日曾经的一往情深,就当成一对有着特殊感情的老友的重逢,不可以吗? 睡眼朦胧的徐子厚被电话铃声吵醒,睁眼一看是妻子尹柔的电话,一惊之下睡意全消。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女汉子一样的妻子,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半夜三更地给他打电话的。 “惊着你了?对不起啊。没什么事,只是想和你聊聊。” “聊聊?”徐子厚明白,尹柔肯定是有了放不下的心事了。“好吧,聊吧,我听着呢。” “这回心平去北大是袁来如的主意,你知道吧?” “知道啊,这有什么不对吗?” “你这不明知故问吗?你就不疑心他是因为我才要的心平吗?你就不担心他是冲我来的吗?” “你能把我当成你自己似的这么问我,我还担心什么?再说了,袁来如想什么咱也管不着啊,不过在我的印象里,袁来如是风流,但他更是个君子,他是个君子,但却也是个不拘一格的风流种子。我觉得,咱们最好不去想他这个人怎么样,咱们最好只去想事怎么样就行了。现在他肯在培养咱们心平身上下功夫,这就是心平的机遇。咱们好好对待就是了。” “子厚,我越来越觉得,就单论才情,你也一点不比袁来如差。”老公徐子厚的话,深得尹柔的欢心,也一语惊醒梦中人似的解开了她因情思而产生的困惑。 “柔儿,你这么夸我,后半宿我可就睡不着了。” “哼,睡不着你也不会想什么好事。对了,佳佳非要让我陪她去北京,我还没答应,你说我们去吗?” “你是怕到北京会见到袁来如吧?那有什么,**和蒋介石斗了一辈子,你死我活的,还去重庆握手言欢呢。戏该怎么唱就怎么唱,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问世间情为何物,”徐子厚突然觉得自己说得远了点,就嘎然打住。 “徐子厚!什么意思啊你?还说半截话!把那半截赶紧麻利的给我吐出来!” “别着急别着急,是我突发奇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可根本不是指你和袁来如的旧情往事。” “什么道理?” “问世间情为何物,恰似站上那高高的戏台上过日子。” “此话怎讲?” “过日子就过日子呗,非得让戏台子架着。那个架子,就是情。但要是没有这个架子,也就没戏了。” “嘻嘻,老公,你怎么琢磨的你?” 徐子厚可没有那么轻松,架子,架子,哪有那么简单哟。以他本就清明的内心,再加上可以说是旁观者的角度,以他对爱妻情为心、美为骨的深刻了解,她虽然深信妻子内心的坚贞,但也毫不怀疑妻子和昔日的恋人袁来如的见面将不可避免地引起尹柔的心海巨浪。但他却根本不想做出寻常丈夫那样的哪怕一点点的阻止行为。他想,当初既然人家袁来如没有力阻尹柔移情于已,他又有什么理由没有人家的气度,去小肚鸡肠先入主地当个醋大王呢。 第三十七章 事在人为事为人 第二天,尹柔在沈佳放学后回公寓的第一时间告诉了沈佳自己可以在下个周末陪她去北京,沈佳当时就给远在北京的徐心平打了电话,接到沈佳电话的徐心平马上就把这个信息写到了脸上,正在和徐心平以及他的同学们课后闲谈的袁来如,看到徐心平接电话以后的表情,也就立即准确无误地从徐心平的脸上读出了尹柔即将来北京的消息。 在若无其事地和徐心平确认了这个消息后,袁来如又顺其自然地说,“到时候我还让袁丽开车和你一起去接你妈。你记得把动车到站的时间搞清楚就行。” “袁老师,这太麻烦您了,我还是自己去就行了。”徐心平是真心不愿再劳驾袁来如那个千金了。 “你是怕袁丽闹性子吧?那是你不了解她,那孩子其实挺没心机也挺爱交朋友的。你总不能被她胡闹了几句就此结下梁子吧?” “那好吧,袁老师,我也正好借机会给袁丽姐道个歉。” 在外国语学院上大三的袁丽,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一名女外交官。光彩照人地代表国家站在国际舞台上,和世界所有爱好和平的人们打成一片。所以虽然当年她高考的成绩非常好,足够考上她父亲执教的北大,但她还是令周围的亲朋好友们大为惋惜地选择了北外。 袁来如是唯一支持自己的女儿做出高分低就的选择的人。对此,文敬气得大骂父女二人是“沆瀣一气”。袁丽却因此而对老爸多出了一份“人生得一知已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的亲情之外的友情。父女间无话不谈,没大没小也成了他们父女相处的常态。 “袁丽同学,我有个学生的妈妈周末要来北京,你开车和他接一下站吧。” “我说老爸,您支使起我这不拿工资的司机来就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吗?” “呵呵,还真没有。我倒是想问问袁大司机,您花您老爸许多银两购置一辆如此豪华的座驾,美其名曰家用,实则一人独专,我学车您都不让,您好意思吗?等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时候,您还想让我不好意思,是不是想让我们生老二了你?” “得嘞,老二生不生的我倒无所谓,倒是您二老可别累着了。我去,我去还不行吗。不会又赶那么早点就行。”袁丽和老爸斗嘴,总是输并快乐着。 “赶那么早点也得行,你就等徐心平的通知吧。” “什么?又是徐心平,您这太难为我了啊。他管我叫阿姨,这您都听到了吧?他那么一个大小伙子,管我一个祖国的花骨朵叫阿姨,他这存心是想让祖国的外交事业后继无人啊。我不去,再说,他好意思再用我吗?” “他叫你阿姨我还真没听见。他是不好意思,这不你老爸动员了人家半天,人家才答应给你这个机会吗。当然,你不去也行,车钥匙给我,我另雇司机。” “算了,看在他还有点不好意思份上,我再伺候他一回。”其实,袁丽是真不愿意让别的人碰她的爱车的。 文敬在旁听着,一直没有插言。她只关心着一件事,那就是尹柔要来北京了。 文敬的心里,既想知道尹柔到底在想什么,也想知道自己的丈夫心里是怎么想的。所以她的烦恼和担心,就比袁来如和尹柔更多了一份。 她到底忍不住开口了, “老袁,咱们要不要摆个宴给尹柔接个风啊?人家大老远的投奔你来了,你总不能把人家一个人往酒店一扔就不管了吧。” “袁丽她妈,人家是看儿子来了,我可不是她儿子。咱不带这么酸的行吗。” “酸点怎么了,这人间的情儿要是没了酸劲儿,那还不跟炒菜没了咸味一样了吗?我说你是不是被酸怕了。”冰雪聪明的文敬,该糊涂的候那是真糊涂,但该清醒的时候,那就成了袁来如远远低估了的潜力股。 文敬的一句话,正中袁来如的心中之靶,他真是被酸怕了。当年尹柔几无征兆的移情别恋,而移情别恋的对象又是无论哪方面都不能与自己相提并论的徐子厚,他当时心里的酸劲,几乎让他扭曲了心理。 袁丽见老爸迟迟不再说话,就意犹未尽地进行了带有调解性质的总结, “老爸老妈的恩爱我是眼见为实的,但你们肯定也都是有故事的人。要不专门抽个时间,讲一讲尹柔阿姨的事?” 袁来如和文敬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对袁丽斥道, “小屁孩,滚一边去!” 周五的早上,袁丽颇为有心地在操场上碰到了晨练的徐心平。 不待袁丽开口叫徐心平外甥,徐心平已是大声打着招呼走了过来, “哪家的小姑娘啊长得这么漂亮,你家大人没跟着你吗,要不叔叔帮你送回家去吧。” 袁丽正要嗔怪,徐心平却已走近前来,一脸郑重其事地对袁丽说道, “对不起袁丽,那天是我以衣取貌,罪莫大焉。还望看在咱们都是**点钟的太阳的面子上,大人不计小人过,美人肚里能撑船。以后就让我叫您一声袁丽妹妹如何?” “我可是比你大一岁呢?你好意思让我叫你哥哥?”袁丽心说,这个徐心平看上去忠厚老实,原来嘴巴这么甜。 “谁还能看咱们的身份证不成?再说,矫枉必须过正,不过正则不能矫枉。还有,你看上去,真的更像小妹妹。” “好吧,就依你所奏。明天你妈几点到北京啊?” “上午十点,和我那天是同一车次。真是感激不尽啊,还得麻烦您。” “这倒没什么,听我老爸老妈说,还要设家宴给阿姨接风洗尘呢。” “是吗?袁老师对学生家长都是这么客气的吗?”徐心平有点吃惊地问道。 “徐心平,你不知道你老妈早就认识我老爸吗?” “有这事!难怪…”徐心平一下子明白了袁来如为什么选中他来北大交流学习的原因,心里满不是滋味。本想凭实力闯天下的,到头来,不是拼爹就是拼妈。这让他心里很委屈,因为这让他自身的努力就被永远贴上了不正不纯的标签。 徐心平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垂下了脑袋。 袁丽没有想到,这个信息对徐心平的打击会那么大。她既不清楚徐心平是因为他老妈和自己的老爸是老相识而伤心呢,还是因为他不想依靠上一辈的交情在学业上走捷径而不高兴。她既说不清自己的老爸和徐心平的老妈年轻时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也说不清老爸让徐心平来北大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所以,袁丽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徐心平,明天早上九点,我到你们楼下等你。到时候我一打你手机你就下楼。” 徐心平答应了一声,就转身跑开了。 第三十八章 湖水本静心起浪 没意思,真没意思。袁丽想不到自己精心准备的晨练偶遇就这么因为徐心平的无精打采而草草地一晃而过了。 但必竞袁丽心中没有别的私心杂念,所以她的没有达到预期效果的不爽,很快就被当天的一些日常活动所打消了。 青师大的沈佳,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一下课,就如白娘子急着去找许仙一般,腾云驾雾飞沙走石地赶回了公寓。 一进门,就见尹柔正在穿衣镜前怀春少女一般孤芳自赏着。本就年轻性感的尹柔,这一打份,一作态,分明就成了一个待字闺中的妙龄少女,谁能想到她早已是一个大小伙子的妈妈了呢。 这一幕让沈佳看得由衷地脱口赞叹道, “阿姨,您这状态,都让我不好意思叫您阿姨了。要不,在外面我就叫您姐得了。” 尹柔得意之下,又顿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很怕沈佳会问她这么用心打份给谁看呀,还好沈佳没这么问她。这给了尹柔故作矜持的机会, “那不行,该叫什么还得叫什么,哪能乱了辈分呢。对了佳佳,你打算穿哪件衣服呀,我帮你看看。” 沈佳对于自己穿哪件衣服,早就心里有数的。她当然会选择徐心平印象最深的那套仙女衣裙。那也是她在几个重要场合穿过让她惊艳了全场的。 所以她早早的赶回来,也只不过想再穿上试试,看还有没有当时的风彩。 士为知已者死,女为悦已者容。沈佳满怀着就要见到情郎的心情,穿上昔日光彩照人的衣装,风彩自是更胜往昔。 “阿姨,您看怎么样?” 看着仙姿绰约的沈佳,尹柔从心里为能有这样的儿媳妇感到骄傲。“阿姨真恨不得变成自己的儿子,平平太有齐人之福了。” “阿姨,我也希望能变成您的儿子,能有您这样漂亮年轻的妈妈。”沈佳一高兴,就不由地和尹柔打趣起来。 尹柔少有地没有接茬,她现在的心思她自己都有点不敢正视。但女人出自本能的虚荣和爱美,让她不由自主地刻意打份着自已,更何况要和昔日的恋人见面。她心不由主地反复想象着袁来如见到她的种种情景。尽管她心里给自己划了一条鸿沟似的底线,但本就由感性主导生命的尹柔,面对着现在人生如戏的感性桥段,由不得她不入戏。 此时此刻,袁来如和夫人文敬正在未名湖畔散步。 文敬看着明显陷入浮想联翩的袁来如,微微一笑,轻指湖面,对丈夫呤道,“湖水本静心起浪。” 袁来如并不把心思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出来,就随口回道,“山木根深风摆身。” “老袁,身啊心啊,分得开吗?比如你现在想着的尹柔,你是想她的身啊,还是想她的心啊?再说了,你是用心在想她呀,还是用身在想她呀?根深又能怎么样,风大了,还不是一样连根拔起。” “是啊,夫人言之有理。”袁来如心想,言之有理又能怎么样呢?人其实在很多时候是不能够自主的,这不只是指人在丧失人身自由的时候,更多的候是发生在人们以为事情完全由自己做主的时候。比如现在。他能够绝灭自己情感地对尹柔不接不见吗?他能够保证自己见到尹柔后心如止水波澜不惊吗?他能够保证自己和尹柔在以后的相处中发乎情止乎礼吗? 袁来如再一次从哲学的角度考量着这一切,让他更深地认识着自己,也更深地认识着人性。 谁能知道在人的生命中,什么时候理性占上风,什么时候感性占上风呢? 人们普遍的认识是,人要理性的活着。但如果人要是缺少了感性,或者没有了感性,那人生的幸福感从何而来呢?人生的原动力从何而来呢?人生的乐趣从何而来呢? 所以,袁来如的主张是,人不要假借任何教条的东西约束自己的天性,但也绝对要让自己的天性合乎自然之道。 袁来如和文敬散步后回到家里,简单准备了一下第二天的宴席要用的一些东西,然后就回卧室了。 袁丽照旧在周五的晚上很晚才回到家里,却听见爸妈的房间里传出又象吵闹又象打情骂俏的声音,也没有理会,就简单洗漱了一下,回屋睡了。 第二天早上,忘了上闹钟的袁丽,在老爸咚咚的敲门声中醒过来。睁眼一看,已经是九点一刻了。 她马上想起了自己肩负的接站重任。一骨碌爬起来,罩上裙子就要出门。但随即又甩掉裙子,进洗手间手忙脚乱但又认真细致地化好了淡装。来不及细想地穿上了自己比较得意的一身短裙和鞋子,这才小跑着开车去接徐心平。 等在楼下的徐心平,早就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可不想让沈佳在车站久等。 见到袁丽的车飞驰而来,就早早地站在一侧,等车门一开,他就麻利的窜了上去。 好在车好,袁丽的车技更好,又赶上一路绿灯,他们终于在火车到站前赶到了车站。 停稳车后,袁丽冲徐心平伸了伸舌头,徐心平也冲袁丽伸出了大拇指。 很快,徐心平就把妈妈尹柔和沈佳接到袁丽的车前。 徐心平忙着把行李放到后背厢里,一时没顾上介绍。这让袁丽对站在面前的两个大美女完全不知该说什么了。她用很有失外交风范的语言问尹柔和沈佳, “两位是徐心平的妈妈?”话一出口,就呸了自己一口,赶紧纠正着, “请问您们两位哪位是徐心平的妈妈?” 这时,徐心平已经放好行李,赶紧过来要给袁丽介绍。袁丽却等不及的低声问徐心平,“这里有你妈妈吗,这两位可都太年轻了啊。” 一直盯着袁丽看,想从袁丽身上找到袁来如影子的尹柔,听了袁丽这些话,禁不住笑了,赶紧自我介绍着,“是袁丽吧?我就是心平的妈妈,怎么看不出来吗?我们家心平长得可是随我呀,小时候带他出门,都不用介绍的。哦,对了,这是沈佳,心平的女朋友。” 第三十九章 金樽玉露一相逢 袁丽吃惊地又仔细端详了端详,这才发现,徐心平和他妈妈真的是神似加貌似,自己一眼没认出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尹柔长的太年轻了,让她下意识的想不到徐心平的妈妈会是个这么年轻貌美的大美人儿。袁丽赶紧满怀了敬意,用了小姑娘对长辈的口吻对尹柔叫着“阿姨好。” 袁丽更加吃惊地看着沈佳,徐心平没说他女朋友会来呀,也没听说他有女朋友呀?她一惊之下忘记了,她才和徐心平认识了几天呀,又才说过几次话呀? 其实袁丽真正对沈佳感到吃惊的,还是沈佳那出众的容貌和气质。让她袁大小姐一见之下都自叹弗如。她哪知道,人家可是青师大的白娘子,是仙女下凡呢。 但在沈佳面前,她可不能再丢了外交官的风度。袁丽大大方方地伸出右手, “沈佳你好,欢迎来北京!” “袁丽你好,谢谢你来接我们!”沈佳真诚地说道。 沈佳所表达出来的真诚和声音的柔美,再一次让袁丽感到了极度的舒适。她亲热地一拉沈佳的手,“沈佳,上车,坐我旁边。” 徐心平善解人意地接着说道,“沈佳第一次来北京,正好坐在前面饱览一下沿途的风光。我陪我妈坐后边。” 袁丽却不领徐心平善解人意的情,她毫不客气地回道,“你不觉得是阿姨我怕你坐在前面捣乱吗?” 一句话说得徐心平哑口无言,孔老夫子的一句名言,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一时回响在耳边。徐心平心说,咱不是昨天才说好的吗,以后就叫你妹妹了,怎么言犹在耳,就这么比翻书还快地翻脸了? 沈佳和尹柔不约而同地齐声问道,“怎么回事呀这是?” 见袁丽和徐心平都不作声,还是尹柔见多识广地第一时间做出了准确地猜测, “丽丽,是不是我们心平第一次见到你时叫你阿姨了?这也不全怪心平,也怪我从小到大没让他独立过,让他还觉得自己是没有长大的小孩子呢。” 袁丽一边开车,一边告状似地回道,“阿姨,可不是您说的那样,人家是真把我当成**十岁的阿姨了。不信您问他。” 沈佳忍不住想笑,又怕自己捎带出来的笑意被袁丽发现,就刻意地别过了头,装作看着窗外的风景。 这更惹得袁丽对徐心平误称阿姨事件发起酵来。“阿姨,看见了吧?您儿子喊我阿姨也就算了,您这儿媳妇使劲儿憋着这笑是几个意思呀?” “丽丽,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你那天肯定是怕有人劫色故意穿得邋遢了点吧?心平又不好意思看你正脸,所以就以衣取貌了?” “阿姨,您真不愧是徐心平的亲妈,和您儿子说出来的话都不带差字的。” 袁丽见沈佳还有点被自己埋怨后的不自然,就主动对沈佳说,“徐心平早就跟我解释过了,我逗他呢。” 沈佳就坡下驴地接着说道,“这事真的怪徐心平,也不知道他是哪只眼睛把你看成阿姨的。袁丽你是大人不计小人过,美人肚里能撑船。以后我们就叫你妹妹吧。” “我的天呀!徐心平,你是几辈子修来的亲妈亲媳妇儿呀!刚说阿姨说的话和你说的连个字儿都不差,听听你这亲媳妇儿说的话,徐心平,你自己说说,昨天你是不是和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来着?” 徐心平听到沈佳说出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话,又见沈佳扭过头来看自己,一时恨不得就把嘴怼过去。 徐心平虽然没有真的把嘴怼过去,但他还是努了努嘴,做出了沈佳完全明白了的姿态。同时,徐心平心中一乐,为了激活和袁丽之间更加融洽的气氛,就低声哼唱了一句, “郎呀,咱们本是一条心。” “哈哈哈,”袁丽果然被逗得大声笑了起来。 笑声中,袁丽把尹柔和沈佳直接拉到了早就给她们预订好了的学校宾馆。还没来得及喘气儿,袁来如和文敬就赶过来了。 袁来如文敬和尹柔老友重逢,亲热地打着招呼。文敬却注意到一向风流倜傥洒脱不羁的丈夫,几乎都没敢正眼看尹柔那自然大方的目光。 袁来如不是不敢看,他只是不敢一下子就把久别之后第一次重逢的尹柔整个儿看全,他看到了她的手,虽然她跟他哪怕是象征性的拉手都没有,但他还是仔细地看清了那双他曾经是那么熟悉的纤纤玉手。他低着头,也看清了那双脚,没有穿袜子的那双脚还是那样的晶莹剔透,纤秀娇嫩。他也听到了她的声音,几如昨日的磁性动听。 他不敢再多看,他想等着慢慢看。 所以他走到沈佳面前,才把头抬起来。 “袁老师,您好!我叫沈佳。”沈佳伸出手来,轻轻的和袁来如握了握手。 “啊,沈佳?久仰大名啊!” “咦,您听说过我?”沈佳惊诧道。 “是啊,听你们景老师说起过你。” “我不过是在联欢会上唱了首歌,就值得景老师向您说起我?” “不,不是联欢会上唱首歌那回事。”袁来如说着,就把景涛跟他说的迎新生时,第一次见到沈佳,他感觉沈佳头顶智慧之光的事跟大家说了一遍,说得沈佳不好意思起来。 袁丽随声附和着,心中却想:我怎么看不出来?会不会是景涛那个书呆子动了凡心,见了美女被勾住了魂儿?要不,青天白日的,哪来什么智慧之光?还头顶? 嘻嘻哈哈中,袁来如招呼大家一起去学校宾馆的饭店去吃饭。 饭桌前,文敬热情地拉着尹柔和她坐到了一起,袁来如也就不倚老卖老地不分老少地拉徐心平和自己坐到一起。袁丽早已喜欢上了这个天上掉下来的沈姐妹,不光拉着沈佳和自己坐到了一起,还热情有加地邀请沈佳,“晚上就和我住一起吧,咱们姐妹好好聊聊。” 沈佳当然乐意,当下就答应下来,既没顾尹柔是不是愿意,也没顾徐心平投过来的热切的目光。 而袁来如终于在和尹柔斜对面的位置上,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尹柔的面容。 女人第六感官的敏感,在这样的场合,是超乎想象的。袁来如这不经意的一瞥,不仅尹柔感觉到了,就是文敬也洞若观火地看了个一清二楚。 第四十章 未名湖畔巧相遇 尹柔适时地开口对袁来如说道:“袁老师,感谢你给了心平一个这么好的学习机会。希望他能在你的亲自指导下取得较大的进步。” 尹柔这句没有一点毛病,甚至可以说是相当适时得体的话,但在袁来如听来却是要多么不顺耳有多么不顺耳。因为对于袁来如和尹柔来说,这个称呼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尹柔的语气语调更是冷得让袁来如难以接受。 但他是不能指望尹柔对他表现出哪怕一丁点儿的温情的。因为尹柔的温情,会象一滴滚烫的油珠儿掉进水里,是必然要引起沸腾和爆炸的。 他也只能十分官方地回道,“得天下英才而育之,也是我们这些当老师的幸运。前些日子去青师大,在我学生景涛那儿听说了心平。后来我们见了见,我也觉得心平确实是个可造之才。说实在的,社会上对我们研究哲学的人都有一种肤浅的偏见,认为哲学不过就是会说些大白话,会总结些刻意深刻的道理,他们说出来的那些,谁不知道啊。其实,那真是个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大误区。” 见袁来如还要长篇大论地说下去,文敬就举杯打断了他。 “来如,”文敬令袁来如感觉十分奇怪地没有叫他老袁,“留着你那一套上课的时候讲给你的学生们吧。今天咱们是两家人坐在一起吃个饭,让咱们为孩子们的长大干一杯!” “文敬说得好!咱们当年分别的时候,也就是他们现在的年纪。可是现在,咱们的孩子都和咱们当年一样大了。来,为孩子们的长大,也为咱们的变老,干一杯!”尹柔说着,也举起了杯子。 “你们可都还一点也不老。为尹柔阿姨还和当年一样年轻漂亮干杯!”袁丽由衷地向尹柔举起了杯子。 两个家庭的宴席就此热热闹地开始了。席间,文敬接了个电话,然后凑近袁来如耳语了几句。 尹柔知道可能是文敬有什么事,见大人孩子也都吃得差不多了,就对袁来如和文敬说,“要不咱们今天就到这儿吧,也都吃饱喝足了。我呢也有点累,想早点回宾馆休息一会儿。估计孩子们也都想在一起疯一会儿。怎么样,文敬,袁老师?” 文敬看了看袁来如,见他跟尹柔说话还是不太自然,就只好代老公表态,“好吧,尹柔,沈佳你们大老远来北京,这么简陋,实在是招待不周啊。” 众人起身,袁丽就招呼沈佳和徐心平,说下午拉他们一起去颐和园玩儿。 徐心平陪尹柔和沈佳回到宾馆,尹柔洗了洗就睡下了。 沈佳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累。她拉着徐心平走出了宾馆。 “心平,走,领我到著名的北大未名湖看看。” 北大未名湖,是北大校园中最大的人工湖,烟波浩渺,景色优美。东观湖光塔影,西看钟亭落霞,南望湖山林木,北览层楼幢影。而且在藏龙卧虎的北大,未名湖又可谓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沈佳依偎在徐心平身上,两手拽着徐心平的一只胳膊,几乎是让徐心平拖带着,慢慢地在未名湖畔溜着。 两人走走坐坐,互诉着相思。 “佳佳,要不是你一门心思地希望我成为象石博文那样的高材生,我肯定不会离开你到这儿来。未名湖虽美,但我觉得咱们青师大的校园更美。” “你怨我吗?” “不,我只是爱你,然后是为你,也就是为我自己。” “我也是,我怕你那时会觉得配不上我,所以我才帮你在学业上进取。现在想想,也许当初没那个必要?” “哪能说没那个必要呢?我第一次对异性产生反应,还是和你一起读书的时候呢。” 沈佳当然还清晰得记得那个因为害羞而奔跑出去的大男孩的背影。她不禁对徐心平嗔道:“谁知道你是读书呢还是读我呢!” “对天发誓,我当时真是在专心读书,谁知道你魔力那么大,一下子就闯到我心里来了,让我在那一刹那懂得了什么叫少年怀春。从那之后,没事我就会想你。”徐心平深情的昵喃着,沈佳也深深地陶醉其中。 徐心平接着说,“佳佳,我只是觉得真是有点天意弄人。你说,如果晚些时候再让我来北大,我觉得咱们的关系肯定会比现在要更深一层的。” 沈佳把头埋进徐心平怀里,低低地说,“没准儿咱们已经真的…。” 就在他们浓情密意地偶偶私语时,袁丽悄悄来到两人身后,恐惊天上人似地用极轻极轻的声音喂了一声。 这一喂不要紧,好悬没把两个人吓得跳起来。 要知道,这离得近近的轻轻的一声喂,就好象发自他们自己的心里似的,可远比突然的一声大喊吓人得多。 “袁丽妹妹,你这是想吓死我们吗?”徐心平惊魂未定地瞪着袁丽。 “嘿,徐心平,真是好心没好报,我是怕吓着你们,才小声说话的。你这冤枉人也不带这么冤枉的呀。”袁丽真是想用最轻的声音最小的惊扰来通报自己的到来,却没想到产生了适得其反的最大的惊扰效果。但她对此并不知道,还以为是徐心平在挑剔她。 “你可不是吓着他了。他正想非礼我呢。谢谢袁大侠仗义出手,小女子无以为报,要不,我以身相许?” 袁丽呵呵笑着,“沈佳,看不出来,你脸皮这么厚。走吧,山泊兄,英台妹,咱们起驾颐和园吧。” 就在徐心平和沈佳站起身来,要和袁丽离开未名湖时,旁边站起来一个人, “沈佳,徐心平,真的是你们?” 沈佳和徐心平定睛一看,竞然是石博文! “石博文,是你,这么巧?”沈佳惊讶地说。 “也不是太巧。你们是从学校宾馆出来的吧?我从背影看着象你们,没敢认,就一直跟着你们。后来认准了,又怕打扰你们,所以就一直没有…多亏这位女侠,…” “既给你冲了锋陷了阵,又给你当了挡箭牌。”袁丽颇为不满地说。 “感激不尽,感激不尽。日后有缘,博文必当报答。” 然后,石博文又转向沈佳和徐心平,“你们来北大是…?” “心平来北大交流学习,我是来看他的。今天才到,明天回去。” “明天就回去?对了,你还得上课呢。你们这是要去颐和园吗?不耽搁你们了,我今天晚上去宾馆看你,好吗?” “好吧。那先再见。”沈佳答应着,冲石博文挥了挥手,就拉起徐心平,一起去上了袁丽的车。 “咱们还去宾馆接一下尹阿姨吗?” “我给我妈打个电话问问啊。”徐心平说着,拨通了尹柔的手机。 占线,再拨一次,还是占线。 第四十一章 雄关易破情难破 “算了,我估计我妈不会喜欢和咱们在一起逛公园,她在北京那么多年,颐和园早不知道逛了多少次了。让她在宾馆歇着吧。” “好嘞,那咱们就走着。你们放心,我今天只当车妇,不当灯泡。到了颐和园,我连车也不下。”袁丽对自已无心的失误,很是惭愧,就竭力挽回着。 “那多不好,光天化日的,比你这灯泡可亮多了。再说了,我们又没有什密密。咱们就一起畅游多好啊。还可以互相拍个照呢。”沈佳真诚地邀请着袁丽。 “那好啊,那我可得多和你拍几张合影,我要让我的同学们看看,我又多了个天仙似的姐妹。”袁丽很高兴,却突然又想到了那个叫什么石博文的, “沈佳,那个叫石博文的是你们的同学吧?他看你的眼神可有点不对啊。” “有什么不对呀?我怎么没觉得呀?” “跟你这么说吧,他看你的眼神儿,就跟我爸看尹柔阿姨的眼神一个样。”话一出口,袁丽就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嘴巴。 好在沈佳和徐心平实在没觉察出袁来如看尹柔的眼神有什么不正常,也就没有深究袁丽说出的这句覆水难收的话。 徐心平却心中纳闷,这个时候,谁会给妈妈打电话呢? 给尹柔打电话的,正是看尹柔的眼神儿有点不对劲儿的袁来如。 文敬家里保姆来电话,说老娘让她过去一趟,说是什么昨天晚上做梦梦到老伴了,老伴说他自己在那边有点孤单,让她早点过去陪他。所以文敬的老妈醒了以后,就死死地认定,自己活不了几天了,说不准今儿阎王爷就会派人来抓她。保姆说阎王爷派不出人来,要派,也是派鬼来。老太太就和保姆急了,逼着保姆给文敬打电话让文敬来。 文敬知道这是老妈又想自己了,本打算让袁来如和自己一起回去,也好开导开导老太太。但她又转念一想,何不借此就给袁来如和尹柔一个机会,看他们会不会做出旧情复燃的举动。 文敬一走,压在袁来如心上的最后一道魔咒就解开了。他立刻蠢蠢欲动地想着怎么和尹柔进行互动。 最理想的,当然是见面了。现在家里没人,宾馆房间里也就尹柔一个人。按说无论谁到谁那儿,都是天赐良机。他是真的想再看看尹柔,因为他一直都没有清清楚楚仔仔细细地看一看他当年的尹柔现在的面容。 只是听女儿袁丽大呼小叫地说尹柔还是怎么怎么年轻漂亮,这更让袁来如心痒难奈。难道无情的岁月真的对他的尹柔格外留情了吗? 但袁来如即使在情令至昏的情况下,也还不至于湖涂到真的就和尹柔直接相见。姑且不说诡计多端的文敬会不会对他用上了欲擒故纵的手段,就是校里校外,那么多双眼睛呢。在北大,不认识他袁来如的人少,可他袁来如不认识的人可就多了。 想来想去,他还是拨通了尹柔房间里的电话。 睡眼惺忪的尹柔,以为是宾馆服务台打的电话,就想也没想的接了过来。 “喂,尹柔,我是袁来如。” 毫无思想准备的尹柔,突然听到袁来如的声音,一时竞愣住了。他该给她打电话吗,她应该接他的电话吗?他想干什么? 半晌没有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的袁来如,心下也有点慌:他的莽撞让尹柔生气了?按她的性格不会呀。他只好再问了一句, “尹柔,你在听吗?” 尹柔轻轻咳嗽了一声。 尹柔这轻轻的一声咳嗽,让袁来如顿时激动万分。 “尹柔,我只想知道,当年到底是因为什么呀?到底是因为什么呀?”压在袁来如心中几十年的心结,让袁来如在有朝一日面对了当事人时,竞然禁不住在电话里就嚎啕大哭起来。 尹柔听到电话里袁来如突如其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声,一下子就乱了方寸,这个方寸乱得让她一下子就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回到了她和袁来如深情相恋的岁月里。她禁不住脱口冲着电话关切地叫道, “如,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没变,真的一点儿都没变,还是我那最亲最亲的柔儿的声音。袁来如心神俱醉。但仅存的一点儿理智告诉他,昨日已去不复返,今日时过境已迁。 “告诉我你的手机号吧,以后咱们还是打手机吧,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尹柔随即告诉了袁来如自己的手机号。然后就放下了宾馆的电话。 刹那间的完全失态,让慢慢又回到现实中的尹柔变得异常清醒了起来。她不仅清醒了自己和袁来如今天各自的身份,更清醒地看到了自己内心所深藏着的旧情一旦失控将会多么得让她丧失自我。所以当她的手机再次响起的时候,她就心中完全有了底,毫不犹豫地接听了。 在这一次的通话中,尹柔几乎没怎么说话,她只是耐心地有时也会很感动地倾听着袁来如对她的深情诉说。 常言说,会说的不如会听的,尹柔从袁来如声情并茂情理兼备的诉说中,十分清晰的得出了袁来如的心中所想:旧情难了,能否打破那些虚假的约束,再续前缘? 没有和袁来如一样陷入情网的尹柔,不得不出言警告, “老袁,我们都是有家庭的人,还是要把家庭放到第一位啊。” “我们完全可以两者兼顾啊。我们完全可以不为人知的,这就影响不到家庭了。”看来,深陷情劫的人,不管有多大学问,那都是在劫难逃的。 其实,判断一个人是不是身陷迷网,在劫难逃很好办,就看他是不是还知道离地三尺有神明,是不是还敬畏那句老话,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尹柔只好继续开导着袁来如这个博士生导师, “真人好做,假人难当啊。咱们还是心地真实地各自珍惜地生活吧。” 此时的袁来如也在尹柔的委婉却坚定的婉拒下,恢复了常态。但他在恢复常态后,却清楚地感觉出了尹柔心中还是有他的,要不然,尹柔听到他的哭声后,为什么还会象他们热恋时那样关心自己呢? “如,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尹柔一时忘情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深深地烙印在了袁来如的心中。让他深以为是地认定了尹柔还是他心中的那个也同样深爱着他的痴情人。 袁来如终于在和尹柔说了以后经常联系后,挂断了电话。 第四十二章 无情却被多情恼 袁来如的终于挂断电话,让尹柔终于松了口气。从小到大女神一样的尹柔,可以说经历了数不清的形形**的情场,也见识了世间高矮胖瘦文武雅俗林林总总的种种男人,这让她深知爱恨情仇之险恶,尤其是爱情。 她披着让人着迷的外衣,浑身散发着令人陶醉的芬芳,头顶罩着绚丽多彩的光环,引得无数少男少女中男中女甚至老男老女都不顾一切地渴望得到她,拥有她,享受她。 但越是迷人的东西,如果得之不当,用之不当,享之不当的话,她的毒性也和她的宝贵一样,无药可解,无医可救,害人之深,举世无双。 那真是就象新贵妃醉酒中所唱的那样,“爱恨就在一瞬间,举杯对月情似天。” 果不其然,就在袁来如放下电话不长时间,文敬就回到了家里。 看到为情所累已经累得进入了梦乡的袁来如,文敬宽心地笑了笑,悄没声息地坐在袁来如身边,认真审视着袁来如熟睡着的面孔。 “算你老实!” 不过文敬还是有点心中不解,“看袁来如的情形可不象静水深流浮情不动的样子啊?难道是尹柔那个狐狸精摇身一变成了圣女,没让老公撩动? 看着老公人到中年却依旧秀朗英俊的脸庞,再想到袁来如神采奕奕风度翩翩的风彩,本身又是一个天生的多情种子,这让文敬反来复去在心里琢磨着:是老公没撩啊,还是尹柔没被老公撩动啊? 直觉告诉文敬,老公肯定是行动了,多半是给尹柔打了电话。两眼一扫,果然发现袁来如的手机就在离他手边不远的地方随手扔着。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想看看袁来如的手机里是不是有和尹柔通话的记录。但她知道,如果不经袁来如同意自己偷偷拿手机来看,即使看到了,那后果也是对她最不利的。最起码会让袁来如失去对自己的信任和尊重。最好的选择,就是等,等袁来如醒来。 袁来如睡眠极轻,就算是文敬没出一点动静,他还是觉察到了文敬的气息。果然,当他睁开双眼,妻子文敬正俯视着他的一张俏脸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也许是被文敬这样看的次数多了,袁来如见怪不怪地问文敬, “这么快就回来了?这回老太太这么好打发?” “老太太不好打发,可家里还有个比老太太更不好打发的。我只好快点回来了。不过,看来家里这个还算老实。” 袁来如一骨碌身子,就把坐在身边的文敬压到了下面。随手把手机解了锁,交到文敬手里。 “家里这个才不老实呢,你走后,我偷着跟老情人说了好几句话呢!” 文敬看着袁来如手机中的通话记录,紧挨着上一个给自己打的电话,只有一个打给学校宾馆房间的电话,通话时间也只有不到两分钟。 这让她实打实地放宽了心,仰着脸”儿”地亲了袁来如一口, “我们的袁教授就是不一样,居然还有人说教授就是教兽。来如,你可以当很多人的教授,但你只能当我一个人的教兽。” 受到文敬这样的挑逗,袁来如真就立马当起了老婆文敬的教兽。袁来如一边当着老婆文敬的教兽,一边想,今生今世尹柔还能不能再接纳自己呢? 还是正在畅游颐和园的孩子们心地单纯,也就心情爽朗。 一到颐和园的正门,三个人就想照一张合影。袁丽左右一张望,选中了一个单着的帅哥。 “帅哥,帮我们照个合影!” “好的,乐意效劳!” 帅哥拿过袁丽的手机,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地开始了拍照。直到拍得袁丽有点不耐烦了。 “我说帅哥,不就一张合影吗,至于费那么大劲吗?”袁丽边说边走近那个帮他们拍照的小伙子。伸手从小伙子手中拿过他拍照的手机。 只见手机上已经拍了数十张快照。各种角度各种表情都抓拍的恰到好处。特别是有几张沈佳和她的拉近的面部近照,都照的跟女明星似的那么美丽娇艳光彩照人。 她说了声“谢谢,照得真好!”,就要拿着手机和沈佳徐心平他们进园。 “诶,对不起,小姐姐,你拿的是我的手机。” 发现手里拿的确实不是自己的手机,袁丽禁不住柳眉倒竖,凤目圆睁, “没搞错吧?你丫故意的吧?” “小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美女是不会发脾气的呢。你看人家那位小姐姐,多斯文呀。我来解决我来解决。” “重新拍吗?还能拍成那样吗?”袁丽说到底还是觉得刚才拍的相当精彩,恐怕很难再拍出那个效果了。 “不用重新拍,你能加我微信吗?我可以马上传给你。然后把我手机里的照片全部删除。好不好?” “不好,你可真会要人家姑娘的微信。好吧,照片传给我后,你要把我的微信删掉。” “好吧,都按你说的办,我这帮忙帮出罪过来了。” 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照片全部传到了袁丽的手机上,袁丽又盯着那个小伙子删除照片删掉自已的微信,这才拿着自己的手机招呼沈佳和徐心平进园。 可是三个人没走多远,那个小伙子又从后面追了上来。 “能带我一起吗?我是一个人,两位女士肯定至少也有一位是单着的吧?”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如此这般的求双配对,还真是闻所未闻。袁丽和沈佳都给气乐了。袁丽直接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去去去,你没病吧?哪凉快哪儿呆着去。” “我叫洪军,洪水的洪,军队的军。我没病,我觉得就你们这儿凉快。” “耍赖皮是吧?耍赖皮可是要找打的。” 自称洪军的小伙子,见袁丽说他耍赖皮还说要打。就气馁地对袁丽说了声“实在对不起。”然后回头大声喊道,“坑爹的家伙们,还不赶快给我出来!” 就见几个配戴着清华校徽的男女学生,从几个角角落落走近过来。走过来的几个学生,面对洪军的怒容,和袁丽沈佳她们的敌对,显得十分尴尬。其中的一个女生不好意思的上前跟袁丽解释着, “这是我们洪老师洪博士。老也找不着女朋友,我们就集体给他出主意。这,这,这都是我们的主意。不要怪洪老师。” 第四十三章 年轻朋友来相会 袁丽刚想说你做你们老师的女朋友不就得了吗,沈佳赶紧接过话茬, “这主意挺好,这主意挺好,不愧是清华大学高材生想出来的主意。这样吧,我和我两位朋友商量一下,是不是欢迎洪老师加入我们的游园。其实,我看也用不着非得是洪老师加入我们,我们大家一起不更热闹吗?” “好啊,好啊,”几个清华的学生欢呼着,“咱们就和她们一起吧!” 本来就都是学生,自然而然地就会聚到一起。清华的几个学生很有眼色地把帮沈佳袁丽徐心平她们拍照的机会都给了他们的洪老师。又一个劲儿地没有机会创造机会地让洪军最多地接触袁丽。因为他们很快就发现了让他们最期望的沈佳很明显已经和徐心平是一对儿了。 袁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洪军根本就不是她的菜。但她当着那么多同龄人,又不好发作。这让洪军有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和陌生女性成功交往的成就感,而且这种交往还是以让他发狂的以婚配为目的的交往。 怎么样能让洪军望而却步而又不伤和气呢?袁丽一边极为开心地和一大群同学玩着,一边抽空想着。 傍晚时分,这群年轻人终于绕园一周又回到了颐和园门口。 洪军张罗着把给袁丽她们照的照片再传给袁丽, “袁丽,这回照得可有点多,一时半会儿传不完。要不你别再删我微信了,这样我可以回学校后慢慢传给你。” “洪老师,我当然不会再删你微信了,我不是已经删过了吗?这样吧,你加徐心平的微信,把照片都传给他。” 袁丽说完,不顾洪军表情的尴尬,异常亲热地叫道, “心平哥,你过来一下。” 徐心平在袁丽看似求恳实则指令的安排下,和洪军互加了微信。徐心平为了平缓洪军的尴尬和失望,加完微信后对洪军说, “洪老师,我不会删你微信的,以后有什么需要传递的信息,我一定帮忙。” 洪军听到徐心平如此贴心的安慰,就又高兴起来。 沈佳赞许地看着徐心平的爱心行动,心说,心平就是厚道。 袁丽却气不打一处来,哼,好人是那么好做的吗?看日后姑奶奶怎么收拾你。 袁丽在车上给老爸袁来如打了个电话,问晚上怎么吃饭。 刚从老婆文敬的教兽变回教授的袁来如,心想也没怎么准备,就让袁丽在外面找一个她们年轻人喜欢的地方吃点东西。同时他告诉袁丽让她转告徐心平,他会和文敬一起去宾馆陪尹柔吃晚饭。并盯嘱她饭后就赶紧回家,沈佳她们明天还得赶回青城呢。 袁丽一迭声地答应着,小心思早就飞到了她们北外附近一个她们同学经常聚餐的那个小饭馆。 袁丽是个很喜欢炫耀朋友的人,现在有这么好的一对金童玉女,她怎么能不好好地珍惜这个机会呢。 车子开得飞快,她们很快就赶到了一路上袁丽对沈佳和徐心平大加夸赞的那个小饭馆。 饭馆虽小,装修得却十分雅致,既有一股小资的温馨浪漫,又不乏青年学生所喜欢的鲜活生动。沈佳一走进小饭馆,就连连对袁丽说道,“真不错,真不错,袁丽妹妹有品味。” 因为正是饭点,小饭馆里座无虚席。袁丽很显然是这里的老主顾了,一个领班模样的男生,见袁丽进来,马上走过来跟袁丽打着招呼。见大厅里实在没有位置了,就领她们到了二楼的包间, “丽姐,三个人今天我也做主让您坐雅间了。怎么样,哥儿们够意思吧?” “谢谢你黑子,以后我再给你找个俄语老师,让你们老板也挣点卢布。” “那就太谢谢您嘞丽姐。您三位请坐,我这就叫服务员帮你们点菜。” “袁丽,看不出你交往面够广的呀。清华的博士你不入眼,饭馆的小二您倒亲热有加。”多半天一直没怎么赶上和袁丽说话的徐心平,想着还要帮洪军传递信息的事,就顺其自然的就着点菜的当口,调侃着袁丽。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看不起劳动人民的大少爷!还有,以后在我这儿,你要是敢再提一句那个什么博士,我就,我就…” 袁丽本想说我就拿你将来的博士帽当尿壶使。但对于一个女生来说,这话实在太粗俗了,即便是浑不吝的袁丽,也实在说不出口。 “不管你就什么,我都认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洪博士真要给你带什么信儿,我就是揪着你的小耳朵,也得让你听个一清二楚。”徐心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你敢揪袁丽妹妹的小耳朵,我就敢把你这个大耳朵揪下来当下酒菜。”沈佳替袁丽回怼着徐心平。 不一会儿的功夫,菜就点好上齐了。袁丽问徐心平喝不喝酒,徐心平说不会喝,沈佳也说徐心平从来没喝过酒。 “男人哪能不喝酒呢,没喝过可不代表不会喝,更不代表不能喝。”袁丽说罢,不容反驳地要了一瓶北京二锅头。 “怎么样,徐大少爷,妹妹我陪你喝点儿,赏个脸吧。” 沈佳连忙阻止着,“袁丽,你还开车呢,要不,让心平一个人随意喝酒,咱们俩陪着他喝点饮料吧。” 要说徐心平一点没喝过酒,也不是,他也尝过茅台酒,苦辣辣的,不好喝。但今天袁丽把军将到这儿了,他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他只好附和着沈佳说, “对,对,我随意喝点酒,你们俩喝饮料。啊” “想得美,还随意喝点酒。这样,我今天开车,就陪沈佳喝饮料了。但是你得喝酒,你是自己把这一瓶喝完呢,还是我找个人来陪你喝呢?” 徐心平心想,我自己喝一瓶酒,那我还找得着北吗?怎么着也不如让袁丽找个人来一起分着喝。 “那要不你找个人来吧,只是互相不认识,不好吧。” “没关系,都是我同学。一回生二回熟,你还得在北京呆好长时间呢,多交几个朋友也没什么不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徐心平自然不好再说什么,沈佳也只有见机行事看情况再说了。 第四十四章 劝君更尽一杯酒 徐心平本以为袁丽会打手机叫几个同学来,谁知袁丽只是到楼下大厅转了一圈,就带上来两男一女三个同学。 “丽姐,以后这陪酒的事多来几次啊,让哥们儿白喝了酒还落一人情。”其中一个看着有点江湖的粗壮男生一边跟袁丽上楼,一边仰起脸对袁丽说着。 “李江,今天好好地陪好丽姐的客人,以后还能少得了你的酒喝?”紧跟在袁丽身后的那个女生转着头冲那个叫李江的说。 “还是吴珊妹子会说话。李江,葛大山,今天我的客人也是正在大学学习的学生,脸皮嫩,可不象你们似的皮糙肉厚,酒桌上说话呀敬酒啊都斯文点,既要气氛,也要让那个男生喝好。”袁丽边走边交待着自己的意思。 几个人一进雅间,袁丽就把沈佳和徐心平给他们做了介绍, “这就是从青师大来的沈佳和徐心平。青师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白娘子和许仙。” 三人见到一对玉人一般的沈佳和徐心平,忙不迭的点头伸手,各自作着自我介绍。 落坐之后,学生们可没有那些进入社会的大人们的七拐八绕,就直奔了主题,陪徐心平喝酒,让徐心平喝好喝倒。 三个男生一人一大杯,就把一瓶二锅头分干了。 徐心平心想,这也好,反正就一瓶,早喝干早吃饭。见李、葛二人举杯敬他,一口下去喝了一半,他也就冲二人举了下杯子,喝了一小口。 二锅头的味道太难喝了,还不如茅台好喝呢。辛辣苦涩的味道,让徐心平禁不住咧了咧嘴。 沈佳赶忙给徐心平夹了一口菜, “看,他真是不会喝酒。” 李、葛二人见状,更加劝得来劲了。一会儿轮番跟徐心平喝,一会儿三个人共饮,徐心平的杯子很快就空了。 “好了,我喝完了。两位兄弟也干了杯中酒,咱们就吃饭吧。” “再来两瓶!”不等袁丽说话,吴珊就又要了两瓶二锅头。 徐心平有点着急地冲袁丽嚷道,“不是说就喝一瓶白酒吗?别再要了。” “三个大老爷们,就喝一瓶白酒,还不够丢人呢。”吴珊不容置疑地开了第二瓶酒,站起来走到徐心平身后,给徐心平的杯子里又加满了酒。然后自己也倒满了一杯。 “心平大哥,我就随着我们丽丽叫你大哥了。这一瓶是我开的,这一杯也是我满的,初次见面,我敬你一杯。” 吴珊说完,竞然一气就干下了满满一杯白酒。 徐心平虽然心中十分为难,但倒底年轻气盛,见女生都这么豪气地敬自己酒,自已不干了,还是个男人吗? 徐心平随之一口干下了同样满满的一杯。 沈佳异常关切地看着身边的徐心平,一边轻抚着徐心平的背,一边柔声问着,“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就是苦。” 葛大山站起身,给徐心平空了的杯子又倒满了酒。 “人比人气死人啊,看人家,喝着小酒,还有女朋给抚着背。袁丽,我的女朋友什么时候发呀?下次咱们再在一起喝酒,我也要人家徐心平这样的待遇。”葛大山一边说,一边冲徐心平举起酒杯,“饿汉敬饱汉一个,干了!”说完,一饮而尽。 徐心平只好也喝了一口,刚要放下杯子,葛大山却举着自己的空杯制止道,“心平,干了,干了。” 徐心平颇感委屈地说,“葛老兄,您刚才可只是一个杯底。” “心平老弟呀,你就别跟我计较这三滴两滴酒了,你身边女朋友天仙似的,老兄我,长这么大连女人的手都还没有摸过呢。” 徐心平也懒得多话,举杯就干了。 就这样喝完第五瓶的时候,李江和葛大山就一头趴到了桌子上。 徐心平也不理袁丽想要到此为止的眼神示意,直接叫服务员又要了两瓶。一瓶递给吴珊,一瓶自己打开。 “吴珊妹妹,真是女中豪杰啊。这么难喝的酒,你一个女孩竞然能忍着喝这么多。比李江和葛大山还喝得多。佩服,佩服。我再陪你喝一瓶,咱们就再不喝了,行吗?太撑了,都快吃不下饭了。” 吴珊头脑虽然还清醒,但已经有点口齿不清了,“不喝了,我现在就撑了。心平大哥,你真行。” 徐心平也不勉强,“那你那一瓶就别打开了,我这一瓶已经打开了,我就自己喝了。” 沈佳一把夺过徐心平手中的酒瓶子, “打开也不喝了,留着点肚子吃饭吧。” 袁丽目瞪口呆,心中苦笑:“真他妈邪性了。这徐心平天生是个酒桶啊。” 袁丽打电话叫了几个同学,把李江葛大山连背带拖带回了学生宿舍。然后几个人随便吃了些菜和主食就买单结账了。 袁丽开车回家的路上得知尹柔阿姨还在她们家里,爸爸妈妈正陪着聊天,就把车直接开回家,让沈佳和徐心平也在家里坐会儿喝会儿荼。 三个孩子一进屋,一股冲天的酒气就弥漫了袁家的整个客厅。 嗅觉极灵的尹柔一下子就嗅到了酒气的发源地----儿子徐心平。 第四十五 一枝一叶总关情 看着外表并无异样的儿子,尹柔还是大为吃惊地问道,“平平,你喝酒了?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没事吧?” 看着徐心平浑身蒸腾着的酒气,袁来如伸出长鼻子使劲闻了闻, “北京二锅头,北京牛栏山二锅头。” 然后又转向尹柔说,“没事,看不见心平浑身都冒着酒气吗?那是酒气顺着汗毛孔往外挥发呢。象这样体征的人,喝多少都醉不了。” “那也不能喝酒,你们还是孩子。怎么人家丽丽和佳佳都没喝,就你一个人喝了?”尹柔从来没让徐心平喝过酒,所以就抓着不放。 袁丽心怀忐忑地看着徐心平,很怕徐心平会实话实说,让大人知道罪魁祸首是她。 眼明心亮的徐心平哪能看不出袁丽的这点心思, “妈,都是我太高兴了,就想喝点酒,谁知喝着也没什么反应,就多喝了点儿。没事,我没事。” 袁丽感激地冲徐心平眨了眨眼睛。 尹柔说着,就一手拉过徐心平,一手拉过沈佳, “袁老师,文敬,我们就先告辞了。” 袁来如和文敬还没说话,袁丽早已抢上来,一把拉住沈佳的手说,“不是说好的,今晚和我一起睡吗?” 尹柔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也好,让心平一个人回宿舍我也不放心。那佳佳,今晚你就和丽丽一起睡,让心平和我一起住宾馆,好吗?”尹柔边说边放开了拉着沈佳的手。 “那,阿姨,心平就交给你了。”沈佳真是担心徐心平,头一次喝酒,又一下子喝了那么多,万一酒劲上来了可怎么好。 看着沈佳担心的样子,尹柔就随口安慰道, “放心吧佳佳,把心平交给他亲妈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以后你照管心平的时候多着呢。”尹柔说着就和徐心平往外走。 拉着沈佳手的袁丽,听了尹柔的话,双手抱住沈佳,戏谑地学着尹柔的腔调冲沈佳说;“佳佳,以后你照管心平的时候多着呢。” “别光说人家佳佳,以后也会有个人,需要你照管的时候多着呢。”尹柔对付起小丫头们来,那是手到擒来。 离开袁家,尹柔和徐心平慢步当车,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学校宾馆。 一见到走进宾馆的徐心平,已经在宾馆大堂里等了两个多小时的石博文立即迎上来, “心平,沈佳呢?” 徐心平这才想起,中午在未名湖见到石博文时,石博文曾说晚上来看沈佳的话。 “哟,博文,她在袁老师家。今晚不回来了。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让她来一下。”徐心平说着,拿出手机就要给沈佳打电话。 “不用了不用了,我只是给沈佳找了一些学习资料,你明天交给她好了。”石博文说着,把一个厚厚的资料袋递到徐心平手里。闻着徐心平浑身散发的酒味,石博文关心地问, “你喝酒了?沈佳是不是也…” “沈佳一点也没喝,是袁丽的同学陪我喝酒,女生都没喝酒。你放心。”徐心平深知石博文是在担心沈佳,就实言相告。 “那,心平,再见。在北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啊。”石博文说完就冲徐心平挥挥手走了。 “平平,谁关心佳佳你都让他关心啊,佳佳可是我未来的儿媳妇儿。”尹柔对儿子无原则的宽厚很有意见。 “人家好心好意的,尤其是石博文,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进了房间,尹柔先让儿子洗洗睡下,顺手把儿子的衣服洗了晾在窗外。然后自己才简单洗了洗身子,回到自己床上。 看着已经仰面朝天呼呼大睡的儿子,把薄薄的被子顶起高高的一个大帐篷,尹柔心底无比甜密,儿子真壮! 沈佳和袁丽也十分麻利的在尹柔徐心平走后不久就上床了。但两个精力充沛青春茂盛的大姑娘,怎么可能会象徐心平似的倒头就睡呢。 “沈佳,你说咱们女人就该伺候男人吗?” “谁说的,现在都什么时代了,男女早就都一样了。” “那看着你怎么那么愿意伺候徐心平啊,还跟人家亲妈抢着伺候。” 沈佳侧过身儿,看着袁丽忽闪忽闪的清纯的大眼睛,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你还说我,你看你,一听尹柔阿姨说以后也会有个人,需要你照管的时候多着呢,你骨子里冒出来的那股酸劲…,要不,你干脆从了今天给咱们拍照的那个洪军吧,又帅,又有学问。他对你可是一见钟情啊,你要是从了他,你立刻就有要伺候的人啦。” “说实话,洪军条件是真不错,要是他托人跟我爸妈来提亲,我爸妈一准儿会痛快地答应下来。不过,我对他没有感觉,他真不是我的菜。”袁丽躺在床上,文文静静静的,一点也没了白日里混世魔王的影子。 “要不,我给你介绍介绍石博文,就今天咱们在未名湖边上碰到的我们高中那个同学。他可是我们学校的高考状无,我们学校所有女生的心中偶像。” “是吗?这我到是奇怪了,他看你的眼神可是很有意味的,他又是你的心中偶像,那你们怎么没在一起呢?怎么反倒是你和徐心平走到了一起呢?就因为你们考上了同一所大学?这里面肯定有故事。”说到这里,袁丽也侧起身来,和沈佳的脸几乎贴到了一起。 沈佳抻出一个手指头,刮了一下袁丽的鼻子, “丫头片子,鬼精鬼精的。”说完,躺平身子,不再理会袁丽的好奇和追问。 隔壁的袁来如,却不得不理会来自老婆文敬的追问。 “老袁啊,这回你可是饱餐秀色了啊。怎么样,吃饱了吗,没撑着吧?” 对于通过和尹柔的通话而放开了胆子的袁来如,当尹柔受邀来到袁家和他们夫妻共进晚餐时,他理所当然地放开了自己的双眼。饱餐秀色?不对,多了个饱字。面对当年深情相恋今日风彩依旧的尹柔,他怎么会饱呢?但对老婆文敬,他要实话实说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恐怕这个家立刻就得烽烟四起,战火连天。 “文老师,是你太多心的缘故吧?我只是自然大方而已。我要是还老低着头不看人家,那才是心里有鬼呢。” “那你也看得太过分了。盯着尹柔的脸,你看了足足有两分钟!看得人家尹柔都不好意思了!” 引子 青城师大一路之隔的玉峰大酒店,顶层,总裁办公室。 二十个西装笔挺,神情严肃的部门负责人整整齐齐、端端正正地坐在铺着军绿尼毯的长条会议桌两侧。 一道与墙体一色的暗门无声地拉开,坐在会议桌两侧的人,齐刷刷地起立立正,悄无声息。 宇强,道上人称青驼,玉峰大酒店总裁。身披一件黑色风衣,慢吞吞地走到会议桌顶端,两肩一抖,黑色风衣分毫不差地落在陪在他身边的女秘书何丽娜手中。 “坐!” 随着宇强的一个坐字出口,会议桌两侧的部门经理,刷地坐了下去,个个腰杆笔直,毫无懈怠。 宇强一按手边的一个按钮,身后的墙壁上缓缓升起一块白板。宇强抓起一支记号笔,头都不回,就在白板上写下了两个遒劲有力的大字:沈佳。 在宇强的示意下,何丽娜拿起激光笔,对着宇强写的两个字一边转着圈,一边说道: “沈佳,青师大新生,新生联欢会上,一曲青城山下白素贞,红遍青师大,自此人称白娘子。总裁看到白娘子唱歌的视频后,对白娘子沈佳深为关切,以至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特命酒店所有弟兄,全力探听有关沈佳的一切信息,并在第一时间上报总裁办。” 静静地呆了几分钟,宇强站了起来,啪地一拍桌子, “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散会!” 走出宇强办公室后,宇强的这些小弟兄这才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青哥这是又看上那个叫沈佳的小姑娘啦!” “要让我说,还打探什么消息呀,直接掳来跟青哥入洞房不就得了,费那事呢!” “唉,何丽娜这才跟了青哥几天呀?娜姐也真够可怜的。” “啥也别说了,军令如山,青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总裁办公室里,宇强再一次打开电视,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沈佳的那段视频。 “青哥,这视频您看了没有一千遍也有九百遍了,看出什么来了?”何丽娜小心翼翼问道。 “见过仙女吗?” “没有,谁也没真的见过仙女呀。” “喏,她就是,白娘子。” 何丽娜刚想再说点什么,一声“报告!”传了进来。 “进来!” “青哥,娜姐,十三弟报告!” “说吧!”何丽娜替宇强说。 “我刚去了一趟青师大,打听清楚了,那个女学生叫沈佳!” 宇强转过身去,用手拍着白板上他写的那两个大字, “十三弟,是这两个字吗?” “对,对,就是这两个字,青哥原来早就知道啦。” 宇强啪地拿起桌上的记号笔,嗖地冲十三投过去,十三不敢躲闪,啪地正砸到他脸上。一声怒骂同时在十三耳边响起: “你他妈没脑子呀?你他妈开会的时候没带着你的魂儿来呀?” “青哥,算了算了,你不是说过吗,谁都不能和十三一般见识,再怎么说,老十三也是第一个向你报告的呀。” 何丽娜一边说,一边示意十三可以走了。 过了一会,老九来报,说沈佳是物理学院的,而且有男朋友了,男朋友叫徐心平,是哲学学院的。 宇强听后,又在白板上写下了徐心平三个字。 又过了几天,一份学生体检报告放到了宇强的办公桌上,宇强仔细一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徐心平,没想到啊没想到,本来还想和你公平竞争,可苍天有眼啊,你连和我争的资格都没有了!沈佳,我的白娘子,这可就怪不得我要怜香惜玉了!” 浑身肌肉,阳刚十足的宇强,此时心中充满了淫恶,吓得身边的何丽娜瑟瑟发抖,唯恐宇强的满腔烈火会如洪水猛兽般地吞噬她。 第四十六章 给我一杯忘情水 有那么久吗?袁来如记得,是有那么一次,他一边心里想着和尹柔往昔的情事,一边贪婪地盯着尹柔依旧白里透红丰神秀朗的面容。 那个高高的白皙的额头,他吻过;那双清秀的眉,他吻过;那对明亮的眼,他吻过;那只挺拔的鼻子,他吻过;那张性感迷人的小嘴儿,更是让他深吻过无数次。 感觉到近在迟尺的袁来如,正在用目光热吻自己,尹柔确如文敬所说的那样,面起潮红,心中竞如少女般的不好意思起来。 有文敬在场,尹柔又不好意思直话直说让袁来如收敛点儿,只好很不自然地把脸扭开。 袁来如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这是尹柔对他过分举动的抗议,反而变本加历地又盯上了尹柔因害羞而泛起潮红的白皙的脖子。他正想接着用目光吻下去,文敬张口对袁来如说道, “老袁,你去厨房给尹柔切盘水果。说了半天的话了,尹柔肯定喝了。” 袁来如的身心全在尹柔身上,也就无暇去想文敬话中的意思,他机械地走到厨房,这才在耳边回响起文敬是让他来切水果的。 知道从来不下厨房的袁来如肯定找不到水果,也肯定会叫她。文敬在袁来如起身后随即起身, “唉,对了,我刚买的水果放到厨房窗外了,老袁肯定找不到。我去帮他找出来。”文敬歉意地冲尹柔笑了笑。 果然,在袁来如刚要叫文敬问水果在哪里时,文敬一脸懊恼地出现在他面前。 “老袁,刚才你过分了啊。都看得人家转过脸去了,还看。当着尹柔的面我不好意思说你什么,人家尹柔当着我的面也不好意思说你什么。但你自己心里得管住自己,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你先回客厅陪尹柔去吧,我切水果。” 客厅里的尹柔也已经站起身来,正在客厅饰物架前看着摆放在上面的一些饰品。 袁来如本想上前给尹柔一一介绍一番,但有了刚才文敬对他的提醒和警告,他只好仍旧坐下,默不做声地看着尹柔的背影。 感到了后背的火烧火燎,尹柔一见文敬从厨房端了水果出来,就冷不丁地告辞道, “文敬,我还有点事儿,我先回宾馆了。” “尹柔,都来北京了你还有什么着急的事儿?”文敬诧异地问道。 就在这时,袁来如的手机响了。 趁着袁来如接手机的当儿,尹柔凑近文敬,用只有文敬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你家里有头狼,羊 儿在这儿呆得久了迟早得落到狼嘴里。” 文敬万想不到尹柔竞这么直截了当地跟她说出这样的话,但她随即明白了,这绝对是尹柔对她好不跟她见外才这么说的。 文敬为尹柔的贞正和善意深受感动,同时也深感歉疚。 “尹柔,对不起啊,男人…,希望你别计较。” “我不会计较,管好你的郎就行了。” 尹柔说完,就要再跟袁来如说告辞的话。却见袁来如接完电话,兴冲冲地对尹柔和文敬说, “孩子们马上就要来了,尹柔你再坐一会儿,等他们一会儿吧。” “那好吧。”尹柔只好答应。 看尹柔不自在,文敬就对袁来如说, “老袁,你在客厅等着给孩子们开门。我带尹柔参观一下咱们阳台上的盆景。” 一边递给尹柔一片削好的水果,一边拉了尹柔去了阳台。 “尹柔,说句姐妹间的酸话,你别介意啊。就你这魅力,哪个男人能不动心啊。更别说我们老袁当年和你还…” “有这么说老公的吗?”尹柔亲热地刮了一下文敬的脸。“只要咱们姐妹都以家庭为重,及时互通信息,咱们一定可以维持好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 “对,…” 没等文敬说完,门外就传来了孩子们的声音和袁来如开门的声音。 此时此刻,没见到沈佳也没接到沈佳一个电话的石博文,心意落寞地坐在白天他和沈佳她们见面的地方。皓月当空,湖水粼粼。人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可是他,还没有曾经,也没有除却,却已经是难为水不是云了。 他曾经幻想着能和沈佳在一起的五彩缤纷的幸福未来,也曾因为自己心中的这些美好的幻想而获得过极大的内心享受。但现在却要为这些在他心中依旧执着的幻想的破灭而付出难以言说的心痛代价。 他也曾试着改变自己,试着接受别的女生,但这些尝试都因为沈佳在他心里深深扎着的根儿而不能开花结果。慢慢地,周围的人开始把他当作性冷淡者。熟不知,在他的内心对异性的渴求丝毫不比任何人差,只是这个异性,只是针对沈佳而已。 也正因为如此,原本高冷孤傲的石博文才会在沈佳已经明确拒绝了自己并和徐心平好了以后,他还会苦心孤旨的寻找接近沈佳的机会。他满心指望今天能见上沈佳一面,谁知沈佳却把答应和他在宾馆见面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石博文看着清冷的明月,觉得自已的心比明月更清冷。 也许,明天沈佳收到徐心平转交的资料后,至少会给他打个电话吧。他想。 第四十七 有人欢喜有人忧 谁知到了第二天早晨,沈佳早早醒来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想起自己来北京以后,还没有单独地和徐心平在一起亲热过,心平肯定急死了。想想她们是下午的火车,还有仅有的这一小段时间可以去宾馆找心平,那还得看尹柔阿姨给不给他们腾地儿。 尹柔阿姨一向很有眼色,肯定会成全我们的。沈佳这么想着,快速起了床。轻声在半睡半醒地袁丽耳边说了声我去宾馆了。就蹑手蹑脚地走出袁家,赶到学校宾馆。 沈佳轻轻地打开房间门,尹柔已经起床正在洗漱。听见沈佳进来,就一边擦着手,一边对沈佳说, “阿姨先出去散散步,你先看着心平吧。心平这一大觉,从打昨晚回到宾馆,往床上一躺,一动都没动过。” 尹柔说着就穿上外套走出了房间。 徐心平在沈佳的轻吻中睁开了双眼。 瞬间被点燃的徐心平,两臂紧紧地搂住沈佳,让沈佳几乎喘不过气来。 沈佳的轻吻,一下子变成了两个人的激情热吻。 没有了时间观念,没有了天地空间,房间里只剩下两个青春男女的激吻,搂抱,扭动,呤唤。 不知过了多久,徐心平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穿衣服,就赶紧一骨碌把身子钻到被子底下。气喘吁吁地对沈佳说, “佳,佳,你都看见了?” “我,我,我看见什么了,我只看见你使劲亲着我的脸了。”沈佳也是气息不匀地说。“平,你看你,你到跟刚过门的小媳妇儿似地那么害羞。你衣服呢,是不是阿姨昨晚给你洗了。我去给你拿过来。” 沈佳又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躲在被窝里不敢动弹的心平,心说,一米八五的大小伙子,怎么还会象小姑娘似的羞羞答答的,真有意思。 想到这儿,沈佳趁徐心平不注意,噌地一下,把盖在徐心平身上的被子一下子撩开了。在徐心平一阵惊慌失措的叫声中,沈佳发出一串响铃般的笑声,啪啪啪地光着小脚丫跑到房间的窗口,把徐心平的衣服一件一件收了起来。然后转身对徐心平说, “心平大少爷,穿衣了。” 见徐心平看着自己没有动静,沈佳只好转过身去。 “穿吧,快穿吧。谁希罕看你。真是的。你可是男的,我才是女的。” “那你别回头了,我马上就好。”徐心平边说边开始穿衣服。 还没等过了五秒钟,沈佳突然回过头来,想再捉弄一下徐心平。 却见徐心平脸不变色心不跳地正在被子底下有条不紊地穿着衣物。见沈佳猛地转过头来,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都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徐心平今天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怎么样,白娘子,没有一千年的道行,耍流氓都耍不成吧?哈哈哈…”徐心平为自己终于成功算计了沈佳一次而开心地大笑不止。 “哼,小人得志。本娘子倒要看看,你就没有想耍流氓的时候。哼!” 徐心平闻听此言,立知自己祸从口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得罪了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守关女将。 “佳佳,佳佳,我只不过是想让你看看,在咱们不在一起的日子里,我是多么有能力挡住天仙女的诱惑狐狸精的狐媚,为你守身如玉的。” “果真如此,我且就饶你一回。洪军的照片发过来了吗?给我看看。”沈佳见徐心平这么会开脱自已,也就法外施恩,既往不咎了。 “哟,这我没顾上看。昨晚一回来就睡了,没顾上看手机。”徐心平说着拿过手机,打开一看,早有好几十条图片信息了。 徐心平把手机交给沈佳,沈佳一张一张地仔细看着洪军给他们拍的照片,一张张精彩纷呈,各有千秋。心下不禁暗叹,看不出洪军一个理科男,心思竞如此灵巧。 正看着,沈佳的手机响了,是袁丽。 “沈佳,说话方便吗?” “方便啊,能有什么不方便啊。” “徐心平要是正用嘴堵着你的嘴,说话能方便吗。” “没堵着,没堵着,你说吧,有什么事。” “没堵着嘴也不行,我想跟你说点咱们闺密之间才能说的话,方便吗?” “方便,袁丽你就说吧。徐心平是直男,对咱们闺密间的话不会感兴趣的。” “可我要说的话,他肯定感兴趣的。”袁丽还是不放心地提醒着沈佳。 “那好吧,我到卫生间咱们再说。”沈佳顿了一下,假装进了卫生间,“袁丽你说吧。” “沈佳,你一大早起来就急哧白咧地去宾馆找徐心平,是不是憋不住了?跟我说说,什么感觉呀,你们都干什么了?” “丽丽,这你也好意思问?你好意思问,我还不好意思说呢。”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闺密之间可不就得说些不好意思的事吗。好佳佳,你就跟我说说吧,你不知道,这些天,我好象怀春怀得特别历害。你就跟我说说,让我也学习学习解解闷。” “不行!你想学习想解闷自己找一个去!那洪军不都现成的吗。到时候你有什么想咨询我的,我倒是乐意当顾问。” “到时候你还顾得上问吗?你就光想着看我的西洋景呢,光顾着顾了,哪还会有时间问。你真一点也不跟我说说呀,那就告诉我一点,你们接吻了吗?”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告诉你我们接吻了,你又能得着什么好处了?” “哦,我会浑身发紧浑身发紧啊!嘻嘻。好了,麻烦你跟尹柔阿姨说一声,吃过午饭,我去送你们。拜” “心平,咱们这个袁丽妹妹可能有点把你当成假想情人了啊,你可小心点。”挂断袁丽的电话,沈佳不由得若有所感地对徐心平说。 第四十八章 为他人作嫁衣裳 “假想情人?光听说有假想敌的说法,怎么,还有假想情人的说法?佳佳,你们女人就是太敏感了。这怎么会呢,她和我总共才见过几面呀,再说了,我看她还情窦未开呢,一天跟个假小子似的。”徐心平心不在焉地回道。 “诶,徐心平,我跟你说,这假小子一旦变成了真姑娘,那春情澎湃劲儿才大呢。我们宿舍就有一个这样的,夏小雨,记得吗?” “记得,不就是整天跟在你屁股后头把自己当小青的那个女孩儿吗?” “对,就是她。你知道她最近看上谁了吗?我们的体育老师肖文宾。人家都快四十了,孩子都上小学了。可夏小雨那个不顾一切的劲儿啊,你都想象不到,一上体育课就帮人家忙前忙后老肖老肖的叫着,课上还总让人家手把手的个别教她。有时连我们都不避就用身体挑逗人家。最让我吃惊的是,我来北京的前一天的晚上,夏小雨很晚才回宿舍。回到宿舍后,我见她上床时十分吃痛,就问她怎么了。她居然跟我说,沈佳,我终于占有他了。” 徐心平听得直愣神儿,女孩儿现在都这样了吗?难道说现在都乾坤颠倒,阴阳互换了吗。佳佳呀佳佳,你什么时候才占有我呀? 就在这个时候,尹柔回到房间,招呼他们下楼吃早餐。见他们衣容整齐,精神振奋,毫无瓜田李下之嫌。很是高兴地说,“我还怕你们控制不住自己呢。” 沈佳一点都不买账,“是呀阿姨,那我一来您就麻利儿躲出去算几个意思呀。您这是信任我们呢还是考验我们呢?” “嘿,这小没良心的,我好心给你们小两口一个亲热的机会,倒成了居心叵测了。再说了,你婆婆我的这点居心叵测还不是正中你的下怀吗?” 徐心平尴尬地赶紧转了话题,“妈,等一会儿给你看看我们在颐和园照的照片,可精彩了。” 尹柔一听,果然勾起了极大的兴趣,早饭后一回到房间,就迫不及待地拿过徐心平的手机,目不转睛地开始看他们的照片。 “人才,人才啊!”演员出身的尹柔,对摄影摄像一类的作品极具品鉴力,她一边看一边对照片的拍摄技术赞不绝口。看到最后,她突然发现还有拍摄者写给徐心平的几句话: 心平兄,有缘幸会,十分荣幸。为美丽动人的袁丽女士和您的沈佳女士拍照效劳,更是乐事。切盼勿忘帮我向袁丽传递信息的珍贵承诺,则洪军不胜感激之至! 尹柔的好奇心立即大发,禁不住连声问着沈佳和徐心平,“这是怎么回事呀怎么回事呀?” 生在八卦时代的人,人人都有八卦的天性,哪怕象沈佳这样的如白娘子一般的仙女,哪怕就象徐心平这样的如许仙一样厚道的呆子。只要具备了八卦的天时地利人和,那就竖起你的耳朵来,让我尽情地八一个吧。 所谓八卦的天时地利人和,天时者,当事人的新闻也;地利者,本人有幸亲见也;人和者,有好事者附耳倾听也。 袁丽和洪军的事,此时此刻,正是具备了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那沈佳徐心平自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说了个口吐白沫。 尹柔满怀兴致地听着沈佳和徐心平你一言我一语地给她讲述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完后,尹柔就对于自己只不过是个听众的角色心有不甘了。 她老人家不仅对形形**的八卦极其的喜闻乐见,而且还善于瞄准最佳时机介入八卦。只见她略作沉思,接着问道, “有那个洪军的照片吗?” 徐心平拿过自己的手机,翻了翻,点开一张图片,“妈,这就是洪军。” 尹柔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就不住声的称赞着, “真不错,小伙子真不错,还是清华的博士,看着人品也挺好的,挺阳光的,不过就是情商上还没有完全开化。这么好的小伙子,居然看上他们老袁家的姑娘了,也不知道袁来如文敬这是烧对了哪柱高香了。得,我就助他们一臂之力吧。” “阿姨,您这胳膊细皮嫩肉的,有劲儿助人家一臂之力吗?可别累着您了。”沈佳在充满着八卦的气氛中,不由得就和尹柔斗起了嘴儿。 “累着?笑话,这样的事我一天管个十件八件的也累不着。呸,中了你的套了,合着你是笑我乐此不疲呢!”尹柔只一门心思要助好那一臂之力,就对沈佳不宣而和。接着就拨通了文敬的手机, “文敬,我有点事,你能来一趟宾馆吗?能啊,那好,对了,最好不要让你们家丽丽跟着。” 接到尹柔电话的文敬,跟袁来如说了声“尹柔叫我去宾馆找她一下,我去了啊,”说完又回头补充一句,“中午咱们两家就还在宾馆饭店吃就行了。” 袁丽听说,就要跟文敬一起去,文敬就让袁丽把下午给尹柔和沈佳的礼物整理一下装好袋子,然后再把车洗一下,等吃饭的时候再和袁来如一起来宾馆。 文敬一进房间,尹柔就举着徐心平的手机煞有介事地对文敬说, “文敬啊,快来看看,我给咱们袁丽物色了个对象,你看看。” 沈佳和徐心平相视一笑,哇!贪天之功,据为已有,这说得可不就是我沈佳那未来的婆婆,我徐心平那生身的亲妈吗? 贪天之功,哼,天有什么功?尹柔在这种事上可从来不会做贼心虚的。她和文敬头碰头地一块看着洪军的照片,“怎么样,帅吧?看这面相,多阳光精神啊,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将来肯定是大富大贵之人啊。咱们丽丽要是跟了他,将来再生个小博士…,啊,对了,还没跟你说呢,人家是,清华大学的博士,清华的。” 沈佳听着尹柔声情并茂比给自己的女儿找对象还上心的解说,忍不住悄悄对徐心平说,“回头让你爸给你妈开一个婚介公司,就你妈这热情,这口才,这以天下月老为已任的这份心,那肯定会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的。咱们将来的车子,房子,可就都有着落了。” 徐心平心说,那是,当初要不是老妈运筹帷幄之中,三天两头地去你们家口吐莲花,咱们哪会有今天啊。沈佳呀沈佳,你才发现呀! 眼见尹柔的三言两语,就把文敬说得心花怒放,恨不得立马得婿而后快。但文敬稍一冷静,终于提出了一个自己最关心也是最关键的问题,当然,同时也是尹柔同志早就憋着想回答的问题。 “我说尹柔,你说得人家这么好那么好的,那关我们家丽丽什么事啊。你能介绍他们见面吗?” “文敬,我就佩服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咱们这是要处对象,是要男女之间交朋友。光介绍他们见面能把对象处成吗?能让他们在爱情的金光大道上迈步向前吗?跟你说,我不光能介绍他们见面,我还敢保证,只要咱们丽丽愿意,这事就成了。”尹柔信誓旦旦地说,只差没拍自己的胸脯了。 沈佳再也忍不住卟哧笑了。 沈佳这一笑,让精明无比的文敬立即就觉出了这事不会象尹柔说的那样,而肯定是另有隐情。再看尹柔,刹那间恢复了郑重其事的表情,若无前情似地一五一十地把昨天袁丽沈佳她们去颐和园玩碰到洪军的事跟文敬说了一遍。 文敬这回彻底明白了,不由得大喜过望。 “尹柔,真是天赐良缘天赐良缘啊。以前我还总担心我们家袁丽一天到晚跟个假小子似的,连个女孩子的样儿都没有,更别提找对象了。这下可好了,我得赶紧跟老袁说说这事。” “阿姨,你还得多做做你们家袁丽的工作,她可是有点看不上人家。”沈佳提醒道。 “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文敬话一出口,马上就觉得当着比袁丽还小一岁的沈佳说这样的话,好象很不妥。就又改口说道,“谢谢你,沈佳。我们一定好好做做袁丽的工作。对了,你和袁丽差不多大,从你的角度看,洪军这个小伙子怎么样啊?” “阿姨,真的很好,其实我和心平都有意无意地跟袁丽说了好几次了,心平还答应人家洪军给袁丽传递信息呢。不过看样子,袁丽是真没有看上人家洪军。至少现在是。” “文敬同志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俗话说,儿大不由爷,女大不由娘,想当丈母娘,还得要自强啊!”尹柔听了沈佳的话,就不禁替文敬操起了心。 “我们家丽丽的工作,就交给我们家老袁了。袁来如要是连这点事都给我办不好,他这个家长就别当了!”看来文敬是要把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交给她那才高八斗的夫君了。 听文敬提到了袁来如,本来还想接着和文敬调笑一番的尹柔,不由自主地收敛了欢畅,心说,文敬还真是知人善任啊。只要那个袁来如,把做别人家女人工作的本事,拿出来做自家女儿的工作,就是有十个袁丽,他也会给她找十个洪军来配对儿的。 第四十九章 少女心事最难猜 午餐时分,袁来如袁丽父女俩来到学校宾馆,在楼下饭店安排好了雅间,袁来如就让袁丽到楼上去叫尹柔她们。 袁丽一进房间,还没来得及开口,尹柔就一个箭步迎到袁丽面前,抢先开口了, “嘿,我以前还真没太仔细看过我们丽丽,只是猛一看觉得我们丽丽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儿,今天这仔细一看,我们丽丽还真是面若秋水,肤如凝脂,明眸皓齿,顾盼生辉。这清华博士的眼光还真是不差!” 袁丽正奇怪,这尹柔阿姨怎么突然这么拽文嚼字的夸自己呀,待听到最后一句,她一下子明白了,肯定是沈佳徐心平她们当了长舌妇八卦王,把自己和洪军那些完全没有实质的表面上的事,添油加醋地搬弄到了尹柔阿姨面前。但是听到性感漂亮的尹柔阿姨这么夸自己,她还是心下十分得意。她娇嗔地冲沈佳跺了下脚, “下楼吃饭去吧!看能不能堵上你的嘴!” 沈佳徐心平都有点感觉理亏的不好意思,文敬和尹柔却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等在饭店雅间里的袁来如,对楼上房间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他就还是一门心思地还在做着别人家女人的工作,也就是徐子厚家的女人尹柔的工作。 所以一见尹柔笑靥如花地和自己的老婆文敬携手走了进来,他立刻就忘乎所以的春情激荡起来,仿佛尹柔脸上那朵花是从他心里开出来似的。 本就表情生动,性感十足的尹柔,这一开心地笑起来,不用说对她情根深种的袁来如,就是对一般的陌路男子,也是一股难以抵挡的冲击波。 抬眼扫到袁来如几近痴迷的眼神儿,尹柔立即收敛了笑容,仪态端庄地斜对着袁来如坐下来,文敬随即在袁来如和尹柔中间落了坐。坐下来的两个女人,意味深长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会心地微微一笑。 沈佳搂住还在生她气的袁丽,挨着尹柔坐下,坐下后沈佳不住地冲袁丽解释着, “真是无意的,无意的。早饭后尹柔阿姨看咱们的照片,谁知道最后洪军还给心平写了几句话,早上我们不是那个什么…也没细看。就让尹柔阿姨先看到了。” 袁丽听着沈佳合情合理的解释,本来就有点故作的嗔怪也就冰雪消融了。她敏感地抓到了沈佳话里的“那个什么”,就亲昵地把嘴贴近沈佳的耳朵,甜腻腻酸爽爽地问道, “早上你们那个什么了?” 沈佳轻轻地推开袁丽,“这不是重点!” “是重点,是重点,这是我的教学大纲上必考的重点。好佳佳,你就告诉我吧!错啦,我错啦还不行吗?”心痒难耐袁丽有点鬼迷心窍地明知不可问而问之。她也不想想,人家小情人之间亲热的事,能有鼻子有眼儿地告诉别人吗? “就不告诉你!你不是要用饭堵住我的嘴吗?”沈佳说着,把脸高高地扬起。 “这不是还没有上饭呢吗?难道你真的非要逼我去问徐心平吗?”想到还有一个知情人,袁丽就天真地对沈佳要挟着。 “呵呵呵,去问徐心平?好啊,你可别不好意思啊。”沈佳说着,就对坐在袁丽右手的徐心平说,“心平,袁丽妹妹想问你点事儿。” “是吗?什么事呀袁丽?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徐心平转过脸对着袁丽说。 袁丽羞恼地把脸贴到沈佳的胳膊上,用几乎从来没有的娇羞的语气对沈佳说,“快让他把脸转过去,我不问他。你们就合着伙欺负我吧。” 真怪,真有点怪。袁来如先是身不由已地中了尹柔的一笑倾城的美人计,然后又被昔日的情人尹柔和现在的老婆文敬那莫名其妙的会心一笑弄得忐忑不安。接着又是三个孩子颇为怪异的言语举动,尤其是自己一向单纯的女儿袁丽,今天这是怎么了,也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开饭,开饭!”因为没有要酒水,所以菜汤饭一齐上来了。袁来如举筷招呼着。 吃完饭后,袁来如和文敬就在饭店门口把礼物交给徐心平拿上楼去,然后和尹柔沈佳道了别,然后又嘱咐袁丽把车开稳点,就目送尹柔她们上楼收拾东西,他们俩就回了家。 东西尹柔早就收拾齐了,只把袁来如文敬送她们的礼物再放进了行李箱,几个人就退房下楼赶奔车站了。 依依不舍地送走了妈妈和沈佳,徐心平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惆怅。返回学校的路上,徐心平坐在袁丽的车里,沉闷地低着头,一语不发。 袁丽刚开始也没有话说,过了一会儿,却突兀地冒出一句, “徐心平,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吧?” “你说什么?吃什么奶呀?” 徐心平的反问,让袁丽感到了自己问话的没头没脑。她不禁莞尔一笑, “我是说你拥抱沈佳,是不是都使出吃奶的劲儿了。” “这你也看得出来。”徐心平回味着和沈佳的拥抱,使多大劲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用了自己整个儿的心。 “看得出来,我还看得出来沈佳很幸福。” 袁来如和文敬一回家,文敬就迫不急待的把袁丽和洪军的事告诉了袁来如。袁来如听后也相当中意,至于怎么说服女儿,他还是有把握的,从小到大,女儿所知道的哪个道理不是他耳提面命亲手教的?至于具体方式方法,那就只有随机应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文敬对袁来如肯对女儿的事打包票很是满意,但随即想到了丈夫对尹柔的明显的贼心不死的痴迷眼神儿,就气儿不打一处来。 “袁来如,知道人家尹柔为什么和我对笑了一下吗?” “为什么呀?我还是真留意到你们俩互相笑了一下。”袁来如正想解解心中的疑问呢。 “我们俩互相笑?亏你想得出来。我们俩干嘛要互相笑?人家尹柔是在向我告你的状呢!瞅你那色迷迷的样子,我都替你害躁!” 我有那么明显吗?袁来如心想。看来尹柔对自己的戒心还是真重呀!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尹柔对自己的戒心重,不正说明了自己对她的诱惑大吗?不正说明了她对自己更敏感吗? 念及此处,袁来如就对文敬换汤不换药地应付道:“还是你太敏感的过吧。” “我太敏感?人家尹柔也太敏感,合着就你不敏感呗?少拿这个应付我!实话跟你说吧,人家尹柔都直截了当地跟我说了,说你是头狼,让我管好你这头狼。你也不想想,人家都说你是狼了,都把话说到你这头狼的主人这儿来了,你还做什么春秋大梦!我劝你干脆死了那条心,免得自讨没趣,自讨苦吃,自作自受!” 文敬的一席话,说得袁来如脸色惨白。“尹柔,你真的就这么绝情吗?你真的就让我死了这颗心吗?” 看着袁来如泄了气似地面容,文敬暗自庆幸尹柔还真是一个正派的女人,这让她放心不少。必竞在男女关系上,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袁丽和徐心平一进家门,文敬就瞪了袁来如一眼,让受到了心灵打击的袁来如不得不假装振作起来。 文敬客气地给徐心平让了坐,就直奔主题地让徐心平拿过手机,给袁来如看洪军的照片。袁丽就知道老妈和老爸正在合谋她的人生大事了。 “妈,咱能不这样吗?你们这么来劲儿有意思吗?实话跟你们说,那个洪军,我不喜欢!你们说下大天来也没用。” 袁来如根本不理会袁丽在说什么。他一边看着洪军的照片,一边对袁丽说;“还没处呢,怎么就能断定不喜欢呢?当初你还不喜欢学英语呢,后来还不是学了英语专业?” “那是因为我喜欢外交事业,可不是喜欢英语本身。” “那还不是一样,没准儿同样会有一个你喜欢的东西,你要想得到这个东西,就要以喜欢他为前提的。” “那还叫爱情吗?那要是叫爱情的话,那这个世界上还有纯粹的爱情吗?” “只要能展现纯粹的喜欢,就叫纯粹的爱情。并不是说爱情本身有多么多么的纯粹。” “我听不懂!”袁丽不耐烦地摔手进了自己的卧室。 “听得懂听不懂,也不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你要是敢不听老娘的良言相劝,老娘就把你送到你姥姥那儿去,让老娘的老娘管教管教你!”文敬见袁来如在女儿这里有点不好使了,就又祭出了一个法力更加高强的老法宝。 袁丽立即就闻风丧胆丧心病狂地冲出了卧室,无理取闹地冲着徐心平大声喊道:“徐心平,都是你和沈佳的过!你们对此要负全部责任!” “丽丽,别胡说八道!人家心平和沈佳都是为了你好。你要人家负责任,人家负什么责任啊,人家怎么负责任啊?心平,别听她胡说。” 袁丽却仍旧不依不饶,继续冲着徐心平带着哭音说道:“徐心平,你干嘛不让你的沈佳去和洪军好!” 徐心平哭笑不得地对袁丽说,“小魔头,赖上我们了。等你魔法消失了再跟你算账。”徐心平说完,就向袁来如和文敬告辞了。 第五十章 世上最难是糊涂 袁来如眼见自己的女儿态度竞然如此坚决,一脸无奈地看了看文敬。文敬又转过头来看看起身要走的徐心平, “心平,这回靠你啦。洪军不是让你帮着传递消息吗,不管什么消息,你都先好好应承下来告诉我们,我们再做丽丽的工作。还有,你也帮我们说说丽丽,让她先跟人家处处再说。” “好的,阿姨,袁老师,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宿舍了。” 但此时已经成了小魔头的袁丽,却一把抓住徐心平的衣袖:“徐心平,你们草菅我的人生大事,还要跟我算账?好,要算账,也别等什么我魔法消失了再算,你的意思不就是说我现在蛮不讲理,等我讲理了再说吗?好,我现在就跟你讲理。你倒是说说,凭什么你们觉得我和洪军合适,我就得去和洪军处对象,你们问过我的意思吗?” “我们只是撮合一下,又没有强迫你。朋友之间总不能漠不关心吧。”徐心平明显气弱地辨解着。 “你是没有强迫,可结果呢?”袁丽把头转向袁来如和文敬。“你知道他们要是认定了洪军这个女婿以后,会怎么对我吗?” “袁老师文阿姨难道还会强迫你?剥夺你的恋爱自由包办你的婚姻吗?”徐心平按着自己的逻辑问道。 “他们不会剥夺我的恋爱自由,也不会包办我的婚姻。他们会直接违背我的意志,把我送洞房里去!”袁丽面对徐心平一脸的不相信,“不信,你问他们!” 徐心平顺着袁丽的手指看了看袁来如和文敬,却见他们竞无言以对地低下了头。徐心平知道,自己再不能继续呆下去了,就不再顾袁丽的拉扯,离开了袁家。 原来,从小顽皮无比的袁丽,极是野性难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袁来如和文敬平时上班又忙,一次又一次地生事闯祸而又屡教不改之后,他们只好对袁丽采取了言出法随的种种强制措施。 文敬一声该睡觉了,不管袁丽正在上房还是正在揭瓦,袁来如都会丝毫不打折扣地执行妻子的指令,将那个小无赖手到擒来,固定于床铺之上。完全不理会小袁丽的哭闹和挣扎。 文敬一声起床,不管小袁丽是正在魂牵还是正在梦绕,都会被拎着来到卫生间,哗地一把冷水淋到脸上。往往让沉睡未醒的小袁丽扑凌就打个激灵。 袁来如一声开饭令下,小袁丽如果贪玩不吃,那好,过了饭点,就是饿死,就是饿得哇哇大哭,夫妻俩也硬起心肠不再给她一口吃的。 当然,袁来如文敬两口子对袁丽的这些强硬措施,也仅限于必须要管但又不好管的那么几项。更多的时候,比如学习上,活动上,玩耍上,他们对小袁丽还是听之任之大力支持的。 可就仅有的这几项强制措施,已经足够让袁丽深深领会老爸老妈的铁血手段了。 现在眼见在她的人生大事上,老爸老妈如此认真用心,一旦他们认准了洪军这个女婿,谁能保证他们不会采取极端的强硬措施呢。饮食男女,饮食男女,小时候,他们在饮食上强制过自己,现在他们就不会在男女上强制自己了吗? 所以直觉到大事不妙的袁丽,才会令徐心平百般不解地好象是无理取闹似地大发脾气。 徐心平走后,无计可施地袁来如夫妇,只好去把袁丽的姥姥请了来。让那个同样令袁来如夫妻百般头疼的千年老妖来对付袁丽这个小魔头。 千年老妖听说是为了外孙女找婆家的事,直喜得眉开眼笑。反复听了女儿文敬要她扮演的角色以及她需要说的话,就准确无误地重复着文敬教她的话,又千真万确地用手指着洪军的照片对文敬说:“行了行了,不就是你们两口子看中了这个小子吗?我一点也不糊涂。” 一到女儿女婿家,老太太还没站稳脚跟儿,就冲着袁丽的卧室喊道:“乖孙女儿!快出来,姥姥给你做主来了!” 果真是妖有妖言,兽有兽语。千年老妖一声呼喝,就只见原本洞门紧闭的小妖洞里,传出了一阵踢踢踏踏的走路声。随后就听吱呀一声,小妖洞洞门大开,那个吸着文敬的血吃着袁来如的肉的小女妖,嘤地一声啼叫,扑进了老妖的怀里。 “哭什么哭什么,你爹妈又不是把你卖给老弱病残当老婆,有什么好哭的。一个小丫头家的,好不容易有个男人看上了,还不赶紧嫁了,非得等着皇宫选秀把你选了去呀。”从封建社会过来的老太太好象永远都生活在她那个久远的年代里。奇怪的是,袁丽却是很买姥姥的账,并不反驳。 “丽丽,我看你爸妈给你看的男人不错,就他吧。当然,什么事最后还是得老天爷做主。这样吧,姥姥就再做一次法,咱们都听天由命,不得反悔。行不行?” 袁来如文敬先点了点头,袁丽看了看姥姥的脸色,也点了头。 于是老太太天灵灵地灵灵地念叨了好一阵,伸手拿过袁丽的手机,闭起眼睛,手下一阵乱点,最后啪地一声,把手机拍在桌上,大喝一声:“开眼啊!此人与我外孙女儿有三生三世的美满姻缘,这段姻缘,天上难找地下难寻。文敬啊,丽丽啊,听天命吧!” 却见袁丽的手机屏幕上,一个阳光帅气的小伙子,正深情而生动的笑着。 袁丽一看之下,搂住姥姥的脖子就亲了一口,“姥姥,你真好!” “乖孙女儿,什么叫我真好啊?这是上天的意思,我一个老太太知道什么呀!” 文敬一看之下,却哭笑不得,只见袁丽的手机屏幕上,不知道老太太怎么弄得,竞然把洪军的照片换成了徐心平的。 “妈,您这魔法怎么变的?你这不是故意要女儿的好看吗?本来那个小魔头就要气死我了,你可倒好,帮着气我。也罢,既然您老人家那么会变魔法,您就自己变一顿饭吃吧。”文敬懊恼地对她的老妈说道。 “丽丽,看,这就叫恼羞成怒。以后咱可不能学你妈那样,动不动就断了人家的粮草。有本事咱们都以理服人呀,是不是呀,乖孙女儿?” 原来,自小到大,袁丽的姥姥就和袁丽约下了暗号,只要姥姥说姥姥给你做主来了,那就是姥姥要帮自己教训她的女儿女婿了。所以今天一听到姥姥说这句话,袁丽立马就跑了出来。 袁来如一脸的无可奈何。其实,他是很喜欢这样的家庭气氛的。有黑脸,有红脸,有白脸,有绿脸。都是出于爱,也都有着各自的鲜活性格。每到这个时候,袁来如就一言不发地静观事态的发展,顺其自然,不再强求。 得到姥姥强有力支持的袁丽,心情大好,不禁想起自己不该对徐心平大发脾气。就又主动打电话,约了徐心平出来散步。 她换了身清新靓丽的短裙,轻盈地和徐心平走在林荫小路上。 一路上,徐心平一直想跟袁丽说说洪军的事,但总是不知道从哪儿开口。还是袁丽打破了沉默。 “徐心平,你不是肩负了我爸妈的重托吗,你不开口这任务怎么完成啊。” “我看这任务我是不好完成了。你那么历害,我一张口你还不得吃了我呀。” “嘻嘻,你不是有本事吗?你不是要跟我算账吗?你不是还要揪我的小耳朵吗?来呀,揪呀!” “那不是有沈佳给我壮着胆呢吗。再说,现在人家洪军也没有信息传给我,让我告诉你呀。” 徐心平话音未落,手机就嘀嘀响了起来,徐心平打开一看,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是洪军的微信。 徐心平直接把手机拿到袁丽面前让她自己看,袁丽却扭过脸去,说;“我不看,我还等着你揪着我的小耳朵告诉我呢。” 徐心平只好自己先看了。洪军的微信说,请转告袁丽,我经过认真仔细的思考,我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只要让她知道我喜欢她就行了。 徐心平看完,就想着怎么样转告袁丽。他有点怕袁丽难为他,故意不听他的。 “袁丽,我就照实念了啊。” 看到徐心平小心翼翼的样子,袁丽呵呵笑着对徐心平说,“念吧,念吧,我难为你干嘛,你一片好心的。”听徐心平念完,袁丽就回了三个字,“知道啦。” “不再说说你对人家有什么意见了?” “徐心平,你别得寸进尺啊。我好心回他个知道啦,已经是看你的面子了。” “好好好,那我谢谢你啦,我面子还挺大。”徐心平说着,把袁丽说的知道啦转达给了洪军。 尹柔和沈佳当天晚上就回到了青城。 和尹柔一起收拾行李的沈佳,突然发现了行李中一个厚厚的资料袋,打开一看,正是她急需的考研用的一些专业课资料,其中的一沓资料,是手写的一些心得体会。沈佳一眼就看出了那是石博文的笔迹。果然,在资料的最后,有一页石博文写给沈佳的几句话; “沈佳你好,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一些学习资料,本想寄给你的,但又怕打扰到你和心平的关系。今天未名湖相遇,实感惊喜。正好把准备好的一些资料交给你,以供参考。 别无他事,祝学业顺利,心想事成! 石博文” 沈佳看了石博文的信,内心的感激无以言表。想到自己竞然把石博文的见面之约忘得一干二净,痛苦自责,心中大骂自己是天底下最最没有良心之人。想到石博文的心灰意冷,想到石博文为自己倾心付出自己却不能给予他以希望,沈佳心中也是无可奈何。 和沈佳一同看到这些资料和信的尹柔,叹了口气,“石博文这孩子,真好。” 想了一想,沈佳还是拿起手机拨通了石博文的手机。 石博文正在图书馆学习,一看是沈佳的来电,就迅速走了出来。 “博文,谢谢你。” 听得出,沈佳极其平淡的语气里,包含着真诚的感激。这就够了,足够了。 “沈佳,不用客气,我也是顺手的事,但愿能对你有所帮助。” “有帮助,很有帮助。那,博文,再见。” “好,沈佳,再见。” 简短平淡的几句话,就把石博文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 石博文迈着弹性十足的步子走回图书馆,引来身边几个女同学的注目,“嘿,今天咱们的男神精神焕发了啊?”“不会是防冷涂得蜡吧。” 第五十一 机关算尽只为情 洪军接到徐心平发回的“她知道啦”的微信,做为理工科的超级直男,他准确无误地理解了这四个字的含义。但却丝毫不能透过这个表面的含义做出更深一层的解读。所以也就完全不知所措他下一步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他不得不再次求助于他的那些坑爹的学生们。 “她知道啦,她知道啦,”李文煞有介事地认真咀嚼着,绞尽脑汁地思考着,终于,他在百思之后终得其解地大声说道:“哦,我明白了!咱不彷还原一下徐心平接到你的微信后的情景。” “兰欣,你来扮一下袁丽,就当我是徐心平。” 自编自导自演的李文假装看了一下手机,然后转身对旁边的兰欣说,“洪军来微信了,他说经过认真仔细的思考,他是真的喜欢上你了。只要让你知道他喜欢你就行了。” 兰欣假装袁丽顺口答道;“知道啦。” “洪老师,明白了吗?其实袁丽回答的是三个字,知道啦!”李文跟发现了什么重大科技成果似的,骄傲地向大家宣布他得出的结论。 兰欣第一个对李文嗤之以鼻,“切!这有什么用啊,关键是袁丽说这三个字的时候是什么语气语调,是兴奋啊,还是平淡啊。” 洪军这时候到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接着说;“要看在颐和园那天袁丽对我的态度,兴奋是不大可能的,平平淡淡就不错了,就已经是给了我追她的机会了。” “还是老师分析的到位。那下一步怎么办呢?”李文听着兰欣和洪老师的分析,顿觉自己在这方面的后知后觉,不由得虚下心来,认真讨教道。 “我要是知道下一步怎么办,还叫你们来干嘛。都帮我想想,下一步怎么办。” 几个人经过认真热烈地讨论,最后集思广益,终于找到了一个严重照搬动物世界里雄性动物向雌性动物求偶的方式方法,并据此制定出了向对方展示自身特长,以吸引对方为目的的进攻方案。 洪军对这个方案拍手叫绝,以至于激动的大爆粗口,“他妈的,早知道这样,老子还不如跟一只公狗学学呢!” 几个一下子就被贬得公狗都不如的高材生,就象是在重大的考试中出现了重大失误输给了最笨的学生一样,顿时灰心丧气信心全无。只有兰欣,依旧骄傲的象个公主。 “兰欣,你骄傲个什么?你在讨论中,一点儿也没有提出过比我们更高明的想法。切!”李文终于把兰欣切了回去。 “笨蛋!审清题了吗?审清题了吗?人家洪老师说的是,老子还不如跟一只公狗学学呢!公狗,公狗!本姑娘可是…所以本姑娘和公狗不存在可比性。嘻嘻,你们几个才…”兰欣有理有据条理清析的分辨,让李文等几个男生无可辨驳,不由得齐声埋怨洪老师重女轻男,出题不公。 大的方案已经确定,接下来的具体实施对于这些智商超群的学霸们来说,那就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了。不仅不难,而且还肯定会产生让袁丽惊叹的效果。 过了几天,又是周末了。袁丽意外地接到了徐心平的邀请,说晚上请她吃个饭,以感谢她上周的接送之功。袁丽愉快地答应了,还说,这回我不开车,咱们喝点红酒,我倒要看看你红酒酒量如何。 这回袁丽没有选择她们北外旁边那个小饭馆,而是带着徐心平去了北大北边的一个小饭馆---心丽饭馆。 一进小饭馆,徐心平就惊叹小饭馆的雅致,还惊喜地走出饭馆给饭馆的门脸拍了个照,说以后沈佳再来了,就拉她来这里吃饭。趁袁丽叫服务生点菜的工夫,徐心平把他们的位置和他刚刚给小饭馆拍的照片发给了洪军。 几样精致的小菜很快就端了上来,袁丽要了一瓶红酒,服务生很有范儿地给徐心平和袁丽倒上酒。袁丽端起杯子,轻轻地转圈晃动着,让杯子中的酒呈顺时针方向旋转着。 “心平,这叫醒酒。” 徐心平在电影电视里经常见到这样的镜头,今天见袁丽也做出这样的动作,近距离真实地感到了一种高雅的美。但他内心的调皮让他没有象袁丽一样端起杯子晃动。 “我就不这样醒酒了,一会儿喝到肚子里,我晃晃身子,让它们在我肚子里醒去吧。” “不讲究!醒酒是为了口感好,都到了肚子里了,醒酒还有什么用啊。” “怎么没有用啊?酒到了肚子里再醒也不晚呀,它不是还得出来呢吗?”徐心平终于成功地把他的包袱甩了出来。 袁丽略一思忖,忍不住卟哧笑了出来。红着脸儿叱道:“真粗俗! 徐心平刚要对袁丽说几句感谢的话,洪军和他的学生李文就走进了饭馆。饭馆不大,洪军一眼就看到了徐心平和袁丽,袁丽和徐心平也看到了他们。 “洪老师,这么巧啊。我们也刚刚开始,正好我们坐一桌吧。”徐心平热情地招呼着。 没等洪军答腔,袁丽就接着说道:“洪大博士,是够巧的哈。发生这么巧的事件的概率是多少啊?不到万分之一吧?”袁丽心中一阵冷笑,巧,我信你个鬼哟! 对于数学问题,哪怕是别有用心的数学问题,洪军都会心脑齐动,张口就答的。当然,回答问题中所用到的情商这一块,那就千万别再挑剔了。就听洪军答道: “不,发生这么巧的事件的概率,不是不到万分之一,而是不大于百分之百。”洪军的回答让徐心平和李文大惊失色,我的天啊,理科直男的情商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高得不可思议了,简直可以去当外交部发言人了。 如果洪军的回答到此结束的话,那他的回答真可以说是可圈可点,堪称经典。谁知理科直男就是理科直男,他哪能给别人误解自己情商的机会呢。只听他接着说道: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计算这样的概率,是要看事件背后的一些因素的。比如说,我是不是处心积虑地想在这个地方碰见你,徐心平是不是当了我的线人给我通了风报了信。甚至你今天之所以到这里来,是不是我们合伙设下的一个局。如果说这些背后的因素都存在的话,请问袁小姐,您还认为该事件发生的概率不到万分之一吗?要我说呀,达不到百分之百,都得算我这清华白考了!” 洪博士得意洋洋的一席话,只说得李文和徐心平面面相觑,不知所言。只听得袁丽又惊又怒又气又急,她再也忍不住面部肌肉冲破笑点儿后的巨烈颤动,卟地一口红酒,直直地喷了出来,让坐在她对面的徐心平闪无可闪避无可避,满头满脸,一身的血色。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心平,对不起啊,呵呵,呵” “没事,没事,都是醒过的酒,没事儿。”徐心平大度地替袁丽开脱着。 狂笑过后的袁丽,又立马板起脸来,怒目徐心平: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徐心平,居然给别人当线人出卖我!这笔账我给你记下了,咱们以后再算!” 浑然不知自己的话语是如何引起了如此不可思议的局面的洪军,有点拘谨地指了指袁丽身边的座位,对袁丽说;“袁丽,可以吗?” 袁丽无可奈何地、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徐心平赶紧叫服务员加了杯子碗筷,席间洪军也没有再追问袁丽对他有什么意见等等,只是少盐没醋地说了些闲话,这倒让袁丽有点意外。袁丽一个劲儿地撺掇徐心平和洪军喝酒,自已也时不时地和洪军喝一个。不一会儿,洪军就喝得脸红脖子粗地说不清话了。 “我们洪老师从来不喝酒,今天喝了这么多,我还是把他先扶回去吧。你们继续。”李文说着,扶起眼花腿软的洪军,先回学校去了。 一出饭馆的门,洪军就站直了身体,急急地问李文,“录好了吗?”李文坚定地点了点头。 继续在饭馆里和袁丽对酌的徐心平,在洪军他们走后对袁丽说:“袁丽,既然都和洪军见面了,又不愿意和人家处下去,为什么不给人家句痛快话呢?” “痛快,我倒是想痛快,可痛快得了吗?你没见我爸妈那个得了金龟婿一样的着迷劲儿吗?还有他,是那么轻言放弃的人吗?再说,你这联络官不想再接着当下去了?” 其实,随着和徐心平越来越多的接触,袁丽也越来越明确地感到了徐心平对自己的令自己无法摆脱的吸引力。这一点,就象当年袁丽的老爸袁来如被徐心平的妈妈尹柔吸引一样。 袁丽甚至还在潜意识中产生了一个要为老爸从徐心平这儿讨回公道的想法;当年老爸没能得到徐心平的妈妈,今天女儿就要把徐心平追到手。 让袁丽唯一心中不安的,就是对不起沈佳。但仙女儿一样的沈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啊,她肯定能找到比徐心平更好的男人。她在心里为自己的想法辩解着。 看着迷惑不解的徐心平,袁丽转移了个话题, “心平,我听说有很多哲学著作、论文是外文原著,要不要找我们学校的老师同学帮你翻译一下呀?我们那儿可是专业的。” “真的?那太好了。我正好有几篇德文的,找不到人给我翻译。” “那好办,回去你就拿给我,周一上学后我就找人给你译。” 第五十二 两小无猜最难瞒 学德语的吴珊接过袁丽手里的德文资料,得知那些哲学论文原来是徐心平的,好奇之心陡然而生,两眼放射着利箭似的光芒, “我的小姑奶奶,您这是要横刀吗?” 被看穿心思点破用意的袁丽,实在掩饰不住自己的窘态,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但她还是强撑着犟道;“胡说,我只不过是想帮他一下。难道帮他译点资料就是对他有那个意思了?” “诶,我说袁大小姐,您什么时候起过无利的早儿啊?高中的时候起过吗?初中的时候起过吗?小学的时候起过吗?对,幼儿园的时候您没准儿起过无利的早儿,那时候咱们没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啊。” 面对可以说从小到大对自己的斑斑劣迹比档案还清楚的吴珊,袁丽还能说什么呢? “珊珊,我也知道这有点不合适,但是我,我,我就是忍不住。” 没想到吴珊却说:“那有什么不合适!男未婚,女未嫁,接受不接受是他的事,追不追求是你的自由。有多少男的不就是这样死皮赖脸的追咱们女生的吗。啊,丽丽,我可不是说咱们死皮赖脸,咱这叫给他们脸呢。这回,姐们儿愿助你一臂之力,也给咱们北外的女生争争光。” “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人家沈佳。”袁丽心有所思就口有所言地对吴珊说道。 对于袁丽来说,吴珊就是她的云文件寄存器。有些话可以对父母说,有些话可以对朋友说,但不管对父母还是朋友,都是有些话不能说的。但对于吴珊,袁丽从来是什么都可以说的。原因很简单,她太清楚自己了。从小时候自己的顽劣不堪,到稍长大些时候性别好奇,自己光彩露脸的方面,她可能不记得,但自己干过的那些糗事,她记得比谁都清楚。 当然,吴珊也没有白白占用自己的脑子替袁丽记着这些与已无关的乱七八糟的事。从小到大,吴珊只要有了某种需求,而她的父母又不满足她的时候,那么袁丽就成了她要挟的理想对象。 吴珊要挟起袁丽来,就象下棋打牌一样,可谓章法森严。 “袁丽,我想吃大白兔奶糖了。”吴珊开出了标的。 “想吃你就自己买呗!”去你的,又想让我出钱。袁丽不应。 “前天是你把大熊的鞋扔到院子里去的!”吴珊打出第一张牌。 “谁让他把大臭鞋脱下来的!看见的人多了。再说大熊就是知道了,他敢把我怎么着!”就这点破事还想要挟我,别做梦了! “昨天是你投粉笔头没投准投住郝老师的后脑勺的!”吴珊打出第二张牌。 “无心之过,郝老师就是知道了也肯定会原谅我的,哼!”小姑奶奶又不是给吓大的,老郝不过是个小学老师而已,姑奶奶的爸爸可是大学的老师,照样不是让自己气得整天鼻歪眼斜的。 “昨晚上你给齐小帅写了情书,现在就在你的裤兜里装着呢!”吴珊打出第三张牌。 “你怎么知道?”这可要了姑奶奶的亲命了,给男生写情书的事要是让人知道了,那帮整天和自己摸爬滚打在一起的哥们儿肯定会把自己踢出男生群去的。 “哼,你昨天问了我好几个情书专用语,这几天又跟齐小帅眉来眼去的。今天我碰了一下你的裤子,你立即就把裤兜捂得紧紧的。我敢打赌,你裤兜里面肯定装着给齐小帅的情书!敢不敢赌?”中国少年福尔摩斯吴珊精准地进行着童叟无欺的推理。 “只能买两块!而且还得给我一块!” 要挟成功!但出资方袁丽不甘心就此失败,就向讹诈方提出了条件。 “总得占我便宜,一次都不放过我。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真够倒霉的!”既然得了便宜,又岂能不卖个乖!小吴珊保持着她的一贯作风。 双方就此达成协议,握手言欢。手拉手奔向学校门前的小卖部,两块大白兔奶糖甜蜜地塞进了两个小朋友的嘴里。 后来两人都上了北外,更成了无话不说相知相悦的闺密。现在袁丽向吴珊说起对徐心平的心事,吴珊当然会和袁丽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吴珊接着袁丽的话说道: “谁也不能把谁提前占下呀。当然,这对沈佳确实会有伤害。不过如果不这样你心里不也受伤害吗?现在不是讨论道理的时候,而是采取行动的时候。” 吴珊竞然这么支持自己,这让本来担心发小会因此而对自己发起道德谴责的袁丽,一下子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在吴珊的倾力支持下,最重要的几篇论文终于赶在周末前交到了袁丽手里。为了让袁丽有良好的机会给徐心平进一步讲解译文,吴珊又把几处关键另作了拓展延伸单独交给了袁丽。 袁丽先打电话约了徐心平,约他到北外附近的一个咖啡馆。 “袁丽,费那个事儿干嘛呀,你回家的时候顺路来北大一下交给我不就完了吗?”听袁丽说要在咖啡馆里交给自己译好的论文,徐心平觉得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关键是有些地方我得好好跟你解释一下的。有些德语词汇,有好多引申的意思,不搞清这些意思,会理解得不全面的。” “原来是那样啊,那太谢谢你了袁丽。我一定按时赶到。” 约好徐心平,袁丽回宿舍精心打扮了一番,就拿着译文在北外的校园里溜着。和徐心平约定的时间还早,自己用不着现在就赶过去。她想作为女生,还是要有点小矜持的。 男生的回头率很高,这让她更增加了一些自信。 自己干嘛要增加自信呢?她突然意识到,这不正是因为自己在徐心平面前不自信吗?袁丽觉得自己很可笑,从小到大,自己怕过什么呀?看上了哪个男生,想跟哪个男生玩儿,自己哪一次有过不好意思不自信了。哪个被自己看上的男生敢不听招呼闻声归顺呀,偶尔有男生对自己不够心甘情愿,用嘴招呼不听,那直接就动手招呼了。 可在徐心平这儿,她却在心里反复犹豫着,要在什么时候向徐心平表白呢?肯定不能是现在。袁丽心想,现在只能慢慢地增加了解增进友谊。好吧,她有这个耐心,她也相信,老天爷也会赐给她一个天赐良机的。 估摸着徐心平应该已经到了,袁丽才迈步向咖啡馆走去。一进咖啡馆,徐心平果然已经等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 “袁丽妹妹,你这是要去相对象吗?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的。” “对呀,就是要去相对象啊。怎么样,还看得过去吗?”徐心平的反应让袁丽很兴奋。 “都把我的眼闪瞎了,还说什么看得过去看不过去。就我袁丽妹妹这样的要去相亲,那肯定都是单方面决定权,只要您同意,那就不用再问男方的意见了。”有求于人的徐心平,一半发自内心,一半投其所好地不吝赞美之辞。 “真的吗?我要是看上了有妇之夫呢?人家是不是也会弃暗投明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呀?”袁丽心有所思,自然而然地就把话往那个方向引去。 “你这不是有病吗?现成的一个洪军等着你的青睐,就算你觉得洪军不合适吧,还有成千上万的单着的高富帅呢,你就非抢别人碗里的剩肉吗?” “我还就是有病,你们男人不也是整天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吗。”袁丽本想说,我还就是有病,我还就是要抢别人碗里的肉。她差点就要说,比方说我就看上你了呢?但话到嘴边她还是相当理智的忍住了。因为她深知,这样的话一旦出口,引起了徐心平的警觉甚至反感,那多半会让自己的一厢情愿就此破灭。 徐心平见袁丽一说起这样的话题,就有点千言万语说不尽的意思,于是赶紧打住了,把话题转向今天的正事。 “有病没病的以后再说,先把译文给我看看。” 袁丽矫情地把高高举着的资料袋往自已怀里一抱,“徐心平,知道我为这些东西花费了多少心血吗?人家身上的肉肉掉了好几斤,头上的长发白了好几根呢。” “哈哈哈,这好办,我一定补偿你。你先把那几根白头发给我找出来,我一施魔法就会让它们变成黑色。至于你掉的那几斤肉肉,我找点特效增肥药,把那几斤肉肉加倍补给你。” “那还是算了吧,我只当减肥了。”袁丽说着,把资料递给徐心平。“你先通篇看一下,然后我再给你讲讲那几个比较复杂的地方。” 徐心平认真的看着,时不时问一下袁丽。等袁丽把那几个关键处给徐心平讲解完,徐心平由衷地冲袁丽竖起了大拇指,“真是虎父无犬女!袁丽,你真该跟你爸袁老师学哲学!” 这时,徐心平的手机响了,沈佳的。 “心平,干嘛呢?又到周未了,想我了吗?” “佳佳,我一直都在想你,干嘛非到周未才想啊。你呢,上课累吗?” “不累,对了,人家石博文交给我的资料你怎么也忘了跟我说呀,害得我到了青城才打电话谢人家。” 徐心平此时才想起两周前石博文让他转交给沈佳资料的事。连连说着对不起,说我一定找石博文当面道歉。 袁丽屏息听着两人的电话,还好,沈佳没问徐心平和谁在一起的话。她干嘛要担心这一点呢?这让她对自己这种本能产生的害怕有点讨厌,因为这样的本能反应好象是在提醒着她,自己现在正在象一个贼似的偷别人的情人。 但她立即又顿悟似地想到,那个叫石博文的,是不是也在扮演着和她一样的角色做着和她一样的事呢? 第五十三 人生如戏各有角 袁丽顿悟似地想到,那个叫石博文的,是不是也在扮演着和她一样的角色做着和她一样的事呢? 也许是,也许不是,就象当年秦桧诬陷岳飞的那句话:莫须有也。 莫须有,就会让人选择性地当成有或者没有。袁丽就选择性地认定了石博文肯定还在惦记着沈佳,并且正在按他自己的方式采取着行动。关键是,沈佳并没有严辞拒绝,而是用满含谢意表达着可能会引起石博文误会的意思。 这大大消除了袁丽心中的愧疚,她更加一门心思地设计着自己的行动计划和步骤。 她的一个重要计划和步骤,就是要增加和徐心平单独相处的次数和时间。 于是,帮徐心平翻译的资料中,就有了没完没了的补充和说明需要她当面讲解;袁来如在家里说的一些闲话,只要能扯上点学术的边的,她都拿着鸡毛当令箭约上徐心平去温馨浪漫的适合情人约会的地方,添油加醋地讲给他听;其间自然少不了越来越亲热的情感和越来越亲密的举动。 并非草木的徐心平,不可能对袁丽的司马昭之心毫无察觉,这让他十分的不知所措。但他不可能直接提醒袁丽要保持距离,他是一个有女朋友的人了。这会让没有采取过一点儿过激行为的袁丽没准儿会笑自己自作多情,还可能会因此大大得罪这个得罪不起的姑奶奶。 徐心平在和沈佳的通话中,郑重的提到了自己遇到的和袁丽的问题,希望沈佳能帮他出出主意想想办法。 “怎么样,平平,我早就跟你说过咱们的袁丽妹妹可能把你当成了假想情人了,那会儿你还说人家是假小子似的,还说人家什么情窦未开。现在怎么样,傻了吧?”沈佳对自己的先见之明被无情的证实丝毫感觉不到得意,因为比起和她在学生宿舍头顶头睡在一起的夏小雨来说,袁丽无论从气质相貌上,还是从行为能力上,甚至从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性格上,都不是夏小雨所能比的。夏小雨都能轻松拿下那个肖文宾,那就很难说有什么男人是袁丽拿不下的。 可袁丽偏偏看中了她的徐心平。这让即使是有着仙女一般魅力的女神沈佳,也很是犯愁。 “诶,佳佳,我傻了有你什么好处呀?多会儿我真的犯了傻,中了人家的圈套,作了人家的俘虏,你就高兴啦?”徐心平急着要听沈佳的主意,就对沈佳的自夸和埋怨有点不耐烦。 “平平,乐意中人家的圈套当人家的俘虏吗?那温柔陷阱里面可舒服呢。”沈佳继续逗着徐心平说。 “好佳佳,我只愿中你的圈套,当你的俘虏,也只愿掉进你的温柔陷阱里。行了吧?现在我只想让你帮我想想,怎样才能既不得罪袁丽,又能不当她的俘虏呢?” 听到徐心平已经有些急切,沈佳也就不再调侃了。 “平平,一般女孩子追男生不会没有分寸的,我想袁丽更不会做出让你难堪的事情。所以我觉得只要你和她接触时保持清晰的距离,袁丽就不会太过分。还有就是,你如果预先知道要和她接触,就可以先告诉我一下你们约的时间,我会在合适的时间打电话给你,这样既分担一些你的压力,也可以起到提醒袁丽你有女朋友的效果。” “这倒是个好办法。这样,还可以起到让你监视我的作用呢。” “想得美!谁那么愿监视你啊?累不累啊我?你也不想想,是我白娘子身边的狼多呀,还是你徐心平身边的羊多呀?” “你是仙女下凡来报恩的,别的狼再多也吃不了你。” “合着我这块肉就只留给你这头狼吃了呗?” “我现在真是有点后悔到这儿来,不得不离开你不说,还遇到这么多事。” “别为这些事心烦了心平,我相信你。只要咱们真心相爱,只要你在袁丽身上不犯关键性的错误,咱们的明天肯定会十分幸福的。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撮合袁丽和洪军。让袁丽多和洪军接触,慢慢产生感情,只要他们好上了,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就在袁丽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和徐心平发展进一步的关系,徐心平和沈佳商量着怎么防止袁丽这进一步的发展时,徐心平的微信上传来了洪军的信息:本周五晚七点,北大未名湖博雅塔,某巨星演唱会。请袁丽女士务必赏光。 洪军的信息,对于徐心平来说,真是来得正是时候,可谓是天助我也。他再一次主动约袁丽在未名湖见面。 “好消息,好消息。袁丽,销声匿迹这么长时间的洪军,来信息了。约你看演唱会。”徐心平一见面,就兴奋地冲袁丽说道。 袁丽干脆来了个充耳不闻。徐心平只得又说了一遍。袁丽这才笑着对徐心平说,“你不揪着我的小耳朵,我就什么也听不到。” “我,你,你这不是耍赖皮吗?男女授受不亲,我可是有女朋友了。”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徐心平不得不郑重地提醒袁丽了。 “我就是耍赖皮,你有女朋友了又怎样?我一听说你给洪军传信耳朵就痒,不揪着就什么也听不见。这都什么时代了,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现在可不怎么受欢迎!也不知道你哲学怎么学的,还把自己束缚的跟孔乙己似地。” 徐心平只好作势揪住袁丽的耳朵,轻轻地在她耳边又把洪军约她看演唱会的事说了一遍。 徐心平一说完,袁丽就把脑袋卜愣一下躲开了,嘴里嚷着,“你出的热气儿真烫,痒死我了。” “这回听清了吗?” “听清了,不过到时候你得陪我一起去。” 徐心平唯恐袁丽反悔变封,就干脆地答应了。 就在这时,袁丽的手机响了一下,袁丽低头看了下手机,微信上有个图片发过来了。她慌慌地跟徐心平说了声再见,就飞也似地跑走了。 这让徐心平大惑不解:什么情况啊这是?今天怎么不嗦了,难道是对洪军有了新的想法了? 徐心平不知道,袁丽确实是有了想法了,可不是对洪军,而是对他。 跑得远远的袁丽,等不及跑回家,就在路边一个没人的地方站住了,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打开微信中的图片。 啊,照得太好了!又生动又清晰。照片中的徐心平调皮地扯着袁丽的耳朵,正对着袁丽那张娇嫩的俏脸说着什么。 看着照片中徐心平那被捕捉的十分生动的形象,袁丽心中荡漾着无比的甜蜜。“心平哥,人家这么娇俏的小脸儿,你也不趁势亲一下。” 原来,照片就是她的铁杆闺密,她追求徐心平的坚定支持者吴珊拍的。 从一开始,吴珊就觉得,收集一些过程资料是很必要的,没准哪天就会用得上。这也和她从小养成的侦探作风有着直接的关系。 沈佳回青城后,因为徐心平不在,也就大部时间都吃住在学校。她发现和她顶头睡在上铺的夏小雨两天不见,居然变的明显的憔悴了。她就关切地寻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夏小雨苦笑着说:“不是,是老肖那家伙太强了,一开了头就没完没了的要我。” 这让还是大姑娘的沈佳无言以对,只觉得男人怎么还能这样呢。沈佳就只能善意的提醒夏小雨,“你可以拒绝他的呀。” “拒绝?我前几次是不想拒绝,现在,我是不敢拒绝了。” “他威胁你或拿住你什么短处了?” “不是,是我心理上生理上都被他拿住了,这也许就是咱们女人的宿命吧。” 沈佳听了,无语地沉默了。 尹柔见自己在青城再呆着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就把公寓的钥匙交给沈佳,自己回老家了。一晃小半年过去了,老公徐子厚也不知道自己过得怎么样。 尹柔一到家,沈佳的爸爸沈诚和妈妈于梅都在,帮着徐子厚置办了满满一桌丰盛的家宴,为尹柔接风洗尘。 尹柔一落座,老公徐子厚就道先开口说道:“夫人辛苦了!一人单刀赴青城,帮孩子们度过了那么大一个难关,敬你一杯!” “是啊,尹柔,我和老沈听说这事后,真是万分着急,又使不上劲帮不上忙,成天担心不知道事情会怎么样。现在好了,满天乌云散,一朝见太阳。尹柔,先好好在家歇几天,我来帮你做饭,再过几天子厚老沈他们单位组织家属去庐山旅游,咱们俩一起去。” “那太好了!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倒真想去看看真面目!”年轻时在庐山拍过戏的尹柔,一听说要去庐山旅游,高兴得话都说不全了。 “你想看看谁的真面目呀?”于梅问尹柔没有说全的内容。 “碰到谁我就看谁!谁也碰不到我就看你!”尹柔兴奋地说道。 “子厚,你们家这女主人真是气场强大的活跃分子,哪儿有了她,哪儿就充满欢乐气氛。我们真高兴将来我们佳佳嫁到你们家来,成为你们家的一员。”沈诚由衷地说道。 “老沈,你这有点重男轻女啊。佳佳怎么能说是嫁到我们家来呢?那叫来接管我们家。轻别的女我不管,轻我们家儿媳妇儿我可不答应。佳佳多好啊,又聪明又漂亮,又有气质,又有风姿。她是没当演员,佳佳要是当演员的话,肯定会成为一个大明星的。” “好啦,不说别的啦,这几天尹柔你就多休息休息,你这小半年没在家,也应该好好陪陪你们子厚啦。”于梅接着说。 “那倒是,这还是我们头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呢。”尹柔开心地说着,转过头来,满脸春意地对徐子厚说: “孩子他爹,咱们这也算是久别胜新婚了,咱们干脆就再生一个老二算了。” “这还没喝呢就醉了!也不怕人家于梅笑话你。”徐子厚赶紧给尹柔打着掩护。 “不笑不笑,你们要生了啊,我和老沈也跟着再生一个,到时候咱们再结一次亲家!”于梅哈哈大笑着说道。 第五十四 情为主时智为奴 周五晚上六点不到,袁丽就一身清新地来到徐心平的楼下,打电话把徐心平叫了下来。 “哟,袁丽,这是等不及要见洪军了吗?他约的可是七点啊。”徐心平一下楼,就调侃着袁丽说。 “是呀,这些天你在我耳朵边张口洪军闭口洪军的,我这耳朵都快让你磨出茧子来了。那天你说陪我看演唱会,我早就等不及了!这不也显得你任务完成的好嘛。走,咱们先一步进入阵地,看看那个洪军耍什么把戏。” “等等,等等,等不及也得等等。什么我陪你看演唱会你早就等不及了呀?你等不及的应该是看洪军为你准备的演唱会,你等不及的应该是洪军才对!” “非得分那么清楚干嘛?有那个必要吗?反正我现在是等不及了,快点!” 两人说着,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赶到了未名湖博雅塔,到那儿一看,居然什么动静也没有,洪军他们更是不见一个人影。 “不会吧,就算是给我一个人准备的演唱会,这提前一小时也该准备一些东西了吧。他不会开我的玩笑吧。”袁丽心里十分纳闷,就嘟嘟囔囔地对徐心平说。 “不会,就冲他对你那份钟情劲,还有他那个实诚劲,他绝对不会言而无信的。”徐心平毫不怀疑。 “那好吧,就算我不相信他,我也得相信你呀。”袁丽笑看着徐心平说,“心平,反正时间还早,我看咱们也别在这儿干等着了,咱们散散步,转一圈回来,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两人边走边谈,因为帮徐心平翻译资料的事,也因为袁丽时不时地拿着袁来如的令箭在徐心平面前晃的事,所以两个人的话题倒是十分丰富,袁丽机智幽默的聊天风格,也让徐心平聊兴大发,兴致勃勃。 看到徐心平兴高采烈,袁丽也十分高兴,聊的兴起时,袁丽就相当有心地十分巧妙地作势依偎一下徐心平,徐心平心再细,也细不过一片冰心在玉壶的动了春情的小女生。所以他也就没有躲闪避让。 这时,袁丽的手机上又出现了几张微信图片,她知道,那是吴珊的杰作。她伸出大拇指,冲着吴珊所在的方向远远地摇了摇手。 “丽丽,冲谁摇手呢?看样子不象是冲我们呀?”迎面走来也正在饭后散步的袁来如文敬。文敬见袁丽冲着远处摇手,就向袁丽问道。 “袁老师,文阿姨,这么巧啊。”徐心平赶紧打着招呼。袁丽见徐心平插了话,正好也就不回答妈妈的问话了。 “心平,丽丽,你们怎么有这个闲情逸致一起散步呀?”袁来如心有不解地问道。 “今天洪军约袁丽在博雅塔看演唱会,还没有到点儿,我们就先在湖边走走。 “噢,是吗?演唱会?在博雅塔?没听说呀。再说地方也太小啊。哦,肯定是一场特别的演唱会。好了,你们去吧。也快到点儿了。”袁来如说着,让徐心平袁丽从身边走了过去。 时间对袁丽来说过得快了点,她还沉浸在和徐心平其乐融融的交谈中,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他们已是又转回到了博雅塔。 洪军和李文、兰欣也已经到了,看样子也是刚到。一见到袁丽,洪军有点激动,“袁丽,想不到你还提前到了。好,既然主角提前到了,那咱们就提前开场。” 洪军说着,指挥李文、兰欣把一块投影布挂在座位对面,自已打开手边的放映机。这就齐活了的洪军,冲袁丽一点头,“袁丽,咱们开始了。” 袁丽微笑着点了点头。 洪军按下开关,就开始了放映。 屏幕上,先放了一段洪军的录像。录像上,洪军真诚而又充满激情地说: “袁丽女士,你我在颐和园的有缘相遇,是我第一次听到一个如此美丽的女生喊我帅哥。回学校后,我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觉得可能是您说的对,我以前对自己的印象大错而特错了。 下面的演唱会,所有的歌曲可以说都是由袁丽女士亲自演唱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们是对我们所录制的袁丽女士的声音进行了绝对的高防和自然拓展,然后再用袁丽女士的高防声音演唱歌曲。具体制作细节还是很复杂也很有难度的,在此我就不细说了。 下面,就请袁丽女士本人,亲自检验演唱效果!” 这时,博雅塔周围已是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听了洪军的介绍,北大不乏内行的人们,纷纷充满了好奇驻足观看。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张袁丽在颐和园的照片,阳光,美丽,清纯,只是少了一点少女的妩媚。也难怪,那时的袁丽,还是假小子的脾性呢。 随着《又见炊烟》的旋律响起,屏幕上的照片,也和活了一样,伴随着音乐的节拍极有韵味的律动着。 最让袁丽惊叹的,是自己的开口一唱,不,是放映机中自己的开口一唱。声音的惟妙惟肖,简直到了真假难辩的程度。 这是我唱的吗?我的高音音域有那么宽那么亮吗?但要说这不是自己唱的,那绝对是原生态的嗓音,不是我又是谁呢? 调门和节奏拿捏的妙到毫颠,感情的运作也是极其精致细腻,原来自己是可以唱出这么感人的歌声的。 袁丽陶醉了,她是真的陶醉了。 因为几乎对于所有的人来说,都会在心底里认为自己才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自然,自己的声音,肯定也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更何况,袁丽的声音本来就是十分优美。 洪军的这个创意和制作,就让袁丽清清楚楚地感受了一次最好的自己,也成就了一次自己的最好。这既展现了洪军他们的学识智慧的能力,也充分表明了洪军对袁丽那份深深的喜爱和用心。 可以说,这样的示爱方式,不论从方案设计,还是实施效果,那几乎都是在场的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不过,太过惊艳的太过奇妙的歌唱效果,让袁丽完全忘记了,这是洪军在向她求爱途中献给她的一份珍贵礼物。 站在后排的袁来如和文敬,情不自禁地不住点着头,骄傲地欣赏着屏幕上女儿的靓丽多姿,沉醉着可以说是发自女儿的优美歌声。 一曲又一曲稍加了美颜的歌曲,配上美轮美奂的动画制作效果,整场演唱中不时响起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洪军目不转睛地看着身边陶醉其中的袁丽,期盼着袁丽转过头来,看一眼为她付出了智慧和汗水的自己。看一眼正巴巴地看着她的自己。洪军想,此时此刻,如果袁丽能转过头来看他一眼的话,他一定会把包含了她的神态的全部信息精准地全部地记刻在自己的脑子里,烙印在自己的心脏中,从此让袁丽鲜活地流动在自己身体的每一处血液。 要是那样的话,袁丽,我的袁丽,这个世界上就不只有一个袁丽了。 洪军接着想到,这还不够,因为这样我还只是采集了袁丽的一个瞬间的样本,活在我心里的这个袁丽,就不能和现实中的袁丽同步共存。 怎样才能让自己心里的袁丽和眼前这个现实中的袁丽保持完全一样呢?那只有和她朝夕相处,日夜相随,形影不离,心心相印。 怎么样才能做到这一点呢?在现实生活中,在现实的社会框架中,要实现和一个异性的上述要求,或许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和她相爱,和她相守,和她结婚,和她共同生活。 一想到要和美丽动人的袁丽共同生活,洪军的心就嗵嗵嗵跳得加快起来。 洪军不由自主地再次深情地向袁丽望去。 但洪军却失望甚至是绝望地发现,陶醉中的袁丽,身不由主地不断地把身体靠向徐心平,十分得意时,还十分调皮地把脸扭身徐心平,最后,她的一只手臂,竞然轻轻地搭到了徐心平后背上。 沉浸在演唱会中的徐心平刚开始没有察觉,等徐心平稍有察觉,就马上扭了扭身子,躲开了袁丽的手臂。 躲开袁丽手臂缠绕的徐心平,才想起了忘了给沈佳打电话告诉他和袁丽约的时间,这让他十分后悔自己的疏忽,好在这次是在大厅广众之下,不会有太让他不好处置的情形。徐心平想,以后无论什么事,只要和袁丽在一起,就先给沈佳打个电话。 演唱会在一曲脍炙人口的《夫妻双双把家还》中结束,曲中的女声,自然还是袁丽,曲中的男生,只有几个当事人听得出,是嗓音相当不好,歌唱天赋极其一般的洪军的声音。 袁丽这时才冲洪军扭过头来,才意识了这场演唱会所含有的特别的意义,才感受到了制片人付出的汗水和智慧,也不能不说更感受到了洪军对她的一番深情厚意。 但她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就一边使劲拉住徐心平的手,一边对洪军连声说道:“谢谢,谢谢!太精彩了!啊,我是说你们的制作太精彩了!” 第五十五 少女心事最难猜 近在迟尺目睹此情此景的洪军,心里着实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他妈剧情简直也太狗血了吧?老子为你专门精心制作,倾力打造,前无古人,后肯定要有来者纷纷模仿的绝对会让人脑洞大开的惊死人不偿命的如此创意,本以为你在大惊失色之余,会立即就向我投怀送抱,彻底投降了呢,谁知你竞来了这么一出,握着别的男人的手,跟我说谢谢。老子要你的谢有什么用?能他妈生孩子吗? 洪大博士急怒攻心之下,心中的粗口自然在所难免,不好在大厅广众之下脱口而出以泄心中之气,只好在心里放肆地想想了。 但博士毕竟是博士,毕竞不能真的和没有文化的粗人一样。所以,洪军在心里发泄完了以后,就又极度斯文地装出了一副连自己也觉得太假的嘴脸。 “不客气,不客气。我也要感谢你,让我有了这样的创作灵感和激情。真的,没有您袁小姐的美丽激发,一天到晚忙成狗的我,哪有时间和动力去想这些做这些呀。不过,这里面,艺术价值也可能等于零,感情价值更可能是负数,但这张光盘的学术价值,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那几乎是无价的。怎么样,这张无价之宝的光盘袁小姐你就收下吧,也算是纪念。当然,最后一段,也就是我自作多情,想和你夫妻双双把家还的让人不堪入耳的那一段,等你有合适的人了,我再给你改成袁小姐的白马王子,那肯定会比我唱的好听多了。”洪军一下子又从激情男变回了冷静的直男。 洪军的满怀期望被袁丽的无情回报瞬间变为满心失望的言语,让袁丽感到十分的愧疚,袁丽满脸的尴尬。“我,我,我”的说不出话来。 能把拒绝了自己的却依旧美丽动人的袁丽怼的一脸窘态,洪军心里还是有点舒服的。 所以洪军就不再等袁丽完整地表达她的意思,就站起身,向周围的观众听众深深地鞠躬致谢。他那精心准备好的准备在袁丽向自己倾心投降时的激情发言,也就没有按事先准备好的那样派上用场。 明显感到了不太对劲儿的袁来如和文敬,没有随着大家的散去而离开,而是等着洪军他们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时,来到了洪军他们面前。 “洪博士您好,我叫袁来如,袁丽的爸爸,这是袁丽的妈妈。”袁来如一边说一边向洪军伸出手来。 “原来是伯父伯母啊,你们也来看了?”洪军十分意外的说。 “是啊,丽丽一跟我们说你的这场演唱会,我们就特意赶过来看了。真是太精彩了!了不起的创意!”袁来如说着对洪军伸出了大拇指。 “洪博士,我们家丽丽从小跟假小子似的,这个情啊爱啊的,心里少根弦,你可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她还没有处过男朋友呢。”文敬进一步跟洪军说。 “阿姨,您的意思是不是说,袁丽并不是不想和我发展进一步的关系,只是她也和我似地,不太懂男女感情。所以才没有向我表达她对我的好感的,是吗?” “是啊,就是这个意思,洪军啊,欢迎你以后常来我们家,来找丽丽,咱们也可以聊聊新科技新创意。”袁来如接过话茬说道。 “好的,伯父伯母,我一定去!”原来是这样啊。难怪歌里唱,少女的心事最难猜,猜来猜去你也不明白。 袁来如和文敬的话,又给已经绝望了的洪军打了一针超强的强心针。之所以说这是支超强的强心针,主要是因为被打针的人心里是还有着和这支针剂药效完全一致的极大的心理**,所以这一针下去,那就完全起到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强大效果。 在听了洪军的发泄似话后,已经走远了的袁丽和徐心平,也在说着刚刚发生的事儿。 “袁丽,你这样对人家洪军,是不是有点太伤人家洪军的心啊?难道你看不出来,人家这场演唱会是费了多大的心思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搞出来的吗?我一个文科生,都能看出来,他们不仅是创造了一个全新的创意,而且还在他们这个全新的创意中,采取了一些全新的技术手段。那效果反正是把我震惊到了。” “那要怎样对他才不伤心啊?投怀送抱,娇嘀嘀地冲他说我太激动了,我这就爱上了你!?”袁丽假模假势地拿着腔调说。 “那不应该是很正常的反应吗?就算不那么直接,最起码真诚地跟人家说声谢谢总是应该的吧?” “徐心平你别信口胡说啊。什么叫很正常的反应啊,如果我真的爱他,那叫很正常的反应,可我根本就不爱他,我要再那样,那就不叫正常反应了,那就叫神经失常了。至于谢谢,我那不跟他说谢谢了吗?我说得不够真诚吗?你从哪儿听出我说得不够真诚了?我还真想知道知道。” “你是抓着我的手跟人家说的!你应该抓着洪军的手才对!”徐心平不由得说得有点大声,引得旁边的人纷纷侧目。 “你说的倒轻巧,抓着他的手,抓着他的手那还松的开吗?那我不是给他传递了一个大大的错误信号吗?我不抓你的手抓谁的手啊,徐心平!我帮你翻译了那么多资料,帮你传递了那么多袁来如的思想,你妈来北京我帮你又接又送,我现在用一下你的手都不行了吗?”袁丽说着说着,最后都委屈的带了哭音儿。 “这哪儿跟哪儿呀?要论你帮我的忙,你就是把我的这只手当成鸡爪儿啃了,当成猪蹄儿吃了,我也愿意。可我的手不是这么个用法。你这么用让人家洪军会说你和我…”徐心平有点着急地分辨着。 “反正该跟他说的话我也说了,该拉你的手我也拉了。你说怎么办吧。”袁丽变成了和徐心平撒娇赌气的小女孩儿。 “我可不承认你该拉我的手。至于怎么办,那不是怎么办不怎么办的事儿,关键是它让人家洪军受伤。你说,这让人家洪军心里怎么想啊?我估计人家洪军没准儿都准备好向你表白了,这可倒好,弄得人家什么都没说。”徐心平还是抓着袁丽的错误行为不放。 “他可不是什么都没说。”袁丽理亏地低声辨解着。 “对,他是说了几句话,可那几句话跟和你分手缘尽于此的声明没什么两样。你这让我怎么跟人家洪军说?怎么跟你爸爸妈妈交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徐心平有点懊恼地说道。 就在这时,徐心平的手机响了一下,徐心平一看,洪军的微信。徐心平赶紧打开: 心平,袁丽还和你在一起吗?刚才是我不理解女孩儿们的心理,跟袁丽说的话太生硬了。你替我跟袁丽道个歉,就说我是很愿意跟她在一起的。过几天,我去她家找她,给她一个剪辑的更好的版本。 微信看罢,徐心平不由得转怒为喜。看来洪军心里也是转了好几个弯啊,幸亏转到正确的方向来了。 看着徐心平看到微信后喜形于色的样子,袁丽就猜到可能是洪军的微信。就故意不等着徐心平,大踏步地甩开徐心平向前走去。 徐心平小跑几步,拉住袁丽的胳膊,让她站住, “特大喜讯,特大喜讯!人家洪军没有计较你的态度,还向你进行了自我检讨,还要到你家里找你呢。” “你说什么?我怎么一点儿也听不见啊?”袁丽边说边用手扯了扯自己的耳朵。 看着袁丽那显而易见的暗示,徐心平虽然还是心存芥蒂,但有了洪军这个硬通货,徐心平就没怎么迟疑,揪过袁丽的耳朵,在她耳边又把洪军的微信给袁丽念了一遍。 其间可能是徐心平热热地口气,让袁丽感到了难忍的痒痒,袁丽抽搐似地晃了晃脑袋,娇嫩的脸蛋,就轻轻地擦到了徐心平的嘴唇。 抱着总算没有把事搞砸的心态,徐心平回到了宿舍。马上拿起手机,就想和沈佳说说这些情况。 听完徐心平细节上略有删减的版本,沈佳为没能亲眼目睹如此特别的演唱会感到非常遗憾,她让徐心平无论如何要考贝一份给她看看。同时她对洪军的才华也是赞叹不已。 “但愿袁丽能和洪军郎情妾意,花好月圆。” “佳佳,你那儿怎么样,我妈和我一下子都不在你身边了,你还习惯吗?” “我挺好的,刚开始确实有点寂寞,现在好了,我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了,就一点寂寞也感觉不到了。我现在很充实,早上我还是去咱们总一起去的校园晨练晨跑。只是有时跑着跑着,习惯性的想拉一下你的手,就拉空了,我心里就会不好受一下下。” “佳佳,你说得我都要掉眼泪了。” “平,你伤心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好了,不说了不说了。好在一年很快就过去了。咱们就又能形影不离地在一起了。” “佳佳,我不伤心,我是幸福得要掉眼泪了。”徐心平说。 第五十六 变态狂魔初现身 幸福的要掉眼泪的,还有一个人,袁丽。 她轻轻的抚摸着被徐心平轻吻过的脸颊-----虽然那是因为她头部的晃动而产生的效果,但她还是毫不怀疑自己少女青春的初吻的美妙感觉。照片上,不也是那么的生动传神的让人心动吗? 这个吻,徐心平承认不承认没有关系,她也没打算让他承认。她要的只是这样的自我感觉。不是吗?她那颗怦怦跳动在自己胸腔里的心,不是还没向徐心平打开吗?徐心平不是还在把自已往别人怀里推吗? 徐心平,你就推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推不动抱起来的。 远在青城的沈佳,接完徐心平的电话,也是久久不能入睡。让她不能入睡的原因,除了心上人对她的浓情密意让她止不住的春情荡漾外,还有一丝来自袁丽的因素。 袁丽虽然还没有明着对心平有什么,但在很多场合里对徐心平的不设防的依赖,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现在沈佳唯一不能确定的是,袁丽对心平的依赖,是心中早就对心平有意呢,还是出于某种特殊的原因让她无意地对心平这么亲近呢。不管怎么说,但愿袁丽能和洪军顺利地走到一起,那自己的担心也就彻底解除警报了。 夏小雨还没有回来,这几天,她天天回来这么晚,还天天回来后躺在床上痛苦的**好久。今天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沈佳忍不住就给夏小雨打了手机,手机响了很久,在沈佳就要挂断的时候,电话却接通了。 但是接通的电话,却没有听到夏小雨说话的声音,传来的却是夏小雨一声声有节律的呤唤,那种让人心旌摇荡的呤唤。 沈佳赶忙挂断了电话。她很为自己多此一举的冲动感到后悔,也为听到了不该听到也不愿听到的动静感到羞耻。 又过了不知多久,迷迷糊糊的沈佳被终于回到宿舍的夏小雨拽醒了。 “沈佳,拉我一下,我实在上不去了。”夏小雨有气无力的低声说道。 沈佳伸出双手,用力去拉夏小雨,但夏小雨却好象浑身使不出一点劲儿,让沈佳无论如何也拉不上来。 沈佳只好跳下床去,双手抱住夏小雨的两条腿,使劲把夏小雨往上举着。夏小雨这才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床。 没等沈佳问,夏小雨自己就哼哼唧唧地跟沈佳嘀咕起来:“那个畜牲刚要放我回来了,你的电话就来了。他一看,不知犯了哪门子邪劲,一把又把我拽了回去,还让我接通手机却又不让我说话。就那么得,那个变态畜牲就又疯了好久。沈佳,你真不该打电话,害了我不说,对你恐怕也不好。” 沈佳心疼地对夏小雨说着对不起,就安慰着她睡下了。 刚躺下安静下来就要入睡的沈佳,却听到自己的手机传出了短信提示音。她累得不想再看,却又转念一想,谁这么晚了还发信息呀?会不会是要紧的信息呢? 沈佳拿起手机,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无头无尾的一句话:老子劲儿大吗? 沈佳立即想到了发信息的肯定就是那个刚刚折磨了夏小雨的畜牲,她们的体育老师----肖文宾。 “流氓,臭流氓!竞敢搔扰到我白娘子的头上!看我怎么收拾你!”沈佳一惊之下,立即大怒。 战斗型的沈佳,早就想替夏小雨教训教训那个不要脸的肖文宾,只是夏小雨总是一副受虐狂的样子,让她没有下手的借口。这下好了,送上门来了。沈佳心里默默盘算着,怎么样制一制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再说那个肖文宾,从沈佳入学的第一天,就深入心骨髓地惦记上了。等到看了沈佳在新生联欢会上的表演,他就更无可救药地把沈佳当成了幻想对象。后来沈佳她们跟宇强排练街舞时,他每场必到,远远地用高倍望远镜死死地盯着沈佳看。 待看到教她们舞蹈的宇强对沈佳存有的异常明显的非分之想后,他既兴奋,想看看宇强是怎么得手的,又失望,因为凭他的实力,是根本没办法也不敢和宇强一争高下的。 在徐心平因性功能障碍而闹得满城风雨时,肖文宾简直兴奋到了极点,他心里极度希望沈佳干脆就嫁给这么一个废物,好好让这个天仙似的白娘子,尝一尝守活寡的滋味。 在教沈佳她们上体育课时,肖文宾不敢贪婪地正面好好地盯着看沈佳,但他的心思,却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沈佳的身体。他总是在心里仔仔细细地感受好了沈佳身体的某个部位,然后再用眼睛很快地一瞄,进行一下验证。短短一个学期的体育课,他把沈佳的浑身上下已是反复验证了无数遍。越验证,沈佳的身体对他的吸引力越大,越让他不能自拔。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夏小雨膏药一样地粘上了他。 他本来不想为一个夏小雨就有损自己良好的师德形象,但当他得知夏小雨和沈佳是头顶头睡上铺的情况后,他突然就接受了夏小雨,并且很快毫不留情地占有了夏小雨。 在肖文宾看来,占有可以说是和沈佳睡在一起的夏小雨,对他来说有着极强的象征意义和心理暗示作用。他总会在夏小雨的身上使劲地嗅着,他想,夏小雨和沈佳那么近身的睡在一起,身上肯定会粘上沈佳的身体上的气味。 在后来每次和夏小雨单独相处的时候,他都要反复问夏小雨一些关于沈佳的闺中秘事。夏小雨不愿说或者不耐烦说的时候,肖文宾就会狠狠地折折磨她,直到她说了为止。有时肖文宾问得过细,夏小雨确实也不清楚,肖文宾甚至会打她拧她,直到她答应好好看看,看清楚了下一次就告诉他。 喘着粗气给沈佳发完信息的肖文宾,淫邪地笑着,搂着早已熟睡的老婆,当成搂着沈佳,心满意足地酣然入睡了。 第二天一早,沈佳象往常一样,慢跑着来到学校公园。就在她快要跑到她和徐心平经常坐的那张长条椅时,迎面噌地窜出一个极速快跑的人。 沈佳来不及细想,逆向一转身子,堪堪从那人的身边闪了过去。待身子转了一圈站稳,沈佳定睛一看渐渐跑远的那个人,背影很象一个人,肖文宾。 沈佳看得不错,那个存心想和沈佳撞个满怀的人,就是肖文宾。这是他多次想沈佳想得睡不着觉的时候精心设计的一幕。 他想在这样纯属意外的碰撞中,好好接触一下快让他想疯了的沈佳的身体。他事先详细地想好了,他要从什么角度和沈佳撞到一起,他要以什么样的速度撞向沈佳,他要以什么样的体位和沈佳的身体贴到一起。最好是把沈佳撞倒在地,他呢,也就收不住脚似地压在沈佳身上。 他更加用心想好了,如果他们的撞击达到了预期的效果,那么,他的手应该做些什么,怎么做。他想,到时候,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完全用不着考虑规矩不规矩侵犯不侵犯的事,跑步撞到一起了,仅此而已。她沈佳总不能添油加醋地乱说撞到一起后的各种细节吧。虽然她不是添油加醋,但强调细节本身,就是添油加醋。 所以,只要把这个大题目做好,自己尽可以在那个可以适当延长的时间里为所欲为。 他一定要摸到他想摸的东西,他一定要尝到他想尝的东西。他一定要做出他想做的动作,他一定要让她体验到他的强壮和猛烈。 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沈佳居然是个有身手的人,而且身手还相当不错。势在必得的一撞,居然就这么让她轻易的闪过去了,而且闪过去以后都没有倒地。 肖文宾想,哪怕是沈佳闪过去以后倒下了,他都可以以关心爱护的借口,拉她一把。可恨,连拉个手的机会都没给老子。 “他妈的,”堪堪避让开肖文宾的沈佳禁不住在心里爆开了粗口,“真他妈狗急跳墙了。想占老娘的便宜都想疯了吧。”先上课,慢慢再想办法对付你这个衣冠禽兽。 就在沈佳慢慢想办法的时候,肖文宾却在和夏小雨的闲谈中,得知了沈佳在外租住了一套公寓的事。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的肖文宾心想,沈佳呀沈佳,看你这回还往哪里跑。这回,可就不是让老子撞你一下摸你一下亲你一下那么简单了,这回老子可要对你动真格的啦。老子想了你多少天多少夜了,光让老子拿自己的老婆和这个跟你睡在一起的夏小雨当你的替代品也不是个事呀。 夏小雨在肖文宾的严刑协迫下,不得不偷偷地配好了一把尹柔留给沈佳的公寓的钥匙。毫不知情的沈佳,自以为是猎人的沈佳,再也想不到自己早已成了对她觊觎已久的那个变态狂魔的猎物,早已被对方设计好了让她束手就擒的陷阱。她正一步一步走向对方的狩猎范围,一步一步走向会让她万劫不复的深渊。 第五十七 披着人皮的恶狼 偷偷把沈佳公寓的钥匙配了一把给肖文宾的那天晚上,夏小雨一反常态的一晚上都没有回宿舍。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疲惫不堪地回来了。 正要往水房去洗衣服的沈佳,关切地问夏小雨发生了什么事儿,夏小雨却回避着沈佳的目光,说没事。 沈佳洗完衣服回来后,夏小雨早已睡得死过去了一样。但就在这时,夏小雨的手机响了,响了好几遍,夏小雨才被吵醒,本来迷迷糊糊的夏小雨,接完电话,立即就象受到了惊吓似地,慌手忙脚地穿好衣服,跟头骨碌地就出去了。 原来,昨天晚上,肖文宾和夏小雨就是在沈佳的公寓里过了一夜,而且还是在沈佳的卧室里过了一夜。 感到极度刺激的肖文宾,浑身有着使不完的邪劲,一直到早上,才放夏小雨回宿舍。 他本来是想让夏小雨一直在公寓沈佳的卧室里陪着他的,但夏小雨害怕沈佳突然回来。就说什么也要回宿舍。 肖文宾可不怕沈佳回公寓,他甚至还有点想让沈佳回来,把他和夏小雨抓个正着。那才好看呢,我倒要看看,她能怎么办? 报警?让她报,自己和夏小雨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且还是她夏小雨主动的呢,这是班上的女生都有目共睹的; 抓奸?她一个和这事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女生,抓哪门子的奸?那不纯粹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如果说不是多管闲事,那就只能说她沈佳也想和老子有一腿了。 告我老婆?他更不怕,那个早被自己从心理上到生理上都彻底征服了的女人,巴不得自己不去烦她,让她清静呢。这不,昨晚到现在他一直没回家,那个女人连个电话都没打。 肖文宾有点感叹自己的刀枪不入毫无破绽了。得意的有了饥饿感的肖文宾,想都没想,抓起手机就让夏小雨给他买一份好一点儿的盒饭送过来。他想,老子的女人,不管是正式的还是非正式的,都得乖乖地伺候老子,谁让老子把大把大把的力气都花到了你们身上呢。 什么时候能把沈佳搞到手呢?要是把沈佳弄到了手,让她也变得和夏小雨一样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地臣服自己,那他的人生可就真是达到了巅峰了。 他想,那是完全有可能的。这不,那天晚上不是让沈佳免费听了一段自己唱的好戏吗?自己不是还发了个阳刚气十足的信息给她吗?还有那天早上,沈佳不是差一点儿就扑到自己怀里来了吗?也不知道沈佳有什么反应? 就在这时,夏小雨给他打了盒饭上来。他打开盒饭,使劲闻了闻, “真他妈香啊!这小老婆给做的饭就是不一样!”肖文宾说着,老鹰抓小鸡一样把夏小雨一把抓到怀里,使劲亲了两口。 肖文宾粗鲁的动作,把夏小雨吓得花容失色,她真怕肖文宾想要就要地又折磨她。她实在是再也受不了了。但她又实在没有胆量挣扎推拒,所以她只好在心里祈盼着:千万可别再来呀,他也该有个够了吧? 这时就听肖文宾得意地笑着,“先吃饭,先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干什么也得吃饱了干才有劲,是吧,我的小夏夏。” 夏小雨听了,有苦难言的想着自己无法逃避的即将来临的苦难,把自己还没有吃饭的饥饿都忘了。此时此刻,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看着眼前这个如狼似虎的畜牲,狼吞虎咽地把自已从来都舍不得买得那么好吃的盒饭,风卷残云般地吃了个一干二净后,站起一直都没穿衣服的身子,打着饱嗝,在屋里溜着饭食,又咕嘟咕嘟灌了几口矿泉水。 就在夏小雨担心着肖文宾随时可能发起的攻击时,肖文宾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急急如律令般穿好了衣服,飓风一样刮了出去。屁也不放一个的把夏小雨一个人丢在了屋里。 夏小雨也不敢久留,她赶紧把房间整理了一下,就匆忙回了学校。 原来,肖文宾突然想起来,今天是他儿子肖力的生日。难怪妻子这么长时间都没给他打电话,肯定是生他的气了。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放到肖文宾的心里,那就是他的儿子了。他儿子不象他,他从小逃学逃课打架斗殴的,除了落了一副好身板,仗着国家一级运动员的资质,在大学混了个体育老师。这还是在早些年,要是现在,他连个象样儿的工作都不好找。 他儿子天资聪颖,从打上幼儿园就是老师眼里的好孩子,别的家长眼里的别人家的孩子。他也奇怪了,他们肖家这是哪辈子积了阴德,让他有了这么个完全可以指望着光宗耀祖的儿子。 但儿子却从小就和他不亲,不管他多么的宠爱,多么的纵容,多么的巴结。儿子不但和他不亲,反而对他百般的厌恶。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因为在儿子很小的时候,他当着儿子的面对老婆动粗,从那以后,他这个爸爸就成了儿子心中的仇人。可除了对他,儿子对别人那是又乖巧又可爱。偏巧他就从骨子里对儿子喜欢的不得了,所以任凭儿子对他的百般厌恶和冷淡,他却总是笑脸相迎,百般巴结。 今天是儿子的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居然忘了。这让儿子会怎么看他? 其实他的儿子肖力才不在乎肖文宾的在与不在,不在更好。只要有妈妈陪在他身边就行了。 肖文宾的妻子李如,更是对肖文宾如避瘟神似地避之唯恐不及。 年轻时,一时图了肖文宾的一表人材,阳刚帅气,身体强健,又有一份体面的大学教师的工作,她就禁不住肖文宾花言巧语和性感攻势,在他们认识了没有多长时间后,就被荷尔蒙极度泛滥着的肖文宾强行占有了。 李如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那是个星期天的上午,肖文宾照例一大早就从菜市场买了各种时令蔬菜来到李如家。自从经人介绍,和李如正式认识了以后,对于温柔漂亮的李如,肖文宾就开始了不遗余力地巴结和讨好。不光是对李如百依百顺,处处看着李如的脸色说话行事,就连李如的妈妈,肖文宾也是极尽讨好之能事。 这不,知道李如的妈妈每天都需要在菜市场买菜,肖文宾就把这当成了天天去找李如的借口,把老太太哄的很快就把肖文宾当儿子一样对待了。 老太太甚至有时候都敌我不分了。经常会帮着肖文宾对李如提出能让肖文宾更高兴的要求。 “如啊,一会人家文宾来了,对人家温柔点,照顾点。也给人家倒杯茶削个水果什么的。” 于是就成全了肖文宾在接了李如递过来的茶和水果后,久久地攥着李如纤嫩的柔荑不放。李如使劲往回抽,却哪里是一级运动员的对手。她的手只能在他的手里被百般的揉捏。 “如啊,对人家文宾态度好点,温柔点,男人嘛,有时候粗鲁点就粗鲁点,别那么大惊小怪的。” 于是就更是成全了肖文宾对本就性情温柔的李如的几乎是为所欲为肆无忌惮的放浪,经常会让李如在身心上都忍无可忍又不得不忍。 “如啊,一会人家文宾来了,别老穿得那么保守,也穿得性感点,让人家文宾也看了喜欢。” 于是,这最终成了肖文宾认为的,李如在向他发出最强烈的进攻信号。于是,在那个星期天李如的妈妈刚一出家门把门关上的那一刻,肖文宾就把自己披着的一身人皮三把两把扯了下来,一副穷凶极恶的饿狼面目出现在李如面前。 面对了饿狼的小绵羊,吓得动都不敢动。只剩下了满脸的惊恐。 那头恶狼面对近在嘴边的小肥羊肉,并不着急下嘴。 “如,看我这八块腹肌,这一般人绝对练不出来,以后咱们有了儿子,我这肚子就当他的蹦床都没有问题,别说儿子了,来,我躺上,你先上来蹦蹦试试。” 肖文宾说完,就真的躺下,举着李如的两条腿,把李如放到了自己的肚皮上。 “跳吧,跳啊。” 见李如说什么也不跳,肖文宾就两手抱住李如的两条小腿,使劲地举起放下,让李如在自己的肚皮上做出蹦跳的动作。 狼终归是要吃人的。 在尽情尽兴地和李如玩耍了一番后,肖文宾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对被他玩耍地浑身无力的小绵羊张开了血盆大口。 李如的妈妈在肖文宾这头饿狼快要把自己的女儿这头小绵羊吃完吞尽的时候回到了家中。 听到女儿卧室里传出的那种她心知肚明的声音,她几乎是无动于衷地回到自己的卧室,沏了杯茶,躺在床上小憩起来。 肖文宾直到看着被自己折腾的不成样子的李如,都有点害怕自己所造的恶果了,才悄悄地溜走了。 午饭做好后,李母叫李如起来吃饭,叫了几次,李如连个回音都没有。李母只好推开李如卧室的门。 李母一看悄没声息躺在床上的女儿,这才知道自己出去的这段时间,在女儿的身上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妈,我再也不跟他了,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跟他了。他就不是个人!” 第五十八章 白娘子落入陷阱 看着已经被肖文宾占去了便宜的女儿,李母问都没问女儿的身心感受,更是几乎想都没想任何别的解决方法,她只是力劝女儿事已至此,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不跟他能跟谁呀,女人还是跟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才好。 李如想想,母亲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她想,也许是肖文宾第一次接触女生,压抑的太久了,所以才对自己这么粗暴。 李如满指望已经得到了自己的肖文宾从此之后能对自己好一点,温柔一点。可谁知,那肖文宾根本就不知道温柔二字为何物。反倒把被自己占有了的李如从此当成了自己的战利品,不仅颐指气使地让李如端茶倒水揉肩搓背地伺候自己,而且还不分时间场合地要求李如尽未婚妻的义务。 对李如的激烈反抗,肖文宾总是采取坚决的武力镇压手段。然后还会在自己心满意足的得逞后,厚颜无耻地百般羞辱刚刚受到了自己身心催残的李如。 见李如软了下来,肖文宾还总会象是安慰,实是威胁地对李如说,“好好表现,好好伺候老子,把老子伺候舒服了,年底老子就把你转成老子的正式夫人。不然的话,老子让你当一辈子编外!” 性格柔弱的李如只好选择了认命。也就从此踏上了万劫不复的苦难深渊。 其间李如也并不是没有别的选择,她的高中同学单良,在大学毕业后曾经跟她联系过好多次,更是明确地表达了对她的好感,希望跟她发展进一步的关系。但那时已经被肖文宾祸害了的李如,一方面躲不开肖文宾的日夜纠缠,一方面又怕身单力薄的单良受到肖文宾的伤害,所以就对单良的示爱一直没有做出正面的回应。 今天儿子的生日,看着不知道在哪儿鬼混了一夜的肖文宾,李如连生气的情绪都没有,她只是冷冷地把他当成空气一般。儿子肖力见他来了,本来兴高采烈的劲儿,一下子被冲淡下来,很不高兴的拉着妈妈看图画书去了。 肖文宾赶紧拿出给儿子早就买下的礼物,笑脸相迎地交到儿子手里,却被儿子一把扔到了地下。 肖文宾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冲着李如大声喊道:“都是你,成天在儿子耳边说我的坏话,挑拨我们父子的感情,看儿子现在都成什么样了!“肖文宾说着,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杯子就冲李如砸了过去。 李如一下没闪开,杯子正砸在头上,鲜血哗地流了下来。 肖力哇哇大哭着扑向妈妈,用小手帮妈妈堵住伤口,回过头来冲肖文宾大声喊着,“你走,你走,你不是我爸爸,你不是我爸爸!” 肖文宾害怕自己再呆下去会发生不可预料的后果,就扭头走了出去。但儿子奶声奶气的“你不是我爸爸”的喊声,却三番五次地回响在他耳边。 儿子奶声奶气的“你不是我爸爸”的喊声,三番五次地回响在肖文宾耳边的结果,就是让肖文宾心里起了无法消解的疑团:儿子,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 这个至关重大的问题,问老婆李如是不行的。李如是他强扭下来的瓜,她只是怕他,也只是因为有儿子,两个人之间才有了相互间的凑合。 肖文宾转念又想,儿子肯定是他的,因为刚结婚那阵子,肖文宾对李如的着迷程度,就连李如回娘家,他都没有放过她。 肖文宾这么想着,就又想到了沈佳身上,既然这几天不适合回家,那干脆就在沈佳的公寓里安营扎寨得了。一来好好享受享受夏小雨这个刚刚臣服了自己的小嫩草,二来在沈佳的公寓里守珠待兔。 盘算已定,肖文宾就做好了伏击沈佳的一切准备。 沈佳这几天也在闲暇之余绞尽脑汁地考虑着对付肖文宾的方法。她想,通过夏小雨来打击肖文宾恐怕是行不通了,因为夏小雨和肖文宾可以说是自愿的,不存在强迫行为。 盘算来盘算去,沈佳觉得,只有把自己当诱饵,等肖文宾对自己下手的时候,再打个防守反击才是唯一可行的方案。 但防守反击的风险是相当大的,沈佳着实不知道这个防守反击该怎么打。 转眼到了周五,夏小雨又在肖文宾的肋迫下一夜未归。从夏小雨口中得知,沈佳周六可能会回公寓整理房间。 这个消息让肖文宾十分兴奋,但他少有地没有把这股兴奋劲儿撒到夏小雨身上。而是把精心准备的袭击沈佳的工具仔细检查了一遍。 他还不放心,竞然丧心病狂地把夏小雨当成了喷雾**的试验品,在夏小雨丝毫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把**喷了夏小雨一脸。 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夏小雨就一头裁到床上,人事不醒了。 过了好长时间,他又取来一杯冷水,往夏小雨脸上一泼,不一会儿的工夫,夏小雨就发出了痛苦的**。又过了一会儿,夏小雨才吃力地睁开双眼。浑身的酸痛让她慢慢明白了在自己身体上发生了什么。她不由的痛哭失声,深深地为自己天真浪漫而导致自己深陷火坑而悔恨,也深深地为自己的胆小软弱而失望,她真的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肖文宾只一个耳光就制止了夏小雨的悲声。 “哭什么哭,等我得到了沈佳,我自然就不会再要你了,到时候,你就是再想重温老子强悍的体力和作风,还得看老子有没有心情答理你呢。” 夏小雨听了肖文宾良心丧尽的话,心中更是伤心与愧疚并存。她真想给沈佳打个电话,告诉她千万不要回公寓,。但她的手机一进公寓就被肖文宾没收了,肖文宾更是不让她走出房间一步。 周六一大早,沈佳照例先在校园里晨练了一会儿,随后去学生食堂吃了早餐。然后沈佳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出学校大门,按着自己的计划去整理公寓房间。 从北京回来一转一个月过去了,她一次也没有回过公寓。前几天接到尹柔阿姨的电话,说她和妈妈准备去庐山旅游,从庐山回来时,和妈妈一起来青城住几天。 沈佳十分高兴,想着好长时间没有见妈妈了,这回妈妈来了,一定要陪妈妈好好在青城玩几天。 然而梦魇一般的灾难正在等待着沈佳,魔鬼一样的肖文宾正在公寓里张网以待,就等着沈佳打开房门,自投罗网了。 终于,在肖文宾屏住呼吸手拿喷雾**就等在门后时,防盗门的锁孔里传来了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紧接着钥匙开始转动,然后,防盗门打开了,沈佳走了进来。 就在沈佳走进屋子刚一抬脸的一刹那,一团雾气迎面而来。沈佳都来不及睁开眼看清是谁,就感到了沉沉的头晕。随后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肖文宾立即把房门关紧反锁。拿过早就准备好的绳索把沈佳绑了个结结实实,又用胶带粘住沈佳的嘴。眨眼的工夫,就完成了他蓄谋已久的罪恶计划。 “哈哈哈哈,太顺利了,抓个白娘子比抓只小白兔还容易!真是天助我也!”肖文宾高举起双手,狂笑着,嘴里居然念叨起“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的儿歌。” 一边念叨,一边俯身去揪沈佳的耳朵,“竖起来,竖起来,怎么不竖起来呀。” 夏小雨看着已经进入疯魔状态的肖文宾,吓得浑身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这时就见那个魔鬼突然转过身来,对早已吓得出不了声的夏小雨喝道: “过来!” 浑身一哆嗦的夏小雨木偶一般走了过去,肖文宾又把夏小雨也绑了起来。 “在一边好好看着老子怎么逞威风!老子得专心致至地对付我的小白娘子,可分不出心来还得看着你。先委屈你一会儿。” 说完,他就从地上双手抱起沈佳,野蛮地往床上一扔。然后就腾地扑到床上。 此时的肖文宾已是满眼赤红,竞连已经贴到他脸上的摄像机镜头都完全没有注意到,更没有感觉到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上架感言 我最最最亲爱的读者们,不是我肉麻,不是我要巴结你们好让你们成为我这本书的粉丝,我知道,这是我心血来潮第一次在网上码字,我的这篇处女作,远远没有吸粉的魅力。我更加不是要让你们在成为我的粉丝后,来订阅追读。我之所以如此急切亲切地称呼你们,是因为,对于一个网络写手,与其说你们是在各自的电脑前,平板前,手机前用了你们最宝贵的时间和我沟通交流,不如说你们是在我的心里和我进行着交流。 我最最最亲爱的读者们,您的每一个点击,您的每一次浏览,您的每一个评论,您的每一个收藏,您的每一张推荐,对我来说,都至关重要。 也许您会说,至于吗,世界上,人生中,大事要事多了去了,就码字写作,网读消遣这样的事儿,连放个屁都比这动静大。 您说的没错,但有句歌词唱得好:我心中,你最重,悲欢共,生死同。 所以说,尊敬的读者朋友,你我在这一读一写之间,所完成的真正意义上的神交,就可以说是悲欢共,生死同。那可就远远不是放个屁就能缘起心中的。 断断续续坚持着码了不少的字,终于签约了,终于上架了,终于可以自定vip 章节收保护费了。我不由得心中暗想,我这不当大哥好多年了,也不知道道上的弟兄们还认不认我这个大哥? 我想好了,万一保护费不好收,咱也不能栽面,谁要是真想关心咱爱护咱,真想不花钱读咱不知天高地厚设成了vip的章节,那就给咱托梦好了,黄粱梦,红楼梦,青春梦,白日梦,都行,咱都能收到。万一有哪位多情的佳人给咱托了梦,别说vip的那些章节,就是那些被屏蔽了的章节,就是那些怕被屏蔽掩自己先在心里屏蔽了的那些章节,咱都会兴高采烈地让您读物思人。 呵呵,真诚地祝愿有缘人身心愉快! 《超级正能量女友》作者心如画 2019/8/19 片断001 002 各位读者老师: 因要设vip章节,作者须对即将发布的文稿做进一步的校对,修改,润色等。所以,正文定于九月一日起正式续更。 续更期间,每日两更,时间暂定为早十点和晚六点。每更三千字以上。 作者加大了后续作品在情节方面的节奏感和趣味性,希望能够更好地愉悦您的心情。 其次,为了对本书读者表达作者的真诚谢意,作者在这段时间内,每天不定时发布自认较为精彩的前情回顾。诚望各位读者老师不吝针贬。 特此说明。 001第十三章不信你不泪长流 尹柔在得知儿子徐心平心灵受到巨大创伤失踪后,书中所作的描写。 诗一首儿子,你是妈妈的心灯 儿子, 你如果飘荡在风中, 妈妈就会动容, 因为你是妈妈的心灯, 风一吹就会摇动。 儿子, 你如果淋湿在雨中, 妈妈就会断了性命, 因为你是妈妈的心灯, 雨一浇就会灭了光明。 002第十四章空门自古人不空徐心平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后的片断: 徐心平没有飘荡在风中,也没有淋湿在雨中,他只是被压在了沉重无比的绝望的巨石之下,丝毫动弹不得。 这人啊,越是心灵被压的丝毫动弹不得,身体越是不能停留在一个地方,因为只有不断变化的景境,才能客观上满足那未死之躯的血液流动和细胞更新的需要。 徐心平漫无目的的一会儿搭车,一会儿走路的并不分东南西北的赶着路。这也许是他人生中最莫名其妙的路,但也是最让他铭心刻骨的路。这条路,他既不知道途经哪里,也不知道终点在哪里。只是走,而且是赶路似的那么认真的走。 他不能思考发生了什么,也不能清醒正在发生着什么,更不敢想将来会发生什么。什么都不能想的人,他的牢笼,决不是世界上任何一个重刑犯所能想象的到的。 天将黑时,徐心平在步行了很长的一段路后,发现自己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路的尽头,是一座很小但很整齐的寺庙。 庙的旁门开着,他走了进去,走进了大殿。 世尊垂首低眉,慈悲安祥。他老人家显然了知了眼前这个孩子心中的无限悲苦,默默地伸出手指,将这个孩子引导到自己面前。 片断003。004。005 003 徐心平迷迷湖湖的不知怎么就躺下了,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却见妈妈站在高高的悬崖上,远远地看到了自已,就张着双臂不顾一切地想抱住自己,徐心平大声喊着:“妈妈,悬崖!脚下!脚下悬崖!”但太远了,妈妈根本听不见,眼见妈妈双脚踩空,轰的一声,徐心平在失声痛哭中喊着妈妈醒了过来。 就听端坐对面的了空师傅轻轻对他说,“这儿是灵台寺,告诉你妈妈一下吧。” 004 了空师傅回来时,给徐心平带了简单的斋饭,徐心平很快吃好,就又要找机会跟了空说自己的事,不知怎么,他十分渴望眼前的这个虽然年轻却超凡脱尘的师傅的指点。但了空还是止住了他,“你的事,和我无关。” 徐心平听师傅这么说,一下愣住了,这种说话简直和世俗中漠不关心他人的冷面人一样,哪有一点出家人普渡众生的慈悲? “和你也无关。你还是理一理清楚,做好该做的事吧。”却听了空师傅接着又说了一句更加让他听不懂的话。 前一句不着调,后一句太高深。但高深的话还是要好好琢磨琢磨的。徐心平真就琢磨出了道道,就真把自己昨天的事当成与自己无关一样,整理的一清二楚,做好了和妈妈见面的准备。 虽然徐心平做好了和妈妈见面的准备,但还是被妈妈见面后的一记耳光给狠狠地打乱了。 “小兔崽子,有事儿不往妈妈怀里跑,到处瞎跑什么呀?”尹柔哭着把徐心平一把搂进怀里。 徐子厚歉意地看看了空师傅,了空师傅说了声请便,就关门退了出去。 尹柔昨天已经从沈佳那儿知道了所发生的一切,现在看到儿子并没有什么意外,但想到儿子身体出现的情况,还是十分关切。 “平平,你这是想出家吗?”尹柔出家两字一出口,就禁不住眼泪长流。 005 第二天早上,他们照例早起一起去学校的公园里晨练晨读。 却见徐心平边走边干呕。沈佳不住地问怎么了,徐心平说没事,没事。心里有火。 他们在一起慢跑了一会儿,徐心平还是不停地干呕。 在公园的长椅上,他们坐下来。沈佳就有点儿担心地问徐心平感觉怎么样,到底怎么回事,要不要看医生。 徐心平对自己今天早上出现的干呕很清楚是怎么回事,都是因为昨晚沈佳调戏自己让自己起了很大的心火,发泄不了,又压不下去,所以攻得他气血上涌,才不住干呕。现在眼看着罪魁祸首那么关心自己,心中的调皮劲就又爆发了出来。 “我怀孕了。”在沈佳再一次地问他怎么了的时候,徐心平的表情就象一个即将初为人母的小媳妇一样,一脸的幸福,又带着淡淡的忧郁。 沈佳一下子明白了徐心平的干呕是怎么回事。小拳头就雨点儿般地落在了那个男孕妇身上。 “傻心平,到时候你要不给老娘生下一个娃来,我就休了你!” 两个小情人儿之间的这一幕,让拿着望远镜远远地正在看着他们的宇强心中大为不乐,也大为不解:没有性的情,就能好到这个程度? 晨读后,他们说说笑笑地回家吃早餐。 尹柔见他们如此欢好融洽,心中十分高兴。 早餐非常丰富可口,徐心平吃得津津有味,沈佳见状,抽出拖鞋里的脚丫,使劲儿踢了徐心平一下, “狼吞虎咽的,不犯恶心啦?” 说得徐心平把刚吃了满嘴的东西一下子全喷了出来。 008 009 010 008 就在他们浓情密意地偶偶私语时,袁丽悄悄来到两人身后,恐惊天上人似地用极轻极轻的声音喂了一声。 这一喂不要紧,好悬没把两个人吓得跳起来。 要知道,这离得近近的轻轻的一声喂,声音就好象是发自他们自己的心里似的,可远比突然的一声大喊吓人得多。 009 生在八卦时代的人,人人都有八卦的天性,哪怕象沈佳这样的如白娘子一般的仙女,哪怕就象徐心平这样的如许仙一样厚道的呆子。只要具备了八卦的天时地利人和,那就竖起你的耳朵来,让我尽情地八一回吧。 八卦的天时地利人和,天时者,当事人的新闻也;地利者,本人有幸亲见也;人和者,有好事者附耳倾听也。 袁丽和洪军的事,此时此刻,正是具备了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那沈佳徐心平自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说了个口吐白沫。 尹柔满怀兴致地听着沈佳和徐心平你一言我一语地给她讲述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完后,尹柔就对于自己只不过是个听众的角色心有不甘了。 她老人家不仅对形形**的八卦极其的喜闻乐见,而且还善于瞄准最佳时机介入八卦。只见她略作沉思,接着问道, “有那个洪军的照片吗?” 010 原来,从小顽皮无比的袁丽,极是野性难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袁来如和文敬平时上班又忙,一次又一次地生事闯祸而又屡教不改之后,他们只好对袁丽采取了言出法随的种种强制措施。 文敬一声该睡觉了,不管袁丽正在上房还是正在揭瓦,袁来如都会丝毫不打折扣地执行妻子的指令,将那个小无赖手到擒来,固定于床铺之上。完全不理会小袁丽的哭闹和挣扎。 文敬一声起床,不管小袁丽是正在魂牵还是正在梦绕,都会被拎着来到卫生间,哗地一把冷水淋到脸上。往往让沉睡未醒的小袁丽扑凌就打个激灵。 袁来如一声开饭令下,小袁丽如果贪玩不吃,那好,过了饭点,就是饿死,就是饿得哇哇大哭,夫妻俩也硬起心肠不再给她一口吃的。 当然,袁来如文敬两口子对袁丽的这些强硬措施,也仅限于必须要管但又不好管的那么几项。更多的时候,比如学习上,活动上,玩耍上,他们对小袁丽还是听之任之大力支持的。 可就仅有的这几项强制措施,已经足够让袁丽深深领会老爸老妈的铁血手段了。 现在眼见在她的人生大事上,老爸老妈如此认真用心,一旦他们认准了洪军这个女婿,谁能保证他们不会采取极端的强硬措施呢。饮食男女,饮食男女,小时候,他们在饮食上强制过自己,现在他们就不会在男女上强制自己了吗? 011 012 013 011 徐心平走后,无计可施的袁来如夫妇,只好去把袁丽的姥姥请了来。让那个同样令袁来如夫妻百般头疼的千年老妖来对付袁丽这个小魔头。 千年老妖听说是为了外孙女找婆家的事,直喜得眉开眼笑。反复听了女儿文敬要她扮演的角色以及她需要说的话,就准确无误地重复着文敬教她的话,又千真万确地用手指着洪军的照片对文敬说:“行了行了,不就是你们两口子看中了这个小子吗?我一点儿也不糊涂。” 一到女儿女婿家,老太太脚跟儿还没站稳,就冲着袁丽的卧室喊道:“乖孙女儿!快出来,姥姥给你做主来了!” 果真是妖有妖言,兽有兽语。千年老妖一声呼喝,就听见洞门紧闭的小妖洞里,传出了一阵踢踢踏踏的走路声。随后就听吱呀一声,小妖洞洞门大开,那个吸着文敬的血吃着袁来如的肉的小女妖,嘤地一声啼叫,扑进了老妖的怀里。 012 于是老太太天灵灵地灵灵地念叨了好一阵,伸手拿过袁丽的手机,闭起眼睛,手下一阵乱点,最后啪地一声,把手机拍在桌上,大喝一声:“开眼啊!此人与我外孙女儿有三生三世的美满姻缘,这段姻缘,天上难找地下难寻。文敬啊,丽丽啊,听天命吧!” 却见袁丽的手机屏幕上,一个阳光帅气的小伙子,正深情而生动的笑着。 袁丽一看之下,搂住姥姥的脖子就亲了一口,“姥姥,你真好!” “乖孙女儿,什么叫我真好啊?这是上天的意思,我一个老太太知道什么呀!” 文敬一看之下,却哭笑不得,只见袁丽的手机屏幕上,不知道老太太怎么弄得,竞然把洪军的照片换成了徐心平的。 “妈,您这魔法怎么变的?你这不是故意要女儿的好看吗?本来那个小魔头就要气死我了,你可倒好,帮着气我。也罢,既然您老人家那么会变魔法,您就自己变一顿饭吃吧。”文敬懊恼地对她的老妈说道。 “丽丽,看,这就叫恼羞成怒。以后咱可不能学你妈那样,动不动就断了人家的粮草。有本事咱们都以德服人呀,是不是呀,乖孙女儿?” 013 几个人经过认真热烈地讨论,最后集思广益,终于找到了严重照搬动物世界里雄性动物向雌性动物求偶的方式方法,并据此制定出了向对方展示自身特长,以吸引对方为目的的进攻方案。 洪军对这个方案拍手叫绝,以至于激动的大爆粗口,“他妈的,早知道这样,老子还不如跟一只公狗学学呢!” 几个一下子就被贬得公狗都不如的高材生,就象是在重大的考试中出现了重大失误输给了最笨的学生一样,顿时灰心丧气信心全无。只有兰欣,依旧骄傲的象个公主。 “兰欣,你骄傲个什么?你在讨论中,一点儿也没有提出过比我们更高明的想法。切!”李文终于把兰欣切了回去。 “笨蛋!审清题了吗?审清题了吗?人家洪老师说的是,老子还不如跟一只公狗学学呢!公狗,公狗!本姑娘可是…所以本姑娘和公狗不存在可比性。嘻嘻,你们几个才…”兰欣有理有据条理清析的分辨,让李文等几个男生无可辨驳,不由得齐声埋怨洪老师重女轻男,出题不公。 014 015 016 014 “洪老师,这么巧啊。我们也刚刚开始,正好我们坐一桌吧。”徐心平热情地招呼着。 没等洪军答腔,袁丽就接着说道:“洪大博士,是够巧的哈。发生这么巧的事件的概率是多少啊?不到万分之一吧?”袁丽心中一阵冷笑,巧,我信你个鬼哟! 对于数学问题,哪怕是别有用心的数学问题,洪军都会心脑齐动,张口就答的。当然,回答问题中所用到的情商这一块,那就千万别再挑剔了。就听洪军答道: “不,发生这么巧的事件的概率,不是不到万分之一,而是不大于百分之百。”洪军的回答让徐心平和李文大惊失色,我的天啊,理科直男的情商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高得不可思议了,简直可以去当外交部发言人了。 如果洪军的回答到此结束的话,那他的回答真可以说是可圈可点,堪称经典。谁知理科直男就是理科直男,他哪能给别人误解自己情商的机会呢。只听他接着说道: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计算这样的概率,是要看事件背后的一些因素的。比如说,我是不是处心积虑地想在这个地方碰见你,徐心平是不是当了我的线人给我通了风报了信。甚至你今天之所以到这里来,是不是我们合伙设下的一个局。如果说这些背后的因素都存在的话,请问袁小姐,您还认为该事件发生的概率不到万分之一吗?要我说呀,达不到百分之百,都得算我这清华白考了!” 洪博士得意洋洋的一席话,只说得李文和徐心平面面相觑,不知所言。只听得袁丽又惊又怒又气又急,她再也忍不住面部肌肉冲破笑点儿后的巨烈颤动,卟地一口红酒,直直地喷了出来,让坐在她对面的徐心平闪无可闪避无可避,满头满脸,一身的血色。 015 学德语的吴珊接过袁丽手里的德文资料,得知那些哲学论文原来是徐心平的,好奇之心陡然而生,两眼放射着利箭似的光芒, “我的小姑奶奶,您这是要横刀吗?” 被看穿心思点破用意的袁丽,实在掩饰不住自己的窘态,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但她还是强撑着犟道;“胡说,我只不过是想帮他一下。难道帮他译点资料就是对他有心了?” “袁大小姐,您什么时候起过无利的早儿啊?高中的时候起过吗?初中的时候起过吗?小学的时候起过吗?对,幼儿园的时候您没准儿起过无利的早儿,那时候咱们没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啊。” 面对可以说从小到大对自己的斑斑劣迹比档案还清楚的吴珊,袁丽还能说什么呢? 016 吴珊要挟起袁丽来,就象下棋打牌一样,可谓章法森严。 “袁丽,我想吃大白兔奶糖了。”吴珊开出了标的。 “想吃你就自己买呗!”去你的,又想让我出钱。袁丽不应。 “前天是你把大熊的鞋扔到院子里去的!”吴珊打出第一张牌。 “谁让他把大臭鞋脱下来的!看见的人多了。再说大熊就是知道了,他敢把我怎么着!”就这点破事还想要挟我,别做梦了! “昨天是你投粉笔头没投准投住郝老师的后脑勺的!”吴珊打出第二张牌。 “无心之过,郝老师就是知道了也肯定会原谅我的,哼!”小姑奶奶又不是给吓大的,老郝不过是个小学老师而已,姑奶奶的爸爸可是大学的老师,照样不是让自己气得整天鼻歪眼斜的。 “昨晚上你给齐小帅写了情书,现在就在你的裤兜里装着呢!”吴珊打出第三张牌。 “你怎么知道?”这可要了姑奶奶的亲命了,给男生写情书的事要是让人知道了,那帮整天和自己摸爬滚打在一起的哥们儿肯定会把自己踢出男生群去的。 “哼,你昨天问了我好几个情书专用语,这几天又跟齐小帅眉来眼去的。今天我碰了一下你的裤子,你立即就把裤兜捂得紧紧的。我敢打赌,你裤兜里面肯定装着给齐小帅的情书!敢不敢赌?”中国少年福尔摩斯吴珊精准地进行着童叟无欺的推理。 “只能买两块!而且还得给我一块!” 要挟成功!但出资方袁丽不甘心就此失败,就向讹诈方提出了条件。 “总得占我便宜,一次都不放过我。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真够倒霉的!”既然得了便宜,又岂能不卖个乖!小吴珊保持着她的一贯作风。 双方就此达成协议,握手言欢。手拉手奔向学校门前的小卖部,两块大白兔奶糖甜蜜地塞进了两个小朋友的嘴里。 第五十九章 但得东风好借力 那只大手稍一使劲儿,就把肖文宾提了起来。 另外一个蒙着脸面的人,上来就是一脚,狠狠踢在肖文宾裆部正和他一样处于疯狂状态的那个丑陋的东西上。 肖文宾嗷地一声怪叫,就疼得昏了过去。 听到了楼下传来的警笛声,那个提着肖文宾的人低声说了声,撒,几个人就一阵风似地刮了出去。摄像机留在了肖文宾准备给沈佳摄象的支架上。 那个踢肖文宾的人,出门后又回过身来对夏小雨说:“警查来了,你就说自己也刚刚醒过来,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夏小雨机械地点了点头。 人证,物证,录像为证,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肖文宾被当场逮-捕。 如此的有惊无险,对于沈佳来说可不是什么万幸和巧合。 原来,沈佳意识到对付肖文宾的防守反击的计划的危险性是巨大的,关键是没法事先知道肖文宾会在什么时候,会以什么方式下手。沈佳想不出既能教训肖文宾又能避免自己遭遇不测的万全之法,就想到了前段时间追求过自己后来受到感化而娶了何丽娜的宇强。 玉峰大酒店老板宇强,虽然年纪不大,但行走江湖多年,可以说是江湖中的佼佼者。对于一些江湖上的手段,宇强可以说是轻车熟路,知之甚广。 面对沈佳的来访,宇强和何丽娜有点受宠若惊。在他们看来,沈佳走的是阳关大道,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白娘子,是前途光明的天之骄子,从心里应该是不大看得起他们这些江湖人物的。 所以沈佳一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宇强就不无调侃地对沈佳说: “哟,沈佳,你白娘子可是神仙,今天你这神仙怎么跑到我这魔窟里来了,不怕我把你给吃了?” “宇老师,是佛是魔,无非一念,哪个一定是佛,哪个一定是魔呢。再说,有娜姐在这里呢,你有吃我的胆量吗?”看着小腹微微隆起的何丽娜,沈佳心想,这夫妻二人都有了恩爱的结晶啦!所以就拿出何丽娜做挡箭牌。 这个挡箭牌果然管用,只见何丽娜娇嗔地轻轻打了宇强一下,说道,“我还不够你吃吗?我要是不够你吃,喏,我肚子里还有一个。” 宇强一连声地回道够够够。 何丽娜接着说:“青哥,人家沈佳今天这么赏光到咱们这儿,肯定是有什么事。沈佳,有什么事吗?到娜姐这儿,有什么事,直说。” 沈佳就把肖文宾想对自己图谋不轨的事一五一十的跟宇强和何丽娜说了。 何丽娜一听,“肖文宾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们的白娘子起心动念?想当初我的青哥都…” 何丽娜直言快语,直快得很快就让自己感到了刹不住车的后悔。她偷偷瞄了一眼宇强,还好宇强丝毫没有在意她的话。她这才把张着的嘴慢慢地闭上。不再接着说下去。 何丽娜闭上嘴后,和沈佳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禁会心地一笑。 “那也怪不得那肖文宾是什么东西。其实想当初我不也不是什么东西吗?男人就是男人,见了沈佳妹妹这样闭月羞花的仙女儿,要是不动心,那还算是男人吗。”宇强更无避讳地接着何丽娜的话说道。 “那你现在也还是个男人,现在又见到了我这仙女儿一般的妹妹,你现在还动心吗?”何丽娜对宇强的说法很不放心。就直直地问到了宇强的脸上。 “现在我就是动心,也不动那种心了。盗亦有道。你又不是不了解我,这个道字,我还是守得很自觉的。” “那倒是。看来也只有道字,才能管住人们心中的恶魔。难怪人常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何丽娜有点儿一孕傻三年的预兆,就把那一尺的道,看得高过了一丈的魔。 见沈佳面含笑意,何丽娜觉得肯定是自己的聪明,有点道高一尺的让沈佳不得不佩服了,就得意的问沈佳, “怎么样,嫂子的江湖理论有一套吧?” “有一套,有一套。小妹佩服,实在佩服。就是有一点,还得请教何老师。” “咦,沈大学霸,有什么不明白的,赶紧问,给学霸当回老师,我可是梦寐以求呀。”何丽娜挺起微微鼓起的小腹,用手轻轻拍了拍, “乖儿子,为娘的要给学霸讲课了,你小子也给我好好听一听,有什么不明白的,就蹬蹬你的小脚丫。” 见何丽娜如此得意,沈佳嗤的轻笑一声,“何老师,您这手段可是比有教无类还历害呀,圣人有教无类,那还得是教导已经生出来的众生呢,您这倒好,连没生出来的都教上了。得,你要是不后悔,做学生的也就不客气了。我想请问一下何老师,是一尺高呢,还是一丈高呢?” “那还用说,当然是一丈高了。” “那是魔高啊,还是道高啊?” “当然是道高啦,要不怎么能说道能管住魔呢。” “那道高多少魔高多少啊?” “那还用问吗?常言不是说了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直到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何丽娜才恍然大悟沈佳的不怀好意,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何丽娜赶紧又拍了拍小肚子,“儿子,你先睡会儿啊。大人说话小孩儿先别听啊。”何丽娜很怕她肚子里的孩子在娘胎里就看她的笑话。 何丽娜的孕期呆萌让宇强也禁不住笑了。但他并没有打断思考肖文宾的事儿。 宇强沉思半晌,不紧不慢地对沈佳说:“如果要是一对一的话,肖文宾还真不那么好对付,即使是防住了他对你下手,也很难让他证据确凿的受到应有的惩罚。但现在你找到了我这里,要对付他、拿下他那就易如反掌了。只要他敢对你下手。” 听宇强说易如反掌,沈佳心里有点怀疑。何丽娜就从旁解释道:“此事的难处无非是咱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下手,用什么方式下手。但只要咱们派人跟踪他,看他这些天都干什么,去哪儿,就肯定能抓到他的狐狸尾巴。” “对,到时候,主动权就掌握在咱们手里了,咱们想怎么办他就怎么办他。”宇强接着说。 沈佳恍然大悟,不由得对宇强何丽娜大加称赞:“宇老师何老师,亏我还是大学生呢,竟然一点儿也没想到。我这样的要到了社会上,还不是一个跟头接一个跟头的裁呀。” “沈大仙女,可别一口一个老师的叫,我们可不敢当。”宇强对沈佳叫自己老师,还真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古人有一字之师,一言之师,一技之师。您可是我的一舞之师啊。现在又是我的一计之师了。叫您老师,您当之无愧。” 何丽娜听着高兴得呵呵直笑,“青哥,有文化的人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吧,比咱们那帮兄弟拍的马屁好听多了吧。” 宇强也笑了,“好听,好听,我都听不出是拍马屁来了。”宇强说着,就让何丽娜派专人对肖文宾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跟踪。 跟踪的结果,让沈佳差点儿吓背过气去。 首先,让沈佳万万没想到的是,肖文宾居然有自己公寓的钥匙,而且他就准备在自己公寓里对自己下手。 其次,肖文宾准备用来对付自已的手段也可以说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什么喷雾米药,麻醉纸巾,捆绑绳,眼罩,胶带纸等等等等。 最可气的是,那家伙还准备了五花八门的情=人用品,有的还十分夸张变态。此外,他竞然还准备了拍摄用的支架等等。 沈佳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真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如果自己真的落到他的手里,会遭到什么样的结果,想想都会不寒而栗。 现在敌情已经摸清,具体怎么办,沈佳再一次来到宇强的办公室。 “怎么办都好办,就看妹妹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了。”宇强已经把这个对自己不见外,有事想着求助于自己的白娘子当成自己的妹妹了。 “肖文宾就是个畜牲,他把我们宿舍的一个小姑娘祸害了,现在还每天都不放过人家。这种人就该受到惩罚,不仅是法律上的,还要有精神上的。要让他看看到自己的所作所为给别人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他要受到比这还要加倍的惩罚。” “那只有再下些细工夫了。因为要让他精神上受到打击,就必须找到他的心理上的软肋。不过这也不算太难,是人就会有软肋的。”宇强说着,就和何丽娜商量从哪儿下手调查肖文宾。 无巧不巧,肖文宾的老婆李如头扎绷带的形象,迅速引起了宇强的注意,在并不费力的打听调查之下,宇强就弄明白了肖文宾家的大事小情。 既然肖文宾那么关心儿子是不是他亲生的,后来又那么确认儿子是他亲生的,那咱们不防替他关心关心。他自己不去做亲子鉴定,咱们替他做。 于是,肖文宾在一次上体育课时,就不小心刮破了手,他儿子肖力在上学路上也就不知被什么东西割伤了手。 在完成了以上的准备后,宇强就通知沈佳可以开始抛铒钓鱼了。 这才有了沈佳故意跟夏小雨透露她周六回公寓整理房间的消息,也才有了后面证据确凿的清准打击。 至于肖力是不是肖文宾的亲生儿子,检验结果暂时还没有出来,现在暂时也用不着。这是后话。 惊险过后,夏小雨扑到沈佳的怀里,歇斯底里的哭着,“沈佳姐,都是我不好,偷着配制了你公寓的钥匙,差点儿让你…” “小青啊小青,我真是差点儿让你害死!”沈佳后怕地埋怨道。 见沈佳还管她叫小青,夏小雨更是自责地痛哭不已。但她这时的痛哭,却是摆脱了肖文宾魔掌后的痛哭,眼泪中既有心痛的感触,更有解脱的轻松。 第六十章 痴人说梦晾洪军 几乎可以说是劫后余生的沈佳,对于这段令她过后想来十分后怕的惊险遭遇,只字没有对徐心平提及,也没有对家人说起。她觉得,就这件事而言,事前说没什么好处,事后说更只是让关心自己的人白白的受到惊吓。 当然,这并不是说遇事只能自己担着,而是说遇事要找有用的人做有效的努力。 她为宇强在这件事上对她提供的至关重要的帮助十分感激,也为宇强对事情的每个环节的设计和掌控能力深感佩服。 而宇强也因为沈佳在这件事情上对他的绝对信任,认定了沈佳这个仙界正途的朋友。 因为以沈佳的身手,即使肖文宾用喷雾秘药突袭,沈佳也会本能地闭住气息,在短暂的反击后,寻机逃出公寓。但正是出于对宇强的绝对信任,让她不畏宇强的计划不能实现的可能而带来的可怕后果,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失防中招,让肖文宾轻易制服了自己。 这等于把自己的生命和比生命还宝贵的贞节都交给了宇强。所以宇强才对沈佳的绝对信任深感安慰。因为以宇强的社会经历,他深知信任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中,是多么的重要;信任在一个人的社会活动中那关乎成败的作用。 尤其是作为江湖人物,信任就是江湖上的硬通货,就是江湖人的金字招牌,就是江湖人的命根子。 其实,信任不仅是江湖人的命根子,也是一个人从小到大立足社会的命根子。所以古人才说,人,无信则不立。 清华的洪军博士就深信这个道理,他对他的同学,老师,学生,朋友,熟人,几乎都是无条件的信任,只要他认为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只要他从逻辑上分析不出什么漏洞。当然,他对自己说过的话,做出的承诺,那就更是绝对不会有任何食言而肥的情况了。 所以,尽管袁丽在他那场为她精心设计制作的演唱会后,没有对他表现出应有的热情回报,但袁丽的父母随后对他说的话,却让他信以为真,深以为是。那天袁来如和文敬客气地邀洪军常来家找袁丽,洪军就十分认真地记在了心里。 周六的上午,洪军有点紧张地按响了袁丽家的门铃,屋里传来了袁丽的妈妈文敬的声音。 文敬开门一看,“呀,洪军呀!来,快进屋。”文敬一边把洪军往屋里让,一边喊袁来如:“老袁,洪军来了。” 袁来如赶忙迎了出来,“洪军啊,快坐,快坐。”见洪军手里还拎着东西,就又客气道,“来就来吧,怎么还带东西呀。” “袁老师,我看袁丽爱喝红酒,正好有同学从国外回来带了两瓶,我就拿来了,让袁丽品品。”洪军倒是实话实说。 “丽丽爱喝红酒?我怎么不知道啊?”袁来如觉得,自己对长大了的女儿,了解的越来越少了。 “前些天我们在心丽饭馆吃饭,就是喝的红酒。” “是这样啊。文老师,你赶紧把丽丽叫起来,这孩子一到周末就睡懒觉,不睡到中午不起床。”袁来如一边让文敬去叫还在睡觉的袁丽,一边递给洪军一杯茶。然后就坐在洪军对面,饶有兴致地问起那天洪军给袁丽准备的那场特殊演唱会的创意。 文敬冲洪军点头说了声“你们先聊”,就转身走进了袁丽的卧室。 “洪军啊,那天那场演唱会,我在现场都看了,说实话,对艺术上的事儿,可能咱们都一样,不怎么内行。但我还是想问问你,你是怎么想到用你的数字电子手段做声音模拟拓展的?”文敬进屋后,袁来如就问洪军。 “袁老师,要说这个想法,也不是什么新鲜玩艺儿了,实际上,国际上现在大力发展的智能机器人,其实就是全方位的用机器对人类进行模仿。那是一个庞大复杂的工程,我这个小团队是绝对做不了的。但做其中的一部分,尤其是不太涉及机械的部分,那对我们来说,就切实可行了。模仿声音,对真人的声音进行拓展,就是这方面的一个典型案例。” “我说呢,我当时一听,真象我们家丽丽唱的,但仔细一听,又觉得你这里面对她的原色音质进行了不少的弥补和修正。” “对对对,袁老师,别看您不是学自动化的,但您一说,就说到点上了。我们对于声音的处理,主要的有三个方面,其一,不用说了,那就是模仿,也就是录制并分析。其二,就是您刚才说的弥补,就是按原本的音色音质,补足其因为气感声带缺陷等产生的不足之处,其三就是你刚才提到的修正。就是本人演唱的节奏和音调,按歌曲原唱明星的节奏和音调进行调整。” “洪军啊,真不简单。这事儿看似一小步,实则是千里之行的第一步呀。以后,你们不仅可以模仿真人的声音,还可以模仿真人的形体行为。那就和使用真人演电影一样了嘛。那可比动画又进了一步呀。” “我正有此意。但是我们在这方面的工作还很不足,也可以说是还没有起步,所以,那天我只能在片子上用袁丽的几张照片进行了一些意象的动作,但这远远不能达到真人般地效果。” “要是象你说的那样发展下去的话,可就真的要引起一场影视制作领域的革命啦。”袁来如慨叹道。 “也许吧,但袁老师,我也对这个问题进行过深入的思考,我在想,如果真的有一天技术手段有了突破和进步,可以实现这样的目的了,到那时,我们再拍电影电视剧,最需要的会是什么呢?恐怕就不再是演员,财力,物力,场地,布景等等物质方面的需求了,到那时候,我们最需要的,恐怕偏偏就是现在最最便宜的创意知智慧了。也就是说,你只要有想法,别的,都好实现。” “人类的发展,迟早是要到达那一天的,到那个时候,哲学将是人类最需要的学问。” “那,袁老师,哲学到底是研究什么的呢?您能用简单的能让我听懂的语言给我讲一下吗?我也看了很多这方面的书,听了很多人讲这个问题,但说实在的,我都没听明白。” “这不怪你,很多讲哲学的人其实并不明白哲学的真正意义。只是打着哲学的旗号罢了。依我看,哲学的本质就是探索人性这种能量的自有程序,并因势利导地建立相互关联的管理人性这个人类最高层次能量的程序。” “哇,袁老师,您这么一说,可是让我开了窍了。难怪说哲学是至高无上的科学呢。” 袁来如对洪军的绝顶聪明也是深感吃惊。 卧室里的袁丽,睡得正香,摆出百米跨栏的姿式趴在床上,文敬不由的笑了,“都多大了,还睡成这个样子。”想到正在客厅里坐着的洪军,“真是傻人有傻福,就这个德性,门外还有清华的博士等着追呢。” 看着睡得香甜的袁丽,文敬有点不忍心惊扰女儿的美梦,但又怎么能让人家洪军在客厅久等呢。 “丽丽,丽丽。”文敬轻轻地叫着。 睁开一线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看见妈妈的脸,袁丽把身子一滚,躺到了文敬的怀里。 “叫我干嘛?” “洪军来了。” “红军来了?红军来了怎么了,我又不是白匪。”还没睡醒的袁丽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在看电视剧呢,就完全曲解着妈妈的意思回道。 “傻丫头,电视剧看多了吧。是洪军,洪博士,上个礼拜给你开个人演唱会的那个洪军,不是红军不怕远征难的红军。” “啊,他怎么来了?他上咱家来了吗?”袁丽实在想不到,洪军会不请自来,会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到家里来了。 “是啊,他现在就在客厅里等着你呢。” “他怎么能这样啊,连个招呼都不打,就上人家家里堵人家。”袁丽有点生气的说。 “不是人家没打招呼,是我们邀请的人家。”文敬怕袁丽发小姐脾气,就简单说了一下那天演唱会后作为父母他们和洪军说的话。 “既然你们那么愿替我作主,那就把我还当成吃奶的孩子吧。”袁丽说着,就又往文敬怀里拱了拱。 “就怕你不着调我才和你好好说这些,你还是给我来个不着调。”文敬说着,把怀里的袁丽往外推了推。“五分钟,五分钟内客厅见!你还别给我拉里拉沓的故意丢人现眼。” 妈妈出去后,袁丽重新把自己摔到床上。 “徐心平,今天怎么也没有点儿需要翻译的资料呀?”想到正在客厅等着的洪军,袁丽却怨起了徐心平。 “穿什么呀?怎么打发他呀?”袁丽有点犯愁。看到椅子上搭着的跑步穿的一身短衣裤,“就是它了!省事。” 一身运动短装的袁丽,磨磨蹭蹭地出现在洪军面前,不冷不热地跟洪军打着招呼。 袁丽懒洋洋的样子,让洪军既看到了一个青春活力运动少女的形象,又看到了刚刚从沉睡中醒来的一副慵懒娇美的女儿态。这也许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洪军激动地站了起来,“袁丽,我不知道你有早起,啊,是不早起的习惯,打扰你休息了。” “不早起那还是习惯了,那是毛病。呵呵,”文敬被洪军不打弯的说话逗笑了,就帮着洪军搭了下台阶。 袁来如也接着说道:“正好丽现也没有吃早饭,不如你们就去外面,一边溜达,一边一起吃点东西。” 袁丽和洪军都知道,这是给他们找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呢。洪军连忙应声好的。袁丽也想趁和洪军单独在一起的机会,表明自己的心思。 第六十一章 爱情就象一盘菜 阳光一照耀在和洪军一起走出家门的袁丽身上,袁丽立即就跟充了电一样,从头到脚闪亮了起来。这让袁丽身边时不时扫量袁丽一眼的洪军大饱了眼福。 一身黑色运动短装的袁丽,在阳光的照射下,皮肤显得特别的白嫩而有弹性。本就擅长运动的袁丽,充满活力的走在洒落着斑驳阳光的林荫小路上,浑身洋溢着青春的美丽。 袁丽也不露痕迹地时不时地看看身边的洪军,不折不扣的大帅哥一枚,还是清华的博士。袁丽心想,按说他应该很受女孩子的欢迎啊,怎么他的学生却说他总是找不到女朋友呢? 在袁丽的提议下,两人又来到了心丽饭馆。 “还喝红酒吗?”洪军投袁丽所好的问道。 “早饭也要喝酒,那我不成了女酒鬼啦。”袁丽的轻松话语,让洪军不再有陌生感。但紧接着,袁丽就向洪军提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洪老师,以您的条件,应该有很多好女孩儿喜欢的呀,怎么兰欣她们还说你总也找不到女朋友呢?” “话是这么说啦,但是,我喜欢的女孩很少有能看上我的,偶尔有答应和我处的,也总是处不了三两天,就也不说什么理由就不再答理我了。” “那洪老师,您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呢?” “我自己说不太清自已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但是,有人给我归纳总结了一下,说我喜欢的女孩类型是情商智商颜值都高的。”洪军说。 袁丽听得禁不住笑了起来,“嘻嘻,谁呀,这是谁给你总结的呀?怎么对你就了解得这么清楚呢?他这也说得太对了,就他说的那种类型的女孩儿,哪个男人不喜欢呀。可是我算不上情商智商颜值都高呀,按说你不应该喜欢我的呀。”袁丽自谦地冲洪军说,实际上,她是很希望洪军说,你正是我喜欢的类型的。 “不不不,你不光都高,而且还是我喜欢的性格类型。你会撒娇,会任性,会使女人的小性子,也不乏女汉子的泼辣。很吸引我的。”洪军说的是实话,袁丽那样的绝对真实毫不做作的女人味十足的女性,确实是他这样的理科直男天敌性杀手。 看着洪军对自己痴痴迷迷的样子,袁丽压抑着自己心中的小得意,心想,再不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可就诱敌深入的太深了,可就有点对不住人了。 袁丽郑重地看着洪军,略带歉意地说:“谢谢您,洪老师,谢谢您的欣赏,也谢谢您的直截了当,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说到这里,袁丽顿了顿。 洪军就象是等着被宣判似的,屏住了呼吸,静听袁丽的下文。 “洪老师,对不起,我不是太喜欢您这种类型的男人。” 洪军一下愣住了,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情况。袁丽的爸爸妈妈可不是这么说的呀。他想了一想,才问袁丽:“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具体什么类型的,我也说不清楚。其实确切地说,我也不是不喜欢您这种类型的,只是我心里喜欢上了一个人。” “我能问问那个人是谁吗?” “徐心平。” “徐心平?他不是有女朋友吗?那天在颐和园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儿叫沈佳的,不是他的女朋友吗?”洪军吃惊地问道。 “是,你说得没错。沈佳是徐心平的女朋友。但我就是喜欢上他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袁丽确实不清楚,徐心平怎么就占据了自己的内心,也许在她见徐心平的第一天,她的心里就印下了徐心平那个大男孩阳光帅气真实包容的印象。不管怎么说,反正就是占了,这让别的男人哪怕象洪军这样的优秀男人也再进入不了。 “你,你这不有点那个吗?”洪军想说袁丽是在撬别人的男朋友,是不道德的,但话到嘴边,他又说不出口。 还是袁丽替他说了出来,“抢别人的男朋友不道德,是吧?我知道,可是我心里就是别不过这股劲,洪老师,你帮我分析分析,在这种男女感情问题上,是服从道德呢,还是服从自己的内心呢?”袁丽确实想让人解一解她心中的这个疑问。 刚刚受到了袁丽否定了自己的打击的洪军,正一肚子的失落感,哪还有心情分析别人心里的事,就出于礼貌地免强陪着袁丽吃着早饭。饭后,拿出给袁丽准备好的那张特意又编辑了一番的光盘。 “袁丽,那我们以后就做一般朋友吧。这是那天演唱会的光盘,你留着吧。至于你和徐心平的事儿,我说不清。” 从小饭馆出来,两人就地分了手。看着洪军失望远去的背影,袁丽心里莫名的一阵轻松,也莫名的一阵惋惜。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失去了一个爱自己也值得自己爱的好男人。 这是袁丽在正式场合第一次公开了自己对徐心平的喜欢和追求。她并不怕洪军替她张扬,事实上,她倒是希望徐心平能通过一些不管什么样的渠道,得到她喜欢他的信息。送走洪军,她第一件要做的事儿,就是去找徐心平,把自己和洪军分手的事,告诉他。 在袁丽的潜意识里,尽快地接近徐心平,尽快地和徐心平相互了解,尽快地让徐心平喜欢上自己,哪怕是习惯性的喜欢也行。因为在吴珊为她制订的进攻方略中,和徐心平尽快在一起,尽可能多地在一起,是这个方略的核心内容。 所有的一切,惋惜也好,轻松也罢,都很快就被去找徐心平的行动所冲淡了。袁丽很快就到了徐心平的宿舍楼下,拿出手机就给徐心平打了过去。 徐心平没在宿舍,他正在图书馆学习。接到袁丽的电话,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他说。徐心平就按着袁丽的指示,和袁丽相向而行,两人很快在未名湖畔见了面。 看到高大英俊的徐心平迎面走来,她不禁在心中涌动起了澎湃的少女春情,心头卟卟地跳了起来。她感到自己有些手足无措,想用手抓着些什么,可一身的运动短装,什么也抓不着。她就把两只手扭在一起,互相扣着,把两条胳膊也扭麻花似地别到一起,让人看起来怪怪的。 一直到徐心平走到了身边,袁丽才把两手分开。看到徐心平头上的汗珠,袁丽抬手就去帮徐心平擦了擦。 在袁丽看来再自然不过的动作,却让徐心平感到很不自在。但他也说不出什么,只好在袁丽收回手去后连忙问道: “袁丽,找我说什么重要的事啊?” “我刚和洪军分手了。” “什么?又和人家分手了?人家洪军多好的一个人啊,要找一个那么优秀的多不容易啊,你怎么就说分手就分手了?”徐心平十分替袁丽惋惜。 “什么叫又分手了呀?我们好过吗,我们可是一天都没有处过,只不过是他单方面有这个意向罢了。我拖着他不跟他明说分手还能怎么办呀?我不早就说了吗,他不是我的菜。早点跟人家明说,不也省得耽搁人家吗。” “那么优秀的男人都不是你的菜,你想要什么样的菜啊?” “我就想要你这样的菜!”袁丽脱口而出,随即看到徐心平的脸色大变,就紧接继续说道:“徐心平,如果我说我想要你这样的菜,你这个类型的菜,你能帮我找一个吗?”袁丽就差没有直说我就要你了。 “我的天啊,袁丽妹妹,你差点就吓死哥了。以后说话咱别这么大喘气行吗?”徐心平就此天真的以为,袁丽是喜欢他这个类型的,也没敢想其实袁丽就是喜欢他。因为他和沈佳的感情,袁丽应该是略有所知的。徐心平也不想袁丽会是个破坏别人感情的人。 “徐心平,不觉得我说的话有点象台词吗,如果按照这样的剧情发展下去,你觉得结果会是怎么样啊?” “象台词,但它不是台词啊,这不是咱俩在说话吗。咱们又没在舞台上说,咱们这不是在现实中吗?袁丽,我还真不明白,你怎么就喜欢我这种类型的。” “是啊,我自己也不明白。但这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的内心就这样呢?我只好慢慢找啦。对了,心平,你不觉得我和沈佳很象吗?到时候我也找个和你很象的男朋友,咱们四个人两对走到大街上,那将会是一道多么靓丽的风景啊,你说是不是啊?” 袁丽居然这么想,把男女大事看得也太不认真了!真天真!徐心平没心情笑袁丽天真,只觉得袁丽这样天真,总比真的从看上他这个类型发展到看上他这个人要好得多,所以听袁丽这么说,徐心平就如释重负,心情愉快地冲袁丽做了个鬼脸,“这爱情也要批发吗?” 看到徐心平开心调皮的样子,袁丽更加兴高采烈。“咦,心平,好想法呀。将来咱们要是开一个爱情批发市场,那肯定得火遍中国,火遍世界呀。对,到时候,咱们俩开的那个爱情批发市场,就叫心丽爱情大世界,怎么样?到时候,全世界的少男少女都会脚踏五彩祥云而来,比翼双飞而去,多浪漫呀。不过,现在,咱们得先顾咱们自己,是吧?走,徐心平,咱们就是走遍北京城,走遍全中国,也要找到美好爱情批发店!” “别别,我可没你那份天真浪漫。找爱情批发店,可不如找饭店来得实惠。都快中午了,你不饿吗?我可是饿了。要不咱们分个工,你去找批发店,我去找饭店。” “想得美,我得吃得饱饱的,再去寻找爱情。走,咱们还上我们北外那个饭馆去如何?这回我把吴珊也叫上,正好你也感谢感谢人家。”虽然袁丽刚吃了早饭没多一会儿,但她还是想陪徐心平去吃午饭。 第六十二 气质上不输赵四 一提到吴珊,一想到吴珊那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女侠形象,徐心平头就有点儿大,“你不会又要灌我酒吧?” “我有那么坏吗?再说,真要真想对付你,也不能用灌酒这招啊,你跟个大酒桶似的,灌多少也灌不醉呀。诶,说到这里,我倒是先提醒你,以后我要是想灌别人酒,你可得帮我。” “这忙你可别找我帮,我不想让别人灌我,也不想灌别人。总之,我不爱喝酒,也不喜欢酒场那种胡说八道的气氛。” “哼,一点儿都不知恩图报,人都说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你可倒好,人家又掉肉肉又长白发的帮你,让你白喝酒都不给人家面子。”袁丽渐渐和徐心平聊得顺畅起来,就撒起了娇。 “人家吴珊才最费心呢。你不过当了个二传手。” 见徐心平竟然否定自己的伟大功劳,袁丽马上反击:“是谁说我讲解的精彩绝伦的?是谁说我应该学哲学的?是谁要补偿我身上掉的肉肉的?我现在倒成了二传手了?你也太没良心了吧!” 两人说着话,不觉就到了北外那个小饭馆。吴珊正好也走了过来。 因为袁丽说的是要徐心平对吴珊表示谢意才请的吴珊,徐心平就抢先对吴珊说:“吴珊老师,您请!” “哟,许大仙人,白娘子不在身边,你是哪个姑娘都敢讨好啊。我可不敢当老师的称呼。”吴珊被徐心平恭维的浑身自在,这些日子又在远处帮袁丽偷偷拍过很多徐心平和袁丽在一起的照片,在她心里,早就和徐心平是熟人了,所以就毫不见外地和徐心平调侃着。 “好多德语论文都是你翻译的,学习你译的论文,不也和读你的文章一样吗?不也是向你学习吗?叫你一声老师,那还不是很应该的吗。” “那照你这么说,我这老师还当定了?”吴珊被徐心平捧的十分高兴,就把徐心平送给她的那顶老师的帽子,心安理得的带到了头上。 “吴珊,你就踏踏实实当心平的老师好了,心平以后麻烦你的地方还多着呢。再说了,老师也只是一个尊称,也不见得就非得你当面教过他才行。不知道你们信不信,我老爸还经常叫我妈文老师呢。” 吴珊听着听着,“卟哧”笑了出来,“丽丽,你这是在说徐心平和我一个是你老爸,一个是你老妈,是吗?” “珊珊,你心理怎么这么阴暗啊!就你总能嗅到有便宜可粘的味道,总是能听出别人话里的暗示来。我才没有那个意思呢。我把你暗示成什么不好,我会把你暗示成我妈?我有病吧我!”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今天两个女人就唱起来了。徐心平插不上话,只好在一边站着听。 饭馆那个叫黑子的领班,及时赶到了三个人面前。 “袁丽,又是你们三位呀?” “咦,黑子,什么眼神儿呀?你再看看,怎么就又是我们三位呀?”袁丽问道。 “前些日子不就是这位帅哥和你们两位美女吗?”黑子错把吴珊当成了沈佳。 “耶,黑子,姐就喜欢你这样的眼神儿!就冲你这眼神儿,姐的颜值提高了好几个档次你知道吗。”吴珊一想到沈佳那出众的气质和风彩,见黑子竟把她错认成了沈佳,就象用上了美颜滤镜一样一脸的瑟。 黑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其实他一个跑堂的,哪能认清记准那么多只见过一面的人呢。就算象沈佳那样相貌出众的大美女,他也记不准。 “没关系没关系,甭管哪三位,反正还是三位,还让我们在上一次的雅间行吗?”徐心平说道。 “行啊,没问题,跟丽丽姐给找的饿语老师学了几句饿语,前几天还真派上了用场呢。”黑子说着就把他们领到了上次的那个雅间。 吴珊虽然是被袁丽当作感激的对象请来的主宾,但她心里清楚,自己真正的角色是袁丽约徐心平的一个借口,是来当挡箭牌的,可不是来当电灯泡的。所以,席间,她时不时的就出去接个电话,一接就是很长时间。 因为不用喝酒,徐心平就和袁丽天南海北谈得话题多多内容丰富。袁丽从她老爸对徐心平的欣赏,谈到北大哲学系都出过什么样的人和事,从自己的高考报志愿,谈到自己在北外的学习,间或谈到自己以前的假小子风范,两人时不时地发出一阵阵的笑声。 徐心平在袁丽的追问下,也谈了自己和沈佳的一些事情。但男人谈这种事,就远远没有女人谈这种事声情并茂生动多彩了。 吴珊发现两个人越谈越热乎,干脆就找了个借口,提前退场了。 就剩了他们两个人,袁丽话风突转,神神秘秘地对徐心平说: “心平,你知道吗?我爸和你妈年轻的时候,是一对恋人呢!” 卟地一声,,徐心平吐出一口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水,“谁说的,谁说的,不是你瞎编的吧?”袁来如和妈妈早就认识,徐心平还是从袁丽口中得知的呢。今天又听说妈妈和袁老师居然是…,徐心平禁不住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真的,我偷听我爸妈说话知道的。我爸和你妈那时候的感情,可比你现在和沈佳还要好很多深很多呢!”袁丽的这番话语,极大地引起了徐心平的关注。 袁丽见终于在徐心平这儿找到了自己的最具卖点的话题,就基本上按着自己的想象,向徐心平大讲特讲徐心平的妈妈当年和自己老爸的动人往事。在袁丽的口述中,老爸袁来如的形象自然高大威猛,气质非凡,那是多少的少女梦中的白马王子。但老爸慧眼识珠,任他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耳。听得徐心平很不乐意起来: “合着我妈是在你爸的垂青之下,才有幸和你爸成为恋人的呗。我看着可不象。前些天我妈来北京,我倒是觉得你爸总在暗中觊觎我妈,可没见我妈有什么好脸色给你爸。” “那是你妈装清高。我就不信这天下的中年妇女还有谁能抵御我老爸的魅力的。论才情,北大哲学教授,国学名家,论气质,自打我爸生下我以后,我就没见我爸在气质这块输给过谁,东北赵四牛吧?那气质一直卡得死死的吧?那是没碰上我爸,要碰上我爸,我告诉你,就赵四,秒完!”袁丽在和徐心平聊顺了嘴以后,满嘴的火车就再也收不住了。不分东南西北的跑了出来,撞死一个算一个。 一听就是袁丽在吹牛了,徐心平本来无心和袁丽费这种口舌。但事关老妈当年的风彩,徐心平就不得不奋力一争了。 “袁丽咱说话再没谱,也得讲点良心吧。咱不问别人,就问你,那天去火车站接我妈,是不是把我那未来的媳妇儿沈佳当成我妈的姐妹儿了?是不是分不清谁大谁小了,就凭这一点,你老爸和我老妈比,他差远了去啦。你老爸再牛,再有气质,那也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我老妈,那才是真嫩!” 袁丽见自己成功激起了徐心平和自己热聊的兴致,又见徐心平因了老妈和自己争得面红耳赤的,心中不由得好笑,却也暗自思量,“这未来的婆婆可不能得罪了,况且,这未来的婆婆确实是世间罕见的绝美佳人儿,连自己不也被她迷的有点神魂颠倒心向往之吗? 想到这里,袁丽就哈哈一笑,向徐心平低头认输道,“不错,不错,要说尹阿姨那体态相貌,任谁也看不出她老人家已经年过不惑了呀?任谁也看不出他的儿子都这么大了呀?”袁丽说着,就把手摸向徐心平的头。 徐心平把头一晃,“丽丽,还有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没什么要紧的事,咱们吃完就赶紧打道回府吧。” “有啊,有啊,最要紧的事儿还没说呢。当年你妈和我爸那么深情似海的一对,怎么就分开了呢?这其中肯定有一个相当凄婉的故事,我暂时也不知道。回头我再跟我妈打听打听。但有一件对你我至关重要的事,我却是问过我妈的。” “对你我至关重要的事?什么事?” “我还偷偷问过我妈,你是不是我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呢。” 徐心平一听这话,登时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瞪起眼睛等着袁丽接着说下去。 袁丽这时偏偏端起了汤碗,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有滋有味地巴咂着嘴。 急得徐心平伸手夺过袁丽手中的碗放在桌上,“到底是不是啊?” 袁丽却趁机卖起了关子,“心平哥,你希望是呢,还是不希望是呢?” “什么我希望不希望的,那由得我吗?快说你妈怎么说的?” “我妈说,我哪知道啊。这只有尹柔阿姨知道啊。”袁丽看了一眼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徐心平,“要不,你打电话问问尹阿姨?” “这,你叫我怎么问?” “这有什么难的,你就问,妈呀,我是你亲生的吗?啊,不对,应该问,妈呀,我是我爸爸亲生的吗?对,就这么问。”袁丽幸灾乐祸地看着有点心急如焚的徐心平,心中不忍地接着说道: “心平哥,你不记得按生日你应该叫我姐姐了吗?” “那又如何?” “那就是说我爸和我妈先生了我,然后你爸和你妈才生了你!也就是说有你之前,我爸和我妈早就结婚了,和你妈早就分手了!” “哦!mygod!” 第六十三章 借影抒情情更浓 “服务员,买单!”如释重负的徐心平,终于痛痛快快的吐了口气,这半天让他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你这个坏妹妹!差点吓死我。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回去!大周末的,谁吃饱了没事回去睡觉啊,今天上演一部特棒的美国大片,谍中谍3。看不看?听说这部片子里面,烧脑的情节特精彩,各种打斗场景设计的特具冲击力,男主女主的爱情特浪漫特情怀。而且,谍战片里可以发现好多哲学问题的。咱们先看一遍,回去后我动员我爸爸妈妈也看。到时候你就可以就片中的哲学问题,和我爸展开一些探讨了。怎么样?”此时的袁丽,为了和徐心平继续接触下去,真可谓机关算尽,巧舌如簧。 本就对谍战片情有独钟的徐心平,听袁丽把剧情说得那么精彩迷人,居然还对哲学学习有那么大的意义,哪还有拒之不看的想法。于是徐心平心情愉快地同意了袁丽看电影的提议。 袁丽和许多小女生一样,不论看什么电影,电影本身的类型啊,内容啊,主角啊,都先放到一边,但看电影的仪式感却是丝毫不能马虎。精心挑选座位,然后就是陪看的男朋友要帅,饮料要爽,爆米花要大包。此时袁丽自然就把徐心平当成了自己的男朋友。她毫不吝啬地给徐心平买了最可口的冰激凌。一应俱全之后,这才和徐心平一起大包小包地走进影院。 这是徐心平第一次和沈佳以外的女生看电影,而且还是带着学习研究的任务看的。所以心情的轻松远非第一次和沈佳看电影所能比。既然是带着学习的任务,徐心平就真的准备好了笔和小记事本,以便记下一些细节和感受。 这让袁丽很不以为然,“你还当真把这当上课呀?真要把看电影当成上课,那你这电影肯定看不好!看电影就看电影呗,哪那么多讲究。”袁丽说着,一把夺过徐心平手里的小本子。 “来,帮我拿着爆米花,这在看电影的时候可比小本子好使多了!” 徐心平想想也是,和沈佳第一次看电影,不就是因为紧张什么也没看进去吗。 “诶,对了,徐心平,你和沈佳一起看过电影吗?还记得看得什么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徐心平还真不记得那天看了场什么电影,它在徐心平的里,只是一个里程碑,一个沈佳成为他的女朋友的里程碑。 见徐心平吭吭哧哧说不出话来,袁丽就猜到了。 “紧张的整场电影动都没敢动吧?浑身都冒汗了吧?你们男生差不多都那样。高中毕业时,也有一个喜欢我的男生邀我看了场电影,看完电影后他身体都缰了。嘻嘻。不过我不喜欢他,只是怕伤他自尊,给他个面子才答应和他一起看电影的。”袁丽自顾自的说着,伸手抓过一粒爆米花,塞进徐心平的嘴里。 徐心平扭了几下嘴,还是没有扭开随着他的嘴转动的袁丽拿着爆米花的手,就只好张嘴吃了进去。“我自己拿着吃就好,这让人看见,还以为咱们…”徐心平有点不自然,推拒着袁丽说。 “电影院这光线,只够我免强看见你,你免强看见我,别人谁看得见谁啊。再说了,大家都各忙各的,自己还顾不过自己来呢。再退一步,别人看见,又能怎么样?心平哥,你真是…心里想什么呢…” “我,”怎么到成我心里想什么了呢?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电影终于开场了,从头到尾全程无尿点的紧张情节,把徐心平的全部身心都吸引了到了大屏幕上。 紧张到极点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伸过来的袁丽的小手就不由自主的攥紧了徐心平的手;略为舒缓的过度环节,徐心平的嘴里又会被塞进一颗袁丽送过来的爆米花。有几回袁丽的手送的深了点,徐心平合嘴的时候就把袁丽的手咬住了。袁丽忍疼不叫,却在把手抽出后,在徐心平的脸上顺手抹了几把,把徐心平粘在自手上的唾液擦在徐心平的脸上。在几段感人至深的情节,袁丽就把头靠在了徐心平的胸上,双手紧紧地搂着徐心平的脖子。 袁丽和电影情节配合的天衣无缝的种种亲密举动,自然而然地和把全部身心都融入了电影情节的徐心平的内心融合到了一起。这让徐心平几乎没有产生什么异样的感觉,反而觉得电影看得实在太过瘾,太享受了。 直到电影结束的时候,徐心平才觉得看电影的过程中,袁丽和自己太亲密了。 他不好意思对袁丽表达什么,更不好意思责怪袁丽。他想怪自己吧,但又不知道该怪自己什么。 袁丽却感到了大获全胜的喜悦。袁丽心想,电影院果然是追男圣地。要不是在这个追男圣地里,她对徐心平的那些亲密举动,恐怕几个月时间也做不出来。 一出影院,她就把被徐心平咬着了的手指举到徐心平面前,让他看仍然留在手指上的牙印。 “心平,这香肠香吗?这可是天然无添加**肉啊。看这肉皮,多嫩啊,看这肉质,多蛋白质啊。诶,我说心平,你怎么不咔嚓一下把它咬下来呀,然后嘎吱嘎吱津津有味地细嚼慢咽起来,再咧开粘满了鲜血的大嘴,冲我呵呵一乐,跟我说,丽丽,以后把你那小手上抹上点儿孜然,我喜欢烧烤味的。那多恐怖呀。”袁丽说着,就把身子靠向徐心平。 袁丽脑洞大开吓人忽拉的话,让徐心平听得心里产生了一种特别不自在的滋味。这让他想到了沈佳和他提起过的夏小雨。“袁丽,你是不是有点儿受虐体倾向啊?” 袁丽也感觉到了自己过于真实地吐露了自己的内心,怕徐心平笑她,更怕徐心平认为她不正常,就引用了哲学上的名言: “别那么大惊小怪的教条啦!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再说,我也只是对你才这样。” 如果说徐心平对袁丽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在上一个时间段还有点儿关心的话,那么在听到袁丽说了这句话以后,立即就引起了他全身的警觉细胞,完全把袁丽的心理倾向问题抛到了脑后。 “袁丽,你不能只对我才这样,只有沈佳才能对我这样,我是说,你只能对你将来的男朋友才能这样。” “好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啦。”看到徐心平语无伦次的急态,袁丽只好出言表白,“我只是对你这种类型的才这样,行了吧?” 正在这时,徐心平的手机响了,沈佳来的。 “平平,大周末的,在干什么呢?” 沈佳再平常不过的一句问话,却一下子让徐心平心头一阵慌乱。 “没干什么,逛街呢。”徐心平心想,对,现在就是在街上,也不算是对沈佳撒谎。 袁丽看着满脸惶恐的徐心平,做着鬼脸嘲笑着。 “和谁一起逛街呢,自己吗?”沈佳又抛出了一枚对徐心平来说不亚于**的问话。 “对,自已。”撒慌对徐心平来说,简直太难受了。更何况是对沈佳撒慌。所以在跟沈佳说了“对,自己”后,徐心平又马上端正了自已的心神, “不,不是我自己,我是和袁丽一起逛街呢。” 徐心平前后这一遮掩一暴露,让电话那头的沈佳不由自主地起了疑心。她惊讶地问道:“心平,怎么回事呀,这一会儿自己,一会儿又和袁丽在一起的。” 仔细听着他们对话的袁丽,见徐心平就要卡壳了,就赶紧接过徐心平的手机,“沈佳,是这样,今天我和洪军见面了,心平不是给洪军传信儿的吗。洪军走后又让心平跟我说点事儿,所以现在我们在一起呢。”袁丽真怕徐心平不管不顾什么都和沈佳来个实话实说,到时候,连个解释的余地都没有。 “哦,这样啊,那心平还吭吭哧哧的。那,你和洪军怎么样了?洪军可是万里挑一的人才,丽丽,你可千万不要错过呀。” “唉,看看再说呗。总找不着感觉。” “处处就有感觉了,我和心平刚开始更没有感觉,一开了头,处着处着,感觉就有了。”沈佳以过来人的身份对袁丽言传身教着。 “是吗?你和心平刚开始也没有感觉?你们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见钟情、天生一对吗?”袁丽大感意外的问道。 “哪有那么多一见钟情啊。感情爱情就象财富一样,不积累,哪来那么多一夜暴富啊。我觉得你还是耐下心来,多和洪军处处,你们之间一定会开出美丽的爱情之花的。” 徐心平和沈佳不是一见钟情!这是袁丽最想听到的。袁丽更觉得,既然徐心平和沈佳不是天生一对,那也就不必地设一双了。在自己与徐心平的关系上,也就不存在和沈佳相比输在起跑线上的差距了。 所以袁丽就轻松愉快地对沈佳说道:“谢谢你,沈佳,有时间抽空再来北京啊。” “好啊,不过这周我去不了,我妈和尹阿姨从庐山回来要到青城来看我,我得陪她们在青城转转。” 袁丽听完这句话,就把手机给了徐心平,“喂,佳佳,” “心平,下周你妈和我妈到青城来,你也回来吧,咱们一起陪妈妈好好玩两天。” “好啊,我一定回去!佳佳,下周见!” 第六十四章 故地重游念故情 “徐心平,这一通电话,把电影忘个差不多了吧?”袁丽取笑道。 “还说呢你,我还以为你会跟沈佳实话实说把事情说清楚呢,谁知道你说得那么避重就轻,好象咱们之间有说不清楚的事儿似的。这让我以后怎么面对沈佳呀?”徐心平恨恨地埋怨着。 “说清?徐心平你别犯傻了,男女之间的事,越说越说不清,我这么说也是为你好,为你们好。知道吧?我刚才要是不那么说,你到现在还和沈佳说不清楚呢。这不挺好吗,沈佳也没有误解咱们。” 袁丽说着,就要拉徐心平的手,徐心平甩了甩手,没让袁丽拉住。 袁丽知道徐心平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就陪着小心转移了个话题说道:“心平,你下周不是要回青城吗?要不现在就捎点东西回去,省得到时候来不及买。” “对,那倒是。确实得给于阿姨和沈佳买点礼物回去。”徐心平一想有道理,就顺口表示同意。 “那咱们就去商场。于阿姨,是沈佳的妈妈是吧?于阿姨和沈佳的礼物你自己选,你妈妈尹柔阿姨的礼物我来送、我来选。好吧?” 作为北京长大的女孩儿,又从小立志要当外交官的,对于挑选礼品,那自然是眼光很高明的。不一会儿,三件礼物就选好了。 “心平,礼物就先放我车里好了,到时候我直接去送你。你先提前把票买好。” “好啊,不过这让我多不好意思啊?你这都快成我专职司机了。”想想从到北京来的那天起,几乎一有远道就是袁丽接送,徐心平心下着实有点不落意。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当你陪我看电影的报答了。”袁丽心想,本小姐什么时候那么低贱了,和人看场电影还得说是人家陪自己看,还不白陪,还得车接车送的报答。 袁丽有点自黑的话,更把徐心平说得不好意思起来。“袁丽,你这么说让我一个男生多没面子呀。陪女生看电影,还要报答。说得我都快成吃软饭的啦。” “没有没有,没有那个意思,心平哥哪能吃软饭呢。你这么阳刚,这么硬气。” 两个人边说边走,不一会儿就到了袁家。把东西放到车里,袁丽就让徐心平到家里坐坐,顺便再和袁来如说谈谈刚看的电影,也帮她动员老爸老妈去看。 谁知两人一进屋,文敬正在帮袁来如收拾出差的东西,说是去九江开个会。 袁丽招呼徐心平坐下,又把老爸叫到徐心平对面。 “爸,今天我们看了场特别精彩的美国大片《谍中谍3》,让心平跟你讲讲,回头你和我妈也去看看。没准能给您提供点讲哲学的素材呢。” 接着,袁丽回过头,不由分说地对徐心平说道:“心平,给你袁老师好好汇报汇报咱们看的电影。” 袁来如津津有味的听完徐心平讲的电影,表现出了很浓的兴趣, “听你说的这样精彩刺激,我真想马上就去电影院,和你于阿姨也看一场。但时间来不及了,我一会儿就得走。回来吧,回来我们再看。” 这时,文敬对袁丽说道:“丽丽,你爸这几天出差,我这几天也要去你姥姥那儿陪她几天,这几天你最好别在学校住了,最好回来住。” “又把我一个人扔到家里,谁都不管我了。好吧,我一定当好留守儿童。”袁丽巴不得有一方自己的小天地呢,哪怕这个小天地属于自己才几天。 尹柔和沈佳的妈妈于梅,此时刚刚到达庐山脚下的一家宾馆,正准备开始她们的庐山之旅。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苏东坡的这首诗,如果放在今天做为广告推广作品来评价的话,其价值绝对不低于她流传上千年的文化价值。 有多少人是因为这首诗知道的庐山,有多少人是因为这首诗才对庐山产生了向往,又有多少人,因为这首诗,才对庐山的风景有了更加诗情画意的认识和理解。 尹柔和于梅当晚住在庐山脚下的宾馆,对明天即将攀登游览的庐山,同样产生了无限的憧憬。 “尹柔,听说你年轻的时候在庐山拍过戏,是吗?年轻时候看庐山肯定和现在不一样了。跟我说说,那时候庐山给你留下了什么样的美好印象。” 什么样的美好印象?于梅的话,让尹柔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当年她在庐山拍戏的那些日子。 那是多么年轻的岁月啊!就是近在眼前的庐山,好象也比现在年轻很多! 那是她第一次到庐山,那是她第一次被一座大山迷住。那是她第一次感到自己被这座仙山融化了,也是她第一次感到,一座诺大的庐山,被自己完完全全地拥入了怀抱,纳入了心中。 她们整个剧组都是年轻人。全班人马活力十足,热情似火。把庐山的“远近高低各不同”,在镜头的变幻莫测中,活灵活现地突显了出来。把庐山的“不识庐山真面目”,通过主演尹柔那云中仙子、雾中精灵的美丽动感的形象,深深地烙印到了无数人的心中, 在很多看过那部片子的人们心中,尹柔几乎成了庐山孕育的精灵,柔情,美丽,端庄,秀雅,性赶而不轻浮,端庄而不呆板。 更让尹柔激动亢奋的一刻都不能平息心中狂跳的,是她的热恋情人袁来如随团陪伴。 本来,剧组是严禁演员的亲属人等陪同的。但袁来如在北京滔滔不绝地给导演上了一课之后,导演竟亲自对尹柔说:“尹柔,把你的这个小伙子带上,别给我弄丢了,给我弄丢了这个宝贝,我想用的时候用不上,我唯你是问!” “是,导儿!保证完成任务!”尹柔接到这个正中自己靶心的任务时,那个高兴劲儿,从脚后跟都能看出来。 袁来如对尹柔兴高采烈的一同去庐山的邀请却百般的推拒起来:“柔儿,我去庐山又没事儿,又不能象你们似的整天忙着拍戏啥的,到时候,我一个人整天呆在宾馆里,闷都闷死了,我还是不去了。这样,柔儿,赶明儿我给你买好多好吃的带上,我就在北京等你回来。” 情到深处的尹柔,哪知这是袁来如欲擒故纵的奸计。就唯恐眼前的袁大爷真的不想去,就万分巴结地腻到袁来如怀里,“去吧,去吧,如,有我呢。我保证不让你闷死了。” “说得好听,你怎么保证我不闷呀?你拿什么给我解闷呀?难不成从峨眉山上给我抓只母猴子玩?” “呸!去你的,抓猴子也不给你抓母猴儿,就你现在那个发青的劲儿,说不准会和母猴弄出什么事儿来呢。” 袁来如听了,就把怀里的尹柔当成了母猴一般耍了起来。直把尹柔耍得不住讨饶,袁来如才肯罢手。 ‘如,要不,我也不去了。咱们干脆就在北京在一起呆着算了。” 袁来如一听,知道这尹柔情绪一上来可是什么也说得出做得到的。立马举双手投了降。“去,去,我哪能不去呢。刚才我是逗你呢。你知道为了和你一块上庐山,我费了多大劲儿才把你们导演拿下的。”袁来如说着,就把自己如何用心研究了她们的剧本,如何获得了内心的灵感,如何舌战导演,擒获导演的高度认可的所有细节,添油加醋地给尹柔说了个天花乱缀,好让自己的情人儿知道,他为了和她在一起,费了多大的心机。 在袁来如吐沫四溅地说个没完的时候,尹柔早已气得凤目圆睁,粉拳高举,又害羞又气恼地对着袁来如没头没脑地捶打起来。 “叫你逗我!叫你逗我!明明想人家的想到不行不行的,还让人家一个姑娘家来求你。坏死了你!” “柔儿,让你求我一下,我怎么就坏死啦?” “那不就让你看出来,人家也挺想…挺想和你在一起的呀,那让人家一个姑娘家多难为情呀。” 袁来如被尹柔的小粉拳捶得浑身说不出的难忍难挨,在连声告饶无果的情况下,不得不奋起反击,当场在以力服人之后,又完美地做到了以情服人。 最后,尹柔才心服口服恋恋不舍的离开学校,回到她们剧组。 如火如荼精彩绝伦的拍戏,当然给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那毕竟是她的第一部成功成名之作;庐山的景色同样也深深地印到了她的脑海里;但最让她惊心动魄、心旌摇荡的,还是每天拍完戏后和袁来如如醉如痴的约会。 每天拍摄结束,导演就会把袁来如叫来,让他一起观看他们拍摄的片子,袁来如总会提出一些十分精到中肯的意见,让导演很是满意。在导演按着袁来如的说法进行剪辑的时候,袁来如就跟导演说他可以给尹柔讲一讲戏,而且还把自己讲戏的内容大致和导演说一遍,深得导演的认同后,袁来如就顺理成章地带尹柔来到他的房间。 讲戏?哪有那工夫。热恋的情人,白天在众目睽睽下憋着性子相处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单独到了一起,俩个人连话都顾不上说,就先假戏真作地入戏了。 难得袁来如在这种事上有着过人的克制能力,总能在一波让尹柔深入骨髓的冲击后,就坚决管住自己,他不仅要把自己沸腾着的热血十分冷酷地压制下去,还要百般地安慰想要不顾一切来个天长地久的尹柔。 有时拿尹柔的不管明天能不能天长地久,只在乎今天能不能相互拥有的软磨硬泡,死缠烂打实在无计可施了,袁来如只好把尹柔拖死狗一样,拖出门外,扔到屋外的草地里,自己就象个作恶多端的土匪头子似的,把不愿再玩的女人一脚踢开,然后扬长而去,回到自己的房间,啪地把门儿带上。 这一幕,如果让当时的摄像机拍录下来的话,那活脱脱就一场恶霸欺凌少女的活话剧。 所以,要说当时给尹柔留下的印象,最深的,当然就是从袁来如那儿回自己的房间后,那些让她深受折磨的不尽情思和如焰烈火。 爱情的滋润和烘焙,让尹柔在整个拍戏过程中始终保持着旺盛的创作激情,也让她在这部戏中出尽了风彩。 第六十五 万水千山总是情 现在于梅问她当年拍戏时对庐山的印象,她只能把自己内心的真实波澜深深地埋藏起来,不能露出一丁点儿的珠丝马迹。因为冰山一旦露出一角,那离整个儿融化也就不远了。 尹柔从深远而亢奋的回忆中清醒过来后,略带感叹地说道:“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了。其实那时对庐山山也没留下什么很深的印象,光忙着拍戏了,哪顾得上看景啊。”尹柔应付着于梅。 “不会吧?尹柔,你那时候可是光彩照人的大明星啊,又年轻,又漂亮,周围还不围满了鲜花和掌声吗?”于梅按着自己的想象,追问着尹柔。 于梅所问的,显然并非尹深藏心底的秘密,尹柔就无所谓地随口胡乱应答着于梅:“哪象你想的那样啊。那时候,庐山的旅游资源还没有开发的这么好呢,上来一趟可不容易呢。整个拍戏过程中,很多时候,场地上也就我们剧组的几个人。谁给谁送鲜花呀。” “原来是那样啊,那咱们这次可得好好转转,好几天的时间呢,咱们慢慢看。”于梅说着,脱掉外衣,对尹柔说了声:“我先洗洗身上,我是一点儿也受不了身上有汗。” “好,好,你先洗吧。我感觉有点累,吃完晚饭再洗。”尹柔边说边打量身边准备进浴室的于梅。 “我说佳佳怎么那么风--情万种呢,敢情是有个这么好身材的妈妈。看来,这模子要是好了,刻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啊。” 听尹柔居然说她的宝贝女儿佳佳是自己刻出来的,于梅立即反驳道:“你们家心平是刻出来的呀?一会儿我倒要看看刻我们家女婿的模子怎么样!”于梅嘻嘻哈哈地和尹柔斗着嘴走进了浴室。 此时此刻,还有一个更急于要看刻徐心平的模子的,可不是于梅,而是袁来如!此时此刻就住在他们隔壁的袁来如!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自从在北京见过尹柔,又和尹柔通过电话以后,袁来如对尹柔的那段火热的情怀,就俞燃俞烈地没日没夜地烧考着袁来如,让他挖空心思地就想再和尹柔一续前(二十多年的那份青)缘。那段前(青)缘一日续不上,袁来如就一日食不甘味,夜不安寝。 不信奇迹不靠天意的袁来如,从来都是把命运和希望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他只相信用心和认真,只相信行动和方法。所以,他既不会慌不择路地只求自己的**一时得逞地盲目行动,也不会望洋兴叹束手无策。他一贯相信,机会是留给有心的人的,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机会也是需要自己去发现和创造的。 这不,尹柔的出行计划,就被他非常用心的得知了,他同样用心地运作出了一个地点在九江的,时间和尹柔的出行同步的学术会议。至于把自己安排在与尹柔她们一墙之隔的隔壁,那就不只是用心,而且可以说是别有用心了。 所谓天作之合的奇迹就是这么产生的。 如果拆除隔开这两个房间的那道墙的话,现在袁来如可以说正在和尹柔躺在一张床-上----一张用两张单人床并在一起的床上。袁来如屏住呼吸,单耳贴墙,清晰地听着隔壁床上传来的翻身的声音。 单凭听到的隔壁的床上传过来的在床上翻身的动静,袁来如就肯定了,那就是他的柔儿! 因为袁来如把听到的隔壁床上的翻身的声音,在脑海中演绎成了相应的尹柔在床上翻身的动作,尹柔在床上的翻身动作,曼妙而性--感十足,是绝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的。 啊,天啊,柔儿啊,这才真正叫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袁来如不禁在心中感叹着,同时也在心中享受着这种一墙之隔的独特的同床感受。 也不知道尹柔现在是平躺着呢,还是侧躺着呢?如果是侧躺着,她是冲着外面呢,还是冲着…我呢?袁来如在想象中伸出手来,去抚摸和自己脸对着脸的尹柔… 突然隔壁传来另外一个人踢踏走路的声音,隔壁房音的两人象是在说着什么话。 原来是于梅洗好出来,对躺在床上的尹柔说:“这儿的洗浴真不错,你不去洗洗?” “好吧,躺了一下有精神了,我也去洗洗。”尹柔一边说着,一边脱掉了外衣。 尹柔刚想往卫生间走,却被于梅扳着肩膀拦住了。 “诶,等等,也得先让我好好瞧瞧刻我们女婿的模子呀。啧啧,尹柔,多亏我是女的,我要是男的,我非得…” “你非得怎么样啊?”尹柔不无挑逗的说。 “我非得疯了不可!你这浑身白-嫩的,都让人想吃了你。瞧你这身上该丰满的地方,挺的都能让人流鼻-血。徐子厚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德,修下你这样的人间尤-物。”于梅说着,就想去摸尹柔的敏感部位,被尹柔娇嗔地打掉了她的手。 “得亏你是女的,你要是男的,那肯定得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流氓!” 尹柔说着,扭动身子,摆脱掉于梅,走进了卫生间。 洗浴设施真是一流!水温水流多方位多强度全自动可调。把自己包裹在温热的水流里的尹柔,瞬间感到了彻底的放松。她顺势散了架似地把自己瘫躺到洗浴床上,任一股股强大的水流从四面八方射向自己。 极致的水流按摩享受,让尹柔乐此不疲,她舒服得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她是在旅途中的宾馆里。她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四季如春的天堂里,在四下的温热中惬意地伸展着自已迷人的腰肢。 自己都觉得迷人,天啊,这要是让古代那帮好色的皇帝们看到了,会不会马上把自己抢了去呀。他们抢了自己去,会封自己一个什么品级呢?皇后?不可能,自己是被抢去的,不可能一下子就占了皇后的位置。贵妃?嗯,很有可能,再说了,不封个贵妃咱也不答应他呀。 尹柔又转念一想,抢自己的是皇上,哪轮得上她答不答应啊,没准儿还等不到封自己贵妃,小皇子就出生了呢。对,干脆就当太后得了。 尹柔不着边际地做着当太后的美梦,直到于梅喊她去吃晚饭,尹柔才恋恋不舍地擦干身子走了出来。 “真舒服!回家就把我们家的洗浴也装成这样的!”尹柔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回味着自己刚才在浴室里做的美梦,差点就让于梅对她喊声“太后吉祥”了。 深度沉醉了的尹柔,接着跟于梅说:“你们家也换这样的吧,要不,咱们两家就门不当户不对了。” “什么,换个洗浴就门不当户不对了,你也太夸张了吧?”于梅觉得尹柔都有点胡言乱语了。 尹柔就把自己在洗浴时做的那美梦悄悄地说给了于梅。 “我的天啊,这换个洗浴,就把我们家佳佳换成太子妃啦?你真是个极度精致的享受主义者!” 于梅边说边忍不住大笑着站起身来,“换洗浴的事回家再说,先快点穿衣服吃饭去吧,去晚了精品菜肴就没了!” 尹柔胡乱地套了件外衣,就要往外走。却被于梅一把拉住了。 “我的那个亲家母,你这是去吃饭啊还是去让男人吃你呀?你这露这么多出去,那不是要了男人们的眼珠子的命吗!” “梅子你是不是有点儿太抬举我了,咱们这都多大岁数了,还有那种杀人不见血的刀吗?你是不是有点儿孤芳自赏自作多情了。” “我是没有那种杀人不见血的刀了,可你有,你是绝对有。而且你那刀还快得削铁如泥呢。我得本着对徐子厚同志高度负责的态度,也本着对我女儿女婿负责的态度,提醒你,要求你,把自己再包裹严点儿再出去。免得祸害别人。”于梅颇为坚持地拉住还要往外走的尹柔。 “一个亲家母,哪来那么多的责任和义务啊!我妈都没有管过我穿什么。”尹柔虽然嘴里这么说,还是依着于梅的要求,加穿了两件意在遮掩更多肌体的衣物。 饶是如此,尹柔和于梅出众的姿-容身材,还是引得不少目光直接或间节地投向她们。 尤其一个戴墨镜的男子,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她们身后,墨镜里面藏着的那双眼,锥子似地盯在尹柔身上,片刻没有离开。 于梅回过头来,戒心十足地看了那个男人一眼,那个男人才知趣地快走了几步,超过了她们。 “这家伙不知道在你身后盯了多久呢?你也觉不出来吗?”于梅提醒着尹柔。 尹柔被男人们的眼光侵犯惯了,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盯盯呗,他还能吃了我呀!” 戴着墨镜被于梅狠狠看了一眼刚刚快步走过去的,正是处心积虑想和尹柔再续前缘的袁来如。他在隔壁听清了尹柔她们动身去餐厅的行动,就随即起身跟在她们身后。 从尹柔身边紧贴着超过去的袁来如清清楚楚地听到清了尹柔说的话,心下暗暗发狠道:“我就是要吃了你,看我吃得了你吃不了你!” 袁来如想着,悠地一转身,脱离了尹柔的视线。 可就是袁来如的这一个转身,让本来并未对他留意的尹柔心中咯噔一跳,这背影,这动作,这身形怎么这么熟悉啊?这人是在哪儿见过吗? 没等尹柔多想,宾馆的餐厅到了。于梅和尹柔俩人挑挑捡捡地选好了晚餐,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来。 尹柔心中那一下咯噔,这时又回响在尹柔心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看着愣愣的尹柔,于梅嘿了她一声:“丢了魂儿啦?还是看见鬼啦?怎么不动筷子呀?” 第六十六 世上情劫最难逃 听到于梅嘿嘿的叫声,尹柔才回过神来,“梅子,我还真是,不是丢了魂儿了,就是见了鬼了。但就是想不起来,我这魂儿是丢哪儿了,我这又是见了什么鬼了。好了,不想了,吃饭。吃完饭,咱们先在周边转转。” 庐山脚下的这个宾馆的周边,各种各样的小商品淋琅满目。于梅乐此不疲地一个滩位一个滩位的转着看着,转得本就心神不安的尹柔实在有点耐不住性子了。就不住地催她,“这都是糊弄人的小玩艺儿,没什么用的,好歹看看就行了,别没完没了的了。” “我就喜欢这种小东西,买一些摆到屋里,多好玩呀!你要是不愿陪我转了,你就先回去。让我自己尽兴地看个够!” 尹柔就等着于梅说说这句话呢,“那我可就真回去了啊,可别说我不愿陪你,是你赶我走的啊。” “好,好,我赶你走的。明明不愿陪人家了,还得让人说是人家赶你走的。走吧,走吧,魂不守舍的,也不知道想啥呢。硬让你陪着也没有意思。”于梅边说边推着尹柔让她先回宾馆去。 于是尹柔就溜溜达达地往宾馆走去。一路上,回想着当年拍戏时这个地方还是一个小旅馆,二十多年过去,这小旅馆已是改建成了今天这样一流的大宾馆。居然引进了那么好的洗浴设施。这样的洗浴设施,以前真是想都想不到。外--国人真会享受,也真懂得享受。回去再冲洗一番,尹柔想。 尹柔就这样慢慢溜达着,已是到了自己房间的门口,她掏出房卡。 就在尹柔准备开门的时候,紧挨着的隔壁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从门里伸出一双手来,噌地一下,就把尹柔拉了进去。 尹柔刚想大声呼救,却看清了正在贴向自己的那张脸:袁来如! 一切都象二十多年前一样,什么都还来不及想,狂风暴雨就骤然而至,连丁点儿的雷声都不曾有。 暴风雨过后,尹柔对猝不及防就发生了的一切深自悔恨,禁不住对袁来如大加恼火,“你,你,这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子厚啊,你这不是要让我昧着良心过一辈子了吗!”尹柔说着说着,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 尹柔一哭,袁来如的心就软得跟拾不起来了的豆腐似的,他一下子学会了换位思考,真切地体味着尹柔的心境,竟也如受了欺负的女人一般,呜咽起来。 袁来如这一哭,倒把尹柔哭愣了。“你哭什么呀?你有什么好委屈的呀?你还有什么好哭的?” “柔儿,都是我不好,光想着自己快活,一点儿也没有替你考虑。一点儿也没有想到你的自尊和你以后的处境,一点儿也没想过你的感受和你的意愿,光顾我自己了。我太不是东西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要怪就都怪我吧。”袁来如先一骨脑儿地把过错揽了下来,然后接着说, “可是,柔儿,要说全怪我,我也有说不出的委屈呀。你说当年,咱们好好的,眼看我毕业就可以和你结婚的,你却突然就离开了我,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当时到底是为什么。现在我也不问你为什么,你什么时候想跟我说了再跟我说吧。只是我这些年,从来就没有放下过对你的思念和激情。前些日在北京见到你还和二十多年前一样,不,比那时更有风韵,你叫我怎么还能忍得住?咱们通话时你叫的那声如,叫我怎么还能再把你放下?这些日子,我想你想得都快疯了。要是眼看着你从身边走过也不能和你在一起,我怕我都活不到明天。” 尹柔听了袁来如情深意切地倾诉,出自女性本能的柔情和体贴,就用手怜惜地抚摸了一下袁来如。 但她随即想到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不应该得到只有自己的男人才能得到的这种爱抚的,就禁不住对自己的把持不住心下恼火,却又把这恼火同样出自女性本能的发泄到了袁来如身上, “这下你到是能活到明天了,我明天可怎么活呀?看着我们家子厚戴上了绿帽子,看着我儿子有个偷情的妈,你叫我心里怎么过得去。”尹柔真的不知道以后自己将何以自处。 袁来如本想说,那有什么,不让他们知道不就行了。咱们想怎么样还怎么样。但他知道,这样的想法是尹柔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 他只能继续着诉说情思为主表达歉意为辅地倾诉: “柔儿,你是不是觉得咱们俩这次突如其来的旧梦重温,是件挺突然挺意外挺凑巧挺容易的事儿呀?是不是觉得那是老天爷可怜我对我发了善心啊?我告诉你柔儿,那一点都不是,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煞费心机苦心孤旨得来的。你是不知道啊,自从咱们大学毕业前分手以后,我一直都在通过各种渠道关注着你的一切,自从前些日子你从北京回山城后,我就没放过你任何一条信息。子厚他们单位组织家属来庐山旅游,你来不来,你和谁作伴,你住哪个房间,我都清楚。要知道,我可没有人帮忙,一点那方面的资源都没有,这一切全靠我自己运作。 我费尽心思的运作,我乐此不疲的运作,我大获成功的运作,我为什么呀我?最大的原因最大的动力只有一个,我爱你,柔儿!我深深地爱你!” 听着袁来如絮絮叨叨的述说,尹柔心想,这个男人为了得到自己,居然可以这样的,这样的…费尽心思,这让尹柔心里甜甜的,酸酸的,苦苦的,辣辣的,咸咸的。她说不清自己对这个男人为自己付出这样的心机,是感到害怕,还是感到欣慰。是陶醉自得,还是避之不及。 就在尹柔神思恍惚的时候,隔壁的房间响起了开门声,是于梅,是于梅回来了。尹柔慌慌地穿起了衣服,就要起身离去。 “再稍等一会儿,这么快就回你们房间,会让你同屋的人感到奇怪的。”袁来如拉住尹柔的手劝阻道。 尹柔想想也是,这么快就回去,于梅肯定要问怎么你就在我身后啊,我怎么没看见你呀。就不好解释了。不如再等一会儿,好编借口。 袁来如见尹柔坐着不动了,就又对尹柔亲昵起来。尹柔怕闹出声音被隔壁的于梅听见,就只听之任之了。 眼见袁来如越来越过分,尹柔就使劲儿把袁来如推开,从袁来如怀里挣出来。 尹柔整理好衣服,也渐渐清理好了自己的心绪,清醒过来的尹柔在离开前,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句话,“袁来如,就这一次,就这一次!以后千万不要再找我。”尹柔说着,整了整衣服头发,径直打开袁来如房间的门,走了出去。 尹柔不敢立即就回自己的房间,她心里很乱,还没有做好面对于梅的心理准备。她需要静下来,需要好好想一个天衣无缝的借口。 回到房间的于梅,没见到本应该早就回到的房间尹柔,心想,这个家伙,把我撇下,自己却不知道到什么地方野去了。看看时间,快十点了,也该回来了。她有点担心,就给尹柔打了手机。 “啊,梅子呀,我转到宾馆后山了,想起当年后山有个好玩儿的地方,就忍不住先过来看看。不过现在我已经到宾馆了,马上就到房间了。”于梅的手机里传来尹柔气喘吁吁地声音。 “什么好玩儿的地方让你那么记忆深刻?明天先带我去一趟啊!” 于梅对着手机讲话的话音未落,尹柔已是开门走了进来。 于梅赶紧挂了手机。“看你走路走得,脸都红了。出汗了吧?快点儿再洗洗吧,正好再好好享受享受你最爱的淋浴。” 尹柔听于梅说自己脸红,想到自己刚刚就在隔壁和袁来如发生的那一幕,心里突突地跳了起来,她很怕于梅再看出点什么,就心虚地嗯了一声,麻利地脱下衣服,身子一闪就进了卫生间。 是得好好冲洗冲洗了,她加大水流的强度,一处一处冲洗着袁来如留在自己身上的痕迹,她轻轻地抚摸着身上有些酸疼的地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老公,我真的要骗你一辈子吗?”尹柔想到这里,就有些心痛。 隔壁的袁来如,也正在一墙之隔的卫生间里洗浴。他心情无比舒畅地享受着温流的按摩。此时的袁来如,可一点也不心痛,他是说不出的痛快。 尹柔对他的依旧陶醉,让他一想起来,就觉得好象人生到达了巅峰。至于徐子厚,在袁来如看来,只要没有实质性的伤害,男人们之间就不能算是谁对不起谁。更不用说尹柔了。她不是也很快活吗?只是在过后,她心理上有一些沟沟坎坎。而这些沟沟坎坎,实际上都是人为的一些旧传统旧观念在作祟。当然,有些旧传统旧观念对于维护社会秩序还是有用的。那也是因为每个人都把欲=望当成了极其私=秘的东西的原因。 袁来如在理论上把自己武装的无懈可击刀枪不入,这让他的欲-望之门可以完全洞开,也让他的欲--望心路畅通无阻。这让他不仅不对自己通过突袭的手段占-有了尹柔丝毫没有愧疚感,反而倒感到了十足的成就感和久久不能消逝的快感。 这也让他更加用心地策划着下一步的行动。 “一次,就这一次!”尹柔在袁来如的房间里起身要走的时候说的话,在袁来如的脑海中反复地回响着。 第六十七 情网只陷多情人 “一次,就这一次!多么可爱又可笑的女人啊!明明是情意深重多情种,却偏偏硬着嘴说就一次。简直就是欲盖弥彰欲罢不能的真实写照,世人都笑话那个寓言故事皇-帝的新装中的那个傻皇=帝,其实,现实生活中的女人们,又有哪一个不是像那个傻皇=帝一样,用虚荣掩盖自己的内心呢。”袁来如一边在心里腹黑着尹柔,一边用力的用手搓着身子。 被袁来如腹黑着的尹柔,此时身体呈一个大字躺在卫生间的浴床上,四面八方的水流大强度地冲射着她的身体。 “袁来如要是再偷袭我怎么办?我要大声喊出来吗?那会一下子就让他身败名裂的,但也会让自己暴光于大众之下,不,不能那样做。我要极力挣脱掉吗?对,以自己的体力,是完全可以挣脱掉的。下一次,决对不能让他得逞。”尹柔甚至已经在心里预演着她心中的下一次。尹柔确信,以她对袁来如的了解,袁来如肯定不会就这么放过她的。他说不定已经在计划着下一次的行动了。 见尹柔好长时间没从卫生间出来,于梅就隔着门叫尹柔:“尹柔,没事吧?怎么洗那么长时间呀?别用热水冲晕了。” 尹柔一边答着没事,一边擦拭着身体。不一会儿就裹了块浴巾走了出来。 “呀!出水芙蓉啊!”第一次和尹柔住在一起的于梅,对尹柔的身体表现出了异常强烈的兴趣和关注。当然,她绝对没有同性[[恋的倾向,只是出于同为女性的欣赏。 尹柔听到于梅的夸赞,人来风地旋转着身体走到自己的床边,极度妖】】娆地侧卧下来,“什么出水芙蓉啊,咱们这顶多算是雨打芭蕉。出水芙蓉是人家杨贵妃从华清池泡澡出浴时的形象,咱们这儿可都是淋浴。” “淋浴怎么了?淋浴就不能说是出水芙蓉了?”于梅伸手抚摸着尹柔丰腴的肩膀,“有这么白里透红娇艳欲滴的芭蕉吗?尹柔,平时只觉得你穿什么衣服都漂亮,今天才知道,你不穿衣服,更漂亮。”于梅和尹柔在家的时候就经常在一起开玩笑,现在两人一个房间里住着,说话就更加的随便了。 尹柔见于梅说得太过放浪了,就假装正色地对于梅说道:“诶,梅子,这话回头你可别说顺了嘴,回家当着我们平平和佳佳也这么说:“哎,我告诉你们,你妈不穿衣服更漂亮”,那可就糗大啦。” “我有那么不着调吗?还当着“你们”平平和佳佳。合着我这女儿白养啦,二十多年都给你养着啦。咱们今天就说明白喽,以后平平佳佳结了婚,跟一年你们,跟一年我们。哪家都不能多吃多占。” “行,行,行,每年都跟你们家,好了吧?反正小两口将来生了孩子得姓徐吧?对了,你说当初我费那么大劲说动你们佳佳跟我们平平好,你当时心里怎么想的,是愿意啊,还是觉得你们佳佳有点委屈下嫁了呀?”尹柔不想于梅再把自己的身体当话题,就把话题转到了孩子们身上。 “那还用说吗?我们佳佳肯定是下嫁呀。我们佳佳那时可是她们学校的第一大美女,学习又好,你们家心平当时也就是长得还看得过去,学习成绩和我们佳佳都不在一个档次上。”于梅不客气地说。 “那你当时怎么也没有什么不同意的表示呀?” “我要说是因为我看上你了,你信吗?”于梅开着玩笑说道。 “我还真信,你瞅你看我的眼神儿,和个色鬼有什么区别。” “你别臭美了!实话跟你说,我们那是因为你们家风好。你们家徐子厚为人多厚道啊,我们家老沈总在背地里夸他的德行呢。说人最重要的是德行,不是才华,更不是相貌。你们家子厚,就是因为德行好,在单位当了这么多年领导,得到了几乎所有干部职工的拥护。我就看你们家心平性格上很象子厚,才愿意我们佳佳和心平处对象的。”于梅第一次和尹柔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原来是你看上了我们家子厚才愿意和我做儿女亲家的呀。”尹柔对于梅只夸自己的老公,不夸自己颇有微辞,就酸溜溜地说。 于梅立即就察觉了自己的失误,赶忙弥补道, “当然,更让我们动心的是,心平长得多象你呀!标准的小帅哥,谁见了不喜欢呀。就冲心平这大美女的妈,我们也得抢这个女婿呀!” “这还差不多!” 两人说着,就都慢慢躺到了自己的床上。困意不一会儿就把两个女人的嘴贴上了封条。 闭上了眼睛就要迷迷糊糊进入梦乡的尹柔,恍惚听到轻轻地敲打墙壁的声音。三下一停,三下一停。紧接着手机闪出信息提示。她使劲睁开睡眼,打开手机信息,却是袁来如发来的信息:柔儿,是我敲的,听到了吗? 讨厌死了!讨厌死了!讨厌死了!尹柔简直都要气疯了。但尹柔深知袁来如的性格,如果不理他,他会一直这么无理取闹下去。所以尹柔只好强压心头怒火,出气似地使劲按着手机键盘,用力写下回复袁来如的话:“还让不让人睡觉啊,我都困死啦!我要睡觉!” “困了?!这可不象你,你不记得当年你在庐山拍戏时,你是怎么缠着我不回剧组的吗?哪天不是我硬把你拖出我的房间的。现在你居然说你困了?我才不信呢。难道你不兴奋吗?我可是兴奋的一点也睡不着。这可是咱们分手二十三年的第一次!我都觉得比新婚还刺激呢!” 见袁来如竟然提及让她想起来就脸红心跳的二十多年前的往事,尹柔实在不敢接着说下去。她只好生硬地回道: “我确实困了,别再打扰我了,行吗?” 隔壁的袁来如,怕和尹柔同屋的于梅对尹柔起疑心,就强行压住了自己高涨的情绪,“那好吧,你先睡吧。我是睡不着。我只能自己折腾自己了。对了,早上你如果再听到敲墙的声音,那就是我又想你了。” “讨厌!” 袁来如终于等到了他最想收到的这两个字。女人最复杂的表达感情的方式,同时也表达了女人最复杂的感情。 想当初他们热恋的时候,尹柔不知对袁来如说过多少次这两个字,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意思,或者意思相同但意思的深度却随着这两个字的语调的不同而不同。 那时候,尹柔总在爱极了他的时候,娇嗔地对他说这两个字。所以每当尹柔娇嗔地说他讨厌的时候,总象是在给袁来如注射催]情]]激[[素,让袁来如更加奔放地释放他对尹柔的爱意。 现在,他的爱意却无论如何不能直接给予到一墙之隔的尹柔身上了,他只能在自己的想象中,完成这一切。 一墙之隔的尹柔,接完袁来如的信息,本来浓浓的睡意,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新婚?袁来如竞然把他们不期而遇猝不及防发生的那件事和新婚做比较!”尹柔脸上不由的烫烫地有点发烧。但随即就想到了这是多么不该发生的事情,心中就又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惆怅。 她想,自己不是个放=荡的女人呀,自己不是从来就特别看不起那样的女人吗?现在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点都不感到耻辱和痛苦呢? 隔壁时不时传来袁来如在床上翻腾的动静,有时声音大的好象就怕她听不见似的。不由得让尹柔联想起年轻时袁来如那旺盛的精力。 尹柔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应该是很晚了。因为她早上醒来的时候,于梅都洗漱完毕等着她起床吃早饭了。 见尹柔终于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于梅就把一早起来憋了很长时间的话说了出来:“你怎么那么能睡呀,都睡到什么时候了?咱们昨天可什么都没干呢,就累成了这样?”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点犯困。你稍等,我马上就好。”尹柔说着,动作利索地在一眨眼的工夫,就把自已收拾利停当了,肩并肩和于梅走出了房间。 “尹柔,昨晚和谁联系了呀?发了那么长时间的信息,我都睡一觉了,你还在发信息呢。”于梅想起昨晚尹柔在自己睡醒一觉后还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忙活,就漫不经心地问道。 “没谁,发着玩呢。” “不对吧,看你那投入的劲儿,是不是你们家子厚睡到半夜想你了和你**呢?”于梅才不相信尹柔说得发着玩的话,就追问着。 “他哪会**呀。”尹柔随口回道。 “碰到你这样的老婆,傻子也会**啊。再说我们亲家翁可一点儿也不傻呀。” 尹柔无论如何不想把她和袁来如的信息联系说成是和老公的,哪怕是当作掩耳盗铃。虽然是她知道这是最顺理成章的能让于梅相信不再追问下去的理由。 在她心里,老公是至高无上的一家之主,是她心中唯一的男主人。她不允许任何外来的因素影响到她的家庭。对于发生了的和袁来如的事情,她只想忘记。 所以,对于梅不依不饶的追问,尹柔令于梅意外的生了真气似地跺了跺脚:“梅子,咱别老那么低级趣味了行吗?!” 第六十八 一语成谶欲断魂 昨天那个戴墨镜的男人,又在同一时间走出房间,跟在她们身后。 为了不让于梅怀疑,男子步速稍快地从尹柔身边超过了她们。 但在经过尹柔身边时,这个男人却伸手在尹柔的屁=股上柔柔地拧了一把。又在将将超过尹柔的身体时,回手摸了一把尹柔的大-腿。 袁来如当着自己的闺密对自己这明目张胆的一摸一拧,把尹柔气得心中怒火万丈,但却口不能言,身不能躲,气不能长出,面不能变色。 敢摸老娘的腿,小心出门摔断你的腿!尹柔心中诅咒着。 一无所知的于梅,仍旧和尹柔有说有笑的走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尹柔脸色的异常变化。 当着尹柔的女伴于梅对尹柔的这一拧一摸,让袁来如心中得到了异常刺激的享受。他一颠一颠颤悠悠地走在尹柔前面,他左摇右晃一颠一颤的步伐,把他心中不可告人的得意忘形的内心感受准确无误地传达给了走在他身后的尹柔。让尹柔恨恨地都有了想要掐死他的心。 对尹柔的一切了如指掌的袁来如,感同身受的感到了尹柔的心中所想,他心中发痒地想着:柔儿,来吧,来吧,来掐死我呀,掐死我吧! 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的所作所为,袁来如绝对不会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一个被现代文明所浸润的身为文化人的他自己身上。这让他再一次找到了原始的人性和后天的文明交织的结合点,也可以说是冲突点。 对于大讲人性和伦理关系的朱程理学,袁来如还是很有研究的。是灭人欲从天理,还是从人欲损天理,这是程朱理学的一个关键理念。但袁来如认为,把这两者对立起来本身,就十分荒谬。在袁来如看来,所谓天理,也不过是人欲的天理,也无非是人的某种认识,某种能为广泛的人群所认同的理念而已。老天爷才没有那个闲情逸致给芸芸众生讲什么天理呢。当然,人欲,也必须是天理的人欲,人必竟是天地的产物,不合天理,何来人欲。 怀着要掐死袁来如的心,尹柔和于梅草草地吃过早饭。 早饭后,尹柔和于梅回房间稍作休息,就随着他们单位的大队人马开始了庐山锦锈谷、如琴湖之旅。 一路之上,苍松翠柏,奇山怪石,云缠雾绕,景色如画。如诗如画的风景,如绸如织的人流,闲情逸致的心态氛围,让尹柔如鱼得水一般,完全忘记了和袁来如之间发生的一切。她和单位里的其他家属一路说说笑笑,指指点点,完全没有一点儿在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儿的痕迹。这让远远跟在她们身后盯着尹柔一举一动的袁来如大感放心。 一路无心观景有心赏花的袁来如,闲散地杂在上上下下的人流中,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有于梅,眼尖地注意到了他这个仍然戴着墨镜的那个人。 “尹柔,那个人真讨厌,总象只苍蝇似地在咱们身边转悠。我总觉得他是冲你来的。别看他戴着墨镜,但我敢肯定,他的眼睛一直就没离开过你。” 尹柔顺着于梅的手指,了一眼远处的袁来如,心下恨恨地想道:“真是色胆包天!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想对我图谋不轨。这要是让人发觉了,咱们可就都…,我可就没法活了。” 但面对毫不知情的于梅,尹柔只好打着哈哈支应道:“看我的人多了,用不着大惊小怪吧。”尹柔话一出口,就觉出了自己话里有着明显地骄傲自满的意思,就又解嘲地补了一句,“我还觉得是看你的呢。” “尹柔,我可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是真有点替你担心。要真是什么犯罪组织或者黑道上的老大相中了你,设下圈套把你绑了,到时候你可哭都来不及呢。” 看着于梅十分认真的样子,尹柔咯咯地笑了起来,“戴个墨镜就是黑社会了?看我两眼就是看上我了?看上我了就是要绑架我了?你电视剧看多了吧!再说,只听说过绑架大姑娘小媳妇儿的,可没听说过还有人绑架大老娘们儿的,绑回去当妈伺候呀!” 于梅哪知道尹柔心中有数儿呀,她既然起了疑心,而且她觉得自己的疑心起得并不是毫无根据,就继续认真地说道: “问题是你看上去可不象什么大老娘们儿。你看上去可比一般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可还勾魂儿呢。我可听我们佳佳说了,前些日子去北京,那个接你们的小丫头都没敢把你认成心平的妈。有这事吧?” 尹柔见于梅认真的有理有据,不好辨驳,就只好顺着于梅说道:“梅子,你要非这么说,那你这护花使者的责任可就大了。怕就怕那帮没长眼的想劫色的家伙,放着我这鲜花不抢,倒把你这护花的抢走了。”尹柔说笑着,把于梅的一本正经就搅成了两人间的调笑。 于梅见尹柔还是没拿自己的话当回事儿,就气得跺着脚说道:“不管你了!你是不是巴不得让人劫走呢?你是不是早就想着这辈子再当回压寨夫人呢?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远处的袁来如,见尹柔身边的于梅注意到了自己,就一眨眼儿的工夫,趁着山上涌起来的淡淡的迷雾,从于梅的视野中消失了。 被婚外爱情冲昏了头脑的袁来如,一时童心大起,就和尹柔于梅她们,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多少年没有玩这样的游戏了?这让袁来如一下子变得好象年轻了二十岁,从心理上,到身体上。 他以于梅的目光作为躲避的对象,又要以尹柔的目光作为出现的时机。也就是说,既要不让于梅看见自己,又要同时让尹柔看见自己。 这无异于要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一束激光射点,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可以说,放眼人类,目前能达到此等轻功的,还不得而知。 由此,可以想象,爱情的力量都伟大到了何等地步! 眼前的袁来如,被情所激,为爱而博。就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地在崎岖的山路上演了一场激光舞。 几个动作神乎其神地地做了下来,成功地避开了于梅的视线,也成功地吸引了尹柔的眼光。看到尹柔看到自己时羞涩的表情,袁来如迷藏般的激光舞跳得就更加地来劲儿了。 然而,就在他又一次把自己投射到尹柔的视野中的时候,脚下的一颗小石子,让他十足吃力的左脚失去了平坦的立足之地。 尹柔就见袁来如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身体飞一般向后倒了下去。 尹柔关心之下,不顾一切地快步走向袁来如倒下去的地方。但哪里还有袁来如的踪影。 尹柔怔怔地愣在当地,四下寻摸着。 “尹柔,看什么呢?找什么呢?”紧跟上来的于梅,见尹柔如此情状,禁不住连声问道。 强制自己回过神儿来的尹柔,在耳边回响了一遍于梅刚刚问自己的话,待明白过来后,才随口胡诌道:“想起当年就在这儿,我曾拍过一场戏。那场戏让我印象太深了。现在一走到这儿,就不由得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就想四下望望,看还有没有当年的痕迹。” “你们当过演员的就是好,能一会儿活在戏里,一会儿活在当下。两不耽误。你这活一辈子,等于我们活两辈子。”信以为真的于梅由衷地羡慕道。 “你当这是什么好活法呀?你还挺羡慕。没听金像影后惠英红说吗?我的一世,是别人的两生。那可是备受命运煎熬才说出的话。我可不想活成那样,我只想活在当下,戏里戏外都在当下。”尹柔也发自内心地说道。 袁来如直到尹柔她们游完如琴湖返回宾馆,再也没有出现在尹柔的视线里。这让尹柔十分担心。她十分肯定袁来如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才在她面前消失的这么突然这么彻底的。 但怎么样才能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呢?这让尹柔着实费尽了心思。她不可能当着于梅的面给袁来如打手机,更不可能独自半途而返。她只她一路上掩饰着自己的心神不安,装着轻松快乐地和大家一起兴尽而返。 哼,一生两世,一世两生,戏里戏处,自己现在不就是活在这样的矛盾重重的状态中吗?想的,不能说,说的,不愿想。幸乎?不幸乎? 煎熬并快乐着的尹柔终于和大家一起回到了宾馆。她还没有想出获知袁来如情况的好办法。这让她心里有点百爪挠心的感觉。 一进房间,她就盼着于梅有个什么状况好和自己分开一会儿,给自己一个打电话的机会。但旅游在外,谁都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处理,所以于梅也就不是不给而是确实给不了尹柔想要的那样的机会。除非于梅和尹柔心有灵犀一点通并且又十分理解尹柔的心情和处境。 可惜于梅不是神仙。她不仅不离不弃地守着尹柔,而且还对尹柔说道:“这一路,可算是有惊无险。不过那个戴墨镜的小子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就消失了。这让我还是有点不放心那个戴墨镜的小子,他不会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吧?或者是点儿踩好了去搬救兵了?不管怎么说,我得替我们佳佳保护好她的婆婆。这几天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的。” 闻听此言,尹柔不由的心中苦笑一声,“老天爷呀,你这是要难死我吗?” 第六十九 美女天生是妖精 随着在心中的一声“老天爷呀,你这是要难死我吗?”的长叹,尹柔嘭地躺到了床上。高高举起的右手,顺势咚地一声砸到了墙壁上。 被尹柔砸到的墙壁,立即条件反射似地传过来三下一停的敲击声,这敲击声传来了尹柔焦急渴盼着的信息,这敲击声最起码证明了袁来如那个该死的家伙还没死,不但没死,还能听得见她的声音,还能发出让她欣喜若狂的还活着的信号。 天性极其善良对任何人都怀着一颗菩萨心肠的尹柔,听到袁来如敲击墙壁的声音,竟一下子有点儿心花怒放的感觉。 上午被袁来如骚扰后气得恨不得掐死袁来如的想法,随着这并不美妙但却十分动听的敲墙声,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上午还在诅咒袁来如出门摔断腿的尹柔,此时却已经在心中不住地祷告着:但愿他没事儿,只要他没事儿就好。 尹柔在心花怒放眉眼大开的大快人心的心态下,就忍不住给袁来如发了个信息:“袁来如,你这个坏东西,你没死呀?!” 此时就躺在隔壁的袁来如,死是没死,但死罪虽免,活罪难逃。 他的的命中女神对他发出的咒语,其验无比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在和尹柔、于梅捉迷藏闪身疾跳时,被脚下的一粒小石子咯了一下,脚脖子受到强力的拉扭,造成了严重地脚筋错位和韧带拉伤。脚脖子肿得都和小腿肚子一样粗了。 难忍的疼痛,让他一身冷汗又一身冷汗地出着。但他心里却丝毫不觉得痛苦,反而用自以为不是阿q的阿q精神麻痹着自己:这有什么呀,这都是为了我的柔儿,就是再疼点儿,…天啊,不要再疼啦,再疼我可就没准儿扛不住啦。 所以,只要脚下一阵疼痛传来,都会在他心里浮现出尹柔的音容笑貌,就象有一个活生生的尹柔站在他身边,轻轻地用手抚摸他的痛处,柔声细语地安慰他。这大大缓解了他的真实疼痛度。 在袁来如的幻想中,尹柔还会在他疼痛稍缓的时候,给他跳起一支无比曼妙的舞蹈,让他心旷神怡,让他神魂颠倒,让他纸醉金迷。让他感觉到自己这一跤,摔得是太有价值了。 但幻象中的她,仍不允许他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他想抗辨,“柔儿,你在我心里就只属于我,不再属于任何人,更不再属于你人间的那个死老公徐子厚,你只属于我,只属于我…那你为什么还不让我……” 幻象中的尹柔却无比娇羞无比温柔地对他说:“如,我现在在你心中,那当然是只属于你啦,当然是你想怎样就怎样啦。可现在你有伤啊,伤筋动骨的人,可是万万不能…不能…。如,你只要不那样,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你想喝什么我就给你端什么,你想让我说什么我就跟你说什么,你想让我唱什么我就给你唱什么,你要是疼了我就给你揉,你要是痒了,我就给你挠。我把你伺候的跟神仙似的。还不行吗?” 袁来如就这样,用自己的胡思乱想,麻痹着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他现在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何况这点疼痛呢。 郑智化的歌里不是唱了吗?“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哭,至少我们还有梦”。 其实,袁来如早就可以直接去医院抓紧救治,但他只想等着,只想等着让尹柔能看到他这个样子,看到他为爱所甘愿付出的这一切。 尹柔她们一回宾馆,袁来如就听到了楼道里的脚步声。袁来如就一直盼着,尹柔会想个什么法子和他取得联系。以他对尹柔的了解,心地极其柔软善良的尹柔,是肯定放不下突然消失的他的。 果然,尹柔有听在袁来如传过来的敲墙声后,马上也散乱地敲了几下做为回应。并给他发了一条看似咒骂,实是心中牵挂已极的信息。当然,当着于梅的面,尹柔不可能象袁来如那样敲得节律明显。也只是象一道禅诗里说的那样:频呼小玉原无事,只要檀郎认得声。 隔壁的檀郎,正盼着尹柔的声呢,怎么会不认得。袁来如立即不顾剧痛,拿过手机,给尹柔回了一张图片信息:粗肿的脚脖子。 看到图片的尹柔,心疼得不知道怎么样才好。在自己又无能为力,也不好为力的懊恼下,尹柔恼羞成怒地给袁来如回了两个字加三个感叹号:活该!!! 袁来如看到尹柔的回信,心里甜的如同喝了加糖的蜂蜜,他好象看到了尹柔那张心疼而焦急的脸,看到了尹柔因无计可施来关心他照顾他而躁动不安的神情。他甚至在心中感到了平衡的自得:哼,我难受,你心里更难受。看谁比谁更难受。 袁来如由此得出了一条非常负能量的结论:好人心软常心疼,坏人命硬心更硬。 袁来如一想到这儿,立即又对尹柔的担心自己感到了无所适从的过意不去。他忍不住又给尹柔发了一条对自己的伤情极度轻描淡写而且自己完全是罪有应得的信息。 同样十分了解袁来如的尹柔岂能不知袁来如的心意,她马上给袁来如回复:少骗我!你个大骗子!现在你要是敢轻举妄动一下,把脚伤弄重了,看我以后还理你! 收到信息的袁来如就知道,尹柔肯定会来看他。但他知道尹柔身边还有个保镖似的于梅,看他的信息和给他发信息都是要冒很大的风险的,所以就不再给尹柔回信息。 趁着于梅上卫生间的当口,没有接到袁来如回信的尹柔忍不住又给袁来如发了一条透着自己十分的关心的信息:如,都快疼死了吧? 接到尹柔的这条信息,袁来如立即就如同钻到了尹柔肚子里的蛔虫,尽情享受着尹柔那满腔的似水柔情,哪里还会有疼痛的感觉。 曾几何时,这句“都快疼死了吧”的话,可是他袁来如说给他的柔儿听的。每每和他的柔儿忘情地约会后,袁来如总会对自己的粗鲁野蛮不顾一切而可能对他的柔儿造成的伤害感到愧疚和心疼,他总会感同身受地怀着自责问尹柔:柔儿,都快疼死了吧? 尹柔总会默不做声地回他一个甜蜜的轻吻。 回想起这一切,袁来如骄傲地不再理会尹柔的殷殷关切之情,他比尹柔自己还清楚,用不了多长时间,尹柔就会想方设法来到他的身边。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哟, 为什么旁边没有云彩。 我等待着美丽的姑娘哟, 你为什么还不到来哟嗬…” 袁来如轻声地哼唱起来,借以表达自己内心的无比喜悦。 午餐时间,尹柔和于梅一起在宾馆的餐厅草草地吃完了午饭,本来食不甘味的尹柔,却装着对其中的一道菜好奇之至。她装着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似的,甩开于梅等人,独自走进餐厅的操作间。 回头看看没人跟过来,尹柔马上拽过一个厨师模样的小伙子: “诶,小师傅,有冰块吗?我们团儿有个人扭伤了,脚脖子肿了,需要用冰块冷敷一下。” 那个厨师模样的小伙子,被尹柔的一声小师傅叫的有点神魂颠倒起来,就好象西游记里的猪八戒被妖娆多姿地女妖精叫了一声小师傅似的,忙不选的乐意效劳起来,麻利的从冰柜里取出一大堆冰块,又拿了一块纱布帮尹柔包好, “女施主,哦,女士,拿去吧,不够就再来这里找我。”小猪八 戒吃吃地对尹柔讨好着说。 “小师傅,谢谢你!”尹大妖精回眸一笑,就风一般地飘走了。 回房间的路上,尹柔止不住地心中暗祝:千万可别碰见于梅,千万可别碰见于梅。 果然天遂人愿,一路上连个熟人的影子也没有碰到。在她还没来得及庆幸的时候,她已经身在袁来如房间的门前。 敲门吗?尹柔心中忖道。敲你个鬼!袁来如,你把门开着,算你识趣儿运气好,就该着本姑娘对你发这个善心。你要是锁着门,哼,那可就别怪本姑娘…尹柔本来是想说老娘的,不知怎么,到了袁来如这儿,就变成了本姑娘。 尹柔想着,就用身子撞向袁来如房间的门。 早就如久旱之盼甘霖,大旱之望云霓的袁来如,从打一瘸一捌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就没有锁过门。他可不希望自己所盼望的星星月亮在来到他身边的路上有一丝一毫的阻碍。 袁来如房间的门被尹柔用身体一碰即开,尹柔心里就禁不住一阵暗喜:坏家伙,早就等着我呢! 尹柔顾不上放下冰块,就又一转身体,把袁来如房间的门关上了。 尹柔年轻当演员的时候,跳舞啊,动作啊,经常会有人扭伤甚至骨折,所以对处理这类伤情她是轻车熟路。 她严厉制止着袁来如的非分非法的各种动作,同时把袁来如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的阿谀肉麻之词,也当成狗屁一般充耳不闻。 尹柔麻利的给袁来如固定好左脚,用纱布把冰块绑在袁来如肿起来的脚脖子冷敷上,然后又给袁来如倒了一杯水放在身边。 “立刻打电话,立刻给你们会务组的人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去医院!”尹柔把手机往袁来如的手里一塞,不容分说地命令道。 袁来如知道,每到这样的关键时刻,尹柔的决断那就是天意不可违也。有违天意者,必受报应。 所以袁来如没有任何争辨,就给他在九江的同事打了电话,让他带车来接自己。 见袁来如把自己料理停当,尹柔转身就要离开。 “柔儿,你不能就这么狠心不管我了。” “还让我怎么管你?你受伤还不是你自作自受?不踩你的瘸腿两脚就已经算是我对你心慈手软了。”尹柔说着,就又义无反顾地往外走去。 “我要是憋不住了要尿尿呢?”袁来如耍着无赖冲尹柔说道。 第七十章 有凤来仪凤来仪 听到如此恬不知耻的只有穿开裆裤的孩子耍赖时才说得出的话语,竟是从一个中年男人的嘴里说出来的,竟是从一个知名专家嘴里说出来的,尹柔都气得笑抽了。 “那就往裤子里尿!也让你们同事看看他们的袁大教授那点儿出息!”想象着真的有可能发生那样的情况,尹柔哪舍得让袁来如丢那个丑。 所以,尹柔嘴上虽是这么说,却还是在袁来如的房间里找到一个大口儿的饮料瓶儿放在了袁来如身边。 刚要出门,又想起了什么似地,随手从纱布里拿出一块冰块,尹柔这才走出了袁来如的房间。 一回到隔壁她和于梅的房间,尹柔就一惊一乍地对于梅说道: “梅子,你猜怎么着?你猜人家那道菜是怎么做的吗?你知道人家那肉质为什么那么鲜美吗?人家那肉是先用冰块镇了,然后化开,再镇再化开,这样三镇三化才再清洗的。那做出来的味道能一样吗。回去我给你做一次,让你也见识见识。” 尹柔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冰块在于梅面前晃来晃去。 “是吗?我说你去哪儿了呢?我还以为你真的被绑架了呢。原来你去厨房了。人家怎么会告诉你这道招牌菜的制作奥秘呀?是不是又用你的美色迷惑人家了?” “看你说的。为了一道菜,我至于吗我。你也忒看轻你的亲家母了。好象我整个一红颜祸水,只会靠色相吃饭似的。人家可是有内涵的,要不然光一副臭皮襄哪有那么大的魅力。” “是,是,是,尹大美人儿,你有内涵,你的内涵就是把你的皮襄度上金添上彩,散着热发着光,让你那身皮襄能勾魂儿,能摄魄,能让女人嫉妒,能让男人犯罪。”于梅对尹柔不承认是靠颜值吃饭的说法很有意见,在她看来,如果不是尹柔长得比自己更有姿色,她是绝对不能在各个方面都压自己一头的。 “臭梅子,照你这么说,长得美还有罪了?那帮男人那些没出息的德行还都是女人的过了?” “反正诸葛亮的媳妇儿挺丑,诸葛亮就挺有出息。朱无璋的元配夫人马皇后脚挺大,朱元璋就当了皇==帝。你们家徐子厚,本来能当省部级干部的,就是因为你太漂亮,所以只能当到厅局级干部。” “臭梅子,你要这么说,我可不让我们家心平娶你们家佳佳了,你们家佳佳跟个仙女儿似的,那跟了我们家心平,我们家心平还不得落个讨饭的命啊。” “那不会,时代变了,咱们那时候那样,到佳佳心平他们这一代,就不那样了。到他们这一代,谁娶的媳妇儿漂亮,谁的命就好,谁就能当大官。”于梅毫无逻辑的开始了强词夺理。 “呸,不和你说了。说不过人家了就胡搅蛮缠。下午是不是就没有组织活动了?”尹柔还想着隔壁不能自理的袁来如,心想,没有组织活动的话,她就可以呆在房间里注意着隔壁的动静。 “没了,都不是年轻人了,没有那么好的体力精力了。咱俩正好一块去一趟牯岭街,给家人买点纪念品回去。” 尹柔看着于梅热切的表情,再想不出什么好的借口推辞,就答应了。 两人稍休息了一会儿,就动身了。因为主要目的是要买东西,所以两人就搭乘了旅游车,不一会儿就到了牯岭街。 一到牯岭街,看到琳琅满目的各色纪念品,尹柔立刻就把心思放到了给徐子厚挑选纪念品上。 徐子厚平时很喜欢一些有创意,有文化内涵的小工艺品。但又比较挑剔,平常的旅游景点的东西,是很难入那老先生的法眼的。尹柔每次出门,首要的一个任务就是给老公挑选一件象样的东西。 偶尔淘到一件徐子厚喜欢的物件,徐子厚就会一边爱不释手地把玩着,一边夸赞尹柔有眼力有品味。这也成了尹柔旅游后期的一项重要享受。 她用心地一个店一个店地寻摸着。还不停地让于梅帮她看着点适合她们家徐子厚的东西。惹得于梅老大不高兴。 “就你们家有个徐子厚啊,我们家还有个沈诚呢!” “行,行,行,我也帮你给你们家沈诚看着点,行了吧?”尹柔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远远地看见一个叫有凤来仪的小店的幌子,尹柔就叫住于梅,“看,还有叫这名的店。” “这名怎么了?” “有凤来仪,是红楼梦里大观园的一处景观,是贾宝玉提字的元春省亲时的一处景观。看来这个老板挺有文化的呢。只是宝玉姓贾,贾假同音,这让他这店里的玉石就沾了假字的光了。”尹柔其实红楼梦读得并不精,她是在庐山拍戏时听袁来如给她讲的。 那时袁来如总把比作凤凰,就给她讲了这个有凤来仪的典故。 尹柔和于梅不由得就步入那个叫有凤来仪的小店里,四下转着欣赏店里的玉件。转着转着,尹柔突然发现了一个玉雕摆件:红日当空,海纳百川。整个雕件大气磅礴,浑然一体。既体现出了蒸蒸日上的兴旺景象,又蕴含着宽厚包容的德行气度。 尹柔想,如果把这个摆件放在老公书桌的左前方,光线正照射的地方,效果肯定相当壮观大气。老公肯定又会爱物及妻地对她狠狠回报一番。 于是,尹柔假装看了一会儿其他的商品,然后又装作不经意地让老板把那个玉雕摆件拿过来看。 谁知那个店老板却没有把顾客当上帝那样的热情,反而是有点把上帝当顾客似地,对尹柔把那个玉件拿过来看的要求爱搭不理的。 直待他让尹柔很不自在地盯看了尹柔好一会儿后,才把那个玉件给尹柔拿了过来。 问了问价格,3500元。按说要价也不算离谱。摆件的用料做工都相当讲究,内涵寓意也十分中尹柔的意。但要是不还价就直接拿下,却也不符合女人购物的套路。 还多少呢?尹柔看了身边的于梅一眼。于梅会意地搭腔道:“这种摆件最多值500,这还得是碰上喜欢的。真要论价值,你说一块破石头,能值个什么?” 听于梅居然这么贬损他的商品,那个老板二话不说,拿过雕件就又放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这位大姐你当这是买白菜呢?这可是玉石艺术品。你还别嫌我说话不好听,我这件东西,也就是给这位女士准备的。你这样压低这个玉件的价格,那是有点看不起你这伙伴呀。” “诶,诶,你这老板脾气怎么这么大呀?还不能还价啦?那你倒开个底价,少了多少就不卖了?”尹柔赶忙又把话说回来。 “看样子你们是真的不懂啊。就这物件,别说是3500元,就是35000元,你有多少我就要多少。”店老板令人奇怪地说道。 尹柔禁不住好奇地问道:“这话怎么说的,合着你是给我们送便宜来了?” “这位女士,倒也不是我给你送便宜,而是有人给你送便宜。3500元,只是我的佣金,物件那是有人白送给你的。” 尹柔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肯定是袁来如捣的鬼!当面送她东西怕她拒绝,就想了这么个办法。也难为他了,知道尹柔一定会给徐子厚选礼物,更难为他的是,他竞然摸准了尹柔一定会看上这个物件。用心居然用到这个份上,真是情深慧极。 于梅却想,没准儿是公司里哪个人要巴结徐子厚,就用这样的手段送礼给尹柔。但她怎么也想不通,那送礼的人怎么能吃准尹柔就会看上这件礼物呢?所以说,这十有**是行不通的。她想,或许这是商家的骗局,让她们不再还价了。 尹柔一边琢磨着事情的原委,一边继续观赏着手中的玉雕。 这时,手机上传来了袁来如的信息:车已到,我即回九江再回京。海纳百川,还望笑纳。送子厚赏玩,料不至获罪。 尹柔在心里不住地跺着脚,袁来如,你想什么呢?让我把你这情夫送的礼品,摆到自己的老公的书桌上?这叫什么事儿呀,送给老公的礼物,袁来如却偏偏要烙上他自己的记号。也不知道这个袁来如是怎么想的?是要故意折磨我尹柔吗? 袁来如还真没有故意在心理上折磨尹柔的意思。他只是希望尹柔能象海纳百川一样,也能容纳他袁来如的一份真情实意。 “怎么样,还怀疑我吗?”见尹柔看完手机上的信息,店老板就对尹柔说道。 原来,店老板一见尹柔就是货主指定的收件人,又见尹柔并不知情有人送礼给她,就在尹柔观赏货物的时候,按袁来如留下的手机号给袁来如发了个信息,让他说明一下交易的情况,以便让尹柔明白事情的真相。 既然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尹柔也不好再说什么,掏出3500元钱交给店主,让店主把雕件包装好放到礼品盒里。 走出礼品店,于梅羡慕嫉妒恨地对尹柔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上天要是偏爱一个人,不光让她长得千娇百媚,还事事给她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人家一想买礼品,马上就上赶着安排一个送礼的,还送得那叫一个可心儿。” 正在犯愁不知道该不该把礼物送给老公的尹柔,听于梅这样说,就干脆地说道:“梅子,这礼物送给你好了,就当你给你们家老沈的。你们家老沈肯定喜欢。” 第七十一 一厢情愿也是缘 “真的假的呀?”于梅有点儿不相信尹柔会把看到眼里的东西拨出来。于梅很了解尹柔,别看尹柔平时大大方方的,但要是涉及到给她们家徐子厚的东西,那她可是轻易不肯转让他人的。 见于梅不相信自己的一片真心,尹柔就又诚心诚意地对于梅说道:“真的,佳佳和心平把事定下来,按说我们都该下定礼的。现在不讲究那些了,我们当时也就没有专门再提这事。梅子,真的,这个玉件就当是我们给佳佳和心平的定礼了。看,红日当空,海纳百川,寓意也挺好的。” 其实,如果这件礼物不是袁来如送的,尹柔是绝对不会让给于梅的。在尹柔的心里,无论如何,徐子厚那是自己的亲老公,那是她家至高无上的一家之主。自己外在虚荣的一切,如果失去了这个前提,那就没有了丝毫的意义。甚至,在尹柔自己也不曾觉察的深层的潜意识中里,她和袁来如偷=情时所产生的那种激情,都离不开这个前提的沃土的滋养。 尹柔实在不知道把袁来如送的这件礼物摆在老公的书桌上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心理冲击。她也实在不愿意让自己的老公整天面对着这么一件背后有故事的物件。 而这个物件背后的故事,当时有多么的让她心潮冲动,现在就有多么的让她神经受刺激。 面对着这种两难的境地,恰好又听到于梅对自己发酸的话语,尹柔当机立断地做出了把这个让她难堪的物件转让给于梅的决定。 尹柔一边说着,就把礼品盒递向于梅。“别老让我给你抱着啦,现在就送给你了。” “别,别,别,尹柔,我就是开个玩笑,怎么,咱们亲家间开个玩笑也开不起了吗?”于梅还是不相信尹柔会把给徐子厚的东西让给她。 尹柔见于梅不接,就轻轻地把礼品拿放到地下。指天发誓道: “我尹柔若不是真心把这件礼物送给你,就叫我…” 见尹柔赌咒发誓地真的不是开玩笑逗她,更不是虚情假意,于梅就上前一步堵住了尹柔的嘴:“别发誓啦,别发誓啦,你那嘴可毒着哪。赌咒发誓,没一次不灵的。不管怎么样,都不许惩罚我们佳佳的婆婆。” 尹柔得意的笑了,可不是吗,哪怕是自己在心里咒了谁一把,老天爷都会急急如律令地应验到那个人身上。袁来如,不就是因为在楼道里摸了自己一把才中了自己的魔咒把脚脖子扭伤的吗? 一想到袁来如,尹柔心里就又咯噔一下,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住没住上院?伤得严重不严重?还疼不疼? 一想到这些,袁来如那英俊儒雅的形象,调皮玩劣的心性,激情似火的情怀,还有他对自己那些种种意想不到的侵犯,…真讨厌,自己一下子怎么就想到这里去了,尹柔不由得暗暗责怪着自己。 见于梅还没有弯腰去取地上的礼品盒,尹柔就催促于梅道: “好,好,好,既然知道我是真心实意了,那你就赶紧把东西抱起来吧。” 于梅高兴地抱起礼品盒,“尹柔,明天咱们大队人马逛牯岭街的时候,我什么都不干了,专门帮你给子厚挑礼品。” “好,一言为定!”看着于梅欣喜万分地抱起了礼品盒,尹柔心中既有一种解脱的轻松,也有一种怅然若失的失落。 接下来的几天,尹柔随着大队人马开心尽兴地玩了个不亦乐乎。尹柔自己也奇怪,刚刚还在自己的心里挥之不去的袁来如,在后来的几天里居然一点儿都没有想过他,反倒是每天都把心心念念放到了给老公寻摸礼物上。对袁来如频频发来的信息,尹柔也是要么不回复,要么回复得极其简单生硬。 这让已经离开庐山躺在九江医院里的袁来如心里十分难受。难道自己的一往深情,就没有换来尹柔心中一丝丝对他的留恋吗?难道他们之间刚刚发生的电闪雷鸣般的激-情碰撞,就没有在尹柔的心中烙下一点点儿的痕迹吗?与其说袁来如对尹柔的冷漠感到极度失望,不如说袁来如对自己在尹柔心中的份量感到极度失望。这与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按袁来如的想象,和自己一番如火如荼的激情过后,尹柔会不顾一切地粘住他,甚至会要求各自离婚,然后和他重组家庭。这才是正常地打开方式。 按照这样的打开方式,他肯定会乘机尽可能多的和尹柔发生更加激烈更加让彼此神魂颠倒的约会。他会把他这么多年积累的对尹柔的无尽情思,都燃烧一尽,他也要把尹柔置身于自己架起的熊熊大火上无情的烧烤,让尹柔尽情地感受一下,真正男人的金刚烈焰。 当然,这样的打开方式的最后,必然是尹柔不顾一切地对他的不依不饶、紧追不放,这将同样是令袁来如不得不面对但却会让他非常享受的一个环节。 那将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啊,柔情似水的尹柔,软软地躺在自己的怀里,深情无比地对他说,“如,咱们结婚吧,只要你答应和我结婚,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以后我会把你伺候的跟皇==上似的,你想怎么样都行。” 他都想好了如何安慰尹柔的方法,也想好了如何说服尹柔不要冲动的说辞,甚至想好了摆脱尹柔纠缠的种种办法。现在看来,自己是多么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啊。 常言说,有其父必有其女。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的,不只是袁来如,还有袁来如的女儿,袁丽。 袁来如出差后,文敬也去陪老娘了。一人在家的袁丽,禁不住就想着怎么样充分利用一下我的地盘我做主的不可多得的机会。 她想,最好当然是让徐心平来陪自己啦。但那是绝对行不通的,她就是厚了脸皮请人家,徐心平那呆子也一定不会和自己独处一室的。 袁丽一个电话邀来了从小和她青梅竹马形影不离的吴珊。 袁丽她们家搬到北大附近后,吴珊还是第一次来袁丽家。她一进袁丽她们家门,就对袁丽她们家装修风格及物钸摆件发出了惊叹: “天啊,丽丽,你们家这氛围太有文化格调啦!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长大了要是考不上清北,都对不起这生她养她的地方。”吴珊的父母都是商人,财是不少,可才却不高。所以吴珊她们家,典型一个炫富基地,要是让袁来如文敬他们这些文化人看来,充其量也就是个堆满了高价废品的垃圾场。 “臭珊珊,你这不是在明目涨胆地取笑老娘吗?”袁丽本来就因为高考不顾家人的反对报北外而没有报北大而对清北产生了异常的敏感,现在吴珊竞然开口就说什么清北,这不是打人打脸骂人揭短吗? 立觉失言的吴珊,马上弥补道:“你又不是考不上清北,你是看不上清北。你是自愿放弃了清北。你看你,说个这你也较劲,真是的。说吧,今天找我来,都怎么个安排?” “就你我还安排什么,陪我聊天睡觉呗。” “哼,口是心非!我是你叫的三陪小姐呀?陪你聊天睡觉?恐怕你想找的不是我吧?说吧,是不是想让我出主意想办法,尽快把那个徐心平搞到手?”吴珊一针见血的说。 “搞到手,搞到手,难听死啦!我是无恶不作的恶霸呀?他是百媚千娇的小姐呀?”袁丽实在听不惯吴珊太过直接又充满贬义的话。 “好好好,我又说错了。你不是恶霸,他是恶霸。咱们现在就好好想想办法,怎么样让徐心平这个大恶霸快点儿把我们的丽丽小姐搞到手。行了吧?是这个意思吧?” “又是搞到手,真难听。用点别的词行不行啊?再说啦,人家徐心平现在已经是把沈佳搞到手的啦,就怕他再腾不出手来啦。” 吴珊腾地一个转身,用手捧住了袁丽的脸:“傻姑娘,概念错误,概念错误。知道什么才叫搞到手吗?”虽然家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吴珊还是把嘴贴在袁丽的耳朵上,轻如蚊声地跟袁丽讲解着她对搞到手这个概念的理解。 袁丽羞羞地用手一推吴珊,“臭珊珊,下流死啦!你说得都是什么呀?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呀?” “还不都怪你!高中时想和你好的那个外号叫郎中的梁中,后来考到医科大的那个,看咱们俩总在一起,就想通过和我好来接近你。这我也不是不知道,可谁知有一天我们就假戏真作弄假成真了。” “那你们现在…” “还现在个屁!那个臭郎中心里只有你,嘴上说不出离开我的话,但他心里怎么想的,我能不知道?再说老娘也不是没有人要的主儿,干嘛非得赖在一个心里装着别的女人的臭男人身上。我早就主动和他一刀两断了。”吴珊竹筒倒豆子似地,把自己这段感情过往丝毫没有遮掩地跟袁丽说了出来。 “袁丽,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追徐心平那么上劲儿地帮你吗?我就是要让那个臭郎中手指的云彩不下雨,让他心中的小妞嫁别人!看他还痴心妄想地等你,哼!” 第七十二 万水千山女追男 我的天啊,敢情这么简单的事情背后还有这么多自己没想到的事啊。这人心也真是太深不可测啦。袁丽有点儿为世事的复杂感到害怕了。就听吴珊接着说道: “丽丽,你找我给你出主意想办法,那算是再合适不过了。你想想,我当时把郎中搞到手,哦,不对,当时郎中把我搞到手,和你现在跟徐心平的情况完全一样。只不过我后来放手了,我要是不放手,那郎中板上钉钉就得等着当我儿子的亲爹。” 儿子的亲爹?袁丽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含义,“珊珊姑娘,你学德语学得也太深刻了吧,连德国人的男女开放都学到骨子里去啦。不过,你这开放得程度可有点大呀。”在袁丽的印象中,吴珊虽然性格泼辣,但还没有口无遮拦到这个程度。 “在你面前我还装什么装?累不累啊我。丽丽,咱们俩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块长大的发小,从小到大直到现在,我的一切的一切,尽在你袁丽的掌握之中。你袁丽从小到大的所有秘档,也都在我这儿存着呢。”袁丽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袁丽就知道,自己不说一句同样没有姑娘底线的话,吴珊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臭珊珊,你看不出来呀,我这些天不知道怎么了,就想当个姑娘,不再想和以前似地当假小子啦。”袁丽捡着自己内中最敏感的感受向吴珊坦白着。 “那就是怀春了呗。”吴珊果然想对了方向。 “对,应该就是。可我这心里老是痒痒地不舒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些天总忍不住想…想…想男人。”袁丽想回馈吴珊的自我发糗的话终于慢慢说了出来。 “想想呗,那不挺正常的嘛。” 吴珊居然还不认同自己觉得已经相当浪了的话风。“死珊珊,你非让我把话说出来呀?你就不会自己把我的话儿再想想啊?” “你的心事,我怎么想啊。再说了,我就想听你自己说出来。” 满腔春意波澜的袁丽,不得不红起了脸,把嘴贴到吴珊的耳朵上,说出了自己最难以启齿的话。 “看你,那有什么可害羞的。别看我在你面前这么女汉子,那还不是困为还没有遇到我的真命天子吗?等我遇到了我的真命天子,我比你在徐心平面前还淑女呢。对了,丽丽,既然你现在怀春怀得那么历害,我觉得那个洪军一点都不比徐心平差,要不咱们干脆从了洪军吧。也省得费那些个事儿了。” “呸,臭珊珊,你当我是什么呀?找个公的就行了?你不了解徐心平从骨子里对我的那股吸引力。刚开始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后来我才发现,我们两家可能是从基因上就相互吸引。”袁丽说着,就把老爸和徐心平他妈年轻时曾经是一对恋人的事跟吴珊说了。 “嘿,这事儿越说越有意思了。诶,丽丽,刚才你说到基因,你可别和徐心平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呀!到时候唱一出现代版的雷雨,那可就不好玩了。” “这你倒尽管放心,我比他还大一岁呢。” “哦,你比徐心平大一岁,”吴珊简单一推理,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看来,袁丽是铁了心的想要徐心平了。 “想听听当年我是怎么把郎中搞到手的吗?咱们只要来个如法炮制,就专保把徐心平手到擒来。女追男,还有比这更容易的事吗?” “我可不觉得容易。徐心平可正统了,又有沈佳那么一个天仙似的女朋友。” “你说得对,但沈佳现在不在他身边啊。女朋友不在身边,和没有女朋友,对男人来说,几乎没有差别的。所以,丽丽,咱们可要抓紧机会,速战速决呀。” 一想到吴珊说得速战速决实质上就是那个意思,袁丽那颗少女的心就止不住地砰砰乱跳。自己真的在这几天就要那什么了吗… 看着袁丽那娇羞的小模样,吴珊有点不敢相信地问道,“丽丽,那什么,你真的还是处女呀?” “臭珊珊,那还有真的假的呀?反正按你的说法,我还没有被…搞到手。” 周五的早上,阳光明媚,清风徐来。徐心平拿着一本哲学书,心情愉快地在末名湖边上散着步。他一边思索着书中的内容,一边时不时放眼一下湖天一色的美景。又想到明天回家就能见到日思夜色想的沈佳了,徐心平心中的喜悦,如同天边的流云,自在飞翔。 就在这时,徐心平的手机响了,是沈佳。 “心平,明天回来吗?明天回来想吃什么呀?”本来想着要和徐心平诉诉相思之情的沈佳,电话一接通,却又跟妈妈疼儿子似地,张口就问徐心平想吃什么。 好在热情似火的徐心平,一句话就又摆正了两人的关系。 “就想吃你,别的什么也不想吃!” “平平,你现在可真凶。凶得人家都有点怕了。” 想象着远在青城的沈佳此时那副娇羞的动人模样儿,徐心平接着凶道: “我咔嚓一口下去,就咬掉你的…诶,对了,你说我先从哪儿下嘴呢?” “哪儿都不行!你一口下去,咬到哪儿佳佳哪儿就疼,佳佳疼到没什么,那会让我的平平心疼的!”沈佳毫无节操地撒起了娇。 “那也得咬,我都饿了快一年了,再不吃肉,就饿死啦!肯定不能先咬佳佳的小脑袋,那太恐怖了。要不,就先咬鼻子吧?佳佳的鼻子纤秀高挺,一口下去,哇,脸变平了…” “死平平,看我不撕了你的嘴!看我不用野马分鬃那招太极拳把你分了!”沈佳从来没听徐心平说过那么恶心刺激的话,就又急又气地威胁道。 “那就不从头上吃了,太恐怖了。那就先从脚上吃吧。噢,对了,佳佳,你脚挺香的,也就不用洗了。” “我才不让你吃我的脚呢!”沈佳娇嗔着说道。 徐心平却不闻不问地继续说着,“我吃猪蹄的时候总是先啃猪蹄的脚后跟,可香了。猪爪子肉太小,我总是唆啦两口就扔了。佳佳,吃你的脚我觉得就不能先啃脚后跟儿了,我觉得先啃脚指头比较好。” “臭平平,恶心死啦!到时候我一直跺着脚儿,看你怎么吃!”沈佳说着,真就跺起了脚丫。 但此时还在疯狂的饥饿状态的徐心平,哪会就这样放过还没到嘴的肥肉。 “要不就先咬脖子吧!你看那些老虎狮子,捕猎时都是先一口咬住猎物的脖子,然后死死咬住不放。”徐心平说着,就对着手机嗷了一口。 远在青城的沈佳极其配合地憋住气儿,不再说话。 过了好半天,在徐心平急急的“佳佳,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的一连串的反复追问中,沈佳才好象要窒息了似地说道: “死平平,你还咬着人家的脖子没松口呢。” “你逗我!让你逗我!那我就不咬脖子啦!让我再看看,我的白娘子身上哪块肉最丰满最大块呀?呀,原来是这里!”徐心平绘声绘色地把自己演绎成了动物凶猛中的野兽,正在张牙舞爪地寻找着对猎物下嘴的地方。 电话那头扮演猎物的沈佳,好象透过空中激荡着的无线电波,看到了一头正要对自己下口的面目狰狞的恶狼,急急地躲避着不仅凶恶而且还不怀好意那头恶狼的攻击。 “不行!”不等徐心平做势下口,沈佳就双臂抱肩,大声呵斥着,“不能咬那里!臭平平,你现在坏死啦!不聊啦,我要去接妈妈啦。” “我没咬那里,没咬那里,”两个在电话里的人,都十分清楚那里是哪里。徐心平急急地分辨着,然后接着说道: “我嘴张得虽然大,但咬下去的时候就把牙齿藏起来啦。就变成轻轻的一吻啦。” 停了一会儿,渐渐沉静下来的沈佳才又对着电话轻声地说:“平,真的,想吃什么呀,我妈,尹阿姨,都是做饭的高手,你想吃什么,我跟她们说。” 虽然是隔着万水千山,沈佳在问到徐心平想吃什么的时候,还是脸涨得红红的。 半响不作声地徐心平,实在想不出自己想吃什么,就认真地说道:“佳佳,我真的想不出自己想吃什么。” “那,那,那就吃我吧。到时候你想吃哪儿就吃哪儿,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行吗平?”沈佳这次是真心地对着自己的心上人呢喃着让她自己都脸红心跳的话,更让电话那头的心上人如同火上浇油。 徐心平怀着快要爆炸的满腔烈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深怕自己憋不住从心底里说出来的话,会粗俗地狠狠地伤害到沈佳。所以他就狠下心去,狠狠地挂了电话。 徐心平粗重的喘息,清晰地传到了沈佳的耳朵里。沈佳担心地想,心平又不得不自己平息被她点燃的烈火了。也不知道他难受成什么样了,自己要在他身边就好了。真不该控制不住自己和徐心平那么**。 沈佳所不知道的,不仅是徐心平此时难以忍受的烈火煎熬,还有一个令徐心平猝不及防的他刚挂断沈佳的电话就打进来的电话。 “徐心平!可算是打通你的手机了。你快点赶到我家来吧!我们家跑水了,现在都快水漫金山了!你快点啊,快点!”不等徐心平说话,袁丽的手机就挂了。 来不及想什么,也来不及调整刚刚被沈佳调动起来的情绪。徐心平一路飞奔赶到了袁丽家。 第七十三 心急取果半青黄 徐心平赶到袁丽家的时候,袁丽正拿着防水胶带寻找着往外喷水的地方。高强度的水压,把袁丽浑身喷得透湿透湿的。 一身超短的淡粉色睡衣,紧紧包裹着袁丽的身体。眼前的情景就象袁丽穿着一身泳装站在泳池旁,只不过泳池的水只有脚面深而已。 袁丽不住手地抹着喷到脸上的水花,时不时地往后梳理一下散落到额前的长发。 听到楼道里徐心平咚咚咚上楼的声音,袁丽赶紧把门打开了。 进门一眼看见好象是穿着一身性感泳装的袁丽,徐心平就知道了袁家水灾的严重程度。 徐心平麻利地扯甩掉上衣,脱下鞋子,伸手接过袁丽递过来的一截防水胶带。 袁丽拉过徐心平的手,领着徐心平叭嗒叭踩着一地的水,往厨房走去。快到厨房门口的时候,袁丽脚下一滑,猛地往地上倒下去,徐心平眼疾手快,拦腰抱住了她。 徐心平就看到躺在自己怀里的袁丽,脸变得红红的,身体也变得软软的,因身体失衡而翘在徐心平眼前的脚丫在徐心平面前晃动着。 袁丽湿漉漉的身体也在徐心平的怀里感受到了徐心平原本被沈佳的激情电话所激起的尚未熄灭的熊熊烈火。她强制自己抵抗着被情爱的雷电击中后的瘫软无力,从徐心平怀中绵绵无力地支起身子。 两人走进厨房,袁丽指着一处正在喷水的水管,本想对徐心平说:“就是那儿,我力气太小,胶带总粘不住。”但话到嘴边,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好象那句话只在她心里面打转,就是出不了喉咙。 她心里清楚,那是因为自己刚在和徐心平的亲密接触中受到的刺激太大了,让她心跳得历害,堵塞了她所有的表达通道。 徐心平拿着胶带,冒着猛烈喷射的水流,弯腰把胶带缠绕在正在往外喷水的管道上。 可是,刚缠好头起喷水的管道部位,管道上游的一个部位又经不住强压,滋地往外喷出水来。 袁丽赶忙又撕了一段胶带,紧走几步往徐心平手中递过去,不料脚下又是一滑,猛地向前裁去。 徐心平条件反射地伸出双手,把袁丽抱在了怀里。自己却被撞倒在地上。 袁丽趴在徐心平怀里,把那段胶带交到徐心平手中。 徐心平仰着脸,伸直胳膊把胶带粘到了往外喷水的管道上。 徐心平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但还没等他这口气吁完,趴在他怀里的袁丽就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被水浇得冰凉但又分明被激情烤得火热的少女的红唇,就死死地印在了他的嘴唇上。 浑身湿透的徐心平和袁丽,受到了比**相拥在一起还让他们受不了的刺激。尤其是徐心平,被沈佳点燃的熊熊烈火还没有扑灭,就又扑上来袁丽这样飞蛾扑火的大堆干柴,汹猛的烈焰,瞬间就吞噬了他们。 一场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激情,就这样在两个完全丧失了理智的少男少女之间暴发了。 一直到中午时分,渐渐平息下来的两个人,好象才清醒了在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袁丽几无气息地躺在地板的积水中,身下的清水微微泛红。 徐心平坐起身子,傻愣愣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徐心平就听身边的袁丽**着,用微弱的声音说着,“冷,我冷。” 徐心平的心此时就象正在从百丈悬崖坠下的空中,眼看就要粉身碎骨,还没有落地时那样,绝望而又清醒。 他听见袁丽的呻唤,本能地麻木地帮袁丽擦干身子,把她抱到她卧室里的床上,轻轻地给她盖好,就走了出去。 他想走,他想离开这个他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地方。但一身的湿衣,让他无法在光天化日之下走出去。他只好心慌意乱手足无措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心平,给。” 不知什么时候从床上起来的袁丽,手里拿着一套干净的男衣裤,递到徐心平面前。然后转过身去,挪动着娇慵无力的腰肢,重又走回自己的卧室。 “你没事吧?”换好衣服的徐心平,轻轻来到袁丽床边。看着袁丽明显苍白了的脸色,恨恨地掐着自己的大腿问道。 “没事,心平,我没事,真的。我明天还得去车站送你呢。你先走吧。哦,对了,谢谢你帮我救灾。” 徐心平慢慢转身出去,就要打扫厨房客厅里的积水。 “别,心平,你不用管,一会儿我自己弄。”袁丽说着就要起床阻止徐心平。 徐心平只好放下了清扫工具,说了声那我先走了。 听到徐心平的关门声,袁丽用于克制疼痛而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松了下来。 身上的疼痛就像乱箭一样,强烈地刺痛着她。她都有点奇怪,自己刚才居然还能跟没事人似的,居然还能下床帮徐心平拿衣服。 她想在心里大骂几声徐心平,但她又骂不出口,在心里也骂不出口,因为那纯粹是她自找的,而且是处心积虑地自找的。 那天袁丽的闺密吴珊,在和她深度密谋她怎么样才能最快地追到徐心平时,吴珊就给袁丽出了这个主意。 “这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 “太哪个了?” “是不是有点把本该纯洁美丽的爱情太玷污了呀?” “什么玷污呀?光想不练,柏拉图式的爱情,那个纯。但那是爱情吗?那充其量不过是病态的单相思。” “可这样对心平会不会让他觉得是我偷袭了他呀?” “他是男人,才不会有被偷袭的感觉呢。事后,他只会觉得对不起你。这才是真正的男人最常见的心态。” 和吴珊探讨完这个计策的合理合法性,袁丽就又和吴珊问起她难以启齿却又是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你说,徐心平会…对我那样吗?” 看着袁丽羞羞的神色,吴珊亲怩地搬过袁丽的头和自己顶在一起。 “就凭我们丽丽的天生丽质,……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到时候你得忍着点…。” 袁丽躺在床上,静静地回想着。每一阵疼痛,都象是在提醒她自己既定计策的成功。这让她不觉其苦,反受其甜。更让她带着这种甜味不断地回味和徐心平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后中的那一点一滴的感受滋味。 和袁丽截然不同的,徐心平回到宿舍,大脑一片苍白,心中一团乱麻的徐心平,完全没有办法把刚刚发生的一幕进行有效的梳理,这个突如其来的事件,就如同让徐心平遭遇了一场车祸。所不同的只是他不知道,在这场车祸里,是他撞了别人,还是别人撞了他。但不管是谁撞了谁,他的旅程都要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他最担心会受到影响的旅程,就是他和沈佳正在火热进行中的爱情旅程。 他最先清醒地想到的,就是自己和袁丽刚刚发生的这令人不知所措的一幕,相当于自己在就要和沈佳相见的前一刻,背叛了沈佳。而且这种背叛,还是属于战场起义的那种对沈佳伤害最大的那种背叛。 “沈佳还会要自己吗?自己还配得上沈佳吗?我忍心让沈佳再要自己已经不再是处男的身体和灵魂吗?”徐心平一想到这里,整个心脏就无比沉重地让他喘不过气儿来。 心上的重压越来越重,窒息的感觉也越来越强,徐心平却没有害怕的感觉,他心想,干脆就这样死过去吧,这样就不用再玷污沈佳,也用不着找什么理由和借口向沈佳解释了。 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呀?徐心平自已都不想要自己了。 于是,徐心平不再挣扎。不再被意念唤起的心脏博动渐趋平缓,体内的气息也不再通畅。徐心平的大脑慢慢陷入了缺氧的状态。 “真好,就这样走掉真好。” 心如死灰的徐心平,满以为自己这样就能无声无息地死过去了。但生命的奥妙和神奇岂是人的意念所能轻易掌控的。徐心平心念虽灭,不再有主动地后天生命推动力,但被动的先天生命推动力,在阴极阳生的极端状态下,自然而然地就被激发了出来。况且,徐心平在听了了空师傅的言传身教后,经常会自觉不自觉得训练自己无念无住的心态。 所以,当太阳照常又升起的时候,徐心平也照常醒了过来,不仅照常醒了过来,还比平时更加精神。 精神力量强大了的徐心平,一想到昨天发生的事,就不再只是痛不欲生的自怨自艾了,他想,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尽可能地不让沈佳受到伤害。但他随即想到,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他所谓的不再让沈佳受到伤害,无非是自己承担自己所作一切的责任和后果,自己主动和沈佳割断这段今生不再来世难求的爱情。 但那样沈佳就不会受到伤害了吗?说不定,那会让沈佳受到的伤害更大。 那他该把这件事当成没发生一样瞒着沈佳吗?这样是不是沈佳就不会受到伤害了呢? 就算袁丽不会告诉沈佳,让沈佳完全不知道这件事,那沈佳也会受到被蒙蔽的伤害,也会受到知情人内心不公正的对待的伤害。 再说,自己内心的不再纯净,不也是对沈佳的伤害吗?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算了,先不想那么多了。暂时先隐忍一下吧。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吴珊。 “徐心平,下楼吧。我送你去车站。” 徐心平答应一声,就下了楼。徐心平一下楼,就被吴珊一把拉进车里。 “徐心平,丽丽死了,你知道吗?!” 第七十四 入口还须待自落 徐心平一听,完全忘了自己是在车里,腾地就要直起身子,脑袋瓜子咚地一声撞到了车厢顶棚上。 好在徐心平脑袋硬,车顶棚有软衬,徐心平这才没有被撞的眼冒金星。但车顶却明显地凹进了一个坑。 “活该!不顾女人死活的没良心的东西!”吴珊发自内心地对徐心平幸灾乐祸地骂道。 吴珊是一大早接到袁丽的电话,去袁丽家的。 一见到屋子里满地的水,再一看躺在床上的袁丽,吴珊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样?徐心平上钩了吧?”吴珊远远地问了一句,顾不上去床前对袁丽问寒问暧,就先走进厨房,拿了清扫拖地的工具,把房间整个擦了个遍,这才来到袁丽床前。 “怎么样啦,怎么样啦,你和徐心平到底怎么样啦。咱们的诱敌深入的计策成功了吗?”吴珊十分关心事情的进展,完全排除了这件百分之百都应该是情感事件中的情感成分,把这个事件当成了百分之百的客观无情的事件。 袁丽无力的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了我们丽丽的魅力。” “可这个果子有点儿太苦啦。” “咦,不会吧?我记得我尝这个果子时,很甜很甜的呀。要不是看梁中那小子对你的那个放不下劲儿,我嫁给他的心都有了。” “真的?可我怎么…怎么…”袁丽不好意思再明说下去,就贴近吴珊的耳朵,把自己的情况说给吴珊听。 吴珊听完,又是心疼袁丽,又是懊恼徐心平的莽撞。不由得就把气都撒到了徐心平身上。 “丽丽,你放心,徐心平要是胆敢不要你了,看我怎么找他算账。” 袁丽此时就怕吴珊找徐心平的麻烦。 “珊珊,我郑重跟你说,这事儿可一点儿也怪不得心平。他还不知道怎么难受呢。” “丽丽,你傻了吧?做了这事儿男人会难受?会不舒服?才不会呢!没准还在做着美梦没起床呢。” “心平不一样,他肯定心里会觉得特别对不起沈佳。也会觉得特别对不起我。他心里现在肯定特别苦恼。唉,是咱们,是我让他为难了。” “男人再为难也是一阵的事儿。再说了,为难又死不了人。让他难去罢。只要他为难过后做出正确的选择,和你在一起就好。” “珊珊,我现在想好了,我不想因为我们发生的这件事儿干扰到心平和沈佳。那会让心平受不了的。我知道,心平有多么爱沈佳。” “丽丽,我可警告你,你这个态度可不在咱们预先设计的范围内啊。你这样,可就得不到徐心平啦。” “得不到就得不到吧。强扭的瓜不甜。只要他好他幸福就行了。” “强扭的瓜怎么就不甜了?甜不甜也得先扭下来尝尝啊。唉,我算明白了,咱们女人啊,都有一个死穴,让男人死死地拿住了。那就是咱们女人的心太软。只要看上了哪个男人,哪怕他对自己怎么不好,咱们都会对他好,对他百依百顺。更何况徐心平还和你……” “谢谢理解我。那今天就麻烦你,用我的车送徐心平去车站一趟吧。”袁丽说着,把车钥匙交到吴珊手里。 “哼,都这样了,还惦记那个祸害了你的小子。行,不去送他,你说不定还会硬撑着自己去呢。” 吴珊说完,接过车钥匙,就要转身离去。 “珊珊,时间还早,最好你接心平到这儿来一下,我还要跟他说几句话。” “丽丽,看你这没骨气的样子!你这样真是丢尽了咱们女人的脸!那小子要是敢不主动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我就把他拉到城外远远的地方丢下,让他喝西北风去!” 吴珊就是带着这样的情绪见到徐心平的。见面没动手,已经是吴珊看在袁丽一再嘱咐她的份上了。 徐心平哪顾得上计较吴珊的咒骂,“你刚才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丽丽怎么了?” “丽丽怎么了你还不清楚呀?你昨天对丽丽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呀?” “先别说那些废话,你刚才说丽丽怎么了?” “我刚才说丽丽死了,丽丽现在的状况都让人心疼死了。” “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吴珊,你一次说清楚行吗?求你了。” “还能怎么了,昨天你都干了什么?你说她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昨天…你还是先告诉我,丽丽现在怎么样了吧?”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丽丽死了吗。” 见吴珊的表情语气,只是针着对自己发飙出气,并没有什么面临生死大事所应有的不可抑制的悲哀情绪,徐心平觉得袁丽可能没有什么事,至少绝对不可能象吴珊说的那样。 徐心平对袁丽的关切和急切,让吴珊稍稍对徐心平缓了口气。但她还是一点不肯放过这个夺走了她闺密宝贵的第一次的男人,虽然她正是整个事件的幕后主谋。 “徐心平,昨晚睡得挺香吧?看你红光满面精神饱满的。是不是挺得意啊,是不是挺忘形啊?是不是做梦娶媳妇儿了呀?你知不知道丽丽受到了多大的伤害呀。她都起不了床了,还惦记着让我去送你。哼,路上把你撞死得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徐心平知道,现在不是解释自已委屈的时候。 “吴珊,时间还早,咱们先去看看袁丽吧。” 见徐心平不待自己提醒,第一时间就提出要去看袁丽,吴珊心里对徐心平的气就消下去了一半。但他对徐心平那么生硬地称呼袁丽,还是很不高兴。 “袁丽袁丽,你和她就那么陌生吗?你心里对她就一点亲切也没有吗?” 不知所以的徐心平,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这个女中豪杰。只好无从辨解地不再言语,车一到袁丽家楼下,徐心平就三步并作两步地窜到了袁丽家门前。 他举手要敲门,又怕劳动袁丽。在他沉呤不定的时候,吴珊已经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 “算你有点良心,心疼我们丽丽,不舍得让她起床开门。”吴珊说着,拿出钥匙开了门。“丽丽在她卧室呢,你去吧。我在客厅等你们。” 袁丽远没象徐心平想的那样病病悻悻萎靡不振地躺在床上。徐心平进来的时候,袁丽已是从床上坐了起来,只是见到徐心平的时候,脸涨得通红通红。 “吴珊是不是吓你了?我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只是不得不麻烦吴珊去送你,她可能嘴巴上要让你难过一些。” 一见到袁丽,徐心平就无比愧疚地想起了自己昨天毫无理智肆无忌惮的行为,他当时真的不知道也不能管控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又听袁丽说不得不麻烦吴珊送自己的话,心里就禁不住地疼了一下。他吭哧了半天,才对袁丽满怀愧疚地说:“不需要去医院看看吗?” “嘻嘻,这也需要去医院,医生还不得忙死呀。差不多快到时间了,你们走吧,路上就不用赶了。” 见徐心平起身,袁丽突然又拉住了徐心平的手: “心平,其实我最想对你说的是,不要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不要因为我影响你和沈佳…” 徐心平听了袁丽这话,脸儿都没敢回就赶紧走了出去。 去车站的路上,吴珊出乎意料地一路无话。到了车站,吴珊帮徐心平从后背厢拿出徐心平要带回青城的礼品。 “徐心平,什么时候回北京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不用,不用,我打车坐地铁不都挺方便的吗。” “那可不行,要是丽丽知道我没有伺候好你,她得记我一辈子的账。” 送走徐心平,吴珊就又回事到袁丽家,帮袁丽叫了外卖,两人就一边吃,一边又聊起了徐心平。 “丽丽,下一步咱怎么办呀?按计划咱们可是该唱苦情了啊。” “算了,没心情唱苦情了,都来真的了,戏就唱不下去了。我现在真的是没有当初那份心了。” 按袁丽和吴珊当初的设计,这出最关键的假戏真做成功以后,袁丽会装作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她会因此而住进医院。 戏中,徐心平得知袁丽住院后,肯定会前往探望。这时,袁丽和吴珊雇佣的代理医生就会出面找到徐心平,跟徐心平说,袁丽所受到的创伤是无法弥补的,后果是相当严重的,很有可能,将会影响生育。 徐心平势必会对此感到万分的愧疚,自责。 这时,她们会以非常隐蔽的手段让沈佳得知这一事件。 这样,徐心平将深陷无法面对的爱情冲突中,无法自拨。只有听天由命的份。沈佳也不得不面对这一突发事件。是抓着徐心平不放,还是放手给袁丽让出徐心平,这不得而知。 接下来,袁丽要做的,就是最大限度地装出伤痛的样子,然后再做出无条件地要求徐心平和沈佳不要管自己,不要因为自己而对他们的感情有任何影响的姿态,最后,还要真诚而悲凉地对他们说:“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这是上天给我们注定的命运,我用我所有的生命之光,祝你们幸福!” 设计那场戏时,当时袁丽身入戏中,声泪俱下地完成了只有吴珊一个观众的试演。吴珊被感动的当场落下了眼泪。 最关键的一场戏,是在徐心平和沈佳被袁丽的悲情打动以后,在去袁丽家看望袁丽时,所看到的袁丽和吴珊精心设计的最后一幕: 徐心平和沈佳在袁丽的妈妈文敬的陪同下,悄悄走进袁丽的卧室,无意中却看到了一袭僧衣,一顶尼帽,一串念珠,一本佛经。 书桌上,一把剪刀闪着冷森森的寒光。无声地瞄着袁丽那头飘逸飞扬的长发。 看到徐心平和沈佳进来,袁丽连忙把那衣帽遮盖起来,清淡地笑笑,“你们这是干什么呀?这么郑重。你们这样,好象我想出家似的。” 再接下来,就是她吴珊的剧终话外音了:唉,其实,只要袁丽心中的那个人,能在现实中走进袁丽的心里,袁丽的心就不会空了。她心不空了,自然就不想进入空门了。 “丽丽,如果戏演到这里,还擒获不了徐心平的话,怎么办?”导演之一的吴珊在设计那场戏时问道。 袁丽:“那就杀了他!” 第七十五 有女人味才迷男 可一入了戏的袁丽,在第一场假戏真作后,就彻底改变了自编自导自演的剧情。 谁也不知道,是袁丽入了戏,还是人生本来如戏。或许真的象吴珊说的那样,袁丽是被徐心平点中了女人的死穴? 反正,袁丽是不想演戏了。她好象一下子彻悟了爱的真谛,明白了真爱的意义。 其实,不管是彻悟,还是明白,对于一个深陷情网不能自拨的人来说,那是毫无意义的。 现在的人们从科学常识知道,对于荷乐蒙泛滥成灾的男人来说,一切行动都是由屁股来决定的,哪怕是用来思考的大脑。虽然大脑高高在上,有着人体总司令的头衔,但在荷尔蒙面前,它就是一个傀儡。 荷尔蒙发出的任何一个信号,都会那个傀儡大脑里高度成象并放大,然后再形成似是而非的理智,从而指挥人的一切行动。但千万不要忘记所有这些理智的出发点和落脚点,都是荷尔蒙。如果忘记了这一个根本点儿,那可就要认贼作父分不清大小王了。 从古到今的那些令人感动到极点的情诗,那些让现在的少男少女们依旧东施效颦的爱情传说中的神人们,其实都不过是荷尔蒙的产物。荷尔蒙通过大脑后的高级产物。 这是说的男人。 而女人,看似在爱情上比男人要理智,要委婉,要含蓄,要现实。其实,那是因为女性终其一生,基本上都是为情所左右,终其一生,都是情的奴隶。而不象男人似的,还有一个在荷尔蒙缺乏的时候难得的清醒期。 但是从人类社会的角度来看,不是情的奴隶的女人,是根本没有女人味的。 而好女人,女人味十足的女人,那肯定会是感情的海枯石烂心不变的极度珍品奴隶。 一旦成了情的奴隶的女人,想什么,做什么,那就往往朝三暮四,朝令夕改,变化无常了。 但女人这时看起来的变化无常,那是理智的人用理智的眼光来看的,好象是不可理解的。 但在这些变化无常中,却有一样东西是不变的,那就是左右着她的变化形态的,她内心的情感。 或许,她抬头看一眼蓝天上飘着的白云,她就消融了满怀的离愁;或许,她低头看到池中的鸳鸯却又会让她想起远在他乡的他;或许一轮晚霞,会让她瞬间爱上一个恋她很久的男人;或许一夜风雨又会让她产生无数剪不断理还乱的缕缕情丝。 更何况袁丽所经历的这场风雨,是结束她少女阶段人生的最重要的一场风雨,而这场风雨,又是她从骨子里深深受到吸引的徐心平施予她的。 那场风雨过后,袁丽体内都发生了什么样的化学变化和物理变化,可能没人能说清楚,但袁丽却清楚地知道,那些变化的结果就是,她要真正的对徐心平好,哪怕是徐心平将来为了沈佳而不再理她。 从杀了他,到为了他,在袁丽的心中,就是这么奇妙地变化着。 袁丽想着徐心平应该到青城了吧,也不知道他一路上累不累?她有点后悔自己只顾自己的那点儿疼痛,就让吴珊去送徐心平了,那个吴珊,肯定没给心平好果子吃。 “唉,心平哥,都怪我。”袁丽在心里埋怨着自己,想着,心平这会儿应该正在出站吧? 青城火车站。出站口。 翘首以待的沈佳,在徐心平远远地出现在出站口通道的另一端的一瞬间,就看见了她的心上人。她高高地挥动着双手,就象要把自己的手臂无限延长,去拥抱徐心平一样。 但徐心平却两眼茫然,直到一个轻盈的身体撞到了他的怀里,他才在本能地躲闪的时候,看清了那个撞向他的人正是迎上来拥抱自己的沈佳。 心中充满矛盾的徐心平,不知道对沈佳的热情如火如何应对,就有点木然地任凭沈佳在自己身上尽情地燃烧着。 燃烧得差不多了的沈佳,慢慢恢复了清醒,这才发现昨天还说要吃了自己的徐心平,好象对自己一点儿也没有胃口,一点儿都没有对自己的激情做出反应,这让她心中十分不解。待看到徐心平左手右手大包小包分身乏术时,沈佳不由得暗笑自己刚才太忘情太投入了,连徐心平手里的东西都没帮忙去接一下。 待沈佳去接徐心平手里的东西时,徐心平却不把东西给沈佳,他嘴里喃喃着“你让我拿东西,谁拿着我呀?” 原来徐心平想起了在自己身患难言之隐的疾病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沈佳义无反顾地从学校宿舍搬出来和自己一起住进公寓的情景。 他当时和沈佳搬东西时沈佳调侃他说的就这这句话。 沈佳娇声对徐心平叱道:“臭心平!一句玩笑,你记一辈子呀!”不由分说抢过徐心平一只手里的东西,两人手牵手大步走出车站。 直到上了出租车,徐心平才把心态调整到自己的理智所要求的水平。还好,车站人多嘈杂,沈佳没有看出自己的不太正常的状态。 “佳佳,于阿姨和我妈在庐山玩得好吗?” “好,那还能不好吗?有你妈那样的开心果陪着,我妈别提多开心了。”沈佳当然不会知道,于梅对尹柔最高兴的是尹柔让给她的那件玉雕。这让以能让老公开心为最大乐趣的于梅,想起来就对尹柔一顿夸。 “我妈呢?你看她的情绪怎么样?” “你妈,哼,尹柔阿姨从心里洋溢出来的那股高兴劲儿,都让我怀疑她是不是在庐山遇到了神仙。”这沈佳更不会知道,她嘴里的尹柔阿姨,岂止是遇上了神仙,那简直是遇上了活神仙。 回到青城的尹柔,偶一回味和袁来如的那刻激情,仍能带给她难以言说的快慰。 不一会儿时间,他们就到了公寓。 一进家门,徐心平就投入了妈妈尹柔的怀抱里,和小进候一样,徐心平一投入妈妈的情抱,就放下了所有的负担,心理上的,生理上的,身体上的,精神上的。尤其是他一路上一直不能放怀的和袁丽发生的那件事。 徐心平实在不知道如何处理如何面对这件罪魁祸首就是自己的事。现在好了,回到妈妈的怀里了,天大的难事,有妈妈在,就肯定会雨过天晴。 这样的感觉让徐心平好想把自己融化到妈妈的怀里,永远不再离开。 这让站在一旁的于梅受了刺激,“哎,佳佳呀,看来你以后最大的情敌不是别人,就是你尹柔阿姨呀。”于梅借着说沈佳又说到尹柔身上,“我说尹柔,你这儿子都多大了,你还让他在你怀里糗那么半天,不怕人家笑你儿子妈宝男啊。你看我们佳佳,甭管多久没见我,连个手都不带和我握的。” 徐心平这才不好意思地和妈妈分开,“阿姨,我给你带了礼物,你看看,”徐心平说着,把给于梅买的礼物打开,是一条图案新颖,用料考究的丝巾。于梅立刻围在脖里,试了起来。 “女婿给买的东西就是好!尹柔,你不是说再生个二胎吗?赶紧生,你们这个老大就归我们家了。” 一家人说笑着开了饭。吃完晚饭,尹柔意味深长地对沈佳和徐心平说: “佳佳,是我和你于阿姨出去散步呢?还是你和平平出去散步呢?这回我先和你商量一下,省得你又说我居心叵测。” “哈哈哈,尹柔,你这居心叵测的有点明显,还用得着我们佳佳说吗。”于梅笑着说道。 “嘿,我叵测,你倒不叵测。要不我也不叵测了,咱们都在家呆着聊天,要不咱们就一起逛街去?” “不不不,还是尹阿姨叵测的好。心平好久没去学校看看了,我们一起去学校转转。”沈佳赶紧说。徐心平也立即附和着。 沈佳和徐心平一起来到青师大,虽然说不上是故地重游,但触景生情的感觉还是很强烈的。 他们并肩坐在他们经常坐的那张长条椅上,深情地对望着。 沈佳还是那么的清纯,漂亮,超凡脱俗。此时此刻的沈佳,和那个一心想要吃她的心上人亲密地坐到了一起,浑身上下散发出了无比的妩媚和性、感。这让徐心平抑制不住地冲动起来。但和袁丽昨天发生的那件事情却让他不愿也不肯对沈佳采取实质性的行动。 正在饥/渴地等着徐心平采取行动的沈佳,久等未果,抬头讶异地看着徐心平,不由得担起心来:“他该不会又那样了吧…?” 极度的担心,促使沈佳就要直接发问,但话到嘴边,沈佳又忍了回去。她怕万一自己的担心是真的,鲁莽的向徐心平问这样的问题,那会让徐心平多么难受啊。 她忍不住心念一动,把头紧紧地扎进徐心平的怀里,十分动情地在徐心平的怀里扭动自己的身体。这让早已冲动不已地徐心平更加汹涌澎湃。 沈佳惊喜地感到了徐心平异常明显的反应,而且是更胜常人。但对徐心平宁可压抑着也不跟她使坏的绅士风度十分不悦。于是她就故意地更加可劲儿的腻在徐心平的身上,极尽撩=拨之能事。 本就气质出众,风姿过人的沈佳,这一大发娇[情,就是铁石心肠的大罗金仙,也禁受不住啊。 徐心平只觉得浑身躁热,就开始不顾一切地回应着沈佳。 两人终于水乳、交/融地拥吻在一起,很久很久都没有松开。 “平,要不今晚咱们就不回公寓了吧?”沈佳趁着喘气的机会,气急心骤地对徐心平说。 “咱们就在这儿呆一晚上吗?” “不,我在玉峰大酒店订好了房间。”沈佳用小得几不可闻的声音对徐心平说。黑暗的夜色,很好地遮住了沈佳羞红的脸庞。沈佳以前也许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为这种让人说出来都害羞的事而处心积虑。 第七十七 一夜夫妻百日恩 徐心平闪进自己的卧室没多久,尹柔和于梅就走了出来,两人边嘟嘟囔囔不知说着些什么,边一人一个卫生间开始了洗漱。然后就又一起走进厨房,开始操持早饭。 两个精明干练的女人,共同下厨,早餐的丰盛,自不待言。 “佳佳,叫心平起来吃饭了!”于梅冲着沈佳的卧室喊道。 “耳朵还挺好使,听见佳佳屋里的动静了?”尹柔低声对于梅说。 “少跟我装!以后你要是对你的儿媳妇儿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听到妈妈的喊声,沈佳慢慢走出自己的卧室,慢慢走进了徐心平的卧室。 沈佳坐在徐心平床前,看着假装睡着的男人,轻轻用手抚摸着徐心平的脸。看不够似地看了又看。 浓眉大眼,棱角分明,鼻梁高挺,齿白唇红。整个面容显得温和而宽厚,但又不失英挺潇洒。本来就相貌出众仪表不俗的徐心平,此时此刻在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沈佳看来,更是世上仅有,人间唯一。 “还困哪,平,那就再睡会儿。我看着你睡。口喝想喝水了,就哼一声。”沈佳在徐心平耳边用了几可甜掉徐心平的下巴的嗓音,说着几乎能把任何铁打的男人都酥掉的话。 有女人真好,有了属于自己的女人那真是让你想象不到的好。徐心平被沈佳的仙姿柔情融化得浑身都没了骨头似的,连那颗被骨肉包裹支撑着的心脏都被浸泡得失去了舒张和收缩的动力。 徐心平觉得,自己这个准新娘,疼起自己来,和自己的亲娘相比,虽然滋味截然不同,但是那份真切和深厚,却是不相上下。而如果现在真的要象选商品那样选择这两个“娘”中的一个来和自己亲近的话,徐心平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沈佳这个新娘。 要不然那些给儿子娶了媳妇儿的亲生母亲们,总会在儿子娶亲后抱怨儿子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呢。 其实肯定不是儿子们把亲娘忘了,而是他们现在这个年令段更需要他们眼前这个新娘而已。更别提他的新娘又漂亮美丽对他又是无比的温柔体贴了。 徐心平想着,自己一下又多了个疼自己爱自己的“娘”,幸福感就从心里洋溢到了脸上。 看着面含幸福笑容的男人,沈佳知道徐心平早就没了睡意,但她见徐心平没有起来的意思,就又体贴地轻声说: “我去跟尹阿姨和我妈说一声,让她们先吃,咱们等一会儿再吃。” 徐心平这时却睁开眼,伸手拉住了沈佳,“不用,我马上就起来。别让妈妈们说咱们…说我…太懒。” “不会,不会,她们什么不知道啊。平,不用担心她们说你。你先躺着,我这就跟她们说去。” 徐心平拉着沈佳的手不放,“佳佳,你是说,你是说,她们知道咱们昨晚…成亲了?” 沈佳被徐心平呆萌的眼光看得脸红红的,这个呆子,还挺会说的,居然把他们昨晚发生的事,说成…说成…“成亲”。说得真好,平,咱们俩可不就是成亲了嘛。天涯歌女那首歌里不都唱了啊,人生呀谁不,惜呀惜青春,小妹[[妹似线郎似针,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 沈佳从心底里哼着哼着,就唱了出来,听得徐心平又是一阵如痴如醉。但他随即想到了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要不然,真的要挨外面那个老妈的训了。 见徐心平有起身的意思,沈佳就凑过去,轻轻地吻着徐心平的脸,象哄要起床的孩子似的,“真乘,起来了,起来吃饭去喽。” 见沈佳这么关心自己,又想起昨晚和沈佳发生的事儿,徐心平也不由得关心起沈佳来,“佳佳,你没事吧?” 沈佳当然知道徐心平指的是什么,就娇嗔地拍了徐心平一下,“呸,人家一个姑娘家,如果这样了都叫没事的话,那什么才叫有事呀?” “我是说…你,没有不舒服吧?” 沈佳知道徐心平是在关心自己的身体,就倍加体贴地对徐心平说,“平,你舒服了,我就舒服了。我没事儿,你不用担心。还是快点起来吧,别让她们再喊了。” 徐心平这才对沈佳说,“我衣服都在你的洞房里呢。” 沈佳莞尔一笑,“你等着。” 沈佳返回自己的卧室,拿了徐心平的衣服,又把头伸出来看了看,见妈妈和尹柔阿姨还在厨房忙活着,就吃力地紧走了两步,把徐心平的衣服拿了过去。 徐心平和沈佳很快地洗濑完毕,就赶忙坐到了餐桌旁。 齐齐坐在餐桌旁的四人,一时竞谁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就都愣住了。 于梅给徐心平夹了一块鹿肉,“心平,多吃点鹿肉,补身体。” 尹柔给沈佳盛了碗乌鸡汤,“佳佳,喝点鸡汤,补气血。” 两个妈妈明显不自然的言语和举动,让沈佳和徐心平本来就红着的脸涨的更红了。沈佳羞涩地把头趴到了桌子上。这倒让两个妈妈不知所措起来。 还是尹柔打破了尴尬的气氛,“那什么,于梅,下午平平不还得回北京吗?咱们吃完饭出去给平平买点东西。” “阿,对,明天咱们不也得回家吗?咱们赶早点去这儿的早市看看,有什么咱们那儿没有的带点回去。” 两人一边说,一边紧着往嘴里扒着饭菜。三五分钟的工夫,两人就说吃好了,你们俩慢慢吃,我们先出去了。 羞得无地自容的沈佳,在两个妈妈走出去很久以后,才把头从桌子上抬起来。 “佳佳,都怪我,…”徐心平只想好好地安慰一下沈佳。 沈佳却把那盘鹿肉端到徐心平面前,“吃吧,多吃点。” “我没事儿,不用补。”徐心平说着,也把那碗鸡汤端到沈佳面前,“还是你多喝点汤补补吧。” “你先吃肉,我再喝汤。你吃一块肉,我就喝一口汤。”沈佳说着,就夹起一块肉送到徐心平的嘴里。 “你也吃一块吧。”徐心平说着,就要也给沈佳夹一块肉。 沈佳却推开了徐心平的手,“这是专门给男人吃的,女人吃不好。看不见我妈只给你夹肉, 不给我吃吗。” “那是为什么呀?” 沈佳伸手在徐心平满是肌肉的肩膀上拧着,“把女婿补得壮壮得,好让女儿幸福呗!” 沈佳的话把徐心平说得心都要化了。他端起碗来,噙下一口鸡汤,然后扳过沈佳的脸,嘴对嘴地把鸡汤喂给了沈佳。 两人就这样幸福无比地共进了早餐。 就在幸福感强烈地充满徐心平的内心时,一股另味的情绪也夹杂着侵扰着徐心平的心灵:昨天自己怎么就和袁丽…… 徐心平在心理上很难克服这种不安,这严重影响了徐心平对未来爱情生活的憧憬。他下定了决心似地和沈佳说,“佳佳,要不,我不去北大交流了。我就留在青师大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只要用功用心,学习效果也不会差。” “那怎么行!你知道你这个要会有多难得吗?怎么能因为儿女情长就轻言放弃呢。再说,现在交通这么方便,咱们不会象过去的情人似的只能长相思不能长相守。平,你千万可不要因为我动摇啊。”沈佳以为,徐心平肯定是因为刚和自己…就心中贪恋不愿分离了。 “佳佳,我就是不想去了。” “平平,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保证一有时间就去北京找你好了吧?你一有时间也就回青城看我。这样小别胜新婚的,比总在一起斯守着还别有一番滋味呢。” 徐心平见沈佳态度如此坚决。心想,但愿袁丽真的和她跟自己说的那样,对自己只是一时冲动,不会影响自己和沈佳的感情。 但女人的心是可以猜透的吗?徐心平一点都信不过自己这方面的能力。如果袁丽对自己也是出于真心而且又是志在必得,那可怎么办呢?徐心平隐隐感觉到了他将要面临的决不是件轻轻松松就可以应对的事。 事到如今,徐心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更别说他不是英雄却不得不面对袁丽这人为预设的美人关了。 当然,象这样突如其来美人关,又有哪个正常的男性能过得去呢?只不过徐心平居然在两天之内,连续过了两道美人关,这就让他处在了非同寻常的境地之中了。 他要么会被夹在沈佳和袁丽这两道美人关当中,被无限的挤压,要么被排斥在这两道关之外,被无情的抛弃。如果存在两关选一的情况,那也不会由得他徐心平来选,他只能被动地接受任何留下的一方。 徐心平一边帮沈佳收拾餐桌,一边想着不断闪现在自己脑子里的这些问题。他发现平时身手相当矫健的沈佳,现在动作变得明显迟钝了不少。想到袁丽,他不由关切地问沈佳:“佳佳,你们女人第一次是不是都特别痛苦啊?” 沈佳回头看着徐心平对自己关切的眼神儿,温柔地抚着徐心平的头说:“是,也不是。跟你说不清楚,你不是女人,理解不了。” 两人正收拾着,尹柔和于梅回来了。见沈佳正在收拾厨房,尹柔赶紧放下东西, “佳佳,厨房不用你们收拾,中午有些东西还得用呢,先放着吧。” 于梅看到那盘鹿肉被吃得精光,高兴地问徐心平:“心平,鹿肉好吃吗?以后阿姨给你多做点,鹿肉好多种做法呢。” “好吃,谢谢阿姨。”想着沈佳刚跟自己说过的关于鹿肉的话,徐心平不好意思起来。 “这孩子,谢什么谢,跟阿姨还客气什么!以后可要一心一意对我们佳佳好啊!” 第七十八 往事回味徒心伤 于梅这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却准准地戳中了徐心平的心窝。让徐心平张不开口马上做出理所当然的理直气壮地回应。 所以俗话说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并不是真的有什么鬼会敲你的门,而是因为你自己觉得做了亏心的事,你那块自己觉得亏了的心,就会不知道在什么情况下,受到刺激,从而让很多本来无意针对你的言语和事情,让你觉得好象就是针对你似的。 那样一个无形的存在,就是人们常说的鬼。 很多善良的人们,心里是没有鬼的,因为他们从来不做亏心的事。但是,很多大奸巨恶,心里也是没有鬼的,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良心,也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亏心。他们的心从来不亏,只是硬,只是狠,只是没有人性。 但是,绝大多数的人,是介于大善和大恶之间的,这也就是鬼存在的空间。 在徐心平心中有鬼地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梅的话时,尹柔却以为于梅说的“以后可要一心一意对我们佳佳好啊”以后两个字,暗示了两个孩子昨晚的事,让徐心平不好意思了,就怕又陷入尴尬的气氛中,赶紧过来接过话来: “以前我们平平对佳佳就不好吗?只能说以后我们平平会对佳佳更好的。”尹柔本是有心解尬的话,却无心地画蛇添足让场面变得更加尴尬了。 这反过来又该于梅给尹柔弥补了,“尹柔,你这说的什么话呀?什么以前呀以后呀的,就好象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似的,这让孩子们多难为情呀!” 得,本想遮羞的话,让尹柔和于梅越说越欲盖弥彰,越说越此地无银三百两。 沈佳那娇嫩的少女的心尖儿,被两个妈妈羞得极度敏感,但她还是抗议地对于梅喊了声:“妈…”就转身回了卧室。 于梅紧跟着走了进去。 看见妈妈来了,沈佳就象受了好大委屈的小女孩儿,扑进妈妈的怀里。 于梅小心地问了女儿几个关键的问题,就开始了以哄为主地安慰。 “妈,我这样你怎么也不骂我一顿啊?我总觉得让你骂一顿心里才安生。”沈佳躺在于梅的怀里,静静地问道。 在沈佳看过的电视剧电影里面,女儿如果婚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一般首先就要面对来自妈妈的一番最严历最肮脏的臭骂,然后再是被街坊四邻所唾弃,接下去就要面对学校和单位的处分处罚,最后还要被那个负心人无情抛弃。 如果有续集的话,就是自己还不幸或者万幸的怀孕了,挺着大肚子受着白眼儿,吃不饱,穿不暧。这时候,会有一个平时总想占自己便宜的自己最讨厌的大叔,出于极其邪恶的目的,提出可以帮她一把。自己出于人间最伟大的母爱,不得不委身于他。 当然,时代不同了,发生同样的事情,面临的情况也就不同了。 沈佳就远远没有面临电视剧电影在她的印象中留下的那种情况。非但如此,妈妈于梅对她的理解包容,甚至可以说支持,都让沈佳可以以非常从容的心态,面对人生中的这一重大事件。 于梅慈爱地亲着情里的女儿,就象女儿小时候一样,轻柔地哄着她,“做得不对才应该受到批评,妈不觉得你做得有什么不对。” “妈,你真好。”沈佳又把头往妈妈怀里拱了拱,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对了妈,姥姥、姥爷是不是因为您年轻时候的一些事和您闹过矛盾呀?”沈佳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去姥姥家,舅妈就跟还不怎么懂的大人的事的自己,说过妈妈好象不太好的话,而且姥姥还向着舅妈说。 “咦,佳佳,你怎么知道?姥姥都跟你说过什么吗?”于梅听女儿突然问起自己年轻时候的事,很是吃惊。 “姥姥倒是没跟我说过什么。只是有一次去姥姥家,表哥跟我显摆他在他们学校的学习成绩,我觉得比我差多了,就让他看了一下我的成绩单。没想到表哥自尊心那么强,当时脸就黑了,饭都没好好吃。当时舅妈不是小学老师吗,就安慰表哥说,强子,光看成绩单上的分数和名次有什么用啊,各个学校出的题还不一样呢,真要是做一样的题,佳佳说不定还不如你呢。” “这个彩芬,就是那样!护犊子的不行,什么都得是他们家强子最好。哼,现在怎么样?后来呢佳佳?”于梅显然很关心当时家里人对自己的态度。 “后来,舅妈就出了几道数学题让我和表哥做,结果,我全做对了,表哥做错了两道。” “那你舅妈还能说什么?是不是夸你了呀?” “夸我?我当时也以为舅妈会夸我几句呢,谁知她却阴阳怪气地说起了别的。说什么光学习好有什么用啊,最重要的是品质得好,尤其是女孩子。女孩子要是品质不好,学习越好,长得越好,越会做丢人现眼的事。佳佳,你长大了可别象你妈一样啊。不过我看悬,就你妈那样能把你教好吗?”沈佳清晰地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于梅听到这里,气得浑身哆嗦起来。 沈佳赶忙支起身子,用手揉着于梅的胸口,“妈,妈,生那些过去的气干嘛?要知道你会生气,我就不跟你说了。” 过了一会儿,于梅才缓过气来,“没事儿,佳佳,你姥姥没说什么吗?” “舅妈当着我的面说您的坏话,我当时就不干了。一溜小跑跑到里屋,拽住姥姥的手就告了她一状。谁知姥姥不说去训斥她那胡说八道的儿媳妇儿,却又把我说了一顿。” “你姥姥怎么说的你?”于梅焦急地问道。 尽管知道妈妈的的绪显然已经进入了那些过去的时光,但不再接着说下去肯定更会让妈妈受不了。沈佳只好接着说道: “姥姥说,我哪还好意思说别人家的闺女,自家的闺女都没教育好。” 于梅听到这里,鸣鸣痛哭起来。 “妈,您什么都清楚什么都知道了,干嘛还那么作践自己的女儿啊?”于梅呜咽着自言自语着。 沈佳一下子慌了手脚,“妈,妈,别哭了,别哭了。有什么事说出来就好了。别人再说您什么,我都不信,哪怕是姥姥说的。我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要不,怎么能生出佳佳这样的仙女儿来呢?” 听到女儿这样暖心的话,于梅止住了哭声,重又把沈佳搂到怀里, “还是女儿好!妈刚才也是瞎哭,其实有什么好哭的,我干嘛非得在意他们说什么呀。不过现在你长大了,也有了男朋友了,今天咱们又聊到这儿了,妈妈就把那些过去姥姥成天念叨我的事儿,跟你详细说说。省得让妈妈在你心里落下什么不明不白的阴影。” “行,妈,您说吧。” “佳佳,妈妈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啊不,是在比你还小几岁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是兵工厂子弟技校最惹人注目的一枝校花。那时候山沟的兵工厂比较闭塞,家长的眼光也没有那么远,大都选择让孩子上个技校,毕业就在厂里上班了。你姥姥、姥爷也一样,妈妈初中毕业,就上了技校。 在技校的时候,因为妈妈长相出众,就有这家那家有男孩子的人家,托人找友地跟你姥姥、姥爷提亲。也有好多男同学一天到晚地盯着妈妈,跟妈妈没话找话套近乎。 那个时候,我们女孩子的心还是比你们现在要保守的多。妈妈就基本上没有在这上面动过什么心思,根本就没有自己选择过现在想想其实也非常优秀的直接追求我的那些小伙子。就想赶紧毕业,毕业了就上班挣钱。所以,尽管总被那些男生紧紧盯着,日子过得也还算平静。 可是没过多久,你姥姥、姥爷就找到我,郑重地跟我说,厂长家的儿子看上我了,要和我处对象。 厂长姓郭,他们家的儿子比我大两岁,已经上班了,在厂里的小车班开车,人们都叫他郭子。 那时候在厂里开车尤其是开小车,是厂子里最好的活儿了。那个郭子的,人长得一表人才,又是厂长的儿子。所以,就成了附近女孩儿们最理想的处对象人选。 所以当郭子托人来跟你姥姥、姥爷提亲时,你姥姥、姥爷别提多高兴了,他们在和我商量之前,当场就已经答应了人家。跟我说也就是通知我一声。 好在我也见过郭子,虽然不熟悉,但那时我觉得也还可以,就也没说什么就同意了。 那个时候,山沟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更别说现在手机啊,上网啊,什么都没有。所以,男女之间一旦明确了关系,两个人在一起的相互交往就成了我们下班后最大的乐趣。 但是,为了对青年男女处对象期间可能发生的生活作风问题,老一辈的兵工人,在自己的儿女享受两情相悦的乐趣的同时,也把对他们的监督当成了茶余饭后义不容辞的任务。 那个时候,谁家的女儿要是发生了那样的事,全家都跟着抬不起头来。 所以,郭子虽然喜欢我喜欢的要命,却也只能到姥姥姥爷家来,和我见面相处。就是我们俩在一间屋子里,屋门也必须是半开着的。姥姥还时不时地装着给郭子倒水,来打断我们在她看来有点亲密了的言行举止。 不管怎么说,自从我和郭子明确了恋爱关系后,郭子没事儿就成天粘在我身上,经常开车给家里捎这带那的,把你姥姥、姥爷哄得一见到郭子就眉开眼笑。再加上又攀上了厂长做亲家,咱们家当时一下子都成了厂里最红的人了。 第七十九 少女一段伤心事 于梅继续着她的回忆: “郭子确实是喜欢我的不得了。整天给我买东西哄我高兴,和我在一起时也挺文明。大概是他爸对他要求比较严。 那段时间,现在想起来,还是感到很幸福的。 我和郭子的文明、保持安全距离的相处,让我们都强烈地感到了什么叫距离产生美。 那个时候,他只要远远地看我一眼,都能让我激动半天,而我要是在某时某地远远地瞄他一眼被他发现了,更能让他一夜睡不安生。他会在接下来和我见面的时候,把这件事反复向我求证其中的一些细节。什么怎么发现的他呀,为什么要看他呀,旁人看到没有啊,是不是引起了他们的一些说笑呀,他们都说笑什么了呀,等等。 更不用说在一起时,背着大人不注意,把手牵到一起了。 那真跟触电一样,一点儿也不夸张。 郭子在第一次牵住我的手时,激动的,也许不是激动的,浑身都哆嗦了好一会儿。脸憋得通红通红的。我问他怎么了,他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又过了一年多,我就技校毕业了,分到厂办当了一名信息管理员。这份工作又轻省又体面,这也是沾了郭子当厂长的老爸的光。 很快我就到了可以结婚的年令了。那个时候,结婚年令是严格控制的,处了对象的青年男女,往往因为其中一方的年令不到,结不了婚,而在等着结婚的这段时间里,又分手了的也不少见。 郭子比我更早到结婚年令,所以,他就等着我。他和我商定的结婚日期,是按我的户口本上的出生年月日,一天都不差的那一天。 我知道他的心思,也理解他的焦急。两家大人也都盼着我们早一天成亲,过上自己的小日子。他们也用不着整天提心吊胆地给我们操着生活作风问题的心了。 然而,就在我和郭子就要准备结婚的前几天,却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改变了这眼看就要变为现灾的一切,也改变了妈妈的一生。 那天,我因为整理一些刚收到的资料,没来得及按时下班。等我整理完资料想走的时候,却发现资料室的门已经从外面上锁了。后来我才知道,是门卫发现资料室的门没锁,以为我们忘记锁了,就帮我们锁住了。于是我就大声地喊人来开门。但我们资料室在四楼,出于保密要求,门、墙都十分厚实隔音,整个大楼只有门卫,但他们在一楼,根本听不见我的喊声。 我喊了几声,知道是徒劳无功,也就不再喊了。心想,完了,只能在这里坐等天亮了。” “姥姥、姥爷见你不回家吃饭,不会来找你吗?”沈佳问道。 “是啊,我当时也这么想。可是,可能是你姥姥姥爷觉得我可能是和郭子在一起,反正我们还有几天就结婚了,也就放松了对我们的监督,就一晚上也没来找我。 就在我喊了几声坐了下来,准备坐等天亮的时候,我身边却闪过来一个人,差点儿没反我吓死。我一看,原来是总装车间的技术员小张,一个刚分来的大学生。 他和我一样,因为查一些他们车间正在装配的工件的一些资料,太过专注了,就也没能及时出去。 看见是小张,我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他在刚分到厂里不久,在还不知道郭子和我好之前,曾当面跟我说过喜欢我。后来知道我已经有对象了,还十分不好意思地跟我道了歉。 有过那样一层关第的两个年轻人,现在不得不独处一室了,我们都感到很尴尬。就谁都没有跟谁说话。 山里的冬天那是非常冷的。到了后半夜,我们俩都已经冻得受不了了。我在办公室里东翻西找,终于找到了一块不大担还算厚实的毯子。 我示意小张一起盖,他起初怎么也不肯。但到了后半夜,我盖着毯子都冻得受不了,更不用说小张了。 老天爷的冷,让我们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教了,我们身不由主地凑到了一起。心想,天一亮我们醒来就分开,谁也不会看见我们这样盖着一块毯子睡在一起。 身体相拥相暧的我们,被前半夜的寒冷耗尽了体力,在感到了相拥后的温暧后,我们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老天爷象是开了我们一个天大的玩笑,让我们俩个都睡的是那么深沉,那么香甜,以至于当我们终于睁开眼睛的时候,办公室里可就不只是我们两双眼睛了。整个办公室,啊不,整个楼层办公室的眼睛,都盯在我们身上。” “妈…”沈佳不由得替妈妈揪起心来。 “两个搂抱在一起睡觉的青年男女,而且那个女的还是厂长家没过门的儿媳妇儿,这种惊天辟地的情景盯在那些人的眼睛里,天知道他们心里都在想什么。 从那以后,妈妈就明白了,清白,绝对不是产生在别人眼睛里的东西,也绝对不是产生在别人心里的东西,清白,只产生在自己的心里。 郭子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见我,更谈不上听我解释。我知道,这是他对充满了美满的幻想的破灭,这是他对我是否还是一个贞洁的姑娘的不相确信。在他的意识里,如果我不再是处女,那就不再是一个贞洁的姑娘了,那他的新娘也就不再是一个能让他自豪让他骄傲的纯洁美丽的新娘了。 那个时代,纯洁是在美丽前面的。美丽是以纯洁为前提的,如果一个女人不纯洁了,或者让人们认为你不纯洁了,那你就是脸蛋长得再好看,在人们的眼里,也只能是二流货色。有时,长得越漂亮,反而就会越遭人轻贱和嫉恨。 郭子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他就是给我机会解释,其实我也解释不清楚。 更让我伤心的是,你姥姥姥爷不但一点也不理解我,安慰我,还恨不得要吃了我似的,恨不得没有生过我这个女儿。因为我的这个变故,把他们从全厂的大红人,一下子变成了整个当地兵工系统的笑柄。 那时的我,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哪承受得了如此巨大的压力。那段时间,我几乎是从不抬头看人,只是低头做事。我时不时地就想着,找个机会死了算了。 就在我心如死灰了无生趣的时候,你爸爸,省城科工委到我们厂挂职实习的一个车间副主任,却在一天早上人们都陆陆续续走进办公楼上班的时候,一身西装,手捧鲜花,在我低头走向办公楼的时候,在办公大楼的门口,单腿跪地,向我高高举起鲜花,大声说:“于梅,我爱你!” 妈妈那时都有点自闭了,你爸爸那么大声地喊我的名字,我还当是他在喊别人呢。就把单腿跪在地下的你爸爸绕了过去。 你爸爸起身就又追到了我的面前,在办公楼一楼的大厅里,又是单腿跪下,用鲜花挡住我的去路。“于梅,我爱你!请你收下我的鲜花和心意!” 这时,大厅里看热闹的人们都挤到了一起。我还想往上走,却已经被厚厚的人群围住了。 这时我们办公室的李大姐走近我,“梅子,人家向你求爱呢!” “我不认识他,李姐,快叫他不要再挡着我了,让我赶紧去办公室吧。”那时我只想赶快离开这众目睽睽的地方,让自己清静静一下。 不知道李姐跟沈诚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话,沈诚就让开了。 可等我刚到办公室,沈诚就又跟了进来 。把鲜花放到我的办公桌上,“于梅,请你对我进行了解考察。我等你的答复。” 我们办公室的李姐是个十分热心的人,同时也是当时唯一一个坚信我清白的人。在她的多方帮衬下,我和你爸爸终于走到了一起。” “噢,爸爸真伟大!”沈佳为妈妈遇见爸爸这样的好人感到万分庆幸。 “你爸爸的好,可不只是在我最低谷的时候不顾世俗的眼光勇敢地追求我,更让我感动的是,他在我们婚后,又回到我们厂专门大办了一场宴席。哦,对了,我们是在省城结的婚。在那场宴席上,你爸爸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证明妈妈是清白的。有人问你爸爸,你怎么在结婚前就敢断定于梅是清白的呢?你爸说,一个人的清白从来就不需要别的人来断定,而且不管什么人什么事,也都不能从根本上赋予一个人清白或者剥夺一个人的清白。一个人的清白,只取决于她的内心。从那时起,妈妈才真正地又活过来了。” “但姥姥姥爷却没有给他们的女儿送来祝福。他们还是因为我对他们造成的不良影响而耿耿于怀。甚至别人都相信了我的清白,他们却还是不相信也可以说是不愿相信他们女儿的清白。” “妈,别伤心了,我觉得那是因为姥姥姥爷太自私了。”沈佳第一次听到爸爸妈妈的爱情故事,觉得爸妈真是太不容易了。 “我早就不伤心了。有你爸爸这么好的男人,又有你这么优秀的女儿,妈妈现在特别满足。现在女儿又有了心平这样好的男朋友,妈妈可以说什么人生遗憾都没有了。” “心平对我特别好,就象爸爸对您一样好。妈妈,您就放心吧。” “放心,心平他爸心地就特别厚道,心平长相得虽然象尹柔似的那么漂亮,但性格上随他爸,也是十分厚道。我想,心平肯定不会对你变心的。” “妈,看你说的,女儿可是我们青师大有名的白娘子,要变心,给他个胆儿。再说,心平心里那颗爱情的种子,可是女儿亲手播下的,他心里的爱情之树,也是女儿亲手浇灌着长大的。”沈佳对徐心平的自信,是有着绝对雄厚的基础做保障的。 “是啊,妈妈就盼着你们早日学业有成,然后成家立业,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爸妈也就放心了。” 第八十章 事非经心不知难 在于梅和女儿沈佳深入谈心的时候,尹柔和她的儿子徐心平也正在谈着一个更加现实的情况。 “什么?你和袁丽…”尹柔吃惊地噌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两臂僵硬地架着,半晌一动不动,变成了木雕似的。 徐心平实在承受不住内心矛盾激烈冲突的压力,就对从小到大都是他心理支柱的妈妈坦白了实情。 尹柔再怎么想也想不到,昨晚才和沈佳**了的儿子,居然在前天和袁丽有了第一次。这让本想好好嘱咐儿子要对人家沈佳好点好点再好点,要对人家沈佳忠心不二的尹柔,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她真想猛地扇儿子一个耳光,但隔壁就是于梅和沈佳娘儿俩,尹柔只好气急败坏地三把两把把儿子拉到他的卧室里,啪地关上了门。 “徐心平,”从打儿子从自己的肚子里生出来,尹柔是第一次这么叫自己的儿子,“你知不知道佳佳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儿,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她?你知不知道有多少颗男孩的心都在挂念着她?你知不知道佳佳对你有多么好?你知不知道在你生那种病的时候佳佳是多么坚定不变地还对你好?你居然…居然…,”尹柔实在是不知道说徐心平什么才好。 徐心平本来就后悔得肠子都青了,现在又让妈妈这么一说,他失控地猛地站了起来, “妈,我这就去找佳佳,告诉他这件事,我这就把我的一切都当着沈阳佳的面全部消失,我也要让沈佳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尹柔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真的扬手就打了徐心平一个耳光,就象在灵台寺里一样。那时她是担心儿子要出家,而此时,她担心的是更让她要命的事: “平平,你这是要死在佳佳面前吗?” “我,我,我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佳佳!”徐心平痛苦地坐下,抱头拱到尹柔的怀里。 尹柔不由得柔下声来,轻声细语地说道: “心平啊,本来妈妈在这儿租个公寓方便你们在一起,就是有私心的,妈妈私下有时总想,你要是和佳佳在一起了,佳佳对你就更用心,也就更不会怕别的男人跟你抢她了。可,可妈妈实在是想不到,你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事儿。这让妈妈怎么面对佳佳,你怎么在和佳佳…前不跟妈说呀?” 徐心平只是低着头听妈妈说,并不辨解自己的那些无奈。就听妈妈接着说道:“心平,妈妈可是告诉你,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佳佳这个儿媳妇妈妈是要定了。你要是给我弄丢了佳佳,那你也就别叫我妈了。” 徐心平何尝不是和妈妈一样的心思,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样面对沈佳,又怎么样对待袁丽呢? “平平啊,有时候人不能光够自己良心安稳就把别人的感受置之不理,有本事你事先别做啊,有本事你事先就让他没有事后啊。所以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些事后。面对事后,有时候就只能该隐的隐该瞒的瞒,不隐不瞒的不顾别人内心的伤害,也不见得就显得自己多么高尚。在妈妈看来,很多小人是做了很多好事的,相反,很多自以为的君子,却是做了很多对人很有伤害的事的。我的意思是说,你还是要把心思全部放到佳佳身上,一点也不能让袁丽的事影响你对佳佳的感情。袁丽不也是说了吗,不让你把她放在心上,她不愿影响你和佳佳。就冲丽丽能说这样的话,妈妈就十分欣赏她,她就不愧是袁来如的女儿。”尹柔终于给儿子定下了调子。 徐心平也为渐渐缓下神来,听到妈妈提到了袁来如,徐心平心中一动,“妈,您是和袁老师年轻的时候…” 正在一心想着儿子面临的如此重大的麻烦的尹柔,突然听到儿子问起她心中最大的秘密,更确切地说,是她心中最不想让儿子知道的秘密。尹柔的心中不由的一颤。 “你怎么知道的?”儿子是从何得知的,当然是尹柔最关心的事儿,她可不想自己光辉灿烂的母亲形象,在儿子心中有丝毫的不完美。 “是袁丽跟我说的。她是俞听她爸妈说话时知道的。妈,是有这么回事吗?” 尹柔轻轻松了口气,因为她知道,从那个渠道得知她和袁来如以往的情事,就不会是别有用心地着眼于某些细节,她也只是知道曾经有过这么个事情罢了。但尹柔还是不愿跟儿子对这些过去的事情多说什么,尤其是刚刚在庐山又和袁来如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儿,她就更不愿多说一句有关的事了。 “小孩子,不要多问大人的事。有能怎么着,没有又能怎么着。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再说了,就是有过那么回事,那也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你和袁丽的事,才最要紧。” 徐心平从妈妈的口气中,确认了妈妈和袁来如的事。这件事如果放在前天以前,那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因为那对他如何和袁来如处好师生关系有着十分重要的影响。但在前天和袁丽发生了那件事以后,他如何面对袁丽,就成了更重要的事。 “平平,把和袁丽的事一定要深深地埋在心底,不能让佳佳看出来。” 午饭后,沈佳就完全象一个小媳妇儿似地帮徐心平收拾着东西,让徐心平喝着荼,享受着刚刚娶了新娘子似的大丈夫的待遇。 这让在一旁看着的于梅大为感概,深表遗憾地对坐正在给沈佳打下手的尹柔说道:“尹柔,生儿子和生女儿就是不一样,看你们家心平,跟个大你爷似地,喝着荼吃着水果,就这么眼巴巴地瞅着我们家佳佳,又是费心又是掏力地伺候他。” “还真不一样,我们佳佳一动,我这个婆婆哪敢和你这个丈母娘似地屁股都不挪一下地儿地在那儿指手画脚啊。得,一家一个剥削阶级。”尹柔对于梅的五十步笑百步的说法立即就给了个一百步笑五十步的回击。 “那我也是愿意让我们佳佳跟个大爷似的,让你们家心平跟个小媳妇儿似地伺候我们。”于梅心有不甘地继续说。 “梅子,这可是你说的。要不咱们现在就按你的意思来一下。让你看看是个什么样子的画风。” “妈,您就让心平安心地喝儿水吧。他一会就要上火车了。您看您,说得心平都要站起来了。”沈佳看着就要站起来和她一起动手的徐心平,一边说着妈妈,一边对制止着徐心平,“心平,你不用动,已经收拾好了。你再吃点水果,说不定何丽娜马上就来接咱们了。” “臭佳佳,你这还没出嫁呢,就这么胳膊肘往外拐了。”于梅佯装不满地说道。 “阿姨,以后我的胳膊肘更会往外拐,拐得让我妈都得听你的才行。”徐心平极尽讨好之能事地巴结着未来的岳母。 徐心平厚颜无耻的诌媚,招来了亲生母亲尹柔的当头一掌,却也赢得了被巴结的浑身舒服的丈母娘的拼力呵护。 正说着,何丽娜给沈佳打来了电话,说她的车就在楼下等他们。沈佳说了声我们马上下楼,就招呼正在被两个妈妈团团围住的徐心平起身。 “走吧,走吧,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跟你丈母娘说,就别让我这个亲妈当二传手了。反正我也得听你丈母娘的。 “妈,他敢,她要是敢忘了他的亲娘,以后就别想让我当他的新娘。”沈佳说这话时,既没有看着尹柔,也没有看着于梅,这让两个妈妈为沈佳这声妈妈的归属产生了争执。 徐心平只得也喊了一声归属不明的妈妈,然后在尹柔和于梅的又一次诧异拿起东西,和沈佳拿起下了楼。 “徐心平,又见面了啊!”何丽娜一见到徐心平,有点心怀鬼胎似地跟徐心平打着招呼。 “是啊,何老师,宇老师呢,忙什么呢?” “他还能忙什么,还不就是我们那些个俗事,哪象你呀,忙着宇宙人生的探索。对了,沈佳,不是说好了昨晚来我们酒店吗?怎么没来呀?”何丽娜很有言外之意地问道。 “这不是我妈和心平他妈都在呢,愿让我们多陪陪她们,就没过去。” “不对吧,是不是怕我和宇强有什么想法呀?那你可不够意思多想了啊。我们可只是想成你们之美的。” 沈佳脸色一红,不知道怎么答话。 “何老师,确实是佳佳说的那样,我就回来呆这么一天,还来个彻夜不归,那在妈妈们面前真的太说不过去了。那让她们怎么想啊。”徐心平说。 “好啦,好啦,快上车吧。” 送走徐心平,在返回公寓的路上,何丽娜坏坏地对沈佳说, “沈佳,我可看出来了,徐心平这一趟可没白回来。” “什么意思呀,娜姐?你看出什么来了?什么叫徐心平没有白回来呀?”沈付佳对何丽娜没头没脑的话感到十分地不解。 “沈佳,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啦。姐就看你这两步走,就知道。徐心平这回回来,把你从女孩儿变成女人了吧。” “娜姐,你这眼就不看点别的呀,你就专门看这点事儿呀?”沈佳脸红红的反嘲着何丽娜。 “当然了,别的事哪有这事有意思呀?你就是吧?” “呸,你还是和你的宇强有意思去吧。” 何丽娜拍着鼓起来的肚皮,“我们当然有意思啦,瞧,我们的意思都能动啦。这还得好好感谢你和徐心平呢。现在我和宇强就盼着你和心平早日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两人一路玩笑着,就到了公寓。 第八十一 无可奈何乱弹琴 徐心平在北京站一下车,袁丽正在出站口等着他。 “不是说好吴珊接我吗?你怎么来了?” “我的人当然我接啦,不是万不得已麻烦别人多不好啊。”袁丽一来是身体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恢复,最重要的是,她想最早地再见到徐心平。 但她见到徐心平后,本意是表示亲密的一语双关,却又让徐心平顿时感到了强烈的压力,徐心平都可以说有点惊慌失措了。 沈佳是他必不可少的人,而如果袁丽把自己同样当成了她必不可少的人。那可就有的他受了。 因为袁丽让他负责的理由,是他无论如何推脱不了也不能推脱的。要让自己不陷入两难的境地,他只能寄希望于袁丽的宽宏大度,放他一马。 袁丽显然看出了徐心平被自己无意间刺痛的心思,她禁不住心中不忍,就马上又安慰徐心平说:“看你紧张的,你们男人不都是在和女人做了那事之后就说,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吗?我们女人就不能这么说了?” 看到徐心平无言以对的难堪情状,袁丽马上又笑嘻嘻地接着说, “跟你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你是沈佳的人,行了吧?你回青城前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不会影响你们的。你也太认真了。”袁丽违心但却认真地说。 徐心平这才松了口气,释放了极度紧张起来的心情。 两人上了车,行驶到了比较通畅的道路上,徐心平才对袁丽说出一句话: “袁丽,你真的不计较……” 徐心平话音未落,“吱”地一声,车子已是靠边停下。袁丽两手把着方向盘,把头埋在上面,无声地啜泣起来。 “谁让我是自找的呢?谁让我没有拒绝没有反抗呢?谁让我那么喜欢你呢?我干嘛还要计较。我计较有什么用啊?我计较就能把自己还原成处女了?我计较你就能和我好下去了?我不计较,真的,心平哥,你就当咱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了。好了,好了,就怕控制不住自己影响你的心情,可还是没有控制好。这下好了,我都说出来了,就完全好了。” 袁丽哭完说完,脉脉含情地看了一眼脸色刹白的徐心平,“心平哥,怎么了你?脸色这么难看?” 徐心平脸上的毫无血色,是因为袁丽的哭诉窒息了徐心平的呼吸和心跳。见袁丽在关心地问自己,才强打起精神回道:“没事,没事。” “那心平大少爷,你坐稳了,咱们起驾回宫啦。”袁丽心态的调整速度快的让徐心平吃惊。 随着车子慢慢地启动并稳稳地行驶起来,袁丽扭头看了看脸色仍然不太好的徐心平,“心平哥,真的没事吗?要不咱们就先停下,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再走?” 徐心平坚决地摇了摇头, “见到沈佳了吗?嘿,看我这话问的,你不就是回去见沈佳嫂子了吗。” 见徐心平还是心事重重地闷坐着不说话。袁丽就接着逗徐心平。 “就你这样,肯定当不了皇[上,别的不说,光三宫六院的媳妇儿们就得让你头疼死。你这才哪儿到哪儿呀?从法律意义上说,你可是一个媳妇儿还没有呢。” 在袁丽一直不停地调笑宽慰下,徐心平也就慢慢平和了心态。 “法律上是没有,可是家庭亲情上还是有的。” “心平哥,你是说沈佳是你们双方父母都认可了的是吧?你就别老变着法的提醒我啦。我是不会跟沈佳抢你的,虽然我不否认我也很喜欢你。要不这样,干脆咱们约一下洪军和吴珊,一起吃个饭怎么样?我看不把我处理掉,你这思想包袱也放不下。” 不等徐心平表态,袁丽就给洪军和吴珊打了电话。 袁丽之如洪军,就如同勾魂散摄魄镜一般。虽然前些天已是被袁丽明确拒绝,但一接到袁丽亲自打的电话,还是一点儿也没有回绝的心力。吴珊本就在无时无刻地准备着袁丽的招唤。所以袁丽把车停在心丽饭店不久,洪军和吴珊就先后到了。 “徐心平,你这是有多大的造化呀,我接都不行,丽丽还非得不顾自己凤体欠安亲自驱车接驾。接了驾还不算,还得大摆盛宴,给你接风洗尘。这还不算,还得劳动我们洪大博士出席做陪,你们知道我们的洪博士多忙吗?比我这副部级的外交大臣可忙多了。”四个人一落坐,吴珊就连风带雨的一通胡侃。当然,她表面上是胡侃,实际上却是要给徐心平透露她认为徐心平应该知道的一些信息。比方说,袁丽的身体还是欠安呢,而这个身体的欠安那可是你徐心平造成的。 这样的信息徐心平用不着用心筛选就听到心里去了,因为那正是徐心平时时关心着的情况。丽丽怎么身体还是…一想到这一点,徐心平的心里就软软地发疼。袁丽不经意间转过脸来时,就得到了徐心平异常关切的目光。 袁丽趁机在桌下拉住徐心平的手摇了摇,以示自己没事儿,你尽可不用放在心上。少女的,也许应该说是少妇的特有柔情,就如一股暧流,缓缓地流入了徐心平的心田。 女人的似水柔情,尤其是成熟女性含有母性情怀的柔情密意,对于男人的心田,绝对是天底下最富营养的灵丹妙药。她能让铁石心肠的钢铁大汉瞬间化为炽热的岩浆,也能让柔弱稚的男孩一转眼就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她能让智计百出的赛诸葛们,立即变成一个个呆傻的花痴少年,也能让千年的榆木疙瘩为博佳人一笑而突发奇想。 但此时此刻袁丽的柔情流入徐心平的心中,却没有起到这样的营养作用,反而让徐心平颇感不安起来。因为他的心田,是属于沈佳的。沈佳的柔情,浇灌到他的心田里,自然会产生丰富的营养作用。但别的女人的柔情,浇灌到他的心田里,十有**,是会产生毒副作用的。 可是即使明知有毒副作用,男人也不能拒绝女人给予的这种柔情,因为这发自女性的天性。任何天性都是不可抗拒的。女人的这种天性,就是男人所不能抗拒的。 女人可以用这种天生的柔情滋养她们爱着的男人,也可以用这种柔情腐蚀毒害她们讨厌的男人。 一种风情,两样情怀。情之妙用,可发一叹。 超级理科直男洪军,落坐后又马上超级直爽地站了起来,“袁丽小姐,今天是怎么一个安排呀?是不是想让我跟我边上的这位小姐搞对象啊。那样你就能心安理得的把我甩开,追求你的理想爱情了。” 洪军直不愣腾的话,把因徐心平的关心而柔情大发的袁丽一下子说了个措不及手,她脸面通红地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吴珊神情平淡地拉了拉身边的洪军,“洪大博士,这么说话可有点不大地道啊。把自己贬低一下没关系,怎么连带着我一块黑呀。我就是那么好任人安排的吗?咱也不能只要是男女在一起吃个饭就得往那方面发展吧。男女之间总还得有点纯洁的友谊吧。” 吴珊平平淡淡的话,正好击中了洪军目中无吴珊的要害。让本来觉得理直气壮的洪军立马哑口无言了。 缓过一口气来的袁丽,接着对洪军说,“洪老师,咱不是说好了吗,咱们还做最要好的朋友。其实,我对你那天为我专门设计制作的那场特殊演唱会,还是十分感激的。今天心平刚从青城回来,我也想借给他接风的机会,再郑重地向你表示一下谢意。” 从袁丽不长不短的话中,洪军提取了最重要的两个字:其实。这个其实太重要了。洪军用理科的逻辑思维分析这两个字,敏感准确地得出了一个相当重要的结论:那就是袁丽对他的态度有了转变,转变得可以说很暧昧。 因为这个其实,第一转折了前面的做最要好的朋友的意思,这一转折,就可以理解为,咱们其实还是可以做男女间的那种意义上的朋友的。第二,转承着接下来说到的意思。那就是对他洪军的十分感激。 一个姑娘对一个小伙子十分感激,那意味着什么?那不只是意味着感谢,还意味着激动。她一个姑娘家,对我一个小伙子激动什么呢?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袁丽转变了当初对自己的态度,现在有点看上他了。 念及此处,他就对自己刚才找茬似地对袁丽的顶撞感到很后悔。更对伤及无辜的吴珊感谢到惭愧。 “对不起啊袁丽,我不会说话。那我以后还可以去找你吗?”洪军还真是不太会说话,想要约女孩儿,想要约一个曾经拒绝了自的女孩儿,在那个女孩刚刚缓和了语气后,就直接地问出这样的问题,这确实让袁丽不好回答。 好在吴珊接过了话题,“洪大博士,光对不起袁丽吗?我不更是躺了你的枪吗?好象本姑娘就是残次品,没人要了,随随便便有个人要我就会饥不择食了?洪大博士,知道你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不是你自己有多聪明,而是把别人尤其是女人都看成了傻子。” 吴珊的话,再次切中洪军的要害。洪军这个人,只要你说的有理,哪怕有一点理,他就会认同你说近的全部的话。只要你说出了他一点不符合道理的地方,他就会立即无条件的来个全面的自我否定。那是一个做学问的人的典型性格,对人宽,对已严。 第八十二 情真意切争朝夕 一直没有说话的徐心平,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在他没有忘记在袁丽约好了洪军和吴珊一起吃饭后,及时地给沈佳发了个信息。现在听着吴珊洪军他们你有来言我有去语地聊着,他就心不在焉地坐在桌前,有些充耳不闻的样子。 “吴珊同学,真对不起你。不过我可从来不把别人当傻子,只要出了我的教室和实验室,只有别人把我当傻子的份。我刚才不就是傻到了有口无心地得罪了您的地步吗?”洪军说到这里,又执拗地扭过脸来问袁丽: “袁丽,我以后可以去找你吗?你同意和我处下去吗?” 在洪军的字典里,既然是真理,既然是正确的路线方外针,就必须要坚持到底。不管遇到了什么样的干扰和破坏。 当然,坚持这一真理的一个前提是,他愿意。 这往往会让人觉得他有点得理不让人的劲头。洪军一向对这样的说法嗤之以鼻:“得理了,干嘛要让人呢?人重要啊,不是真理重要啊。著名的某人不是说了嘛,吾爱吾师,但吾更爱真理。”更何况吴珊根本就不是什么吾师,她充其量只是个别有用心的胡搅蛮缠的小女人。 所以,洪军在严格厘清了袁丽说的那句话的内涵和逻辑后,就坚定地认为自己得到了一个很让他自己满意的结论,那就是,袁丽现在是有心和他再交往下去的。她应该是在暗示自己,要自己重启和她的崭新一页。 他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那不仅会是他的重大损失,没准更会让袁丽大为失望,让一个自己爱也爱自己的女人因为自己的怯懦而失望,那得犯多大的罪呀。 这也是洪军不顾吴珊等人的不理解,执拗地咬定袁丽不放松的原因。 而袁丽呢,想到刚刚在路上要帮徐心平把自己处理出去的话,又见洪军如此直截了当地把话问到了自己的脸上,袁丽只能唯唯诺诺地对洪军说: “可以呀,可以呀。” 以袁丽对洪军的了解,她是很清楚她的这个并不痛快的表态将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的。但自己几次对徐心平稍稍表露内心的情感,就对徐心平产生的巨大困惑,让袁丽自己觉得自己都成了徐心平心中的定时肿瘤了。她尽管极不情愿把自己从徐心平的心里清除出去,但她从徐心平的角度考虑,还是毅然决然地对自己进行了肿瘤切除似的快刀斩乱麻式的清除。 自己动手清除自己,这样的事情也只有伟大的女性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才肯做出的,绝对比壮士断腕更壮烈的举动。 洪军把袁丽并不痛快的表态,理解为少女的羞涩,这更让他激动地认为那是袁丽是发自内心的纯真的心意。 “好,好,以后我一到周末就去找你。上次你爸还跟我说要跟我谈谈仿真创意的事呢。我也正想从哲学角度请教你爸一些问题呢。” 洪军的兴奋,让吴珊不屑地撇了撇嘴,这情商,真是应了那一句名言:上帝给你打开了一扇窗子,就会给你闭上一扇门。洪军那扇智商的门上帝给他打开的几无死角,但他那扇情商的大门,上帝也几乎给他关了个严严实实。 这让吴珊心有不忍地提醒着洪军,“洪大博士,你不是挺忙的吗?哪能每周都为这种俗事浪费时间呢?你还不如有事就打个电话,没事就各忙各的呢。” 这时,酒菜都上齐了,洪军也不管谁是主谁是客,端起酒杯就接着吴珊的话说道:“吴珊同学,话可不是你这样说的。人无高低贵贱,事有轻重缓急。我都三十岁了,我爸妈都快六十了,我好多同学的孩子都上小学了。我和袁丽的事,那是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的事,可不是打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说着,就举杯对袁丽说,“能敬你一杯吗?为了只争朝夕。” 袁丽只好举起杯子,“也为了一万年太久。”说完就抿了一口酒。 洪军却一口就干了,他还豪气地冲袁丽亮了亮杯底。 徐心平也举起杯来,对吴珊笑着说,“上次为了感谢你请你吃饭,你一会儿一个电话一会儿一个电话,后来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酒也没喝好,饭也没有吃好。今天不忙了吧?我敬你一杯,真诚地感谢你为我的论文付出的心血。” 吴珊徐心平都知道彼此的酒量,也不互劝,只各自随意泯了一口。 袁丽一直在等着和徐心平喝酒。她一直在想,和他说点什么呢?最后当袁丽举杯面对徐心平的时候,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地碰了下徐心平的杯子,就自己一饮而尽了。 徐心平举着杯子的手抬也不是落也不是,他有点吃不准袁丽的意思。 “徐心平,酒桌上可没有你这样的啊。人家女士都干了,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还犹豫什么呀?” 徐心平知道,这一杯不管袁丽是什么意思,自己都得干下去了。 就在徐心平把杯子举到嘴边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低头一看,是沈佳来的。 袁丽禁不住心中一乐,这个沈佳,号称白娘子,还真是有点仙气,也不知道她是长着千里眼呢还是长着顺风耳呢,电话来的怎么这么是时候呢? “心平,先接电话?”袁丽揶揄徐心平道。 “徐心平,酒都到嘴边了,还嗦什么呀?这可是袁丽敬你的酒,人家可是早就干了。”吴珊已经对徐心平的迟疑心生不满。 徐心平只好一饮而尽。然后放下杯子,接通了手机。为了补偿几个人对自己喝酒不痛快的不满,徐心平把手机放到了桌上,开了免提。 袁丽赶紧制止道,“心平,这可是沈佳的电话,万一说些我们不方便听的话,让人家沈佳多不好意思呀?快关了免提。” 在电话那头已经听到了袁丽说话的沈佳,直接对着手机和他们招上了招呼。“袁丽妹妹,谢谢你啊。我正好和大家也聊几句。我就是和我们平平说点你们不方便听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又不是少儿不宜。我没什么事,就是问一下心平到了没有,到了北京也不说第一时间告诉我,倒先去喝酒去了,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 “咦,我说白大娘子,你把你们家徐心平看得也太高了点吧?合着我们都正在巴巴得近他这个水向他这个阳了呗?”吴珊很为徐心平在沈佳心中的地位感到不愤。 “那是啊,要不怎么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呢。吴珊,我很赞赏你看不起我们家平平的态度。”沈佳言语中的以退为进以攻为守,让吴珊深感佩服。 袁丽更听出了沈佳话里的意思,“佳佳,我看你可不只有白娘子的仙子气质,你可是还有点武则天的女皇胸怀。谁要高看一眼你的许仙,那可就要有违圣意罪无可赦了吧。” “哈哈哈哈,怎么样,我这一笑象武则天吗?我可不喜欢武则天,她男人太多了,我是专情纯情主义者。” 沈佳的话,大合洪军的胃口,他禁不住接口说道,“沈佳同学,你说得太对了,太好了。咱们想法完全一致。怪不得咱们在颐和园第一次见到时,我就觉得和你特别投缘,…” 一听到洪军眼看说下去就要冲破底线的话,电话那头的沈佳赶忙打断了,“洪老师,谢谢你啊。你说得没错,你看你和袁丽多投缘啊,那么多人袁丽不找,偏找到了你来帮我们拍照。当时我就觉得,你和我们袁丽妹妹之间,肯定会发生些什么。” “是呀,沈佳,我刚才和袁丽已经说了,我都三十了,我爸妈都快六十了,我好多同学的孩子都上小学了。我们要只争朝夕了。” 吴珊最先忍不住笑出了声,袁丽也跟着笑了出来。几个人的笑声,把手面里沈佳发出的“哇”的声音遮掩了下去。 徐心平趁机关掉免提,拿起了手机。 “免提关了吗平平?”沈佳确认着。 “关了。” “平平,咱们也得只争朝夕呀!”沈佳甜腻无比地冲徐心平撒着娇。 “佳佳,还怎么只争朝夕呀?我不是回去了一晚你就占有了我吗?”徐心平远远离开桌子后说道。 “不行不行不行,没听人家洪军说吗?人家的小孩都上小学了,你这么不急不慢的,咱们的孩子什么时候才能帮咱们打酱油啊?” “佳佳,求你别说这么燃情的话了,这样我都没法回桌去坐了。”徐心平感觉着身体的明显变化,不无担心地说道。 “臭平平,生孩子是正事,谁让你非得想得那么下流呢?好了,我不多说了,袁丽和洪军怎么样,看样子有戏了,是吧?” “也许吧,袁丽阴晴不定的,没准儿。好了,佳佳,我回宿舍再打给你,先挂了啊,要不我真的受不了了。” “挂吧挂吧,看你那点出息,听个电话就受不了了。这要跟人家入洞房,那还不得…” “坏佳佳,你还说,我要去卫生间了。要不,我到了卫生间你再说吧。” “想得美,我才不呢。”沈佳说完就挂了电话。 第八十三 心平巧言哄吴珊 看到徐心平接了电话,半天才从洗手间出来。袁丽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坐到她身边的徐心平,抻了两块纸巾递到徐心平湿漉漉的手上。 徐心平感激地冲袁丽点了点头。 “徐心平,怎么了?怎么不把免提开到底呀?还跑那么老远?是不是说什么少儿不宜的话去了?”吴珊哪能铙得了擅自离席的徐心平。 “哪有那么多的少儿不宜呀,吴老师你可别以您那君子之心度我们这小人之腹。”徐心平和吴珊这样与自己没有感情纠葛的女孩儿说起话来,还是很有灵性很放的开的。 “那躲那么远干嘛呀,好话不避人避人没好话呀!”不拿出点儿干货来就想在老娘面前蒙混过关,哪有那样的好事儿。吴珊继续不依不饶地追问着徐心平。 此时的徐心平脑筋转得飞快,随机应变的能力也是如絮随风,飘然而起。 “吴老师,本不想当着大家的面说的,可你把我逼到这份上了,我也只好公之于众了。谁说好话不避人呀?刚才沈佳跟我说该送你点儿什么礼物,她说总是吃顿饭说句话表达不了对你的辛勤劳动的感激之情,就和我商量送你点儿什么东西呢。这要是不避开别人,多让别人眼红啊。没想到吴老师是那么大公无私的,要不,干脆和大家共享了我们这份心意好了。”徐心平脸不变色心不跳地哄吴珊道。 闻听徐心平此言,吴珊在几句之后大致明白了徐心平的意思后,就直想伸手捂住徐心平的嘴巴,不让徐心平接着说下去,但如此明目胀胆的举动,肯定会招惹众怒的,所以,吴珊只好让徐心平把话说完。 待听到徐心平要把给她独享的礼物让她和大家共享,深得父母只讲索取不讲奉献的精神遗传,吴珊急得当场蹦了起来。 “无功不受禄,受禄人糊涂。徐心平,他们一帮吃干饭的,怎么好意思和我这劳苦功高的有功之臣分享礼品呢。徐心平,你就别和他们客气啦,有什么好东西,改天,不,吃完晚饭后,单独拿给我就成了,也让我睡个好觉。我这为了给你译资料,多少天没睡好了。” 袁丽看着吴珊把自己的真性情暴露无遗的本色表演,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洪军却觉得吴珊的话,严重刺激到了他。这个吴珊怎么能当着大家的面就公开不向孔融学习泥。你不学就不学吧,还把别人说成是吃干饭的,你这刚才还说我不是自己有多聪明,而是把别人尤其是女人都看成了傻子,让我好一顿自我批评,现在可倒好,你自己自私到站到了孔融的对立面不算,更是公然把别人尤是我说成是吃干饭的。真是是可忍熟不可忍。 “吴珊同学,我觉得人家徐心平刚才说得挺好的,小时候老师不是教过咱们吗?幸福是用来分享的,一份幸福,拿出来大家分享,就可以变成无数份幸福。再说了,我不认为我是吃干饭的,我吃饭从来都是连汤带水的,光吃干的,噎人哩。” 洪军正中带奇,奇中有正的话,把徐心平袁丽逗得再次大笑起来。 吴珊虽觉得好笑,却因利益悠关,怕自己一笑放松了自己的既得利益。就绷着脸。想着怎么样给坐在身边的这个理科直男以迎头痛击。 想着想着,吴珊就在脑袋里转了一个大圈,一个足以让所有人转迷糊的大圈子。 “洪大博士,读过鲁迅先生的文章吗?鲁迅先生不是说了吗?俞有钱俞是一毫不肯放松,俞是一毫不肯放松,便俞有钱。是有这话吧?” “对,对,那是鲁迅在中说的话。” “既然这样,我只好按鲁迅先生说的做啦。我们家就巨有钱,那是因为我爸妈不肯放松,将来我一定也会巨有钱的,所以我更加不会放松。想让我分享到嘴的肥肉,送你一句话,在虎口拨牙易,让吴珊分享难。这是本姑娘的姥姥在本姑娘还在吃奶的时候,就给本姑娘下的定语。” 洪军全然没见过对自己的吝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如些嘴脸,也只气得无言以对。 倒是袁丽,见怪不怪,为闺密自私自利的坚定立场暗暗喝彩。 只听吴珊又接着说道,“心平哥,礼物呢我肯定是很高兴收的,不过我也得按常规跟你客气几句,你不要认真就是。你这,这,这多让人不好意思呀?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还说什么谢呀礼呀的。” 从小就酷爱占便宜的吴珊,听说徐心平要送她礼物,眼里早放出了绿油油的光。她深怕自已的客气话会被徐心平认了真去,紧接着就把脸一沉,用让徐心平绝对不敢食言的语气说道: “对了,和沈佳商量好送我什么了吗?没商量好也没关系,既然是送我礼物,也可以和我商量啊。我可以不辞辛苦代为考虑。” “那就有劳吴老师了,在下就等您的示下了。”徐心平痛快地答道。 从小被吴珊要挟了无数次的袁丽,十分清楚吴姗的胃口。要是狮子大开口起来,那可是一般人承受不了的。 所以袁丽实在看不过去了,就对徐心平说,“你就不怕你的吴老师会要了你的命?她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白骨精啊。” “袁丽,你住口!”吴珊眼见袁丽就要破坏自己外财,马上拿出了当年要挟袁丽的架式。 现在被吴珊拿住了自己和徐心平这么大的一个把柄,袁丽闻声立即噤若寒蝉。 徐心平见天不怕地不怕假小子一样的袁丽,居然被吴珊一言呵止,心中大惑不解。 洪军却以为是吴珊的粗暴态度把他的小袁丽给吓唬住了,顿时为袁丽打抱不平起来:“吴珊同学,干嘛那么大声呀?难道你还真的是白骨精呀?你还真的是想吃人呀?你要真的想吃人,那也得先吃男人呀,你一个女妖精,应该不会对吃女人感兴趣的吧?” “嘻嘻嘻,” “哈哈哈…” “呵呵呵…” 洪军天真无邪的护花使者的般的话语,逗得三个人忍不住都大笑起来。 “袁丽,我以后再也不敢惹你了,再惹你,洪军和徐心平都饶不了我!”吴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本打算灌洪军酒的吴珊,因为相谈甚欢的气氛,几个人就都喝得十分随意,谁都没喝多,谁都没少喝。 离开心丽饭馆,四个人不约而同地跟在徐心平后面向北大走去。 “洪老师,你怎么也往这边走啊,你不是应该往北走吗?”袁丽对洪军说。 “以后咱俩不是一伙了吗?你往哪儿走我就跟着往哪儿走。” 袁丽一听,不由得心中悔意大生,怎么在酒桌上就含糊其辞地答应了他呢?这可怎么办?让他打个掩护还可以,但他要跟自己认了真,那可就成了碍手碍脚的大包袱了。 吴珊看在眼里,当然心知肚明。她想帮袁丽,但怎么个帮法,她还得和袁丽谋定而后动。 袁丽是很想和徐心平再谈谈的,但现在却不能和徐心平单独走在一起。她只好和他们一起走着,不一会儿就先走到了自己家小区门口,袁丽就跟三个人告辞道:“我到家了,你们几位怎么着…?” 吴珊抢先说道,“那你就先回家吧,我顺路和徐心平一道。洪老师,您呢?是陪我们再走一会儿,还是回清华去?” “我就不陪你们走了,你们先走吧。我再和袁丽说几句话。”洪军对吴珊说。 目送走远了的徐心平的吴珊,洪军扭过头来,看着正在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面的袁丽, “袁丽,我还是有点儿不放心,想和你再确认一下那会儿你在饭桌上说的话,你真的是想和我处下去吗?” 看着洪军那热切的真诚的眼神,想到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了洪军的真诚,袁丽再也没有勇气对洪军说出不字。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洪军高兴的蹦了起来,象个孩子似地对袁丽说,“那我是不是就可以拥抱你了?” 袁丽只好又点了点头,在袁丽点下的头还没有抬起来的时候,洪军的双臂已经紧紧地把袁丽环了起来。在袁丽还没有来得及用双手推开洪军的时候,她的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儿。在袁丽还没有缓过神儿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洪军抱着急速地转了好几个圈儿。 被转的头都晕了的袁丽,大声喊着让洪军停下来。 洪军也晕了,停下来后,两个人就那么互相搂抱着在原地晃呀晃的。 这一幕正好让正在回家的文敬看了个正着。她难掩心中的惊喜,把自己躲的远远的,怕惊散这对好不容易融到一起了的亲生鸳鸯。 等到洪军和袁丽终于不再晃了,恢复了正常的面对面的站立,文敬才远远地走了过来。 “哟,洪军啊,来找丽丽了?怎么不家去坐呀?丽丽,也不让人家洪军家里坐,真不懂事儿。”文敬边说边把洪军往家里让。 洪军此时地激动得只想狂奔一番,哪还再想到袁丽家里去坐着。他气喘吁吁地对文敬说,“不了,阿姨,改天我再来找丽丽,我先走了。”说完,又请示袁丽:“丽丽,我先走了,行吗?” 袁丽也有点被洪军的激情所感染,心中也有点情波荡漾。她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看着洪军得令一般箭也似地离弦而去,袁丽心中感到了两层波浪的互相冲击。 一层是徐心平在自己心中从一开始早就种下的情根,一层是洪军由外而内的波涛汹涌。 这并不是她所希望的情况,但却不得不说是她亲手造成的。 文敬看着愣愣地还在看着洪军远去的背影的女儿,上前轻轻拉住女儿的手, “丽丽,走,回家吧。你爸要是知道你和洪军现在这么好了,肯定会十分高兴的。” 第八十四 真情人解真实意 谁高兴谁不高兴,袁丽都不会在乎。但她不得不认真地想一想,她和洪军的事情照这样发展下去,她会不会面临让她自己不高兴的处境。 最好的情况,当然是洪军能让自己真正的喜欢起来,能真正地吸引了自己,真正地把自己的爱从徐心平身上吸引过去。但那种情况可能发生吗?可以发生吗? 也许可以,因为现在的形势,让袁丽不得不给洪军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只要他证明了自己,袁丽又有什么理由不改变自己呢? 但是给别人机会,其实是等于自已放弃了一部分主动权。袁丽心里,为徐心平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受到了侵犯或者说即将可能要受到侵犯,而感到了相当的不自在。因为徐心平那是她主动追求的,那是从骨子里对她具有强大的吸引力的,而洪军则是她被动的选择。 袁丽把自己的这些客观而复杂的心事,商之于吴珊,两人英雄所见略同----给洪军机会,因为今天主观能决定客观,没准儿哪天客观又能决定主观了呢。 “珊珊,咱这大政方针变得是不是有点儿快呀,我心里有点儿转不过弯来。”袁丽对于要真心投入和洪军的感情交往,削减徐心平对自己那种发自本能的吸引,感到有点心理上的难以接受。 “丽丽呀,在大局面前,转得过弯来要转,转不过弯来也要转。如果不能随着大局的要求跟上形势,那可是要被打屁股的哟。忘了咱们学近代史时,抗日时期,国共开始第二次合作,红军改编为八路军,帽子上要戴**的徽章,当时,不就是有好多老前辈们也转不过弯子来吗。但后来怎么样呢?后来的事实证明,咱们的力量,在抗日期间得到了空前的大发展,为后来的解放战争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吴珊的历史,学得比教她们的老师都好。 有了伟大的历史做为借鉴,吴珊接着说道,“要说咱们这事儿转得是有点儿快。但快慢都是相对的,只要是确定了要转变,那从理智上说,快点儿比慢点儿要好。在感觉有点儿快,其实那还是因为咱们女生太感性了,受封建迷信的传统思想毒害太深了,要是男生,他们才不会想这么多呢。他们巴不得天天都转弯,天天都做新郎呢。” “可我的第一次毕竟是给了心平。我觉得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心平的。”袁丽想到自己处心积虑地和徐心平有了第一次,却没想到发生这件事儿以后,自己的心理根本没有按照自己的理智要求进行变化,反到在自己的心里,更加多地为徐心平着想了。她已经彻底改变了要用徐心平和自己发生了第一次来要挟徐心平的最初想法。 在和吴珊认真商讨后,袁丽在理智的支配下,明显地减少了和徐心平约会的次数,同时明显地改善了对洪军的态度,几乎百分之百的答应了洪军的约会请求。 远在青城的沈佳,得知袁丽这些令她高兴的变化,心中大喜之下,就在和徐心平的通话中表示要来北京看看洪军和袁丽。 沈佳一来确实是想祝贺一下这对有缘颐和园来相会的情人终于走出了通往爱情的第一步,二来她也借机来和徐心平来一个千里姻缘一线牵。 徐心平对沈佳的用心岂能不知,但对沈佳话里话外来京只是为了看袁丽和洪军的说法,着实吃醋,就假装赌气说道:“佳佳,那我就和袁丽说一声,就说沈佳要来看你和洪军,让她们准备一下。正好周六我有点事儿,就不跟着掺合了,你就专心和袁丽她们玩吧。”徐心平对沈佳打着看袁丽和洪军的旗号来北京心里很有意见,就故意气沈佳。 “臭平平,你就故意气我吧!你明知道我心里想得是什么,欺负我们女人脸皮薄说不出口,就腆着脸的故意气我!”沈佳在电话里对徐心平娇嗔地说。 徐心平十分珍惜在电话里和沈佳**的机会,情没有调够,自然是不会罢休。“佳佳,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我哪敢欺负你呀?再说我也没那个本事呀,多会儿不是你欺负我呀?我是确实不知道你心里想得是什么,再说,你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呗,怎么就说不出口了?说不出口的事你也想,不会吧佳佳?你可一直都是个好女孩儿呀。” “徐心平,你就得瑟吧!还不是你让人家当不成好女孩儿的。看我见了面不撕了你的嘴!再说,好女孩儿怎么啦,好女孩儿就不能想男人啦?我告诉你,好女孩儿想起男人来,才更历害呢!平平,我真的是太想你啦,你就是这么欺负我,我都想你想得不行不行的。你想我了吗?” “怎么不想?那天晚上咱们入洞房的事,我都不知道想了多少遍了。我记得当时你都哭了。你一哭,我当时都吓傻了。” “坏平平,想我都想我什么了你?咱们好了那么长时间了,怎么就只想那个晚上了你?真是的。”沈佳想,难道这种坏真的是男人的天性? “佳佳,我哪能只想那一个晚上呢,说实话,自从咱们高中毕业时那次谢师宴相处以后,咱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我都能清清楚楚的想起来。只是,只是,那天晚上对我来说印象最深罢了。佳佳,你没生我的气吧?”徐心平心想,自己这才有女朋友多长时间呀,连两年都不到,就从里到外变得这么下流了吗?想当年想想女生都要脸红心跳的呀,更别提想… 见徐心平怕了自己的嗔怪,沈佳就有点于心不安。主要的倒不是怕徐心平在意了自己的责怪,而是她自己的心中有鬼。 细细想来,自己哪天对徐心平的思念里,不会想起那天晚上发生在他们之间的那一切呢?她说不出口,是因为她心里的记忆太清晰太生动太让她回味了。她娇嗔徐心平提到这件事,是因为徐心平说得太笼统太粗略太表面了。 想到这里,沈佳赶紧用了一万分的柔情安慰着徐心平,“平平,我哪会生你的气呢?平平,记得李商隐的那句诗吗: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到时候,咱们俩共剪西窗烛时,也好好话一话咱们的巴山夜雨时。” 听到沈佳声情并茂的深情腻语,徐心平又不禁心潮澎湃起来。 “佳佳,原来共剪西窗烛是那个意思呀,原来巴山夜雨是指的那件事呀。” “呸呸呸,徐心平,真是烧琴煮鹤,清水濯足。好好的清风明月,让你一肚子的坏水儿给搅得一片风沙。”沈佳又好气又好笑地吒道。 两人终于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袁丽听说沈佳要来,极力地不顾徐心平强力反对地坚持让沈佳和自己住在一起。 吴珊在听了袁丽跟她解释她要这么做的理由后,极其精准地对袁丽的心思概括了一句话:你自己还是想做离徐心平最近的那个人。 吴珊的概括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有点费解,但对于袁丽来说,她在刹那之间就完全明了了吴珊那话的意思。因为那句话一针见血的戳穿了袁丽的良若用心。 在袁丽看来,她是和徐心平有了第一次的,而沈佳还没有。如果是这样的话,尽量阻止徐心平和沈佳之间发生男女之间那最关键的一步,就可以保证,自己还是和徐心平本质上最近的女人。对,自己已经从女生变成女人了。想到这里,袁丽竞然身不由主地抚摸了一下自己近来有些明显胀大的胸部。 袁丽在用她那机关枪似地口才压制住了徐心平以后,就干脆又给沈佳打了一个热情洋溢的表示热烈欢迎的电话。 在电话里,袁丽代表北京人民尤其是代表洪军对沈佳即将到来的北京之行表示了最热烈的欢迎。同时让沈佳不得不接受了她这个北京市民对沈佳的无微不至的关怀----获得了和她同榻而眠地最为尊贵的礼遇。 在代表完洪军对沈佳表示欢迎后,袁丽又特意给洪军打了个电话,让他做好一切配合工作。 洪军懵懂地说:“袁丽,沈佳来北京,主要是看徐心平来了,咱们配哪门子的合呀?” “猪脑子呀你!”袁丽和洪军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已经不怎么顾忌说话的语气了,这让洪军很是开心。“沈佳这次来,和徐心平相会当然是主要的目的,但是,视察咱们之间的恋爱进展情况,也是她的行程安排之一。别忘了,她可是怀疑过我暗恋她们徐心平的。” “丽丽,那还用得着怀疑吗?你都明说了。可这事不是过去了吗?徐心平在你那儿不是翻篇了吗?现在不是咱们俩是正在进行时吗?” “咱们俩是正常进行时,她不是还怀疑以后的将来时吗?她不是还要为她和徐心平的将来时做个保障吗?” “那我也要对咱们的将来时做个保障。你说怎么办吧?”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有现在的进行时,你还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不得不接受袁丽安排的沈佳,却是有若难言,在随后给徐心平的电话中,高度埋怨了徐心平的办事不力。 “臭平平,你不想和你的佳佳…亲热了?” “想,想啊,我做梦都想啊。” “那你还让我跟袁丽住在一起?你要当着袁丽的面和我…吗?那你真的就做梦去吧!” 第八十五 人心自有通灵处 袁丽的车子稳稳地停在等在路边的徐心平身边。 她潇洒地打了个响指,把徐心平招呼了上来。 一上车,徐心平就发现车子行驶的方向不对。“诶,袁丽,咱们不是去接沈佳吗?这方向不对呀?”徐心平见袁丽驱车逆车站方向而行,就赶忙提醒道。 “闭嘴,本姑娘,不对,在你面前我只能称本妇人了。本妇人是老司机了,用不着你在这儿吆五喝六。”俊美洒脱一身性感的袁丽,一句让徐心平再明白不过的提醒,直接刺激的徐心平心中一紧。 车子很快到了清华南门,洪军正在门外等着。见袁丽把车停下,洪军拉开后座车门就要上车。 “洪军,坐前边来。坐我身边来。心平,麻烦你坐后面去吧。”徐心平一愣,立马麻利的下车坐到了后排坐上。 洪军喜形于色地跟刚刚升了官的官迷一样,对一手提携自己的袁丽眉飞色舞地满脸巴结。 别看就一个座位次这么简单的事,在中国,在很多场合,那可就不简单了。比方今天袁丽让徐心平把副驾驶位让给洪军,其中的巨大意义,三个人无一不是心知肚明。尤其是对于洪军,袁丽这样的举动,明白无误地向洪军传递出了袁丽对他的进一步提升关系的信号。 有了位次这个过渡,袁丽紧接着又对洪军放出了更加迷人的大招。就听袁丽妩媚地对洪军说道: “军儿,吃早餐了吗?我给你买了一份佳乐士套餐。给,你慢慢吃,我把车子开慢点稳点儿,”袁丽说着,转身从后坐上拿过一个纸袋,递给了洪军。 本就有了刚升了官的感觉的洪军,又被袁丽的一声“军儿”,叫得都想对袁丽嗷嗷两声了。他完全忽略了上车前刚刚进肚儿的三根油条两碗豆腐脑,连连说道,“没吃没吃,我正饿着呢。袁丽,你真好。” 洪军说着就打开了餐盒,下手就拿了一个精致的甜点要往嘴里送。 “军儿,人家早上也没吃呢。你就不能先让人家吃两口吗?”袁丽当着坐在后座的徐心平的面儿,极尽和洪军的亲密之能事。 “对对对,你先吃,要不你靠边停下车,我来开车,你先吃。”洪军显然没有理解领导的意图。 没有理解领导的意图,就招来了领导“去去去”的呵斥。袁丽娇嗔地对洪军说道:“你就不会喂给人家呀!没见过你这么直的直男,你要是再这么直,可别怪我把你折弯了。” 洪军心想,别说你把我折弯了,就是你把我折断了,我也心甘情愿呀。洪军想着,颤抖着手把甜点送到袁丽嘴边。 袁丽轻轻的含住点心,又往嘴里面多含进了一些,嘴唇就触到了洪军的手。袁丽故意的把嘴唇动了动,吓得洪军嗖地就把手抽了回来。 不想吃那么大口的袁丽,见洪军抽回了手,想叫洪军把手伸过来接住自己就要咬下来的点心,但嘴又被吞进去的点心占住了。袁丽只好用右手去拉洪军的手。 袁丽的手非常绵软细嫩,洪军被袁丽的手一触,就跟过电了似地。完全不能运用大脑再去理会袁丽的意思了。他以为袁丽就是想拉他的手了。他就一动不动的让袁丽拉着,木偶掉线一般的一动也动不了了。 被气得七窍生烟的袁丽,只得把车停了下来。她真想把洪军大骂一顿,但她今天想唱给徐心平的,可不是骂戏,而是情戏,一场让徐心平看看,他把她变成了女人又不要人家的这个女人,多么会心疼爱抚她的男人。 所以袁丽不仅没有骂洪军,反而把剩在嘴巴外边的甜点,用嘴咬着递到洪军的嘴边。 洪军哪经过这样的温柔阵仗,赶紧用手去接,袁丽一拨愣脑袋,闪掉了洪军伸过来的手,洪军这才明白,就笨拙无比地用嘴咬下那块袁丽含着的甜点。 坐在后座的徐心平,不由得浑身感到不自在。屁股在座位上噌来噌去,心情躁动不安。 按说,袁丽和洪军好成这样,自己应该高兴才是呀,那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的吗,不正是沈佳这次来北京想要看到的吗?但不知怎么回事,徐心平就是高兴不起来。发自本能的,无法控制地高兴不起来。 从反光镜中,袁丽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戏的演出效果。她想,就是要让你不舒服,就是要让你看看我从前的假小子,变成了真女人以后的柔情似水的少妇情怀。 但是洪军呢,洪军在自己的戏里永远就只是个角色的存在吗?永远也不能给自己真正的情爱感受吗?就在袁丽这么想着的时候,好象被引燃了一样的洪军,突然爆发出了势不可挡的激情,他吞下那口甜点后,一下子把嘴堵在了仍和他嘴对着嘴的袁丽的嘴巴上。不顾一切地啃了起来。 两人的脸一下子都变成了油脂麻花的大花脸。袁丽又好气又好笑的推开洪军,忙不迭地抽出纸巾擦着自己和洪军。 洪军的突然暴发,让袁丽明白了,男人,不可能永远是生活中的角色,他们总有一天要成为生活的主人的。 车站很快就到了。 沈佳一身飘逸,超凡脱俗地出现在徐心平他们面前。仙女儿一样的沈佳的出现,一扫徐心平心中所有尘埃。“得佳人如此,此生足矣!”徐心平快步上前,一手接过沈佳手中的背包,一手就把沈佳揽在了怀里。一路之上,看着袁丽洪军大秀恩爱所积累的酸酸的醋意,被沈佳的飘然而至所带来的甜密一扫而光。 男人是个竞争的动物,在他们的生命中,最值得竞争的一项指标,就是自己的女人。 而男人之间比较各自女人的最重要的一项指标,就是相貌气质。其他的,在男人们的心里基本上占不了多大的比重。 沈佳无疑在这方面让徐心平占尽了优势。就连刚刚被袁丽利诱收服的洪军,也自然而然地以沈佳作为了中心。 因为沈佳时间有限,他们就选择了故地重游,颐和园。两对情侣租了一条篷船,漂漂荡荡在湖中尽情观景闲谈。 见水则喜的沈佳,一上船就站在了船头上,手搭凉篷,四下张望。真就象出行西湖的白素贞。 一身淡雅,雪白的肌肤,在秋日的照耀下更显得一尘不染,仙灵仙气。偶一回眸,顾盼生辉,略展笑颜,江山增色。难怪古今英雄都在江山美人之间,难做取舍,必要兼得而后快。 此时的徐心平,心中荡漾着享尽人间桃花运的幸福之感,感觉自己就是那让后人一直传唱至今的许仙。 袁丽眼见徐心平如此情境,心中不由得暗自伤感。在沈佳面前,袁丽绝无仅有的感到,自己在对男人的吸引力方面,一点儿也没有了自信。和沈佳争徐心平,袁丽觉得自己当初真是打错了主意。但那也没什么,不管怎么样,她是真的是因为喜欢徐心平才有的当初。 洪军是把心放在袁丽身上来欣赏沈佳的。这让他对沈佳的美有着更加客观的鉴赏力。他觉得沈佳的出色,主要在气质的纯洁,精灵,饱满,和自然。他在欣赏沈佳的时候,看到袁丽投过来的目光,就和着袁丽的目光,把手指向沈佳。 袁丽就顺着洪军的手指,对沈佳说: “白娘子,这儿比你的西湖怎么样啊?”袁丽看着如画中仙子似的沈佳,禁不住出口调笑着。 “北方的水太珍贵了。一汪清水,四方厚土。也难为北方的一条老龙了。我们南方,那是多山多少水多才子,龙多水多灵气多。”沈佳面对颐和园的美景,不由得感叹。 “沈佳,那你就别光感叹了,我们北方这么缺水,你就施个法求个雨呗,反正你不也是条女龙吗?” 极易触景生情的沈佳,眼见北方第一大园林如此的山水风光,而今泛舟湖上,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正是求雨显法的大好时节。就毫无难色地站起身来,韵味十足地摇动起腰肢,轻声唱道:“雨心碎,风流泪,梦缠绵,情悠远诶。啊,啊,啊啊。……” 说来也怪,就在徐心平、袁丽、洪军深深地陶醉在沈佳的歌舞之中的时候,天气已然大变,真是风从歌起,云从风生,一时之间风起云涌,不待沈佳歌舞停歇,豆大的雨点已是辟叭掉下。 几个人不由得面面相觑,进而哈哈大笑起来。 晚间在袁家吃饭,四个年轻人说起沈佳求雨的事来,还是津津有味,以为趣事。 袁来如听了,却另有言说:“从科学角度讲,凡是未经证实的现象,联系,都不能做出任何解释,否则,做出的解释就是迷信。但从哲学角度讲,现实无须解释,解释也无须证明。这并不是说哲学角度上的解释就是没有根据毫无道理的。还有就是,所有巧合,都是合,而不是巧。心平,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徐心平跟袁来如学了几个月,对袁来如的很多观点观念有着深入人心的了解,所以,在洪军沈佳还有袁丽都还在费解地琢磨的时候,他已经明白袁来如的所指了。 “袁老师的意思是不是说,不要以为那雨和沈佳的求雨没有关系。” 第八十六 别有用心留沈佳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佛法讲,心生万法,万法唯心。这个心是什么?我认为,这个心,无非就是因缘之主,万法之根。至微而无内,至宏而无外。著名的蝴蝶效应,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诸人听完袁来如的一番说辞,就都把眼光瞄向了沈佳。 “别,别,别,你们可别这么看我。我可不是什么白娘子,我可不是一条大白蛇。你们可别这么看着我。”沈佳颇感无辜地说道。 “嘻嘻,我看你就是白娘子变的,徐心平,你以后可要小心喽。半夜醒来,咦,谁在舔我的脸呢?一睁眼,啊!我的妈呀,原来是一条大白蛇吐着的信子在舔呀!”袁丽吓人的说道。 沈佳被袁丽逗得性起,一探身做了个白蛇吐信的动作,两手做蛇信状,戳向袁丽。袁丽见沈佳来势迅捷,闪避不及,就一滚身子,躲到了洪军的怀里。 洪军一手搂了袁丽,一手作势抬起,挡着沈佳虚张声势扑过来的双手。 饭毕,四个年轻人自然要出去走走,沈佳就想着要去见一下石博文,当面感谢一下他给自己提供的资料,也当面身向石博文对自己上一次来京爽约没见人家道个歉。 本想四人同游的袁丽自然不太同意沈佳的提议,就对沈佳说,“沈佳,别怪我说话直接啊,那个石博文可是当众向你求过爱的,而且我觉得,他现在还是在心里想着你的。你和心平去见他,会给他造成什么样的心理感受?羡慕?嫉妒?悔恨?反正我小时候最烦有人在我面前晃动我吃不着的冰激凌了。” 沈佳想想,觉得很有道理,“袁丽妹妹,真是家传身教啊,哲学学的这么好,事情分析得这么透彻,这个换位思考确实有道理,那我们就先不去见博文了。” “所以呀,只要学会换位思考,谁都能想得到,只要能改变立场,就谁都能做得到。这就是哲学上说的,立场观点和方法。” 其实,袁丽不想和沈佳她们分开行动的目的还有一个,就是她还是想要沈佳晚上和她住一起。 沈佳和徐心平,对袁丽的这个关心,真可以说是有苦难言,谁能拒绝这样的好意呢?沈佳总不能说,我们就是要未婚同居,我到北京来就是来偷尝禁果来的。啊,不对,我就是来和心平重温禁果来的。那就是有再厚的脸皮也说不出口呀。 沈佳心想,我说不出口,但袁丽你应该想得到呀,你就不想和你的洪军在花前月下**两情相悦吗?真是的,急死人了。 她真想让洪军把袁丽拖出去就地正法。但那傻洪军,守身中正,不动如山,眼见天色已晚,竟预为告辞:“心平,沈佳,时间不早了,咱们都歇了吧。咱们先把丽丽和沈佳送回去,然后咱俩各回各的宿舍,好吧?” 袁丽对洪军的安排很满意,轻轻打了一下洪军的肩膀,“这么快就丽丽丽丽的叫上了,谁给你的这个权力呀。” 洪军大惑不解地看着袁丽,“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叫你丽丽呀,你什么时候才给我叫你丽丽的权力呀?我现在叫错了,我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吗?” “罚你闭嘴,以后接着叫就行了!”袁丽见洪军这样的萌直,心里很是喜欢。就直接赋予了洪军叫她丽丽的权利。 “丽丽,丽丽,丽丽,你真好!”洪军高兴的小孩子一样。 沈佳见只好如此了,就拉着徐心平的手,温柔地揉摸着。抬眼看看徐心平怅然苦失的脸色,心说,对不起呀平平,解不了你的渴啦。都说远水不解近渴,现在是近水也不解近喝啦。 徐心平的手被沈佳摸的心中大痒,就轻轻搂住沈佳,把自己的激情悄悄传递给沈佳的身体。沈佳敏感地捕捉到了徐心平传递过来的身体信息,踮脚抬头把嘴贴到徐心平的耳边,“下周末你回青城吧。” 徐心平心中大动,连连点头“嗯嗯”着。 沈徐二人的亲昵举动,袁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心说,今天晚上,你沈佳要是不招你跟你的傻平平说了什么,老娘就要对你动用满清十大酷刑了。 谁知两个姑娘到了袁丽的床上,还没等袁丽对沈佳动用满清十大酷刑,沈佳早就气愤填膺气势汹汹地地袁丽大加埋怨:“丽丽,你是何居心呀你,我大老远来了,非得和你住一起,你是同性恋呀你?再说了,你是同性恋,老娘我可不是。我可是异性恋,我可是喜欢男人的。” “你看你看,我就知道你是熟得透得不能再透了,你不住我这儿,那你肯定得和徐心平住一块去呀。你们要住一块去,那还不得偷吃禁果呀?禁果是那么好吃的吗?尤其是对咱们女孩儿,偷吃禁果,一个吃不好,那可是要在肚子里种下种子的。种子一旦种下了,生长发芽锄草施肥的措施却跟不上,更可怕的是,收获的粮仓还没有建起来呢。你说这让咱们女人可怎么活人呀。”袁丽满嘴的隐喻,听得沈阳佳止不住笑了起来。 “袁丽妹妹,你可真是个小明白人儿呀。看来你是过来人呀,知道得可真清楚。” 袁丽心说,本姑娘当然是过来人了,而且还是让你们家徐心平给弄过来的呢。袁丽一想到徐心平,心底最深处的那根筋就被扯住了,她可以和洪军好,那也是出于她为徐心平好,为徐心平不两头作难。为徐心平能全心全意地得到享有眼前这个沈佳。袁丽心中的苦,被一身白睡衣鲜活明艳的沈佳照得更增添了分外难咽的滋味。但沈佳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袁丽大出意料之外。 只见沈佳一脸神秘地把嘴贴到袁丽的耳朵上,“那个禁果,我们早就吃啦!” “早…?” “就是上次心平回青城…” 袁丽一听之下,心中不由得大惊,臭徐心平,你这个大流氓,你这真成了一天换个新娘一天做次新郎了,怎么你就没有美死呢你。还装着在我面前忸忸怩怩地,还把我死劲儿地往洪军怀里推,你想得有点太美了吧你? 这个消息,对袁丽的震惊实在是十分巨大的。虽然她现在和洪军已经开始了恋爱关系,但在她的心里,徐心平仍然是她心底里最不舍得割舍的。徐心平那份从骨子里对她的吸引力,并没有因为任何事情而发生改变。 所以,在袁丽很深很深的潜意识里,她还是在等待着或者是希望着,有那么一天,会发生一个奇迹,一个徐心平和她历经曲折仍然重归于好的奇迹。一个让所有人都会感动的奇迹。 当然,重归于好只是袁丽自己心中的说法,因为,徐心平和她根本就没有开始过正式的恋情。只是袁丽在自己的心中,曾经有过一段对徐心平的单想思而已。而这段单相思,也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开始和结束的节点。 在那个奇迹里,沈佳和洪军都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也不会对她产生任何怨恨,他和她同样会祝福徐心平和自己。当然,究竟需要发生些什么样的奇迹,才能获得这样的理想效果,却是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 也正是因为袁丽心中的这些想法,她才一边怨着徐心平,却又转念想到了徐心平是怎么对沈佳的呢?他们的第一次是怎么样的呢?换作别的女人,绝不可能对人家一对恋人的这种事产生如此大的兴趣,但袁丽却是不由自主的就特别想知道。因为她和徐心平发生的第一次,毕竟是在非常不正常的情况下发生的,所以她就想知道,正常的情况是怎么样的。因为她清楚,她这一生,是不可能有正常的那一次了。所以她就真正是不耻下问地问沈佳: “佳佳,徐心平让你吃的禁果好吃吗?” “哪有这么问人家这种事儿的?以后你和洪军吃一次不就知道啦。” 袁丽想起了要对沈佳动用的满清十大酷刑,但考虑到可能不是沈佳的对手,就只好软磨硬泡地追问沈佳这些闺中秘事。 沈佳怎会说这些事儿,所以就顾左右而言他地扯到别处去。但也架不住袁丽的穷追猛打,也就在一些比较表面的问题上,含糊其词地回答她一些。 沈佳的这些含糊其词,让袁丽更感到了男女欢爱的朦胧美,也更让袁丽羡慕到了骨子里,也更让袁丽对徐心平欲罢不能。 袁丽的内心活动,被沈佳以女人特有的敏感相当精准地捕捉到了。虽说袁丽现在和洪军正式处上了,但袁丽现在这样的感受和表现,让沈佳不得不担心袁丽对她的徐心平仍然贼心不死,乃至旧情复燃,所以就不顾羞耻,不仅主动地而且相当生动细腻地把徐心平和自己偷吃禁果的事,咬着耳朵告诉了袁丽。 看着大瞪着两眼冲着天花板发呆的袁丽,沈佳心中不安地俯着脸对袁丽说:“非让我说,非让我说,听傻了吧。快别多想了,睡吧睡吧,明天我还得回青城呢。” 袁丽可没有象沈佳说的那样听她的事听傻了,反而是沈佳的话,让她禁不住使劲地回想,那天徐心平和她发生那件事的每一个细节,她要在自己的回忆中,找到并不比沈佳差的感受,找到自己在对徐心平的第一次上的自信。 女人的心事是真难猜呀。 第八十七 天若有情人难拒 转眼儿两个多用过去了,两个多月里,沈佳和徐心平,袁丽和洪军两对小情人都分别享受着爱情的甜蜜和幸福。可令人万万没料到的是,一件让他们不可抗拒的事件发生了。这个事件的发生,可以说彻底改变了四个人的命运。 那是一个星期天的上午,袁丽和洪军高高兴兴地看完电影后,又一起吃了午餐,午餐后,袁丽就觉得有点儿困了,想睡一会儿。就对洪军说,咱们到我姥姥家去吧,我姥姥家离这儿也就几步远的路。正好也去看看姥姥。 袁丽和洪军一进姥姥家的门,袁丽的姥姥就大呼小叫地迎了出来, “哎哟,我的小祖宗诶,你可算是来看我一回嘞,都想死姥姥了。怎么样,小祖宗,吃了吗?姥姥给你们做面条?要不,烙馅饼也行,姥姥做的饭,你可好久都没吃过了吧?” 一边说着,一边让保姆给洪军倒茶。 好久没见外孙女儿的姥姥,转着圈地端详着袁丽,就发现袁丽有点胖了,姥姥对袁丽从来都是口无遮拦,哪会在意现在的小姑娘们对胖的特别忌讳,就出口说道: “丽丽诶,你怎么有点儿胖了,哎,还不是有点儿,是很有点儿胖了。怎么回事呀,是不是文敬那个丫头现在厨艺大长,把我外孙女儿给喂的呀?” 袁丽实在困得不行了,就没有心思听姥姥家长里短的瞎叨叨。哪怕是她最忌讳的发胖了的话题。只听她哼哼了一句,“姥姥,敢说你的小仙女儿胖了,等会儿我上了秤再跟你计较。现在我困了,我先回我屋睡一会儿了。”然后对又对洪军随口说了一句,你没事就先回吧就进了卧室。 袁丽的姥姥在袁丽进屋睡觉后,在洪军对面坐下,仔细地端详着洪军,心里嘀咕着,不对呀,不是丽丽不愿和这个好吗,怎么丽丽改变主意了。又想,不可能呀,丽丽那孩子从小到大主意就正,她怎么会不打雷不下雨地就改变了主意呢? 洪军被老太太盯的浑身的不自在,心说,自己哪儿惹得老太太注意了,让老太太这么左一眼右一眼地打量个没完没了的。就禁不住发问道: “姥姥,您老这是看上我哪儿了?”洪军本想说,您是看着我哪儿不对劲儿呀,没想到话一出口,却说成了您老是看上我哪儿了。 老太太接话倒快,“哼,我老太太哪儿都看不上你。我看上的那个早就上地底下等着我去了。对了,你问我看上你哪儿了,我还想问你呢,我们家丽丽看上你哪儿了?她原先看上的可不是你呀。” “哟,姥姥,您连这个都知道呀。”洪军被姥姥对袁丽的深度知情感到十分吃惊,心说,看来丽丽和她姥姥关系可非同一般,自己可要好好在姥姥面前表现一番,要不然,姥姥的一句话,没准儿比袁丽的爸妈还管事。 “姥姥,我是清华的,博士,还正在念书呢。我特别喜欢袁丽。”可以说,这是洪军自认为的吸引女孩儿最有力的三大武器。他现在一股脑地兜出来摆在这个老太太面前。他想,这样的威力,应该不比有车有房的力度小吧。这还不把这个小老太太轰趴下。 可令洪军万万没想到的是,袁丽的姥姥好象对清华啦,博士啦具有天然的免疫力,这些根本就没有引起老太太丝毫的注意,反而被老太太抢白了几句。“哦,清华的,可我们家都是北大出身的呀,和清华的可有点不太对付呀。” “这是什么道理呀?”洪军头一次听说,清华和北大在这方面还有不合适这一说。前段时间听袁来如评论沈佳求雨的话,洪军就颇感费解,但不管怎么说,那还有点儿逻辑可寻,可今天这老太太,没头没脑的就来了这么一句,更加的让人摸不着头脑。这一家人这是怎么啦,都这么神神叨叨的。就听老太太接着说道: “风水,风水不合适。说了你也不懂。” 可不是不懂吗?这哪儿和哪儿呀,爱情怎么又和风水连上线了。但老太太就这么说了,洪军也只好就这么听着。懂,说明相互理解了,不懂,只能说明自己学问不够。所以洪军也就没有直接在这个问题上和老太太过多的纠结。而是直接把他和袁丽相处的情况作为实际依据和老太太强调着。 “可我和丽丽现在挺好的呀。也没觉出哪儿不合适呀?这风水是个什么东东?” “懂懂?”老太太把东东听成了懂懂。“你懂什么呀你懂。还懂得挺历害似的,还懂懂。我说了你不懂你就是不懂,你才活了几岁呀,见过什么世面呀,就能懂老祖宗留下的这些至尊宝了?想懂,等着吧,等你到我这么老的时候你就知道了。”老太太耳朵并不背,但她不知道洪军所说的东东是什么意思,就以为洪军说得是懂懂。 话不投机,洪军就不再搭话,干坐了一会儿,喝了杯茶,见袁丽还没有醒。就跟袁丽的姥姥告辞了。说让袁丽醒了以后给他打个电话。姥姥含含糊糊地答应了。 袁丽一觉睡到了晚饭时分,才伸了个长长的大懒腰睁开惺忪的睡眼。 袁丽一睁眼,就被正在死死盯着自己的姥姥吓了一大跳。 “老妖精,你这是要吃人呀你?”袁丽从小就跟姥姥没大没小的胡乱称呼,老妖精是袁丽对姥姥最习惯的最亲昵的一个爱称了。 “小狐狸精,还说姥姥要吃人,你才是要吃人呢。”姥姥仍然目不转精的盯着袁丽。 “小狐狸精不会吃人,小狐狸精只会迷人,等我老了,老得跟你似的了,才吃人呢。”袁丽说着,撩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和驴马打滚似地,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儿。这也是姥姥从小教她的健身动作。又舒服又轻省又不费力,尤其适合刚刚睡醒后的醒脑清心舒筋骨。 姥姥专注地盯着袁丽在床上打滚,等袁丽滚到仰面躺着的时候,姥姥一把按住了袁丽的肩膀,专注地盯住了袁丽的小腹。 “小狐狸精,还说自己不会吃人呢,不会吃人你肚子里的小人儿怎么回事儿呀?丽丽,你挺会勾人呀。你原先不是不愿跟这个叫洪军的吗?怎么又跟了?是不是你们俩有了什事了呀?”袁丽的姥姥在确认自己看准了后,就明白无误地对袁丽说出了她的这个看似突出其来的结论。 “姥姥,你说什么呢?什么肚子里的小人儿呀,什么我们俩有了什么事呀?你是什么意思呀?”袁丽此时虽然还不是特别清醒,但还是出自少女(少妇)本能地准准地抓住了她最应该关心的问题。 “姥姥说什么你没听清楚?那好,我问你,你几个月没来例假了?好,这你也先不用告诉姥姥,姥姥就再清清楚楚的跟你说一遍。你肚子里有小人儿了,是不是跟这个什么清华博士的呀?要不你怎么会改了主意跟他好了呢?”袁丽的姥姥对外孙女儿的未婚先孕并不怎么吃惊,更谈不上责怪。她只是就事论事的问着外孙女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 姥姥没有大惊小怪甚至可以说是平平静静的话,却象一声闷雷,直接在袁丽的心里炸响了。 袁丽腾地坐起了身子,猛然想起,自己有两个月没来例假了,但连续几个月不来例假以前也有过呀。 “自己这就成了孕妇了?自己的肚子里面…真的有了小生命了?”袁丽看着自己确实显得丰润了不少的身体,尤是明显显得丰满了的胸部,她不得不相信姥姥说的话。 姥姥是北大医学院的老毕业生,也就是原来北京医学院的毕业生,退休前可以说也是国内知名的妇产科专家。虽然因性情过于开朗活泼而让人觉得没有专家的架子和气势,但是在行内知情人眼里,老人家的水平还是得到了一致认同的。 诊断个怀孕什么的,姥姥大多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她只是不愿在看了一眼之后就下结论,怕人家说她失之草率。但在她的一眼诊断之后所做的其他后续诊断措施,也只不过是给她的一眼诊断做个辅证而已。姥姥用眼做出的诊断,决无差错。 袁丽禁不住地用手抚摸着小腹,她的心一下子柔的要把自己融化了似的。母性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爱,此时此刻在袁丽身上立竿见影地得到了真实的验证。 很多人都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但袁丽此时此刻内心所发生的变化,却真象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由此可知,秉性不是不能移,而是要有一定的客观条件,只要这个条件契合了那个人的内心,那么秉性之移,也是顷刻之间的事儿。 此时此刻,正在袁丽心中泛滥着的伟大的母爱,让袁丽都没有分出心来去想一想,这孩子是怎么到自己的肚子里来的,孩子的父亲是谁,自己现在又是个怎么样的情况,自己还在上大三,还有一年才能毕业,这一年里,她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怎么陪伴着她?至于更多更重要的涉及一个生命的问题,袁丽就更加想不到或者说不愿去想了。 反正是有了,在我的肚子里,在我的心尖上,在我的灵魂里,有了。 第八十八 人间最大是母爱 那会是个怎样的小生命呢? 天啊,可千万别象自己小时候似的那样调皮。那可真是让人受不了啊。 袁丽清晰地回忆起了自己小时候那无以复加的顽劣。 妈妈前脚放好的杯子,小袁丽后脚就会把它推倒,妈妈刚刚把盛好的饭碗端到自己面前,自己趁妈妈转身的功夫,就推倒洒了一地,在外面玩的时候,妈妈越是不让她碰别的孩子,她越是碰到一个孩子就打一个孩子。稍稍长大上学后,给爸爸妈妈找的麻烦,那是没有一天能让他们过得安生的。 好在姥姥总是无原则地护着她,这才让她即使那么淘气也没怎么受委屈地就长大了。 都说养儿方知父母恩,袁丽现在摸着肚子里的小生命,想着自己小时候的不让人省心,心里真的是油然而生对爸爸妈妈的感恩之心。 袁丽轻柔地抚摸着小腹,使劲伸了伸自己的双腿,用力崩了崩两只白白嫩嫩纤纤秀秀的小脚丫。这才转过脸来,发现姥姥一直都在盯着自己。 只见一直盯着自己的那个老妖精,眼里早没了千年老妖的耀眼精光,却代之以无声滚落着的滴滴泪珠儿。 姥姥极少极少掉眼泪,在袁丽的印象里,姥姥的每滴眼泪,都是象珍珠那样的宝贵。这不仅是说姥姥一生掉的眼泪少,而是说,姥姥每次掉眼泪,必是饱含了极其深厚的情感,同时也渗透着老人家无私无畏付出的无数心血。 现在姥姥眼睛里涌出的这滴滴泪珠,就是在为袁丽没有想不愿想不敢想也想不到的一些事情,而不得不流出来的。 爱,是生命里最宝贵的东西。不管是得到爱,还是付出爱。都同样的伟大,同样的珍贵,同样的饱含了人性的光辉。 姥姥从袁丽身上所透出来的母性光辉,已经得知了外孙女儿的真情实意,已经得知了外孙女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即将成为母亲的女性所具有的天性。 作为老一辈的知识女性,姥姥和现代知识女性最大的不同就是,她还有一颗纯感性的善良的心。她的这颗心,让她做出了很多理性的 人们所不能理解的蠢事。比方说,无原则无底线地宠爱她的外孙女儿,比方说不分对错地只尊重人的感受和情感,比方说毫不计较公众舆论对自己的种种看法,从来不巴结高高在上众星捧月的领导,也从来不看轻默默无闻一事无成的平庸之辈。 在姥姥的眼里,人性最光辉的闪光点很简单,那就是,你到底想要什么? 在这样的思维习惯下,姥姥总是很容易就把一个人看得极透极透,也很容易把一件事从一开始,就看到了结局。 现在她最疼爱的外孙女儿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她几乎在做出诊断后的同时,就想到了以后一年甚至几年,这件事儿涉及到的每个人各自将要面对什么样的事。 这让她老人家不得不慎重对待,“丽丽,”姥姥郑重起来,她再也不想轻松谐谑地叫她的外孙女儿小狐狸精了,“孩子是那个洪军的吗?” 母性第一的女人啊,直到姥姥问起,袁丽才把对自己肚子中小生命的关注转到这个小生命的来历上来。 这个小生命的来历对袁丽来说是极其清楚分明的,因为她从一个少女成变一个怀有了小生命的少妇,仅有过一次……吴珊所说的被男人搞到手的经历。所以,小生命的来源,也就不容置疑了。 想到徐心平,袁丽埋在心底的那根最深也是最敏感的大筋,就不由得抖动起来。原来还想把这份爱深深地埋在自己心底的袁丽,再也忍不住心底的火山爆发了。因为这个小生命那是徐心平埋在她身体里的种子,现在种子生根发芽了,袁丽内心对徐心平的真实情感自然而然地也就随之爆发了。 “姥姥,是心平的,是徐心平的,就是你和老天爷做主,跟我有三生三世的姻缘的那个徐心平的!” 呜呜呜,呜呜呜,袁丽向姥姥吐出心底真言后,就再也止不住大放悲声。 她现在才有点儿清醒事情的千难万险,人间的喜怒悲欢了: 我的天呀,我的肚子里还没有意识的娃呀,你让我…你让娘怎么办呀? 娘把你的亲爹让给了别人,将来…你一出生就没有亲爹的陪伴,你一睁眼就只能看到为娘一个亲人,这叫我怎么对得起你呀? 袁丽虽然是北京生北京长,但姥姥从小的言传身教,还是让她在潜意识里觉得在母子的称呼上,还是娘比妈来得更有血肉些。 “丽丽,丽丽,”姥姥拍着袁丽的背,“别哭了,别哭了,那么痛哭对胎儿不好。” 袁丽一听对胎儿不好,大张着就要发出大大的悲声的嘴,立刻就象被点穴点住了、念咒咒住了似地,僵硬地停止了一切往外喷气出声地动作,轻轻地把嘴合拢上。 姥姥见状,忍不住就笑了,这个小妖精,还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一旦关心了什么,就会尽着自己最大的能力为她付出。这不,一说对胎儿不好,连哭都不敢哭完,就生生地止住了。 “丽丽,你有什么打算,啊,不,你用不着说你有什么打算,你就跟姥姥说,你想怎么样就行了。你就照直了把你最理想的最想要的结果跟姥姥说就行了。”姥姥的敞亮,那是从来都不拐弯抹角的。 所以袁丽的回答也就发自心底,没有一点儿其他因素的干扰。 “我想要这个孩子!我想让孩子有亲爹!我想名正言顺!我还不想耽误上大学!我还想让爸爸妈妈不要不接受我们。”你不是说最理想的情况吗,好,这就是我心中最理想的情况。 令袁丽没想到的是,姥姥听后竟然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下来。 “好!小狐狸精,姥姥全答应你!” 姥姥的一声小狐狸精,再加上姥姥平日里无所不能的事实胜于雄辨的本领,让袁丽顿时来了精神。 “姥姥,这,这你也能办到?!” “哼,我一个千年的老妖,什么精灵古怪没有见过,什么刀山火海没有闯过呀。更别说人间这点些小波浪了。” 见袁丽似有不信之意,老妖一脸的不高兴。 “我跟你说,就你说的这几条,姥姥我心中一动,就已经给我解决了四条。你总共提的可只有五条。怎么样,还敢小瞧姥姥的法术吗?” “怎么?您心一动就解了四条?快说说,快说说。怎么解的。” “其一,你爸你妈那儿,我哼一声,他们要是敢放个差样儿的屁,我立马灭了他们,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其二,你自可继续上你的学,生理保健,服装伪装,全程呵护这一块后勤保障,姥姥一力承担,决无差错。你那帮老师同学,就是给他们安上火眼金睛,也让他们看不出我的小狐狸精肚子里还有个小小狐狸精呢。 其三,名正言顺这一项,交给你妈办。她人脉广泛,从小跟你似的,没少交些狐朋狗友。再说,按现在的法律,咱们又不违法。无非是上户口认亲戚这些杂七乱八的事儿。 其四,姥姥现在就收你肚子里的娃儿做我的记名弟子,谁要是敢不让咱们要这个孩子,那就别怪我当他们的灭绝师太了。” 袁丽听姥姥细细道来,有板有眼,条条可行,高兴的从床上一窜,搂住了姥姥的脖子。 “姥姥,丽丽生为您的外孙女儿可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份。这事要是出在别人家,还不得把女孩儿愁死呀。对了,姥姥,还有一条呢,还有亲爹这一条呢?” “亲爹这一条可不太好办。主要是徐心平那小子对沈佳一往情深,沈佳又是个万人迷的白娘子。这一对要是拆起来可不怎么好拆,也不怎么让老天爷高兴。” “姥姥,我可不那么想,什么拆不拆呀,咱干嘛要拆人家呀。我是觉得,只要让徐心平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在合适的心理状态下,见到他的骨肉,知道这个小生命是他的种儿,我就不信他会无动于衷。姥姥,我也是才想到这些的,因为我也是才经历了,在得知自己有了的一瞬间是种什么样的感受。我太清楚这种感受了。我觉得为人父和为人母差不了多少,最多只是方式不同而已。” “对,丽丽,你说得对。你说得这些我也考虑过。这难办就难办在你说的那些合适的时机合适的地点和合适的心态怎么去把握。这可得好好研究,研究好了,还得好好做功课,才能让那个当了便宜爹的家伙配合好咱们,乖乖地来当他的便宜亲爹。” 听姥姥口里说出便宜亲爹的话,袁丽心中不由的一荡,“臭心平,心平哥,你这爹当得还真是要多便宜有多便宜。要了人家送上门的第一次不说,还,还一次就让人家…” 盘算及此,袁丽突然想到了眼下最需要处理和洪军的关系,确切地说是合情合理的结束和洪军的关系。 “姥姥,洪军这儿怎么办呀?” “当然是尽快结束啦。你是问找个什么借口吧。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好找,就是借口最好找了。回头你让他上医院查一下身体,我自有安排。” 第八十九 千里感应岂无因 袁丽躺在姥姥家的床上,听到姥姥说自己怀孕了腾地坐起来的时候,徐心平正在和送他上车的沈佳在车站依依不舍的告别。 徐心平是周五坐下午的车回的青城,也就是说,这一次,他和沈佳在一起呆了两个晚上。当然,还有两个白天。 其实这两天的白天和晚上对沈佳和徐心平来说,是分不太清楚,也用不着分清楚的。 徐心平周五回到青城,已经是华灯初上,来车站接他的沈佳,穿着难以想象的令人惊艳的足以让人心笙摇荡地一袭白色衣裙,飘逸而性感。对于和她久别相会的徐心平来说,产生了不可估量难以言喻的杀伤力。 “平平,诶,平平,看呆了,不认识了?成花痴了?快别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啦,走啦走啦。都有人盯上咱们啦。”沈佳对长时间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一动不动的徐心平,不得不使劲拉了拉徐心平的手提醒着。 沈佳的小手纤秀而柔滑,在拉住徐心平的手的一瞬间,传递给了徐心平一波势不可挡的激情。 徐心平猛地把沈佳拉进怀里,公鸡啄米似地把自己**的激吻点点洒洒地落在了沈佳的脸上。直到他的热唇对准了沈佳的,两个人就一下子吸合在了一起。这一吻,就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嘿,嘿,两位,差不多就行了啊,这儿人来人往的,注意点少儿不宜啊。”一个铁路职工大叔出于工作职守善意的提醒着他们。 沈佳羞得把脸埋进徐心平的怀里,拉着徐心平转身就走。徐心平转过身来,对那个铁路大叔说了声对不起,就搂着沈佳出站而去。 两人心照不宣地急急地打车赶回他们的公寓。 一进公寓门,徐心平就大骂自己一声:“我真他妈的傻!” “谁那么大胆!胆敢说我老公傻!看我不扒了他的皮!”沈佳说着接过徐心平手里的东西,顺手就帮着徐心平脱下了外衣。 “你老公可不是他妈的傻吗?回家什么不能干呀,非得在那大厅广众的车站上耽搁那么长时间。要是不在车站上耽搁那么长时间,你老公的孩子都要生下啦!”徐心平当着自己久别胜新婚,久别的恋人更胜新婚的新婚的沈佳,彻底的放开了自己的心性,怎么痛快怎么说。 “臭平平,又那么下流!”沈佳即便是只有她和徐心平两个人的时候,也还是不能象男人似的流俗粗口。 见沈佳完全理解了自己那下流的意思,却又害羞说不出口的样子,徐心平火热的心就猛烈的燃烧了起来,他立即就要采取行动。却被沈佳拦住了。 “坐了那么远的车,不饿呀你?你不饿,我可饿了。” “佳佳你,你,你真冷酷!我都快急死了,你却不说先和我亲热一会儿,却叫我吃什么饭,你,你是想谋杀亲夫呀你。”徐心平真的是有点急了。 沈佳轻轻掀开盖在餐桌上的蒙罩,“看看,看看,都给你准备什么好吃的了,说我谋杀亲夫,有我这么谋杀亲夫的吗?” “鹿肉?佳佳,你居然给我准备了鹿肉?!那可是咱们第一次时你妈,啊,不对,是我妈我的岳母大人给我特意准备的。我记得那时你跟我解释的原话是:这是专门给男人吃的,女人吃不好。看不见我妈只给你夹肉, 不给我吃吗。我问那是为什么呀?你说把女婿补得壮壮得,好让女儿幸福呗!” “臭心平,这种话你倒记得一字不差,可见你的心思都用到哪儿啦。不叫你吃啦,不叫你吃啦,人家说不出口的心思,你就非得给人家说出来不可。”沈佳说着,做势就要把那一大盘鹿肉端走。 “好佳佳,我错啦,我错啦,我不吃鹿肉,怎么吃你呀?” 沈佳一下子被徐心平击中了软胁,就软语说道,“吃吧,平,吃吧。吃了鹿肉,我就让你吃……”说着,沈佳直接用手抓了几大快鹿肉,塞进徐心平的嘴里,然后身子变得无比的酥软下来,声音也一下子软款款甜腻腻的让徐心平好不心痒难耐。 俩个激情似火的恋人,不分白天黑夜地呆在公寓里,一步都没有走出过公寓门,甚至走出卧室的时候都很少。 厚厚的窗帘一直严严实实地拉着,没人知道,这两天里这间公寓里上演了了什么样的天仙配还是… 两天两夜的厮守,对徐心平和沈佳来说,就好象是过了不到两秒钟的时间,两人费了好大的勇气和决心,才从卧室里走出来收拾东西,又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公寓里走出来。一路打车来到车站,难分难舍,依依不舍的心情,对于紧紧相拥在一起的沈佳和徐心平来说,是同样的,此时此刻他们是心心相印息息相通的。因为他们已经心有灵犀一点儿通地在一起呆了两天两夜了。 “平,再有两个月,你就结束交流学习了,咱们就能永远都在一起了。” “佳佳,再有两年,一毕业咱们就结婚,…”徐心平不知什么原因,就跟噎了一下似地,猛地一下说不下去了。 原来,此时此刻,远在北京的袁丽,刚刚从姥姥嘴时听说自己有了正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虽然袁丽心中并没有直接就想到徐心平身上,但完全出自本能的无所欲求的电脑波动,更加纯粹,更加有力度,传递的也更远,更准。 所以,远在青城的徐心平就在同一时刻,被电击了一样,一下子就把正要说出的话噎住了。 有一种说法是,很多客观的感应是普遍存在的,只是因为人们在没有认识这个客观现象以前,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感应选择性地忽视了。 只有极少数的情况,对这种客观上的感应做出了应有的认知。一种是本身就十分敏感而又单纯的人,他会对来自各种种样的不同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感应感觉从客观的角度进行理性的分析,然后得出相对接近真实的结论。一种是某种客观事件,对某个人将要产生生死悠关的重大影响。 三国演义中的曹操,上天不就给了他好几次感应吗?每一次,那家伙都捕捉到了,逃过了好几次必死无疑的大劫。 此时的徐心平,就是被这个对他影响巨大的事件所感应,只是他没有意识到其中蕴藏着的天意而已。 只见他使劲儿定了定神,用力咽了咽口水,这才接着说道,“咱们就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了。” 徐心平实在不明白,自己这段本应该利利索索说出来的话为什么说得这么磕磕绊绊,总在说着说着就心跳骤停似的停顿下来。沈佳以为,徐心平可能是因为心情激动才这样的。 然而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是老天爷,谁会知道,远在北京的袁丽恰在此时腾地从床上坐起来了呢。不是老天爷,谁会知道,袁丽腾地从床上坐起来,是因为她得知了自己有了徐心平的骨肉了呢?不是老天爷,谁能让远在青城的徐心平也得到这个神秘的感应呢。 当然,身为凡人的徐心平是完全不能解读上天给他的感应的。他在列车开车的最后时刻,才在沈佳的大力推搡下,松开怀抱,转身快步上了车。 望着转瞬之间就风驰电掣离自已而去的心上人,沈佳有种说不出的惆怅。她觉得,这两天里徐心平给的她太多了,所以,徐心平这一走,也就带走她太多了。让她感到了无法填补的空虚。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来时满怀激荡,去后空断愁肠。这一来一去的,或许就是情吧。沈佳心想。 只是这一个满怀,一个空断,两都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大到承载这两种不同感受的任何一个**凡胎都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 **难以忍受,自然而然地就会传递到大脑中,传递到大脑后,就会在大脑皮层形成人们对这种特殊感受的特定认知。这种特定的认知,被古往今来的数不尽数的文人骚客,或歌或咏,或书或写,把他们的这种情爱感受试图传之后世。 熟不知,这种感受的特定性,就在于,如人饮水,冰暖自知,远不是生花妙笔就能够传神入心的。 所以,后人从古人的诗词歌赋中,所得到的,也只是自己心中那些影子吧了。 或许正是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公式性的东西,可以对情爱这种东西做出准确到世所公认的地步,人们只好你写你的,他写他的,我写我的。也只好,你读你的,我读我的,他读他的。 而情爱,也实在是人这种高级动物最能散发人性光辉的部分,所以也就歌不尽歌,舞不尽舞,书不尽书,读不尽读。前有难计的古人,后有无尽的来者。 所谓的无爱不成书,也即此意了。 这不,另一个自感为情所外的多情种子,又在把他的淡若无情的橄榄枝伸出来了。 石博文又从北京给她捎来了很多资料,她必须好好地用功了。要不然,徐心平考上了北大,自己倒拉了后腿,那可说不过去。但她相信自己,她也有资格相信自己,石博文对她的进步和学习水平,不就是十分肯定的吗。 再次谢谢你,博文!沈佳在心中默默地说道。 第九十 才子最是多情种 石博文对沈佳的付出是纯粹的,更确切地说应该是纯美的,他从不奢望有朝一日能和沈佳发生什么,但却给沈佳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了一块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地。他在学习上是状元,是天才,在爱情上,也是天生的无可辨驳的情圣。 只是阴差阳错,老天爷把他这个情圣所钟情的沈佳,安排给了肯定是上辈子拯救了地球的徐心平。 情圣之所以是情圣,决不是攻必克,守必固的兵圣。也不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武圣,更加不是胜则王候败则贼的霸道。 情圣之所以成为情圣,他首先感谢上苍赐给了他一个全然渗入了他的心灵的那么一个活生生的异性生命,这个异性生命完全主宰了他生命中阴阳平衡的一阴或一阳。 情圣之所以是情圣,是因为他生命中冥冥注定的那个异性一经出现,他就会立即捕捉到并深深地印在自己的心里,从而成了与他息息与共的不可或缺的生命活动的一部分。 沈佳之于石博文就是这样,他在见到她的第一面时就无可救药地成了她的俘虏。那时他们还都是刚刚升入了高中的少男少女。正是青春勃发,却又面临学习重压的时候。 石博文清楚地记得当天他第一次见到沈佳时的所有细节。 那天,石博文站在体育馆外面的长廊外等人,远远看到了从体育馆走出来的沈佳。当然,那时,他还不知道她叫沈佳。 那天的沈佳,身穿一身浅红色的薄纱罩裙,和走在她前面的叽叽喳喳略显浮躁的几个女生不同,她沉静而轻灵,目光清澈,神情恬淡,沈佳一进入石博文的视线,就带给了石博文以极度的舒适感。 不知道读者你是不是有这要的体会,有时你偶然遇到一个人,你说不清怎么回事,就感觉到无端的喜悦。真的就象红楼梦中贾宝玉第一次见到林黛玉一样,无缘无故的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最让人感到幸运的是,当你遇到一个人,这个人不是让你产生了似曾相识的感觉,而是让你产生了命中注定的感觉,产生了情有所归的感觉,产生了就是她了的感觉,产生了好象遇到了吸星**,自己的所有热情都被那个人吸尽了的感觉。那样的感觉才真是极其妙。 当时的石博文,对沈佳应该就是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走在沈佳前面的几个女生,在走出长长的过廊后,就都踢踢踏踏地拾阶而下,过廊的尽头是五级台阶。 然而看似步履轻缓的沈佳,走到过廊尽头后,却象飘了起来似的,随身摇曳着一袭淡红轻纱,飘忽间越过了她前面的几个女生,一下子就飘到了石博文的面前。 心中本来就对这个身影有着极度舒适感的石博文,眼见这团似云似雾的身影,一下子飘到了自己眼前,眼睛花了一样,根本没看清沈佳是怎么过来的。 石博文就下意识的以为沈佳是一不小心从台阶上拌了一下摔了下来,就本能地伸出手去相扶,谁知沈佳在石博文面前并未倾倒,而是稳稳站定,看到石博文伸出的显然是要扶她的双手,有点不好意思,她抬脸冲石博文微微一笑,轻轻说了声:“谢谢。” 明代大才子唐伯虎,曾因华府丫头秋香对他偶然的三展笑颜,而大动情怀,对秋香穷追不舍。这说明,古今中外,概莫能外的一个道理,那就是,才子都经不起美人的笑颜。 石博文可能不见得比唐伯虎更加有名气,但论才气,可说不准也只在伯仲之间。所以,沈佳只此一笑,便把日后的高考状元石博文俘获的干干净净彻头彻尾。 在此,作者真诚的奉劝所有的美女们,千万不要轻展笑颜,当心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倾者,倾覆也。最起码,会让很多见你一笑的男人睡不好觉的。 石博文刚才远距离看到沈佳的极度舒适感,在沈佳几乎面对面的在石博文面前抬起脸来的时候,刹那间就成为了石博文心中从此永不裉色的女神。因为在那一刹那,石博文看到了一张无比灵动美丽清纯柔静的少女的脸庞。在石博文的心里,那绝对是万里无一画中难寻的仙子下凡。 他很快知道了她叫沈佳,就在他们隔壁班。他从此开始了长达三年的对她的暗恋。当然,在这三年里的任何时候,他是有机会随时可以把暗恋变成明恋,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的他,可以说早就成了众多女生心中的男神,很可能也包括沈佳----不,不是很可能,而是肯定也包括沈佳。因为沈佳也曾以崇拜的眼神多次地瞄过他。他虽然是情圣,但也是天才,所以他的理智能很好地把控支配他的行动。他可不想把自己和沈佳陷到早恋的在高中阶段人神共愤的境地中。 于是,沈佳就理所当然的成了石博文心中志在必得的梦中情人,既然是必得的,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样的感觉对于石博文来说,是幸福而甜蜜的。介偷偷快乐着自己的绝对私密的私家独享。 在对沈佳暗恋的三年里,石博文早就在心里把沈佳当成了自己理所当然的女朋友,有时少年痴情的他,也会想得更远久些,那沈佳就会在他的想象中,从女朋友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他的爱人,他的夫人,他的媳妇儿。 不怕人耻笑的说,石博文连他们要生什么样的孩子都想到了,连孩子的名字都起好了:女孩儿就叫沈石。男孩就叫石沈。 当然,石博文觉得,这样一点儿都不费心地给孩子起名,他的沈佳是肯定不答应的。那到时候,他就和她商量着,再好好想一想,沈佳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女才子,她肯定也会有很好的名字起给他们的孩子的。 石博文对沈佳的暗中关注几乎是全方位的。沈佳一脸的喜悦,会让石博文莫名的兴奋一整天,沈佳脸上偶尔泛起的愁容,会让石博文受了传染似地患上临时抑郁症。沈佳每一次变换新衣,都会在石博文心中换了个人儿似的,细细的品鉴一番。他甚至会在心中给自己的心上人订制了几款超凡脱俗的时装,想象着沈佳穿上的模样,想的极端入神时,他就会把自己的设计描绘下来,藏到自己专门记录沈佳的日记本上。就连沈佳换一双新的鞋子,他都会暗暗地留心好几天。看她走路的样子是不是有了什么改变,是不是还是那样的轻灵飘逸仙女下一样。 老天爷给他开的最大的玩笑就是让他在高考完后痛痛快快地出国旅游了一趟。 回国后,得知沈佳高考发挥大大失常,石博文痛心疾首地为没有在第一时间给予沈佳安慰而深感自责。这比他自己失利还让他难过。后来他从老师们的口中得知了沈佳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知道了沈佳已经重又坚强地站了起来,就精心准备了要在毕业照拍摄现场,向沈佳求爱。 他在沈佳他们班拍完毕业照后还没有散去的时候,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向沈佳高喊:“沈佳,我爱你, 我一直都在爱着你,从见到你的那一天。”然后在沈佳的一阵错愕中,把一枝鲜艳的玫瑰和一个厚薄的信封交到了沈佳的手里。 沈佳没有立刻就答应他,他以为有可能是她还没有回过味来。他也不想就等在现场给沈佳太大的压力,所以他略停了一会儿,就在同学们“在一起”的喊声中离开了。 他想,沈佳肯定要回复他的,他有信心等到他所希望的回答。 果然,一小时后,他接到了沈佳的信息,让他到学校体育馆等她,那个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那里,她把她的手交到了在那儿打拳的徐心平的手里,对他说了声对不起。 这对石博文的打击巨大到让他几乎感到了了无生趣。本来高考状元,被北大录取给他带来的荣耀感都被这一毁灭性的打击涤荡的荡然无存。 他虽然十分绅士地退出了和徐心平的竞争,也并不在心里和徐心平比较高低上下,但石博文心中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他更爱他的沈佳,没有谁比他更懂得如何爱他的沈佳,没有谁比他更珍爱他的沈佳。没有谁比他更真爱他的沈佳。 他给沈佳在自己的心中建造了一座天堂般的别墅,他宁可空置着,也不愿有别的女主人住进来。 石博文的父母知道儿子的性情,很为儿子的将来发愁。他们不知道,儿子的这种单恋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难不成就这样一颗树上拴死吗? 石博文却觉得,为沈佳静守终生没什么不好,那是他的福气。他精心地为沈佳收集准备沈佳所需要的各种资料,虽然他知道那是沈佳用来和她的徐心平共同考研用的。成全自己的心上人和别的男人的幸福,这在石博文的心里,成了一种别样的人生感受。 石博文并不指望奇迹出现,让他的一片苦心终有得偿之日,他只是纯粹的为了沈佳好。 送走徐心平回到公寓里的沈佳,用心地研究着石博文提供的资料,想着,心平应该快到北京了吧? 第九十一 家事更须清官断 “姥姥,不好啦,不好啦,孩子他爹快到北京了。我要不要去接一下呀?”刚和姥姥商好洪军的事儿,袁丽突然想起今天是徐心平回京的日子,他的车次很快就要到了。 “那还用问吗?不叫你去,你这心里头还不闹得慌。去吧,去吧。不过,现在千万可不能在他面前有任何的显露。要不然,后面的文章可就不好做了。” “我知道。我就在自己心里暗暗地想他一下,看他一下。绝对不会因小失大的。”袁丽一旦得知了自己和徐心平有了共同的小生命后,亲近徐心平的心就完全的不可遏制了。当然,不让徐心平有任何察觉,她还是有把握的。 当袁丽出乎徐心平意料的出现在刚出站的徐心平面前时,徐心平还沉浸在对沈佳深深地思恋中。 意外地见到袁丽来接自己,徐心平心中对袁丽不知怎么就产生了很亲近的感觉,就把袁丽当成了妹妹似地,伸出手刮了一下袁丽的鼻子,“怎么没和洪军在一起呀,还费劲八叉地来接我?” 而此时此刻怀着十分异样的心情来接徐心平的袁丽,心中对徐心平更是有一股压抑不住的见了亲人一般的感觉。 看着阳光帅气,高大项俊的徐心平,袁丽心里十分甜蜜地就想到了自己腹中的小生命,心中就不禁地联想着,也不知道将来孩子长得会不会象他的亲爹? 看着徐心平还完全不知情的把自己当妹妹看待,还那么热切地把自己和洪军连在一起,袁丽的心中更加的不是滋味了。但她现在又不能做什么辨解,就有点生气地对徐心平大声说道: “少废话!上车!”但袁丽还是对徐心平对自己的亲热举动,感到心里甜甜的,却故意绷住了脸。 袁丽一面说,一面就要接过徐心平的行李往后背厢里放。 “我来,我来,这重活哪能让你干呢?”徐心平赶忙推开袁丽的手,把行李放到了车上。 徐心平无心的话,却让袁丽有心地感到了沁人心脾的甜蜜。她在心中暗想,真不枉了是孩儿他爹,这么知道疼孩儿他妈啦。都知道不让孩儿他妈干重活儿啦。 袁丽好想好好地安顿一下旅途劳累的徐心平,又怕一不小心流露出了自己的真情实意,就一路无话地直接把徐心平送到了学校。 刚要开车回家,妈妈文敬给她来了电话,“丽丽呀,把心平接到学校了吗?接到了你还是回姥姥家吧,我和你爸都在姥姥家呢。” 袁丽不由得心中一震,姥姥行动太快了,这一准儿是在自己去接徐心平的当口,姥姥就把她的女儿女婿招了过去,商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大事去了。 这回袁丽猜得一点儿都不错。袁丽前脚出门,姥姥后脚就拿起手机让袁来如和文敬十万火急地赶了过来。她是要在袁丽不在面前的时候,就把事情跟女儿女婿掰扯清楚,省得有些话当着袁丽的面不好说。 “妈,你这又什么事儿呀,把人催得魂儿都掉了。”文敬一进门,就不住口地埋怨着她的老娘。 见老太太不理她,就又接着说道:“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我那儿还一大滩子事呢。” 老太太听了女儿这话,把脸一背,心说,回去,老娘还没有发话呢你就敢回去,哼,给你个胆儿。 文敬果然就克制着自己的心绪烦躁又坐了下来,等着老娘的圣旨纶音。 等袁来如一进屋,老太太就冲袁来如开口了,“我说姑爷呀,这组织纪律性可是越来越差了啊。这不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求着我把闺女嫁给你的时候了是吧。” 当年袁来如被尹柔几无征兆地突然甩掉,身心所受到的折磨袁来如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难以忍受。而就在他度日如年的那个当口,文敬出现了,文敬的相貌气质,性格举止,象一股清流,洗涤着袁来如那颗受伤的心。袁来如很快就被文敬吸引了,他就象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地,紧紧抓住了文敬,再也不敢放手了。 而文敬对袁来如刚开始并不是十分的动心,也就从来没有答应和袁来如深入地交往下去。 那时,交游十分广泛的文敬,活泼漂亮,工作又好,自然是一家女百家求。眼看一个非常具有竞争力的小伙子就要闯进文件敬的心中了,袁来如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想方设法的打动了文敬的老妈。 在老太太的一力帮扶之下,袁来如才在险象环生的状态下,获得了文敬的青睐。 当然,婚后的文敬感到了超乎她预料的幸福,她也就日渐对袁来如积累起了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似海深情。自然也就对当初极力促成自己和袁来如好事的老妈更加的感恩戴德了。 也正因如此,每当袁来如夫妻对自己稍不如意时,老太太势必拿出这件事,来临阵索恩。 老太太最初的临阵索恩可以说是百试不爽。但什么事都有个限度,什么功劳都不能得到无数块的免死金牌。所以现在老太太再来这一套时,袁来如也就如法炮制,反将老太太一军了。 “妈,您这也不能一辈子老拿这件事儿捏着我呀。你不是也让我帮着您骗过爸吗?咱们总也得抵点儿了吧?”袁来如故作委屈状地说。 原来,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一直怀疑自己的老伴心里不只有自己一个男人。老爷子当面质询老太太,老太太却强词夺理地说:“我心里当然不能只有你一个男人啦,因为这个世界上也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呀。我不能除了你,再也不能认识别的男人了吧?” 老爷子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就更加明确地跟老太太把事说破了:“你心里现在还装着你那个初恋的汉子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从西北一到北京,我就知道了。家里的钱物,你没少拿出去给他。” 老太太见老爷子如此的有理有据,也再说不出什么硬话,“他家不是过不下去了嘛。就是旁人,也要发发善心接济一下呀。” 当然,后来的事实证明,老太太不光是善心大,感情也多,袁来如在一次极其偶然的情况下,就撞见了老太太和她的那个初恋汉子的明显过分亲密的接触。 当时正得老太太之力和文敬激情似火的袁来如,哪会拆穿这样的事儿。老太太也因此就对袁来如更加高看了一眼。 可时过境迁,就和老太太不能总躺在功劳薄上一样,他袁来如的功劳,也不能吃一辈子。 “抵?要是你爸还活着,你帮我做的那点事儿,确实还可以抵点儿,可现在他不是走了吗,你要抵,咱也得到他那个世界再说呀。你说是吧,来如?” 身为北大哲学教授的袁来如,可以肯定地说,能舌战群雄把很多号称名嘴的名嘴说得哑口无言心服口服,在他的心里,几乎没有在口才上能让他放在心上的。但姥姥是唯一一个他自己就在心中肯定了的说不过的主儿。姥姥的思维跳跃极快,极无逻辑,说白了,就是极其随意,极其厚黑。但她老人家的那个随意,又随得那样的顺其自然,不着痕迹。 这不,你不能客观地制约人家了,还提什么道义上的抵债呀?人家也跟你明说了,不是不能抵,只是不能在这个世界上抵了。真是太有道理了。 袁来如和文敬都很明智地不再言语,正襟危坐,恭恭敬敬地等着老太太的旨意。 “你们要当姥姥姥爷了。”老佛爷的旨意不下则已,一下那就不得了、了不得。 袁来如闻旨腾就站了起来,文敬在001秒后也随即起立。 “你们这是要抗旨吗?” “不,不,妈,我没听清楚,是你要我们当姥姥姥爷呀,还是我们已经不得不当姥姥姥爷了呀?”袁来如一下子真是没弄明白姥姥这么吓人的话具体是什么意思。他想,是不是老太太过得太无聊了,想让丽丽早点结婚生子,让她早点抱上重外孙呀。可听老人家话的意思,还有可能是让他们不得不担惊受怕的消息。 “来如,敬敬啊,就你们那点孝心,我还敢指望你们动员我的外孙女早点结婚生子让我早点抱上重外孙儿吗?老娘实话告诉你们,我外孙儿,也就是你们的女儿,有了!” 本来站着的袁来如和文敬,听到老太太的一声有了,双双无力地坐了下去。两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这让老太太大为不满,老太太啪地一拍桌子, “你们倒是给我放个屁呀?” “妈,这事儿洪军知道吗?”文敬想当然的认为孩子应该就是洪军的。 “这事干嘛要让洪军知道呀?这有人家洪军什么事呀?”老太太也是自顾自的说着。 “这事怎么能不让洪军知道呢,丽丽有了,毕竟是他的责任。”文敬接着说。 “孩子不是洪军的,是徐心平的。”老太太这才把话彻底说清楚。 “啊?!” “啊!?” 袁来如和文敬同时吃惊地叫了出来。 “啊什么啊?你们这爹娘怎么当的呀?当初你们逼着丽丽和洪军好的时候,没发现丽丽是喜欢徐心平的呀?” “这我们怎么看得出来,当时徐心平都是和沈佳在一起的,他怎么能又和丽丽搞到一起了呢。这个徐心平,看着挺厚道老实的一个孩子呀,怎么竞然干出这样不耻的事来。”文敬生气地说道。 第九十三 柔如一体终梦碎 一听到尹柔在电话里叫袁老师,徐子厚就知道是袁来如的电话。他脸上的肌肉突突地颤动了几下,心里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给尹柔挠痒的手突然地加重了一点,让尹柔有点儿吃痛地哼了一声。 对于这个自己多少觉得有点儿对不起的人,徐子厚从来就没有在心里放下过对他的警惕。因为在尹柔的追求者当中,袁来如无疑是最具实力的一个,甚至可以说是功亏一篑的成功者。 尽管徐子厚在男女问题上,心胸足够宽阔,但袁来如对尹柔发出的任何信息,还是让他有着相当的敏感。 “柔儿,袁来如什么事儿呀给你打电话?”徐子厚一边给尹柔挠背,一边问尹柔。 “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好象什么也没说。” “柔儿,什么也没说?你这老情人儿什么也没说可比什么都说了还让我闹心啊。”徐子厚和尹柔结婚后,对袁来如并不忌讳,和尹柔提起袁来如时,一直就是以你这老情人来称呼。尹柔也并不在意。 这在一般人看来其实很不正常的。但是因为徐子厚和尹柔结合的过程实在有点不同寻常,所以他们之间的这点不正常也就算不得什么让他们心里过不去的坎了。所以尹柔对徐子厚颇有疑惑的问题,也就并不怎么上心的回答道: “闹就闹呗,反正你们男人心里也就那点事儿。” “谁让你长得这么性感漂亮呢,哪个男人见了你心里会没有那点儿事呀。”结婚多年,妻子对男人的诱惑力杀伤力,徐子厚深有感触。所以就实话实说地跟自己的妻子调侃着。 但这话让尹柔听起来却极不顺耳。她不由得嗔怒道: “徐子厚,别得了便宜卖乖啊,不说你们男人心地轻浮,没有定力,见到漂亮女人就流口水,反倒说是我们女人勾引你们,让你们动了下流心思。我告诉你,我们女人好比月亮,我们发出的光,可全都是你们这些太阳照给我们的!你们要是不腆着脸用着强纠缠我们,我们才不会答理你们呢!” 两人说着话,徐子厚的痒痒早从尹柔的后背挠到了前面,早就把尹柔挠得越来越痒了。徐子厚感受到了从尹柔这个皎洁的大月亮身上发出的无比魅力和无法抵挡的妩媚。 “啊,啊…子厚,要不咱们真的要个老二吧,我真的好想再当一次妈妈…” “嗯,嗯,有了就要,顺其自然吧。” 夫妻俩慢慢安静下来,“子厚,我可是说真的呢?要是有了,你可真得不能说不要啊。” “要,现在国家政策允许,咱们也有这个条件,你又喜欢。要是有了,咱们干嘛不要啊。” “子厚,这事咱们还跟平平说一声吗?” “怎么说呀,说什么呀,要说你去说,我是不知道怎么说。” “我说就我说,那有什么不好说的。我就搂着我们平平的头,拍着他的小屁股,跟他说,平平呀,妈妈给你生个小弟弟好啊还是给你生个小妹妹好啊?” 徐子厚听尹柔梦呓般的梦话,卟地笑了,“还搂着平平,还拍着他的小屁股,他要是搂在你怀里得有多长了?他都一米八五了,拍你的小屁股还差不多。” “放屁!平平多长他在我怀里也得卷着。我就这么跟他说!” 夫妻俩正聊着,于梅给尹柔打来了电话, “尹柔,干什么呢你?大周末的,咱们逛街去呀!” 尹柔正筋骨酥软浑身发懒,哪有逛街的心劲儿,“梅子,我现在有点累,我想歇会儿。” “累什么累?我可是估摸着时间点儿给你打的电话。怕你早起睡懒觉,早起不给你打,怕你正在吃早饭影响你的食欲,早点儿也不给你打,又怕你吃饱了犯困想睡个回笼觉,我还是没给你打,我现在才给你打,那可是掐算着你的生物钟给你打的,你怎么还说累呀?” 尹柔怕那个口无遮掩的于梅再问出些过于露骨的话,只好哼哼唧唧地一点也不痛快地说:“那好吧,让我再歇半小时,半小时后我就去找你。” 半小时后,于梅一见尹柔,两个女人就见不得人似的把头挤在了一起, “尹柔,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呀,还累得得歇半小时?” “臭梅子,还不是为了你们家老二的对象。” 于梅嗤地一笑,“我就知道你闲不住,以后可别打着给我们家老二生产对象的名义,我们家要不要老二还两说着呢。” “不要也得要,反正我们要是有了老二,对象就冲你们家要。” 就在两人调笑的时候,沈诚走了出来, “老沈,我送给你的海纳百川怎么样?大气吧?”尹柔一见沈诚,先就问起了沈诚对那个玉件的评价。 “确实大气,有内涵,有底蕴,有意境。真的很好。不过我想请教你个事情,请到我书房一下。” 于梅巴巴地也跟了过去,沈诚却不让于梅凑近。只见他拿起摆在他桌上的那件海纳百川的玉件,递到尹柔手里,然后用手指点给尹柔一处凹洞,让尹柔用手去摸一下。 良久,把沈诚指给她的玉件部位摸看清楚了的尹柔禁不住花容失色,愣愣地看着沈诚。 “怎么样?看清了吧?”沈诚说着,伸手去接尹柔手中的玉件,尹柔机械地把玉件递还沈诚,却不料,两个人手递手交接玉件时,沈诚的身体一晃,手一抖,把接到手中的玉件“啪”地掉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相隔一段距离看着这一切的于梅,眼见她心中那么宝贵的一件玉雕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摔了,心疼地直想掉眼泪。这件宝物不仅价值不菲,更是女儿佳佳和徐心平订亲的信物,这一下子摔了,兆头多不好啊。于是她忍不住埋怨沈诚道: “老沈,你这是吃饱了撑得呀,干嘛要让人家尹柔来看人家送给你的这个玉雕啊,这下可好,那么好的东西让你就这么啪的一下,没了。” 沈诚和尹柔却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尹柔清楚,她摸到了看到了什么。她不由得怀着深深的敬谢之意看了看沈诚,这真正是个心诚意恳的厚道之人啊。 原来,在那件原本是袁来如送给尹柔的海纳百川玉雕件上,背后有个天然的凹洞,在那个凹洞里面,刻着四个字:柔如一体。 心细如发对玉件天天把玩的沈诚,在玉件摆到他书桌上不久,他就发现了那四个字。他立即就知道了那四个字的含义,也立即就明白了尹柔把玉件让给于梅的内心想法。他在心里很为尹柔的节操感到敬佩。在沈诚看来,尹柔是不想收袁来如的礼物的。所以他就想着,怎么样把这个玉件所传递的信息传递给尹柔,同时又不让尹柔有一丁点儿的难堪。 接玉失手,这是沈诚早就设计好的一幕。 但尹柔和沈诚的想法可就大相径庭了。她心虚地感到,自己和袁来如在庐山上偷情的事,沈诚已经心知肚明了,柔如一体嘛,那还不是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吗?沈诚肯定识破了自己和袁来如天大的丑迹。 沈诚的失手,沈诚的一言不发的失手,彻底把可以说明问题的证物消毁了,让一切不可言说的事情,从此无从说起。尹柔内心涌起层层对沈诚的感激,但却无法表达。 同时,对于让她凭白无故担了这么大一个惊雷的袁来如,尹柔也产生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气。 好你个袁来如,送给我东西也就罢了,还带作记号的,唯恐别人抓不到证据呀?多亏这是让心地纯下厚道的沈诚看到了,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了…… 尹柔想,真多亏了自己当时把这个玉件送给了于梅,要是自己把这个玉件送给了自己的老公,要是发现了这个玉件的凹洞里那四个字的是老公徐子厚,真不知道那会是怎么一个局面呀? 费尽一番解释那是不用说的,和老公之间的感情大受影响那也是一定的,至于自己刚刚和老公想要老二的想法和做法,就更加不可想象了。 当然,离婚的可能性是不大的,她太了解老公的性情了。徐子厚对她的了解一点也不比她差,所以他们也许会在一段时间后,就会完美的修补好这个感情漏洞。但,总比老公对此毫不知情的好。 有些人总是控制不住自己那颗好奇的心,总想知道越来越多的事情,且不说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会有生命危险,就是知道了自己最该知道的事,比如说对于尹柔和袁来如之间发生的事,按说徐子厚是最应该知道的,但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是不是就不如压根就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效果更好一些? 看着摔了玉雕还无动于衷的沈诚,于梅却越想越气,“老沈,那可是人家尹柔送给我们佳佳和平平定亲的信物,你就这么…多不吉利呀!” 已经回过神儿来的尹柔,见于梅真的是动了气,就赶紧劝道:“梅子,你还这么迷信呀?咱们佳佳和平平,那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姻缘天定。怎么会能和这块一摔就碎地石头相提并论呢?是吧老沈?” 沈诚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心里有点儿诧异尹柔竟能如此平静地对待这样的事情,真的就象金庸的小说《倚天屠龙记中》张无忌的妈妈素素教导儿子的话,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会骗人。 沈诚不由得想到,自己要是换作是尹柔,那会怎么样呢?恐怕早就崩溃了吧? 那又是为什么呢?自己的内心也是足够强大的呀,为什么就不如一个女人这么扩压能力强呢? 沈诚想了又想,终于发现,一个人的抗压能力是否强大,不仅取决于他的内心是否强大,更取决于他对压力的衡量标准。也就是说,什么样的事儿才让他心里觉得有压力。 也许,在尹柔的心里,这样的事儿,根本就造不成什么心理压力吧? 沈诚想对了,从豆蔻年华的青春少女,到人到中年的风韵依旧,尹柔的生活中,因为姿色的太过出众,几乎天天都在面对男女之间的感情交流和感情激荡。所以,沈诚所认为的那种压力,在尹柔来说,早就见怪不怪了。 “走,梅子,咱们逛街去吧,咱们留心着淘一个坚不可催金刚不坏的物件给老沈。”尹柔见于梅还是不能放怀,就开导着于梅说道。 “要说金刚不坏,坚不可催,这世上只有一件东西可当此誉,那就是人心。”久未开言的沈诚,接过尹柔的话说道。 尹柔以为沈诚是意有所指,就脸上一红,不再答言。 于梅听见老公这酸溜溜的话,禁不住冷嘲热讽道:“好,那就上街给你淘换个人心回来。”两个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出去逛街去了。 第九十四 风云未起只管甜 海纳百川的玉雕件,确实是袁来如花了大心思,托了大人情,费了大周折,运筹了大算计,才在庐山牯岭街的礼品店里,用特别的方式送给尹柔的一个礼物。刻在玉雕凹洞里的“柔如一体”四个字,更是他梦寐以求日思夜想的真实写照。 自从他在北京再见到尹柔的第一天,自从他在电话里听到尹柔的声音的那一刻,自从他听到尹柔那句关切无比一如当年他们热恋时的那句“如,你怎么了”的话起,他就无时无刻不在盼着“柔如一体”的那一天。 在庐山上,他精心设计的计划终于成功了,让他终于和他的柔儿合为了一体。虽然因为他的受伤没能和尹柔更多的在一起,但有那么一次,也足以让他得偿心愿了。 如今,老太太把袁丽和徐心平的儿女之事交给他来谋划,他不得不借重尹柔,这个女儿未来的婆婆、自己以前的情人。 多年来的经验告诉袁来如,越是困难重重的事情,越不能只在心里进行想象,要从哪怕是不着边际的地方入手着手做些什么,也比在心里千计万策地空想要强。再说,这件事情,关乎自己的女儿的终身幸福,不用老太太逼他,他自己对这件事情,那也是下了非办成不可的决心的。 原本无计可施的袁来如,情之之下,心烦意乱地给尹柔打了一个不知所云的电话。但就是这个电话,却让静下来的袁来如,找到了自己下一步的着手之处。 你不是假模假式地欢迎我去山城吗,我还就去山城,给你带去一个天大的惊喜,你儿子和我女儿给咱们制造的惊喜,这个惊喜也不能就我们一家独享啊,你这未来的奶奶毫不知情地在一边跟没事儿人似的,那也说不过去呀。 但事关重大,袁来如并不敢擅作主张。他把自己想去趟山城的行动计划上报了老太太。 袁来如并不是出于有多么尊重老太太才这么做的,而是出于对老太太多年以来的大事小情的谋必成行必果的真才实学的敬畏才这么做的。他也怕在事关重大的问题上,一个拿不准,会捅出什么瘘子,给以后的事情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而通过一下老太太,会让他心里更有底一些。 “这事可行。让徐心平的爸爸妈妈先知道咱们家丽丽有了他们家骨肉的事,也好。省得到时候做通了孩子的工作又再做大人的工作。先让徐心平爸爸妈妈知道知道这事儿,同时也告诉他们咱们家丽丽和咱家大人们的意思,让他们也好好想想。避免事到临头因为冲动做出糊里糊涂的选择。 其实,你此行约见尹柔,不过就是跟尹柔通报一下这些情况,并不是要让她现在就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更不用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但你此行见到尹柔,最起码要说服尹柔,作为家长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先要理智的置身事外,这样才能不妨碍不干涉他们家心平事到临头时的真实心情和选择。我觉得这是可以做到的,因为这合情合理,尹柔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但是,这件事最大的障碍,就是徐心平和沈佳现在还在热恋,而且现在还不能中断他们的热恋。” 听老太太一席话,袁来如受教非浅。这才是真知灼见,这才是见微知著,这才是知行合一。 袁来如领旨就要出宫的时候,老太太又叫住了他, “你的那块心病不会发作吧?” 袁来如当然知道老太太指的是什么。“妈,哪儿和哪儿呀,孩子们的事还搅和不清呢,我哪有那个心思呀。再说,这多少年的事儿了。”袁来如一听老太太发问他和尹柔的事,一下子就变回了二十年前自己还是毛头小伙子的情状。因为在老太太面前,袁来如觉得自己永远都不可能长大。 “哼,来如啊,你确实聪明,也有真本事,但那要看在谁面前。在我老太太面前,你连个吃屎的孩子都不如。你还别不服,我问你,你去九江干什么去了?住院去了吗?你去庐山干什么,看风景去了吗? 要说去庐山看风景的,那是尹柔!” 袁来如好悬没瘫到地上。老太太,您这是长着千里眼呢还是长着顺风耳呢? 其实,老太太既没长千里眼,也没长顺风耳,只是长了个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心眼儿而已。 老太太真的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吗?当然不是,只不过千年老妖道行深不可测,见微知著,测度做了她二十多年女婿的袁来如的一些隐秘,还是手到擒来的。 老人家先是觉得袁来如无缘无故的那个九江会议有蹊跷,后又得知袁来如在九江住院是因为在庐山受的伤。就凭这两个疑点,再加上不久前女儿文敬在她这儿和她叨叨叨叨的那些尹柔的事,让老太太很自然的就把这些事和尹柔联在了一起。至于真实的情况是不是这么回事,老太太并吃不准,她也不用吃那么准。这不,这一诈,袁来如那个小原形不就现出来了吗? “好了,我也就是给你提个醒,我相信,在事关咱们丽丽的终身大事上,你还是不会含糊的。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我打算这个周末就去趟山城。”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接连一个来月,院里一直忙着筹备一个国际论坛,袁来如作为主讲之一,又是准备讲议,又是忙着了解各位前来参会的专家。竞是一刻也不能脱身。 等到他终于有了空闲时间,已是半个月之后了。 袁来如在老太太的一再催促下,在一个周末的下午,飞到了山城。 有人说,人类最大的悲剧,来源于人类的无知。但沈佳和徐心平,却因为对可以说是完全针对他们的这一切的一无所知,在相隔千里的北京和青城,幸福而甜蜜的生活学习着。 每周一次,最多两周一次的小别胜新婚式的相聚,让两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少男少女,早就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沈佳更是不光在心里,而且在嘴上,早就把徐心平当成自己的老公,老公长老公短的呼来喝去的了。 就在袁来如飞到山城的同一个周末,徐心平也从北京,坐火车回到了青城和沈佳团聚。 沈佳一大早就开始清洁他们的公寓。不一会儿的工夫,整套房间就已经是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了。 茶几上的鲜花,正在怒放,透明鱼缸里的锦鲤,在刚刚换好的清水里,欢快的畅游着。一张崭新的光盘里,存好了徐心平最爱听的歌曲和节目。徐心平习惯坐的沙发位置上,沈佳精心地铺垫好,靠背也垫成了最舒适的角度。徐心平用的茶杯,沈佳早已清洗干净,茶杯边上,放好了准备给徐心平沏的碧罗春。茶几上还摆放了一盘洗净了的苹果和葡萄。 沈佳收拾完毕,兴奋地把室内的各个亮点拍照发给了徐心平。 刚上火车的徐心平,迫不及待地打开照片,一张一张地仔细看着。对如此细心体贴无微不致能干又好看的老婆,徐心平激动的等不及用信息回复沈佳,他就急急的走进列车洗手间,拨通了沈佳的手机。 “老婆,都想死我了!” “老公,上车了?老婆把家给你收拾的怎么样?” “把家收拾那么温馨,你存心是不想让我再回来了呀” “那我不成了拉自家男人的后腿啦?老公你可不能贪图享受不努力了呀。” …… “佳佳,你是不是有点受虐倾向啊。你以前可不这样啊。” “臭老公,一点儿也不了解女人。人家自从成了你的女人以后,一心就想怎么对老公你好。” “佳佳,能成为你的老公真的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啪啪啪,啪啪啪!”徐心平占用洗手间时间太长了,外面传来了啪啪啪的敲门声。 徐心平赶紧拉开门,连声说着对不起,一边继续着和沈佳的通话,一边走了出去。 “老公,是不是被人赶出洗手间了。好了,一会儿咱们就见面了,你也别那么着急了,咱们就用信息聊天吧。” 徐心平给沈佳发的第一个信息,就是让沈佳自拍一张照片发过来。 一张阳光灿烂笑妍生动的照片很快就出现在徐心平的眼前。徐心平禁不住把手机屏幕贴到了自己的唇上,轻轻地吻着。真到又一条信息的提示,他才把手机放下来。 “老公,是不是刚才吻人家来着?” “没有,是有人刚才吻我来着。你把嘴张那么圆,还不就是想吻我吗。” “是是是,臭老公,连点儿便宜都不让自己的老婆沾。怎么样,老婆漂亮吗?” “老婆,你光拍客厅的照片了,把咱们卧室也拍几张照片给我呀!” “老公,你还没有回答我漂亮不漂亮呢?” “我这不是已经回答你了吗?是你自己没体会到!” 青城公寓里的沈佳,慢慢品味了好一会儿,才琢磨透徐心平那不可告人的心思。 “臭老公,你坏死啦!人家问你老婆漂亮不漂亮,你倒好,直接就想到卧室里去啦。” “哈哈,佳佳,聪明如你,也才想到吗?这才是对一个女人漂亮的最真实的写照。” 小两口的你情我爱未曾见面就已经是如火如荼了,徐心平到青城和沈佳相会的激情和甜蜜,就更加的难以想象了。 第九十五 梅开二度喜天降 袁来如到山城、徐心平到青城的时候,尹柔正在徐子厚的陪同下在妇产医院做检查。尹柔倔强地认为,他们半月前的那次由老公给自己挠痒所引发的那场她们夫妻间的好事,是上天赐与她肯定会让她开花结果的一场欢爱。 所以从那天之后,尹柔就把自己当成了准孕妇。不仅对徐子厚呼来喝去的尽情使唤,而且不再允许徐子厚对她行使丈夫的特权。 这让徐子厚心中苦笑。“柔儿,咱们都快五十的人了,既然你那么想要老二,你还不如把我放开了,咱们兴许还能广种薄收呢。” “呸,你当我这是一片蛮荒之地呀?当初咱们平平不也是…” 一句话说得徐子厚一时语塞。也就只好由着妻子享受她自己那过于美好的想法并在心中祈愿妻子心想事成了。 本来正常的确认是否怀孕的体检一般是要在性生活后五到六周才做的,但尹柔却坚持在半个月后先验个hcg。 给尹柔做检查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医生。 尹柔的出现,让女医生眼前一亮,哇,这是哪个土豪家的儿媳妇儿呀!现在能娶得起这么漂亮的媳妇的人家,家里要是没有矿,那就得有金山才行啊! “请坐,夫人贵姓?”女医生十分客气的给尹柔让着坐。 “免贵,姓尹。” “尹女士,过多长时间没来例假啦?” “这,这,我还没到来例假的时候呢。”尹柔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那个女医生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土豪家急着要孙子,刚一播种,就急着要问收获了。 “那你们发生有效的性生活多长时间了?” 尹柔脸一下子泛起了红晕,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是说,如果还不到半个月,就是验hcg也验不出来,不如就再等几天再来查。” 哦,这个意思呀。 “大夫,我们…正好半个月了。” 女医生忍不住微微笑了笑,一边伸手拿过化验单给尹柔开单子,一边说道:“刚好可以做个化验。尹女士,年令?” “四十五。” “多少?” “四十五。” 女医生吃惊的抬起头来,再一次认真的端详着这个她第一眼看成了富家儿媳妇的少妇。 尹柔掏出身份证,放到女医生面前,女医生这才满怀着赞叹对尹柔说, “尹女士,您长得可真年轻!” 尹柔不好意思的说道:“谢谢。一会儿化验结果出来了我再来找您?” “对,您先去验个血。只要hcg大于5,就基本上可以断定是怀孕了。当然,别的指标也要参考一下。” 化验单终于出来了,尹柔两眼一通忙活,终于把目光锁定在hcg值上,56! 尹柔紧张地喊着身边的徐子厚,“老公,老公,56比5大还是比5小啊?”尹柔清楚地记得,hcg值比5大就可以确定怀孕了,但现在化验结果上只写了个56,没说比5大还是比5小,所以她现在需要有人告诉她一个直接的结论。 徐子厚望着一脸天真,一脸急迫被自己的渴望冲昏了头脑的的老婆,哭笑不得,他激动地抱住自己的妻子,“柔儿,咱们又要做爸爸妈妈了!” 徐子厚看到56的数值,也是心中一阵激动。他就用这样的方式向尹柔报告着他们之间的这个共同的惊喜。 但尹柔现在已经是一窍不通了,“少嗦,你就直接告诉我,我是不是怀上了吧?” 徐子厚不得不用尹柔能听得懂的语言告诉她:“56比5大,你怀孕啦!” 尹柔立刻就觉得从自己的小肚子里发出了一团火热,那是那个小生命正在发出的能量,她还仿佛看到自己的小肚子上,发出了一道道的光环,让她觉得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肯定是上苍赐与她的不同凡响的神圣。这让她感到了自己的重任在肩。这让她不得不拼命制止了自已高兴得想跳起来的冲动。 她不想把自己感到的看到的这些奇妙告诉徐子厚,他一个凡人,哪配知道这些。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凡人,袁来如给她打来了电话,告诉她,他已经到了山城,并约她在他下塌地酒店咖啡厅见面。说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讲。 至关重要的事?你和我还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事?难道是心平的事? 现在也只有心平的事儿,才有可能成为袁来如和尹柔之间至关重要的事儿。 但心平在北大交流学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让他袁大教授亲自来山城一趟呢? 尹柔心中没数,就把袁来如的电话内容一字不差的告诉了徐子厚。 徐子厚沉呤半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让尹柔去一趟,看袁来如倒底有什么事儿。 “老公,你就不担心他对我有什么不臣之心?” “我倒是不担心他有什么不臣之心,他早就对你臣的不行不行的啦。值得担心的倒是他对你有什么不轨之举。不过,看他这明约明会的情态,不象是要跟你叙什么旧情,我估计,肯定是心平的事儿。你就先去会会他再说吧。” “孩儿他爹,俩孩儿他爹,咱们还是一起去吧。你们是不是从打咱们结婚以后就从来没见过面了。你不想看看你这老情敌现在老成什么样了吗?” “不想,我就不去了。我还是去超市给你准备一些营养品吧。你这还不马上就要进入紧急状态呀。”徐子厚出于男人的本性,一点儿想见袁来如的意愿都没有。 “哼,我知道,这回有你们家老二随身跟着我监视我了,你就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了。是吧?” “我什么时候对你不放心了?你去北京,我也没说过一句不放心的话呀。” “那用得着说吗?那不老大跟着呢吗?” “柔儿,你这可是以退为进,以守为攻啊,我对你一直没有那样的心思,你倒一直提醒我。你以后就不用再提醒我了,我对你是一百个放心。你都给我们老徐家生两个儿子啦,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男人真自私。明明是我们女人生的孩子,就非得说成是你们老徐家的。你们男人不就……,诶,我说老徐,你还想要儿子呀,你就不考虑考虑要个如花似女的女儿吗?” “当然想啊,有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女儿,是我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瞅你那点出息,好,老公,看在你对我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看在你这么多年对我好的份上,老婆就满足你这个心愿,给你生个漂亮女儿!” “柔儿,这可不是你的地盘你做主的事儿,这可是你的肚子我做主的事!”徐子厚边说边往超市方向走去。远远传来老婆愤愤不平的声音: “就是我的地盘我做主儿,我的肚子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你替老娘做主!敢对老娘搞性别歧视,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尹柔一边欢快地骂着自己的老公,一边就要迈开欢快的步子去找袁来如。 身后传来的那个女医生的喊声,“喂,尹女士,再来我这儿一下,我帮你看看别的指标。” 尹柔这才意识到自己高兴的把诊断程序都忘了。 她赶紧走回那个女医生的办公室。 女医生认真看了看尹柔化验单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尹女士,您平时怎么保养的呀?您不光外表年轻,而且体检指标也是十分的分健康。还有,我想问您一个私人问题,你们要这个…顺利吗?” “大夫,看您也长得挺年轻的,是不是您也想…”尹柔察言观色,一眼就看穿了女医生的心思。 “是呀,我们确实也想再要一个。但是调整得总是不十分理想。您是怎么调理的呀?” 尹柔心说,我哪顾得上调理这个呀。不过,尹柔倒是深有体会的感觉到,走到哪儿都会受到男人方方面面的宠爱,这对女人肯定是有很大的激发作用的。但她怎么好把这个意思说出口。她只好隐诲地说了句。 “主要是心情要好啦。尢其是女性心理要健康啦。多看一些猛男帅哥的电影电视剧应该不错吧。” 那个女医生深以为是的理解到位了。嘱咐尹柔些应该注意的事项,留下了尹柔的联系方式,尹柔就告辞走出医院,去袁来如约的那个大酒店去了。 走进袁来如约的酒店咖啡厅,尹柔下意识地收了收小腹。但快要做母亲的一脸慈光,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这让站起来迎她的袁来如忍不住使劲儿往尹柔脸上多看了几眼。 袁来如心说,女人真是多变,不只是不同的女人有不同,就是同一个女人,心情不一样时也会大不相同。尹柔今天不仅看起来还是那么性感漂亮,而且还更增添了几分母性的光辉。这让袁来如对尹柔更加的陶醉了。 静溢的灯光下,柔美的琴声如泉水般流淌着。 袁来如不想很快就破坏掉和尹柔相对而坐的静谥和谐,就轻轻的拿着汤匙不停地搅动杯子里的咖啡。 “袁老师,今天咱们是要唱一出哑剧吗?”尹柔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淡淡的说道。 “哦,当然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袁来如虽然在飞机上,在等尹柔的时间里,反复想过,该怎么和尹柔说袁丽和徐心平的事儿。但真正面对了尹柔时,他还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 这让尹柔产生了自然而然的误会。 “袁来如,你可别再打什么坏主意,我实话告诉你,我现在,我现在,又有了!”尹柔本不想告诉袁来如这些,但她吃不准诡计多端的袁来如会在她身上打什么主意,万一一个防不胜防,让她再落入了他的圈套,那时候就追悔莫及了。所以,她干脆把自己身上的这个盾牌亮给袁来如,让袁来如死了算计她的心。 谁知,尹柔的话,不仅让袁来如死了算计她的心,更让袁来如大惊失色地一激灵,把手中的咖啡杯啪地掉在了桌面上。 悠扬地流淌在咖啡厅中的钢琴曲梁祝,正演秦到了**-----化蝶。 第九十六 有谁能为情做主 “天啊,柔儿,不会是咱们庐山那次有的吧?”袁来如闻听尹柔怀孕了,吃惊的程度远比得知女儿袁丽有了的时候要大得多。 天啊,要真是那样,尹柔会不也象女儿袁丽似的,无论如何都要生下这个孩子呢? 既然尹柔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那她是不是也会象女儿一样一定要让孩子的亲爹负责任呢? 那她一定会要求自己跟文敬离婚和她结婚的。如果不答应她,以尹柔的性格,自己落个身败名裂那都是好的。 天啊,袁来如心中禁不住长叹一声:我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满以为吃了一顿免费的高级午餐,谁知道那竟是一餐到货付款的天价消费。 看到袁来如过度的反应,尹柔立即明白了袁来如心中所想。 在和男人的情感交流和激荡中,从来都是占尽上风的尹柔,看着袁来如惊慌失措的样子,非常清楚袁来如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但尹柔没有象普通那些面善心软的女人一样,紧赶着说出真相,去安慰受到惊吓的袁来如。而是不动声色地充满好奇地想看看,这个袁大才子面对这样的窘境,会有怎样的表现,会如何自处。 眼见自己的失态明明白白地被尹柔看到了眼里,袁来如从尹柔的眼神里,十分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尹柔眼中正在本色出演的跳梁小丑。 他稍稍定了下神,就一边喊来侍者收拾桌面,一边等着尹柔进一步的说法。 袁来如想,如果尹柔的怀孕就是因为庐山上他们的那一次,那么,尹柔接下去肯定是要向他问罪,不然的话,就是他要这个孩子怎么处理的说法。 袁来如在心中高速地盘算着,盘算的结果,只有一个,和他的女儿袁丽的相反的一个结果。 因为人到中年名声在外的袁来如,绝对不愿意因为此事而完全毁掉自己的事业和后半生。 尹柔琢磨着袁来如想得差不多了,就慢条斯理说道:“怎么啦,袁老师?我说个我又有啦,你至于那么紧张吗?” “又有啦,又有啦,”袁来如心中反复琢磨着尹柔的这句话,突然明白了过来。 尹柔的这个又,那是和怀徐心平相又的,那是和徐子厚又有了的。这个又,和没有与尹柔有过一的袁来如,没有任何的关系。 想清这一节,袁来如如释重负地恢复了理性。恢复了理性的袁来如,自然不会再有什么难题能困扰住他。他立即接过尹柔的话,顺势说道: “尹柔,是真的呀,那你们可是老来得子,啊,不,你们可是中年得子呀。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能问一下多久了吗?”袁来如还是想再明确的排除一下庐山那个时间点儿。 “哼!”尹柔的一声哼,哼出了袁来如犯了所有男人都犯的错误却又不敢承担责任的猥琐嘴脸。 但袁来如毕竟和自己是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时光的,尹柔也就不再折磨正在巴望着她的袁来如。 “也就半个多月了吧,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医院检查呢。才知道的。” 这下,袁来如彻底放下心来。立即巧舌如簧起来,他眉飞色舞地对尹柔说道: “哇,那我只能说这世界真是太奇妙了。尹柔,你绝对想不到,我来山城,是为了告诉你什么事儿。” “什么事呀?还扯到世界真奇妙上去了?” “那我可直说了。不过,这事儿呢,说是好事,那是天大的好事,但要说是坏事呢,也可以说是不得了的坏事。尹柔,我不知道你会怎么看这件事,所以,我不知道你知道了这件事会高兴,还是会失望。要不,我还是不跟你说了,你还是叫子厚来我跟他说吧。” “少再跟我绕弯子了!我们家祖上穆小姐桂英女士,那都快生了还上阵杀敌呢。枪挑一员大将以后才下马生娃呢。就凭你那张嘴,难不成还说出一个要吃我的妖怪来。快说吧,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你不会不知道吧?” “那,尹柔,你可要坐稳了,可不要太激动,更不要冲动。你现在的身子可不能情绪波动太大。” 袁来如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个昔日的情人有多大的心理承受能力。那绝对可以用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来形容。 “尹柔,袁丽也怀孕了,两个多月了,是你们家心平的。” “什么?!凭什么说是我们家心平的?”跟所有人的反应一样,尹柔第一反应就是向袁来如要证据。 “袁丽亲口说的,还有,文敬她妈也是这么说的,你没忘我们家老太太是干什么的吧?” 袁丽的姥姥,不只是袁来如文敬心里不得不服的神明,在尹柔的心里,对那个曾经见过几面的老太太,也深知那是个金口玉言,一句顶一万句的主儿。 但尹柔还是仔细问清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严酷的现实,以及日后所要面对的肯定会更加严酷更加不可预料情况,让一向处变不惊的尹柔禁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把头仰靠在沙发背上。 她没有让袁来如劝说袁丽把孩子打掉,一个女人,一个做了母亲的女人,一个即将再次做母亲的女人,尹柔对袁丽想要把孩子生下来的想法感同身受地理解,甚至是…支持。 但一想到沈佳,那个她踏破铁鞋无觅处,费尽心机才得到的最让她称心如意的准儿媳妇儿,那个现在和她的儿子徐心平正如胶似漆的热恋着的小白娘子,尹柔的心就止不住地一阵阵颤动。 见尹柔一时说不出话来,袁来如就站起身来,“尹柔,这事对你来说,对咱们来说,确实是太难了。咱们都是凡人,都有七情六欲,也都在面对客观现实的时候不自觉得就会为情所困。 在这件事儿上,我挺佩服我们家老太太的。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通达之人,她看的确实比我们都清都远。” “尹柔,我这次来山城,就是为了跟你说清楚这件事,并不要求你现在就答复我。我明天就回北京了。你也先回家吧,回家跟子厚好好商量商量,我,还有丽丽,等着你们的态度。” 依旧光影斑驳,声乐绕梁的咖啡厅里,尹柔再也觉不出丝毫的浪漫情调,依旧苦香浓郁回味深长的咖啡,尹柔再也品不出激情和兴奋。 回到家的尹柔,令徐子厚大为担心的一语不发,呆坐了很久很久。 徐子厚屡屡发问怎么了,袁来如跟你说什么了让你变成这个样子,尹柔总是在一声叹息后接着就又闷声不响了。最后徐子厚不得不在尹柔面前半蹲下身子,把脸紧紧贴着尹柔的脸,低声但下力得可以说是恶狠狠地说道: “你倒是说话呀!” 尹柔看着满脸焦急的老公,忍不住直接就把千头万绪在心头凝聚成的一句话说了出来,“孩儿他爹呀,你可就要爷爷老子一搭当啦!” “你是说佳佳…也有了?” “你什么脑子呀?佳佳要是有了,跟他袁来如有什么关系呀?是他们家丽丽有了,说是咱们家心平的。都两个多月了。哼,这可好,咱们这二宝还没出娘胎呢,就有叫姑姑的啦。” “等等,等等,什么呀就叫咱们二宝姑姑,他说是咱们家心平的就是咱们家心平的呀?” 尹柔在给徐子厚把事情说了一遍后,又对徐子厚说:“袁来如说了,孩子一出生就可以做亲子鉴定,如果不是咱们心平的,那咱们就万事皆无,他们家自行料理一切后事。但你想想,袁丽能说假话吗?文家那老太太能看错这么重大的事吗?不可能。咱们就等着抱孙子吧。” 尹柔接着说道:“文家老太太说得对,咱们作为家长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先要理智的置身事外,这样才能不妨碍不干涉心平事到临头时的真实心情和选择。” 沉默了好一会儿,徐子厚用低沉的声音说道:“那沈佳怎么办,事到临头再甩了人家吗?这不是摆明了要坑人家吗?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又能有什么好办法?事已至此,你又能怎么样?” “不管怎么样,不管什么事,人都不能光为自己考虑。他们袁家有替人家沈佳想过吗?对,很有可能,孩子出生前后,再把这事让咱们家心平知道,心平会在巨大的心理冲击下选择袁丽,这是他们袁家算定的事儿。但我们不能这样做,依我看,咱们现在就让心平和沈佳都知道这件事,现在就让孩子们面对这件事,选择未来的路。如果瞒着心平和沈佳,那对人家沈佳是很不公平的。” 徐子厚做国有大型企业一把手多年,或明或暗的尺度,都在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从来看不得处事不公正。 尹柔本来就觉得很对不起沈佳,听丈夫这么一说,立即表示赞成。 尹柔连夜把她和徐子厚的意见告诉了袁来如。袁来如没有反驳,他只是让尹柔不要现在就告诉沈佳和徐心平,他要回北京后再跟老太太汇报汇报,都是为了孩子们好。老太太的见识还是很有参考价值的。 尹柔同意了。 老太太听袁来如转达了尹柔的意见,“”都没打一个,立即就爽利地说道:“好,就按尹柔的意思办。但这里面具体的操作细节和善后事宜,可不是闹着玩的。孩子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各自的选择和可能的冲突,都要做出妥善的考虑。” 老太太随后就把具体的谈话顺序和谈话内容,和袁来如做了交待,让袁来如商之与尹柔。 双方很快达成了一致,并开始了有条不紊的实施。 第一个被告知的,当然是袁丽肚子里孩子的亲爹,徐心平。 徐子厚以出差的名义和尹柔去了北京,当晚就把徐心平叫到他们下塌的酒店,一家三口在晚饭后回到酒店房间。一边喝茶,一边开始了闲聊式的重要谈话。 “嗯,平平,有件事妈妈想告诉你一下,”尹柔在儿子面前居然有点腼腆, “妈,什么事儿啊,您跟我还不好意思?” 第九十七 两难绝境怎堪受 看着在别人眼中阳光帅气,在自己的眼里还有点天真烂漫的儿子,尹柔真有点儿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求援地看向老公,徐子厚却避开了尹柔的目光,低头抿着杯中的茶,一言不发地用手抚摸着有点儿肚腩的小肚子。 尹柔恍然大悟,这是提醒我从自己肚子里的小生命说起呀。 这就没什么难以开口的啦。尹柔把儿子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她本想按照原来的设想,把儿子搂在怀里,拍着他的小屁股跟他说这件事,但看看眼前胸宽体厚,膀大腰圆的儿子,她不得不放弃了把儿子搂到怀里的想法。她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儿子的头,对儿子说道, “平平,是这样,你可能要有一个小妹妹了。” 看着老妈一脸认真的样子,徐心平一下子来了兴致, “你们是不是喜欢上谁家的小女孩儿了,要收养人家啊?” 尹柔脸一红,心说,别人都看自己年轻,可自己的儿子,连想都不往那方面想。尹柔只好直接对儿子说: “不是,是,是妈妈这儿,”尹柔指了指自己的小肚子,“有了小妹妹啦!” 早已和沈佳过起了准夫妻生活的徐心平,马上就明白了妈妈的意思。他高兴的大叫起来, “真的呀,妈?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呀,你要早告诉我,我早就回去看您啦,也看小妹妹啦。我太喜欢啦,她什么时候…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的小妹妹呀?” 看到老大对老二这样的态度,尹柔和徐子厚一下子放下心来。 “再过九个多月吧。平平,你真的很喜欢呀?你不怕妹妹把我们对你的爱全都夺了去呀。”虽然如此,尹柔还是向儿子提出了那个普遍关心的问题。 “妈,爸,我都多大了,我不光要让你们把全部的爱都给妹妹,我还要把我的爱全都给妹妹。我要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天使!但是,妈妈,你怎么知道是个小妹妹不是个小弟弟呢?” “妈这不是就盼着给你生个小妹妹吗?就只当她是个小妹妹好了。” “妈,就是生个小弟弟,我也一样喜欢。” 尹柔听了儿子的话,感动的眼泪汪汪的,“来,儿子,过来,让妈再好好搂你一会儿,以后你这小妹妹出世了,妈可就顾不上搂你啦。” “妈,你还搂得过我来吗?”徐心平边说边把身子斜到妈妈怀里。 母子本就连心,尹柔把儿子一搂进怀里,就象又把儿子融到了自己的血液当中似的。心里的挂念,心里的企盼,儿子即将面临的风浪,都在尹柔的心里毫不停息的激荡着。 “平平,现在和佳佳处得怎么样啊,你们一个在北京一个在青城的,是不是感觉很不方便宜呀?”尹柔下笔千言,离题万里的开启了话头。 “没事儿,还有两个月不就结束交流了吗?我就可以回青城和佳佳在一起了。” “平平,妈妈还想问你一下,在北京的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和袁丽她们处得怎么样呀?” “处得很好啊,袁丽现在和洪军也处上了,我们常常联系,袁丽还经常帮我找人翻译资料呢。”徐心平以为,妈妈问话的重点可能是关心袁丽和洪军的事儿。却不料妈妈的话峰一转, “平平,还记得你跟妈妈说过你和袁丽发生的那事儿吗?” 徐心平心中一惊,从妈妈怀里挣坐了起来,先看了一眼走进洗手间洗濑的爸爸,然后才戒心十足地问妈妈, “记得呀,妈,怎么了?” “平平,你们那次是不是没有采取什么措施呀?”尹柔尽量委婉地引导着话题。 徐心平脸红心跳地想起他和袁丽当时完全丧失理智的疯狂, “没有。” 尹柔沉默了一会儿,尽量平缓着自己的情绪,这才郑重的看着正在同样看着自己的儿子,轻声说道:“平平,袁丽有啦!” 徐心平不由的一惊,“啊?这,这,这怎么可能?”在徐心平看来,自己和袁丽的那次冲动,顶多就是两个人在荷尔蒙不受控制的情况下,双双完结了对方的第一次而已。顶多就是过后的偶尔回味,顶多就是两个人交往上增添了特殊的一页而已。那不应该成为左右彼此情感的存在。 “平平,这怎么不可能?你们那么不注意,又没有采取措施。” 徐心平不是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在青师大,他听说过有师兄师姐出这种事的,双方的家长互相打斗起来了不说,学校还给了那个男生一个处分,最后都没能拿到毕业证书。在北大,他也曾听说过类似的事儿。都是对出事男女生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徐心平想到的最佳解决方案就是让袁丽尽快打掉那个孩子。 “那,袁丽想怎么样?”徐心平心想,袁丽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拿这件事情要挟自己。没想到… “袁丽想要这个孩子。” “妈,这怎么可能!我们都还有上学,袁丽更不可能那样…那样着上课学习。她想自己不明不白地生养那个孩子吗?” “平平!”尹柔对儿子的这个态度有点儿生气了,“什么叫不明不白呀,哪个小天使的来历是不明不白的呀?还不都是那些不愿承担责任的臭男人们胡说八道的。再说了,平平,那可是你们俩的那个孩子,可不是袁丽一个人的。” 徐心平痛苦的抱着脑袋,低沉但是不容置疑地说:“妈,我怎么可能和袁丽共同负这个责任。我是要和沈佳在一起的。” “没人要拆开你和沈佳。但袁丽和孩子却是我们不得不考虑的。更是你不得不考虑的,也是不得不负责的。”尹柔同样坚定。因为她深知,爱情是伟大的,珍贵的,但也是自私的。一个人决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之快,而打着爱情至上的名义,置一切于顾顾。在这一点儿上,尹柔有时觉得,封建王朝的和亲政策,也是无可厚非的。 但正和沈佳热恋的如火如荼的徐心平,怎么可能接受这们的观点念。 “妈,爱情不能有不得不,爱情是自由的,是最纯洁最无私的。是发自心底的忠贞不渝的。我绝对不能离开佳佳。” “爱情再崇高,再无价,再宝贵,那也只是情而已,但孩子却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对生命不敬畏,不尊重,不爱护,还有什么资格谈情说爱呢?”尹柔好象完全忘记了她当初对沈佳那爱如掌上明珠的准婆媳一般的深情厚意。 “袁丽不能拿孩子要挟我和沈佳。”徐心平觉得,肯定是袁丽在妈妈面前演了苦情戏,才让妈妈如此坚决。 “袁丽没有拿孩子要挟你和沈佳,袁丽刚开始也是不知道自己怀孕了的,她不是还一直跟你申明让你不要把这事挂在心上,不是还一直说不会影响你和沈佳吗?她不是后来也和洪军处上了吗?是前几天,袁丽才发现自己怀孕了。 妈妈完全理解袁丽想生下这个孩子的想法。一个真正的好女人,她是绝对不会把自己肚子的小生命置于死地的。不管这个小生命来得是不是时候。那是女人的宿命,也是女人的本能。 既然袁丽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你和袁丽做下的事,是你们俩造成的客观现实迫使你们对你们的未来做出选择。迫使你们不得不面对责任,不得不在责任和自由的爱情之间做出选择。” 徐心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选不了!我没法做出选择。” 徐心平的爸爸徐子厚走了过来,冷静地对徐心平说, “平平,客观地不近人情地说,平平,你选哪个选项都不会要你的命,也不至于让你丧失人权上的自由,无论哪个选项,如果说都让你难受的话,也只是让你的心情上心理上不好受。让你的良心上不好受。当然,也必然的要影响到你将来的爱情和生活。但事已至此,还是要从讲良心出发。你妈妈说的没错,不存在谁要挟谁,只存在对既成事实的不得不的进行选择。” “妈,爸,即使我能够克服自己的一百个一万个不情愿,和袁丽共同生养我们的孩子,但我也没法面对沈佳,我没法把自己酿的祸转嫁到沈佳身上,让沈佳忍受无端地痛苦。” “平平,这一点换谁都一样。但如果不是这样,那就是另外一个无辜的人用生命来承受,就是你和袁丽的孩子。” 尹柔觉得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儿子对这样一个重大的变故,心理上也需要消化消化,就对爷俩说道:“今天咱们先说到这儿吧,事情道理也都说清楚了,咱们都把心情放松一下,别崩得那么紧了,先冷静下来客观理智地自我分析一下,明天再说。” “那好,平平,今天你就别回学校了,和爸妈住一起吧。”徐子厚说着,躺到了妻子的床上。 徐心平知道,这是爸妈怕自己心理压力太大。 他强迫自己躺到床上,但袁丽和沈佳在他心中的冲突,让他一阵又一阵的铰痛。 他满脑子都是沈佳对他的无限深情。他眼前不时浮现出沈佳那娇美的面容,心中时时荡漾着沈佳那动人人魄的妩媚和娇嗔,当他耳边回响起沈佳那柔美而清亮的歌声“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山修此身…”时,徐心平再也躺不住了,他腾地坐起了身子,心中一声巨响: “谁也不能阻挡我爱我的佳佳!” 第九十八 解铃还须系铃人 “谁都不能阻挡我爱我的佳佳!” 随着心中的这声巨响,沈佳那靓丽的身影一下子浮现在徐心平眼前,但浮现在徐心平眼前的沈佳,却没有因徐心平对她义无反顾的爱的选择而激动兴奋,而是满面怒火: “徐心平,你居然和袁丽…原来你一直都瞒着我!” “你听我说佳佳,那天的情况……” “徐心平,你居然还说什么是因为我给你打电话让你太兴奋的原因,你少拿我说事!现在你和袁丽孩子都有了,还有什么脸跟我说这些!还有,还有,你们有了那事,你竟然跟没事人儿似的跟我… 这么多天了,你竟然把我蒙在鼓里这么多天,还跟我……” 徐心平辨无可辨,只好眼泪长流默不作声地看着虚幻中站在他面前的沈佳。 同样是在徐心平的想象中,此时袁丽出现在沈佳身边, “沈佳,不要怪心平。他和我那一次确实是无心的。那一切都是我设计好的。沈佳,要怪就全怪我吧。” 神仙气质的沈佳,不可能象市井蠢妇一样,对袁丽撒泼打滚地手口并用。相反,沈佳除了对徐心平因为感性太强而有时不怎么理智外,对别人,她从来都是冷静而充满善意的。 所以,沈佳没有说什么“哟,这么快就护上了的话”,而是清醒的对袁丽说: “丽丽,你怎么能这样的责怪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因为事已到此,多说无益。我只想问问你,事到如今,以后你让咱们几个怎么办呀?” 袁丽轻声一叹,素面朝天,象是回答沈佳,更象是自言自语, “还能怎么办?自作自受,作茧自缚。沈佳,这一切都不怪徐心平,更和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最初我是想对心平有想法的,但后来我们有了那事儿以后,我见心平那么心痛,那么后悔,对你那么一往情深,我就在心里斩断了对心平那样的想法,只是祝福你们天长地老。 谁知,两个月后,我发现,我发现,我…有了。 我不跟你解释我为什么不打掉,我只想跟你说一句,我绝对不是为了要挟心平才这么做的。 我现在郑重向你申明,我不需要徐心平对我,对我肚子里的孩子承担任何责任。我依然衷心地祝福你们。” 袁丽毫无怨言的话,倒让一向明快的沈佳愁肠百结。爱情的主宰地位,在她心中的暴风骤雨里经受着无情的催残。 在现代人的选择中,会有多少人会毫不犹豫选择打掉孩子,追求爱情,这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比例绝对要占到大多数。这看起来是很人性了,但却忽视了爱情的原始因素和原始目的。 这是人类的进步,还是人类的倒退,我们姑且不作评说。 爱情的主宰地位受到催残,对处在少男少女阶段的人来说,尤其是对已经深陷爱河的少女来说,会有多么的痛苦,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这些无法形容的痛苦,这些沈佳和袁丽的对话场景,尤其是沈佳的百转愁肠,在徐心平的脑海中一幕又一幕地闪现着。让他根本不敢想,有一天,自己真的要面对沈佳,告诉沈佳这个可能会象法海的金钵似的,可以一下子就把白娘子吞掉的消息。 一夜的碰撞和折腾,徐心平的心里跟打了一宿的仗似的,脑袋都快炸了。累,乱,躁,烦,闷闷不乐。 但不管如何,徐心平在面对了父母时,还是尽最大努力,克服最大的不情愿,做出了最违心的选择,和沈佳分手,和袁丽共同养育那个孩子。 但他同时也提出了一个决不动摇的条件,那就是如果沈佳有任何别的想法,他会坚决地站在沈佳一边。哪怕是不顾那个孩子,不要自己的良心。 尹柔和徐子厚对徐心平提的条件未置可否。他们现在想的,是怎么和沈佳说,尹柔说,先想想再说吧。 徐心平的这个决定,尹柔很快就告诉了袁来如,袁来如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擅做主张直接告诉自己的女儿袁丽,而是先告诉了袁丽的姥姥。 姥姥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就快刀斩乱麻地斩断了洪军和袁丽的情丝爱结。洪军那天从姥姥家出来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袁丽。 从姥姥口中得到这个消息,让袁丽简直不要心情太好:徐心平同意和她共同承担生养孩子的责任,也就是说,徐心平同意做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名正言顺的爹啦!那也就是说,徐心平同意在孩子出生前和她结婚,最起码要和她领结婚证,那就意味着,徐心平顺带着答应了要成为自己的丈夫、亲亲的老公了。 天啊,孩儿,你真是娘的大福星啊!娘要好好的优待你,从现在开始,你就不用写作业了,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玩就玩。娘的肚子,就是宝宝你的王国!你就是这个王国的国王! “高高的树上结槟榔 谁先爬上谁先尝 谁先爬上我替谁先装。” 袁丽不知怎么,就在卧室里哼起了这首采槟榔。袁丽心想,人家这歌词怎么编的呀,真有生活。只是不知道这词作者是男的呢还是女的呢?要说从生活中来,到生活中去,词作者应该是女的。但要从那歌词里散发出的那股骚浪劲儿来说,又让袁丽觉得那歌词是个男的写的。因为只有男的心里,才会把女人最迷人的魅力看到眼里印在心里,进而表达在语言里。 想着想着,就又想到了后面的几句歌词 “少年郎,采槟榔,小妹妹提篮抬头望。低头又想,他又美,他又壮,谁能比他强,赶忙来叫声我的郎呀,青山高呀流水长,那太阳已残,那归鸟唱,教我俩赶快回家乡。” 袁丽心想,那女孩儿也真是的,一点儿也不害臊,见人家男孩又美又壮,就说什么天要黑了,咱们赶快回家吧。哼,回家,回家她能让那男孩儿闲着吗? 袁丽想着想着,突又一转念,对自己心里那些极其龌龊的念头呸了一声:我怎么会是这么坏的女孩儿? 少女的心绪,正象李清照的词里所定的那样,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袁丽刚放下那个念头,又想到了怎么和徐心平相处的事。 心平会不会特别嫌弃她呢?会不会就此嫌弃她一辈子呢?真要是那样的话,他们的爱情婚姻生活可就惨不忍睹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心平嫌弃自己,刚开始心平也许不转不过弯来,但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好好用心,用行动感化心平,让他真正的爱上自己,爱上这个家。 袁丽以前在电视剧电影里看过很多女人忍辱负重想方设法哄男人的故事,她当时那个气呀,砸电视机的心都有了。可现在,她真想再把那些电视剧再放一遍,让自己好好学学,人家是怎么哄男人的。 好在袁丽想要哄的那个男人暂时还没有给她机会,因为沈佳对他和袁丽的这件事还完全不知情。徐心平正在每天怀着极其忐忑的心情,等着妈妈尹柔和沈佳说这件事情。 看过本书前半部分,就会知道,当初尹柔费了多少口舌,才把沈佳说得动了心,让她慢慢和自己的儿子走到了一起。 现如今,却要让她再亲手去拆散这对苦命的鸳鸯。 不对,其实这对鸳鸯本来不命苦,而且也可以选择将来也不命苦。但好人之所以经常是命苦的,就是因为他们为了良心,自愿约束了自己的理想,自动限制了自己的选择。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句古话,现在真实地落在了尹柔身上。 负有和沈佳通报责任的尹柔,遇到了她一生不是最难,但绝对是最发发憷的事。在她看来,解虎颈上铃易,解沈佳心上结难。对尹柔来说真正是应了那句老话,解铃还须系铃人。 是啊,跟沈佳说这样的事儿,她还真不放心让别人去说。也不忍心让别人去说。她怕别人稍不注意就会把她的佳佳的心伤得更大。 她在心里反复衡量比较着一个又一个的谈话方案,她也在心里把自己当成了沈佳来面对这件事情。最后,她确定了,和沈佳用最简洁,最直接的方式,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当然,要选择沈佳生理心理情况都比较好的时候,尹柔想,就在青城他们租住的公寓里和佳佳谈。 于是,尹柔在一个周末的下午,赶到了青城。在她们租住的公寓安顿下来后,尹柔拿过手机,就想给沈佳打电话。 真的非要这么做吗? 尹柔少有的犹豫不决起来。真的要亲手拆散自己费尽心机摄合成的这对鸳鸯吗?说到拆散沈佳和儿子,尹柔内心是万分不忍的。 尹柔拿着手机,再三沉思着。自己心里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在拆散他们呢?那是因为自己还是想用自己的主张来左右这对小儿女的末来。这也是让自己感到为难的根源。 算了,想到这里,尹柔下定决心,决不跟沈佳说明句带有倾向性的话。只把袁丽怀孕的事告诉她,只把袁丽想把孩子生下来的想法告诉她。其他的一切,就让她自己做主吧。 尹柔拨通了沈佳的手机。 “佳佳,下课了吗?” “下课了,正准备去食堂吃饭呢。阿姨,你来青城了吗?” “你怎么知道,消息这么灵?” “这不是听着声音比较近吗。” “哈,”尹柔让沈佳逗得刚要笑出来,就被自己内心的不安压了下去。 “佳佳,别在食堂吃了,来公寓吧,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好嘞,阿姨,您这电话来的真及时,再晚一分钟,饭菜就要打到我饭盒里了。” 第九十九 能忍方可定心波 给沈佳打完电话,尹柔惴惴不安在客厅里来回走着,等着沈佳的到来。 尹柔总觉得还有什么没考虑到的地方,还有什么呢? 尹柔想象着沈佳可能会做出的反应,反思着还需要补充的环节。 尹柔细细的想着:沈佳听完自己告诉她的事情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对,对,她一定会问徐心平和袁丽的想法。对,怎么把这么大的一个问题忘记了。 尹柔立刻给徐心平和袁丽打了电话,让他们保持手机畅通。 接到妈妈的电话,徐心平马上就找了个绝对僻静的地方二十四小时开机待命,他在这个时间段的手机,除了沈佳和妈妈,谁的电话都不接。 袁丽同样也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她也要时刻准备回答沈佳提出的任何问题。当然,袁丽没有受到那么大的压力,袁来如只是告诉她,今天尹柔阿姨或者徐心平可能会给她打电话,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所以,袁丽的心理准备可以说是怀着某些喜悦的期待的。这也是大家出于照顾孕妇的考虑。 尹柔打完电话不一会儿,沈佳就到了公寓,一进门,沈佳依旧象只欢快的小鸟,扑到尹柔怀里,撒娇地叫着阿姨,妈妈阿姨,叫得尹柔眼里溢出了泪水。 “阿姨,甜这么几句您就激动成这样啦?以后我和平平结婚后,再给您生个大胖孙子,还不得把您幸福得飞起来呀。” 尹柔听得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 她不得不压住本来想一见沈佳就说的话,强颜欢笑地让沈佳先吃饭。 吃完晚饭,沈佳说要去学校上会儿晚自习。 “佳佳,能晚去一会儿吗?阿姨想跟你说件事儿。” “阿姨,什么事啊?您说吧。” “你和心平的事。啊,不对,是一件和你们的事有关的事儿。” 沈佳见尹柔脸色凝重,语调低沉,预感到不是什么好消息,就静静地在尹柔对面坐了下来。 “佳佳,事情是这样的,两个多月前,袁丽家跑水了,心平帮袁丽修水管,结果两个人没能控制好冲动,做了那种事。现在袁丽有了,袁丽想把孩子生下来。” 尹柔可以说一个废字都没有的,把在自己心里酝酿了上百遍的话,不经大脑,不经心肺的,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话说出口,房间的空气就窒息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佳才抬起满是泪水的脸,问道:“阿姨,这件事心平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尹柔见沈佳难过的样子,就好象有个锥子在扎自己的心。但她只能强忍着,对沈佳点了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沈佳立起身来。走进自己的卧室,开始轻轻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尹柔知道沈佳的这个行动意味着什么,再也忍不住对沈佳的心疼,哭着从后面抱住沈佳,“佳佳,别这样,我宁可不要徐心平这个儿子了,也舍不得你!” 沈佳不理会尹柔,继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如果不是静静地从她的脸上流下来的滚滚泪水,就象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尹柔不知所措的只是站在旁边陪着沈佳静静地收拾东西,静静地流着眼泪。 “妈,我走了,我回宿舍去了。”沈佳拿起打好的包,就象女儿在向妈妈道别一样。 尹柔没有再阻拦沈佳,接过沈佳手里的一个包,“佳佳,妈送你。” 沈佳没有同意,但也没有拒绝。沈佳自己心里清楚,那是因为她的内心现在已经脆弱到了极点,已经经不起任何的喧嚣和波动。 尹柔就这样默默地陪着沈佳,一起走向沈佳的宿舍。 待走到沈佳她们宿舍时,尹柔和沈佳的脸上都没有了泪水,只剩下了平静。 沈佳从尹柔手中拿过尹柔替她拿着的那个包,用手阻挡着尹柔,示意尹柔就此止步于楼下,但尹柔怎能放心把刚刚受到了不可估量的伤害的,被她视为心肝儿的沈佳中途放下不管呢。虽然,她们脚下所站立的地方,距离沈佳楼上的床位,已不过是迟尺之遥。 终于,尹柔还是跟随着沈佳,到了沈佳的宿舍,尹柔亲手把沈佳的被褥整了又整。把沈佳的书桌坐椅也都整理擦拭了一遍。 良久,尹柔才无声地离开沈佳她们的宿舍。 沈佳送了出来,平静地对尹柔说了两句话: “孩子比大人重要,生命比爱情宝贵。” 沈佳说完,转身进了宿舍,轻轻地关上了宿舍的门儿。 舍友们早被这一幕凝重的气氛震慑的悄无声息了。 见沈佳回来了,夏小雨赶紧爬到进门就躺到床上了的沈佳身边,悄声问道: “佳姐,是不是徐心平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了?你这未来的婆婆怎么陪这么大的小心呀?” 上床就蒙头把自己与世隔离的沈佳,早已泪如泉涌。她抽搐着身子,对夏小雨的询问充耳不闻。 舍友们见此情景,都不也再说什么,都替沈佳揪着心,静静地看护着她们宿舍的白娘子,唯恐她会做出什么意外的举动。 沈佳从来就不是一个容易被伤害的人。这并不是说她会回避某些可能会伤害自己的东西,而是说,她敢于直面自己内心的伤痛。 蒙头把自己隔离了的沈佳,一遍又一遍地想着她和徐心平情深意长的过往时光,也一次又一次的提醒着自己这段情缘的破灭,当然,也就让自己的心口,一次又一次的忍受着难以言状的痛楚。 当太阳重又升起的时候,沈佳已经恢复了平静,从内到外的平静,真实的平静。 沈佳可以说是和徐心平做出了一个无缝的感情割裂。因为事后的沈佳,几乎没有任何外在的伤心欲绝的表现。与此无关的人,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白娘子和许仙已经是仙缘已尽,各自东西。 沈佳几乎把整个身心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习上,她是想把自己的心全都占住,这样就不会让自己的心尖无意间再触碰到自己最娇嫩的那个受了伤的部位了。 这让那天二十四小时一直在等着手机,但是却一直没有等到的徐心平,内心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了。 徐心平几次三番地拨打沈佳的手机,想要和沈佳见面谈谈,沈佳都断然挂断并拉黑了他的手机号。 徐心平只好把自己所有想说的想做的,倾诉给妈妈尹柔。他一遍又一遍地问妈妈沈佳听到这件事进的反应。他很恨自己没有当面跟沈佳亲自说这件事。那样他还有机会给自己一个赎罪的机会,也给自己一个安慰沈佳的机会。现在这个样子,徐心平就象一下子被断了奶的婴儿一样,感觉到了十分无助地无依无靠。 袁丽适时地来到了徐心平身边。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她只是和徐心平一起,面对面地静坐着。 现在可以说对徐心平只讲奉献不求索取的袁丽,深为对徐心平发自内心的深深的爱,所以她最知道怎么才能帮到徐心平。 她对陷入了深深自责,懊悔,不能自拨的徐心平,总是在只要有可能的机会,就会静静地陪在他身边。时不时地给徐心平一些无微不至地关爱。 可以说,袁丽这无声的陪伴,真正是最佳地帮到了徐心平。 作者有时就想,客观上伤害了沈佳的徐心平这一类的人,总会在为自己的过失承担自责的后果的时候,还能得到别的女人的关爱,而客观上受到了伤害的沈佳,却只能独自舔试心中的伤痛吗? 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两个月里,袁丽和徐心平表面上的接触逐渐多了起来。徐心平也应袁来如之邀到袁家做过几次客。 对就要结束交流学习回到青城师大的徐心平,袁来如十分用心地给徐心平布置了他需要学习和完成的任务。 “心平啊,你还是很有哲学天份的,只要你用心完成我给你交待的任务,考上北大的研究生,就没有问题。当然,其他科目的课程,你自己也要抓紧学好。” “谢谢袁老师。我一定用心完成。” 文敬接过话,“心平啊,你这就要回青城了,回去后,可要惦记着多给我们联系,也多关心一些丽丽的身体。” 文敬的话,无异于提醒徐心平,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你在北就还有个怀着你的孩子的袁丽呢。 妻儿,这对一个已经步入社会的男人来说,那是一种标配的荣耀,那是一种社会地位的标志,那是一种光荣而艰巨的责任,那也意味着对自己的生命正在进行着历史的传承。那是神圣而骄傲的。 但是做为一个大学生,一个还有一年多才毕业的大学生,滩上这样的事情,压力感,窘迫感远比幸福感要大的多。妻儿,那意味着多大的社会责任啊。更何况,那还是以牺牲了他和他最心爱的沈佳的爱情为代价的。这让他感到好象被一条无形的绳索紧紧地捆绑了起来,有时这种感觉让他都有点透不过气儿来。 作茧自缚,哪怕是自己无心作的茧,那自缚的后果也是逃脱不掉的。 第一00 似水柔情终有报 正因为这些,徐心平听了文敬的话,心里说不出的堵得慌。 见徐心平满脸的不自在,袁丽赶紧走到徐心平身边,用轻快语气说道:“心平,明天咱们再逛一次颐和园吧。现在颐和园的风光是最好的时候。” 面对六双眼睛的期盼,徐心平只得点了点头。 徐心平一点头,袁丽就高兴的抱住了徐心平,“太好了心平!明天咱们好好大吃一顿,好好大玩一天!” “丽丽,要吃你自己给心平安排啊。明天我和你爸得去你姥姥那儿。”文敬意有所指的跟女儿说。 第二天早上,北京秋高气爽,晴空万里,袁丽的心情,一如北京这最美好的季节一样,晴朗而高远。 袁丽的车在徐心平宿舍楼下稳稳停住。 徐心平看着进进出出的男生们,心想,心平什么时候才下来呢? 她不想给徐心平打手机叫他,她想让徐心平享受到自己完全自然化的服务。她也想让徐心平一下楼就看到等在楼下的她,然后大吃一惊地跟她说:“呀,丽丽,你什么时候来的呀?等多久啦?” 那她就会腼腆地一笑,“没多久,我也是刚到。” 那是让袁丽很觉甜蜜的一幕。 然而,这一幕却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一直等的袁丽再也觉不住气了。 袁丽实在等不及了,就跟传达室阿姨打了个招呼,噔噔噔上楼去了。 走到徐心平宿舍门口,正好他们宿舍走出来一个男生,袁丽轻声问了一句,“徐心平在吗?” 那个男生回头一指,“在,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还在床上赖着呢。” 袁丽轻轻推开宿舍门,宿舍里只有徐心平一个人。 徐心平并没有睡着,睁着两只大眼直勾勾地盯着房顶。 “心平,房顶有什么好看的呀?我也看看。” 袁丽说着,把头和徐心平并到一起。 “没什么好看,就是有点不舒服,要不,咱们就不去颐和园了吧。”徐心平情绪萎靡地说。 “怎么不舒服呀?感冒了?”袁丽说着,就又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徐心平的额头。 “没发烧啊。是肚子不舒服吗?”袁丽说着,就要用手揉徐心平的肚子。 徐心平连忙推开袁丽的手,手一撑坐了起来。 “怎么了心平,不是肚子不舒服吗?我给你揉揉。小时候,我肚子疼的时候,姥姥就给我揉,一揉就好了。后来我就跟姥姥学了学揉腹的手法,可管用了。”袁丽说着,就又把手伸向了徐心平的肚子。 徐心平扭动身体,躲开袁丽伸过来的手。连声说道:“肚子没事,肚子没事,我只是心里觉得不舒服。” 袁丽闻言,莞尔一笑,“这好办,游园最能散心了。走吧,我车上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平贝勒起驾了。” 想把自己强扭的爪变甜的袁丽,对徐心平动用了十二分的殷勤。这就使得徐心平和袁丽的颐和园之行,完全成了徐心平在通房大丫鬟袁丽的尽心陪伴之下的大少爷之旅。 怀孕三个月的袁丽,母性光辉正自光芒四射,对赐与了自己这母性光辉的男人,自是发自内心地奉献着自己的百般殷勤。 秋高气爽,艳阳高照。时近中午,太阳照在身上,还是让人感到相当的热躁。 袁丽看徐心平被阳光照射的眉头紧皱,就从包里掏出一把折叠伞,“平,看别晒着了,我给你打着点伞。”袁丽说着,就不顾徐心平比自己高了近二十公分的身高,高高地把伞举到徐心平的头顶上。 徐心平要接过袁丽手中的伞,袁丽还不让,“没事,没事,平弟,姐给你打着,你只管好好看风景。” 受到感动的徐心平不由得和袁丽对起话来,“你不是一直都让我叫你妹妹吗?怎么现在你又叫我…弟呀?”徐心平对袁丽对自的称呼一时不解。 “那时候不是闹着玩呢吗。现在咱们都…都…都要当爸妈了,谁大就是谁大,谁小就是谁小,我比你大一岁,就是你姐。以后姐会把你当亲弟弟照顾的。”袁丽说着,把手里的伞更高地举了举,让伞更好的给徐心平遮挡住几乎是直射下来的阳光。 ‘袁丽…”徐心平一张口, “叫我姐,我现在就喜欢听你叫我姐。”袁丽打断了徐心平,“平弟,别跟姐计较以前姐跟你任性撒泼的事啊。姐这心思呀,从打知道有了这个小生命,一下子就彻底的改了。平弟,我相信,多会儿你见到这个小生命了,一定也会和我一样,把自己彻底变了的。所以,姐劝你,还是早点变过来得好,省得到时候后悔。” 女人收服男人,最灵的一招就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两者,动之以情,是重中之重,只要这动之以情动好了,那晓之以理可以说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甚至那理通不通的都无所谓。何况,袁丽的理那还是切切实实的人间至理呢。 所以,眼下虽然还没有对孩子有切身本会的徐心平不太可能会有袁丽的心境。但他还是受到了袁丽的感染,不再对袁丽处处生出排斥的心理行为。 眼见自己的柔情密意打动了徐心平,袁丽就更来劲了。“平弟,姐给你买个冰激凌吃。”走到一个冷饮部,袁丽迈着轻快的步伐,给徐心平要了一支最好吃的冰激凌,剥开头起的一层包装,递到徐心平的手中。 “袁丽…姐,你不吃吗?” “看着你吃,我就想让自己馋馋地看着你吃。电视上对自己的男人好的女人,不都是这样吗。” “你用不着学她们,你这样我吃着不舒服。”徐心平对袁丽这样的对自己感到很不自在。 “平弟,你就先吃吧。我发现,电视剧导演还是很有学问的,还是很有生活的,真的,我这还真不是纯粹要学她们,我是真的想看着你吃,真的想自己流着口水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吃。平弟,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女人挺贱的呀。” “也许不能叫贱吧。也许应该叫…”徐心平想半天,想不出应该叫什么。 “花痴,情痴,反正我现在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了,哦,不对,两个人,还有我肚子里的这个。” 两人很晚才从颐和园回家。袁丽让徐心平和她一起回她们家,说现在家里没人,爸妈都去姥姥家了。 徐心平一听说没人,更不敢去了。他心里很清楚,已经和自己有了共同责任的袁丽,早就把自己当成了没有过门,但事实上又早已过了门的老公。这要是跟她回家了,袁丽说不定会跟他做出什么事来呢。 徐心平一时还转不过这么大的弯来。就坚持回宿舍。 袁丽送徐心平回宿舍的路上,自然地搂住了徐心平的胳膊。徐心平自然也不好甩开。 正在徐心平和袁丽恩爱情侣似地走着的时候,一个拳头迎面打向徐心平,徐心平猛地一闪,堪堪避了过去。 一拳落空,又是一拳更加凶猛地打了过来。 徐心平却不再闪避,脸上硬生生的挨了一拳。 因为徐心平看清了,打他的人是石博文。 徐心平一看到打他的人是石博文,马上就明白了自己挨打的原因。 一直以来,徐心平不知道在心里自己惩罚过自己多少次了,他一直就盼着有一个人,能替沈佳狠狠地打他一顿,为沈佳在自己身上出口气。 身边的袁丽早就急了,她见徐心平不闪不避,又见打徐心平的人是石博文,马上跨上前来,挡在徐心平面前。大声呵斥着石博文: “你凭什么打人呀?就凭你暗恋沈佳不成吗?” 饶是石博文聪明无比,但如此尖锐刺心的话,还是让石博文禁不住一愣。但他很快理清了头绪,他今天要打击的对象是徐心平。用不着理会其他的人。 所以,石博文对袁丽的话充耳不闻,而是目光如锥地看着徐心平,沉声说道: “徐心平,你这样太过分了吧?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沈佳?” 徐心平没有答话,他觉得石博文对他的惩罚太轻了,他还在等着石博文的第三,第四拳。他觉得,石博文能替沈佳说话,替沈佳教训他,让他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一个人一旦有了赎罪的念头,那么接受适当的惩罚,接受命运的惩罚,其实也是一种另类的幸福。 徐心平眼下就是这个情况。 他想用沉默再等来石博文的拳头,但石博文天生就没有暴力的倾向。今天若不是突然看到这让他无法接受的一幕,是很难让他挥动起拳头来的。 袁丽看着僵持面对着的石博文和徐心平,又听到石博文质问徐心平的的话,就向石博文解释道: “石博文,不象你想的那样。我们,我们,算了,总之,这里面还有很多的事儿呢。” 徐心平不顾被打的正在流着鼻血,看到周围越来越多的围观人群,“博文,咱们找个说话的地方,我把我们的一切都告诉你。”说着,徐心平伸手拉着石博文,走出人群,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博文,你为沈佳打我,我十分感动,博文,我和沈佳已经分手了。”徐心平接着就把和沈佳分手的原因简明的跟石博文说了一遍。一旁的袁丽,很有担待地进行着旁证和补充。 徐心平看着石博文那对沈佳关怀备致的表情,心里既对自己痛失沈佳这样的最好的女人感到悔恨,也对沈佳有石博文这样爱她至深的好男人感到欣慰。他情不自禁地对石博文说: “总之是我对不起沈佳。博文,你能多和沈佳联系联系,安慰安慰沈佳吗?我们分手后沈佳就断了和我的联系,我也没脸面再去找她。但我心里真的是很担心她的。博文,你能…” 第一0一 人生如戏又如梦 石博文当然能,他太能了。高中三年,大学三年,对沈佳从未有过一刻停止的思念和关注,让石博文积累了多少要对沈佳说的话,要为沈佳做的事,恐怕数不胜数。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哪所是拿出这些思念和关注中的任何一个片段,都可以感动世人,感动沈佳,感动石博文自己。 但静水深流,这是一个千真万确的真理。石博文把自己对沈佳的一往情深,就是这样从不为人所知的深深地隐藏在自己的内心深处。 现在当石博文听明白了徐心平所说的整个事情的经过后,请他多联系沈佳,多安慰沈佳,更是明确无误地表达了希望他能重新追求沈佳的意思。 但石博文却不肯。因为他不肯趁沈佳在这样的情况下,去抓住这个廉价的求爱机会。那有失他石博文的风度,也有失他石博文的人格。更会刺激到沈佳。 所以,石博文照例给沈佳搜集他认为对沈佳有帮助的各种资料,时不时地把攒好了的资料寄给沈佳,只是在后来寄给沈佳的资料中,他不再有只言片语的夹带。沈佳也不再有谢谢两字的回复。 沈佳的世界里,没有了爱情,就只剩下了学问。 沈佳惊奇地发现,自己是完全可以没有爱情也照样生活得很好的,原以为不得不离开徐心平,肯定会让自己难过一阵子,可谁知,她只难过了那么一下下,就电闪雷鸣般地度过了事非经过不知难的事先难以想象的和徐心平分手的阶段。 几天过后,沈佳甚至可以把回味他们以往的情事做为一种乐趣,当然,这不可能再燃起沈佳的一丝一毫的热情。 沈佳为自己的年轻感到自豪。她觉得,真正把难以拿起的事举重若轻地拿起来,真正把难以放下的事举轻若重的放下去,这就是自己年轻的本钱。她同时认为,把自己年轻的精力投入到更有价值更可靠的学习研究上,或许远比投入到爱情上来的更划算。 这让她的心态平实得不能再平实,清静得不能再清静了。 夏小雨最先发现了她和徐心平隔断了联系的情况。 “沈佳姐,好长时间没见你和姐夫煲电话粥了,怎么了?你们闹别扭了?” 沈佳淡淡一笑,“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了。我们分手了。” 夏小雨张大了嘴巴。“你们…白娘子和许仙也能分手?难不成你们之间也出了法海?” “法海?”沈佳心中一惊,不由得暗自沉思了一下自己和徐心平分手的关键原因,可不是有个法海嘛。那个法海,就是袁丽肚子里的小家伙。沈佳想到这里,心中苦笑一下, “也许吧,也许是法海投胎了吧。” “法海投胎?你是说法海投胎到咱们这个世界来破坏了你和姐夫的姻缘吗?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能跟我说说吗?”夏小雨关切地问着沈佳。“你没受什么委屈吧?” “看来,万事天作主,半点不由人啊。前世姐的真身白娘子斗不过老法海,今生今世姐连没出生的小法海都斗不过啦。”沈佳现在彻底想明白了,自己和徐心平之所以有现在的结局,一切的根源,还真就是那个小法海。所以,她也就更加释然了。 沈佳的释然,决不是不计较斗得斗不过小法海,因为所谓的斗,归根到底是自己心里的内斗。假设沈佳不在乎小法海的死活和未来,那还有什么斗得过斗不过吗?只是小法海的出现,自然而然的在沈佳心中挑起了内斗,让沈佳不得不做一次有割有舍的痛苦抉择。 当然,如果沈佳心中只有自己的爱情,那就没有什么好选择的了。 所以说,沈佳的释然,是她内心自我清醒,自我解脱,自我升华。 想到袁丽的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所起到的分开她和徐心平的作用,沈佳不由得苦笑,“这个小法海的法力,看来比老海要高的多呀。这还没出世呢,就于无为之间办成了这等大事。这要出世了,那还得了。”沈佳想,等袁丽生产时,自己一定要见识一下这个小法海到底是何方神圣。 没等小法海出世,小法海的生身父亲徐心平结束北大的交流学习回到了青师大,出现在了沈佳面前。 那张面孔曾经是多么熟悉啊,但当这张面孔再次出现在沈佳面前时,沈佳却分外感到了极度的陌生。 沈佳只一个手势就制止了徐心平想要张开的嘴。只一个转身就避开了徐心平愧疚的歉意,只一眨眼的工夫,沈佳已是从徐心平视界中消失了。 沈佳心想,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安慰我了?你还是自己安慰好自己就行了。 佳和他却成了路人。不,比路人还路人。熟人见面还点个头打个招呼呢,他和沈佳,却连这一点也不能做到。沈佳完全把他当成了空气。这让徐心平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昔日生死与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情深似海的情人,难道就可以这个样子的一刀两断了吗? 抽刀断水还水更流呢,你沈佳莫非用的是仙刀? 徐心平内心受的折磨,沈佳心里清楚,她不是不候让徐心平和她当面做个交流,不是不想让徐心平在和她的面对面的交流中得到释放和解脱,只是因为已经平息了自己内心所有凡情的沈佳,深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个道理,她不想把那个凡夫俗子的徐心平的火燎原,更加不愿把自己再陷火海。她要找到一个十足稳妥的环境和时机,才给徐心平这样的机会。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而且是不以沈佳的意志为转移的很快就来了。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也很老套,但也很现实,也很顺理成章。也可以说是不可避免。 把沈佳认了妹妹的宇强,神通广大地得知了沈佳和徐心平分手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徐心平的劈腿,就气不打一处来。老子没追上,老子舍不得分开你们的好姻缘才不得不放弃的仙女一样的妹妹,你小子居然敢忘恩负义背后另觅新欢。那不是他妈的找死那是什么?难道还是找废想当太监吗? 徐心平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宇强“请”到了玉峰大酒店。沈佳也随后被何丽娜接到了酒店宇强的办公室。 “宇大哥,你这是要干什么呀?”沈佳一见宇强,就有点生气地说。 “我就知道,痴情女子负心汉。妹子,你念旧情,心肠软,哥哥可不贯着胆敢期负我妹子的人。徐心平,我不跟你废话,你只跟我说一句,你还跟不跟我妹子好了?” 看着按江湖套路出牌行事的宇强,沈佳又好气又她笑地坐了下来, “宇大哥,先等等,不是你心里想的那样。娜娜姐,今天也算是个机会,我也就就这个要会,把一些话敞开了说清楚。” 沈佳先把她和徐心平分手的原因简单说了一遍。然后接着对徐心平说:“心平,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我,一直想安慰我,一直想让我对你发泄一下心里的情绪,但是我心里确实没有情绪,当然,刚刚听到这样的消息时,我心里也很难受。但现在过去了。 我们都要面对好自己需要面对的事情。我要专心致至地学习考研,你除了要考研,还要面对袁丽和你们的…,在我沈佳的面前,只有未来,没有过去。宇大哥,娜娜姐,还有你徐心平,我沈佳的内心,是轮不到你们来关心照顾的!”沈佳把几个人说得目瞪口呆以后,又对宇强补充了一句,“对不起啊,宇大哥,不会伤了你的自尊心吧?” “伤不了,这才是我宇强的妹子!”宇强由衷地喜欢沈佳的内心强大。 “在我沈佳的面前,只有未来,没有过去!”沈佳的话,久久地回响在徐心平的耳边。受沈佳的感染,徐心平也开始用只有未来,没有过去的心态来生活和学习。 他开始了全力以赴的学习,也开始了发自内心的对袁丽的关心。这让担心回到青城就会把自己晾到一边去的袁丽感到了极度的受宠若惊。 徐心平还隔一周就去北京看望袁丽,袁丽总会挺着已经有些显怀的肚子开车去接徐心平。比预期要快得多得到了徐心平欢心的袁丽,开心地一见徐心平就会把徐心平介绍给自己肚子里的小宝贝,“儿子,你爹来看咱们啦,…” 更让袁丽感动的是,徐心平按自己身份证的的生日,最快地和袁丽领了结婚证。 徐心平这样的做法,也让袁来如夫妇更加认可了这个飞来的女婿。 袁丽肚子里的小生命,终于在各方大神的保架护航下,来到了人间。他可能真的是法海转世,不仅一出生就拆散了白娘子和许仙,而且一出生就震住了许许多多的大妖小怪。比如说袁丽的姥姥,为他这个小生命的诞生从一开始就忙前忙后的那个千年老妖,对他这个小生命就充满了敬畏。他的妈妈,那个几个月前还魔性十足的小妖女,更是被他降伏的恰似皈依了佛门的善女人。徐心平随着这个小生命的诞生,更是彻底成了这一家人的…一家之主。 小生命的诞生,也让尹柔一下子就认下了这个神仙转世的孙子以及孙子的妈妈袁丽,她也和对沈佳一样,亲如母女的对待了袁丽。 沈佳怀着看一看小法海的想法也过来祝贺,她在看到了这个小生命后,也是激发了自己心中从未有过的神奇力量。让她更加认清了生命的真谛。 第一0二 磨练最需苦心志 一年以后,徐心平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北大哲学系的研究生。 沈佳的录取通知书却迟迟没到。沈佳的班主任梁漫比沈佳还焦急地等着录取通知书。 梁漫知道,和徐心平分手后的沈佳,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学习上,梁漫觉得沈佳一定是在心里赌着一口气。 从一上大学就对沈佳关爱有加的梁漫,对沈佳的才情人品十分欣赏,大有得天下英才而育之不亦说乎之感。 而现在,可以说是青师大第一校花的沈佳,居然被倾情深爱着的徐心平给甩了。这天下哪有许仙甩掉白娘子的道理呀? 梁漫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找到沈佳,她想跟沈佳说,你是最棒的,徐心平算什么东西,他根本配不上你! 但看到沈佳无事人一般,一门心思地埋头于学习,梁漫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鼓励沈佳努力学习,有什么需要尽管和她说。 然后,梁漫就找到了徐心平的班主任她现在的男朋友景涛,把景涛当作徐心平,狠狠地教训了起来: “我说景涛,你这学生怎么教的呀?还敢把我们的白娘子给甩了。他就不怕做梦让小青们给吃了?是不是你这老法海暗中捣的鬼呀?” 景涛早就在徐心平口中听取了他和沈佳之间的来龙去脉。从某种意义上说,徐心平也是受害者。 “梁老师,事情也许并不象你想的那样呢?” “还能有什么别的样?你倒是说说,现在徐心平已经和你老师的千金好上了,已经把沈佳甩了,还能是怎么样?” 面对梁漫的追问,景涛只好把徐心平跟他说的事情和梁漫说了一遍。 “那有什么两样,还不是徐心平一时把持不住的过吗?” 对沈佳的学习水平,梁漫心中是有数的,她认为,沈佳考上北大的研究生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沈佳的录取通知书终于到了,梁漫比沈佳还高兴,她第一时间找到沈佳向沈佳表示祝贺。却不料,沈佳却没有表现出相应的热情。 “梁老师,谢谢你。我不想读研了。咱们学校不是有援教名额吗?我想去大西北援教。” 梁漫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沈佳,是因为徐心平的原因吗?那可太不值得了。你知道去北大物理学院读研是多么难得吗?那就相当于把脚跨进了物理领域最前沿的门坎里。在那里,你会遇到很多专业领域的大牛,你也会更好地实现自己的梦想的。” “这我知道,可是,我觉得自己在另一方面也很需要补钙。那就是社会实践。我觉得在社会实践中充实自己更重要。” “沈佳,那可不行!说什么我也不同意你失去读研的机会!你要是放弃读研去支教,那我不是白教你了吗?你的爸爸妈妈也不会同意的。” “梁老师,您说得都有道理,可我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我爸爸妈妈那儿,我会跟他们说的。” “沈佳,你想气死我呀!我还以为你安安静静地没有受和徐心平分手的影响呢,原来,你早就灰了心了,你是在自己惩罚自己啊!沈佳,你要是不老老实实地给我读研去,我就不认你这个学生了。” “梁老师,我真的不是因为和他分手的事。他在我心里,早就翻过去啦。我真的是想去大西北经经风雨,见见世面。在国家最穷困的地方历练历练。” “沈佳,你说下大天来,我也不让你去。因为你说的那些,都不过是你们小孩子家的想象。现实生活中,会把你打击的稀碎稀碎的。沈佳,你不要说了,没有我的同意,支教的名额,也不会落到你的头上。” 就在梁漫和沈佳争执不下的时候,景涛带给她们一个可以参考的消息:北大的研究生也有支教的名额。 这让梁漫和沈佳很快达成了一致:先去北大报到,然后再选择去教,一年后再回北大读研。 着是如此,梁漫还是对沈佳的选择耿耿于怀,不能理解。她自然而然的找到景涛。 “景老师,景老夫子,给我解释解释,沈佳为什么会有这么固执的想法呀?她说不是受和徐心平分手的影响,这打死我也不信呀。可要说和徐心平分手这事对沈佳产生了多大的影响,我也看不出来呀。景老夫子,快给本宫说说,说好了,本宫重重有赏。” 在这几年徐心平和沈佳分分和和的过程中,景涛和梁漫的感情,一直稳步扎实地发展着,时至今日,两人的婚期已是临近了。但两个高知的身份和修养,使得两人仍然守之以礼,相待如宾。只是在相互说话时,更加随意地加入了对彼此的占有感。 “梁老师,你自己这不都给自己解释清楚了吗?还非让我再解释一遍。那好,尊宫主命,我就再从另一个角度说一下。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完全独立的,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完全唯我的。也就是说,每一个人,都不可避免地会受到和自己相联系的人和事的影响,从这个角度上说,沈佳和徐心平分手这件事,那是不可能不影响到沈佳的,但至今于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那就要说到第二层意思了。那就是沈佳的自我意识是不是受到了影响。 从沈佳事后的情绪稳定来说,沈佳的自我意识可以说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这就是沈佳自己说的,她现在所做出的任何决定,都不是因为受到了影响才作出的。但是,如果没有发生分手事件,沈佳会不会做这样的选择呢。答案是她肯定不会做同样的选择。 这只能说,沈佳通过这件事情,加深了对自身的认识,想到了自己现在最想要的,所以才做出想去支教的选择。 我倒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沈佳肯定会从中受益的。当然,不是世俗所认为的功名利禄方面的益处。” 听了景涛大段大段的解说,梁漫好象也从中悟出了什么。 和梁漫达成了一致的沈佳,在一个周末回到青城家中,向自己的爸爸妈妈讲了自己的打算。 不出沈佳的预料,妈妈还没等沈佳把话说完,就又伤心又气恼地说:“都怨那个徐心平,怎么就整出这么一档子事儿。佳佳, 咱们也不能为了这就什么也不顾了吧?也不顾自己的前程了,也不顾老爸老妈的担心了。你知道那些穷困山区有多苦吗?上厕所你都习惯不了。” “妈,别替我担心了,我去支教,是我觉得自己需要磨练,需要吃苦,也需要学会奉献。我总觉得,自己补上这一课,心里才更充实,将来才能飞得更高更远。” 半天没说话的沈诚,听完女儿的这几句话,心中十分赞成。他不得不坦承,女儿比自己强,自己在女儿这样的年纪,是不会有这样的想法,更不会有这样的行动的。 “佳佳,爸爸支持你。多历练一些,尤其是多到艰苦的地方历练一些,对你们年轻人来说,真的不是坏事,而是好事。上一代人是不得不吃苦,但是吃过苦的人,哪一个没有从吃苦当中获得益处。孟子不早就说了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苦其心志,…曾益其所不能。人在逆境艰苦的环境中增长的本事,是在顺风顺水中永远得不到的。” “你,你…”于梅指着老公的鼻子,“沈诚,佳佳可是你的亲女儿呀,你少给我一套一套的讲大道理。不管怎么说,我受不了女儿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吃苦受罪。佳佳,你要是非得去,妈妈就和你一起去。” 一家三口正在为沈佳支教的事争论不休,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于梅开门一看,竟然的尹柔。 于梅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下来。 早有心理准备的尹柔,深知自己现在是最不受欢迎的人,在最不该出现的地方,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 尹柔早就想到这个最不欢迎自己的地方来了。尹柔是一个永远不会装孙子的女汉子。越是对不起的人,她越是想当面让人家把情绪发泄到自己身上。她从不避讳自己应该承担的惩罚和责任。不管这会让她多么难受。 当她听说沈佳打算去大西北去教时,立即就坐不住了。尹柔想都没想,就赶到了沈家。 于梅的脸色,对百毒不侵的尹柔,一点儿打击的作用也没有起到,倒是让尹柔担心起她的至亲闺密来。 “梅子,我心里也不好受,你就别这样对我了。你这样一见我就把脸拉下来,不光会影响你的心情,也容易长皱纹的。” 说完,尹柔直接走到沈佳面前,和沈佳深深地对望了一眼,两个人就拥抱在一起了。 沈佳和尹柔,性格上十分相近。两人都是刚中有柔,柔中有刚,也都是人见人爱的女神。她们的生命中,从来不乏男人的青睐,从来都是站在万人中央享受万丈荣光的。这让她们对于情感的驾驭能力,远远超出常人。 所以,尹柔并不劝说沈佳不要去支教,不要去吃苦受罪。她只是觉得,在这样的时刻,她应该给沈佳一个有力的温暖的理解的肩膀。 “佳佳,阿姨一定会去看你,一定会陪你走好这段不同寻常的路。” “阿姨,你还是在家看好你的小佳佳吧。记得多给我发点小佳佳的视频。” “佳佳,我一定会带着你的小妹妹去看你的。让你的小妹妹也去听一听她的大姐姐讲的课。” 第一0三 山坳小学来支教 沈佳在北大报到后的第一天,就独自登上了西去的列车。她谢绝亲友同学的送行,不是为了增添悲壮,也不是为了点缀凄凉,她只是不想让任何的人为因素干扰了她此行的纯粹,从纯粹的目的,到纯粹的开启未来的情感。总之,她不想让任何人打扰她这迈向未来的第一步。 火车一路向西。中午时分,车到西安,沈佳再换乘从西安到西宁的慢车,再次启程向西。她要到甘肃一个只有慢车才停靠的县城岭西县。 坐在走走停停的慢车上,时而遂道,时而黄坡,时而窗外起起伏伏的种植了绿色的丘岭。这很少的绿色,在渐渐黑下来的幕色中显的有点阴森。沈佳心想,在这样的土地上生长着的人们,会不会与自己家乡绿水青山养育的人们有很大的不同呢? 列车上的口音越来越硬,越来越让她听不懂。几个想搭讪她的年轻后生,对,在这里,对那些小男生的称呼应该就是年轻后生吧,因为沈佳对他们语言的似懂非懂而搭讪的很不成功。就纷纷地讪讪离开了。 沈佳歉意地笑笑。继续看着窗外越来越浓的夜色,俊俏的侧影,大方地留给了忍不住偷瞄着她的后生们。 沈佳在傍晚时分下了火车,又从车站坐了一小时的三马子,最后才在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到达了她支教的小学。 小学名叫岭西山坳小学,整个小学连院墙在内,都是新盖的,校内桌椅黑板照明教学网络,也都是崭新的,可以看出国家对西部山区的教育,真是花了大力气的。 在学校里等着迎接沈佳的,是小学的校长高平原,一个典型的西北大叔。 前些天高平原接到上级通知后,知道有个叫沈佳的北大的研究生要来他们学校支教,随后沈佳的照片也就发到了他们学校。高平原和其他的老师们,就看着沈佳的照片,对沈佳俊俏的长相开始了纷纷的议论。 “这女娃,这是擦了多少粉用了多少美颜把相照成了诺漂亮,高老师,回头这真人儿要是跟这相片差得太多了,咱们可不收啊。”语文老师高山花明显对沈佳的照片持着怀疑态度说。 “山花老师,再怎么着她本人也得和相片有几分象吧,哪怕只有一分象,那也喜人的不行不行的。也比你老人家耐看得多。”数学老师高流水有点痴地看着沈佳的照片说。 高山花听她这个本村大侄子竟敢当众侮辱自己颇为自得的姿色,起身就把大巴掌照呼到了高流水的身上。 “叫你娶我们家小花你不娶,原来心里有着这花花肠子呢!” “老婶,你们家花花从哪儿能看出是个女子来呀?胳膊比我大腿还粗呢,嗓子比骆驼还闷呢。我都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是女子…” “去你娘个蛋!你还敢怀疑我们家花花,改天让我家花花来学校来,让你当面验验,验验掩娃儿的身份证儿!” 老师们说着谈着,就到了放学时分,家都在农村,各家都有各家做不完的活计,操不完的心事。所以,尽管都对这个看相片就把他们的眼球吸爆了的今天晚些时候就要到校的新老师充满了期盼,但还是在放学的钟声敲响之后的不多一会儿,就都走光了。 校长高平原是县教育局派下来的,离家远,平时住校。今天更要等着在他们学校支教的沈佳,就一直等在办公室,两眼时不时地看一眼窗外的公路。按沈佳的电话说,她已经坐上了派去接她的那辆三轮车,过一个来小时,就应该到了。 听到三马子突突突的声音,高平原赶紧下了楼,迎住了刚刚从三马子上下来的沈佳。 高平原顾不得和沈佳握手,先把沈佳手里的东西一把接了过来,又让开三马子的相帮把沈佳的行李搬上二楼沈佳的宿舍。 到了沈佳的宿舍,高平原这才腾出手来,握住沈佳的手,“沈老师,我是高平原,这儿的校长。路上辛苦吧?” “哦,高校长您好。不辛苦。都是坐车,就是时间长了点。”沈佳抽出握在高平原手里的手。 这让高平原有点不好意思,他这才借着宿舍里的灯光看清了沈佳。 高平原一看之下,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我的天啊,这真人可比那照片还要好看呀。这明天要是在全校师生面前一量相,那非得炸了窝不可。 西北大汉高平原沉稳地压住了内心的浮动。“沈老师,本想给你开个欢迎会的,你到的晚,老师还有娃儿们就都先回了。我今天住校,饿了吧,我给你准备下了泡馍,热一下就好。”高校长并不待沈佳答话,就打开了煤炉盖,把盛着泡馍的铁锅放到火口上。 “高校长,真是太麻烦您了,这么晚了我才到,影响您休息了。” “沈老师,你这说哈呢吗?象你这样有学问有志向的女娃儿,现在少哩。就连我们村只要胳膊脚全乎的女娃,没一个肯呆在村里的。别说村里了,就是呆下县里的,也少了又少。” “那也是出去奔生活吧?年轻人,谁不盼着过好日子,跟上时代地脚步呀。”沈佳随口应和着。 “那谁知道,我们这的女娃们书念的少,出去还不是给人打工。不象你们,先在首都挂上了号,然后又再掩们这儿支支教,扶扶贫,然后就戴上了一顶又高又鲜亮的帽子,回到城里,更好更快地发展起来了。” “高校长,我…”沈佳来山坳小学,虽然并不是揣着什么功利性的目的,但也是定了一年后就回北师大的。所以,她也不好说什么。 “哦,你看我这嘴,沈老师,我可不是说你,其实,不管怎么样,你们来了,不管来多长时间,对我们都是很大的支持。说白了,你们不来,不也是白不来吗?” 高原看沈佳吃完泡馍,就把铁锅拿起,让沈佳早点歇了。临出门,高平原又嘱咐沈佳说:“咱们这儿条件差,比不得你们南方,这天气别看才是初秋,晚上可要盖好被子,西北风可硬啊。” 沈佳点头答应着。目送高平原下了楼,才进屋把门从里面锁了。用了暖水壶里仅有的热水对了凉水,简单把脸洗了洗,把身上用湿毛巾擦了擦。就算是睡前洗濑了。 肚子里刚吃下的了食儿,脸面刚淋下的水,驱走了沈佳浑身的劳顿,她精神抖擞地开门下了楼,要看看学校周围的环境。 满天的月亮让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的让她感知了城市天空的污浊,清凛地空气让她体会到了大自然的呼吸,学校四周高岭低丘,把这块小小的地方圈成了个小坳,山坳小学,真是名不虚传。 沈佳胆力雄厚,抬腿登上校门外紧邻的山岭,沿路而上。 全新的自然环境,全新的人际关系,也许是全新的一个命运,让沈佳完全忘记了曾经的一切,无论是那段让她忧伤的爱情,还是那些和她交情至深的挚友。她只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肯定正在家眼巴巴地等着她报平安的电话。 沈佳走出不远,已是站在了比学校高出很多的一道山岗上。沈佳掏出手机,拔通了妈妈的手机。 “妈,我到了。我很好,刚吃饱了羊肉泡馍,也把住的地方安顿好了。” “佳佳,妈妈还是不能理解你,你这是干嘛呀,为了一个徐心平,就让你伤心到躲进大山里去吗?” “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是我不受任何干扰的选择,一点也不关徐心平什么事儿。” “什么一点也不关他的事呀?妈一想起这事来,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徐心平凭什么呀,居然还另找小三把我女儿甩了。” “妈,别说那么难听好吗?徐心平他有那本事吗?他都是让事儿给逼的。我要是不给他条活路,他这辈子没准就到这儿了。” “就算徐心平是被逼无奈吧,那个尹柔,真是气死我了,直到现在,她连我的面都没有着过。” “妈,尹柔阿姨是难为情吧。妈,别提那些了行吗?你今天就不能关心关心女儿今天的事儿吗?” “对对,佳佳,你比老妈强多了,老妈总是陷到过去的一个坑里就好久好久上不来。不象你,一眨眼的工夫,早就又奔出去老远了。佳佳,那儿是不是特别荒凉啊?” “什么叫荒凉啊,无非是没那么多人呗。这儿的星星一颗都不比咱们那儿少,而且,比咱们那儿更亮。女儿现在在这儿,正站在高高的山坡上,优哉游哉往下望。我现在就是最大的太阳,只管把你照亮。” 被女儿的积极心态深度感染了的于梅和沈诚,禁不住就要和女儿开起玩笑,“佳佳,你是不是还要说长的丑活得久啊,你可是长的帅啊。好啦,佳佳,知道你开心快乐平安,我们就放心啦。跑了那么老远的路,你不累吗?早点歇了吧,好吗?” “好的,爸,妈,你们也早点休息。” 挂上爸妈的电话,沈付佳在同岗上坐了下来。深深的目光,射向了天上一轮冉冉升起的明月。 第一0四 天上明月地上狼 天上的明月,皎洁无暇,离她从来没有这么近过。这让沈佳觉得,自己都快要走进那个圆圆地月亮门里去了。 她用目光在月亮上散着步,她用想象在月亮上寻找着自己的家乡。她的内心从来没有这样的清凉过,从来没有这样的宁静过,从来没有这样的惬意过。她深深地陶醉了,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地点。 她恍惚看到了一袭身影,飘飘悠悠地向她荡了过来,人影飘近眼前,但见来人是个神仙一品的女子,肤如凝脂,面如满月,却极其清冷。这难道就是嫦娥姐姐吗? 沈佳心中知是幻象,但她还是充满了喜悦。 “嫦娥姐姐,你也来和我一起支教吗?来吧,我教孩子们语文,你教孩子们跳舞,好不好?” 正在沈佳徜徉在自己太过美好的想象中的时候,一道绿光从地面上射向了沈佳,立刻就让仰望星空的沈佳感到了发自脊背的凉意。 从书上得到的常识,沈佳意识到,射向自己的绿光,来自一匹北方的狼。 那只狼没有低吼,也没有移动,只把它那束令人惊悚的绿光一动不动的射向沈佳。 浑身是胆,但却有点儿不知天高地厚的沈佳,也学着狼的样子,聚扰了目光,射向野狼。 那狼被沈佳的定睛一看,竟然萎缩了一下。但萎缩了一下的野狼,却一步也没有退却,反而向前逡巡了几步。而后回头低吼了几声。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沈佳立即就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那狼是在叫同伙呀! 此时的沈佳,心中的浪漫全无,发根直立,浑身的细胞都被激发了起来,她无法想象,如果自己被一群恶狼团团围住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她几乎想都没想,就以狼为师,学着狼的样子,掏出手机,急急忙忙地给高平原打通了电话。 睡得迷迷糊糊的高平原,再也想不到深更半夜的新来的沈佳会给他打电话,莫不是一个人在宿舍害怕了? 高平原从接通的手机里,听到了几声低沉的狼啸。随后就听到沈佳无一句费话的请求支援的声音: “出校门左拐上山,我就在山岗上!” 高平原披衣拿起了学校配发的电棒之类的武器和一面铜锣,几个箭步冲出校门,向左一拐,远远就看到了沈佳手里一闪一闪的手机发出的亮光。高平原来不及多想,先就咣咣咣地敲响了铜锣,紧接着就把手里的电棒打开了开关,让电棒不停地接触着一些物体,发出啦啦的火花。 随着狼群的稍稍后退,冲到沈佳面前的高平原一把拉起沈佳就往回跑。 “快跑,狼可不是吓大的!” 沈佳一听,撒腿就跟着高平原跑了下来,训练有素运动素质极佳的沈佳,三窜两窜就窜到了高平原的前面。回头一看,狼追得可比她跑得要快得多。 沈佳眼见跑不脱,回身从高平原手里夺过电棒,一个欺身,就冲到了头狼的眼前。随着那狼飞身窜起,沈佳手中的电棒已是狠狠地捅在了那头狼的颌下,趁着头狼一个翻滚,惊魂未定的工夫,沈佳和高平原已是冲进学校大门,噔噔噔爬上了二楼办公室。 随着办公室的门啪地一关,沈佳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哈哈哈,真过瘾!头一天来就这么受欢迎!”沈佳被刚才的巨大刺激激发出了她那本有的女侠气质。 沈佳的大笑,让高平原大大的吃了一惊:这姑娘,真是少见,看着漂漂亮亮娇娇嫩嫩的,不仅没有被吓得丢了魂儿,看样子还挺享受这样的刺激。他不禁历声斥道: “你个碎女子,胆儿也忒大了!好生不知轻重,那狼是那么好招惹的吗?我还跟你说小沈,今天算是侥幸。你以后白天出门也要小心点儿,那狼记仇心可强哩。” 沈佳心知此言不虚,面带歉意地冲高平原点了点头。 经了这么一场生死一线的折腾,沈佳心中不但毫无惧意,反而倒有了疲惫感,连连打着哈欠, “高校长,我困了,我先回我寝室了。” 高平原再一次吃惊地看着沈佳,“小沈老师,你就一点儿也不后怕,你就能安睡得下?你就不怕做恶梦吗?” 沈佳满面倦容,“高校长,这不都过去了吗?咱们身上不是一块肉都没少嘛。做恶梦?哼,我巴不得那些狼到我梦里来呢,看我怎么收拾它们。” “那好,你就先睡去吧。我可睡不着了。也好,我就坐在办公室里,给你当警卫。你踏实睡吧。” “那谢谢高校长,您也不要警卫太长时间,有什么动静一招呼就行,我睡的很轻。” 沈佳说完,就开门走出办公室,沿走廊走到自己的宿舍里,往床上一躺,合衣而卧,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就这种性体的沈佳,你还用得着担心她会因为失个小恋而成为李清照笔下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多愁善感的女娇娘吗?人家也只不过是长的娇嫩了点,可骨子里,那可是弹一下筝筝作响的呀。 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的沈佳,一睁眼就被刺眼的阳光照的皱起了眉头儿。阳光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方向照过来的,直直地洒到了自己的脸上,照的那叫一个正。 好在早上的阳光不太强烈,沈佳竟然得以迷着眼睛望向正向自发着光的太阳。 眼前的大太阳红彤彤的,圆圆的,慢慢地向高远处移动着。 沈佳不由得张开了双臂,想把这个温暖了全世界的大火球抱到自己怀里。 打开窗子,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沈佳很为能来到这里支教感到幸运: 这里的月亮是我的,这里的太阳是我的,这里的大地是我的,这里的狼,那些可能想吃了自己的狼,也是我的。这一切真是太美好了。 沈佳几乎都有点膨胀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北在哪儿呢?沈佳心里嘀咕着。 山里的房子基本上都是随形就势建造的,没有什么阳面阴面正南正北的讲究。这大清早上的,阳光就能直射进来,那房间窗户的朝向就应该是向东偏北了。沈佳辨别着盘算着,一骨碌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沈佳一拉开宿舍门,楼道里静悄悄地。沈佳端着脸盆,肩上搭着块毛巾,趿着拖鞋,去楼道一头的洗手间去洗濑。 看似静悄悄的楼道里,沈佳却感到了无数双眼睛正在从不同的方向盯着自己。沈佳用眼睛的余光往老师们的办公室里瞥去,果然发现每个办公室的窗前,都有一双或几双眼睛在随着自己移动。 沈佳见怪不怪地不动声色地继续自己的洗濑。 办公室里的老师们却已是止不住地叽喳成一片。等沈佳洗濑好出来,扬头一甩头上的长发,就好象发出了一声令行禁止的信号,楼道里原本叽叽喳喳的嘈杂声刹时静了下来,让沈佳那张清纯秀美的脸更加突显在这个暂时无声了的世界里。 高平原从他的办公室里探出头来,“沈老师,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请来我办公室一下。” “好的,高校长。马上就来。” 沈佳来到高平原办公室的时候,小学里除了正在上课的老师,所有的老师都已经等在那里了。 沈佳一进门,还没等高平原介绍,高山花的手就长长地伸了过来,。 “沈,沈,沈老师,我叫高山花。你准备教什么课呀?” “啊,高老师您好!我叫沈佳,教什么课,我还不知道,听校长安排吧!”沈佳说着,把手和高山花握到了一起。 “沈老师呀,我语文不好,但我知道有一个成语叫蓬荜生辉,沈老师,你今天,啊,不,你昨天到我们学校来,就让我们学校蓬荜生辉了。你看看,我们这儿多久没这么热闹了。连那帮小免崽子们都知道,他们要有一个天仙似的女老师啦!” “高老师,高老师,别老握着人家小沈老师的手不放啦,再握也把人家小沈老师的手气握不到你手上。你那老粗手,可别给人家的小嫩手给划破喽。”高流水早就把手抻到了沈佳被握着的手的旁边。 高山花啪地把高流水抻着的手打到一边去,“我再握,我们也是纯洁的女同志间的战斗友谊,你可就说不准了。” 沈佳在有些混乱的场面下,跟每个老师都握了手。 “各位老师,沈老师,沈佳,是北大物理系研究生,自愿来我们学校支教一年。咱们先热烈鼓掌一下,表示一下咱们山坳小学对小沈老师的热烈欢迎!”高平原说着,带头鼓起掌来。 热烈的掌声,发自每位老师对这个浑身洋溢着青春靓丽的小沈老师的由衷的喜爱。在沈佳的反复鞠躬致礼下,大家的掌声才慢慢平息下来。 “各位敬爱老师们,我以前从来没当过老师,从来都是象你们一样的老师们的学生。今天我第一次来到咱们山坳小学,以一个老师的身份来到咱们山坳小学,开启我人生中又一次的第一课,我真诚的希望各位老师对我的这第一课多关心,多指导,多批评。让我能把自己的知识更好地传授给孩子们,同时也让我自己在各位老师们的指导下,在实际教学实践中教学相长,锻炼自己,提高自己。” 哗哗哗,沈佳清脆悦耳的声音,诚恳简洁的发言,又激起了老师们的热烈掌声。 第一0五 支教开始第一课 “沈老师,你来前我跟几位老师也商量了,昨天你来得晚,没来得及和你商量,那现在就和你商量一下,你教咱们学校六年级的语文怎么样?”高平原期待地看着沈佳。 “高老师,这,这六年级马上就要升初中,升级考试成绩也是很重要的,这么重的课交给我,我怕我能力不够,耽搁了孩子们。”沈佳深知小学五六年级语文课的重要性,可以说,这是小学阶段学习最重要的一门课程了。 “是这,沈老师,我们看了你的简历,我们是本着好钢用在刀刃上的宗旨来给你安排任课的。离咱们不远的平顶小学,连着好几年小升初的考试成绩都比咱们好,我们就想着,怎么打个翻身仗。这不你来了,这个翻身仗就指着你了!” 沈佳不好再说什么谦虚推谢之辞,就在六年级班主任老师高山花的引导下,走向了她即将开始任教的班级。 班里乱得不能再乱了。几十个男生女生,高低粗细的带有浓重的方言土语的叽叽喳喳的嘈杂声,从快被掀翻了的教室里传了出来,一里地以外已经可以把耳朵灌满了。 习以为常的班主任高山花,仅凭一边走一边听到的那些叽喳声,就可以判断出谁来了,谁没来。谁和谁在进行友好磋商,谁和谁在互相敌对,谁在帮腔,谁在主唱。 山里的这些孩子呀,没有城里孩子们那么多的消遣娱乐方式,但精力体力却一点儿也不比城里的孩子差,所以同学间的摩擦撞击,就成了一项消耗他们过剩精力的不可或缺的节目。 高山花对沈佳笑了笑,“沈老师,听今天这情形,小崽子们吃得都挺饱的。” 沈佳微微笑了笑,心说,可不是嘛,一个个吃饱了撑的,也不怕把嗓子喊破了。 两人在孩子们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走进了教室。 按以往,高山花会把她的大手啪地往讲台桌上一拍,威严地眼光从教室的一角扫向另一角,等她收回眼光的时候,教室里就静得连放屁都能听得见响声了。 可今天,她没这样做。她想看看,这个小沈老师,怎么样让这帮闹得正欢的小崽子们安静下来。 果然是一个师傅一个传手。沈佳没有象高山花一样去站到讲台上发威。 她一言不发地在教室里走了一圈。 等她走回到讲台上的时候,教室里已经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得见了。 一早就听说来了个美女老师的孩子们,一双双贼亮贼亮的小眼睛,就这样被轻盈地走在教室里的沈佳无声地,完全彻底地收到了她的身上。 一张张小嘴巴,不管是张着的还是闭着的,连大气也不出。 沈佳在讲台上站了半晌,在高山花的示意下。班长高朋才粗哑着嗓子喊道:“起立!” 高山花有点不好意思的回过头对沈佳说,“管教无方,管教无方。山里的娃,放养惯了,一时收不了野性。以后你别跟他们客气。”其实,要按高山花以往的威风,就是再给他们几个胆,他们也不敢放肆成这样。 高山花有点想看沈佳笑话的意思,她想看看,这花骨朵一样娇嫩的小姑娘,面对他们这里这群土生土长的山里野娃时,是一幅怎样的画面。 高山花那可真是低估了昨晚刚把野狼打跑了的沈佳了。一群还没长成形的小孩子,在沈佳眼里,那只不过是个儿高了点儿,胆儿大了点儿,知道的事儿多了点儿的小羊羔。本姑娘狼都不怕,还怕羊羔。笑话。 在高山花大声把她介绍给学生们以后,沈佳就带着甜美的微笑,逐一检阅她的学生兵了。 “你叫什么?” “田菊。” “好名字。知道什么有关菊的诗句吗?”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 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 充满野性,但却十分动听,别有风味的歌声,从田菊的口中唱了出来,让沈佳不由得心中一怔:这是有关菊花的诗吗?这明明是周杰伦的菊花台吗? 田菊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引起了全班哄堂大笑,但她那沙哑而亢亮的嗓音,却引起了沈佳一展歌喉的**,就听沈佳接着唱道: “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 是谁在阁楼上冰冷地绝望…” 沈佳出人意料的不但没有训斥,反而尽情而动听的和唱,不光让跟在她身后随时准备给她以强有力助威的高山花大感意外,也让那帮等着看热闹的学生们,第一次感到了老师还可以是这个样子的。 沈佳那柔美已极的歌声,那完全换了一种风格的歌声,让全班的学生们听得如醉如痴。 整个班级就这样静了下来,静了下来,静了下来。 “同学们,田菊同学唱得好不好啊?” “好!” “老师唱得好不好啊?” “好,好,好!” “大家还想听吗?” “想听,想听,想听!” “想听好说,那谁能说说,我们刚才唱得是哪首歌?” “菊花台,周杰伦的!” “不错,是菊花台。但菊花台这首歌,是有关菊的古诗文吗?” “不是。” “好,既然不是,那老师就请同学们一起想一想,古人有哪些咏菊的诗句。只要大家说够十首有关咏菊的诗。老师就把这首菊花台完整地唱给同学们,好不好?” 在一片连吵带闹地叫喊声中,全班的学生七嘴八舌地开始了回答: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菊花开,菊花残”“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九日重阳节,开门有菊花” 凑到五六句的时候,全班就说什么也凑不下去了。 沈佳也不强求,“好了,好了,关于菊的诗,今天就先说到这儿。大家也别气馁,凑十首菊诗的期限,延长到本周末,只要到周末,大家都交上一份写好十首菊诗的作业本,我就兑现今天的承诺。下面我接着认识咱们班其他的同学。” “你叫什么名字呀?” “田小娥。”全班又哄然发出一阵大笑。 沈佳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田小娥见沈佳也笑她,就扭怩着对沈佳说,“我出生的时候,我爸妈又没看过那个叫白鹿原的小说和电视剧,他们哪知道那里面有个叫田小娥的呀。” 沈佳拉过田小娥的手,看着这个不光名字一样,长得也和电视剧里的田小娥一样甜美的田小娥同学,非常怜惜地说道:“同学们,此小娥非彼小娥。咱们班的同学,要互相爱护,互相帮助,互相支持。咱们班的同学,以后都要把咱们班这个纯朴可爱的田小娥同学,当成咱们的亲姐妹!如果别的班的同学取笑我们的田小娥妹妹,我们就要和他们讲道理,说清楚。同学们说好不好啊?” 又是一阵好好好的喊声,长期因为名字问题而遭受班里同学尤其是班里男同学欺负的田小娥,十分感激新老师对她的维护,她激动的含着眼泪坐了下去。 沈佳来到坐在田小娥身边的一个眉清目秀的男生面前,“你叫什么名字呀?” 大家憋住别笑,因为全班同学都在憋着。 “田家女。” “田家女婿!”“黑娃!”全班学生在不知谁补充了一句田家女婿黑娃之后,又哄堂大笑起来。 那个叫田家女的男生,和田小娥,都在同学们又吵又闹的哄笑声中,大红着脸,低下头去。 沈佳这回没再和颜悦色。她一声不吭地走回讲台。转过身来时,已是面色如霜。她凌空打了个响指,沈佳的响指,动作潇洒优美,而且打得清脆,极具穿透力。 全班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沈佳郑重而严历地说道: “今天咱们就认识到这儿吧。我不想认识言而无信的人!我不想认识不尊重同学的人!咱们刚刚说好的,要把田小娥同学当咱们的姐妹看待,言犹在耳,你们怎么就又笑话田家女同学?叫他黑娃,什么意思?还不是又在讥笑田小娥同学吗?你们居然食言而肥,把同学当笑柄。真是岂有此理!” 看着被自己的义正词严训得鸦雀无声的全班学生,沈佳心中颇为自得。她就此因势利导:“今天的作业,都给我伸长耳朵听清了,每人写一个自己的简介,在简介后面写一段对这件事情的检讨。田家女和田小娥可以不写检讨。下课!” “起立!”同样是起立,下课时的起立,比上课时的起立,整齐了不知多少。 一直跟在沈佳身边,想看沈佳热闹,想给沈佳助威的高山花老师,在跟着沈佳走出教室时,已经象被恩威并重收服的学生,一脸的肃然起敬。 沈佳回到办公室,对仍跟在她身边的高山花请教道: “高老师,这头一节课就闹得这么热闹,真不好意思。以后你还得多帮帮我。” “小沈老师呀,今天我算是服了。老话常说,家有五斗粮,不当孩子王。这孩子王难当啊。你可不知道,那帮小免崽子,把我这样的把自家老爷们都拿捏的面团似的母老虎,我知道,别人都叫我母老虎,都常常气得要吐血。以前我用尽了自己的虎威,也没能把这帮小崽子整得象今天这么顺溜。你可真是天生教书的料。唉,可惜呀,你只能在我们这儿呆一年。唉,我得好好嘱咐嘱咐你教的这个班,让他们好好珍惜有你这样的好老师的难得机会。” 第一0六 无处不在的乐观 高山花发自肺腹的话,让沈佳心里也很激动。她深深地感到了自己在这里的价值。 发现自己的价值,是一件让人高兴和骄傲的事,发挥自己的价值,更是一件让人幸福的事情。 当天,沈佳在自己的微博上,只写了一句话:挑战真可爱!并配了一张山坳小学的全景图。 沈佳的爸爸妈妈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女儿的微博。 沈诚很替女儿无处不在的乐观主义感到高兴。他大声招呼着妻子于梅:“梅子,快看,佳佳发微博了!” 于梅来不及甩掉手上的水珠,就从老公手中抢过手机, “哇,这就是佳佳现在待的地方啊!佳佳这孩子,这么荒凉的一个地方,都让她给拍的生机盎然,好象旅游胜地似的。” “这才是我女儿最让我值得骄傲的地方。很多时候,人生的幸福与否,不是因为他获得的外部条件多么优越,而是他本身是否具备幸福人生的根本素质。真正的幸福,从来都不是由客观因素来决定的。” “老沈,别再跟我咬文嚼字的了。你就跟我说说,真正的幸福是由什么决定的,我也好跟你的宝贝女儿学学,天天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真正的幸福源于修养。修养自己的内心,修养自己的主观世界,修养自己主观和客观相互适应,相互融通的本事。一句话,让自己时刻清醒,时刻真实,时刻充满活力。” “哼,我可没有那么多时刻,谁能把得准那些个时刻自己都在干嘛。” 时刻关注着沈佳的徐心平和袁丽,看到沈佳这个网页的时候,袁丽正在给儿子徐龙海喂奶。 对自己的这个孙儿可以说是爱恨交加的尹柔,一想到让自己爱到骨子里的沈佳,就是因为这个小东西而不得不离开徐心平,从而也就做不成她的儿媳妇儿,尹柔就恨不得咬他几口。但一看到襁褓中粉雕玉琢嗷嗷待哺的小精灵,尹柔心中就又涌起无法抑制的慈爱。尹柔本想让孙子干脆就叫法海的,徐子厚说什么也不同意尹柔堵气玩笑式的起名,就商之于自己昔日的情敌,今日的亲家翁袁来如。 袁来如对和尹柔阴差阳错地成了亲家深深感到了天意神灵的无所不在,也在心中信根深种地相信起凡人的宿命来。所以他就觉得,自己这个外孙儿,要说真的就是法海转世,可能免强了点,但要说和法海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他却是万万不能相信。所以他就建议,外孙子就叫龙海好了。 尹柔首先表示了同意,法海,龙海,师兄弟,也成。 徐子厚对这个名字的寓意和大气也十分满意,于是,袁丽怀里抱着的正在吃奶的小家伙,就成了徐心平口中的龙儿。 徐心平夫妻二人一起欣赏着沈佳的网页,心中滋味不一,却是同声感慨:“沈佳,真是了不起!她人到哪儿,哪儿就有一股仙气!”袁丽开口说道。 “是啊,这不正应了那句,山不在高,有仙则明吗?”徐心平应道。 听老公这么夸他的前情人儿,袁丽不由得紧接着问道:“平,还想她吗?” “孩儿他妈,你就别老刺激我啦。我现在只想咱们的龙儿。”徐心平说着,低头去亲袁丽怀里的儿子。 袁丽对徐心平只想儿子不想自己的说法,感到了徐心平对自己的忽视。如果说不是在提到了沈佳的时候,徐心平的这个无心之言,袁丽也可能就心不在焉地放过去了。但今天正在他们小两口正在欣赏沈佳的微博的时候,老公的这个表态,就让袁丽无法置若罔闻了。 但袁丽没有直接就指责徐心平,而是幸福地把徐心平也搂进自己的怀里,“平,沈佳她那儿是山不在高,有仙则明,你老婆我这儿是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只要我的龙儿在我怀里,我的平哥就会,只要妹妹我耐心地等待哟荷,我心上的人儿就会跑过来哟嗬…”幸福感爆棚的袁丽,现在是歌不离口。 袁丽话不明指但春风化雨的亲昵,把徐心平的心暖的一塌糊涂。他不由得把亲着儿子小脸蛋的嘴唇轻轻地移到了袁丽那张正绽放着母性和爱情双重光辉的俏脸上。 比袁丽徐心平更关注沈佳的石博文,是在西去的列车上看到沈佳的网页的。 石博文和沈佳一样,也已考上了北大原专业的研究生,后来听说沈佳自愿选择了去偏远山区支教一年。就多方打听到了沈佳去支教的地方,又在他的多方努力要求下,也获得了北大校方的支持,去沈佳支教的岭西山坳小学支教一年。 石博文以为,沈佳之所以选择去偏远的山区支教,多少是带着几分悲伤的,即便不是悲伤,也是带着几分悲壮,即便不是悲壮,也多少有点想换个环境换个心情的意思的。 所以,石博文选择和沈佳去同一所学校支教,基本上是出于对沈佳的担心,同情,爱惜,保护,同甘共苦,不愿让沈佳一个人那么孤独等等心情去的。当然,在他的潜意识中,更期望自己的这份无私的甚至可以说是巨大的付出,能让沈佳体会到他对她的真心实意,是绝无仅有的。至于沈佳体会到自己的苦心后做怎么样的选择,石博文此时的心里,并不是特别在意。因为如果他特别在意沈佳对他的态度的话,他就不会义无反顾地甘冒如此大险而不问前景如何就付诸行动。 当他看到生动反映了沈佳阳光心态的网页时,他不禁为沈佳那种内心深处的不同凡响而赞叹。当然,他的初心中担心沈佳的成份就减了不少。他甚至觉得自己没准儿又是一番自作多情加白费心思。 但事已至此,业已开始的行程已经成为了自己对人对已对学校的使命和责任,以石博文的性格,容不得他有任何的三心二意。 虽说沈佳的坚强乐观,让石博文同情心的成分大大降低了,但为沈佳高兴的成分却更让石博文感到了振奋。自己来大西北和沈佳同甘共苦的初衷,不就是怕沈佳就此情绪惨淡心意沉沦吗? 所以,石博文仍然期盼着和沈佳相见的那一刻,那必将是他人生中不可多得的精彩一页。 有了对沈佳的思念和期盼,西去列车上旅程的孤独对于石博文来说就不那么强烈了。列车窗外的黄天厚土,也就充满了孕育新生命的机能。偶尔的草绿色,更是让石博文心中就此荡漾起感情的波澜。 再回到山坳小学沈佳的办公室里。 第二天一上课,课代表就把沈佳昨天留下的作业收了上来。沈佳坐在办公室里一本一本认真地看着。 简介:我叫高大壮。检讨:啪啪啪,自扇耳光三个。 沈佳心中一乐,用红笔写下批语:我要看你脸上掌印。 简介:我叫田菊,身高一点六米。体重五十公斤。肤黑,但细腻。体壮,善跑。老娘发怒叫骂时,跑,俺爹着急打俺时,跑。家里做了好吃的,跑。我爱我家,但我长大了也不想在村里呆着给那帮老光棍小光棍当媳妇,我要出去,到大城市里去。我嗓子有特色,出去卖唱,也应该能养活自己。弄不好,当了歌唱家,…好了,梦先做到这儿吧。下面我要检讨一下我对田小娥的态度问题。老师,我跟你说,这田小娥别看蔫蔫的,其实心可大可野哩。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长期霸占着我们的男神和她从同桌。也不知道她给我们的男神吃了什么**药,别人怎么哄田家女,他都不为所动。我曾经在田家女他们家门前,给他唱了三天三夜的情歌,都没打动他。老师,你让我检讨对田小娥的态度问题,我检讨不了,我觉得我问心无愧。沈老师,我是觉得你是个讲道理的老师,我才和你实话实说的,你不会对我打击报复给我穿小鞋吧? 沈佳心想,小小年纪,想得挺多啊。别说,想得还挺实际的。她用红笔在“别人怎么哄田家女”中的“别人”下面,划了一条红线,批道:那个别人不就是你吗?还有除了你以外的别人吗? 简介:我叫高朋。村长是俺爹。我不会欺负田小娥的,因为在我心中,我才是她的黑娃。至于田家女,他一点也不象黑娃,长的又白,学习又好。他长大了,是要出去当官的。我家小娥现在跟他好,我不在意,早晚有一天小娥会知道谁才是她的真命天子的。 看到这一个,沈佳深深感到了社会风气对学生的影响。她在村长是俺爹这句话下面重重的划上了两条红线。批道:不准确。不是所有的村长都是你爹,也不是你们村的村长永远都是你爹。在学校里,最好不要把爹拿出来。 看在你对田小娥和田家女还算宽厚的态度上,老师郑重的提醒你,要把心思全部用到学习上,否则,你谁的真命天子都不是,你们村那些整天无所事事的老光棍们,就是你的明天。 第一0七 趣味课堂随机变 简介:老师,我叫田小娥,您今天在班上给我做了主,今晚回到家里,我跟我妈说了,我妈高兴的给您烧了根儿高香。这可是我那死去了的爹爹才有的待遇。我知道,班上肯定会有很多女同学说我的坏话。她们说我坏话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家女。老师,不是我非要和家女好,是家女他爸非让家女对我好。因为家女他爸对我妈好。我们两家都不容易。 看到田小娥写的简介,沈佳心中想起了什么似的:我说自己昨天晚上有点晃晃悠悠的感觉呀,原来是有人给自己烧了香啊。多亏自己有点仙气儿,要不然,这根高香没准儿真会把自已提前烧到仙界去了呢。想到这里,沈佳用红笔写道:回去一定要让你妈把给我烧的香撒下来,而且以后再也不要给我烧了。那会让我见到你逝去的父亲的。 简介:田家女。老师,我要真是女的就好了,就不用为娶媳妇发愁,更不用为爹娶媳妇发愁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对田小娥好,但我知道我不对她好,她妈就不对我爹好,她妈不对我爹好,我爹就不会对我好。老师,我真的想好好学习,可在这里,好好学习有用吗?好好学习能自己做主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 哦,原来如此啊!沈佳终于明白了田家女和田小娥关系的特殊性。 沈佳用红笔写道:田家女,逻辑分析能力不错。但不管什么样的逻辑,都不可能导致一个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所以,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管好自己应该想什么。那就不用老师多说了,现在你的脑子里,只应该想学习。至于别的,等学习好了,等考上好大学了,再想也不晚。 简介:田牛。俺爹俺娘肯定是嫌只有一头牛用来帮他们干农活不够用,就也管我叫牛。不过,从小到大,俺爹俺娘没有一天把俺当牛使唤过。不过,这些天俺爹身子不大好,我一回家,俺家那头老牛就对着我“”地叫,老牛很清楚什么时候该干什么活了,他这是在叫我替俺爹跟它下地去。俺娘不让,说你们班才来了北京来的老师教你们,这些天,一天都不能耽搁。至于田小娥,我从来没有欺负过她,我没有那个资格。当然,就是我有那个资格,我也不会欺负她。 沈佳心想,这才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看来这是一个懂事的娃儿。沈佳不由得动情地在田牛的作业本上批道:田牛,欺负人谁都没有资格。欺负人的人,不是因为他有资格,只是因为他没有道德,没有良心。你是个好孩子,一定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好好学习。 其他学生的简介和检讨倒是比较正常,没有这些成人世界里的社会关系扯到里面。当然,其中也有写的很让沈佳感动的, 看来,“世界观问题,是一切思想问题的根本。”不知道这是哪位先哲说过的话了,也许就是她沈佳这位后人的先哲刚刚想到的话吧。沈佳通过粗略地阅读学生们写的东西,感受到了那些深植在学生们心里的社会背景,家庭背景,和当地的一些风俗观念。 她想,要改变学生们心里这些根深蒂固但并非空穴来风的东西,应该是很不容易的。那就不改也罢。既然是来支教的,那还是紧紧抓住教学这个根本大纲吧,一切以教学为中心,一切以提高孩子们的学习成绩为目的吧。 沈佳就这么想着,走进了教室。 一走进教室,沈佳就看到了一场剑拔弩张的对决,让沈佳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所想的一切。 “高妞妞,你不能再背着你弟弟坐在我边上。上次你弟弟拉了一裤子屎,都快把我熏死了。”田春使劲拉起坐在他旁边的高妞妞。 “田春,这回不会啦,早上我都没让他吃东西呢。”那个叫高妞妞的学生小声地说着。 “那也不行,他总是闹动静,吵得我课都听不好。” 沈佳把高朋叫过去,“高朋,怎么回事呀?怎么还有带着小孩上课的呀?” “沈老师,高妞妞家里只有爸爸,他爸爸要下地,她弟弟只能让她带着。” 沈佳没再说什么,在全班同学的注目下,走到高妞妞身边。然后回过头来,远远地招呼坐在前排的班长高朋:“上课!” “起立!” 沈佳就在高妞妞身边向同学们回了礼,“坐下!” “同学们,现在我们开始上课。我们这节课主要的内容是要阅读和理解《山中访友》这篇课文。原文比较通俗易懂,同学们课前也都做了预习,我呢也就不照本宣科了。现在,请坐在高妞妞同学周围的同学,仔细看一看高妞妞同学的小弟弟,然后用简短的语言做一下描述。就先从田春同学开始吧,你离的最近。” “高妞妞,我太讨厌你了。尤其是你背上的臭小孩儿。脸红红的,脏脏的,身上散发着屎尿味儿。还不老实,说不清什么时候就吱吖乱叫。”田春说完,解气地腾地坐下。 田小娥扭过头来,仔细端详着高妞妞背上的小男孩儿:“当我扭过身来的时候,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儿出现在我的面前。但那张小脸儿上却有一双天真无邪的小眼睛,是那么的清澈明亮,那么的干净,我觉得,那是童真心地的干净,那才是真的干净。我喜欢真干净。” 田家女也扭过头来,“女孩儿都是水做的,男孩儿都是泥做的。但这么小的男孩,既不能说他是水做的,也不能说他是泥做的。男孩小时候,也就将就着看吧,可惜的是,男孩总要长大,总会变成脏泥巴做的臭男人。” 高大壮:“我喜欢这个小男孩,结实,有劲,小手抓住我的手指头往嘴里塞的时候,我都得用好大的劲儿才能抽回来。如果我没能把手指头抽回来,被他塞进了嘴里,他就会使出吃奶的劲吃我的手指头。以后,我要是知道高妞妞带弟弟上学,我就提前准备些吃的,先喂饱他。” …… 沈佳在听完了十几个学生随意而发的发言后,在同学们的要求下,也对高妞妞背上的小弟弟进行了描述: “我很意外,在我的课堂上出现了这样一个还不会说话,也许还听不懂话的小学生,这使得他和我其他的学生都不一样。也许,他长大以后永远也不知道他曾经上过这么一课,但我希望,在座的同学们,能永远记住我们还有过这么小的一个小同学。因为我们曾在同一片蓝天下,同一个教室里,度过了这么一段共同的时光。” “同学们,刚才大家对我们这个小同学的描述都很好,为什么这么说呢?也许有的同学说,某某同学的说法太如何如何了,今天,在这堂课里,我要告诉大家的是,老师说得同学们描述的都很好,是因为你们都是用你们各自的真心来感受的,也都是用你们发自肺腹的语言来描述的,老师没有理由说你们说得不好。当然,语方文字方面,还要下具体细致的功夫。” 接着沈佳就开始讲课文。最后,沈佳说:“同学们,读完课文大家有什么想法呀?” “作者好兴致啊!” “南方的山好美呀!” …… “对,同学们说得好极了!这篇课文同学们要学习的有三点,同学们已经说出了前两点,第一,作者好兴致。这是最主要的一点。就跟刚才咱们描述高妞妞同学的小弟弟一样,有的同学就描述的很可爱,有的同学就描述的很讨厌。这并不是说我们描写的对象有什么改变,而是我们对待这个对象的心态不同,所以描述出来的情景也就截然不同。第二,不论作者的心情兴致如何,作者所描述的对象都是有一个客观的表现的。美的就是美的,所有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是可以带给人们以美好的享受的。第三点,是同学们要学习的,就是要学会把外在的美景和自己心中的感触生动传神地描绘出来。这就要通过这篇课文,学会一些词语的应用,通过这篇课文,学会一些写作方法的运用。好了,大家需要记住,背过,听写的词语,我已以写在黑板上了。大家抄下来,抄写三遍。明天交上来。下课!” 接着沈佳上数学课的高流水老师,一到学校就知道了高妞妞今天又带着她的弟弟来上学了。论起来,高妞妞和他是一个村的,还是他一个远房的侄女儿。他对高妞妞家的情况,比谁都清楚。 高流水知道,因为高妞妞带小孩上学的事儿,她们班上一些同学很有意见,尤其是她的同桌田春。这不,一到教室两个人就掐起来了。高流水一直都对这件事束手无策。跟班主任反应吧,高山花完全是一副不闻不问的态度。这他也理解,农村家庭有困难的孩子,能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呢,只好听之任之了。 高流水想,这种情况,在城市的学校里肯定是见不到的。那好,小沈老师,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 高流水站在办公室窗口前,远远地看着班上里的一举一动。他视力很好,连沈佳的面部表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想看看,这个仙女儿一样漂亮的美女老师,面对这样的局面,会有什么样的表情。是不是还会那么的美丽动人。 第一0八 有口皆碑引关注 让高流水大大失望的是,沈佳应对自如的就象对什家常便饭一样,面部表情自始至终平常平常又平常,正常正常又正常。不仅表情正常,整常课都几乎一分钟都没耽搁地顺利进行着。那个可能引起麻烦的孩子,不仅没给沈佳的课造成麻烦,反倒成了沈佳讲课用的活道具,成了学生们进行叙述练习的一个免费模特。 随着沈佳的一声下课,这个难题叭地就甩给他了。怎么办,数学课总不能让每个学生都去数一数孩子的手指头吧? 就在高流水犯悚的同时,田春和高妞妞又闹起了别扭。吵闹声把已经走出了教室的沈佳,又勾了回来。 “高妞妞,要不把你弟弟先放我办公室呆一节课。我先给你看着。他要是认生哭闹,我再去叫你。” 高妞妞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就跟着沈佳把弟弟背到办公室。因为备课教案等教学准备工作,对于沈佳来说,十分地轻松,所以,沈佳在不批改学生作业时,倒有大把时间在办公室是很轻闲的。 今天她就把主要精力放在了照看逗弄小孩儿上。 也许小孩天生就知道谁长得好看,他看着沈佳,一点儿也没有哭闹。一直到快中午的时候睡着了。 下课后,高妞妞一溜烟跑到沈佳的办公室,看到正在香甜的睡着的弟弟,高妞妞既高兴又感激。她麻利的背起弟弟,“沈老师,谢谢您!”说完,高妞妞拨腿就要走。 “高妞妞,你要走吗?下午还有课呢?你家那么远,你赶得回来吗?” “下午的课不重要,我自己看看就行了。我跟高老师请假了,下午就不来了。” “那你吃午饭了吗?你这么远没吃午饭怎么行呢?”沈佳说着,就让高妞妞先把弟弟放下,把自己准备的饭菜推到高妞妞面前。 “吃吧,吃了再走。” 高妞妞带弟弟上学的事儿,被沈佳就这样圆满地解决了。 谁知,沈佳这个出于本能的,就事论事的的善举,却给她带来了让她始料不及的后果。 常言说,善门难开,善门难闭。沈佳这个善良的举动,一传十,十传百,山坳小学出了个女菩萨,可以帮忙带孩子的消息竟然不胫而走。村里一些不占便宜心里就难受的家庭妇女们,有的就把自家的老二也让老大带了来上学,点名要交给沈老师帮着带。 看着几个带着弟弟妹妹来上学的学生,校长高平原犯了难。 把问题直接推给沈佳吧,人家沈佳是个刚来的,自愿来支教的老师,也只是出于善意,帮了自己的学生一把。这本身就是应该受到表扬受到尊敬的行为。自己这个当校长的,哪能直接就把问题交给人家沈佳,让人家一个新来的支教老师犯难呢? 但要他这个校长把事儿己揽下来吧,这个烫手的山竽是真不好接。因为高平原深知,那些油盐不进的农村大妈大婶们,胡搅蛮缠的本事,整个儿一通情达理的天敌。想跟她们讲道理,那真是穷秀才遇见富大兵,有理没理都说不清。 小学校里七八个老师,七嘴八舌地开始了纷纷的议论。 “我说沈佳也真是的,在自己的课堂把问题解决的挺好的,不显山不露水的,可以说是创造性地完美地解决了高妞妞带孩子上学的问题。可她怎么能就这么没有原则的做好人呀,不是自己的课了,还把孩子带回办公室带着。那以后我们是不是都得跟她一样帮学生带孩子呢?”说话的是数学老师高流水。 “我说高流水,你有点良心好吧?人家沈佳可是帮你解决了大问题的。要是沈佳不把孩子带她办公室,那你还不得一上课就先解决学生纠纷呀。这时候了,你倒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得挺轻巧。”高山花十分看不惯高流水这种小人嘴脸。就牙尖嘴利地怼了上去。 “唉,哈也别说了,咱们村里的这些妇女也是,高妞妞带弟弟上学,那是实在没有办法,她们可倒好,把咱们这儿当免费托儿所了。我觉得主要是那些想找便宜的妇女这事办得不对,但怎么跟她们说呢,她们平时还没理搅三分呢,在这种事上,谁有本事跟她们理论清楚呀。”高平原为难地说。 这时候,沈佳推门走了进来,脸上非但没有难色,反而面带笑容地说道: “校长,各位老师,议论学生带孩子上学的事呢?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坏事呀,这说明了家长们对我的信任啊。但是我一个人一天最多只能带一个孩子,课紧的时候还不能带。高妞妞呢是因为家里确实有困难,但别的家庭不是这个情况。所以我想,给今天带孩子来的学生们说清楚,让他们回家后转告他们的家长,想让我帮他们带孩子,可以,他们家先得帮高妞妞带弟弟,然后让高妞妞写个证明,谁家拿着高妞妞写的证明,我就帮谁家带孩子。要不然就乱了套了。校长,您看这样行吗?” 高平原一听,连称妙计!立即就让有带孩子来班的班主任,在班上传达沈佳这个意思。 第二天,没有一个学生再带孩子来的。 沈佳来学校几天的工夫,就在课堂上下,显露出了超人的教学本领和处事能力。这让校长高平原深感奇怪:真看不出,一个城里来的小姑娘家,怎么就有那么深的道行呢? 高平原去学区开会的时候,学区负责人,中心学校长甄华饶有兴致地向他详细询问了沈佳的情况。 “咦,真有那么神?这我可得亲自去听一听小沈老师的课。看看这个小沈老师究竟有几把刷子。” 高平原听了,不由得心中一沉:这个甄华,出了名的好色,被他欺负、被他弄到手的女老师不知道有多少个了。这个家伙,要是见到了沈佳那样貌比天仙的姑娘,真不知道他会动起什么样的心思。 “唉,甄主任,其实也没什么,她一个新来的支教老师,过几天就要走了。你这么忙,用不着专门去听一个代课老师的课。” “小高,你这就不对了,新来的怎么了?代课老师怎么了?她不一样作为园丁,在培育我们祖国的花朵吗。我不去听听,不了解一下她的真实水平,误人子弟了怎么办。” “甄主任,误人子弟那是肯定不会的。人家北大研究生都考上了,教咱们一个小学,还不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嘛。” “好了,小高,我这几天耳朵里可是灌满了你们那个小沈老师的赞歌。什么长得好看死了,什么讲课讲得有趣得不得了,什么特别爱护有困难的学生,等等,你们的小沈老师才来几天呀,就成了有口皆碑的大模范了。这样吧,下周二,下周二我去听小沈老师的课。” 高平原无奈,只好答应。 回到小学,他把沈佳单独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字斟句酌地跟她说了学区领导要来听她课的消息。 冰雪聪明的沈佳,从高平原的字斟句酌里,一下子就听出了高平原的弦外之音。但她却装傻充愣地装出兴高采烈的样子,表示欢迎领导的光临指导。 高平原无奈地摇了摇头,沈佳无谓地心中好笑起来。 早已到了岭西县城的石博文,先到县教育局报了到,然后就在县招待所住了下来。他知道沈佳来去匆匆,生活用品肯定准备不足,就打听着当地的气候地理生活风俗,用了几天的时间采买了一大批生活必需品。 东西准备的差不多了,他就给山坳小学的校长高平原打了电话,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也说明了自己和沈佳认识的情况,同时,石博文提出了让高平原对沈佳保密的要求。 接到石博文的电话,高平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我说嘛,小沈老师这样的美人胚子,怎么会没有男生喜欢呢。 下午下课后,高平原找到沈佳: “沈老师,咱们这儿还来一个支教老师,也是北京来的。已经到县城了,现在招待所。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想让你明天去县城接一下这位新老师。” “真的呀?”沈佳一听说要来个小伙伴,高兴的都要蹦起来了。“校长,男老师呀女老师呀?你快告诉我他的联系方式。” “看把你高兴的。”高平原一边给沈佳写下了新老师的手机号,一边对沈佳接着说:“明天我把接你来的那辆三马子叫来,你还坐那辆三马子去接人,咱们这里条件有限,沈老师,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那挺好的,一路上我还可以看看风景呢。我来的时候天黑了,什么都没看见。”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接过高平原写的新老师的手机号,沈佳立即就拔了出去。但对方没接。沈佳又打了一次,对方还是没接。沈佳只好发了个信息:“你好,你是来山坳小学支教的老师吗?我叫沈佳,明天去县城接你,请把住址告诉我。” 收到沈佳的信息,石博文激动的差点就要一个电话打过去,但他还是想把惊喜的剧情做得更逼真更刺激一些,就强忍住自己的冲--动,十分简短地给沈佳回了信息:县招待所201。 回完信息,石博文激动的想象着沈佳见到自己会是什么样子?高兴?意外?兴---奋?激动?总之不会是冷漠吧。 第一0九 千思万想终相见 一夜无眠的石博文,早早地起了床,把自己清洗了一遍又一遍,身上的十分简单的服装整理了一回又一回。他在这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照镜子的次数超过了以前照镜子次数的总和。 现在,能用肉眼看到的外在的瑕疵应该说不存在了,现在石博文最关键的就是把自己的心态调整好。但石博文越调整越紧张,他深怕高中毕业时自己向沈佳求爱被拒那个场面再次重演。 演就演吧,自己又不会再次向沈佳求爱,自己只不过是来支教的,只不过是和她选择了同一所学校支教而已。就算是她洞悉了自己心中对她的痴心妄想,那又能怎么样呢?她会怪自己打扰到她了吗? 她要真怪自己打扰到她了,他立即就走,起身就走,他绝不允许自己的行为对沈佳有一丝毫的不利影响。 主意已定,石博文心里也就不再紧张了。 他悠闲地看向窗外,不远处就是一道高高的山岭,太阳就是从山岭的那面,绕过山岭,照到了他现在所在的岭西县的。可以说他所在的这个位置,是岭西县最早看到太阳的地方,当然也就是岭西县太阳的光芒最早照耀到的地方。 但此刻石博文的太阳却在和天上的太阳相反的方向,正在前来接他的路上。石博文的太阳,就是沈佳。 此时此刻,沈佳正坐着敞篷的柴油三轮车,似快实慢地驰骋在大西北的黄土高原上。之所以说似快,是因为那三马子地动山摇的声响和巨烈颠簸的震撼,她象有多么的催人奋进似的;之所以说是实慢,那是因为这三马子的实际行进速度,还不如自己在家骑自行车快。三十里的路程,竟走了一个多小时。 当她风尘仆仆地赶到招待所,敲开201的门,见到开门的竟然是石博文时,沈佳惊呆了。 比沈佳更吃惊的,是石博文:灰头土面的沈佳,让石博文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灰头土脸的山里大妞,竟会是他心中那个仙姿飘逸的女神。她那吹弹可破的脸蛋,早已被一层厚厚的尘土所遮蔽。她那一头长长的秀发,也已经被一路的西风所吹散。只有她那明亮清澈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夺人心魄。 沈佳吃惊之下,哪还顾得上理会自己面容的惨不忍睹。她有点手足无措地冲石博文说道: “石博文?居然是你?” 见到前来和自己在一个小学支教的竟然是石博文时,沈佳的惊讶简直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沈佳明白,石博文是为了自己才来支教的,沈佳心里更清楚,自己和石博文的这个开始将会意味着什么。但沈佳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内心感受。 说什么呢,能说什么呢,心里越是明白,越是什么也不能说。 说感谢吧,你感谢人家什么呢,人家和你一样,也是来支教的。说责怪人家吧,更没有任何理由。说你不用这样对我吧,人家可没有明说我是冲你来的。 这种用无声的行动进行的感情表达,最不好回答,但又是不能不回答的。因为自己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举手投足,都会象三维立体的影象一般感应到对方的灵魂深处。 比如说现在这种情况,如果说沈佳不接受石博文的爱情,她必须要用十分清冷的言谈举止,让对方感到对方的付出引起了自己心中是不受欢迎的。 再比如说,如果她把石博文当成是她早就企盼着的男神,那她就应该对石博文的出现表现出最大的热情爆发。 但此时此刻的沈佳,既不会对石博文的出现感到反感,但也不没有对石博文的出现感到有男神降临的感觉。 自从和徐心平分手后,沈佳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悲伤,但对爱情却也没有了少男少女所应有的那股不可遏制的激情。不仅没有激情,而且连最起码感觉都好象消失了。 所以,对石博文,沈佳所表现出来的惊讶,几乎纯粹是出于出乎意料,而不是出于感情上的波澜。 如果说此前石博文对她的无私帮助,让她感到了他的一份纯纯地心意的话,那么现在,石博文出现在沈佳的面前,就让沈佳感到了石博文对自己的那份沉甸甸的用心。因为以前石博文为她付出的只是时间和精力,但现在,石博文付出的,就是身心和命运了。这份沉重,让沈佳心中极为不安。她极不想有人为自己做这样的付出,这会让她无法报答。这会让她心理上承受巨大的负债感。 面对日思夜想的人,石博文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他只好装着和沈佳一样的惊讶,对沈佳说道: “沈佳?居然是你?” 两人都情不自禁地用了居然这个词,沈佳是出于深感意外的吃惊,而石博文却是出于对沈佳用这个词的回应。 石博文紧接着说,“沈佳,为什么说居然是我呀,是不是不欢迎我呀?” “不,不,不,我是真的没想到,在咱们祖国的大西北,会遇到大西南家乡的高中同学。而这个高中同学,居然是你!” “沈佳,你这个居然真是把我居然糊涂了。我也就不猜了,你就直接告诉我,你高兴我来吗?如果来的是一个你不认识的老师,你是不是更高兴呢?”石博文现在才开始了正式的试探。 “石博文,你就别让我做选择题了,我现在只做现实题。现实是你来了,我很高兴,在那个四面环山的小学里,我以后就有了一个乡党做伴啦。这会让我事实上很高兴的。” 沈佳十分中性的话,让石博文的试探无功而返,石博文的心里又变得没底起来。 石博文的直觉无疑是准确的,沈佳确实对石博文一点儿那方面的意思都没有。也许,在此时此刻,在此景此地,她不可能产生那方面的情感,哪怕是她明知石博文的来意。 石博文的来意,可以说是尽人皆知。当然,这里的尽人,是指石博文身边的亲人。 了解石博文过往的人,没人不知道他对沈佳的一往情深,同时也没人不反对他为了没有对方承诺的爱情就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 石博文,当年的高考状无,如今的北大高材生,如果按着正常的轨道发展下去,会有怎样傲人的成绩,谁都无法估量。但他却在这人生的关键时刻,选择为了爱情不顾一切。值得吗?这是一个前程远大的青年才俊应该做的正确选择吗? 值得吗这个问题,几乎石博文身边的人都问过他。但在石博文的心里却根本不存在这样的选项。他心中的选项是唯一的,那就是他要为他所爱的人做他能够做的一切。 此时此刻,远离家乡,远离求学的北京,一个单相思的男生,和他单相思的对象,就这样相见了。男生清洁干净,女生却是满面灰尘。 石博文很快反应了过来,赶忙把沈佳让进房间,让她到洗手间先把脸洗一洗。 沈佳到洗手间一照镜子,自己被自已的惨烈形象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石博文听到沈佳爽朗的笑声,大感诧异,这是一个校花女神应有的反应吗?一点不好意思的腼腆都没有? 两人的相见就这样异常平淡地落下了帷幕。没有激情四射的拥抱,没有喜出望外的欢呼,两个人连手都没有握一下,就完成了他乡遇故知的一页。这和石博文想象中和沈佳的相见情景完全不一样。 虽然如此,这对石博文来说是最称心如意的开始了。因为他既不想沈佳对他有什么报恩的想法,更不想沈佳心里有徐心平留下的爱情创伤。两人就象刚刚才认识一样,开始了石博文有着明确目的的相处。 石博文把这几天他在县城采购的东西一件一件指给沈佳看,事无巨细,应有尽有。都是一式两份,不偏不倚。 回山坳小学的路上,沈佳一路给石博文指点着沿途的风物景致,“诺,那是一个土坡。”“看,那儿是一道山梁。”“嘿,看那边,那边有一条沟,那沟里没有水。”沈佳左顾右盼地指点着,尽量用语调的抑扬顿挫来弥补着语言内容的空洞无物。 沈佳的介绍虽然因为本地景观的太过寻常而不怎么精彩,但对石博文来说,那已经是足够足够了。 这足已说明,沈佳对自己不是讨厌反感的。要不然,她都不可能打起精神来,不顾旅途劳顿,为他费这个口舌。 石博文适时地趁沈佳不注意,给沈佳抓拍了几张照片,并在微信中给沈佳传了过去。 沈佳在一段没什么可介绍的路段,打开微信。一看到石博文发给自己的照片,第一张都是灰头土脸,和刚下地回来的山村姑娘一般无二,有一张,还在那儿手指远山,一派知性女青年似地说着什么。还有一张她静静地宁思的照片,真正象极了一个不甘困在山里,不甘屈服命运的村姑形象。 一想到自己被石博文刚刚看到的形象,是这个样子,沈佳悔得肠子都青了。她真恨不得把刚才接石博文的一段时间倒回去重新来过,哪怕自己在和石博文见面之前先洗一把脸也好啊。 如果是徐心平在对面,沈佳早就上去和徐心平撕巴上了。但对对面的石博文,沈佳却没有那个勇气和心情。 第一一0 窗纸不挑永相隔 石博文看出了沈佳对照片的极度不满,“对不起啊沈佳,把你一仙女儿整个拍成了一土地婆婆。请原谅请原谅,我只想给你留个纪念。也许,过了好多年以后,一打开相册,哟,还有这样另类的呀。这肯定能让你想起今天咱们在一起的情景。”石博文说着,双手把自己的一头长发搅了个乱七八糟,又把满手的泥土,往脸上糊了两把,整个脸,比之沈佳,更加磕碜百倍。 “沈佳,帮我也拍一张,我要把这张照片发到我的朋友圈里去,让他们看看,大西北是多么能让人洗心革面。” 沈佳看到瞬间就从英俊帅哥变成了土头土脸的石博文,再看到石博文那夸张的表情和神态,一副黄土之子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石博文,我可不敢给你照这样的照片,这还不得让你那帮女粉丝心疼死呀。”沈佳知道,不管是在山城一中,还是在北大,学霸帅哥石博文那都是有一帮铁血女粉的。 看到沈佳终于露出了笑容,听到沈佳终于轻松地开始了对自己的调侃,石博文的紧绷着的心一下子就全都打开了。他差一点就要在颠簸不定的三轮车上,飞身过去把沈佳拥抱起来。 石博文激动的情绪,被一脸的泥土巧妙地遮蔽着,让沈佳只看一了那张脸的肌肉的扭动,却看不清那张脸的整个的面部表情。沈佳抓住时机,按下快门,咔咔咔给石博文留下了他这面目全非的开心一刻。 就这样,两个被泥土遮了脸的年轻人,就在这一路的颠簸中,重新接近了彼此,开始了在新的环境**同的支教新生活。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山坳小学。 一到学校,高平原高山花招呼班上几个身强男壮的男生,帮石博文沈佳一起把行李和在县城买的东西分别搬到石博文和沈佳的宿舍里。 沈佳一下车,什么也顾不上,就先到宿舍拿了脸盆毛巾到水房洗脸。洗好脸后又到宿舍换上一身她在大学里常穿的衣服,才下楼来。 东西搬得都差不多了,只剩一包女生用品,石博文亲手抱到楼上,交到沈佳手里。 洗漱打扮一新的沈佳,在石博文的眼中,就跟换了个人儿似的,那个让他从高一开始就魂牵梦绕的沈佳,重又梦一般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此时此刻的石博文,感觉自己成了天底下最幸运的人,感觉他几乎是十年如一目的日思夜想,终于要开花结果了。这就象苦修多年一朝顿悟,让石博文心中的惊喜,无以言表。 石博文心中的惊喜,让沈佳感到了自己在石博文心中的分量,也让沈佳重新感到了自己做为一个姑娘,准确地说是一个女人,在一个男生心中的女性魅力。 不知怎么,这让她产生了一个异常强烈的念头,她想在第一时间告诉这个对自己有着明确目的的男生,她已经不是女生了,她已经是一个女人了吗?如果他在乎这一点,那他可以在刚刚开始时,就选择止步。 沈佳立即意识到了自己之所以产生这样的念头,是不是因为自己打算接受石博文的追求呢?答案是肯定的。石博文毕竟曾经是自己高中时代的男神啊。 想当年,如果不是徐心平早那么一天和自己建立了恋爱关系的话,那毕业典礼上石博文向自己求爱,很可能就是另外一个结果了。 这么多年,石博文一直在帮助沈佳做考研准备,虽然从来没有一言一语谈及情感,但谁能不明白,如果不是有强烈而执着的感情做为支撑,数年如一日的苦心孤旨是不可想象的。 其实,从高中其他同学的口中,沈佳清楚地知道石博文对自己的深情厚意,她也曾几次三番地想要帮石博文找到一个能配得上他的女生,但石博文本身的条件太好了,这让沈佳很难找到一个满意的人选。 沈佳不知道一向洒脱的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遇腐的想法。也许,在沈佳的内心深处,已经接纳了石博文作为可以进攻自己的男生。或许她是担心,石博文是不是对此会很在乎呢? 眼见石博文仍是一身一脸的泥土,沈佳就打了小半盆凉水放到石博文的宿舍里,等石博文搬完东西进了宿舍,沈佳就把暧水瓶里的热水兑了一些进去, “博文,洗洗吧,山里水凉,得兑些热水才舒服。” 石博文洗完,沈佳就手把毛巾替了过去。 一来一往秒象一对小情人的举动,让周围的老师同学们就此认定了他们不一般的关系。 石博文的介绍会上,高平原除也特意介绍石博文高考状元北大毕业的情况,还特意介绍说,石博文和沈佳都是山城人,是山城一中的高中同学。 “原来是一小对儿啊!”高山花先就冲口说了出来。 “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另一个女老师由衷地赞美道。 “这小两口儿,该不是来这儿度密月来了吧?”高流水酸不溜丢地说。 对老师们的七嘴八舌,沈佳没有否认,石博文也没有承认。这些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水波涟漪在他们心中产生的微妙,只在他们自己心里敏感地留下了不可复制的印象。 石博文对沈佳的用心和追求是全方位的,和他在学习上的天赋一样,他在追求爱情上的天赋一旦开启,就会让人不得不感到天份才是人生取之能用,用之能胜的高价位珍宝。 石博文受邀进入了沈佳的单人宿舍。 他环顾着相当简朴的屋内陈设,和一般男生的宿舍没有什么两样。这让石博文心里大为不爽。 自己心中的女神,怎么能安卧在这样一点浪漫气息都没有的闺房里呢? “沈佳,啊,不,现在应该叫你沈老师。沈老师,现在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吧?” “当然,我有很多话想问你呢。你是为了我才来这里支教的吗?博文,请原谅我直接就这么问你。本来应该问你为什么来这里的。但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我也不喜欢拐弯抹角,当然是,我当然是为了你才来这里支教的,沈佳,你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办成的。你也不知道,我家里人,我同学们,我的老师,对了,还有你说的我的那些铁粉们,我费了多少口舌才克服了他们的百般阻饶,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但要说百分之百是为了你,也不尽然。也许,你也有和我一样的想法,咱们这一代,太需要社会经历,社会实践的历练了,更需要吃苦和奉献的历练。我觉得,通过一年的支教,肯定能让咱们的人生升华到更高的层次。” “博文,你说得太对了!”沈佳找到知音愉悦感,让她脱口而出对石博文的赞同。 石博文却从沈佳一概而论的赞同中,找到了一丝破绽, “沈佳,什么太对了?你是说我为了你来支教做得太对了呢?还是说咱们需要历练这个说法太对了呢?” “博文,原来你心里也这样龌龊呀!抓住女生一点儿漏洞,就非要钻进去探个究竟。”沈佳被石博文直探内心的一问,刺激的心中一痒,就用自己心痒过后的反映,反击石博文。 石博文的天份,远非徐心平所能比。“沈佳,你们女生都是这样以偏代全的吗?都是这样以已之人度人之腹地由表及里的吗?” “少废话!少拿那些逻辑来说话。我们女人就是靠直觉来说话的,哪一次错过?” 双方的谈话,可以说都不进对方的圈套。 石博文不得不承认,女人的靠直觉的一针见血,比男人靠理智的欲盖弥彰来得要管事的多。 想到沈佳说自己龌龊的真正所指,无非是自己想探探明沈佳对自己是什么态度的心理,石博文也就不再东拉西扯。 “好了,沈佳,与其我龌龊,不如说我太直男了。不说这些了,沈佳,你这宿舍太没有女生气息了,我想帮你布置布置,可以吗?” 石博文刚说了不说这些了,但他的这一提法,同样是在让沈佳表明对他的态度。沈佳如果同意,那就表明沈佳的心里已经对他情愿意恳万事大吉了。沈佳如果不同意,那就表明,沈佳的心里,还没有准备好接受他。 石博文巴望着沈佳,沈佳看着确实有点粗陋的宿舍,看着石博文热切的目光,点了点头。 石博文先是给沈佳宿舍的窗户挂上了一袭浅粉色的窗帘,窗帘上有几朵淡淡的黄花。早上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射到沈佳的床上的时候,房间里就显得仙灵仙气的,充满了小资浪漫的气息。 换上窗帘的第一天,沈佳早上醒来的时候,温馨的气氛,让她忘记了自己是在大西北山沟里,她娇慵地舒展着腰肢,贪婪地呼吸着早上清新的空气,心安神宁地享受着小山沟的一片宁静。 紧接着,石博文就又给沈佳的宿舍里铺上了天蓝色的瑜珈垫。他知道沈佳喜欢运动,太极拳更是入门入道,拳不离手。他想,房间里面积虽然不太大,但因为只放了一张单人床,一张不大的办公桌,所剩空间还是蛮大的。用来打趟太极拳,足可以了。 沈佳对石博文给自己房间作的这些装修,感到非常非常满意。这让她闲下来在自己房间的时候,可以随时打开窗子,呼吸着窗外山间无比清新的空气,踩在天蓝色的瑜珈垫上,就好象站在蓝蓝的天空上一样,轻松舒缓地打上一趟太极拳,真是要多么惬意有多么惬意。 第一一一 身无彩凤双飞翼 沈佳想,在这样静谥的世外桃园般的山沟里,自己对太极拳的理解和修为,一定会有一个很大的提升。她想,等支教完成后,一定要去找自己的太极拳师傅程老师,让他看看自己的拳术有没有长进。 而石博文对沈佳宿舍的改造,还远远没有停止。 他通过北京的同学,找来了最新的时尚墙体装饰材料。一眨眼儿的工夫,就把沈佳宿舍的四面墙,和天花板装成了明快淡雅古色古香的五个画面。 天花板上是蓝天白云,四面墙体是青山绿水,鲜花小鸟。沈佳的宿舍,眨眼间就变成了童话世界。 石博文又在房间的向阳处,摆放了几盆星星点点开着的野花儿。 看着石博文还在乐此不疲地要继续装点下去,早已经心满意足的沈佳不得不对他发出了强力的制止令, “石博文!本姑娘的宫殿现在已经富丽堂皇美得无以复加了,不要再做一丝一毫地变化了!” 看着沈佳兴高采烈的样子,石博文心中十分得意。 “沈佳,这才哪儿到哪儿呀,这只是表面工程,更实用的设想我还没有做呢。” 转眼到了周末,石博文兴奋地想着,该怎样和沈佳一起渡过这个令人向往的日子呢? 没有城市的电影院,也没有超大规模的商场超市,没有此起彼伏的街头商演,也没有彼此穿梭的互相约邀。这让石博文感到,这真是天赐的能和自己心爱的人独处的好环境。 晚饭后,石博文兴冲冲地敲开沈佳宿舍的门儿,见沈佳正在专心致至地批阅着她们班今天的考试试卷。 “沈佳,刚吃完饭也不休息一会儿就阅卷?这可不利于大脑健康呀!来,先休息一会儿,陪我聊聊天。”石博文在单独和沈佳相处时,早就不叫她沈老师了。本来就是老熟人吗,直呼其名,沈佳也觉得比较自然。 沈佳从正在批改的试卷上抬起头来。 “博文,你今天不也考试了吗?你不用批试卷吗?” “批试卷对我来说分分钟搞定。说实话,考试的时候,我一边在教室里溜达,一边就把他们的试卷基本上判完了。回办公室,也就是用笔打打勾的事儿。” “真的?这倒是个好办法!以后我也这么做。省时间,还能实时的看到每个同学现场答题的情况,也能更好地把握他们对知识的理解掌握情况。博文,快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沈佳对于石博文在学习上神一般的能力,从来都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的,对他的教学能力,同样也深信不疑。 “其实说穿了,很简单,但真要是做得到,还要看个人的智慧能力。沈佳,你肯定没问题。” 听石博文说自己肯定能做到这一点,沈佳就急忙催促道:“那就快说说,具体怎么做。” “你只要把每个学生都当成自己就行了。这样,你走过每个同学身边的时候,你就会全神贯注地观察到他的答题情况,如果你的心再细一些,那么他的心中正在泛起的疑惑,你都能感觉得出来。这样的话,你在考试以后的试卷讲解中,针对性,对症性,那可就是有的放矢了。” 沈佳听完,如醍醐灌顶般睁大了两眼。她第一次,听到这么神奇的教学方法。 沈佳崇拜地看着石博文,站起身来,神情**地冲石博文深深鞠了一躬。慌得石博文忙不迭地伸手相扶。 “沈佳,你别吓我,你这是干嘛呀?” “博文,在高中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和你学习上的差距,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用功不够,今天我算明白了,我就是再多用一倍的功,也赶不上你。你真是个天才!” “不不不,沈佳,如果说我是个天才的话,那我这个天才,也是你成就出来的。” “我成就出来的?”沈佳颇为不解地问道。 “对,你可能不理解,别人更不会理解。但我自己知道,这是事实。” 看着石博文不象开玩笑,心中确有其事的样子,沈佳心中更加好奇:“博文,真的吗?你不是故意哄我吧?我怎么会对你的学习能力有帮助呢?” “沈佳,如果我不说,你肯定不会知道,高中的三年,你对我是怎样一种存在。这么说吧,哪天能多看到你一眼,我哪天的心跳就会比平时更有力一分,精力也会莫名其妙的更充沛,思维能力也会异常活跃。哪天要是没有看到你,我的大脑就好象生了锈一样。好在在高中的三年,天天都能看到你,我的心里,就天天都有勃勃生机,学习起来,就有如神助,过目不忘,心领神会。好多别的同学费尽心机想不通的问题,我一看就知道那些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很多时候,我都能看出出题的人都是怎么想的。” “博文,你真的对我……是那样吗?我对你真的有那么大的魔力吗?” “你说呢?沈佳。得知你来这里支教,我想都不想,半点的犹豫都没有,就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来到了这里。我只有一个想法,天天见到你,和你在一起。你对我的吸引力,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大。” “博文,谢谢你。你说的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沈佳,应该是我谢谢你。”石博文说完,也站起身来,深情地看着面前曾经让他日思夜想的梦中女神,双手牵过沈佳的手,单腿跪地。 “沈佳,我所有的心思你都明白,沈佳,我爱你,你接受我吗?” 石博文说得没错,在县城见到石博文的第一眼,她就清楚石博文的心思。沈佳能清楚地感到自己在石博文心中的份量。但恋爱与生俱来的规则,让她不能直接跨过徐心平这道坎。这也是沈佳一直都没有对石博文有所表示的原因。 看着石博文热切的目光,沈佳心中波澜阵阵,但她还是不能脱口说出我也爱你四个字。她是个在情感上十分清白而且分明的人。 “博文,我和徐心平已经…” 不等沈佳说完,石博文伸手捂住了沈佳的嘴,“沈佳,在我心里,没有已经,只有将来。” “可是,我,我已经不是……” 石博文再次捂住了沈佳的嘴,“沈佳,你过去是,现在是,将来永远都是我心中的女神,纯洁无暇的,至高无上的女神!” 和徐心平分手后,心里从来没有软过的沈佳,听完石博文的表白,一下子泪如泉涌,她第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感到了女性的娇弱。感到了对阳刚男性的渴望。 沈佳依旧没有言语,她府下身来,轻轻地吻了一下石博文的脸庞。 大滴大滴的眼泪,滴到了石博文的脸上,和此时内心已是极度颤粟的石博文的眼泪流到了一起。 过了好长一会儿,石博文终于明白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沈佳,真对不起,这么隆重的时刻,我本该拿一束花的。” “博文,你已经给了我这个世界上最美最美的一束心花了。我已经收到了,我已经把她放到自己的心坎上了。” 石博文强压着快要激动的跳出来的心脏,不知道接下去要说些什么。 两人就这样深情地对望着,直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小石,小沈,我今天回家了。你们记着关好校门。”是高平原。 石博文和沈佳同时答应了着,“好的,高校长。” 石博文开门随高平原下了楼,在高平原推着车子走出校门后,石博文就要把大门关上。 这时,高平原又回过头来,一副欲言又止地样子。 “高校长,您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啊,是这,也许是我多嘴。我知道你和小沈老师是一对儿,这搞对象要是在城里,怎么搞都没人说什么,可咱这里是山沟沟,人们没旁地闲热闹,就喜欢胡皱八咧地说些男男女女的疯话。我说的你可明白了?” “明白,明白。人家小沈老师那是冰清玉洁的品质,你还看不出来吗?” “那是,那是,那可是个千里挑一的好女子。我也只是提个醒。” 送走高平原,再回到沈佳的宿舍里,沈佳已经给石博文泡好了一杯茶。 “博文,说说,当年高中的时候,你是怎么…想我的。”两人一开始明确关系就进入了内心高度融合的状态,让沈佳对石博文几乎没有什么台阶感,就心有所想,口有所言的向石博文提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这可说来话长了。这让我怎么说呢?也罢,就选点儿最能满足你们女生虚荣心的说吧。我上北大以后,咱们高中时候的女生,有好几个在北京上学的,到北大找过我,明确想和我发展那种关系,我都一点余地都不留地回绝了她们。在北大,也有几个很不错的女同学,和我处得比较近。但当她们对我有那种表示时,我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们。特别是我那在北京电影学院工作的表姐,给我介绍了一个又一个的相当漂亮的准演员,我也一点面子没给表姐留。气得表姐见面就打我。在我心里,你是我的唯一。不管今生今世我有没有那个缘份。你知道,我爸爸妈妈为这事都跟我急了,因为那时候,你和徐心平已经很稳定了。” 第一一二 心有灵犀一点通 “博文,你就不怕空等一场吗?你就不担心你这样有可能耽搁你一辈子吗?” “我从来不担心什么,我只忠于自己的内心。在我的心里,没有谁能替代你。所以,我宁可空着自己心中的这个位置,也不会做出别的选择。” “看来,姻缘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沈佳想到高中时自己拒绝了石博文的求爱,现在自己和徐心平分手后,两个人又走到了一起,不由的心中感叹着。 “沈佳,…” “博文,别再沈佳沈佳的叫我啦,听着一点儿也不…亲热。” “那叫你佳佳?” “不行,你再想个让我听起来就要醉了的你专用的名儿。”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要不叫你沈儿,不太好,听说你在青师大号称白娘子,要不就叫你小白?也不好,要不干脆就叫你娘子好了。以后也不用改了。” “去你的,这是名字吗?再想,今天想不出来,就别睡觉!” “不睡就不睡,反正明天也没课!”石博文撒起赖来。 “你是不是故意要在我屋里呆着不走了呀?你要是再想不出来,你就站楼道里想去!” “想,想,我拼命地想还不行吗?你看啊,白娘子又叫白素贞,要不,我就叫你贞白吧。你本来就白嘛。” “不行!什么真白假白呀,跟调戏妇女似的。亏你想得出来。” “这不行那不行,起个什么名能让你一听就醉了呢?啊,想起来了,以后咱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叫你亲,你看好不好?” “那多俗啊,恋人们在一起,不都互相叫亲吗?” “咱们这个亲和他们那个亲可不一样,你听我说啊,什么叫一听就能让人醉呢,那叫沁人心脾,所以,咱们这个亲,实际上是沁的意思,不好吗?” “不好,直觉反应还是亲的感觉,你再想想。” “佳佳,我也别想了,想来想去,还是叫佳佳最好。我就不信,我叫出来的佳佳,会比别的人叫得不甜蜜,会比别的人叫得不让你醉。” 沈佳知道,石博文明白了自己让他另起小名的心意,转念一想,也想明白了石博文从此改口叫自己佳佳的重要意义。 对呀,这本就是自己的小名,本就是让自己亲密的人呼叫的小名,干嘛要另起一个呀。 想明白这一节,沈佳就欢快的答应了石博文叫自己的第一声佳佳。 “佳佳,今天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咱们拍个合影,好吗?” “好啊,你要发朋友圈吗?” “当然了,这么重要的消息,这么巨大的幸福,我自己一个人的心里怎么装得下呢?” “这么快就把咱们的事儿公之于你的亲友们面前,你不觉得太突然了吗?要不你还是先预热预热,先给家里你爸妈通个气儿再说,不是更好吗?” “不用,爱情对于恋人来说需要过程,对于旁人来说,他们只关心结果。给他们预热,恐怕他们还嫌麻烦呢!” “不错,还真是这样。博文,你想得就是比别人深!听你的。让我打份打扮。”沈佳说着,就要梳洗妆扮一番。 “佳佳,你哪用得着打份呀,天生丽质,什么叫天生丽质,说得就是我们佳佳啊。快,来跟我摆个pos,咱们说开始就开始。” 石博文说着把手机摆放到两人面前,从后面轻轻的搂住沈佳,把脸紧紧地贴在沈佳的脸上。然后伸出胳膊,按下快门,拍下了他们第一张订情纪念照。 照片上两个人幸福地微笑着,笑得那样愉快,那样开心,那样富有感染力。 写个什么样的配言呢? 石博文望着沈佳,“佳佳,高中时你语文一直都是全校的翘楚,你给想一个配言?” “你自己想。我的朋友圈我才想呢。” “那你的朋友圈用什么配言啊,你用什么我就用什么。” “那哪儿行啊,男方的配言和女方的配言能一样吗?” “要不干脆我就写上,我石博文终于得偿所愿了!怎么样?我自己觉得不怎么样,太直白了,一点不浪漫,境界上也不上层次。” “明白就好,配言,既要把主题点的清楚明白,又要有无穷的回味感才好。” “佳佳,这方面你们女生比男生天生细腻,你就帮我想一个吧,这可是我最重要的一次新闻发布会,我可不想做得那么平平常常水波不惊的。我要让我所有的亲人朋友感受到我现在的极大的幸福感。让他们为我高兴,为我自豪,要让班里的那些男生们对我羡慕嫉妒恨,要让对我有过想法的女生们看到她们和你的差距,让她们从此死了那条心吧。呵呵,佳佳,我这要求是不是有点多了呀?” “对我来说,这样的要求越多越好。好,看在你对你的佳佳这么寄于厚望的面子上,我就替你想一个。” 其实,在看到照片的第一眼,沈佳就在心中想好了一个极妙的配言,那就是来自于内心感受的一个朴素但却生动传神的描述: “博文,让我把脸转过来…亲你一下…” 沈佳把自己的想法一说,石博文二话不说,就把上面这句充满动感的话作为配言写在了照片下面,用了最浪漫的粉红字体。紧接着,他就在朋友圈里发了出去。 他怕他爸爸妈妈不能及时看到,就又专门给爸妈发了一个。 三分钟之后,来自四面八方的回复就燃爆了石博文的手机。 石博文的妈妈直接给石博文打来了电话,“博文,爸妈都看到了,爸妈祝你们幸福!博文,佳佳还在你身边吗?让妈妈和佳佳说几句话好吗?” 石博文捂住音简,“佳佳,石婆婆想跟你对话,你要不要接一下呀?” “你还不如干脆说我婆婆。我能不接吗?”沈佳说着,接过石博文的手机。 “阿姨,您好,我是沈佳。” “啊,佳佳你好,别怪阿姨一上来就称呼这么亲热。你可是我们博文盼了好多年的人啊,也是我们石家盼了好多年的人。刚开始博文非要去支教我们还不理解不支持,现在,看到你们俩个这么幸福,我们太高兴了。过段时间,我和博文他爸去看你们。到时候咱们见面再聊。” “好的阿姨,我和博文等着你们。” “多好的儿媳妇儿呀,怪不得当初那个尹柔抢亲似的先下手呢。”沈佳从还没挂断的手机里面,传来了石博文的妈妈越来越低的和别人说话的声音。 接过手机,石博文的微信里,已经有了上百条的信息。 果然是爆炸性新闻。 “佳佳,咱们一起看看,我的这帮朋友都给我回了些什么内容。” “石博文,你小子是用哪条公式推导出的结论,居然能在好几年以后得到验证?真他妈神了,以后老子再也不跟你争神算子的位子啦!” “文,我再也想不成你啦!呜呜呜…”是一个女同学发来的。 “盼着你们回北京啊!到时候,咱们按皇上大婚的规格给你们接风洗尘带新婚庆典。什么时候回来,一定要提前说啊,我们先把洞房给你们准备好!”这是石博文的一个男铁粉同学。 “臭文文,你个该千刀的。我这里都给你准备好了好几个闺密了。你这样一来,让我怎么跟她们说。人家不都巴结着我要当我的弟媳妇儿呢?”这是石博文在北京电影学院工作的表姐发来的。 看到这里,沈佳有点儿担心的问石博文,“博文,我是不是成了众矢之的了?” “什么众矢之的呀,你这是成为众星捧月!别听我表姐瞎说,那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 沈佳的手机也接到了十来条信息,估计是和石博文重叠的朋友发来的。 沈佳打开手机一看,第一条就是尹柔阿姨发来的,她同时发来了她刚出生的一个月的小女儿的照片,照片上,才刚一个月大的婴儿,绽放着天真烂漫的笑容,下面有一句借这个小婴儿之口说的话: “我也叫佳佳!” 沈佳不由得吻了吻照片中的小女孩儿,“行,你也叫佳佳!” 接下来的一条竟然是徐心平发来的,沈佳正犹豫要不要打开看看,一个来电话打了进来。是沈佳的妈妈,于梅。 “佳佳,刚才博文妈妈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才知道,你们现在在一起了。爸爸妈妈真为你高兴,有那么优秀的男孩子喜欢你。佳佳,博文在你身边吗?让妈妈和他说几句?” 沈佳把手机递给石博文,“我妈,” 石博文接过手机:“阿姨,您好,我是石博文,” “啊,博文啊,你好,刚才你妈给我打电话了,说你现在和佳佳在一起了,还给我发了你们在一起的照片,阿姨十分高兴。你们上高中的时候,阿姨就知道你是个特别优秀的孩子,也听说了毕业时你对佳佳的表白。但……,现在你们终于走到一起了,阿姨真是太高兴了。你妈说了,过几天去看你们,我和佳佳的爸爸也一起去。咱们就在你们支教的地方,来个家庭大聚会!” 第一一三 天明方知不是梦 “好啊,阿姨,我们盼着你们早日到来!到时候,我们陪你们好好看一看咱们国家大西北的风光。” 跟于梅通完话,石博文瞧着沈佳,“得,准备接驾吧!” “在这儿来个家庭大聚会,真是始料不及呀。不过,想想,也真不错,多有意义,多浪漫啊。你说呢博文?” “那是,在和咱们家乡景色环境完全不同的这个地方,为了咱们结合在一起的大喜事,咱们两家人,不,以后就成一家人了,和一直担心着咱们终身大事的爸爸妈妈来个大聚会,我现在想象一下,都觉得十分兴奋。佳佳,你看我这儿还有一条微信挺有意思的。” “博文,大学四年,那么多好女孩子追你,你理都不理,我还以为你是同性恋呢。我可知道的,真有对你动心的男生呢,我就不说是谁了。现在你这样,真好!嫂子真漂亮!” 看到沈佳用怪怪的眼光看着自己,石博文很后悔给她看这条信息,“佳佳,佳佳,别这么看着我呀,我可是百分之百的纯爷们儿!” “哼,百分之多少,过不了多少天,我就会知道。”沈佳话一出口,脸腾地红了起来。 石博文“噢,”了一声,算是心领神会了沈佳的意思。 这时,沈佳想起徐心平也给她发来了信息,就让石博文和她一起看,却只见徐心平在信息中只说了一句话:“沈佳,祝福你们!” 倒是袁丽,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大意是,徐心平是配不上你的,你看,你现在不是有了更好的吗。我们真心祝福你们。希望你不再计较我的过错。以后咱们就做最好的朋友吧。 两人正在兴致勃勃地看信息,沈佳突然朗声说道:“门外的人站得时间不短了吧?要不要进来一起呀?你不进来,我们可要出去啦!” 随着沈佳出声一喊,门外一阵咚咚咚的跑步声,渐行渐远地一直到了楼下。 石博文一惊,就要起身去看个究竟。却被沈佳一把拉住。“不用看我也知道是谁,看见了,以后反而不好见面。” “真的,佳佳,你怎么知道门外是谁?” “一个人的特征可不是只有相貌,声音,指纹,dna等等,这些只是表面特征,而且还是可以改变的。但有一种特征,却是最本质的特征,那就是气息。每个人的气息都不一样,而且那是一个人最根本的体现。当然,要感知一个人的气息,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沈佳的话,把石博文都听呆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那爱到了心上,搂进了怀里,捧到了手上,含在嘴里的小仙女儿,居然还有这样一套自已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本事。他顿时秒变了仙女儿沈佳的钻石级骨灰粉儿。带着一脸的崇拜,有点儿口吃的问沈佳: “佳,佳,你,你能隔着门儿就感知道那人的气息?这也太神奇啦!” “这有什么神奇。难者不会,会者不难。博文,以后我教你,你也能做到。” 石博文差点就说,你现在就教我吧。但天色已经很晚了,再呆下去,就让绝对正人君子的石博文感到心里不舒服了。 石博文强迫自己向沈佳告辞,“佳佳,今天太晚了,你早点儿歇息吧。明天,明天咱们再…”一向口才伶俐的石博文现在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石博文的厚道君子的风范,让沈佳深为感动,也引起了她的丝丝柔情。她柔情地看着石博文,“明天咱们再干什么呀?明天咱们再见吗?咱们俩的宿舍,相隔不到十米。这和没有分别有什么两样啊。好了,你去睡吧,做个好梦。” “我想,我想,我想抱你一下再走,可以吗?” 沈佳闻言,立即站起身来,把整个身子变成了僵硬迷人的躯壳,直直地倒向了石博文的怀里。 慌的石博文赶紧张开双臂,立稳脚根,牢牢地把沈佳抱在怀里。 结结实实地拥抱了好一会儿,石博文斩钉截铁地把沈佳从怀里推开。 沈佳却又搂过石博文的脑袋,深深地给了石博文一个吻。“博文,想抱抱的要求,以后就不用征求我的同意了。这…,我心里也是很喜欢的。” 石博文心中充满了难以言表的甜密和幸福,他唯恐再呆下去,他心里的幸福会溢流而出,就一边往外走,一边松开拉住沈佳的手的手。 天一亮,准确的说是天还没亮,石博文就醒了。要说醒了,也不太准确。昨晚幸福感爆棚的他,激动的一夜无法入睡。 高中三年的相思,大学四年的自虐式单恋,在他心里积累了太多太多的希望和想象。这一切,都在昨晚连本带利美妙无比的得到了报偿。 所以石博文一看天色闪亮,就起了床。他悄悄走到沈佳宿舍门外。屏起呼吸,听着里面的动静。 沈佳的宿舍里,静得好象空无一人。这让石博文心中不禁急了起来。沈佳难道不在里面?难不成昨晚那一切又是我在做梦? 石博文一念及此,不由得呼吸加重,心跳加快,感性的冲动几乎完全就要冲破理性的堤坝。他举走手来,就要敲门。 就在他要敲门的当口,沈佳宿舍的门,吱地一声打开了。 穿着睡衣的沈佳,一伸手,就把正在愣愣地准备敲门的石博文拉了进去。 “佳佳,原来你在屋里呀!”一脸惊慌的石博文,出口就把自己心里那个毫无理由的担心说了出来,沈佳稍一理会,立即明白了石博文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本来就在屋里呀,你是怀疑自己昨晚是在做梦吗?你还怕我跑了呀?我才舍不得呢。”一夜香睡,春情正浓的沈佳,两手捧着石博文的脸,痴痴地看着石博文那张明星般英俊的脸庞,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想我了?” 石博文一把搂紧沈佳柔软的身子,搂得沈佳都快窒息了,才把沈佳放下来。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 “诶,佳佳,你知道我正要敲门吗?” “傻家伙,你一到我门口,我就听见啦。我当时就下床也站到了门口。你一呼一吸,我都听得真真儿的。” “真神了,佳佳,咱们家以后岂不是用不着看门狗了?” 沈佳万没料到,石博文竟然把话题跳跃到看门狗上,佯装生气的嗷了一声,就势扑到石博文身上,上下其嘴地啃咬起来。 “臭博文,你这一句话,把女朋友一下子变成了老婆不说,还一下子又把老婆当成了看家狗。快说说你自己有什么本事,让我说回来。” “我最大的本事就是爱你宠你,再有就是还有一些不值一提的小聪明。佳佳,你说,这样的特点,什么动物适合我呀?” “那就当个心机猫吧!把我未来的一切筹划的算无遗策,把咱们俩的未来筹划得幸福美满,把咱们的人生筹划的光辉灿烂!” “尊命!我的女神!现在本心机猫就开始为我的女主筹划今天的一切事宜。首先,女主大人请先回卧塌做一回笼小憩,本猫就去为女主打洗濑用水。” 石博文说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伸手相搀,就象大太监李莲英伺候慈禧太后似的,引导着沈佳回到床上,然后手托着沈佳的后背,让沈佳轻轻躺平。 石博文转身就要出去打水。沈佳一下子拉住石博文的手,娇声娇气地冲石博文说道:“把人家一个人冷冷清清的撇在这里,人家哪能歇得安生?” 接下石博文本该说,“你待怎么样?”但石博文怕沈佳说出“人就是想要你陪我”的话来不好答复,就干脆转了画风, “老实给我呆着!等我打水来洗白白后,咱们就去离这不远的集镇上去吃东西,听说这儿的臊子面天下一绝呢!” 没等到所期望的怜香惜玉,沈佳气嘟嘟的一嘟嘴,但听到天下一绝的小吃,天生的吃货本色让她禁不住吸了一下口水,“快去快去,饿得等不及啦!” 听到沈佳吃货本色的急色的催促,石博文倒转过身来,俯下身子着实的亲了沈佳几下,等沈佳伸手要搂住他的脖子,石博文就又赶紧站了起来。气得沈佳一连声地嗔道:“你逗我,你逗我!” 石博文却理直气壮的说,“咱们的情绪就得错开点儿,要不然可就失控啦!” 石博文说完,不等沈佳再次发动,拿起脸盆去洗手间打来了水。石博文把水放好,就退了出去。 沈佳身子一弹站了起来,心想,博文真是君子,他要是赖着不走,非要看我脱换衣服,我是让还是不让呢?要是徐心平,他又会怎么样呢? 沈佳心想,他们都是很好的男人,徐心平在和她发生那事以前,也是很君子的。看来博文真的是一直都在等着自己呀! 想想石博文在自己和徐心平热闹恋的时期,都在痴情地等着自己,沈佳的心里翻起一阵阵热浪,这辈子,就是他了! 士为知已者死,女为悦已者容。沈佳按着石博文的喜好,素面朝天,清丽脱俗,一身轻盈淡雅,飘飘若仙。 沈佳神清气爽地出现在石博文面前,调皮地眨着眼睛,冲看呆了的石博文说道: “走啊,看我能看饱啊?” 大西北的小镇集市,远远望去,也就那么一小片片人群。但一旦你融了进去,你就会发现,就好象是一潭清水,深不见底,深到能把自己淹没在里面。 那是因为这里民风淳朴,市面上每一个人都真真实实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每个角色的张力扩张开来,就把这小小的一片市面,撑张的十分饱满。 第一一四 人间大事食为先(推荐章节) 两人从山道上一路小跑下来,几乎是飞机俯冲一般,一下子就降落到了集市的中心,那个山坳小学的老师们给他们不厌其烦的描述了无数遍的小吃店前。 “老板,两碗,不,四碗臊子面!”脚步还没有刹稳的沈佳,叫饭声先就传到了老板的耳朵里。 清脆悦耳的声音,仙女儿一样的大姑娘,让小店的老板听得醉人,看得痴迷。但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一般饿鬼才有的急吼吼的贪吃样子,怎么会出现在这么一个漂亮姑娘身上呢。 石博文从后面拉住沈佳的手,好象牵着一头奔跑的神兽。他使劲儿往后拽着,才算把沈佳的脚步刹稳。 听到沈佳如此有辱斯文的叫饭相,石博文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找了一个孙二娘投胎转世的女强盗。 沈佳好象知道石博文在想什么,她回头冲石博文做了个鬼脸,然后俏脸一整,神态立变,一个千娇百媚的白娘子,步步生莲的走到简陋的小桌旁,掏出纸巾,拂尘涤土似地,清扫着同样简陋的木。 两个木清扫完毕,沈佳用绝对是模特一级的水准,向石博文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自己才款款落坐。 这一系列操作下来,把满小店吃饭的客人们,一个个惊得心里直打小鼓,这到底是是何方神圣莅临小镇了呀? “沈老师,沈老师,你也来吃臊子面啦?!” 沈佳闻声举目一看,原来是她们班上的高朋。 “是啊,听老师们说,这里的臊子面是天下一绝,到了岭西,不来尝尝你们这儿的臊子面岂不是要进宝山而空手回呀。”沈佳面对自己的学生,就有意拽文,以便适时地让学生长点知识。 高朋果然不明白进宝山而空手回是什么意思,他吭吭哧哧半天,才在左思右想不得其解之后,问道:“老师,什么叫进宝山而空手回呀?” “就是说,一个地方有一个最宝贵的东西,如果你到了那个地方,却没有去看一看那件最宝贵的东西,就叫进宝山而空手回。” “啊,我明白了!”高朋说着,掉头冲面店老板大声喊道:“大舅,你的臊子面成了咱们岭西的宝啦!大舅,这就是我跟你说起的,从北大来的沈老师!” 高朋的大舅见外甥说眼前这位一看就是南方人的水灵灵的大姑娘就是来山坳小学支教的沈老师,立即恭敬而热情的迎到沈佳面前,把沾满面泥的手热诚地伸到沈佳面前,却又不等沈佳伸出手来,就急忙又缩了回去。 沈佳起身,伸手捉住高朋大舅缩回去的手,“大伯,您做的臊子面可是听得我馋了好多天了。刚才,刚才我一下要四碗,是不是有点儿不大象个碎女子了?” “哪能,哪能呢。沈老师能来我这儿,那是给我脸上贴金呢。沈老师您不知道,您来我们这儿虽然没几天,可您的名声,在我们这儿可已经是家喻户晓了呀。今天您到了我这儿,是这,沈老师,您也别说要两碗要四碗的,您就一碗一碗的吃,吃好为止。我请客了!” “大伯,这可不行。初次见面这让我们怎么好意思呀。” “不就几碗面嘛,沈老师,您再要客气,娥可要生气了。” 石博文冲沈佳笑了笑,揶揄沈佳道:“沈老师这人气儿,真不是盖的。佳佳,以后我可就打着您老人家的旗号行走西北这方天地啦。” “你敢!我明天就号令天下:有打着我沈佳的旗号骗吃骗喝的,格杀勿论!” “那要是人家问起我来,我说我是沈佳沈大女侠的男人,会不会被格了呀?” “哼,嫁给本女侠你还敢招摇撞骗到处瞎跑,老老实实给我在家呆着陪王伴驾吧!” 两个人斗嘴的工夫,两大碗热气腾腾的臊子面端到了两人面前。高朋有礼貌的给两人递上筷子,端上调料。象在课堂上似地,目不斜视地看着沈佳,“沈老师,石老师,请动筷儿。” 两人道声谢,就开动了。 面一入口,酸、辣、香的口味就浓浓的溢满了口腔,细嚼之下,柔韧滑爽,吞过食道,酸痒酸痒的。不仅回味无穷,兼且食道中的酸痒触感更是撩人。 沈佳回味悠长的摇了摇头,惊得一直站在她身边盯着她吃面,等着她评语的高朋舅连连问道: “沈老师,咋啦?味儿不对?” 沈佳这才注意到站在身边的高朋舅,“不是,不是,不是。不是味儿不对,是味道太美妙啦!您这儿的酸、辣,和我们那儿的酸、辣,真是大有不同,各有特色。您这酸辣合成的香味儿,太独特了,太地道了。吃一回就忘不了,吃一回就想着下一回。大伯,您要是总请我的客,不怕把您吃赔了?” “哈哈哈!这个碎女…,啊,对不起,沈老师,硬是要的!” 饱饱地吃完美食,沈佳向高朋舅道声谢离开小面馆。 离开面馆一段距离后,沈佳才颇有不足地说道:“唉,吃得美了不能当场伸懒腰,真人生一大憾事也!” “斯世众人,不能一览美人儿展腰,更憾事也!男友博文,有美如斯不能即拥入怀,更更憾事也!” 见石博文拐着弯夸自己,沈佳不由得嗔道:“谁叫你早上人家春心大动的时候,你故意冷人家的。现在知道憾事了?臭猫猫,咱们这就打道回府如何?” “你这是吃饱了就要回窝睡觉的小懒猪的节奏吗?”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看你这大大的熊猫眼,昨晚整晚没睡着吧?是不是一直都在想我来着?” 面对沈佳的温柔体贴和直截了当,一向自恃才高八斗的石博文,此时此刻竟象一个初出茅庐的青涩小男生,不知道怎么接口才好。也难怪,**这门课,石博文这还是第一次上。 沈佳看着她曾经的男神,现在的男友,阳光帅气,眉清目秀的俊脸上,泛着阵阵羞红,忍不住把自己投到石博文的怀里,仰起脸来。 刚吃了辣辣的臊子面的两张嘴巴,一贴到一起,就相互感到了烈烈的辣痛。刺激的两个人,吻得更深更烈也更辣了。 古人说,食色性也。眼下的沈佳和石博文,美食早已裹腹,美色就在彼此面前。两人心中所激荡起的情涛欲浪,就象他们脚下的滚滚红尘,伴随着他们的的脚步,一步步攀上黄土高坡。 他们走到坡路的最高处的时候,太阳已经在东南方向高挂天空。秋日的暖阳照在他们的身上,让他们心中的热浪更加澎湃。 沈佳看到土路边上一处特别适合靠坐着晒太阳的地方,就一歪身子,一屁股坐了下去,惬意地伸了伸懒腰,两手极度放松地自然垂下,两腿使劲儿往前伸着,俊俏的脸上,一双明眸微微闭合起来。在阳光的照耀下,一脸圣洁安祥的光芒。 面容清秀靓丽,身材婀娜多姿,气质超凡出尘的沈佳,在这村里的懒汉常坐的地方一坐下去,画面形成的反差,让石博文差点笑岔了气儿。但沈佳迷人的姿容,又让他不由自主的挨着沈佳坐了下来。 他想再一次去吻这个一路走来不知道吻了多少次的嘴唇,但他又不愿意破坏暖暖的阳光下,这幅美妙动人的图画。何况,这幅图画中,是他最最心爱的女神呢。 吸足了太阳精华的沈佳,缓缓睁开两眼。先轻吻了一下身边的恋人。然后心满意足的说道: “但愿人生常如此,男儿不必觅封候。” 石博文立即随口和道:“只要佳人常陪伴,万里江山一笑间。” 正在两人雅兴大发,诗情画意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对他们的浪漫氛围极具破坏力的刺耳叫声: “老狗蛋,小狗蛋,今天你两个狗日的来的怎恁早!还穿得人模狗样的了?” 一大群羊,在老羊官黑老八的驱赶下,浩浩荡荡地顺坡而上。他从羊群后面,远远看见两个脑袋,就以为是天天在此晒太阳的老小两个狗蛋。 待他赶着羊群走近前来,他才看清,坐在懒汉座上的两个人,哪里是那两个鬼看一眼都恶心的狗蛋,分明就是那戏文里唱的那梁山泊和祝英台,要不就是那白娘子和许仙,最不济,也得是七仙女和董永。 听到有人叫自己狗蛋,沈佳卟哧笑出声来,她先踢了石博文一下,“老狗蛋,起来啦,太阳都晒到你屁股啦!” 见石博文要回叫她小狗蛋,沈佳快速地伸手堵住了石博文的嘴。同时拉着石博文站起身来,给绵羊大军让路。 黑老八见叫错了生人,讪讪走上前来,“嫩娃子,你俩咋坐这旮沓哩?小心有狼哩。” “大爷,青天白日的,狼也敢出来?”初来山坳小学第一晚上就与狼共舞了一番的沈佳,有点不相信黑老八的话,就出口问道。 “狼饿极了,还管什么时辰啊。现在的狼少了,但剩下的狼,精的猴猴的。专在人意想不到的时候下手。你们可得小心了。就我这群羊,我千盯万看,昨天就少了一只,估摸着,就是让狼给叨了去。唉,这狼也可怜呀。” “狼有什么好可怜的?”石博文不解地问。 “狼和人还不是一样啊?生存环境不好了,缺吃少穿了,还不可怜?要赶上狼的一家有谁有个好歹,它们比人还难过还可怜呢。” 第一一五 无聊懒汉动闲情 黑老八说得一点儿不错,就在沈佳和石博文身后的另一处高坡上,一头灰狼正躲在一颗树丛后,远远的凝视着沈佳。叫灰娘,灰娘的丈夫灰雄在和沈佳的博斗中身负重伤,没几天就一命呜呼了。 从丈夫临死前的眼神里,灰娘得到了狼神的启示,复仇,复仇,复仇!冷酷的天性,再加上复仇的使命,让灰娘每天都活的意义分明。 自从丈夫死后,灰娘就把对沈佳的盯梢当成了生命活动的核心。她熟知高原土坡上每一条人类行走的道路,也就能根据道路的走向,根据人类的出发点和行进方向,准确的判断出人类可能出现并停留的任何地点。 老狗蛋和小狗蛋的栖息地早就被灰娘关注了无数次。但那一老一小两个光棍,日子混得还远不如自己,常年碰不到女人憋屈起来的性子,野得在做为狼的灰娘看来都有点儿变态,这让灰娘等狼避之唯恐不及。谁能知道,和这两个畜牲遭遇,倒底谁咬得过谁呢? 灰娘盯梢沈佳的过程中发现,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女子,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含而不露的内劲儿,这一点儿,一般的人类是看不出来的,但在灰娘的眼里,那却是个再明显不过的长于博击的特征。 灰娘清醒的认识到,单凭自己是绝对斗杀不了那个杀死自己丈夫的凶手的。但轻言放弃更是狼的本性所从来没有过的基因。 今天,灰娘远远的看到了和沈佳十分亲昵的石博文,这让她突然想到,你杀死了我的丈夫,我也杀死我的丈夫,这不更能一解自己的心头之恨吗?让你也尝尝,失去丈夫的滋味。 灰娘猎杀的目标,就这样在她的一念之间发生了迁移。 从石博文的行动举止上,灰娘感到了自信。她认定,那是一个她可以一举博杀的菜鸟。 在沈佳和石博文被放羊的黑老八打扰惊走后不久,一老一小两个狗蛋就来到了他们天天必到的晒太阳的宝地。 这个地方,不仅土质松软可以让人坐靠的更舒服,也不仅阳光充可让他们晒得更温暖,最重要的,这是一条坡间要道。 来来往往的人,说不上络绎不绝,但时不时的就有大姑娘小媳妇儿的打从这里或骑车,或步行,从他们面前招摇经过。 这是他们最开心的一刻。 不论美丑,不管是生人还是熟人,他们都会死死地盯着,从来人一进入他们的视野,一直到来人远去的背影小得再也看不清楚。 常年累月的观察积累,两个狗蛋对周边村子里的女人,只要是走过这条路的,就都在心里有了一本鲜活的档案。 谁家的媳妇儿漂亮,谁家的姑娘耐看,哪个女人瘦了,哪个女人胖了。哪个女人面相好,哪个女人身材妖。哪个女人肤色白嫩,哪个女人眉眼多情。甚至于哪个女人哪些天心情舒畅,哪个女人哪些天闷闷不乐,他们都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每次两个狗蛋看了这些从眼前飘过去的西洋景,两人就开始深入细致地研究和计论,专心和用心,让他们最后总能得出精确无误的一致结论。 今天他们刚来到他们的专属宝地,小狗蛋正要坐下,老狗蛋却历声制止道:“慢,有人在咱们这儿歇过脚儿。” 小狗蛋转着眼珠扫视了一下,发现确实有点儿人呆过的痕迹。但那痕迹一点儿都不明显,自己耳聪目明的都没有发现,老狗蛋都快成睁眼儿瞎了,怎么就发现了? “你老狗日的那眼不是都快瞎了吗?不是看不清东西吗?瞅这,比我眼还尖呢。” “你个小狗日的,看人非要用眼啊?老子的鼻子是摆设吗?没闻见一股香味吗?那可是漂亮女人身上才有的体香味儿。” “你个老狗日的,越扯越没边儿。闻味就闻味了,还能闻出是女人味儿?能闻出是女人味儿也就罢了,怎么还能闻出那女人漂不漂亮。你老狗日的又做疯梦娶媳妇儿了吧你!” “你个小狗日的!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老子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你才出世几天,就敢不信老子的经验之谈了。” “狗屁经验!你吃过的盐是多,你走过的桥也不少,可你弄到过的女人还不是和我一样,球都没有一个!” 老狗蛋被小狗蛋一句话噎住了。他不再理会那个没见过世面,又对女人没有悟性的朽木不可雕的蠢材。他只把已经不大灵活的腰大幅度地弯了下去,把鼻子尽可能地贴近了沈佳刚刚坐过的那块地皮儿。 “这是真香,真正的体香。一点儿村里老娘们儿的臭哄哄也没有,肯定是个大姑娘。这是谁家的大姑娘呢?三里五乡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好看点儿的,谁不知道这块地盘是咱爷俩的专座呀?那帮小浪蹄子,过咱们这儿的时候都绕的远远的,更不会坐到咱们这儿歇脚了。看来,应该是个外地的姑娘。但外地姑娘大老远地来咱们这儿,不是开车就是坐车,最起码也得骑个自行车啊。所以说,这个外来姑娘,就该是刚到咱们这儿来工作的人。” “会不会是咱们村孩子们说的,北京来的那个沈老师啊?听说那个小沈老师,漂亮的跟天仙似的。老狗日的,你说会不会是她呀?” “什么叫会不会?可以肯定的说,就是她,没跑!” “哇,今天可是捡着宝啦!天仙娘娘可算是显一回灵了。老狗日的,起开,让我也闻闻。” 小狗蛋如获至宝似地,把身子整个趴在地上,把脸几乎贴到了地面上,两个鼻孔沿着沈佳坐过的地皮溜来蹭去,却连一丝丝的香味也没有闻到。反倒是因为深粗的吸气,把地上的尘土吸进了不少。 “老狗日的,你没骗我吧?我咋甚球也没闻到呢。” “你那精力,都让你那双狗眼和你那对狗耳朵耗了去,哪还有什么灵性闻到气味。你要不信我说的话,你赶着机会去问一下子。” “咋问,我去学校里去问人家,你是在坡上坐过吗?老狗蛋闻见你的气味了,说你真香?那人家还不把我当成流氓打出来呀。” “呸!你以为你不是流氓呀?整天介想什么我会不知道?算啦,古人早就说啦,淫字论行不论心,论心千古无完人。咱怎么想都没关系,只要咱不来真的,就还是完人。诶,我说,让你打听点事儿咋就那难哩?你就不会动动脑筋?” 老狗蛋对自己神一般的推断充满了自信,这让他对证实自己的推断也就充满了渴望。 “那倒也不难,你给下我一件女人用的物事儿,我就拿去学校找那个沈老师,见了面我就说我在坡上捡到了一件东西,你那天是在那旮沓歇过吗?这件东西是你的吗?” “呵呵呵,你个小狗日的,脑子就是灵光。这灵光的脑子,咋就没讨上个婆姨哩。中,我这就给你个物件。” 老狗蛋说着,哆哆嗦嗦地从兜里掏出了一块丝巾。 那是条质地上乘,颜色鲜艳,价值不菲的丝巾。一看就知道它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年轻时尚的女子。此刻这条拿在老狗蛋手里显得过于艳丽的丝巾,让瞪大了双眼的小狗蛋心中泛起了一波又一波莫名其妙的涟漪。 “老东西,恁好东西咋弄到手的?” “关球你啥事儿。让你拿上打问事情哩,问这多球事干啥。” 小狗蛋抢过老狗蛋手里的丝巾,心中仍被那一阵阵的涟漪所搔痒, “老狗日的,丝巾到底咋来的嘛?不会是你个老狗日的实在憋不住了劫色劫来的吧?” “你个小狗日的,老子早就有心无力了,哪象你个小狗日的,整天不折腾几次就睡不下的畜牲。” “那你跟我说说,你这丝巾到底是咋来的,要不,我就不去打问了。” “你先去,回头我一准儿慢慢跟你讲。咱们整天球事没有,还怕有话说不完吗。” 两个闲人又磨叽了半天,最后小狗蛋拿起丝巾,揣到自己怀里,顺着沈佳和石博文离开的方向,向山坳小学走去。 天到了后晌,小狗蛋才在老狗蛋眼巴巴的巴望中走了回来。小狗蛋的手里,还拿着两个烧饼。 老狗蛋接过小狗蛋递过来的烧饼,“咋这晚才回来呢?山坳小学一泡尿都能尿到的地儿,咋就走了那长时间,人家这是管你饭了咋地?” “咦,你咋啥都知道哩?这回俺可是没有白去,俺一进学校,就打听那个沈老师,赶巧不巧,那个仙女似的沈老师就走了出来。一见面就问俺找她做甚。慌得俺嘴都不利索了。 我的天啊,老狗日的,你是不知道啊,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咱光从娃儿们嘴里听说那个小沈老师如何如何好看,这回我真当面见了人家,怂得连个娃都不如。 还是人家小沈老师几次三番地问找她做甚,我这才掏出丝巾让她看。 她问我,你是卖丝巾的?我这才想起要问她甚事来。 老东西,可真有你的,你猜的一点儿都不错,咱这宝座,就是那女娃歇脚来着。” 听着小狗蛋絮絮叨叨的讲述,老狗蛋的心思早就不在验证自己的推断是不是准上了,他的神思,早就跑到了小狗蛋见到那个貌若天仙的小沈老师的画面中去了。 一直远远站在背后高坡上的灰娘,仍然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她要等到他们离开以后,她要等到天黑下来以后,亲临现场,一勘究竟。 第一一六 狼心好测人难测 天终于慢慢黑下来了。两个懒汉追随着太阳的脚步,踩踏着落日的节拍,嘟蹭着两腿打道回窝去了。 天更黑了,相隔两三米已是模糊。但在狼的视界里,一切还是纤毫毕现,无所遁藏。 灰娘如鬼魅般神不知鬼不觉得来到沈佳上午落坐的地方,毫不费力地确认了沈佳的气息。又围着石博文坐过的地方,来回转了几圈。同样牢牢记下了那个杀害她丈夫的凶手的男人的气息。 完成了分辨记忆信息的任务,灰娘原想转身就走的。但另外一个念头,却让她又留下来,再一次地把两个人的气息深深地嗅认着。 这不是灰娘对自己的狼性本具的辨认天赋产生了怀疑,而是灰娘想再确认一下两个人的关系。 在狼群里,相互结合了的两头狼,身体内外都会渗杂着对方的气味。她想,人类也应该一样吧? 上午,看到沈佳和石博文亲密无间的那一幕,灰娘心中毫不怀疑两人伴侣的关系。只是她没有看到他们两人实质性的野合。这就是她想用嗅觉再确认一下两人关系的原因。 比对之下,令灰娘大吃一惊:两人身上都没有渗杂对方的气息!虽然两人的亲密接触让两个人的表面上互相沾染着彼此,但这和两个结合过的人从内到外的气息融合,还是绝然不同的。这意味着,她所关注的两个人类并没有成为实质上的伴侣。 这让灰娘产生了不解,人类都是这样奇怪的吗?都好成这样了怎么还不… 灰娘心中不由得又冷了下来:原以为确定好的复仇目标,难道就这样又不存在了? 灰娘心中思索着,对,人类是有些和狼不同的。他们是要在放了响炮聚众会餐以后才交配的。看来我得再等等了。 沈佳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和石博文的懒汉坡一坐,竟引出了这许多故事。 转眼甜蜜的周末过完了。周一早上还没上课,高平原就把沈佳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小沈老师,明天学区领导甄华要来听你的课,你准备好了吗?” “校长,这还需要做准备吗?正常讲不就行了吗?” “唉,小沈老师,你不知道,咱们这个甄领导,那官不大,架子可不小。他一进教室,你要先让学生们起立,感一声欢迎领导光临指导,上课前,你要先请领导做个开场白。下课后,你还要请他对你的课做一番评判,评判结束,你还要带领学生们热烈鼓掌。他离开教室的时候,你和学生们都要起立欢送,喊一声欢迎领导再来。别的,至于你讲课的内容,有你的水平撑着,那就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了。” “哈哈哈,高老师,这也太可笑了吧?我们小学的时候,市长听课都是悄没声地进教室,悄没声地出教室,就怕打扰到孩子们。他可倒好,这是要把咱们的课堂当成明星舞台吗?” “你看你,我就知道你看不惯,这才事先做一下你的工作。怎么样,就算配合我的工作,你就按我刚才说的程序办,行吗?” “不行。高老师,咱们当老师的,最知道应该给孩子们看什么,学什么,做什么样的表率。他当学区领导的,难道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懂吗?他要是不懂,那咱们就教给教给他教育线上的领导的正确打开方式。” “我的小祖宗诶,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你支教一年,到时候抬屁股走人了。把我的顶头上司给我得罪下,回头还不是得让我穿小鞋?小沈老师,你权当是为了我,行行好,咱别跟他较这个真儿,行不行?” 见高平原真的是怕这个学区领导,想想自己确实是明年抬屁股就走了,沈佳就不好再犟下去,“那好吧,高校长,您放心,我沈佳是绝对不会让好人为难的。” 有了沈佳这个表态,深知沈佳人性和本领的高平原,才勉强放下心来。 晚上放学后,沈佳和石博文一起在她的卧室里吃饭的时候,聊起了学区领导要来听她课的事儿。 “文儿,听校长说,那个叫甄华的学区主任可花呢,外号叫真花。高校长还特意嘱咐我要小心一点儿呢。哼,我倒要看看,有谁敢在我白娘子的头上动色心。” 沈佳说完,又抬起头来,脸对脸地冲石博文说:“除了你呀,文儿。” “这样的人混在教师队伍里,真是太给教师这个光荣的称号抹黑了。佳佳,我虽然不太担心你,但我觉得那个好色的家伙肯定就是冲着你长得漂亮来的。一想到这,我心里就特别不好受。” 沈佳看着只有真爱自己的人才能产生这份情感的石博文,好言安慰道:“其实我倒是不担心这个,我主要是讨厌他来听课的种种要求。不按着他的要求做吧,怕连累高校长,按着他说的做吧,这太恶心我了。咱们不能由着他这么胡来呀!一线的老师们也太苦了,他们真是有苦难言啊。都把这种连芝麻官都算不上的家伙惯成什么样了!” 石博文沉呤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给他大学的岭西籍同学打了个电话:“小西子,我,石博文。你不是有个叔叔在县教育局当局长吗?什么事儿?小事一桩。我和我女朋友这不是在贵宝地支教吗?明天学区领导要来听我女朋友的课,我想让局长大人也来一块听一下。为什么?让他一来看看我女朋友的水平,二来,这二来是关键啊,二来,也让局长大人看一下,他的下属是怎么视察学区小学的!明白?明白就好,还算你们岭西人杰地灵,出了你这么一点就透的机灵鬼儿。” 石博文放下手机,两手一摊,“小沈老师,明天让咱们的甄大主任尽管来好啦!接下来,可就看你的啦!” 沈佳隔着桌子拉过石博文的脑袋,在石博文的脸上啵了一下。 “得,好戏开场了!接下来,可不是看我的啦,而是看咱们的大领导真花的啦!” 周二一大早,高平原就招呼高流水等另外两个男老师去学区,说是去接甄主任。石博文自告奋勇要一起前去。另一个男老师一看人手够了,就借口还有作业没批改完,把差事让给了石博文。 高平原很高兴有石博文这样阳光帅气的大帅哥和自己一同前往迎接领导。就让那个不去的老师把自行车给石博文推了过来。 石博文一看,“高校长,咱们就骑自行车去接领导吗?这不太寒酸了吗?” “总共三步道,翘腿骑上去踩不了几下拐弯就到,还弄架飞机呀?” 一行三人骗腿骑上车,眨眼的工夫,就到了中心小学。 学区主任甄华在百忙中,接见了来接他前去视察的高平原等人。他热情地握着新来支教的石博文老师的手,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小石老师呀,听说你是北大研究生啊。真是难得的人才呀。这大老远地到我们这儿来,有什么不习惯吗?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直接找我也行。对了,听说你和比你先来几天的小沈老师是一对儿,这可不好,年纪轻轻的,搞什么对象嘛,这不影响工作嘛。年轻人,还是应该先立业后成家嘛。…” 甄华还想漫无边际地接着说下去,高平原委婉地指了指甄华办公室里的时钟。 “哦,你看我,一见年轻人就兴奋。一说起来就刹不住车了。走,走,走,咱们这就走。” 甄华说着,披上深灰色的呢子外套,两手交叉搓了搓。高流水麻利的打开门,甄华昂首挺胸地走出办公室。 办公室外,一辆擦得逞亮的电动自行车正精神抖擞地恭候着它的主人。 “小石老师,你在前面打头儿!” 于是,石博文在前,高平原在左,高流水在右,成护航编队一般,把甄华围在中间。 甄华兴致颇高地一个劲儿地喊石博文慢点儿骑慢点儿骑。石博文知道,他这是在过瘾呢。 石博文干脆停下车来,拿出手机,把屏幕调成自拍模式。“甄主任,我给咱们拍一段视频好不好?” 甄华一听,“好好好,以前怎么没想到呢。拍拍拍,拍好了我看看,不理想的话,咱们就再拍一遍。” 四人重新调整了姿态,石博文腿长胳膊长的,一会把手机向前伸长,一会儿又把手臂向后伸出。三五分钟的路程,石博文成功的录制好了甄主任下基层视察工作这段视频。 甄华看罢,对石博文连声夸赞,“还是从大地方来的高材生聪明。你说说你们,都跟了我多少年了,怎么连这么个点子都没想到过。” 四人说话间,就走进了山坳小学的大门。门口早就摆出了现成的欢迎标语:热烈欢迎领导视察指导工作! 甄华满意地冲高平原点了点头,在高平原等校领导的陪同下,直接走到了沈佳上课的教室里。 甄华一见沈佳,色男人的本色就不可救药的爆发了。 他过分热情的长长的伸出手去,想和沈佳握手。但沈佳两手交叉在小腹,微微一个欠身,“甄主任您好,开始上课吗?” “上,上,上课。” “起立,”全班学生唰地立了起来。按着事先排练好的齐声喊道:“欢迎领导光临指导!” 第一一七 建功立业正当时 “坐下!” “下面请甄主任讲话!” 甄华双肩一抖,身上的昵子外套准确无误地抖到了早就有精神准备的高流水手里。 他气宇轩昂地走上讲台,眼光斜斜地瞄向沈佳,心说,先让你看看本官的官威。 见沈佳一副低眉顺眼的俊俏模样儿,甄华的心里大为受用。他假嗽两声,清了清喉咙,开始了声情并茂的演讲。 “同学们!老师们!大家早上好!此处应该有掌声啊,算啦,没有就算啦。以后记得要有啊。 同学们,老师们,为什么我先说同学们,后说老师们呢?按尊师重教的原则来说,我应该先说老师们才对呀?可我怎么就先说同学们呢? 这可是有大讲究的。我告诉你们啊,这个称呼的先后,那是要分场合的,今天,是在课堂上,在课堂上,学生,是永远的主角。对吧,我这么考虑有道理吧? 当然啦,生活中,谁不愿当主角呀?但主角却只有一个。谁来当呢?那就要看场合。也许在这个场合他是主角,但是换个场合,也许你就是主角啦! 娃儿们呀,努力吧!争取当好你人生中的主角!” 有美女在场,甄华越讲越兴奋,越讲自我感觉越好,他驴唇不对马嘴地讲了足足十多分钟,才在高平原的屡屡示意下,意犹未尽地说了声谢谢大家,颇为自得地结束了演讲。 甄华走下讲台,满面春风地对沈佳说,“小沈老师,讲得不好,讲得不好。你可以开始讲课啦!”说完,又吩咐高流水,把给他准备的椅子从后面搬到前面来,他要好好看看小沈老师是怎么讲课的。 高流水快步把给甄华准备的学校唯一的皮面座椅搬了过来,甄华一屁股坐下,摆手让其他的老师都到后面去。沈佳的课这才正式开始了。 沈佳的课开始没有五分钟,一个穿着极其普通的教师模样的人轻轻推门走了进来。他一进门就弯下了腰,示意沈佳不要停下,又用手势制止了甄华的让坐,然后就弓着身子,毫无声息地从教室边上的过道走到教室的最后一排。就那么笔直地站着,听完了沈佳这一堂课。 坐在前排皮椅上的甄华,如坐针毡一般,满头满脸的汗珠,一个劲儿地往下滴着。沈佳讲得什么,一概没有听进去。 直到下课,沈佳请他做讲课评判的时候,甄华才回过神儿来,冲沈佳连连摆着手,站起身来,屁颠屁颠地跑到教室后面,去追早从后门出去的局领导了。 局长并未走远,他从后门出去后,快步走到前门,等候着沈佳。 沈佳又和学生们交待了几句,这才走下讲台,走出教室。 一出教室的门,见高校长正陪着那位后来听课的人,沈佳就知道,这肯定是个比甄华更大的领导。 果然,高平原郑重介绍道:“沈老师,这位是咱们县教育局的刘局长。” 更象一个普通老师的刘局长,见了沈佳,不仅不象是领导接见下属,倒更象是拜见一个他所崇敬的人一样。他弯腰低头地伸出手来,十分绅士地和沈佳轻轻地握了一下手。 “沈老师,您讲得真好!我也是教语文的,说心里话,我一直对自己的讲课水平很有自信。但今天听了您的课,我才知道,我只配当局长,根本就不配再去教语文啦。”刘局长说完,摇着头,替自己惋惜着。 “别别别,刘局长,您千万别这么说。我才走出校门几天啊?三个月前,我还是坐在台下听课的学生呢。我怎么敢跟您比呢?您这样评价我讲的课,我可真是不敢当。刘局长…” 刘局长挥手打断沈佳的话,“沈老师,看得起我的话,就叫我刘老师好吗?” 高平原冲沈佳点了头,沈佳就接着说道:“刘老师,您刚才说您也是教语文的,什么时候您再来讲一课,让我们学习学习。” 如同下棋高手遇到挑战一样,刘局长眼中放出光来:“好,好,好啊!我倒是有个主意,咱们同台讲课,各展所长,让娃儿们同时听听,两种不同风格的老师的课。我想,这对学生们一定会产生不一样的感受。您说呢,沈老师?” “太好了!刘老师,您这主意太好了!听课效果如何,可以通过检测来衡量,但这样的授课方式,确实值得尝试一下。刘老师,那就看您的时间啦。” “好,一言为定!到时候我会通知高老师。唉,小沈老师,不瞒你说,我们这个地方,虽然穷,但却出了不少方方面面的痴才,有棋痴,有画痴,有字痴,有歌痴,有武痴,我呢,别人觉得不觉得,反正我自己觉得,我自己就是个教痴。但凡有教课方面有特色有水平的,我都会在心里高看他一眼,都想跟人家学两手。今天听了你的课,您这么年轻,在教学方面就这么有水平,真是少见的教学天才。可惜呀,你们是来支教的,只待一年,你们要是能多呆几年,我敢说,岭西这个地方,就能让你们浇灌出一大片能成大材的人才。” 沈佳见刘局长说的真诚,也就不再说什么客套话。 一脸惶恐的甄华挤到前面,刚要随着刘局长的话帮几句腔,刘局长却回过身来,对甄华说: “甄老师,我记得你以前课也教得不错呀,怎么就非得到学区去呢?你看你,听个课摆那么大个谱,象个读书人的样子吗?你这个样子做给娃儿们看,让娃儿们咋想?早先有局里的几个老师跟我反映你的问题,我还有点儿不信,觉得你以前课讲的挺好的,人还能差到哪儿去嘛。今天这一看,哼,我看咱们这小县都快装不下你了。今天你回学区收拾一下,明天你还到平顶小学教课去吧。平原,学区里的事,你先兼管着。甄老师,这也是局里其他几位老师的意见。”刘局长一直都不愿别人叫他局长,他也一直不管局里另外几个领导叫官职,需要说时,也只说局里其他几位老师。本来嘛,都是从老师岗上过来的嘛。 送走刘局长,沈佳和石博文相视一笑。并肩回到办公室。不料高平原随后跟了进来。 “高校长,恭喜高升啊!”沈佳俏皮地冲高平原一笑。 “净给我找事儿!博文,要不我推荐你去吧,你给咱们整个学区规划规划,看怎么样把教学质量来个大的提高。” “高校长,您别开我玩笑啦!我是来支教的,管理学区,那可是脱产干部岗位。高校长,您就赶紧走马上任吧。” “博文,我可是说真格的呢。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娃那是有真本事的,如果没有今天这事儿,我也就只想让你给娃儿们上好课,让他们享受几天高级教育。但有了今天这事儿,我觉得让你管理学区,才更能发挥你的能量。” “不行不行,我和沈佳…” “学区离咱们一扎远的地方,还能把你俩隔开了?” 看到高平原真的是有举贤之意,沈佳心中不由得对这方水土的厚德而感叹。有甄华那样的官迷,也有刘局长,高平原这样的视官位如岗位的正人君子。 “博文啊,我这个想法可不是我一时心血来潮啊。你想啊,我们山区教育最大的困难是什么呀?过去是教学条件,现在,国家投入的力度这么大,教室,办公,网络,等等客观条件都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是教师队伍,却还是原来那些水平极度有限的人员。我早就想过了,改变这个状况,最好最直接的途径,就是通过网络,把发达城市的高水平师资引进到我们这里来。博文,沈老师,你们在这方面是有优势的,完全可以帮我们实现这个梦想。让我们山里的孩子,足不出户,就能接受到象你们这样高水平老师的教育。” 高平原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让石博文和沈佳都动了心思。石博文想,这倒真是一个能够大展身手,大有作为的一件大事业。自己要是能在短短一年的支教生涯里,完成这样一个壮举,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看着石博文眼中闪着的光芒,沈佳也激动的推了石博文一下,双手对石博文点着赞,“石老师,我支持你!” 高平原十分高兴,他当即给刘局长打了电话。 “刘老师,您好。是这样,我刚和沈老师、石老师开了个小会儿。刘老师,我就跟您直说了啊。我觉得让石博文老师管理学区的工作比较好。”接着,高平原就把刚才和石博文沈佳说的道理,又跟刘局长说了一遍。就听话筒里传来刘局长激动的声音: “好啊,好啊,平原啊,咱们就是要有这样的胸襟度量啊!你这个提议很好,太好了,我马上就和局里其他几位老师商量一下。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同的意见。你就让石老师准备上任吧。你们学区先起个头,这个经验要是好的话,咱们就在全县推广。” 通完电话,高平原站起身来,拍了拍石博文的肩膀,“石老师,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我相信在这个网络时代里,我们山里的孩子,一定能和外面的孩子一样,享受到良好的教育,成长为国家的栋梁!” 刘局长的效率很高,下午放学前,他把电话就打给了高平原,让高平原正式通知石博文,明天学到学区里办公。开展工作有什么问题,有什么需要,直接找他。 石博文随后就接到了他北大同学的电话,“嘿,博文,恭喜升官了呀!这三天不到,官升一级,照这速度,一年以后你回来,直接就成了咱们北大的校长了。” “小西子,消息够灵通的呀。” “那是,你们刘局长刚打电话把我好一顿感谢呢。” “是啊,这里面确实有你一份功劳啊。但是功劳归功劳,苦劳你也跑不了你。你也知道,实现一个山村小学的网络教学都需要些什么。到时候,北京方面的事,你小子可别给我推三阻四的。” “责无旁贷,责无旁贷!博文,你都抛家舍业的跑我们老家支教去了,我这家乡人,还有什么可说的。啊,对了,你可不是抛家舍业去我们老家的,你是去成家立业去了。哈哈。” 第一一八 求婚正在进行时 “石博文!你来前都跟你的朋友们说什么了?你,你对我…,这都成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沈佳听到电话里那个叫小西子的跟石博文说的成家立业的话,不由得就对石博文起了嗔怪。 看到沈佳气呼呼我见忧怜的可爱神态,石博文的心中反倒被甜了一下。“佳佳,这还用我说吗?高中三年,你是知道的,有多少女生向我暗送秋波,我再都没理。大学四年,我在北大接触到的女生就更多了。再加上我爸爸妈妈给我安排的那些,更可气的是,我那在电影学院工作的表姐,我一考到北大,她简直就成了我的婚介狂魔。她手里的漂亮女孩,那真是一把一把的,她自己有时都弄混,曾经出现过把同一个女孩给我介绍两次的情况。搞得人家那个女孩儿,到现在还以为我对她有特别的好感呢。 佳佳,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硬是一直单着,你说,还有谁会不知道我心里只有你呢?你前脚来西北支教,我后脚就跟来了,我就不是司马昭,我的心也是尽人皆知呀!” 石博文平平淡淡的述说着,沈佳却已经听得珠泪点点。 高中三年的暗恋,那得有多么的磨人啊!明明可以抢先一步势在必得,却因为怕打扰她而一直压抑着自己,那又有多么的不易啊!毕业典礼上激情澎湃的向自己求爱被拒,那又是多大的打击啊!大学四年,明知她已经芳心许人,还那么矢志不渝专情不移,那又是对自己着了多大的魔呀? 博文,我的博文啊,你上辈子是欠下了我一条长江呀还是欠下了我一条黄河呀?我值得你这样吗? 看到沈佳在流眼泪,石博文慌了,“佳佳,怎么了你?” “没事儿,没事儿,我只是感到自己太幸福了!博文,你想过没想过,如果,我是说如果啊,你可千万别当真,那个如果在我心里肯定是不存在的。…” 不等沈佳说完,石博文抢先说道:“佳佳,你是不是想说,如果这一次,你再一次对我说对不起会怎么样,是吗?” 沈佳点了点头,瞪大眼睛看着石博文,好象那个如果已经真的发生了,而她正在替石博文担心一样。 石博文温柔地擦拭着沈佳那张俏丽脸蛋上的晶莹泪珠,动情地一笑,“佳佳,自从高中毕业时我向你求爱被拒后,以后的几年里,我并不再对今生能和你在一起抱有一丝幻想,但这并不影响我对你的深深爱恋,我把对你的爱恋,深深地在自己的心里,从来都不向你透露哪怕是一星一点儿。因为我绝对不愿意让自己深爱的人受到伤害。我早就打定了主意,今生今世,我就让你在我的心中永远地陪伴着我。哪怕是今天,我们来到了一起,你和心平也已经分手,我仍然不会因为你是否答应和我在一起而改变初衷。” 沈佳此时已经感动的溃不成军。石博文的爱河,彻底淹没了她整个的生命。她猛地站了起来,忽地推开宿舍的门,冲到楼道里,打开楼道的窗子,大声喊道:“石博文!我爱你!石博文,我爱你!” 沈佳充满了爱情的声音,高亢而嘹亮,饱含着动人的激情,瞬间传遍了整个小学。 二楼的老师们,首先闻声而动,忽啦啦拥到了沈佳面前, “小沈老师,你这是被求爱了吗?”一个年轻的女老师一脸兴奋和期待地问道。 “什么被求爱呀?被求爱应该是石老师出来这么喊才对!” “小沈老师怎么个情况?”高平原关心地问道。 “高大校长,情况都这么明显了还问怎么个情况。小沈老师,你这是要向石老师求爱吗?你是要我们给你们作证吗?”没少看言情剧,一直有着一颗窈窕淑女君子好求的浪漫内心的高山花准确无误地解读道。 “是的!尊敬的各位老师们,博文为了我历尽千难万苦,今天我实在是太感动了,我要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向博文求爱,不,求婚!” 高平原为山坳小学从未有过的这一幕深受感染,“山花,也快放学了,剩下的这段时间就交给你了。好好发挥一下你的天份,给咱们的小沈小石一个风味独特的求婚典礼!” 高山花啵一声,飞也似的从校长办公室里拿出扩音喇叭。 “全体同学请注意!全体同学请注意!每班分两列队形,男生一队,女生一队,立即前往操场集合。今天,我们要为石博文老师和沈佳老师举办求婚典礼。都给我精神点儿!马上行动!” 六个教室六个班的学生,呼啦啦一队一队走了出来。 高山花转过身来,对楼道里的老师们说:“各位,咱们就别都在这儿站着了,班主任都去带自己的班,其他的老师也都去捧个场吧。” 人数不多的师生们,很快就在小操场集合完毕。沈佳拉着毫无思想准备的石博文,一脸懵懂地站到了众人面前。 高山花还想说点儿什么,但总找不到合适的话。电视剧里没见到过这种情况,她也就没法从她那骨子里面根本就没有的库存里找到贴情入景的话语。 沈佳伸手从高山花手中拿过扩音器,深情地望着石博文,低声唱道: “无言到面前,与君分杯水。清中有浓意流出心底醉。不论冤或缘,莫说蝴蝶梦,还你此生此世今生前世……” 沈佳情动极处的演唱,使得在现场的一年级的小孩子都听得如痴如醉。 沈佳一段唱罢,优美至极的把身子一个旋转,面对了石博文,款款下腰,单膝跪下。 “博文,我爱你!咱们结婚吧!” 石博文感动地搂住沈佳的脖子,慢慢跪了下去。接过沈佳手中的话筒。“沈佳,我爱你!” 高山花老师不失时机的带领大家喊起了在一起的口号。 众声停歇之后,一个童稚的声音从一年级的队列中传了出来:“他们在一起干嘛呀?打架吗?” 哄笑声中,一场别具风格的求婚典礼圆满礼成。 高平原把这一切都录了下来,沈佳和石博文很快就收到了他发过来的视频。 沈佳和石博文都把他们这段记录了他们最幸福的一刻的视频发了朋友圈。更是特别发给了双方的父母。 石博文的妈妈陈怡欣看到视频后马上就给沈佳的妈妈打来了电话。“于梅吗?看到孩子们的视频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正想打电话给你呢。” “真是太让人高兴了!真想明天就去孩子们身边,和他们分享一下这天大的幸福!” “我也是,那咱们就跟孩子们联系一下,看咱们什么时候过去?” “好啊。我这就给博文打电话。”陈怡欣说完,就挂了手机,紧接着就拨通了儿子石博文。 “博文,妈妈刚和爸爸看到你们的视频了,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能让人家佳佳向你求婚呢?你给我现在就向佳佳求回来!” 沈佳听罢,赶紧接过石博文的手机,“阿姨,不用,不用!是我真的太爱博文了才抑制不住自己才这样做的。阿姨,你上次电话不是说要来看我们吗?你们什么时候来呀?” “很快很快!佳佳,看到你们的视频,我马上就给你妈打了电话,我们都等不及了。现在打电话给你们,就是想和你们商量商量,我们什么时候去好啊?你们都需要些什么呀?” 沈佳看了看石博文,“阿姨,我有点事儿想和博文商量一下,商量好后,马上再打给您好吗?” “好的,好的,佳佳,阿姨等你的电话。” “佳佳,有什么事儿呀还得和我商量一下,不就是咱们的爸爸妈妈要来吗,他们随时都可以来呀,这有什么好商量的?” “文儿,你追了我那么多年,高中三年暗恋我,大学四年空等我,我失恋了来支教你又义无反顾地来陪我。这么多年,你在我身上花费了多少心血,我想都不敢想。所以,我现在就想和你商量,和你尽快结婚的事儿。文儿,我一天都不想让你再等我了。 文儿,我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咱们明天就去领结婚证,等咱们的爸爸妈妈来了以后,咱们就在这儿,正式办一个最简朴,最宝贵的婚礼。” “佳佳!…”石博文听到沈阳佳对自己体贴至深的话语,感动的热泪盈眶。他深情的喊了一声佳佳,就扑过去把沈佳搂到了怀里。 沈佳过石博文的手机,打开三方视频,给他们的爸爸妈妈开始了视频聊天: “我和博文刚商量好了,我们准备明天去领结婚证,等你们来了,我们就在这儿,就咱们一家六口,办一个最真最纯,最简朴,最幸福的婚礼。爸妈,叔叔阿姨,您们有什么意见吗?” 石博文的妈妈陈怡欣流着高兴的泪水,对沈佳说:“佳佳啊,你真是对博文太好了。佳佳,你是不知道啊,我们博文这么多年来对你的痴情,那真是,唉,不说了。现在看到你们能这样的相爱,我们高兴的今晚上晚都睡不着啦。至于我们什么时候去你们那儿,我们和你爸妈商量一下。” 于梅也激动的哭了,“博文是个最优秀的好孩子,能这样对我们佳佳,这是我们佳佳的福气啊。你们明天去领证,去吧!我看我们不如这个周末就动身,怎么样,怡欣亲家母?” “好啊,好啊,于梅,明天咱们俩一起上街,去看看给孩子们买些什么东西。” 第一一九 **一刻值千金 求婚订婚,三媒六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切齐活,明天就要领证成为合法夫妻的沈佳和石博文,放下手机,四目相对,享受着比**一刻值千金还让人**的美妙时刻。 良久,沈佳朱唇轻启,“文儿,咱们就这样光相互看着吗?咱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相互看到什么时候呀?” “佳佳,看到什么时候我都看不够。佳佳,我真想就此看到天长地久,地老天荒。”石博文唯恐沈佳不愿再和他这么对看下去,打断自己对想了多年的心上人的零距离欣赏。就一边再无顾忌地盯着沈佳细细欣赏,一边和沈佳聊着自己的欣赏心得: “佳佳,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你的眉毛比现在弯呀?” 沈佳一嘟小嘴,嫣然一笑,“怎么样,现在眉毛弯了吗?傻文文,眉毛笑弯弯都不懂。” “还真是的诶。可能是高中的时候,你那一笑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吧,让我一直觉得你的眉毛一直都是弯的。诶,鼻子,嗯,鼻子还是那样挺秀,真可爱。”石博文说着,就低头吻了一下心上人儿的鼻子。 “啊,佳佳,你这嘴唇可比高中的时候性感多了。”既然感到了性感,石博文话音未落,嘴巴就猛地贴上了沈佳那比高中的时候性感多了的嘴唇。 沈佳心神俱醉地由着石博文一边欣赏自己,一边赞美自己,一边亲吻自己。 一路下去,石博文在还没有完全把自己的心上人欣赏完赞美完亲吻完的时候,就忍无可忍洪水爆发似地和沈佳进行了明天领证以后才能合法进行的夫妻生活。 第二天早上,沈佳一睁眼,就看见了正在凝视着自己的石博文。几乎一整夜的缠绵,让沈佳满足的无以复加。 沈佳伸出白嫩细滑的两只胳膊,搂住石博文的脖子,“文儿,你真历害。” 石博文强忍着自己的雄性被心上人夸后的勃勃生机,“佳佳,今天咱们还要去县城领证,快点儿起床吧!” “行,行, 行, 领证,领证,领了证,你就更合法了,更有劲儿了,是吧文儿…” 石博文不敢纠缠下去,自己先麻溜地下床穿衣,打水洗濑。然后又给沈佳准备好一切应用之物。 两人很快就出现在了去县城的路上。按沈佳的建议,早饭他们还是去顺路经过的高朋大舅开的臊子面馆吃。他们打算,先步行去小镇上吃面,然后再打车去县城。 走到前几天他们曾经歇息过的懒汉座,沈佳想起那个找她还丝巾的光棍汉子。眼前浮现出那个想了不知道多少年女人,却始终没有碰过女人的饥渴形象。 那真是一眼便知的如久旱干涸的土地一般,甘霖不致,土地上的裂缝,是那么的粗糙深刻。男人的可怜,可能以此为最了吧。沈佳心想。 随即她抬头看了看心上人,一夜的滋润,石博文尽管折腾的几乎筋疲力尽,但还是那么精神,那么英俊,偶一回眸,神光炯炯的大眼睛,深洞洞地,蕴藏着深遂的睿智。 再想到石博文在此之前,也曾经和那个老光棍一样,为自己苦撑苦熬,沈佳心中的柔情就一下子奔涌而出了。 “她冲石博文指了指那天他们坐过的地方,石博文会意地拉了沈佳的手,”佳佳,累了吗?都怪我昨晚只顾着自己了,让你不舒服了吧?” 石博文扶着沈佳坐下,沈佳拉着石博文的手,拉着他紧紧地坐在自已身边。然后在他耳边风情万种的娇嗔道: “哼,你也知道你光顾自己了呀?” 石博文心疼地搂住沈佳,“都怪我都怪我,以后我绝对不会光顾自己了。” 沈佳卟哧一笑,“傻文文,以后我不光要让你自已只顾你自己,我也会只顾着…你。” 听到爱人体贴到骨子里令人**的情话,石博文骄傲道:“那以后在咱们家,我不成了唯我独尊了吗?” 善解男人之意的沈佳听了,陶醉地说道:“我就是要让自己的男人天上天下,唯我独尊。那样的男人才更有男人味,女人才更喜欢。” 石博文听了沈佳这极富女人味的甜言密语,一下子彻悟了沈佳为什么会对自己有那么大的魔力。让自己从情窦初开时就一见而不能自拨的根本原因----那就是沈佳那最真最浓的女人味儿。 真男人没有不被这样的女人所深深吸引的。能得到这样的女人,那才是一个男人人生最大的幸福。 石博文有点佩服自己的对女人的同察力了,想当年,自己小小年纪,从来未经人事,怎么就一下子把巫山和沧海认得那么准呢? 石博文更对自己的坚持感到了万分值得。看来,在爱情的道路上,宁缺勿滥那才是千真万确的真理呀。 石博文看着已经成了自己的女人的沈佳,正在对自己尽情释放着的浓情密意,心中的大男人逐渐高大起来。沈佳立刻敏感地感觉到了。她温柔地钻进男人的怀里,体贴地安慰着自己的男人。 “老公,歇一会儿咱们就走吧,这儿不是久留之地。说不准儿真的会窜出一条狼来呢。” 石博文以为沈佳是在暗示自己的不老实,就逗沈佳道: “这条狼一窜出来,一下子就会把你扑倒在地。吭哧一口,就把你身上最香的肉咬下一块来。” “哼,尽拐着弯地说你那点儿事儿。别磨蹭了,走了,我饿了。” 沈佳说完,就率先站了起来。 石博文却迟迟不肯起身。“等会儿,稍等会儿。”石博文对沈佳说。 沈佳看着面红耳赤的心上人,马上明白了石博文的苦衷。 “文儿,没事儿,这儿又没人,站起来吧,没人看见。咱们快跑几步,马上就好了。” 石博文依言而起,和沈佳象第一次来小镇长上吃臊子面时一样,架着翅膀似的双臂,飞下山坡。 不用说两人又一次吃了个肚圆水饱,然后打车直奔了县城。 县民政局办结婚证的女工作人员,看到来办证的沈佳和石博文,郎才女貌,皮肤细腻,不象是本地人。就出于工作需要的询问道:“你们怎么不在山城办证呀?怎么跑这么远来我们这儿办证?” “同志,我们是来支教的老师,山坳小学的。” “哦,我还你们是私奔出来的呢。” 沈佳一听,来了兴趣,就低头问窗口里面的工作人员:“私奔出来的就不给办了吗?” “也不是绝对不给办。如果是私奔出来的,我们就要询问仔细些,我们是出于保护妇女的合法权益,防止妇女受到拐骗挟迫。只要是我们确认双方是自愿的,我们就给办证。”工作人员一边说,一边把贴上了他们照片的结婚证盖好章递给他们。 沈佳一边说着谢谢,一边继续问给他们开结婚证的女同志:“大姐,您也没怎么仔细询问我们呀,您怎么那么快就断定他不是胁迫我呢?” 女工作人员笑了起来,“你这个碎女子!恁帅的小哥,换作我,就是胁迫,我也认下了!”一句话说得办公室里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沈佳和工作人员套来套去,就是为了在众人面前把她的心上人,刚刚成了她的合法丈夫的石博文显摆一把, 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的沈佳,装着害羞地捂着脸,俏皮地催促石博文,“快走快走快走,再不走,你就被人抢去了!” 被刚刚上任的夫人当众显摆了一番,让石博文禁不住骄傲地高高挺起胸膛,一手搂过他的新娘,脚踏春风而去。 石沈两家看到两人发到朋友圈的结婚证,高兴的当天就在山城的家里大摆了宴席,为两个孩子庆祝。沈佳和石博文两个人也在手机上接到了众多亲朋好友的祝福。 沈佳先是接到了尹柔直接打来的电话祝福,“佳佳,阿姨真是太高兴了!佳佳,你以后还能常来看看阿姨吗?对了,还有小佳佳,你的小妹妹,长得可象你了!都说女人怀孕的时候总是想着谁,孩子生出来就象谁,这还真是一点都不假呀!佳佳,一会儿我发一张小佳佳的照片给你,你看是不是。”尹柔喜极而泣, “阿姨,您永远都是我最好最亲的阿姨!回山城后,我一定会去看您和小佳佳的。咱们娘俩儿的缘份,永远也不会断的!”沈佳真情地对和她情投意合的差点儿成了她婆婆的尹柔说道。 袁丽代表徐心平给沈佳发了个长长的信息,信息中不无透出徐心平对错失沈佳而发自内心的遗憾,也对沈佳最终得到了各方面都比自己更好的石博文而衷心感到高兴和祝福。 紧接着,石博文的妈妈陈怡欣给儿子打来的电话,“博文啊,我们过几天就到你们那儿去了,你可得找个好点儿的地方给咱们佳佳举办过门仪式。虽说按你们的要求,就咱们一家人参加,但你可一定要想尽办法把这件事办好啊!” 沈佳抢过石博文的手机,“妈,您就放心吧!只要你们来了,就一切都是天造地设地无不美满啦!” 沈佳突出其来的一声妈,叫得陈怡欣心口一酸,流下泪来。 “佳佳呀,妈的好闺女。你这一叫让妈多不好意思呀,妈的改口礼还没有给你呢!” “妈,咱们还兴那一套呀。什么改口礼不改口礼的,我现在和博文结婚了,他的爸爸妈妈就是我的爸爸妈妈,这是理所当然的。妈,您就别不好意思啦。” “好好好,不多说了,你们也早点儿歇了吧。”陈怡欣体贴地快速结束了和一对新人的通话。 第一二〇 生产生活两不误 放下手机不久,沈佳的手机里,就传出了收到红包的信息,沈佳打开微信一看,天啊,沈佳的手机屏上,一整屏一整屏的满是红包。是刚刚上任的婆婆发给她的。 沈佳赶紧给婆婆回了个信息:“妈,您这是要发多少红包呀?您的手不累吗?” “我准备发十万。这微信也真缺德,限额二百。这不,我和你爸正轮着按手机呢。” “十万!妈,您别费那个劲儿了,您们得发到什么时候才能发完呀,再说,我们现在用不着什么钱。” “佳佳,你就别管了,我们乐意。你们先歇了吧,你可以明天再收。对,让博文帮着你收。妈妈就是要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数钱数到手疼,哈哈。” 沈佳求援的看着石博文,石博文却说:“佳佳,别管他们了,让他们发着红包高兴去吧。你不知道,我爸妈有多喜欢你呢。” 石博文边说,边把沈佳的手机夺了下来,放到一边。 “娘子,今天我可要持证上岗啦!”石博文满脸春意的看着他的新娘子说道。 “哼,臭文文,持证不持证,你不都上岗了吗?” “这可不一样,昨晚我一点儿都不敢放开,就跟做贼似的。” “呸,你还一点儿不敢放开,你都疯得快上天了你!再说,有你这么胆大包天的贼吗?” “反正是不一样,要不然的话,国家为什么要给合法夫妻发证呢。” 两人欢畅地调笑着,各自尽情发挥着学霸的语言天才,不是洞房胜似洞房的温馨小室,一时间充满了无尽的雅致春意。远非粗俗不堪的山野村夫可比。 清冷的月光透过粉红的窗帘,照在他们的床上,照在如鸳鸯交颈般恩爱的夫妻二人身上。 清冷的月光,也照在了正孤独地静立在山坡上的灰娘身上。 灰娘刚刚再次勘察了沈佳和石博文白天歇脚过的那个地方,她为自己的新发现深感振奋:这两个人类,终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白天就远远地见到了沈佳和石博文在这里缠绵的灰娘,心中非常清楚那对人类相互间的深爱已经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灰娘想,够了,足够了,那个打死自己丈夫的雌人类对她那个雄性伴侣的相爱之深,足够了。杀死那个雄的,那个雌的肯定会比自己当初失去阿雄时还会痛苦的。这个大仇终于可以报啦。 灰娘一边想,一边往自己的领地深处走去。 第二天一早,老师们一到学校,先就一路吵闹着来到沈佳宿舍里讨要喜糖。 看着满室的春色,这些大西北的小学老师们,一个个都有点儿瞠目结舌:一样的宿舍,人家这小两口,就这么简单地一布置,整个就充满了诗情画意。在这样的神仙洞府里,郎才女貌地一对神仙般的可人儿恩恩爱爱在一起,一想起来,都替两人感到幸福。难怪古人有“只羡鸳鸯不羡仙”说法呢。 被石博文精心打份过的沈佳,一身淡红色的简装裙,鲜而不艳,更显出了沈佳那清丽可人,超凡脱俗的高贵气质。她热情地招呼着前来祝贺的同事们。把早就准备好的喜糖一把一把的递到每个老师的手里。 高山花津津有味地吃着糖,羡慕的有点儿兴奋地对沈佳说:“小沈老师,你们不再办一个正式的大规模的婚礼了吗?你这么漂亮的新娘子,不在那帮想女人想疯了的老少爷们儿面前展展风彩,那不是太可惜了吗。” 高流水哧地一笑,“我说山花嫂子,你以为人家都跟你似的,把那帮老光棍的垂涎当资本呀。不过小沈老师,小石老师,不让我们闹一下洞房,就说不过去了啊。” 被高流水抢白了的高山花一听高流水的这个提议,立即针尖对麦芒地怼了过去:“臭不要脸的,还有脸说我,你们男人想闹洞房,还不就是想发点儿坏,趁机凑呼凑呼新娘子吗?咱们三里五乡的乡亲有这个风俗也就算了,人家小沈老师可是北京来的,人家可吃不惯你这一套,是吧小沈老师。” 校长高平原赶紧和着稀泥说道,“所以呀,婚礼怎么办,办不办,是人家小沈老师和小石老师的事儿,咱们就不要再瞎撺掇了。”高平原适时插话,解了沈佳的围。高平原接着说,“小沈老师,要不先休息两天,你的课我先安排孩子们自习?” “不不不,高校长,我一节课也不耽搁。各位老师们,太感谢大家的厚爱了!周六我们双方的父母都来,本来我们打算就我们一家六口人吃顿饭的,要不这样吧博文,咱们周六中午,就和各位老师们一起在镇上吃顿臊子面怎么样?” “好啊,大家一定都来啊。我家本来给我们准备了一场盛大婚礼的,但佳佳说什么也不同意,她说那些没用的形式一概全免了。佳佳,是这样吧?可不能让老师们觉得是我委屈了你。” 高流水接着石博文的话茬说道:“没用的全免了,那什么是有用的不能免得呀?” 高山花啪就是一巴掌,打在高流水的背上,“我就说你们这帮男人三句话不离本行,看看,一张嘴就下道儿。” 高平原哈哈一笑,“好,我们一定都去!”高平原代表大家说道。“时间不早了,咱们都准备上课去吧。小沈老师,你就穿这一身去上课吗?” 沈佳点点头,“是啊,让孩子们也沾沾喜气儿!” 一身鲜丽喜气新装的沈佳,一走进教室,班里就跟炸了锅似的热闹了起来。 “哇,沈老师,好好看诶!”“哇,沈老师,你比电视剧里的明星好看多啦!”“沈老师,你是做新娘子了吗?” 沈佳拿着装着奶糖的袋子,步态轻盈地从教室的前面走到后面,又从教室的后面走到前面。一个也不落地把糖分给大家。然后走上讲台,朗声说道:“同学们,老师结婚了!老师今天成了新娘了!今天,老师就以新娘子的身份,给大家接着讲我们今天要学习的课文好不好?” “好!” “好,那咱们开始上课!” “起立!” “坐下!今天咱们讲课文《穷人》。田牛,你先给大家朗读一遍。” 田牛很喜欢这遍课文,他早就把这篇课文读了很多遍,他觉得,这篇课文里写得虽然是渔民,不是爸爸妈妈那样的农民,但一样的贫穷善良而勤劳,却让田牛觉得那一家人和自家人一样亲切。 所以,田牛读读起来格外动情,感染的全班同学一下子就进入到了那篇课文所描述的情境中。 田牛读完,沈佳带头鼓起掌来。接着就开始提问题:“谁能说说为什么说桑娜的家里温暖而舒适?是因为她们家很富吗?” 高朋回答说:“因为她们家收拾的干干净净,井井有条,还升着炉火。” “高朋说得很好,也很准确,还有谁能补充吗?” 看到学生们面面相觑,再想不出什么补充,沈佳提醒道:“如果说课文里没有其他的描述,只说桑娜家很干净,还升着炉火,我们还能不能感到她们家很温暖很舒适呢?” 田家女受到启发,大声答道,“我明白了,因为外面很冷,桑娜家里升了火,这样才能让人感到她家的温暖。回为外面的环境很残酷,而桑娜家里面很温馨,所以她们家才更让人感到家的舒适。老师,我说得对吗?” “对,田家女同学说得很对,这就是对比产生的效果。其实这很好理解,如果你把一个馒头给一个吃得饱饱的人,他一点都不会觉得有什么珍贵,但你要是给一个快要饿死的人,那他会感恩你一辈子的,因为这个馒头可以救他的命。课文中的这段描写,还说明一个道理,那就是,穷人也是可以有幸福感的。” 接着,沈佳又问道:“桑娜见到那两个可怜的孩子,为什么能毫不犹豫地抱回自己并不富裕的家里?” 对这一问题,学生们一致的回答是因为桑娜善良。沈佳却接着问道:“对,同学们说得不错,确实是因为桑娜是个善良的女人。但我想让同学们认真地实事求是的想一想,如果换作是你,你能象桑娜一样那样做吗?” 半晌,几乎没有一个学生回答。 “同学们,大家没有争先恐后地回答我能我能,这让我很高兴。这说明同学们是用心想了这个问题的,也是真的没有明确的想法的。这不奇怪,也不能说胆同学们就不善良。 因为善良是发自内心的,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我敢保证,如果真的面对桑娜面对的情况时,我们班肯定会有不少的同学会做出桑娜那样的选择。这是人的本性所决定的。我希望,同学们平时就要养成勤劳善良,不怕吃苦的习惯,那样在以后的学习生活中,就一定会成为一个好人。” “老师,我们一定要当一个好人!”“长大了我们也要象你一样,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老师,我们班都做好人,那我们班就成了全校最幸福的班啦!” 听着学生们天真纯洁的表达,沈佳深深感到了为人师表的真谛。也深深感到了自己的责任。想到自己在这里只呆一年,心中不禁感到有些遗憾。 她随即想到了石博文的网课工程,她想,这个工程成功了,自己随时随地都可以给孩子上课。孩子就可以通过网络听到各地的优秀教师的课程。这才是功在千秋的大好事。 沈佳去上课不久,石博文就马不停蹄地赶到学区,构思罗列自己要开展的工作计划。他深知这个项目的重大意义,他要赶在自己回北京之前,完成这个项目。他必须争分夺秒才行。 第一二一 可怜天下父母心 周五中午,沈佳和石博文的老家,山城。 沈佳和石博文的父母在一起吃了饭,就乘坐石博文家的房车,直奔大西北岭西县。 一路上,两个妈妈兴奋的就象戏台上的两个花旦,你一言我一语对台词一般聊了起来。 石博文的妈妈陈怡欣说,“亲家母,我真是没想到,让我们头疼了这么多年的事儿,就在这么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圆满地了结了。你是不知道,我们家博文对你们家佳佳那个痴情劲儿啊。那可不是用非她不娶就能形容的。 当初上高中的时候,我们就发现了儿子的这个秘密,那时我们想,等高考完,儿子再向佳佳挑明关系也好。可谁知,我们儿子晚了一步,后来听说,也就差了那么一天,佳佳就被尹柔抢给了她的儿子。 说实话,博文向佳佳求爱那天,就先跟我们说了,我和他爸爸都准备好了庆祝午宴。可谁知,儿子却一脸绝望地回了家。” “是啊,当时那件事轰动了整个一中。后来博文和我们佳佳又在她们教室的黑板上,互相留诗,更是传为佳话。(见第八,第九章) 其实,高中时代,博文学习一直是全校第一,人长得又帅气阳光,是他们那一届所有女生的偶象啊。当然也包括我们佳佳。” 陈怡欣接着说,“当时我们想,相恋失恋,那还不是年轻人最正常不过的事呀,求爱失败,伤心几天就过去了。可谁知,我们博文可倒好,后来的那么多年,压根就不对别的女孩子动心思。” 陈怡欣一边说着,一边递给于梅一个美国堤子,然后接着说:“亲家母,现在说这话不怕您挑理,那段时间,我们都和他急了。因为那时候佳佳和徐心平的关系已经很…很亲密了。他还这样心里只有佳佳,没有别人,这不是要单身一辈子吗?” “是啊,这些我也有所耳闻。我们佳佳更是处心积虑地想帮博文物色一个合适的。但……” “去年听说佳佳和徐心平分手了,我们就撺掇我们儿子,赶快去和沈佳表明自己的心意。但那傻孩子却说什么,不能趁人之危占这个便宜。再后来,他听说你们佳佳去西北支教,我们博文二话不说,就想方设法的跟了过来。 当时我们跟他说,你跟过去我们也不反对,但这毕竟是一件对你影响很大的事情,你要不要先跟人家佳佳说明你的心意,看人家佳佳对你是什么意思后再做决定啊。 可博文却说什么也不这么做。他说去支教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事儿,用不着先看人家的态度再做决定。唉,我们这个天才儿子,从小我们就拿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于梅不由的感叹着,“博文真是我们佳佳命中的大贵人啊!佳佳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和徐心平分手后,她一直都没告诉我们。我们还是从尹柔口中听到这个消息的。当时我们揪心的呀,你知道,同样是分手,女孩子受到的伤害和打击比男孩子要大的多呀。 可等我和她爸赶到学校,她却跟没事人儿一样。我怕她是故意回避着不敢面对,谁知她跟我说起这件事儿时,只是没头没脑地说了句,都是法海捣的鬼。就再也不说这件事儿了。” “法海捣的鬼?”陈怡欣惊讶道。 于梅就简单地把徐心平和袁丽发生关系有了孩子的事简单跟陈怡欣说了一遍。然后接着说, “大学毕业,佳佳顺利考上了北大研究生。对了,说到这里,这多亏了博文一直在帮佳佳找各种资料,提供各种指导。佳佳考上了北大,我们正替她高兴呢,谁知她竟选择先要去大西北支一年教。 这就让我和她爸又担起心来了。支教倒没什么,我们怕的是,她是因为心上那块病的原因。 我们这女儿和你们家博文一样,也是自己做主惯了的。我们多方劝阻无效,也就只好担着心让她来了。 其实,我们也和你们一样,担心孩子在感情上从此一蹶不振,耽搁自己,但又没什么好办法。 现在一切都好了,两个孩子走到一起了,真是天作之合。” 沈佳的爸爸沈诚和石博文的爸爸石山,并肩坐在前排,一路听着两个夫人的高谈阔论,时不时地会心一笑。 在两个夫人谈话的间隙,石山用语简洁地和沈诚也谈了起来: “老沈,听说徐子厚是你们公司的一把手,你们两家孩子的事会不会让你们的工作关系不太自然呀。” “没有没有,子厚是个厚道人,我们是多年的老交情了。” “哦,那就好,我是说如果有需要的话,山城的单位你随便挑。象您这样的人才,哪里都巴不得呢。” 沈诚知道这个在山城举足轻重但行事低调的石山,此时此刻能出此言,绝对是言下无虚的。 这时却听后面的于梅说道,“对了,老沈,说起徐子厚,我想起来,尹柔也说要来呢。没和亲家商量,我就没好表态。她当时就说她会抱着她们家老二自己来。” “真的呀?你们这个前亲家,呀呸,你们这个尹柔还真是有趣呀,这样的场合,她还想来,亏她想得出来!” “唉,要说我这个闺密呀,你们不了解。那真是…,怎么说呢,那真是一道不一样的烟火。” 石山听了,马上问道,“徐心平的妈妈尹柔,我见过。她也要来吗?老沈,于梅,你们介意她来还是希望她来呀?” 沈诚毫不犹豫地说:“尹柔是个真性情的人。心平的事儿,如果说佳佳是第一个最伤心的人的话,那她绝对是第二个最伤心的人。现在佳佳和博文这样美满,她肯定也是最高兴的。依她的性情,她是说来就来,她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呢。” 石山见说,马上请于梅给尹柔打电话,问一下尹柔现在在哪儿? 于梅掏出手机,如按琴键一般,快速打通了尹柔的手机。在沈诚的示意下,于梅打开了免提。 “柔儿,在哪儿呢?” “哼,在哪儿呢,不告诉你!亏咱们是多年的闺密了,连姐妹的心思都不理解!现在问我在哪儿呢,怎么着,想替你的新亲家母出出气,骂我一顿吗?” 尹柔言语的冲劲儿,就好象威风凛凛地站在了众人面前一样,让一车的人大气儿也不敢出。气得于梅不由得对她大声道: “臭柔儿!这辈子我骂过你吗?你们家平平和佳佳分手后,我有说过一句伤你的话吗?再说了,我骂得过你吗,你那练过十年台词的伶牙俐齿!只有你骂别人的份,哪有别人骂你的份呀!” “知道就好。那你说吧,找我干嘛?你现在应该在去西北的路上了吧?” “是呀,是呀,我们刚出发没多一会儿,这不我们聊着聊着,聊起你来了。我就说你也想去看看佳佳和博文,博文的爸妈一听,马上就让我打电话给你,希望你和我们一起去。” “臭梅子,我就说嘛。博文那么优秀的孩子,父母肯定错不了。也就你心里总打小九九,一点为姐妹两胁插刀的侠义也没有。” 石山和陈怡欣听到尹柔连儿子带他们一家人一起夸赞,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于梅接着说道:“好了好了,柔儿,别罗嗦了,你现在在哪儿呢?我们去接你。” “在哪儿?!苦海无边,你只管回头就是!” 石山一听,马上让司机停下车来。车一停稳,于梅一个箭步冲了下去,只见后面一辆黑色奔驰吱地一声停在她们车后。 尹柔优雅地迈下车来,又回身小心地抱出她的小公主,这才转过身来,对于梅说,“走,坐你们车去。我一个人太无聊了。” 这时,房车上的几个人都下了车,簇拥着抱着孩子的尹柔上了房车,在中间靠窗的座位上坐下,尹柔的司机赶着把儿童座椅拿了过来。 几个人都上车后,石山对尹柔说:“尹女士您好,我是博文的父亲。石山。” 尹柔微微一笑,“见过,电视上见过,石大老板,没想到石老板财发得好,儿子教育的也好,真是难得呀!” 于梅一听尹柔那略微带刺的话,连忙岔开话题,问尹柔孩子长牙了没有。 但尹柔的话却让石山听得十分入耳,他在官场商场战场的竟争中,悟出的最深刻的一条道理就是,所有的竟争,都是人才的竟争。尹柔大方得体而又绵里藏针的话,充分显示出她极高的情智。又见到尹柔那显得十分年轻漂亮的相貌身材,更让爱才如命的石山巴不得立即就把尹柔收到他的麾下:如果有这样的攻关人才,还有什么样的关卡攻不下来呢? 带了这样的想法,石山丝毫没有在意尹柔话里的微刺,而是温和地和尹柔商量道:“尹女士,来回就都坐我们的车好了,也好有人陪你聊天。你的车是不是就先让他回去呀?” 听了石山的提议,尹柔不但没有答应,反而立即给司机打了个手机:“小马,你就跟在我们后面,别跟丢了啊。” 一句话说得石山面带尴尬,一时不知怎么下台。 第一二二 其乐融融一家亲 这也难怪,百亿身家的石山,别说在山城,就是在全国业界,那也是有头有脸的。每天习惯了被各种巴结奉迎的笑脸围绕着,即便不是他的下属,即便不是有求于他的人,对他也都是客气有加的。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员要员,也不会当面这样让他颜面扫地。 尹柔看着石山很不自然的面容,看着刚才还叽叽喳喳现在却一下子卡了壳的于梅和陈怡欣,哈哈一笑,冲石山说道: “石大老板别多心啊,我这有心没肺的狗脾气,对了,还有我这前亲家母的身份,我这不是怕一个把持不住自己,让你们把我踢下去吗。我这也是有备无患有备无患。呵呵。” “哈哈哈,”尹柔有口无心的直言快语,把一车人逗得开怀大笑起来。 “开车!”石山愉快地对司机命令道。 后排座位上的三个女人一边逗着尹柔怀里的孩子,一边又开始了神聊。 陈怡欣对尹柔说:“尹柔,其实在孩子们上高中时,我就认识你了。” “是吗?怎么会呢?” “因为你是学生家长中最漂亮的。” “这样啊。照这样说的话,我也早就认识你了。因为,你的儿子是全校学习最好的。那时候一开家长会,家长们就会指指点点地说,嘿,你们看,那就是石博文他妈。那时候谁不羡慕你呀!”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呀,我这顶多算是母以子贵,你才是让我们这些同龄女同胞羡慕呢。你和我们一起开家长会,知道的,说你和我们一样,也是学生家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小老师呢。” 车外秋风萧瑟,车内暖意融融。一车人说说笑笑,傍晚时分,已是到了岭西县城,沈佳和石博文早已迎候在县宾馆门口。 家庭聚会的气氛自然是欢闹而热烈。尹柔带来的小佳佳睡了一路,下车后精神头十足,看着每个逗她的人都露出天真灿烂的笑容。最具感染力的婴儿笑脸,让她十足成了整个聚会最抢风头的小公主。 沈佳也因此和尹柔的亲近,反而倒比和亲妈及婆婆的亲近还要多。 石博文陪着两位爸爸,自然而然的聊起了工作。石博文热情饱满地谈起了县教育局对他的工作安排,以及自己的具体计划。 沈诚感叹着说:“西北本来就是华夏文明的发源地之一,崇尚文明,尊重教育。现在人们都以为这里落后,岂不知这里那根植于民间的崇文重教的底蕴那是很深厚的。博文啊,这件事可是功德无量啊。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就是。别的不行,讲几堂古文古风,我还是免强可以的。” “叔叔,看您说的,佳佳佳的语文水平,在高中的时候一直就名列前茅,文彩情思更是出类拔萃。这全都是您平时对她耳濡目染的结果呀。到时候您要是肯上网讲课,那一定会吸引一大批粉丝的。” 石山对明天去儿子支教的那个小镇上吃臊子面,很感兴趣,听说学校的老师们也都去,石山就核计着,该怎么招待儿子的这些同事呢。 就在石博文沈佳两个大家庭在县宾馆团聚会的时候,灰娘也正在她的领地里,研讨试验着她的复仇行动。 她以石博文的身高做为标准,在心中把一棵古树分成了石博文的头部,躯干,和四枝。她反复进行着各种姿态的攻击,觉得还是没有一击毙命的把握。因为,她不能确定石博文介时会做出什么样的动作反应。万一在自己跃起的瞬间,那个人类同时闪动了身体,她就不能保证一口咬中石博文的要害部位。 在狼对人的攻击中,想要一击毙命,只有一口咬中人的喉咙,咬合后用力一扯才能百分之百地杀死为类。 现在人类的医疗手段那么高,咬到其他地方,顶多也就是个轻伤,打了疫苗,连感染的可能都没有。 更何况,石博文总是和沈佳出双入对的。那个女人类,可是太不好对付了。她不仅身手灵活,而且极为敏感,这使得自己只能在并不理想的攻击距离发动进攻。 所有这些因素,都让灰娘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可能完成自己的复仇目的。 但狼的心里是没有灰心和放弃的,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她想起了她们的远祖,那狼群横行的时代。同时也是狼群之间大战频发的时代。 传说,她们这一族狼,之所以成为了那些你死我活的争斗中最后的幸存者,不光是因为她的族群身强体壮,能征善战,最关键的是,她的族群的先狼,能练制一种极其霸道的狼毒。 这种狼毒,见血封喉。所以她的先祖们在族群之战中,根本用不着拼尽全力的和对手角力死拼,而只需要用它们的尖牙利齿在对手身上无论哪个部位,轻轻的一划,再马上闪避开对手的纠缠,然后就可以与对手虚以周旋,静等对手毒发倒地。 但这种神奇的狼毒,因为狼群的渐渐稀少,狼群之争也就更加罕见,用于狼群战争的这种绝世杀器,也就失传了。 她遍寻族中老者,也都只是听说而已。对于狼毒的制作和使用,则毫不知情。 但她仍然坚持认为,自己必须要把自己的牙齿武装上剧毒,才能完成自己的复仇目的。 她突然想起,人类现在不是总是用毒药来消灭老鼠等他们认为的害虫吗?而且,现在被人类污染的水源,食物,农药,数不胜数。她只要留心选择一些最历害的,刺激性最强的,来浸渍自己的牙齿,应该也能起到毒杀人类的目的。 灰娘对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疑,于是,她开始了武装到牙齿的准备工作。 岭西县宾馆里,沈佳看着石博文和父亲谈的如此投机,就浅笑盈盈地坐在石山对面,和自已第一次见面的公公聊了起来。 “爸,那天您和妈妈发了那么多红包给我们,收红包收得把博文和我的手都麻木了。您二老发红包也累着了吧?” “不累,我们一点儿都不累。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感到累呢。佳佳,虽然今天咱们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但是,在高中的时候,我们就很注意你了,那时候,博文对你那个着迷劲儿,让我们早就把你当成儿媳妇来关注啦。现在好啦,这一切终于变成现实啦。” 沈佳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给石山斟了杯茶,恭恭敬敬地递石山手里。 “爸,请喝茶。” 石山高兴极了,双手接过儿媳妇儿敬上的这一杯茶。他端着茶,站起身来,“亲家翁,亲家母,还有尹女士,我手上端的这杯茶,是佳佳刚刚递到我手里的。按说,儿媳妇儿第一次给公公敬茶,我是要有所表示的。” 沈佳赶紧插话道:“不用不用不用,您旅途劳顿,我随手给您倒杯茶,这不是应该的吗。我可没想那么多。” “佳佳,仪式上的敬茶,给红包,说实在的,远远不如你这无心之举暖心。本来打算给你们一套房子的,但远水不解近渴,你们在这儿呆的时间又不长,所以,我打算把这房车给你们留下,可以当房,又可以当车。你们小两口工作之余,尽可以饱览一番咱们祖国大西北的大好河山,怎么样?” 沈佳待要推辞,石博文早就蹿到爸爸面前:“爸,你太偏心了,我上大学的时候,好几次要你这房车想用几天出去旅游你都不给,那时候我给您倒了多少杯茶呀,这可倒好,佳佳一杯茶就得了。快快,把车钥匙交出来。” 石山笑着把司机叫过来:“小马,把车钥匙给佳佳。你打电话给小车班,让他们把公司的小型旅行车开过来。” 见石博文对房车这么有兴趣,沈佳也不再客气,接过房车的钥匙,就交到了石博文的手里。 石博文高兴的亲了一下沈佳的脸,在沈佳耳边低声说道:“佳佳,这房车以后就是咱们的移动洞房,里面应有尽有。我再稍加点缀,绝对让你乐不思蜀。” 沈佳太清楚自己男人的用心了,当着众人的面,又一点儿也不好表现出来,就只红着脸,一声不吭。 看到小两口如此恩爱,不用说沈佳和石博文的爸爸妈妈,就连尹柔,也是兴奋的跑到沈佳面前,逗起了这个她心中早当成自己女儿的沈佳:“小佳佳,问问姐姐,你们刚才说什么哪?你脸怎么红啦?” 沈佳伸手摸着小佳佳嫩嫩的小脸蛋,“小佳佳,告诉你妈妈,我才不问呢,你心里想的坏得很。” 尹柔哈哈笑了起来,“佳佳,你这可是不打自招啊。常言说佛眼中是佛,魔眼中是魔。明明你心里想得什么,偏偏说别人心里想的就是什么。” “阿姨,才不是呢。常言说得,也不见得就全对。看我们小佳佳,她饿了就只想吃奶,难道我们小佳佳会认为您也想吃奶吗?” 沈佳的话,逗得满屋的人哈哈哈大笑起来。 石山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儿媳妇儿和尹柔斗嘴,心说,也就是我们佳佳吧,换个人儿,恐怕连一句都应付不了。看来我们石家祖上积德呀,修了个这样好的儿媳妇儿。 第一二三 入乡随俗办婚礼(推荐章节) 小镇上的臊子面馆,一大早就开来了一辆大奔和一辆小型旅行车。从车上下来几个南方小伙子,和面馆老板高朋他大舅打好招呼,就开始了紧锣密鼓地布置。 这是石博文的爸爸从公司调过来的专门搞推介宣传的人手。他们昨晚接到老板的电话,知道这是要给老板的大公子张罗一场有地方特色的婚礼事宜,就立刻设计好了方案,传给石山审阅。 石山尊重沈佳和儿子的意思,本着一切从简的原则,对他们的方案作了一些简化,就让他们执行照办了。 他们马上准备好一切婚庆用品用具,连夜赶到了岭西,天一亮,就赶到了高朋大舅的臊子面馆。不一会儿的工夫,小面馆内外已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一派和当地传统风俗十分融洽的婚礼现场就格外醒目地展现在小镇的街面上。 来来往往的村民,一见如此鲜亮气派的喜庆场面,一传十、十传百,前来看热闹的人群,中午不到,就把婚礼现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随后他们听说,是他们山坳小学的两个支教老师结婚,人群中的热情,就越发火暴起来。因为人群中不乏山坳小学的学生家长,他们早就从自家的儿女口中,听说了那个叫沈佳的支教老师的才华、美貌和品德。 老早就站在人群里等着看热闹的老狗蛋和小狗蛋,更是憋不住他们对这对新人的格外了解,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今天的新娘子曾在他们的宝座歇过脚的极大幸事。 老狗蛋如同一个说书人一般,咬文嚼字丝丝入扣地讲述着,他是如何在三米之外就闻到了他那宝座上的别样气味儿,又如何根据自己闻到的气味,判断出那个在他的宝座上歇脚的人,是个女人,接着又是如何推断出那个女人是个极其漂亮的女人,进而又是如何推断出这个漂亮女人,就是山坳小学的沈老师的经过。 整个推理过程,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断案传奇,听得人群中发出一阵又一阵的赞叹声。 老狗蛋心中的女神张二婶,远远地向他抛过来一个令他**的媚眼儿,立刻让老狗蛋飘了起来。 小狗蛋在一旁进行着有力的佐证。他象一个专业的托儿,把老狗蛋的神奇嗅觉,直接神化成了二郎神的孝天犬,把老狗蛋的神机妙断,更是吹得比那外国的福尔摩斯不差分毫。 没有见过真容,只是听过孩子们口中描述的人们,听着这两个亲历者的讲述,不由得对那个肯定是国色天香的新娘子,寄予了无比的期待。 几个年轻后生,不住口地重复问着曾经有幸一睹新娘子仙容的小狗蛋同一个问题,“小狗蛋,新娘子到底有多漂亮呀?” 小狗蛋优越感十足地答道:“那我怎么能说得出!我又不会作画。反正今天你见了,今晚肯定睡不踏实,而且以后再睡觉,就再也不愁没有想着的美人儿啦。” 听了小狗蛋如此解渴的话,那后生们就又异口同声地带着怀疑问他,“真的假的呀?” 小狗蛋就傲娇地不再理他们。 老狗蛋十分气愤这帮正发着情的小崽子,一点儿都不给自己的神嗅神推更多的关注,却一味地被那浓重的、泛滥的荷尔蒙迷得五迷三道的。但他随后又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长叹:唉,理解吧,自己年轻那会儿,不也一个熊样? 山坳小学的老师们,陆陆续续地到了,石山公司的工作人员,热情的招呼着他们坐在来宾席上。 来宾席虽然简陋,也就是臊子面馆平时用的那些桌椅,但席上的茅台酒,中华烟,却大大提振了来宾们的精气神儿,他们不由得想到了今天的主角儿,他们的同事,那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儿的沈佳和石博文。 将近午时,载着新郎新娘的一辆房车,从东面的坡路上慢慢开了过来,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请让一下,拥挤的人群,立即让开了一条通道。 房车开到面馆前稳稳停下,一身鲜亮伴娘装的尹柔先下了车,她回头从于梅手中接过女儿,然后站在车门的一边。随后下车的是石博文,他在先行到来的石山公司一个帅气逼人的伴郎陪同下,站在车门另一边。 伴着一声清脆的礼花响起,随着漫天的花瓣从天而降,新娘子款款步下房车,把手搭在新郎的手中。 随后双方的父母也下了车,簇拥着新娘子和新郎,走到宴席的主席台上。 围观的人们睁大了两眼,只顾看着台上的俊男美女,一时倒没有了此时本该有的那些七嘴八舌的嘈杂。 不知人群中谁最先嘟嚷了一声,“怎么还抱着个小孩儿呀?” 一石激起千层浪,人群中立即对这句话产生了乱七八糟的自由八封: “会不会是新郎新娘未婚生子呀?” “去你的吧,人家要是未婚生子,也用不着抱到结婚现场来丢人现眼呀!” “那有什么,现在的年轻人,哪在乎那些呀。抱着孩子结婚,还更骄傲呢!” “不嫌丢脸也就罢了,难不成那还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了?” “这有什么不光彩,这最起码可以证明人家小两口的生产能力…” 来宾席上的高山花忍不住这些从俗人之心里涌出来的胡言乱语,出声怼道:“别瞎猜乱想了。我们小沈老师人家还是冰清玉洁的大姑娘呢。那小孩是…那小孩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 “难道是花童?可这花童也太小了呀?连走路都还不会呢,怎么献花呀?” 尹柔按着昨晚的安排,演员出身的她,就兼了这场婚礼的主持人。 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话筒。一出声,淳和柔美的女中音,就把现场的嘈杂瞬间压了下去。 “父老乡亲们,老少爷们儿们。咱们这儿是这样称乎哈。还有各位来宾老师们,大家好! 今天,受一对儿新人和他们的家人的委托,由我主持一下这对新人的婚礼。虽然我们想按照入乡随俗的原则来操办一下,但是条件不允许。所以我们就商量着,给他们举办一个最精简但又最庄重的婚礼。下面婚礼开始。请新郎新娘!” 沈佳和石博文手挽着手,深情地对望了一下,就静静地站在了台前。 尹柔回头看了一下,就接着宣布:“请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沈佳和石博文就对着大众,深深的一躬。 “请新郎新娘二拜高堂!” 沈佳和石博文就转回身来,面对了双方的父母,双双屈膝跪下,以头触地,厚谢亲恩。 两人的爸爸妈妈赶紧伸手把一对儿女搀了起来。 “夫妻对拜!” 沈佳和石博文的眼角,不约而同的瞄向了对方。两人心有灵犀一点通地想到:戏文里的一幕,终于轮到我们来唱啦! 两人转身相对,双手抱拳,深深地朝对方躬了下去。 两人都想在此时此刻表达对心上人的尊重,鞠躬的深度,就都远远大于了九十度。而且还都久久地不愿先行起身。 尹柔笑呵呵的看着二人,“行啦,起啦起啦,再不起可要耽误入洞房啦!” 两人见说,才一同抬起头来。尹柔随之宣布:“石博文,沈佳,结婚典礼,礼成!大家举杯喝酒,吃菜,一会儿吃臊子面!” 人群中发出一阵欢呼,更多的人惋惜:这么好看的新娘子,这婚礼还没看够,就结束了。 围观的人们看着来宾席上的茅台酒、中华烟,那些瘾大的烟民酒鬼们就有点儿挪不动脚步。 石山公司的工作人员就在来宾席以外,又摆了两张桌子,桌子上摆了酒碗香烟。招呼众人道: “众位乡亲,小面馆桌椅有限,实在是招待不下。请乡亲们莫嫌粗陋,来这儿痛饮几杯!烟酒管够!” 这一下,差不多整个集镇上的男人们都聚了来,一碗一碗的茅台酒,一根一根,一盒一盒的中华烟,流水般消耗了下去。 这给了回房车里更衣的沈佳和石博文一个相对幽静的时间和空间。 已经有过夫妻之实的一对新人,燃烧起来的两颗心,让他们快速地脱下了典礼上的礼服,却久久不愿换上待客敬客的另一套服装。 石博文兴奋地搂抱着亲吻着新娘子,沈佳一边热烈地回应着,一边推拒着失去控制的新郎。 “文,文,千万别,别…外面可是人山人海哪!” “你前些日子不是还要看看我是不是百分之百的纯爷们儿吗?我现在就让你看!” “求求你,求求你了!前天昨天你不都疯狂地证明了吗?今天,啊不,现在就别再…。让人知道了,我可就没脸再给孩子们上课了。” 沈佳的竭力推拒,给石博文满腔的烈火稍稍降了一点儿温。他咽着唾液,做了几个深呼吸。 “那你得答应我,今晚上咱们就在这个洞房里………!” 沈佳火烧眉毛顾眼前地只管点着头,“赶紧先穿衣服吧,外面的人等急了,可就要取笑咱们了。” “我就是想让他们取笑,我就是想让他们尽情的想象我和我的新娘子在车里这么长时间都干了些什么。佳佳,你这么漂亮,不让人多想象些,那让人家多不过瘾呀!” “臭文文,死老公,你原来是这么坏的!”沈佳再也不顾石博文毛手毛脚的百般阻饶,东拉西扯费劲八活的终于穿戴齐整了。 第一二四 黄河滔滔入洞房(推荐章节) 沈佳又在石博文如同不愿穿衣的孩子般的碍手碍脚中,给石博文也穿戴好。 随后,沈佳毫不犹豫的拉开车门,自己先走了出来。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时间差,让外面的人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待看到终于走出来的俩位新人,人们就不由得用了种种意味深长的眼光。 因为从打沈佳和石博文一进房车,围观的年轻后生们,就一边喝着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喝到的茅台酒,一边抽着同样是第一次抽到的中华烟,开始在各自的心里闹开了洞房。 随着他们在房车里呆的时间的加长,年轻的后生们,就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开始了粗俗不堪的腹非,渐至相互间的沟通交流,最后直到热议的过程。 面嫩的大姑娘小媳妇儿,早就远远地离开了这群正在发着情的已经变成了畜牲的后生们。 沈佳挽着石博文,在众人火辣辣目光下,走向前台。 地上一颗小石子,让沈佳不小心踩了上去,她本能地趔趄了一下,但她瞬间就稳住了身子,稳稳地站住了。 饶是如此,这一幕还是让那些正在热议他们的后生们,惊喜若狂地得到了某些证实似的,心中的念头,便更加不堪起来。他们眼里和心里的火,就差烧到新娘子的身上了。 沈佳和石博文在尹柔的陪伴下,来到来宾席上,给同事们敬酒。欣逢喜事,面若桃花的沈佳,一身鲜艳的新娘装,一来到桌前,就看呆了她的男男女女的同事们。他们心中无不在想,这个石博文,这是有多大的福气呀,居然能娶到这样貌美如仙的媳妇儿;她们心中也无不在想,这个沈佳,难不成是花神转世的,这长得也太好看啦。 高流水不等沈佳石博文开口,抢先说道:“小沈老师,小石老师,新婚三天无大小,今天可得由着我们开玩笑啊。” 阅人无数的尹柔一眼立知眼前的这个年轻后生心里在想什么,也知道他要开什么样的玩笑,但在这样喜庆的日子,开开玩笑也是正常的,也会烘托一些气氛。但要在自己面前,开自己保护下的这对新人的玩笑,你得拿出点水平来才行。 只见尹柔笑呤呤地对高流水说道:“这个后生,你想开什么样的玩笑呀?是不是想问问,新娘新郎在房车里那么长时间,都干什么了呀?”尹柔一如既往地以攻为守。 尹柔的性感美貌,本就对男人有着极强的杀伤力,在这样的场合,在这样的气氛下,又是在高流水正在坏水直流的情况下,直直地问出高流水正在心中盘旋着的问题,就象在大厅广众之下把他扒了个精光,然后用亮闪闪的利刃剖开了他的胸膛一般。 高流水脸上扭曲的面容一下子定住了似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还是石博文见机行事的搭了话。 “阿姨,您这是五十步笑百步呀,还是一百步笑五十步呀?明明您想问我们的,偏偏赖到我们高老师身上。是吧,高老师?” “对呀,对呀,对呀…”高流水除了对呀,一时竟想不出再说些什么才好。 “呵呵呵,佳佳,没看出来呀,你这小新郎这么机灵。博文,你还真别把这个问题赖到我身上。你还真赖不上。对,我是说了,但那又是谁做了呢?”尹柔本来就有和人斗嘴的瘾,今天在这样的场合,见新郎官居然给了她这个机会,那她哪能轻易放过呢。 深受其害深知其历害的沈佳,用手轻轻捅了捅石博文的腰。意在提醒自己的新郎,千万不要跟这个女人斗嘴。但无知者无畏的石博文,却完全没有理会新娘的担醒。 “阿姨,什么谁做了呀,我们做什么了呀?” 大家听到石博文这句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哄的一下,大笑起来。 尹柔对新郎的逗弄,也就此点到为止地达到了众人和自己的目的。 有尹柔这逢山开道遇水架桥的开路先锋保驾,来宾席上,对这对儿新人的玩笑,竟然没有起一点过分的荤腥。 一对儿新人圆满地敬完酒,回到主台,尹柔就吩咐上臊子面了。 大半天的折腾,人们也都饿坏了。一碗接一碗的臊子面,流水一般上到席面上。风卷残去般的吃法,又让一个又一个的空碗落花一样哗哗撤下。 尹柔的小女儿,瞪着一双鸟黑铮亮的小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一手抱着她,一手忽啦啦往嘴里扒面的妈妈的嘴。 随着那张嘴巴有滋有味的咀嚼,小佳佳的小嘴儿早就张得圆圆的,长长地垂下了一串晶莹透明的口水。 不经意间看到这一幕的于梅,快速掏出手机,咔咔拍下了这这一精彩瞬间,这才把憋着的笑,大声地释放出来。 听到于梅的笑声,沿着于梅的手指看去,大家都被眼前的这一幕逗得前仰后和,笑得喘不过气儿来。 只有还在埋头苦干的尹柔,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她听见大家的笑声,还以为哪儿发生了什么好笑的事儿,赶紧转头去看。 她这一转头,才发现,自己怀里的小馋猫,正在丑态毕露地盯着自己的嘴。 尹柔看到女儿的馋相,又好笑又好气,“小佳佳,你又吃不了这个,你馋个什么劲儿呀?妈妈又不是没喂饱你。” 沈佳笑着站起身来,接过她的小妹妹,“阿姨,我先抱一会儿,您专心吃。”边说,边给小佳佳擦着还在不断滴下来的口水。擦着擦着,忍不住哧哧地笑了起来。 “佳佳,别笑话我们,你小时候,还不如我们呢。知道你那小手让我咬过多少次吗?都是你小时候到我嘴里抢食的时候被我咬的。我们小佳佳,顶多也就是看看,你倒好,整个儿一虎口夺食。” 大家在说说笑笑中酒足饭饱。沈佳和石博文,跟老师们分别握手道谢。 沈佳和石博文的爸爸妈妈,又都分别嘱咐了两个新人一些贴心话,就和尹柔一起登上了那辆小型旅行车。踏上了归程。 一对新人目送着渐渐远去的车子,直到看不见影子,才回过身来,一起跟高朋大舅道了谢,又向收拾场地的工作人员道了谢,然后两人就相拥着登上了他们的房车。 石博文发动车子,轻轻一脚油门,车子就快速而稳健地启动起来。 “老公,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黄河!” “这儿离黄河可有一百多公呢?” “那有什么,将军手中有剑,不怕强敌;咱们跨下有马,何惧千里。老婆,你要是累了,就去后面睡一会儿。这一路都是高速,我会开得很稳的。” “哪有男人驾车,女人偷懒的道理呀。我在副驾陪着老公,也正好看看沿途的风光。” 石博文打开女孩儿们最爱的音乐光盘,柔美动听的音乐,如叮咚的山泉,清彻见底地流淌了出来。 车外的秃山怪石,刷刷地向后倒着。看得沈佳两眼禁不住疲劳起来。石博文把车慢慢停靠路边,把沈佳的坐椅调到后面,然后把坐椅打平,和后排的坐椅并起来,形成了一张15*20米的标准软庆。 极度的幸福感,让沈佳浑身娇慵无力的一动也不想动,她任由老公伺候着自己,在车还没有再次启动的时候,沈佳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真是个小懒猪!”石博文轻轻吻了吻新娘子的脸蛋,然后转身走到驾驶坐位,继续平稳地向着目的地驶去。 太阳偏西的时候,沈佳被一阵阵的巨大声响所吵醒。她睁开蒙的睡眼,却见车子已经停在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僻静之处。 沈佳下得车来,和石博文肩并肩站在黄河岸边,夕阳西下,黄河东去。滔滔水声,震耳欲聋。 俩人登高远眺,黄河远上白去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的诗句,一下子就涌上了心头。一股浑厚雄壮的情怀,油然而生。 “博文,你喜欢这里?”景色的壮美,一扫沈佳的儿女情长,对新郎的称呼,也就分外郑重起来。 “是的,佳佳,我喜欢这一泻千里的气势,中华的母亲河呀!就是如此的气势磅礴,川流不息,她孕育了多少中华儿女呀。从这里,我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的力量,领悟到生命的真谤。” “真好,我们今天的洞房就选在这里。让我们的黄河母亲保估我们,幸福美满,地久天长,还有,还有…早生贵子。” “佳佳,一定会的!我的心已经和眼前的大河一样,汹涌澎湃起来啦!”石博文话音未落,一弯腰就把新娘子抱了起来,充满野性地大声吆喝着:“入洞房啦!入洞房啦!” 羞得沈佳连忙捂住新郎的嘴,“臭老公,这种事儿,有你这样吆喝的吗?你只怕别人知不道是吗?羞死人啦!” “这儿哪里有人呀!再说了,就是有人听见,又怎么啦,我有证儿!” 新婚洞房,滔声伴奏,两人又是无尽无休的一夜缠绵,自不必说。 第二天,两人醒过来的进候,秋日的暖阳,透过房车的窗帘,斜斜地照在两个人身上。满室的春意,让两人谁都舍不得动身。深情的凝视,很快又在两人之间酝酿了一场激情烈焰。 当这场烈焰终于平熄的时候,两个人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真耗体力!”石博文嘟嚷了一声。 瞬间明白了新郎这句话的新娘子,娇慵无力的伸出嫩白光滑的胳膊,高高举起白皙纤秀的玉手, “啪”地打了新郎的光背一下。“讨厌!” 第一二五 有教无类来家访(推荐章节) 古人有“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的气概,今人有“车在手,问天下美食何处有”的雄心。 一对儿体力消耗过剩,肚子饿的咕咕叫的新人,打开房车的冰箱,里面装满了国内外高档速食品。 沈佳刚要打开一袋精装肉干,却被石博文一把夺了下来。 “亲媳妇儿,怎么能给我儿子吃那种东西呢?” “什么呀,什么呀?什么叫给你儿子吃那种东西呀?咱们这才哪儿到哪儿呀,就你儿子你儿子的啦。这么快就把媳妇儿当成生育工具啦?” “不不不,这么说不是显得更亲密吗。佳佳,咱们好容易有这么饥饿的感觉,可不能把这种感觉白白浪费掉。你知道吧,越是饿,才越能品尝出美食的美味。让我查查,这百公里附近,有什么天下闻名的美食。” “牛肉面,西北的牛肉面都地道,好吃,咱们就去吃牛肉面吧!” “好嘞,咱们就去吃牛肉面,兰州磨沟沿老字号,走起!” 有了美食的诱惑,石博文从房车床上一跃而起,在新娘子的帮助下,麻利的穿好衣裤,很快发动了房车,向着兰州方向进发了。 沈佳懒洋洋地躺在车后的床上,伴随着车行的微微震动,有滋有味地回味着他们昨晚的黄河一夜。那永不停歇的涛声,和她心爱的男人对她那无尽无休的疯狂爱意,在她的内心深处牢牢地绞合到了一起,让她在离黄河渐行渐远的过程中,就感觉象是石博文正在和她慢慢脱离着。 沈佳还是想再在这样的感觉里多沉浸一会儿,就不断的在床上辗转反侧着。 沈佳这新人赖床的一幕幕春色,让通过反光镜看得一清二楚的石博文心中不时的大动。 天啊,衣衫不整赖在床上左右翻腾的小懒猪老婆真是太勾人啦! 石博文几次把脚踩在刹车上,想立马和老婆再亲热一番。 但他很清楚房车自己一脚就能刹住,但和新婚老婆一旦亲热起来,什么时候能刹住车,那可就说不准了。 不行,再勾人也得先吃饭去。石博文尽最大力量克服了身体对理智的纠结,把车开得飞快,不一会儿,兰州古城,已在眼前。 不消说,两人又是一顿胡吃海塞。 石博文还想再向大西北的纵深行进,沈佳说什么也不让了。 “文儿,咱们得回去了,下周二六年级县里统一测试,我得好好准备一下。” “那,好吧,我也回去好好准备一下下周的工作。下周末,下周末咱们一定要再疯狂一次。老婆大人,您没事儿的时候,好好开动一下您的小脑袋瓜儿,好好想想,咱们下周末去哪儿。” 两人回到山坳小学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累了一天一夜的新郎新娘,回到沈佳的宿舍,简单洗漱了一下,就相互搂抱着沉沉睡去。 岭西县的期中统一测验,是每个小学都十分重视的一次考试。这次考试,与其说是考学生,不如说更是考学校,考老师。 因为这样的考试,对学生来说,对升学没有任何的影响,也就和其他的考试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但对于学校和老师就不同了。因为这种考试的成绩,很能反映一个学校的教学水平,更能反映一个老师的教学能力。所以,每一个老师,尤其是主科老师,都对这次考试抓得相当紧。 周日沈佳和石博文一起床,就听到了楼道里老师们踢踢踏踏的走路声。那是几位自动加班的老师,正在给学生们周二的统测考试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沈佳送石博文去了学区,就坐在办公桌前,翻看着自己的教学笔记。她认真的梳理着,该怎么样把今天和周一明天的时间充分利用好呢? 从小到大,经历了无数次大考小考的沈佳,深深了解,考试成绩,最重要的,当然的平时打好基础,但临阵磨刀的作用,也不可小视。 她略作思索,就决定了自己这个星期天的行程:去几个特定的学生家中进行家访。 几个尖子生,那是必须要去一对一的盯嘱一番的。她首先去了田家女的家。 田家女的家,在村里算是很不错的。这源于他的父亲的心灵手巧,善于经营。 沈佳到他们家的时候,田家女正在自觉得学习。每次考试成绩都很不错的田家女,早就形成了自我督促的习惯。他深怕自己一个不努力,考试名次落了下来。 听到敲门声,见到竟然是沈老师来家访了,田家女高兴极了。他大声喊着爸爸,沈老师来啦! 田家女的爸爸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要给沈佳沏茶倒水。沈佳一边制止着,一边说,“千万别麻烦。我马上还得到别的同学家去看看。家女,看什么书呢?学习上有什么问题吗?” 田家女就把自己学习考试中经常出现因为马虎而出错的情况,跟沈佳说了起来。 “老师,您说这是怎么回事呀?我怎么总是马虎呀?这是不是说我就是这样的人呀?” “家女,今天老师来你们家,就是要解决你这个问题的。来,把你以前因为马虎而出错的试卷都找出来。不论数学试卷还是语文试卷,都找出来。” 田家女十分利索的码好试卷,并把因为马虎出错的地方做上了记号。 “好了,老师现在就给你出十道语文题,十道数学题。”沈佳说完,就刷刷刷出好也二十道题。然后把题往田家女面前一推,“家女,开始答题吧。” 田家女很快就把二十道题做了出来。沈佳一目十行的看完试卷,果然不出沈佳所料,两科的题目,都在中间的第五题或者第六题出现了错误。 沈佳用笔点着田家女答错的题目,田家女不待沈佳讲解,就把答案改正确了。 “家女,仔细想想,刚才对这两道题是怎么想的?” 田家女,使劲地回忆着刚才自己做题时的思维情形,他发现自己在答这两道题的时候,都有一个念头出现,那就是,一看到题目,就先在心中熬了一声,闪过一丝不过如此的念头。就没有再深入地思考。 “怎么样,体会出马虎的感觉了吗?其实,只要克服了想当然和浮躁,就不会再马虎。再说了,老师更倾向于认为,与其说是马虎,不如说是不会。不要给自己找任何把题做错的借口。错了就是不会,马虎错了,更是不会。这个不会,是自己不会踏实,不会沉住气,不会细致,不会较真儿,不会一丝不苟。” 田家女听了沈佳的话,心里畅快极了。“沈老师,这下我全明白了!我原先还总觉得马虎错了,是自己运气不好,不能算是自己学得不好,现在我明白了,马虎,就是自己能力上的一大缺陷。老师,我一定会改好的!” 田家女的爸爸一直站在一边看着,对沈佳的话更是从心眼儿里佩服。他是个手艺人,活计做得远近闻名,就是因为自己比别人更细心认真。 沈佳见田家女领会的这样快,高兴的抚了抚田家女的头,“很好,家女,后天就要全县统一期中测验了,再把试卷上这些马虎错的地方,好好按今天的样子,认真过一遍脑子,该夯实的地方再下功夫夯实一些。读题时一定要一字不落,对题目的理解一定要全面准确。好了,家女,再见。” “沈老师,您去小娥家吗?我可以领你去。”田家女的爸爸一边送沈佳,一边说道。 “好吧,那就谢谢您啦。”沈佳心想,田小娥的语文一直是班上的第一名,就是作文还欠点火候。 一进田小娥家的大门,田家妇的爸爸就高声招呼着:“小娥她妈,我把沈老师请来了,小娥在家吗?” 田小娥的妈妈,一个绝对可以说是风韵尤存的中年妇女,一边热情的招呼着把沈佳迎进屋去,一边递给田家女的爸爸一个感激的眼神儿。 屋里的四小娥早就飞了出来,拉着沈佳的手,“沈老师,您怎么来啦,太让人高兴啦!妈,今天做顿您最拿手的biangbiang面给沈老师吃吧!” “好好好,沈老师,您请坐,我这就下厨!” “别别别,”沈佳一把拉住田小娥的妈妈,我一会儿还要到别的同学家里去看看。” 沈佳说完,就拉着田小娥坐下,直奔主题地给她讲起她作文中存在的不足之处。 “小娥,你语文基础很好,字词记忆不错,成语典故,好的语句,都不错。但是,就是写的时候,总是缺少真实感,这是你的作文最大的问题。” “对呀,老师,您说得太对了。我一作文,就想方设法的进行词语堆积,其实,很多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也不清楚自己想表达什么。所以,我总觉得写得挺华丽了,但总是得不了高分。老师,您快说说,该怎么写,才能把作文写得更好些。” 沈佳对这个聪明伶俐乖巧俊俏的女孩儿十分喜爱,见她这样如饥似渴,就直破症结地对田家女说: “小娥啊,老师如果现在让你写一篇《我是如何写作文的》的作文,你想怎么写呢?” “这,作文还能出这样的题目呀?” “这怎么不能呀?小娥,咱们只当是演习,你也不用用纸笔来写,你就用口述的。来吧,老师听着。” “那,沈老师,我就实话实说了呀。” 在沈佳的鼓励下,田小娥就把她平时写作文时的一些想法,做法,苦恼,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第一二六 功夫不负有心人 沈佳听完,欣赏地鼓起掌来。 “小娥,你这篇作文,都可以得满分啦!” “真的吗沈老师?我作文能得满分?”田小娥兴奋的蹦了起来。 “当然啦!小娥,知道为什么你这次的作文可以得满分吗?就是因为你在说这篇作文之前所说的那四个字:实话实说。在写作文时,怎么样才能实话实说呢?八个字:身临其境,感同身受。就象刚才让你说的我是如何写作文的一样,把自己摆到情境当中去,用自己的内心去体会,在后再表达出来。” 这一下,让田小娥一下子打开了心窍。沈佳就又给她出了两个作文题目,让田小娥试试。 从田小娥家出来,沈佳又分别走访了田菊,田牛,和高妞妞家。直到中午偏后,她才从高妞妞家出来。 早就远远地跟在沈佳身后的班长高朋的爸爸,早让家里精心准备下了可口饭菜。他寻思着,儿子在班上是班长,自己在村里是村长,再怎么着,这沈老师第一次来村上家访,也得到自家里来坐坐么。 谁承想,沈佳从高妞妞家出来后,就直接踏上了返回学校的小路。这可急坏了高朋的爸爸,小沈老师去了那么多家,偏就没去他这个当村长的村,这要传了出去,让他这个村长的脸面往哪儿搁呀? 高村长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沈佳,面对面的把沈佳拦也下来。 他想要邀请沈佳去他们家坐坐,但面以了沈佳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就面红耳赤地挡在沈佳面前吭哧着。 “大叔,您有事吗?”沈佳略为惊讶地问道。 “没事儿,我就是想让你上我家看看。” 这是要劫色吗?沈佳看着也不象。就没怎么理会高朋爸爸的邀请,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这可急坏了高村长,他快走几步再一次绕到沈佳前面, “沈老师,您要是不去俺家看看,让俺往后在村里可咋混嘛。” 沈佳听了,诧异地问道:“咋啦,大叔,您这可把我说糊涂了。我不去你家咋还让您在村里不好混啦?” 高朋爸倒也实在,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和早就跟在她身后的情况,跟沈佳说了一遍。 最后,高朋爸执着地问沈佳:“沈老师,为嘛不到俺家家访呢?是俺家高朋在学校不安生不讨你喜欢吗?” 沈佳听完,这才知道,眼前这位,就是高朋在简介中说到的,俺爸是村长的高村长。 “啊,高朋爸爸,高村长,是您啊!失敬失敬!”沈佳年令虽小,但阅历却也不少,知道大小带个长,自尊心就倍儿强。沈佳先非常有礼貌地跟高村长打了招呼,然后解释说:“高村长,我去的那几个孩子家,都是有缺点需要帮助的对象,高朋这孩子很好,暂时我还想不出他有什么需要我批评的地方,所以我就没去您府上拜访。” “啊,是这样啊。那您也去我家坐会儿嘛,这都到饭点儿了,就这么让您空着肚子回去,传出去会让人说我们村待客不周哩。” 沈佳想想,觉得实在不好推辞,就跟了材长,来到高朋家,吃罢午饭,又在村长的坚持下,让高朋开了家里的三马子把沈佳送到学校才罢。 比沈佳早一步到家的石博文,见妻子家访还没回来,就一直站在学校门口眼巴巴地望着学校门口那条道路的远方。直到沈佳从高朋的三马子上下来,石博文三步并作步迎上前去,急得用了刚刚学会了的方言对妻子吼道:“咋才个回来嘛?把老汉都急球死了!” 沈佳一听,也用半灵不利的方言回道:“你急球个甚哩!又不是拐来的婆姨,都吃到嘴里的鸭子了,还怕她跑球了不成?” 两个老师不伦不类的方言对话,听得高朋忍不住嘻嘻笑着,跟沈佳道了别,就开着三马子突突突地走了。 回到宿舍,沈佳从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塑料袋儿,里面装着高朋的妈妈做得最拿手的葱爆羊肉,又拿出一块包着大饼的纸巾。 “小宝贝儿,还等着我吃饭呢吧?看老婆给你带回什么来了?” 石博文一闻到扑鼻的香味,欢快地跳到老婆面前,象个等吃的孩子,直勾勾地看着沈佳把带回的吃食慢慢地打开。 早就饿极了的石博文,立刻手抓嘴啃地狼吞虎咽了起来。沈佳在一边甜甜地看着。 “老公,你知道为了你这口吃的,我,我,我居然在高朋家饭桌上跟人家高朋娘说,先给我打了个包吧,给我们家那位带点儿,人家高朋娘就说了句真是个疼汉的女子,就把我羞的,真是的,都快羞死人了。” 石博文见沈佳提起这事时的娇羞模样,心中一阵感动,又一阵动情,带着一嘴的油汪汪,就满鼻子满脸地对着沈佳吻了起来。 沈佳急的嗔怒着用力推拒,却仍然摆脱不了触发了激情的石博文。沈佳怕石博文的油嘴脏到自己的衣服,就只好乖乖地任他亲吻了。 被老公一阵油吻过后,沈佳一照镜子,发现自己的脸被石博文亲的花哩胡哨的,气得大声对石博文喊道:“石博文!看把你老婆都糟蹋成什么样儿了?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啦?你想换个花脸婆当老婆吗?” 石博文抬头一看,差点没喷出吃到嘴里的东西,也顾不上接着吃饭,先就去洗手间打来了水,兑上开水,连哄带劝地帮着沈佳把脸洗干净了。 饭后石博文还想拉着沈佳到处去转转,沈佳却说还要在宿舍里专心准备一下县里的测验。 象往常自己学生时代的备考一样,沈佳想着还需要准备什么呢?家访已经做了,明天还有一天的时间。如果是数学的话,需要进行一下梳理,自己教的是语文,语文在最后一天做什么最有效呢?沈佳自然而然地和当代大学霸老公石博文商讨起来。 石博文提议,明天的语文课,可以只做一件事,就是生字和生词。把生字和生词分两大类,写到黑板上,用红粉笔写上易于搞错的,用**笔写上一般的生字。让学生们先看,记。然后抽验听写,同桌互相检测。如此反复三遍。 石博文说,对于小学六年级的学生来说,这个做法,会让整个班级的考试成绩平均提高五分以上。 沈佳听了,大为赞赏。在第二天上课堂上,果然就按照石博文的建议,认认真真地只做了这样一件事。 教数学的高流水,生硬地照搬着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成绩的老一套,占用了体育课,又点音乐课,还要再拖延学生们的放学时间。 校长高平原以确保学生安全为理由,坚决制止了拖延放学时间的做法,这让沈佳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沈佳深知,考前的一天,保证学生们的精力充沛,从某种意义上说,比让学生们多掌握一些知识更加重要。她真怕那个平时不用功,考前就拼命的高流水,死摁着学生们打消耗战。那不仅会影响他自己教的数学成绩,同样也会影响沈佳教的语文成绩的。 周二上午一大早,县教育局送试卷的专车就到了。为了尽量保证检验的公平公正,监考老师都分别由外校的老师担任。沈佳被分配到了她的竞争对手平顶小学监考。 试卷一发下来,沈佳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多亏了石博文的建议,这次注重基础知识考核的试卷,字词占了很大的成分。昨天的字词准备,岂止要平均增加五分以上啊。 沈佳巡视着平顶小学的答题情况,发现,学生们果然大部分都是基础知识掌握得不好。 在平顶小学监考一完,沈佳就急匆匆地赶回山坳小学,她想在学生们放学前,问一问他们语文考试的答题情况。 正在准备放学回家的学生们一见到沈佳,就象一只只的小鸟一般,纷纷展动着小翅膀,飞到了沈佳身边。 “老师,这次的题是不是你出的呀?好多题跟您讲过的一模一样耶。尤是那些生字,要不是昨天我都记住了,今天得多错好几个。”这是田牛。 “老师,今天的作文我按照您教我的方法,写得特别顺手。都可以说是一气呵成了。太好了,从来没有感觉这样好过。”这是田小娥。 “沈老师,语文考试我按您前天教得认真读题审题的法子,只有一道题我觉得比平时做得好。但是数学我按您教的法子,少做错了至少三道题。”这是田家女。他有点不好意思把沈老师教的本事用到了高流水教的数学考试上。 沈佳高兴的拍拍田家女的头,笑呵呵地说:“老师巴不得你们把老师教的本事用到更多更大的方面去呢。语文本来就是所有学科的基础吗。无论什么学科的学习,都离不开阅读和理解,也离不开分析和表述。这都需要有很好的语文基础才行啊。好了,同学们考了一天,也都累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高平原早就盯着沈佳了,一见学生们招着手和沈佳道了别,就兴奋地来到沈佳身边,“小沈老师,这回,咱们山坳小学的成绩辗压平顶小学肯定没问题了。进入全县前十,都很有可能!” “但愿吧高老师,总算没有砸锅。”沈佳谦虚地说。 第一二七 有才还须有财助 成绩很快就出来了。沈佳教的语文,竟然破天荒地平均成绩达到了全县第三名! 山坳小学六年级语文取得的这一成绩,引起了方方面面的关注和反响。 对这一情况关注度最高的,一个是县教育局的刘局长,一个就是山坳小学六年级学生的家长们。他们的关注有一个共同的关注点,那就是,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 刘局长在局里的办公会上,再次慨叹山村教师队伍的质量亟待提高,而家长们,则是忍不住地埋怨小学原来的老师们,以前考不好,总说是自家的孩子太笨,这下倒好,语文一下子考得提高了那么多,问问亲戚家在别的小学读六年级的孩子,比他们班上的好学生考得还好。这让沈佳班上的学生家长们,在和亲戚们比孩子方面,大大的占了上风增了脸面。 可想而知,这对山坳小学的其他老师是多么刺激!谁心里不清楚呀,人家小沈老师是谁呀,那是北大的研究生。咱们又是谁呀?最一般的大学文凭都没有。 县局的刘局长,在感慨沈佳的教学水平的同时,对石博文的网上教学项目倾注了更大的关心。他专程到学区看了石博文的方案。并对方案表示了极大的赞赏。他当即让石博文整理一下各方面的资料,准备找主管县长进行一个专项汇报,以申请款项,启动实施。 周五上午,刘局长通知石博文到县上,和他一起去向县领导汇报工作。石博文心情愉快地开上老爸配给自己媳妇儿的房车,盯嘱沈佳想好周末去哪儿,然后亲亲热热地跟沈佳道了别。 一到县城,和刘局长约定的时间还早,石博文先给房车加满了油。然后才赶到刘局长的办公室。 刘局长见了石博文,高兴地让坐递茶,“小石老师呀,你们小两口可算是给咱们县的教育事业出了大力了。不说别的,就说你爱人小沈老师,才教了半学期不到,就取得了这样明显的成绩。这不,我正在备课呢,我和小沈老师还约定了一台同堂授课呢。” 石博文不好意思的哼哈着,既不好毫不谦虚地说是,更不愿埋没老婆那天纵英才。 “小石老师,汇报资料都准备好了吗?” 石博文打开公文包,把准备好的一叠资料递了过去。 刘局长认真的看了一遍,一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招呼石博文:“走,咱们该去县领导那儿啦。” 主管教育的副县长是位女领导,姓扬,宣传口提拨上来的。年轻端庄,面色白皙,举止大方。 刘局长敲门进来后,扬副县长十分热情,一口一个刘老师叫着,亲自给刘局长沏茶倒水,然后又和刘局和并排坐到沙发上,而不是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的坐椅上。 她示意石博文坐到一侧后,开口问刘局长,“刘老师,这就是您跟我说起的去你们学区支教的小石老师吗?” 刘局长点头说是,石博文适时的半起了身子,向县领导示以敬意。 扬副县长转过身,主动伸出手来,石博文也就伸出手去,轻轻握了握扬副县长的手。“扬副县长,您好。” “刘老师呀,这北大的高材生就是不一样啊。你看这眉清目秀的,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呀。对了,小石老师,你还不知道吧,你们刘局,二十年前,正经是我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呢。” 刘局赶忙含糊着,“哪里哪里,萍萍呀,啊,不,扬副县长,你看我这嘴,那都多少年的事了。扬副县长,今天我们来呢,主要是向你汇报一下山坳小学网上授课的项目情况。小石,把资料给扬副县长看看。” 扬副县长很快看完了资料,确切地说,她很快知道了这个项目需要多少钱。穷县的财政情况,由不得她怀揣着美好的愿景来审视一个项目的可行与否,项目的金额,决定了她对项目的态度。尤其是计划外项目。 她脸上依然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开始发表对项目的意见。 “刘老师,小石老师,项目真是个好项目。这个项目要是搞好了,山坳小学的娃儿们可就有福啦。但一下子需要投入上百万,这可不太好办呀。还有后续的项目维护,高端的师资配置,这都需要有个长期的考量。放下这些不说,就说咱们县紧紧裤带,抽出这部分钱,把山坳小学的网上授课搞起来了,别的学校怎么办?都来管你刘局要说法,你怎么办?要不要一碗水端平呢?” 领导就是领导,站位就是高。扬副县长开诚布公合情合理的几句话,就把刘局说得心里打起了鼓,脸上冒起了汗。心说,自己怎么就这么考虑不周呢? 石博文可不是刘局,县长这样的级别,他见得多了。不就是钱的问题吗?石博文对扬副县长微微一笑,“扬副县长,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我能找到关系,他们给我们山坳小学这个项目赞助全部的费用,您看可以吗?” 扬副县长兴奋的一拍大腿,“小石老师,如果有这样的关系,那,这个项目的所有审批环节,我包了。小石老师呀,不怕你笑话,我也是从山沟里上学出来的,山沟里的娃有什么样的困难和渴望,我能不清楚吗?是吧,刘老师?我小时候的情况,您最清楚了。” 刘局点着头,看着已经成长为他的顶头上级的学生,说出了他更加长远的打算:“扬副县长啊,山坳小学的项目一成功,我想,其他的学校肯定会争相要求上这个项目,所以我想请扬副县长把个情况考虑到明年的财政计划中去。” “对,刘老师,我也是这么考虑的。你回去就准备一个报告草稿,先报给相关的领导和部门酝酿着。” 汇报完毕,扬副县长对石博文寄予厚望地又是热情拍肩又是长时间握手,“小石老师,经费可全指着你了,可别让我们山动小学的娃娃们空欢喜一场啊。” 石博文心想,这女县长真有一套,她这一句看似热情期盼的话,一下子就把自己变成了对她立了军令状的人。 两人告辞出来,刘局心地实诚地对石博文说,“小石老师,经费的事儿,你尽力就行,如果有什么困难,我去和她解释。” “不会有会什么困难的。”石博文胸有成竹地说。“只是下周我得到外面去跑跑,多则一个月,少则半个月。我会把项目基本落实下来。” “那太好啦!时间你自由支配。有什么事儿,咱们电话联系。” 下午一到他们山坳小学的家,石博文知道沈佳正在上课,就偷偷溜到教室外面,偷听老婆讲课。 沈佳正在给学生们讲一个阅读能力训练题。题目是《暴风雨是一个筛子》。说得是一个夜大的学生,不顾暴风雨的恶劣天气,走了很远去上课,但他走到课堂却发现,教室里从老师到同学,一个人都没来。 在他感到十分气馁的时候,看门的老大爷却鼓励他说:“你以后肯定会是一个有出息的人,因为暴风雨是一个筛子,这个筛子挡住了胆小怕事,害怕吃苦,不能坚持的人。过了这个筛子的人,就具备了获得成功的能力。” 沈佳清脆的读着,一声声清晰地传到了石博文的耳朵里。他不由得想,自己能得到沈佳,这又是过了什么样的筛子呢?如果徐心平没有和袁丽发生那事儿,如果袁丽没有怀孕,如果沈佳和徐心平没有分手,…那自己闯过再多再难的筛选子,又能怎么样呢?也许,他也只能是空有那样的能力了。 想到这里,石博文很为自己感到幸运。他迫不及待地敲了敲窗户,挤眉弄眼地调戏着正在上课的新婚妻子。 看到这一幕,教室里面的沈佳讲得更清朗,更动情了。 眼看就要下课了,石博文赶紧先回了宿舍,一边准备着出行的衣物,一边等着沈佳。 沈佳一进屋,就象一只愤怒而又热情的小鸟似的,“臭文文,居然敢在大厅广众之下调戏我,要不是你老婆定力高深,就让你给搅和乱啦!”沈佳嘴上这样说着,身子就早已投进了石博文的怀里。嘴里一边阵阵有词,一边扭动着脸去寻找那个可以把嘴堵上的另一张嘴。 两人小小的一阵亲密过后,石博文急急地问沈佳:“老婆,想好去哪儿了吗?” “去沙漠!咱们去一趟沙漠深处,真正的荒无人烟的地方看看。体验体验无人区,生命禁区的风光,怎么样?”沈佳天生的冒险精神,让她对于出行的选择有点无险不喜的特点儿。 “好啊,太好啦!老婆大人高见!小石子尊命!” 两人先到县城置备好了十分充足的吃食和水。然后就按着导航的指示,一路向西,直奔沙海。 “文,千万别真的有什么危险啊,我只是想找一个那样的环境,千万别进入沙漠太深,迷失了方向。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把咱们困在茫茫的大沙漠里出不来了。” “佳佳,置之死地而后生,不真的置之死地,怎么能体会到后生的意义呢?” “臭文文,那不行,要不咱们就不要去沙漠了。咱们还去黄河边吧。” “老婆大人,你不是一直都很勇敢的吗?怎么这回胆儿小了?” 第一二八 大漠明月照山川 “臭文文,臭男人,什么时候能长点儿心呀?老婆变胆儿小了,还不是因为…,你也不想想什么原因。咱们在一起多少次啦?你每次又那么…凶猛,我,我,我这个月大姨妈…” “佳佳,你是说,你是说…,你可能…有了?” 见沈佳微微点了点头儿,石博文惊喜得无以言表。今生今世,能遇到最能打动和吸引自己的女人,已是可遇不可求的万幸;经过那么多年的相思之苦的心路历程,最终得以和心中的女神结连俚共衾穴,更是让他喜出望外;今天听到自己的女神这么快就怀了自己的孩子,就要为自己生下延续自己基因的下一代,而这个下一代的身上,不容分割地混合了沈佳和自己共同的血肉。一想到这些,石博文的心激动得都要蹦出来了。 石博文强行按捺着自己无比激国的心情,连忙安慰着在他眼里正放射着圣母光芒的沈佳:“老婆大人放心吧,今晚既要让你体验到无人区的荒凉,深远,也不会有一点儿的危险。咱这房车,最先进的导航系统,最先进的机动性能,最高级的防护设施。等会儿到了地方,我再给你看看里面那些超豪华的享受设施。” 沈佳这才放下心来。轻轻抚着小腹,转脸看着心爱的老公。心满意足的摇着头,“真是太神奇了!小生命就是那样到自己肚子里来的吗?”生物课上的生命理论,说得再清楚,也赶不上此时此刻沈佳对生命来源的感受之万一。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世界的中心,地球的中心,四顾茫茫一片沙海的中心。 漆黑的夜色,让他们感到了被大自然吞噬的感觉。生命之光的渺小,让他们的灵魂自由地游荡在他们的身体之外。 沈佳一下子就静了下来,静的比她在平时长时间用功调息后所达到的静态还要深沉得多。 这是一种自然的静,这种静,对于一个内心强大而稳定的人来说,自外而内的共鸣着她内在的心井。让她在这口心井里,领悟到更多更深奥的境界。 沈佳的静态越来越深沉,镇得一旁的石博文大气也不敢出。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直到月挂南天,沈佳才从死一般地沉寂中苏缓过来。 她缓缓地睁开双眼,感觉自己的灵魂布满了这空旷的天地之间,得未尝有的沈佳,喜极而泣,惊得石博文连声问道:“怎么了佳佳,你害怕了吗?” “没有,这里太美妙了,震撼到我了。博文,准备好的吃得呢?咱们开始在这世界第一大餐厅里用餐吧!” 石博文迅速把车上的烧烤架取下来,打开自动燃烧的炭火开关,然后打开装着羊肉串的保鲜袋,取出羊肉串,布在烧烤架上。沈佳拿下支架炉,把在饭店里配好的高汤坐在支架上,点火加热着。 两人打开一瓶法国红葡萄酒,倒在两只水晶高脚杯中,相互轻轻的拥着,碰了下洒杯。清脆地碰杯声,成了他们此时无场用有声的最好的心声,两人举杯,美酒浅抿,无限情怀,洋溢在这空旷无边的沙漠里。 淳香的肉味,随着烧烤的火候,浓浓地飘了过来,扑鼻的鲜汤香气四溢开来。两人七手八脚支上行军餐桌,把诱人的烤肉和高汤摆到了桌上。 “开动!”石博文大喝一声,先递给沈佳一串羊肉,然后自己就狼吞虎咽一唆一串地吃了起来。 “嘿,嘿,我说石博文同学,别那么煞风景好不好?” 石博文抬起头来,“老婆,你想怎样?” “多美呀,多静啊,这肉多香啊!哈哈哈,快吃吧,傻样!” 早就饿极了的两个人,连唆带啃地吃了数不清的羊肉串,喝着鲜嫩的高汤,时不时的饮一口法国葡萄酒,美得直哼哼。又不用怕别人笑话。沈佳先就笑了,撑得伸着懒腰,“文,我觉得这人真是有猪的天性,吃得美的时候,不哼哼两声就不过瘾似的。” “你才有猪的天性呢,我就不哼哼。”石博文边说边打着饱嗝,“太舒服了,小懒猪,吃饱了,喝足了,是不是想睡觉啦?” “才不呢!这么好的沙海,不洗个沙浴,多遗憾呀!”沈佳边说边把光脚伸进被白天的太阳晒得烫烫的沙子里。“啊,真舒服呀!” “沙浴?你要脱光光用沙子沐浴吗?佳佳,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好,我帮你。” “什么脱光光呀,谁洗沙浴脱光光呀。我告诉你,沙浴是一种对人体健康有益的疗法,也是一种特舒服的享受。现在大城市里有专门的沙浴浴场,但那哪能比和咱们这天然大沙漠比呀。” “老婆,那就赶紧换泳衣沙浴吧!我都等不及要伺候老婆大人沙浴啦!”想象着古往今来那些美人入浴出浴的香艳画面,石博文对伺候女神老婆进行沙浴的急迫,让他止不住地往肚子里吞着毫无节操的口水。 看到老公的馋相,沈佳本能地有点儿害羞。但她还是边更衣边问石博文: “那,车里有足够的水吗?” “有有有,进沙漠,我带得最多的就是水。足够你洗完沙浴后清洗的啦。” 清凉的月光下,无边的大沙漠中,绝无人烟的静溢,几乎是死一般的沉寂,让换上泳装准备沙浴的沈佳,感受到了苍天独赐的特别享受。 石博文从车后背厢里拿出方便铲,刷刷刷地挖着。不一会儿的工夫,一个长条沙坑就出现在了沈佳身边。 沈佳伸出光脚,在坑底试了试沙温:暖暖的,太舒服了。 石博文又在头部的位置,垫了个沙枕,然后躬身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夫人,请吧。” 沈佳对老公在这荒无人烟的大沙漠里还称自己为夫人,意犹不甘,夸张地张开双臂,用极其舒情的语调说道: “这里的天是我的,这里的地是我的,这里的太阳是我的,这里的月亮也是我的。石博文,你这个臭男人更是我的!在这里,你要叫我女王陛下!” 石博文见老婆兴致那么高,就无所不用其极的配合了起来。 只见他卟地跪倒在地,朗声高叫:“女王陛下,小臣已经为您备好了浴池,请女王陛下入浴!” 沈佳卟哧一笑,身子一软,倒到石博文的怀里。贴着石博文的耳朵甜腻无比的说:“老公,把人家抱进去嘛。” 石博文幸福地把在他眼里永远都是新娘的沈佳轻轻放倒在沙坑里,刚要起身,却被沈佳双手双脚环到了怀里。 天当房地当床月为灯的一对新人,肆无忌惮地激情了很长时间,石博文才喘着粗气站起身来,往沈佳身上一把一把地埋着细细的沙粒。 沈佳香喘吁吁地静静地躺着,极度舒适地享受着一把又一把的温热的沙粒洒在自己的身体上。 石博文埋提越来越快,埋到后来,干脆双手把周边的沙子直接推到沈佳的身上。 很快,沈佳的身体就被严严实实地埋了起来,只剩下了身体相对突出的部位。 石博文坏坏地想不再埋沙了, “老婆,就埋到这儿吧,再埋,你那两座高山太费沙粒了。” 沈佳哪里肯依。就逼着石博文干净彻底的把自己埋好。 石博文看着沈佳身上高高耸起的两座沙山,男人的坏水儿就止不住地冒上来。 “女王陛下,舒服吗?” “先别跟我说话好吗,你老婆我都快舒服死了。” “老婆,这个死法可不错啊。老婆,一会儿我也想舒服死,你也象我伺候你一样给我埋沙吗?” “当然啦,不把老公伺候舒服了,那我这个老婆不是失职了。” “那我可刨沙坑啦!”石博文一听可以得到沈佳全方位的沙浴伺候,在离沈佳稍远不会脏到沈佳的地方,飞速地又挖了一个沙坑。 为自己挖沙浴坑,石博文又返回到沈佳身边,陶醉地看着闭目享受的沈佳。 杨贵妃有华清池花浴美人出浴之美,但她哪能和天造地设的无垠沙漠上的沙浴美人相比呢。 沈佳就这样一直享受着暖烫的沙浴,她的老公石博文就一直享受地欣赏着妻子这幅美仑美焕的美人沙浴图。 等沈佳终于浑身暖透,心满意足地睁开眼。又还了一会儿神儿,这才扭动着身子,慢慢把盖在身体上的沙粒层层抖下。 石博文一边帮沈佳清理身上的沙粒,一边在感到了手感的明显异样后对沈佳说:“ “老婆,现在的手感真好。一点儿也不滑手。这样把你抓到手后,你就再也逃不出老公的魔掌啦!” 沈佳闻听,干脆把身子扑到石博文的怀里,使劲儿在石博文的怀里磨蹭着。 “叫你手感好,叫你手感好,现在还好不好了!” 两人欢闹了一会儿,就把石博文闹到了自己给自己挖好的坑里了。 沈佳风情万种的给石博文的身上埋着暖烫的沙粒,直把石博文舒服的直哼哼。 待到把老公埋得也只剩了身体不好埋的部位,沈佳却说什么也不埋了。 “这不公平!我给你埋得多彻底呀,怎么轮到你伺候老公就降低服务质量了呢?” “不埋就是不埋!我那只能算是两座小山丘,你这,你这…,都快成珠穆朗玛峰啦!” 石博文无奈,“那你就躺在我身边,搂着我!” “那还用你说嘛!能让老公舒服的地方,老婆一定会百分之一百二地满足老公。”沈佳一边说着,一边躺到石博文身边,温柔地搂过石博文的头。两人就深情款款地继续着他们沙前月下的享受。 无比惬意地浴罢,石博文从车上引出高压水管,在快速加热后,用温热清爽的水流,给老婆沈佳尽情地冲洗了个干干净净。 第一二九 佳人有喜婆家乐 沈佳和石博文的激情沙漠之旅结束后,心系项目经费的石博文把沈佳放到山坳小学,自己直接开着房车就奔了老家山城。 一进家门,石博文一边回应着老妈陈怡欣的热烈拥抱,一边问老爸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时候回来?我给他一打电话说宝贝儿子回来了,他还不马上就会回来吗?对了,佳佳呢?怎么办没跟你一起回来呀?” “我回来是有工作上的事,佳佳还得给学生们上课呢。” “是这样啊,我这就给你爸打电话。”陈怡欣说着,拨通了老公的手机。石山一听说儿子回来了,又听说儿子找他有事,立马推掉了一切事务,打道回府了。 “儿子,什么事儿呀,还非得见面说。”石山一边在陈怡欣的伺候下更衣换鞋,一边跟儿子打着招呼。 “爸,前些天你们去岭西给我们办婚礼的时候,我不是简单跟您说起过我那个项目的事儿吗。上周五,县教育局刘局长和我去跟岭西县的副县长汇报了这个项目的情况,副县长十分支持,但就是拿不出钱来。我答应她我可以找到赞助。这不,就回来找您来了吗?” “哼,十分支持,就是没钱。这都成了常规啦。还有你,儿子,上学的时候一分钱倒用不着你老爸掏,这大学毕业了,倒要跟老爸要钱了。不过,支教助教,那是千秋万代积德行善的事儿,说吧,需要多少钱?” “大概要一百万左右。” “才一百万?我给你二百万,怎么样?把你的项目办得档次高点。” “爸,我不光需要这一百万资金,我还需要一个专业的施工队伍。去山坳小学铺设光缆通讯线路,安装电脑终端接收,完成电教教室安装。怎么样,爸,这些事儿您能帮我吗?” “哈哈哈,工程建设本身就是咱们公司的主营业务,你那点儿小事,没问题。我这就给你筹备队伍,到时候一切听你指挥就是了。” “好,爸,儿子这次回来,就是这事。爸,儿子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看着爷儿谈得兴高采烈,陈怡欣也凑了过来。“儿子,我那宝贝媳妇就没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儿呀,来前我问佳佳了,她说没事儿没事儿。” “切,傻儿子,妈妈不是问她有事儿没事儿,是问她的肚子有事儿没事儿?” “妈,我们才结婚几天呀?我还能整天盯着佳佳的肚子呀?”石博文说着,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沈佳和自己进入沙漠之前说的话,“也许,妈,我是说也许啊,也许佳佳确实是有了。” “真的?佳佳亲口跟你说的?” “妈,我直说也许也许的,你这又非要问我是不是真的。不过来前我们出去玩儿,佳佳跟我提过她这个月的例假没来。” 陈怡欣一个后仰倒到沙发上,“老头子,怎么样,我就说咱们老石家的种儿历害吧?你还不信。再加上佳佳那孩子,一看就是活力十足青春茂盛。老石,咱们就等着抱孙子吧!” “妈,这才哪儿到哪儿呀?你可别先抱上那么大的希望,到时候没有,你又伤心失望。” “臭儿子,你还不让老娘高兴高兴啊。你回去以后,对佳佳的身体情况要严密关注。尤其是来没来例假。如果过了十天还没来,那就基本上肯定了。因为佳佳的身体情况那是很正常的,超过十天的情况,肯定就说明了问题。” “妈,你这任务我完不成。我总不能每天都问佳佳,你来例假了吗?” “好了好了好了。不靠你了。我自己了解。”陈怡欣说着,拿起手机打给了沈佳。 “佳佳呀,啊,对是我。博文刚到家,没事,挺好的。他的项目的事儿,也和你们爸爸都谈好了。”陈怡欣说着,一边和沈佳继续聊着,一边回了自己的卧室。 石山端起茶,指着老伴的背影对儿子笑着说。“想孙子都想疯了。” 过了好一会无私,陈怡欣从卧室出来的时候,满脸的喜色不言而喻地透露了她和儿媳妇儿沈佳通话的情况。 “好消息好消息! 我的大孙子,**不离十,**不离十啊!佳佳这孩子,真争气!老头子,这个大好消息咱们要不要告诉咱们亲家他们一声啊?” “老婆子,你现在越来越糊涂了。佳佳是人家于梅的女儿,这样的事儿,人家当亲妈的还用得着你这婆婆转告吗?” “我看不见得。佳佳那孩子,心大得很。她才不象那些娇滴滴的小姑娘们似的,大事小情的,就跟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整天妈妈长妈妈短的。” “妈,要不这样吧,反正我也要去岳父母家,我去了,亲口跟他们说一下。” 石博文晚饭后一放饭碗,就动身去了沈家。 亲热地寒喧过后,石博文先跟岳父沈诚谈起了山坳小学网上授课项目的事,并请岳父介时一定要给学生们讲几节课。沈诚高兴地答应了。 接着石博文就和岳母于梅说起了佳佳可能已经怀孕的事儿。 于梅激动的都要哭了。她马上给女儿打了电话,对女儿进行了亲妈模式的千盯咛万嘱咐。说得沈佳不住口地埋怨开了石博文的嘴太快。 第二天一早,落实了项目实体部分的石博文,马不停蹄,赶奔北京,接着落实网上授课的师资力量。 在山坳小学他们的新房里,早起的恶心,再次让沈佳确认,自己真的是有了。她在一阵阵难受的恶心中,嗔怪并感激着给她造成这一切的丈夫。 石博文现在北京,联系落实网上授课的师资,需要较长的时间。这让此时此刻内心极度渴望丈夫陪伴的沈佳感受到了爱情的不能隔舍。 这天,沈佳上完课一回到办公室,就见平顶小学的校长底慧芬正坐在高平原的办公室里聊天。她一见沈佳,立即从高平原屋里迎了出来。 “小沈老师,下课啦?” “是啊,底校长,怎么有时间到我们学校呀?” “什么你们学校我们学校的,还不一样都是浇灌祖国的花朵吗?沈老师,听说你的新婚洞房就是你的宿舍,布置的可漂亮啦,能让我进去开开眼吗?” “当然可以,只要不耽搁您的事儿。底校长,请。” 沈佳在期中考试去平顶小学监考时,见过这位女校长,对这位尽职尽责的女校长,很有好感。 底慧芬一走进沈佳的宿舍,惊讶地半天合不扰嘴。虽说她早已经在其他老师的口中听说了这个仙人洞般的存在,但还是在身临其境时,惊到了自己。 她不住声地连连赞叹着,“不一样,真是不一样。你们这些大地方来的高材生,想出的这些花花道道,就是让我们这些土胞子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这样仙境一样的布置。太美了,真是太美了。” 底慧芬一边眼花缭乱四下看着沈佳的房间,一边继续发挥着她的想象,“小沈老师呀,你人又漂亮,这小洞房布置的又这么有情调,这小石老师和你这又娇又美又有才情的小娇娘住在这里,可真是享不尽的艳福呀!” 沈佳心知底校长不会是为了看自己的新房才来的,就一边请底慧芬坐下喝茶,一边试探着问道:“底校长,是不是您家里有什么人要办喜事,想参考参考我们的新房装修呀?” “啊,不是,不是,不是。你看我,光顾着开眼了,连正事都忘了。小沈老师,今天我来呢…”底慧芬说着,压低了声音,把嘴凑到沈佳的耳边。 “小沈老师呀,这次县里统一期中检测成绩你也看到了。这以往呀,我们平顶小学哪一次都比山坳不学考得要好。可这一次,山坳小学六年级的语文考的太出色了,别说远远超过了我们,在全县平均分居然考到了第三名!沈老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底校长,可不能这么说,学生们的用功,大家的配合,这都分不开的。” “小沈老师,你也不用谦虚啦。我当老师也几十年了,什么样的老师出什么样的学生,这个道理我比谁都清楚。我今天来你这儿呢,明说吧,我想让你去我们平顶小学一段时间。” “底校长,这恐怕不好办吧?我只是一个来支教的普通老师,在哪儿上课要听组织的安排,哪能说上哪儿就上哪儿呀?” “沈老师,这就不用你管了,我只问你个人的意思。你只要愿意,别的事儿,我来办。” “底老师,按说在哪儿教学对我来说都一样,但是我毕竟在山坳小学有一段时间了,和这里的老师同学也都有了感情,再平排无故的去别的学校,恐怕也说不过去呀。” “这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好的师资要平衡分配吗,你在这儿呆两个月,再在我们那儿呆两个月,然后再回来。这不是很公平合理的吗?” 这时,高平原敲门进来。 “底校长,做通沈老师的工作了吗?” “高校长,我正在和小沈老师聊她们这新房呢,做什么工作呀做工作。” “底校长,跟我就别藏着掖着的啦。你那心思,瞒得过我吗?你就不想想,如果咱们来个换位思考,我现在是不是也会象你一样这么做呀?” “好啊,高平原,你还知道换位思考?那你现在就换位思考一下,怎么办?” “底校长,从打你一进我办公室,我就一直在琢磨怎么办。底老师,我想了一个不太成熟的办法,跟你们商量一下啊。” 第一三0 解结还须对症药 高平原在底慧芬快说快说的催促下,说出了他的想法。 “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啊。沈老师讲课时,可以让平顶小学的学生们过来一起听。我们可以把小沈老师的课安排在大教室。至于上课时间,咱们两个学校可以相互商量着来。但平顶小学学生的交通问题,底校长,这就得你们自己想办法啦。沈老师,你看可以吗?” “没问题,大教室小教室一样讲课嘛。” 底慧芬沉思了一下,“好是好,交通也没有问题,只是孩子们课后提问题,怎么解决?我想这个环节孩子们最好还是能和沈老师面对面才好。” “那也没问题,我课也不多,可以两边跑一下。” “那就太辛苦小沈老师啦!”底慧芬没想到,自己这样轻松地就达到了目的。她来前还真怕高平原心胸狭隘,不肯割爱,又怕沈佳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管山坳小学之外的学校。 没想到,高平原和沈佳,都是这样的通情达理,成人之美。底慧芬高兴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说底慧芬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山坳小学。这些天来,沈佳在山坳小学里分明感到了一种让她很不舒服的气氛。 那就是老师们面对她时的脸色,不仅冷而且还含有稍许的敌意。沈佳在虚心地询问了高平原以后才知道,这次县里统一测验,取得超好成绩的她,无意间惹上了众怒。 要说这众怒,却也不是其他老师们自发产生的,而是让一些学生家长风言风语逼出来的。尤其是沈佳考前走访过的那几家的家长,把沈佳对自己孩子的指导效果,说得神乎其神,一个家长说,过去老师对他们家孩子的马虎毛病,就知道训斥和打骂,还说那是一辈子也改不了的,以后成不了什么大器。可人家小沈老师,不费吹灰之力,几句话,几道题,就彻底治好了孩子的毛病。还有的说,孩子的作文,以前总是发愁,总是写不好,人家小沈老师只用八个字,就把孩子点的开了窍!这次县里统考,作文得了最高分呢! 家长们话里话外对沈佳的褒扬,或多或少或轻呀重的都含着对其他老师们的批评。更多的学生家长们,甚至提出了更加尖刻的问题:难怪咱们山沟里的孩子没出息呢,都是这帮误人子弟的货给咱们娃儿耽搁了。还有什么脸面吃着国家的钱粮? 于是乎,其他的老师们见了沈佳,心里首先就被提醒着自己对吃着国家钱粮的愧疚感,脸色先就红了起来,然后想到教学水平差距铁一般的扎心存在,脸就又黑了下去。 沈佳心里明镜似地清楚这里面的症结所在。觉得必须把和老师们之间的这个结给解开才行。但怎么解呢?除了沟通,还是沟通。最有效地沟通方式,就是想方设法帮助其他的老师提高教学水平。 沈佳把自己的处境和想法,告诉了正在北京活动的石博文。 石博文从电话里听出了妻子的苦恼,“老公,你说要是因为我教的不好吧,引来一些批评埋怨我是可以接受的,那我谁也怨不着,可现在却因为我教得太出色了,倒引来了这么多的烦恼。这让谁心里不膈应的慌呀。难怪羊咕说世之不如意事,十常居七八呢。” “老婆,莫要惊慌,少要烦恼。看在咱们还未出世的孩儿的份上,你就宽宽心放下这些吧。” “臭文文,你少废话!赶紧想法给我解决问题。少拿那些婆婆妈妈的鸡汤灌我!” 学习天才,在教学上方法上很多都是无师自通的。石博文略一思量,已是有了一条切实可行而且立竿见影的方法。 “佳佳,你们六年级一共有五位老师,我先找五们北大的学生,让他们一对一地进行对接辅导。我保证,他们的教学水平,很快就会有一个大的飞跃的。” “那怎么对接呢?” “那还不简单,视频聊天呀!” “哇,那太好啦!你先找同学吧,找好了,我再跟其他的五位老师一块介绍,建立联系。” 石博文放下沈佳的电话,一个电话,打给了正在肋助他开展项目的岭西籍同学任小西。 “小西子,联系了几位志愿者啦?” “七位同学,三位老师。小西子还正在努力进行中。咋样,石大总,属下办事可还得力否?” “同志仍需努力,革命尚未成功!小西子,现在有个十万火急的任务,需要你马上完成。” “石博文!别凳鼻子上脸啊!什么任务呀连个执行的过程时间都不给,马上就得完成,你当我是闪电侠啊!得得得,快说吧,没准儿你这交待任务的工夫,我就能完成了呢。” “一遇急难就发火,你这涵养可有待提高啊。再说了,四年同窗,你还不了解决我吗?我说让你马上完成,自然是你能马上完成。是这样啊,你马上从那七个同学中,筛选五位给我,我需要这五位同学,和山坳小学六年级的五位老师建立一对一的帮扶关系,首先帮助山坳小学六年级的几位老师提升一直教学水平。” “早说呀,分分钟搞定!” 山坳小学的校长室里,五位六年级的老师被校长高平原招集起来。高平原既不点题,也不铺垫,一上来就没头没脑地说道:“请沈佳老师和大家讲几句。” 几位老师心想,这肯定是要跟他们算情绪账了,也许是要做一些解释,做一些沟通。唉,这怪谁呢?谁面对这样的情况,心里会坦然愉快呢?技不如人,饭碗又不能丢,走在夹缝里,气儿都喘不匀实,还能要求有什么好情绪吗? 谁知沈佳站起身来,根本连一句有关他们之间情绪的事都没说,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有说话。 只见她打开自己的笔记本,放在几位老师的面前。屏幕上,一张朝气蓬勃的年轻脸庞,正在热忱地注视着他们。 “嗨,大家好,我叫任小西,就是岭北四年前考上北大的那个任小西。” “啊,对,我认识你,我见过你,你上高中那阵,来我们村来过,我们村二愣子是不是你同学呀?”高山花一眼认出了这个当年的县高考状元。激动地感了起来。 “没错,高老师,就是我。今天和老师们以这样的方式沟通一下,是应在咱们那儿支教的石博文同学的邀请,给咱们山坳小学的教育事尽点绵薄之力。都是乡党,也都是我的老师,我就直说了,按照石老师的要求,我负责协助高流水老师的数学教学工作。高流水老师,希望以后多多指导。” 高流水不由得张大了嘴巴,作为数学老师,数学大神任小西的大名,在岭西那是如雷贯耳啊。怎么着,他来协助自己…教数学? “好好,好啊,任大神,您对我怎么个协助法?” “高老师,这好办,咱们互加微信,约定联系时间,然后咱们就可以就教学中的一切问题,进行商讨啦。高老师,我一点儿实际教学经验都没有,到时候您可得多教我呀!” “哎呀,我的那个任大神呀,谁不知道你小学的时候就能给初中生讲课啦。你是数学天才呀,我,我在你面前,那就是个文盲!咱们就说定了啊,我就不信有数学大神相帮,我还鼓弄不了那帮小崽子!哈哈哈…” 高流水说完,两眼俾睨地四下扫视着,心说,你沈佳教的语文能考全县第三,我高流水教的数学,以后争取考全县第一! 其他几位老师再也会不住了,“小沈老师,小沈老师,你可不能光帮高流水联系北大学生,也得帮我们联系呀!” 沈佳仍然没有说话,她啪地点了一下另外一个视频窗口,一张清丽可人灿苦桃花的笑脸出现在大家面前。 一串流畅悦耳的英语自我介绍后,屏幕中的小姑娘又用汉语说道: 山坳小学的老师们,大家好。我叫于英,是北大英语专业的。…” 几个视频下来,不光每科老师都有了一对一的北大高材生的协助,而且,还有一个专门研究教育心理学的北大学生,负责和班主任高山花联系,商讨解决班里的学生们日常出现的一些情况。 就连沈佳,也有一个北大中文系的学生,和她建立了一对一的协作关系。 最后,高平原才站起身来,语重心长地说道:“各位老师们呀,咱们在座的每一位,都比人家小沈老师岁数大,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咱们的教学水平,谁都比不上人家小沈老师。比不上不要紧,可咱们也不能就那样冷着人家,在心里那样想人家呀! 说实话,前几天我本想招集大家把事情说个清楚的,我不想让人家千辛万苦上咱们这儿支教的人不光辛苦,还心苦。 但小沈老师拦下了我。她说,老师们谁不愿意把自己的学生教好呢?只是每个人的客观条件不一样。我从小就受到了大城市里面比较好的教育,有些方面暂时有些优势,但这并不是说其他的老师就达不到我这样的水平。 所以,小沈老师才和正在北京跑咱们小学网上授课项目的小石老师商量,给大家找了这么多最顶尖的高材生,协助各位提高教学水平。各位呀,说是协助,那是人家谦虚的说法,咱们自己可得清醒点,那是人家给咱们向人家学习的机会呢。咱们要抓好每一次与人视频的机会,做好记录,做好预习,不耻下问,不,应该是不耻上问。 别的不多说了,条件都给大家创造好了,是骡子是马咱们牵出来溜溜,期末考试见!” 高平原的一番话,让老师们对沈佳的态度一下子转变了过来。大家争先和沈佳握着手,道着谢,干劲儿十足地奔向了各自的战斗岗位。